第六百三十一章 河神
“搅动三江之水!”
司徒刑眼睛微眯,头顶的气运不停的翻滚。
一根很青色的锁链,从约法三章铜牌中飞腾出来,张牙舞爪,好似飞龙,又好似蝎子尾部的毒刺一般刺穿虚空。
和悬挂在空中的赤色大网,龙气连为一体。
随着铜锁和王法的连接,司徒刑的眼睛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本来黑白分明的眼睛变得幽深,好似一个没有感情,冰冷高高在上的存在,声音宏大,好似宣判一般:
“济水河河神,仰仗神通,悖逆王法,祸害生灵,其罪不可免,按照大乾律令当执行剐刑!”
轰!
轰!
轰!
随着司徒刑宣判之声的落下,整个河流顿时沸腾起来。
更有一根根青铜色象征着秩序之力的锁链陡然射出,在空中互相交织,最后形成网状结构,好似一张遮天巨网,将汹涌混浊的河水,沉寂的河床,全部笼罩其中。
这张网,虽然看起来十分的粗糙,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好似没有人,没有事物,能够挣脱。
如果司徒刑在此,定然会暗暗说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本来已经落在河床之上,好似顽石一般普通的官印,陡然震动起来,并且迸发出刺目的金光,四周的游鱼和鱼鳖之类,受到惊吓,都仓皇的四散逃开。
这些分散的金光最后,在一股莫名的力量作用下,慢慢的聚集在一起,最后竟然形成一根足足有人腰粗细的光柱,好似利剑一般刺破水面的阻隔,直冲云霄。
一片片白色的云朵,被光柱直接击碎,变成一片片好似棉絮的存在,最后彻底消失。
也正是因为光柱的存在,整个天穹好似被捅开了一个黑漆漆的窟窿。让人心中顿时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
“这。。。”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这么刺目的金光?”
“天要塌了么?”
“要不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窟窿!”
一团金光从水底陡然射出,两岸不论是百姓,还是身穿轻甲的士卒,都下意识的用手掌遮挡眼帘。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的眼睛舒服一些。但脸颊也难免被金光染成金色。不仅是他们,就连四周的树木,土地都被金光浸染成金色。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金灿灿的存在。
薛礼,樊狗儿,李陵等人下意识的看向司徒刑,虽然不知道这道金光究竟是何物,但是他们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情和司徒刑抛入水中的官印脱不了干系。
司徒刑感受着四周的变化,以及众人眼睛中的震惊。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面色不变的站在大堤之上,好似四周的一切,只是随手为之,根本没有什么好骄傲,炫耀的。
四周的人心中不由暗暗的佩服,特别是从未见过司徒刑的乡民,心中更是不停感到感慨。
以前只是听人说起,新到任的大人是状元出身,才华横溢,今日一见,才知道什么叫做闻名不如见面。
这位大人真是将书读到了骨子里,真正达到了至圣先师说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否则也不会如此的淡定饰释然。
如果司徒刑知道他们心中所想,肯定会暗暗吐槽。
其实他的心中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的平静,看着空中直冲云霄的光柱。他的眼睛中其实还多少也有着几分难掩的惊讶。
只是他掩饰的很好,众人有被金光所摄,这才没有发现。
随着时间的推移,金色的光柱再次发生变化,好似积累到足够多的力量,又好似经历了长时间的酝酿,只听光柱当中陡然传来一声清越的龙吟。
一条赤色,鳞爪俱全,长着好似雄鹿一般,又好似珊瑚一般壮观,颜色鲜红犄角的长龙从光柱中陡然一跃而出。
看着空中弥漫的怨气,以及河流之中黑色,仿若实质的罪孽。
浑圆好似宝石的龙眸陡然圆睁,长着长长龙须的嘴巴更是大大的张开,发出一声声清越却蕴含了说不出的怒火的龙吟。
随着他的怒吼!
济水河河底在某种不明力量的挤压下,陡然颤动,一块块岩石被挤压凸起,形成好似褶皱地形地貌。
还有的地方陡然异军突起,形成矮小的山峰。
不过更多能量的却没有被释放出来,最终化作一个个巨大的气爆迸发出来。
轰!
轰!
轰!
河床当中好似埋藏了无数炸弹,在龙气的牵引下发出一声声好似闷雷的炸响,略显混浊的河水,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顿时化作一根根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
直到快碰触到云霄之时,水柱中蕴含的力量才全部耗尽,最后化作水滴落下,将两岸的土地全部湿润。
“这怎么可能?”
“这是怎么回事?”
“河流当中怎么可能有这么剧烈的变化?”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大人的缘故?”
两岸百姓下意识的后退,才没有被飞溅的河水兜头盖脑,但就是如此,还是有不少人被看着水中不停的爆炸,一根根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眼睛中顿时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不过是一枚小小的官印,怎么可能蕴含如此强大的力量!”
“就算我全力一击,以万钧之力锤击水面,也不过能够震荡数里的水域。”
“而看眼前的形势,周遭数百里都受到了官印力量影响,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一枚官印中蕴含的力量已经超过了一名先天武者的全力一击?”
“这怎么可能?”
“如果真的是如此,为什么其他的官员,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樊狗儿看着不停翻滚,冲上云霄的水柱,以及面色淡然,嘴角紧闭的司徒刑,眼睛不停的后缩,一脸的难以置信。
就连身为先天武者的樊狗儿都是如此的震惊,李陵,薛礼等人更是不堪。
眼前的景象,彻底的颠覆了他们已有的一些观念。
甚至是让他们的信念都有了一些动摇。
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只具有象征意义的官印,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完全能够比拟一位先天武者的全力一击,甚至要更强上一些。
那么他们这些年打熬筋骨,克服种种困难修炼自身,还有意义么?
但是,其他的官印为什么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难道司徒刑大人手里的官印是一件难得的法器?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看向河水的眼睛都变得明亮起来。
法器!
那可是一件法器!
要知道,在大乾法器是十分难得的。
每一件法器,都是经过几十年的孕养,甚至是上百,上千年的孕养,将自己对大道规则的体悟烙印其上,又经过时间的沉淀,脱去火气成熟之后,才有了某种神奇的能力。
比如说,黄文峰手中的青光大笔,那是他参悟星辰,明了道藏之后,利用先天之气孕养出的法器。
傅举人手中的戒尺,则是他数十年如一日,教化苍生,凝聚功德,形成的后天之物。
可以说,每一件法器,都蕴含了太多的心血。
得之非常不易。非是宗门核心弟子,或者是嫡系子孙,是没有资格传承法器的。
印形的法器因为特殊的来历,更显得尤为珍贵。
以前,谁也没有想到,司徒刑手中,那么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青铜纽扣兽头印竟然是一件法器。所以他们的眼睛才会下意识的一亮。更有人眼睛深处流露出一丝十分隐晦的垂涎。
“这枚官印只是一个普通的青铜大印,根本没有蕴含道韵,更不是一件成熟的法器!”
司徒刑仿佛知道他们心中所想,轻轻的摇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樊狗儿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大人休要诓骗我等,普通的官印,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就算是先天武者全力一击,也不过如此,甚至说还大大的不如。”
“狗儿,休要胡说!”
听到樊狗儿直接近似逼宫的话语,和他向来亲厚的曹氏兄弟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焦色,急忙上前拉了樊狗儿一把,然后又有请罪的看着司徒刑,一脸诚恳的说道:
“大人!”
“狗儿性子憨厚,性子粗鲁,不懂得人情世故。”
“刚才冒犯大人,也是他的无心之过!”
“哈哈!”
“两位多虑了!”
司徒刑看着躬身行礼的曹刿和曹无伤,不由轻轻的摇头,一脸毫不在意的说道。
“狗儿的性格本官了解,自然不会生气!”
“不过官印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却不是因为他本身成就了法器,而是因为。。”
“龙气的力量!”
“这枚官印,虽然只有七品,但却象征了大乾的威严!”
司徒刑看着不停震荡,卷着波浪,形成水柱的河面,手指并拢,形成掌状,充满力量感的重重的落下,声音肃穆,好似宣判一般说道。
“民心似铁!”
“官法如炉!”
“就算是神灵,也要依附在人道之下。遵守大乾的律令,但有违背,必定会遭到龙气反噬!”
“济水河河神是大乾敕封过的神灵,享受朝廷的香火祭祀,但他却不知上报皇恩,下辅百姓,反而倒行逆施,冲击军营,祸害百姓,早就怨气横生。”
“只是因为气数还没有散尽的关系,才没有刑法降临!”
“今日,本官先是按《大乾律》宣判了他的罪责,打散了他身上残余的龙气!”
“又让官印激发隐藏在河床深处的龙脉力量,才会形成这么大的冲击!”
轰!
轰!
轰!
河床上的造山运动并没有因为司徒刑的解释而停止,反而越来越激烈。
到最后,就连隐藏在河床最深处,固若金汤,好似冰晶雕琢的宫殿,也在巨大力量的冲击下,不由自主的摇晃起来。
本来就喝醉,面色赤红,身形本不稳的济水河河神也因为剧烈的晃动,好似滚地葫芦一般从高大的神座上跌落下来。
幸亏下面有龟精等人上前搀扶,才没有摔在地面之上,但饶是如此,也是有着说不出的狼狈,再也不复刚才的意气风采。
“巡海夜叉!”
“怎么回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水晶宫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晃动!”
济水河河神感觉自己在下属面前丢了颜面,面色越发的赤红,鼻孔大张,喷出好似云雾一般的粗气,眼睛更睁得浑圆,怒声的喝问道。
“是啊!”
“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搅动济水河的河水。。难道他不知,济水河是老爷所管么?”
龟精动作缓慢,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揉着自己异常疼痛腰,眼睛中流露出愤恨之色。有些狐假虎威的大声咒骂道。
。。。
“启禀老爷!”
“大事不好!”
“祸事来了!”
青面獠牙,好似鬼怪的巡河夜叉一脸恐惧,连滚带爬的冲进大殿,声音仓皇的大声喊道。
“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你如此仓皇!”
鱼头人身,全身布满红色鳞片,嘴巴里长着尖锐獠牙,看起来异常狰狞的济水河河神看着一脸仓皇的巡河夜叉,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声音沉沉闷的问道。
“可是知北县城隍杀来了?”
“不是。。。”
青面獠牙,好似鬼魅一般的巡河夜叉听到河神的询问,眼睛不由的一滞,他的脑袋很小,所以反应还不如常人,所以过了半晌他才重重的摇头。
“不是!”
“可是常年栖息在湖泊中的水妖,亦或者藏身井水中的龙王杀来?”
济水河神见巡河夜叉摇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追问道。
“回禀老爷!”
“都不是。。。。”
“外面不知何时来了一支知北县的偏师。”
“带头之人,正是知北县的县主司徒刑!”
青面獠牙的巡河夜叉跪倒在地,一脸的委屈,大声的说道。
“本神当做什么祸事。。。。”
“你出去告诉他们领头的,本神好久没有吃血食了,让他们主动祭祀百头牛羊。。。让我等打打牙祭。”
“这样本神就不和他们计较擅长水域的罪责。。。”
第六百三十二章 打死
“本神当做什么祸事。。。。”
“你出去告诉他们领头的,本神好久没有吃血食了,让他们主动祭祀百头牛羊。。。让我等打打牙祭。”
“这样本神就不和他们计较擅闯水域的罪责。。。”
本来一脸紧张,眼睛圆睁的济水河河神听巡河夜叉的汇报,僵硬身形竟然陡然放松下来,轻轻的挥手,好似打发虫子一般,满脸不屑,毫不在意的说道。
“老爷,这支军队和往常的人类不同,他们不仅军纪严明,而且还有涂满朱砂,黑狗血的诛邪箭,最是难缠!”
“如果不是小的擅长水遁之法,恐怕就要死在乱箭之下!”
巡河夜叉见河神老爷丝毫不将司徒刑以及五千兵甲放在眼里,急忙上前进言道。
济水河河神听巡河夜叉抱怨,眼睛不由的一滞,但是他的脸色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迷之自信。
“你定然没有提本神的名号。。。”
“否则,这些人早就跪倒在岸边叩头行礼,更贡献上牛羊等祭品。。。。”
。。
轰!
轰!
轰!
只听一阵阵好似闷雷一般的声音从水面下传来,本来混浊好似泥塘一般的水面,竟然陡然翻滚,最后更是从中间裂开。
露出漆黑,铺满牛羊的尸骸,仔细观察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没有皮肤肌肉附着的人类颅骨,看起来好似鬼蜮一般恐怖的河床。
“好一个邪神!”
“竟然如此的肆无忌惮!”
“这些年偷偷吃了多少血食。。。”
“否则也不会有如此的多的尸骸。”
看着因为时间太长,又被河水浸泡,以及酥软发白的兽骨,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当他看到人类残存的颅骨之后,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顿时好似火山喷涌一般迸发。
“好邪神!”
“竟然敢生吞活人。。。”
“罪不可赦!”
空中的龙气和法网,好似感受到了司徒刑心中的怒火,青色的锁链不停的颤动,发出叮当一般清脆的响声。
锁链的顶端更是好似毒蝎尾巴一般直直的立起。尖锐的头部,闪烁着刺目的光芒,让人顿时有一种后背发紧,不寒而栗的感觉。
轰!
轰!
轰!
仿佛是闷雷阵阵,又好似战鼓激昂。
两岸的百姓,和士卒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落在裂开的河床之上。
一身红色披挂,长着鲤鱼头,手持双锤的济水河河神带着数百形态各异的水中精怪,踏着浪花,好似神圣鬼怪一般出现在众人面前。
“河神老爷出来了。。。”
“河神老爷来了!”
“是河神老爷!”
“和河神庙里的神像一模一样。。。”
两岸的百姓见到顶着鱼头,全身肌肉隆起,手持莲花双锤,全身上下神光不停闪烁的济水河河神,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恐惧之色。
有的下意识的跪倒在地,头颅低垂,一脸虔诚的小声的祈祷。
当然,更多的人眼睛早就没有了最初的虔诚,剩下的只有畏惧和愤恨。
但是,不论他们怎么愤恨,也不敢放肆,更不敢上前反抗。。。
最后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好似牛羊一般跪在地上,脸色木然,好似木偶草人一般机械性叩头。
河神仿佛根本不知众人心中的愤怒,眼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河岸两侧,尤其是看向百姓的目光中更是有着说不出的冷漠。
仿佛这些人,根本不是他庇佑的百姓,以及信徒,而只是他的羊群,他的奴仆,甚至只要他愿意,就可以随意的打杀,或者是作为血食吞噬。
随着河神浮出水面,整个空间都好似被寒冰冻住了一般,不论是百姓,还是大军都是鸦雀无声。
但是各种情绪却好似打开了闸门的洪水,在不停的肆虐。
绝望!
麻木!
无奈!
恐惧!
悲伤!
愤怒!
各种负面情绪在空中交织蔓延,最后变成一团团肉眼看不见的黑气,缠绕在浑身神光闪烁的河神四周。
时不时化作毒蛇,吐出猩红的信子,不停的撕咬。
“业力!”
“好强的业力!”
“河神讲究做了多少恶事,才积攒了这么多的业力!”
看着河神周围漆黑如墨的业力,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心中有些震惊的想到:
“就算是黑山鬼王,纵横黑山数百年,也没有积累这么多的业力!”
轰!
漆黑如墨的业力当中诞生一条巨蟒,愤恨的看了鱼头人身的河神一眼之后,细长的尾巴好似绳索一般绕向济水河河神的头颅。
不过,还没等他的尾巴缠绕,济水河河神气运中陡然升起一道红光。
在这红光面前,黑色的业力,竟然好似阳春白雪一般迅速的溶化,就连那条巨蟒,全身也好似被泼上硫酸一般,迅速的消融。
最终彻底的化于无形。。。。
业力竟然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
司徒刑一脸的震惊,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徒刑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了然之色。
“龙气!”
“是大乾的龙气!”
“没想到,这个孽畜获得过大乾朝廷的敕封,是享受国家祭祀的正神,所以身上才有大乾的龙气庇佑!”
“也正是这一丝龙气,才让他避免了业力反噬之苦!”
“不过龙气总有耗尽之时,按照眼前的速度,恐怕用不了几年,孽畜身上敕封所得的龙气就会彻底的耗尽!”
“到了那时候,没有了龙气的庇佑,业力必然爆发,或者是是五雷轰顶,或者是人道劫难,最终难以逃脱陨落!”
“可笑,这个孽畜时至今天,还不知大难将近!”
。。。
鱼头人身,全身披着盔甲,面色赤红,好似火烧的济水河河神一脸得意的看着四周。
他的目光在跪倒的百姓身上划过,当他看到身穿官袍,与众不同的司徒刑时,他的目光明显的停顿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将目光落在身穿轻甲的士卒身上。
仿佛司徒刑在他的眼睛里,也是蝼蚁,最多算是一个比较强壮的蝼蚁罢了,根本不值得他郑重对待。
“河神大人!”
“那个穿官袍的,就是带头之人!”
“也正是他搅动了三江之水,导致宫殿颤动!”
巡河夜叉见河神没有任何反应,有些焦急的说道。
“哼!”
济水河河神轻轻的冷哼一声,这才将目光收回,重新落在司徒刑身上,眼睛倨傲,满脸不屑,毫不在意的说道:
“跪在那里。。。”
“本神吞噬血食之后再发落!”
听着河神那好似训诫家奴一般,冷漠,倨傲,理所当然的语气,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成一条直线,拳头攥紧,一根根青色的血管更是突出,好似小蛇蚯蚓一般的弯曲。
“恨!”
“气人!”
司徒刑心中怒气勃发,拳头不停的发出脆响,恨不得用拳头将济水河河神的头颅砸到他的胸腔之内。最后一切的愤怒,否化成三个大字:
“打死他!”
第六百三十三章 杀神(6000字大章)
司徒刑眼睛微眯,流露出迷离之色。
河神的头顶出现一道象征神道,金黄色,堂堂正正,携带着煌煌天威好似擎天玉柱的气运,更有一道龙气在其中盘旋翻滚。时不时发出一阵阵清脆的龙吟。
显然,这个河神并和外面那些没有获得敕封,私自攫取淫祀的野神。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
但是,在金黄色的气运之外,却是一团团比乌云还要黑暗的黑气,这些黑气不停的扭曲翻滚,更时不时的化作蠕虫,密密麻麻的,让人忍不住一阵阵头皮发麻。
“邪神!”
“好一个邪神!”
“本官乃是人王陛下亲封的知北县县令。。。”
“济水河河神见到本官为何不拜见?难道你想要造反不成?”
看着全身甲胄,气势汹汹的河神,司徒刑义正言辞,怒声呵斥。
“哈哈!”
全身长满鳞甲,看起来外型好似鲤鱼的河神,听到司徒刑的呵斥,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红,过了好大一会,他才好似反应过来,仿佛听到了什么非常可笑的事情,河神的嘴巴竟然大张,露出尖锐的牙齿,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爆发出一阵阵好似的雷霆的狂笑。
“实在是太好笑了!”
“本神成神之时,别说没有你这个小小的知北县县主,就连大乾尚不存在。”
“你们有什么资格来管辖本神。。。真是搞笑!”
“哼!”
“竟然敢如此的放肆,弓箭手,准备!”
“给本官将这个逆神射杀!”
司徒刑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狂态毕露的河神,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毕竟河神能够做出这等事情,肯定有自己的依仗,自然不会因为司徒刑的几声呵斥就束手就擒。
“诺!”
“诺!”
随着司徒刑的一声令下,早就准备妥当的弓箭手陡然松开手中的弓弦,一支支长箭瞬间刺破虚空,好似雨滴一般落下。
“该死!”
看着空中,好似雨点一般的流矢,面色赤红的河神眼睛也是不由的微变,只见他手中的莲花锤飞起,不停的变大,形成好似小山又好似盾牌一般的存在。
噗!
噗!
噗!
一支支带有翎羽的长箭撞击在莲花锤所化的小山之上,坚硬的合金箭头和锤体摩擦,迸发出一抹抹刺目的火花。
“风起云涌,风卷残云!”
河神躲在莲花锤后方,听着弓弦崩响,箭枝撞击的声音,眼睛不由的收缩,就连脸色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真是该死!”
“这些卑微的虫子竟然胆敢反抗!”
“本神一定要让你们全部葬身水底,方能出心头之恨!”
想到这里,河神没有任何犹豫手掌上挑,高悬在气运当中的济水河河神符箓射出道道豪光,混黄的河水随着他的手掌开始慢慢的上升,最后竟然变成汹涌的波涛,咆哮着重重的向河边砸去。
“惊涛骇浪!”
“好一个邪神!”
“大家全部后退!”
看着被河神施法凭空掀起,足足数层高,好似巨石一般砸落的的滔天巨浪,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没有任何犹豫大声命令道。
岸边的百姓在大军和河神进行战斗之时就四散而逃,现在还在岸边站立的除了司徒刑,樊狗儿等将领之外,就剩下五千控弦之士。
当看到那足足有数层楼高的惊涛骇浪之时,部队中多少也有一些畏惧情绪。
如果不是日常的训练和军纪严明的关系,他们早就和北府大营一般溃逃,但饶是如此,一个个也都是心如惴惴。
济水河河神身形藏在滔天巨浪之中,站在几层楼的高度俯瞰整个战场。
当他看到知北县军营士卒整齐的站立,没有任何哗变之时,眼睛不停的收缩,心中下意识的升起几分不妥。
但究竟哪里不妥,他一时间也没办法说清。
就在这时,随着司徒刑命令的下达,刚才还笔直好似泥塑一般站立的兵甲开始整齐有序的后退。
如果有兵家的高人在此,定然会从衷心的赞叹道:
“疾行如风!”
“站立如林!”
“好一只精兵强将!”
“想撤离!”
“没有那么容易?人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浪潮!”
看着徐徐,好似墙幕一般整齐后退的兵甲,济水河河神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结果,早就在司徒刑下令反抗他之时就已经注定。
人,怎么可能是神的对手!
轰!
轰!
轰!
浪头在济水河河神的催动下,速度不由的快了几分,白色的浪花拍打在河堤之上,发出万马奔腾,又好似闷雷一般的声音。
“恶神!”
“休要放肆!”
就在浪头即将追上兵甲之时,一身重型铠甲,看起来好似小山一般壮硕的樊狗儿身形跃起,全身气血翻滚,他的背后更是出现一头巨大的黑熊对天咆哮,巨大的拳头好似流星一般重重的轰击在浪头之上。
轰!
樊狗儿的拳头很大,但是和高达数层楼,足足有数里长的浪头比起来,却有非常的小。
甚至说,樊狗儿在浪头面前都显得非常的渺小。
他用拳头来阻挡浪头前进,看起来好似螳臂当车一般可笑。
但是,当樊狗儿的拳头落在浪头之上的时候,陡然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轰!
轰!
轰!
樊狗儿的拳头落在浪头之上,那汹涌好似无物不吞的浪头行进的速度竟然不由的一滞。
巨大的力量以他的拳头为中心,好似爆炸的冲击波一般向四周扩散开来。
轰!
轰!
轰!
滔天巨浪中好似被人为的埋上了数枚威力巨大的炸弹,不停的发出好似闷雷一般的爆炸声,一个个藏身浪头鱼鳖,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水妖,身体不由自主的崩裂。
“可恶!”
济水河河神站在高处,见樊狗儿的拳头,好似狂风骤雨一般落下,不仅浪头的去势为之一缓,就连很多水妖也被波及斩杀。
他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升起滔天怒意。
“该死!”
济水河神借助浪花的掩盖,将手中的莲花锤挥舞,好似霸王在世一般,对着好似打桩机一般,不停轰击的樊狗儿头顶重重的砸落。
因为河水昏黄,还有济水河河神偷袭的缘故。
樊狗儿好似根本没有发觉危险的临近,看着越来越近的距离,济水河河神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狰狞和窃喜。
“杀!”
巨大的锤头,在水中挥舞,好似寒风吹过,昏黄的河水竟然有了凝结的迹象,莲花锤周围更是出现了一点点白光。
莲花锤裹着透明的冰晶重重的砸向樊狗儿的顶门。
到了这时,樊狗儿好似才发现济水河河神的偷袭,因为寒气扑人的关系,他的动作多少有些僵硬。
所以,就算他想要躲避,也是有些来不及!
“死吧!”
“杀了本神,那么多从众!”
“本神要让你偿命!”
看着动作明显有些僵硬的樊狗儿,河神的眼睛中陡然射出凶残的目光,全身肌肉隆起,手中在冰晶中包裹的铜锤重重的向樊狗儿顶部掼去。
“不要!”
曹无伤等人看着眼前的情景,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绝望的大声吼道。
“狗儿!”
“小心!”
“卑鄙!”
“作为八百里济水河河神,竟然卑鄙偷袭。。。”
济水河河神面对两岸众人的嘲讽,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手中的莲花锤不仅速度不减,反而更加的凶狠。
可以预见,这一锤如果击中,就算樊狗儿是先天武者,身体强度远超常人,恐怕也得脑浆迸裂而死。
就在众人已经绝望之时。
只听空中陡然出来一声弓响。
一支好似怒龙一般的箭枝,陡然刺破虚空,因为速度实在是太快,众人根本看不到流矢。
只能在蔚蓝色的天空中,看到一道黑漆漆的痕迹。
后发而先至!
就在长箭离开弓弦之时。
“危险!”
长着鱼头,人身的河神那强壮的身躯不由就是一滞,眼睛不停的收缩,背后的汗毛根根立起,脸颊之上更是出现了一丝丝白白的寒意。
危险!
河神顾不得樊狗儿,身形扭转,好似陨石一般重重的向水面落去。
轰!
长箭擦着河神的脸颊飞过,几片猩红的鳞片被箭枝上的倒钩刮起,重重的撞击在不远处的小山之上。
轰!
随着一声好似开天裂地的响声,刚才那虽然不高,但却圆润挺拔的小山上竟然出现一个常人手臂粗细,深不可底的圆形洞窟。
一丝丝黄色的烟雾,从洞口冒出,虽然隔着很远,但是众人多少还能够闻到一丝硫磺的气息。
“一箭射穿山峦!”
“这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自己恰巧躲过,恐怕定然会陨落当场!”
河神看着那正冒着黄烟的洞窟,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更是第一次出现了惊恐之色。
其他人的表情更是诡异,他们眼睛圆睁,嘴巴大张,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身穿银甲,手持长弓的薛礼。
谁也没有想到,薛礼的箭法竟然如此强大。
别说是济水河河神。
恐怕,就是先天强者,被他的长箭射中也会陨落当场。
啾!
就在这时,众人又听到一声弓弦。
薛礼的第二支长箭射出。
知道了长箭的厉害,济水河河神那里有胆子硬接,将手中的莲花锤抛出,急忙扭转身体,好似秤砣一般重重的砸落在水面之上。
轰!
长箭撞击在莲花锤之上,但是他的速度却没有任何减慢,反而裹挟着莲花锤重重的撞击在对面的小山之上。
本来就有些摇晃不稳的小山,再次遭到重击。
内部不由的发出一阵阵好似闷雷一般的轰鸣,最后竟然在众人惊讶,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岩石一点点崩塌。
怪石嶙峋,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清秀圆润。
噗!
济水河河神顾不得他的手下,以及被射飞的莲花锤,身形有些狼狈的钻入昏黄的河水当中。
本来异常高涨,好似山峦一般的河水,也随着他的藏匿,瞬间落在枯萎的河道之中。
轰!
轰!
轰!
浪花席卷,本来有些枯萎的河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丰盈起来。
本来就十分混黄,能见度极低的河水,变得更加的混浊。
“想跑?”
“没有那么容易!”
看着黔驴技穷的济水河河神,薛礼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不屑和轻蔑。
轰!
随着一声弓弦炸响。
一道黑色箭痕出现虚空之中,本来汹涌的河水,在长箭的压迫之下,竟然陡然就是一滞。
轰!
随着一声好似炸雷一般的巨响。
藏身水晶宫之中,面色仓皇的河神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绝望。
“司徒刑!”
“尔等竟然胆敢屠神?”
“我是城隍老爷的人,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泥泞腥臭的河床好似被人安装了数吨烈性火焰,巨大的力量好似推土机一般,将无数的凸起直接化为虚无。
河神那堪称精美靓丽的水晶宫,在这股巨大的力量面前,好似白纸一般脆弱。瞬间化作一片虚无。
一些在水晶宫之中,侍候河神的蚌女,水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跌落的穹顶掩埋。
“结束了!”
看着不停崩塌,好似地震一般的河床,以及散开的乌云,樊狗儿等人心中不由暗暗的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
“恶神授首,两岸的百姓,终于可以重见天日!”
“恶神终于死了!”
躲藏在高处的百姓,看着河道中的沧桑巨变,以及象征河神神权统治的水晶宫崩塌,眼睛中顿时流露出振奋之色。
“不!”
“水晶宫虽然崩塌,但是河神并没有陨落!”
“他只是受了重伤,陷入昏睡,并没有陨落。。。。!”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河床,只见那道贯穿天地,象征河神气运的光柱已经收缩到极致,而且在不停的闪烁,好似风中的烛火,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但是,不论多么虚弱,那道气运并没有完全消失,也就是说,河神根本没有陨落。只要需要数十年,或者数百年的休养生息,他定然能够借助两岸的神像,重新涅槃。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听到司徒刑的言语,不论是樊狗儿,还是其他人他们的脸上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并且下意识的看向面色有些发白,气息明显有些混乱的薛礼。
“不行了。。。”
“刚才我用的是师传秘法“三箭定天山!”,按照我的修为,射出三箭已经非常的勉强。。。”
“如果在射出第四箭,必定会筋脉寸断。。。。”
薛礼看着众人的目光,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苦笑,充满无奈的说道。
“哼!”
“这个恶神一定要这斩杀!”
“如果等他从沉睡中醒来,遭殃的必定是两岸的百姓!”
司徒刑看着混浊,收敛的河道,眼睛中神光闪烁,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大人!”
“这厮很是狡猾,济水河河道足足有八百余里,因为常年冲刷的关系,地形最是复杂,我等不知藏在何处。。。”
樊狗儿手持流星锤,在河道中漫无目标的轰击,不知打死了多少鱼鳖,更将河道轰击的坑坑洼洼,水花高高的冲起四溅散开。
但是,河神就好似江河中的一滴水,沙丘上的一粒沙,只要他不是自己出来,根本没有办法分辨。
“是啊!”
“大人!”
“这厮本就是异类得道,又获得了朝廷的敕封,全身上下根本没有妖气。”
“现在又是陷入沉睡,和整个河流融为一体,我等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存在,真的是有心无力!”
长着一双鹰眸,目光锐利的李陵站在河边仔细的观察半晌,最后也只能暗暗摇头,无力的放弃。
“今日本官必定要将他斩杀!”
司徒刑好似根本没有看到众人眼睛里的为难,停止胸脯,异常坚定的说道。
“可是大人。。。”
樊狗儿等人看着混浊的河水,不知多少里长的河床,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为难之色。
“济水河河神,身为朝廷敕封的正神,上负皇恩浩荡,下负百姓供养,冲击军队,视同造反,按照《大乾律》,理应斩杀!”
司徒刑面色肃穆的站在河堤之上,看着混浊的河水,一字一顿,好似宣判一般大声诵道。
轰!
轰!
轰!
随着司徒刑的话音落地,一道道青色的锁链,好似蝎子尾巴上的毒刺一般,直接从空中刺入混浊的河水当中。
在河流的底部,非常隐秘的位置,有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
一条足足有人身那么长,全身鳞片掉落,流着血液,看起来气息异常微弱的红色鲤鱼正在艰难的蠕动着。
一丝丝白色的石钟乳落下,让他血流不止的伤口竟然出现了一丝愈合的迹象。
怪不得樊狗儿找不到他的踪迹,这么隐蔽的溶洞,就算是河里的生灵,也没有几个知道。
而且,溶洞经过几千年,上万年的冲刷,积累,变得异常的坚固。
外面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根本影响不到这里。
“啊!”
就在这时,坚固异常的溶洞上方,竟然十分诡异的出现了数根青铜色,象征着国法家规的锁链。
这些锁链,好似无形无质,根本无视那沉积数千年,异常坚固的溶洞墙壁,十分突兀的出现,并且好似毒针一般,重重的刺入红色锦鲤的身体之内。
疼!
非常疼!
这种疼痛不是来自肉身,而是来自灵魂深处,就算红色锦鲤已经陷入沉睡,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并且嘴巴大张,发出好似人类一般无二的惨叫声。
“斩仙飞刀!”
司徒刑感受着锁链上轻微的变化,知道河神已经被象征秩序,象征王朝律法的锁链捆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请宝贝转身!”
随着他心中的冷哼,长着三对翅膀的斩仙飞刀陡然从他的头顶飞出,两个好似绿豆大小的眼睛陡然亮起,射出一道精光。
随着三对翅膀的挥舞,一点点好似银粉的光斑落下,最终化作一条银丝,消失在空间之中。
等他再度出现!
已经是在河流底部,那个异常隐蔽的溶洞之中。
足足有一人长,头颅有几分龙化的锦鲤被一根根青色的锁链捆绑,嘴巴大张,眼睛中不时有泪珠滚落。
长着三对翅膀,好似精灵一般的斩仙飞刀,无视空间的阻碍,陡然出现在溶洞的穹顶之上,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中,直接射出一道白光,好似钉子一般,牢牢的将河神的元神锁定。
任凭他诸多神通,都没有办法发挥。
“不要!”
感受着斩仙飞刀上摄人的煞气,河神所化的锦鲤,嘴巴不停的张合,豆粒大小的泪珠噼里啪啦的滚落。
“我再也不敢了。。。。”
“还请大人饶命!”
“我饶你性命,你何曾饶过别人性命!”
司徒刑仿佛和斩仙飞刀连为一体,斩仙飞刀看到的景象如实的浮现在他的瞳孔之上。
“到地狱去忏悔吧!”
“请宝贝转身!”
司徒刑面色铁青,声音肃穆的说道。
三对翅膀,好似金蝉的斩仙飞刀陡然旋转,一道白色的长线好似丝绸般柔和的在河神巨大,好似龙形的头颅上滑过。
硕大,有几分龙形的鱼头好似陡然了没了支撑,从他那肥大的身子上滑落下来,最终重重的砸落在溶洞地面之上。
黑色,腥臭的鲜血咕嘟咕嘟的冒了出来,很快就形成一个血潭。
随着河神的陨落,气运的散开。
黑色怨气好似蛊虫一般落下,他那本来十分丰盈的鱼身,竟然好似沾满了蚂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
。。
大柳树村中央有一个异常古朴的庙宇,其**奉的不是社稷之神,也不是树神,而是一尊鱼头人身,容貌异常古怪狰狞的神灵。
就在斩仙飞刀滑落的同时,庙宇中的神像竟然陡然开裂,最后竟然变成一片片陶瓷碎屑四散开来。
轰!
轰!
轰!
这样的事情不仅仅是在大柳树村,黑石村,大榆树村,龙王庙村等,供奉的神像也都是如此。
神像崩裂,神灵陨落!
“河神老爷陨落了!”
“河神老爷陨落了!”
“河神老爷陨落了!”
看着崩裂的神像,一个个人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收缩,嘴巴更是大张,有些难以置信的大声喊道。
“这怎么可能。。。”
第六百三十四章 爆发
轰!
轰!
轰!
河神被斩杀,象征着河神权柄,好似九曲流水的符箓陡然化作飞灰。
一丝丝黑色,好似细丝的物质诡异的从河神那巨大的尸身上浮起,最后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片黑色的潮汐。
他们所过之地,河水顿时变得冰寒刺骨,不论是水中的游鱼,还是植物,瞬间被榨干,变成没有任何生命的存在。
而且本来已经有些平静的河流,在这些黑色丝线的催动下,顿时变得跌宕起伏,一波波混浊的浪花好似排头兵一般异常整齐向河岸涌去。
看起来异常的壮观,好似万马齐喑一般。
看的岸边众人无不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河床上好似出现了数个巨大的陷坑,无数的河水被无情吞噬,因为吞噬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形成一个个肉眼可见足以吞噬过往船只体型巨大的漩涡。
轰!
轰!
轰!
巨大的漩涡在快速的旋转,不论是漂浮在河流上的枯木,还是生活在河水里的鱼虾,都被吸了进去。
一只鱼鹰从空中掠过,突然,他好似看到了什么,那浑圆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惊喜,好似流矢一般射下。
等他再度飞起的时候,爪子下方多了一条浑身漆黑,头颅扁平,正在拼命扭动的鲫鱼。
但是,他并没有高兴多久。
因为他发现,不论他怎么用力的拍打翅膀,都没有飞离水面,反而在一种莫名吸力的作用下,和水面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等鱼鹰那个微小的脑子想出答案,就被漩涡撕扯下来并且吞噬。
“这。。。”
“这是怎么了?”
樊狗儿等人看着好似脱缰野马一般失去控制的河流,以及脚底传来的轻微颤动,眼睛中顿时流露出震惊之色。
“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河流怎么会这样激荡?”
“不好!”
“河流要改道了。。。”
“大家快后退!”
生活在河边的人,经验都异常的丰富,看着河水肆虐的模样,急忙大声呼喊。
司徒刑等人听到呼喊声,都下意识的跟着后退。
也就在众人的脚步离开河堤瞬间,那一段已经存在了数百年的河堤竟然出现一个个好似蜂窝的空洞,混黄的河水从孔洞中溢出,将泥土变得松软。
“快撤!”
“河堤要崩塌了!”
感受着地面传来的震颤,不论是司徒刑,还是樊狗儿等人的脸色都是大变,脚上更好似装了弹簧一般,每一脚落下,身形都是高高的弹起,飞速的后撤。
轰!
轰!
轰!
一块块泥沙在河水的浸泡中变得松软,在水压的作用下,孔洞中射出的水流越来越有力量,一大片一大片的沙石,被他们直接冲刷下来。
堤坝被流水无情的冲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单薄,到最后更变得无比的脆弱,只需要在增加一点力量,就会好似被推倒的多米乐骨牌一样,瞬间变成废墟。
“保住大堤!”
看着越来越单薄的堤坝,想到河流改道,千里汪洋的景象,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起来。
“三军出动!”
“一定要保住堤坝!”
“诺!”
“诺!”
“诺!”
看着摇摇欲坠的堤坝,樊狗儿,薛礼,李陵等人的面色不由的也是大变,听到司徒刑命令后,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率领兵卒在附近寻来巨大的石块,已经折断的树木等,他们站成长长的一列,好似齿轮,又好似工蚁一般互相配合。
山凹处的巨石,落木,被他们快速的传送到堤坝之上,然后重重的抛入汹涌的河流。
但是,这一切,在汹涌肆虐的河流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杯水车薪。
堤坝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也许用不了一个时辰,整个堤坝就会被彻底的冲毁。
“大人!”
“水流实在是太湍急了!”
“我们的人手不够!”
樊狗儿看着肆虐的河水,以及不停缩减的堤坝,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焦急之色,看着站在高处的司徒刑大声的吼道。
“亲卫营也全部都上堤!”
“一定要保住堤坝。。。。”
司徒刑看着肆虐的河水,以及越来越单薄的堤坝,眼睛中不由的也流露出焦急之色,重重的挥手,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大人!”
“我们亲卫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大人的安全。”
“如果因为一时疏忽,导致大人受伤,我等百死也难辞其罪。”
亲卫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岌岌可危的堤坝,又看了看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犹豫之色。
“本官就在这里站着,能有什么危险?”
“去!”
“你们也都上堤坝!”
“这是命令!”
司徒刑感受到亲卫眼睛中的犹豫,心中不由的愤怒,大声的吼道。
“一定要保住堤坝!”
“否则下游村庄都会变成沼泽之国!”
岸边的百姓也意识到了河流改道可能带来的灾难,顾不得担忧自身安危,在村老的带领下,携带着铁锹等物齐齐的涌到堤坝之上,不停的将石块,沙土,木材等抛入河中。
在士卒和百姓的共同努力之下,洪峰虽然还在肆虐,但却看起来好似减弱了不少。但是,众人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放松之色。
因为,堤坝还是在减少,他们的努力只是,将这个速度变慢了而已。
可以预见,这样下去,几个时辰之后,整个堤坝还是难免被无情的吞噬。
“大人!”
“顶不住了,让下游的人快跑吧!”
因为长年在田间劳作肤色黝黑,脸上布满沟渠的村正看着汹涌的潮水,以及不断减少的堤坝,眼睛不由升起一丝无奈。
“是啊!”
“大人,也不知这些黑色的东西是什么,十分的难缠,末将想尽办法,也没有一丝效果!”
樊狗儿看着漂浮在水面之上,好似黑色原油一般的物质,有些绝望的说道。
“不将这些物质除去,河水绝对不会平静!”
“那么我们现在所作所为,不过是冷水止沸!”
身穿银甲的薛礼,因为“三箭定天山”的关系,面色还是有些苍白,拄着方天画戟站立,一脸无奈的说道。
“这些黑色的丝线是怨念。。。”
“河神这些年作威作福,不知残害了多少生灵。”
“河神没有陨落的时候,因为有朝廷敕封,河神符箓共同镇压,这才相安无事。”
“现在河神陨落,没有了镇压,怨念陡然爆发,这才形成黑色的浪潮。。。”
“因为这些是怨念无形无质,所以,一般的手段根本没有办法将他们清除。”
司徒刑看着水中黑色,好似原油地毯一般的存在,眼神幽幽,声音沉重的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只能看着洪水肆虐,吞噬一切不成?”
身穿银甲的薛礼,看着汹涌肆虐的洪水,以及在慢慢后退的兵卒,眼睛中不由的升起担忧之色。
“祭祀!”
“除了祭祀没有别的办法!”
“本官曾经在一本杂书中,看到这样的记载,河水鼓荡呜咽,当以人头祭之!”
司徒刑停顿了一会,在众人以为他也没有办法之时,这才幽幽的说道。
“什么!”
“以人头祭祀!”
“这怎么可能?”
“这不是血祭么?”
“只有淫祀才会如此啊!”
“这怎么可能?”
听到司徒刑的答案,不论是薛礼,樊狗儿,李陵,还是其他人的脸上都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心直口快的樊狗儿更是脱口而出。
“这不是草菅人命么?”
“如果我们这么做,和那王八蛋又有什么区别?”
脸色黝黑的村正脸上不由的流露出恐惧之色,眼睛不停的闪烁,有些恐惧哀求的看着四周,仿佛生恐司徒刑将他和村民当做祭品抛入河中。
“大人。。。。”
“放心!”
“本官不是那种冷血之人。”
“是不会以人头祭祀的!”
“更不会屠戮百姓进行血祭!”
司徒刑看着村正哀求的眼神,顿时知道他心中所想,轻轻的摇头,笑着说道。
“呼!”
听着司徒刑的保证,满脸沟壑的村正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本来紧绷的表情明显变得松弛了不少。
“大人的意思是?”
薛礼有些好奇的看着司徒刑,不知他打算如何应对。
“不用担心!”
“本官自有打算!”
司徒刑环顾四周,将众人好奇的目光尽收眼底,这才轻轻的点头,眉宇含笑说道。
“村正!”
“小老儿在!”
满脸沟渠的村正,听司徒刑喊他的名讳,急忙上前,行礼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知大人有什么吩咐?”
“村中现在可有面粉?”
司徒刑眼神幽幽,好似随意的问道。
“有的!”
村正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怔,他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会询问面粉的事情,但还是重重的点头,认真的说道:
“今年大旱,又逢济水河内涝,粮食减产的厉害。但是,凑一凑,还能找出几袋子面粉!”
“几袋子面粉!”
“足够了!”
司徒刑眼睛亮起,重重的点头说道。
“大人要面粉做什么?”
薛礼等人一脸好奇的看着司徒刑,小声的问道。
第六百三十五章 背腹受敌
“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听到众人的询问,司徒刑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立即回答,笑而不语,卖了一个关子。
。。。
身穿红色火头军服饰的周青手上用力,使劲的揉捏着一个面团。
“力量均匀一些!”
“形状还是不够逼真。。。。”
司徒刑和薛礼等人站在不远处,看着火头军正在揉捏面团,时不时的纠正。
“诺!”
火头军的人低头称诺,手上力量越发的小心。
大约过了一刻钟,揉好的面团,被揉搓成了人头的形状,并且用颜料,小心的画好了眼睛,鼻子,嘴巴等,看起来栩栩如生,好似真人。
“这是馒头?”
薛礼等人看着那惟妙惟肖的面团,眼睛中都流露出惊讶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没错,这就是馒头!”
司徒刑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以面粉所作,外型好似人头,早期称之为蛮头,后来流传开来之后,人们感觉蛮头太过血腥,慢慢的音译成馒头!”
“但是大人。。。这些馒头,和眼前的事情有什么联系呢?”
听到司徒刑的解释,薛礼等人轻轻的点头,但是眼睛里的疑惑还是没有化开,反而变得更浓。
“一会,只要将这些面粉所作的馒头抛入汹涌的大河之中,进行祭祀,就可以让那些怨念散开。”
司徒刑知道众人心中迷惑,也没有遮掩,故作神秘,笑着说道:
“馒头和眼前之事有什么联系,这还要从馒头的诞生说起。”
“传说中,诸葛武侯保着明主南征北战,想要一统天下,就在一次出征之时,部队曾经被大河阻路。”
“当时的情景也和现在类似,风起云涌,河水暴涨,不论是船只还是桥梁都没有办法度过。当地土著说着是因为河中的神灵饥饿,需要人头鲜血祭祀。”
“当时,民智尚未开化,尚有杀蛮祭祀的传统。”
“所以当时很多军中将领提议,杀掉一部分蛮族,用他们的头颅祭祀神灵。平息湍急的河水。。。”
“但是诸葛武侯生性仁慈,不忍蛮族被无故屠戮。。。”
“所以命人以面粉和着水,揉成团,加以巧手做成人头形状,煮熟之后抛入河中。”
“河中的神灵得到祭祀,不疑有他,就撤去神通,河水慢慢变得平静,诸葛武侯的大军也趁机度过宽广的河流。”
“这件事因为太过离奇,所以并没有被太史公所采纳,所以知道的人并不是太多。”
“本官也是在总督府藏书中看到过这么一段记载!”
“诸葛武侯也曾经遇到这样的事情?”
薛礼等人的眼睛不由的亮起,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仅是他们,就连樊狗儿等粗鲁之人的眼睛也顿时亮起。耳朵竖起,一脸的好奇。
要知道,诸葛武侯在兵家中有着很高的声望,那可是多智近妖,超越凡人的存在。
就算是现在,也有很多人将他称为“智圣”。
论地位,丝毫不再兵圣孙武,谋圣萧何之下,甚至论声望,还要在两人之上。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每一个兵家弟子,都将诸葛武侯视为偶像。
“没错!”
“此法正是诸葛武侯所想。。。”
司徒刑重重的点头,毫不贪功的说道。
“既然是武侯所创之法,定然会有效果!”
“那就如此操作!”
。。
知北县
某个幽深狭长的巷子内部,数百个身穿麻衣,头上缠绕着白巾,手里拿着棍棒,铡刀,粪叉之类的无生道信徒聚集在一起。
同样打扮的身形高大,面色铁青,不似活人的王大愚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之上。只见他双手向天,面色狂热的大声吼道:
“苍天无道!”
“无生降世!”
“去浊留清!”
“天下大吉!”
“苍天无道!”
“无生降世!”
“去浊留清!”
“天下大吉!”
一个个信徒眼睛狂热的看着王大愚,并手中的棍棒高举,发出低沉却有充满兴奋的吼声。
“苍天无道!”
“无生降世!”
王大愚站在高台之上,眼睛冷静的环顾四周。
见每一个信徒都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神情异常的兴奋和癫狂,但是他并没有立即将他们放出,而是好似催眠一般,带着他们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口号。
并且示意每人喝了一碗,颜色墨绿,不停冒着气泡,口感有些腥臭的液体。
这些液体,也不知是用什么药草煮成,已进入腹腔之中,就化作一团火焰,在他的刺激下,信徒们身上的气血疯狂的涌动起来。
“力量!”
“我感觉自己力量再不停的增强!”
“神药!”
“这是神药!”
一个个信徒的心脏在药物的刺激,发出有力沉重的声音。
一团团血液被直接压缩到血管里,发出好似江河冲刷河道一般的轰鸣。
在这种强力的刺激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赤红,全身肌肉隆起,鼻息粗重,迸发出身体内的潜能,好似小说中变身的狂战士之后,他才重重的点头并且示意门房将紧闭的大门重重的推开。
“战斗吧!”
“杀戮吧!”
“为了无生而战,为了地上神国而战。”
本就好似被催眠,又因为药物刺激,异常燥热的信徒,好似没有自己意识的行尸走肉,又好似疯癫一般冲出大门,一窝蜂呼啸着向县衙方向冲去。
他们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
不停的杀!
不论是谁,只要胆敢阻拦他们,都会被他们毫不犹豫的撕碎。
“哈哈哈!”
王大愚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好似恶狼一般冲出的信徒,以及被焚烧的建筑,嘴角不由的上翘,到最后更是一脸放肆的仰天长笑。
“司徒刑!”
“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这些信徒,吃了宗门配置的秘药,不仅气力大增,而且根本不害怕受伤,不畏惧死亡。”
“这一刻,他们就是最铁血的战士!”
“仅凭几十个捕快,以及一营兵马,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按照路程推算,司徒刑他们已经进入了蛮荒,就算他们所率领的大军得到消息,也是鞭长莫及,等他们班师之时,整个知北县早就落在我们的手中!”
“到了那时,借助高大的城墙,充足的储备,别说区区几千人,就算司徒刑有数万人,也别想破开知北县的大门!”
“说到这里,本坛还要感谢司徒刑。。。如果不是他将城池修的如此坚固。怎么可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哈哈哈哈哈。。。。”
“就是不知道,司徒刑那时会是什么样的脸色,会不会后悔?”
头发花白,脸色发青,身体僵硬的王管家站在王大愚的身后,看着好似疯子一般打砸,焚烧的信徒,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可惜之色。
“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只要地上神国降临,有些许牺牲也是值得的。。。”
“欲成大事者必不拘小节!”
王大愚仿佛感觉到了王管家心中的情绪,收敛笑容,若有所指的说道。
听到王大愚的解释,老管家的眼睛不由的一滞,他内心虽然还是有几分不赞成,但却没有再说,只是怜悯的看了一眼疯癫的信徒,幽幽的叹息一声。
“药水有问题!”
一身戎装,好似护卫站立的马周,眼睛不由的闪烁了几下,王大愚和老管家的对话虽然简单,而且说的十分的隐晦,但他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问题所在。
那就是,刚才那些信徒喝的绿色冒着气泡,味道刺鼻的药水有问题,甚至可能危及到生命。
想到这里,他在看向那些墨绿色,被信徒团团围住,当做圣水的药液时,眼睛中多少有了几分恐惧,下意识的扭动自己的身体,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到几分安全。
。。。
知北县县衙
一身青袍,脸上长着青色胎记的杨寿,和一身皂衣,头发花白的石班头正在相对而坐。
司徒刑率领三军离开知北县之前,将军政二事全部托付给二人。
也正是这个原因,两个人经常见面,商量地方上的事物。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衙役,面色仓皇的跑了进来,焦急的大声喊道:
“报!”
“报告大人!”
“大事不好!”
“无生道那些妖人,趁着府内兵马空虚,趁机造反,北城已经失守,他们现在正在向县衙方向杀来!”
“还请大人早作决断!”
“什么?”
“无生道竟然这时造反?”
站在一旁的军士和衙役脸上都流露出震惊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现在城中兵马空虚,无生道造反,势必会让大人背腹受敌!”
“这可如何是好?”
“没错!”
“无生道大多是由流民组成,但是却会一些妖法,稍有不慎,就会受他们暗算。。。”
众人下意识的交换目光,他们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说不出的担忧。
但是,和普通士卒,衙役的担忧不同。
不论是青龙大营主官杨寿,还是掌管县衙的石班头,对于无生道的起事,脸上都没有任何的惊诧之色。
仿佛,这一切早就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底层军官和衙役,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在杨寿和石班头镇定表情的安抚下,也慢慢变得冷静起来。
“头!”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第六百三十六章 局
“传令兵!”
“速速给大人送信,知北县城内叛乱,大军即刻返回镇压。。。”
杨寿从椅子上豁然站起,眼睛不停的闪烁,射出一道寒芒,扭头毫不犹豫的说道。
“诺。。。”
一个身穿轻甲,身形消瘦,腿部异常修长的士卒,听到杨寿的吩咐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越过门槛,每一步跨出,都有足足数米的距离,如同一阵风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眼睛当中。
“这。。。”
众人看着士卒那远去的背影,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犹豫迟疑之色。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县衙内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凝重。
过了好大一会,杨寿都没有丝毫布置军务的打算,众人的心也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心中的紧张,主动上前一步,有些担忧的问道:
“将军!”
“大军出发已有两日,现在恐怕早就进入了蛮荒深处。就算我等汇报,他们也没有办法立即回转。”
“远水解不了近渴,还请将军早作打算才是?”
杨寿低着的头豁然抬起,细长的眼睛中更是射出一道好似刀剑一般锐利的精光,看的众人心中不由的惴惴。
也许是受杨寿气势压制的缘故,那将领说话的语气竟然不由的低落了不少。
“那你的意思是?”
被杨寿冰冷的反问,那人气息不由的就是一滞,眼睛也流露出犹豫之色。
但是斟酌再三之后,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将军,大军开拔之后,城内兵力明显不足,形势十分的危急,不若趁着现在逆贼还没有形成合围之势,我们和衙役配合合力突围!”
“只要到了城外,我们就可以南下,寻找大人,等和外面的主力汇合之后再杀将回来!”
“到了那时,在和无生道的人秋后算账也是不迟。。。”
杨寿脸色阴沉,并没有立即没有吱声,而是眼睛环视,将每一个人的脸上表情都尽收眼底之后,才幽幽的说道:
“你们也都是如此认为?”
“这。。。。”
众人虽然没有表态,但是大多数人的脸色已经流露出尴尬之色,显然他们的态度明显有些微妙。
“诸位的意思是要将知北县拱手让给逆贼?”
杨寿眼睛微眯,眼神好似尖刀一般直视,说不出的锐利。在他的目光直视下,不论是军官,还是普通的士卒,竟然没有人胆敢和他对视。
“大人!”
“不是末将畏惧,而是敌我双方实力实在是相差太大。”
“根据末将掌握的情报,这次反叛,不仅是无生道精心谋划,更有本地的一些豪族,或明或暗的参与其中。”
“豪族在知北县已经经营数百年,关系早就根支错节。”
“这也是他们能够兵不血刃拿下城北的原因。。。”
“县衙之中的虽然都是忠贞之士,但是难免有人和豪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等这里负隅顽抗,只会徒增伤亡!”
见众人都没有明确表态,杨寿的态度也并不是十分鲜明,刚才那个将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豪族也参与其中?”
杨寿的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诧异的,又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没错!”
“将军!”
“末将刚开始也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上却是如此!”
“司徒大人一力推行的《青苗法》大大损害了豪族的利益,以前因为有大军镇压的关系,这些豪族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张家造反,北郡的形势大变,大乾的威严更是摇摇欲坠。知北县城内兵力空虚,无生道这才趁机造反。而且无生道主事的人也不是外人,正是以前城北豪族王石家的大少爷王大愚。”
“也正因为这层天然关系的存在,城内的豪族,或明或暗的都倒向了无生道。”
那个将领见杨寿询问,不敢隐瞒,急忙一五一十的说道。
“原来如此。。。。”
杨寿听到将领的汇报,眼睛不停的闪烁,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好似陷入了某种沉思。
“还请大人速速决断,否则,等无生道还豪族的人掌控了四门,我等就算想要离开,也是困难!”
杨寿眼睛不停的闪烁,手中轻轻的击打着桌面,好似陷入了为难之中,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是啊!”
“敌军势力太大。。。”
“县衙是真的守不住了!”
“所有人全部离开县衙,到东城门汇集!”
听到杨寿的命令,有的人眼睛中流露出喜色,但也有人眼睛中流露不甘和失望之色。更有人站出身形,坚决的反对。
“将军!”
“我们曾经对司徒大人发誓,城在人在。。。”
“这样逃跑,和叛徒有什么区别?”
杨寿还没有说话,那些主张撤退的人,就一个个就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跃起,嘴巴开张,好似机关枪一般发射:
“你。。。”
“这是怎么说话呢?”
“我们这不是逃跑,只是战略性撤退。”
“保存力量,等和大人汇合之后,我们还会杀回来的!”
“就是!”
“懦夫!”
“一群懦夫!”
。。
“哎!”
听到那一声异常熟悉的叹息,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两帮人,顿时异常默契的分开,眼神炯炯的看着杨寿。
“取死。。。”
“无生道是在取死,城内的豪族也是在取死!”
“什么。。。”
本来以为杨寿会下达撤退命令的众人,眼睛不由的收缩,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将军刚才说什么?
他说无生道和城内豪族都是取死?
这怎么可能?
无生道和城内豪族,趁着城内空虚的时候起事。
这个时候,城内的官军和捕快,不是应该考虑撤退的问题么?
“将军。。。”
“末将不是太懂您的意思!”
将领们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杨寿,语气迟疑的问道。
“哼。。。”
“无生道虽然历史比较悠远,可以追溯到中古时代!
“但是说到底,就是一群蛊惑人心的流民,历代造反,都是好事蝗虫过境一般,攻下城池就寸草不留,攻不下城池就会四散而逃,另寻目标,根本没有丝毫的组织纪律性。”
“这也是无生道历代以来,数次造反,但是最后终究被镇压的根本。”
“这次,知北县的主事,是王家的公子大愚,出身地方豪族,眼界比普通的流民强上不少,在城内有很多朋党呼应,并且知道利用大人出征,城内兵力空虚的时间起事。”
“想要打官兵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他终究只是一个地方豪族,眼界还是低了。”
“根本不知道大乾王朝三法司的厉害。。。。。。”
“地方豪族势力在地方上根支错节,但是和三法司的秘间手段比起来,却要弱上不止一筹!”
“他们自认为做的隐秘,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早就在三法司的监控之中。”
“诸位不用惊慌!”
“无生道造反之事,大人早有准备,否则也不会将某家和青龙大营留下,这一切布置,就是为了今日,镇压知北县!”
杨寿环顾四周,微微的颔首,等众人的情绪都有些平复之后,清了清嗓子,这才智珠在握的说道。
“什么?”
“无生道造反之事,大人早就知晓?”
“并且还做了足够的准备。。。。”
一个个将领眼睛都是圆睁,流露出震惊之色,下意识的窃窃私语道。
“真的假的,这一切也太夸张了吧?”
“只有在评书中才能看到桥段,竟然真的在现实中发生了!”
“剧情反转!”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这么说来,大人帅军出征,城内兵力空虚,是一个早就预备好的局。”
“不仅无生道跳了出来,就连一些地方豪族,也尽数入毂!”
不论是来自军方,身穿甲胄将领,还是身穿皂衣的衙役,都是眼睛圆睁,一脸的震惊。
他们实在是想不到!
这一切,竟然都是司徒刑提前做好的局。。。
坑!
这一切已经不能单纯的用坑来形容了。
在诸位将领看来,这简直是一个深不见帝的峡谷。
不论是无生道还是地方豪族,都一头栽了进来,永远没有机会爬出。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不用撤退了!”
“我们完全可以利用县衙的高墙大院和那些逆贼周旋!”
主站的将领听到杨寿的话语,眼睛不由的亮了起来,有些兴奋的问道。
“不!”
“我们还是要撤离到东城墙!”
杨寿看着众人希冀的目光,不由轻轻的摇头。不过,因为担心影响士气,他还是认真的解释了一句:
“因为按照和大人的约定,大军会从东城进城。。。”
“所以,东城门对我们也就格外的重要!”
“现在我命令!”
杨寿见四周的将领全部都领会了司徒刑的意图,这才面色肃穆的站起,大声说道。
“城中的将领,还有衙役,暂时放弃衙门,全部集合到东城门,准备迎接知北县大营班师!”
“诺!”
“诺!”
四周的士卒和将领听到杨寿的解释,本来有些灰暗的目光,不由的亮了起来。充满干劲的大声吼道。
第六百三十七章 管涌
“开始祭祀!”
见众人都已经准备妥当,司徒刑面色肃穆的说道。
“诺!”
“诺!”
身穿红色军服的周青和其他火头军一起用力,将一个大的食案抬了起来,上面密密麻麻的放着数十个用面团做成,惟妙惟肖好似真人头颅的馒头。
“投!”
噗!
噗!
噗!
迎着澎湃的河水,一个个士卒交换眼神之后,十分默契的将好似人头大小的馒头扔进漆黑如墨的黑潮当中。
说来也奇怪!
就在馒头入水的瞬间,那些风吹不散,雨冲不掉的黑色,竟然好似线头,又好似蚯蚓一般密密麻麻的缠绕在馒头的四周。
本来漆黑如墨的浪潮,也因为馒头的入水,变得清澈了不少。就连那汹涌的波浪,也好似减缓了不少。
堤坝被吞噬的速度顿时大减。
“有效!”
看着河面上黑线的变化,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亮起。脸上也流露出欣喜之色,大声的喊道:
“投!”
“把馒头全部投进去!”
“诺!”
“诺!”
其他人看着河中的变化,眼睛中顿时燃烧起希望的火苗,得到司徒刑的吩咐,没有任何犹豫的走上堤坝,将手中,食案上的馒头,一个个的投入河流之中。
噗!
噗!
噗!
馒头落水的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多漆黑如墨的黑丝缠绕在馒头之上,好似石块一般慢慢的沉入水底,最终消失不见。
本来漆黑如墨,看起来异常恐怖的河水,渐渐的恢复了本来的颜色。
“继续投!”
“不能停!”
一个个馒头从空中划着弧线,落入河流之中,溅起一团团水花。
随着怨气的减弱,堤坝上的压力也越来越弱。
在士卒和当地乡民的共同努力下,堤坝逐步加固,只要在有半个时辰,整个大坝就会合拢,到了那时,下游的百姓,就再也不用担忧洪水的威胁。
“成功了!”
“只要将沙袋,落木等抛入河中,堤坝就会慢慢的稳固!”
看着河水慢慢的平稳,堤坝越来越牢固,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流露出欣喜之色,就连他们那紧绷着的身体,也明显的感觉放松了不少。
但是还没等众人那紧提着的心彻底的放下,堤坝上就又出现了新的情况。
站在堤坝上的众人只感觉脚下陡然传来一阵阵诡异的震颤。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本来已经趋于平稳的堤坝,陡然出现一个个微小,好似蚂蚁巢穴的存在。混浊的河水,好似泉涌一般射出三尺过高。
而且,随着水流的冲出,那个好似蚂蚁巢穴的存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增大,眨眼之间,就足以容纳成年人的拳头。
“不好!”
“是管涌!”
“堤坝经过长时间的浸泡,外表看着牢固,实则内部早就变得松软。”
“快堵住!”
“一旦让管涌连成片。。。”
“整个堤坝,就会好似浸水的豆腐渣一般,瞬间倒塌!”
肤色黝黑,脸上布满沟壑的村正,看着不停涌出混浊河水的洞口,眼睛陡然收缩,满脸恐惧的大声吼道。
“管涌!”
“是管涌!”
“大人!”
“大人!”
“你可要想想办法啊!”
“下游还有十几个村子呢,如果河流真的改道,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看着越来越单薄的堤坝,身穿麻衣,满脸沟渠的村正也是一脸焦急,有些哀求的看着司徒刑。
“所有人都上堤坝!”
“用沙袋!”
“用落木!”
“用身躯。用一切可以用的物体,一定要将管涌堵住!”
司徒刑看着好似喷泉一般射在空中,足足有数米高的河水,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焦急之色,声音好炸雷一般怒声吼道。
“诺!”
“诺!”
“诺!”
众人虽然没有见过管涌,但是也听说过他的厉害。听到司徒刑的怒声高喊,不论是薛礼,还是樊狗儿等都重新登上堤坝。
别看现在的管涌并不是太大,最小的地方,甚至和蚂蚁巢穴没有多大的区别。
但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蚂蚁穴大小的管涌,很快就会变成拳头大小,如果不进行处置,任凭他发展,最后更有可能导致决堤。。。
“用沙袋!”
“用碎石!”
“用落木!”
随着一个个命令下达,一个个士卒强忍着肉体上和心灵上的疲惫,将一个个沙袋,碎石投到管涌之中。
更有人直接跳入管涌,用自己的身躯阻挡水流的肆虐。
但是,任凭士卒如何的卖命,管涌的速度不仅没有减慢,反而越来越快。
按照这个架势,恐怕用不了多久,整个堤坝就会彻底的被管涌冲垮。
“怎么办?”
“怎么办?”
看着不停冒出,好似蜂巢一般密集的管涌,樊狗儿的眼睛圆睁,一脸的无奈和憋屈。
没错!
就是憋屈!
樊狗儿贵为先天武者,力可开山,但是当他面对这些密密麻麻,好似蜂巢的管涌之时,却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在连绵不绝,此起彼伏的管涌面前,他除了静静的看着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办法。
“大人!”
“管涌实在是太厉害了。。。”
“撑不住了!”
樊狗儿虽然不愿,但不得不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司徒刑身上。
希望他能够灵光乍现,守住堤坝。。。
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这种希望是微乎及微。
管涌已经全面爆发,就算司徒刑是先天武者,战力超群,对此也没有任何办法。
别说,司徒刑只是一个先天武者。
就算他是武道宗师,面对这种天灾,他又能做什么呢?
一拳劈开波浪?
还是举起河边的万钧重石抛入河中?
就算真的那样做?
对即将崩溃的堤坝而言,又有什么根本性的改变呢?
但是,司徒刑眼睛空洞的站在那里,好似陷入某种幻境根本不能自拔。
任凭樊狗儿如何呼喊,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完了。。。。”
“堤坝守不住了!”
看着不停有河水冒出,地面已经泥泞的堤坝,肤色黝黑的村正顾不得地上的潮湿,有些颓然的坐在混浊的河水里,眼睛中流露出绝望之色。
其他的村民更是不堪,跪倒在地上一脸的绝望和无助。
“完了!”
“就算武道宗师到此,也只能束手无策!”
“毕竟,武者的长处是破坏,而不是守护。。。”
河水没过薛礼的脚踝,让他感到一种刺骨的寒冷,不过,比河水更冷的是他的心。
堤坝决口,不仅是士卒会被洪水卷走,下游十几个村落,几千百姓,也会变成鱼鳖的口中之物。
“完了。。。”
“真的完了!”
“想想办法啊!”
“薛礼,你想想办法啊!”
“平日就数你的点子最多,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是不是?”
头盔上沾满泥土,看起来有几分狼狈的李陵,一脸希冀的看着薛礼。
“是啊!”
“薛礼,你自幼跟随异人修行,定然知道很多秘法!”
“眼前的事情,你可有办法!”
其他人听李陵这样说,顿时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由重重的点头,一脸的希冀。
如果是以前,薛礼定然会因为众人的重视而感到兴奋,但是现在他只能报以苦涩的笑容。
不是他不想,而是真的做不到。。。。
“哎!”
看着薛礼那苦涩尴尬的笑容,众人的心不由的沉入水底。
完了!
这次真的完了!
。。
司徒刑站在堤坝之上,看着好似喷泉一般涌出的管涌,眼睛不停的闪烁,度过六次雷劫,好似玛瑙一般晶莹的念头,在不停的高速运转着。
随着碰撞,一朵朵好似火花的智慧火焰,在他的识海中不停的时隐时现。
一个个想法十分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又被他最终无情的抛弃。
快!
快!
快!
感受着脚底颤动越来越强烈,司徒刑的内心不停暗暗的呐喊。
快!
一定要快!
一定要赶在管涌全面爆发,将堤坝冲毁之前,想出解决的办法。
一个个符号在司徒刑的眼睛中浮现。
一个个士卒和百姓,彻底的绝望,彻底的放弃。在各自主官的带领下,快速的撤离堤坝。
看着被放弃的堤坝,肤色黝黑的村正,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焦急,下意识的想要上前劝阻,但是他的嘴巴诺诺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最后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堤坝保不住了!”
“下游的百姓保不住了!”
“快撤!”
“堤坝要崩塌了!”
就在士卒撤离大半的时候,堤坝陡然颤动起来,河水之下更是发出阵阵好似闷雷的响声。
感受着堤坝的摇晃,不论是樊狗儿,还是薛礼等人眼睛都收缩成一条直线。
肤色黝黑,脸上布满沟渠的村正更是跪倒在地,将自己的头颅埋在泥土之中,一脸的绝望。
“完了。。。。”
就在众人感到绝望之时,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异常清越,充满自信的声音。
不知何时,眼睛空洞的司徒刑,重新焕发了神采。
他面色肃穆,以手为笔,在空中虚画。
竖!
横!
竖!
。。
一个个笔画,散发出耀眼的金光,最终好似组合一般。
最终在空中形成一个个体态丰盈,结构秀丽的字体!
“这是?”
樊狗儿等人嘴巴大张,眼睛收缩,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空中衣带飘飘,嘴巴紧抿,面色坚毅,好似谪仙的司徒刑。
第六百三十八章 固若金汤
“做诗词了!”
“大人又要写诗了!”
“太好了!”
“堤坝有救了,百姓有救了!”
看着凌空站立,衣带飘飘,好似谪仙临凡的司徒刑。樊狗儿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欣喜振奋之色。
其他人的表情虽然没有樊狗儿那么夸张,但是眼睛中的紧张之色明显缓解了不少。
诗词!
司徒刑可是诗成镇国的存在。
如果他真的灵感大发,写出一首脍炙人口,传唱千古的镇国诗词。
定然能够挽救大厦于将倾。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的眼睛中都流露出希冀的光芒,目光炯炯的看着司徒刑的指尖。
并且随着司徒刑手指的滑动,而共同呼吸。
“固!”
司徒刑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对外界的变化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现在的心,眼,手完全连为一体。
文海当中,象征文道修为,雕琢好似水晶一般透亮的文胆,以及象征天下文气的文曲星相互呼应。
一丝丝白色的文气,好似被煮开的沸水,在文海当中不停的翻滚,最后更化作好似实质的白气升腾。
通过他的手指射出。
在虚空中好似笔墨一般,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只见他的手指凌空虚画,一个个笔画组合起来,形成一个个熟悉,却又让人有着特殊感慨的字形。
“若!”
轰!
轰!
轰!
随着文字的形成,一道道文气,好似雨后的春笋,又好似被压抑已久的喷泉,顿时迸射而出,在空中不停的交汇,形成一片完全陌生,却又充满神奇力量的景色。
“金!”
“汤!”
“固若金汤!”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司徒刑竟然没有临场作诗,也没有写赋,而是仅仅写了四个大字。
“固若金汤!”
薛礼,樊狗儿等人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空中。
就在众人心中迷惑,不知司徒刑为何要书写这四字之时,司徒刑的手指在空中滑动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一个个壁画好似倦鸟归巢一般,不停的聚拢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好似龙蛇,又好似钟鼎的文字。
“这是?”
“这是什么?”
众人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些熟悉,却有陌生的文字,脸上惊诧的之色越来越浓,到最后更是嘴巴大张,一脸的难以置信。
“《大虞书·蒯通传》:“边城之地,必将婴城固守,皆为金城汤池,不可攻也。”
一个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文字在司徒刑的妙手调羹之下,组合成优美的句子,连接成跌宕起伏的段落,最后更是形成一段非常简短,却又意味深长的故事。
这个故事虽然简单,只有二十多个文字,但是却蕴含先人一生的体悟!
所以在司徒刑最后一个文字镶嵌之后,整个文字上迸发出难以想象的文气,在朦胧的文气当中,众人仿佛看到了身穿儒服,能言善辩的蒯通神采飞扬,正战在中军大帐,对着高居上首,面带忧愁的范阳令,自信满满的激扬文字。
“大人当范阳令十多年来,杀戮抢夺,逼得人民妻离子散,弄得百姓对你怨声载道,只因先前有严厉的秦法在为你挡灾阻祸,百姓才对你无可奈何。
现在天下大乱,秦法不管用了,百姓还不把你剥皮剔骨以报昔日之仇?但大人若听小人的话就不会死,而且还会富贵。”
“还请先生救我!”
范阳令听荊通如此说,不由的面色大变,不再倨傲,急忙走下宝座,躬身行礼,语气哀求的说道。
蒯通就启程去求见武臣。
武臣此时正在招揽四方豪杰,非常愿意接见他。
蒯通对武臣说:“您来到这里,肯定是要先战胜范阳令然后才能占领范阳城,这未免太费事了。我现在有一个计策,可不费一兵一卒就让您得到范阳城,而且只要一纸檄文,就能让您得到几千里土地。不知您是否想听?”
武臣一听就急忙问道:“有如此妙计,怎么会不想听呢?”
蒯通说:“范阳令听说您要去攻城,正在整顿兵马,守城力保,但他是个非常怕死、贪恋官位的人。他之所以到现在还一直不肯归降,实在是因为您先前打下十个城县后,把守城的官吏都给杀掉了。他觉得投降是死,守城也是死,而且范阳城固若金汤,料您一时也难强攻下来。退一步想,就算范阳的人民恨死了范阳令,起义杀死他,也未免会愿意投靠武信君您,说不定会拼死守城不降的。
为您设想,最好的办法就是赦免范阳令,给他一个侯印,他喜得富贵,自然会愿意开城投降,而范阳城的人民也不敢随便杀他,这范阳城您不就唾手可得了?
您还可以用豪华的车辆去接范阳令,让他乘坐此车到附近的守城去巡游一番。附近城县的官员就知道投降大人后不但不会被杀头,还有荣华富贵可以享受,那他们一定会很快向您投降。这样,您不需花费任何力气就可以得到天下,不用战争就使四方臣服。这就是我所说的用一纸檄文可定天下的妙计!”
武臣听完蒯通的计策后,觉得很有道理,就按照他的计策行事。果然在范阳令投降后不久,附近几百里的守城官吏也都纷纷向武臣投降了。
。。
固若金汤的故事很短。
但是,却蕴含了先人的智慧。
后来更让人引用形容城池坚固。
在文气弥漫中,众人的思维好似被拉入到先秦时代,共同见证了固若金汤这个成语的诞生。
更主要是,这四个字代表了天下,最坚固的防御!
当司徒刑书写完成最后一个壁画,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陡然铺满整个堤坝!
在阳光的照射下,堤坝显得好似铜浇铁铸一般。
本来不停向上喷涌的管涌也好似瞬间消失一般,那里还有半分痕迹。
就连堤坝上的坑洼,凸起,以及泥沙等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纤毫可见,光洁如同镜面的主体。
“这!”
“这!”
众人有些诧异的看着脚下变成已经完全变成金黄色,好似铜铁一般异常坚硬的堤坝,嘴巴不由的张开,满脸写满了惊讶震惊之色。
“这怎么可能?”
“刚才还是摇摇欲坠的堤坝,怎么可能瞬间变得如此的坚固!”
“这是真的么?”
“幻觉!”
“一定是幻觉!”
“就算诗词力量惊人!”
“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有人使劲的掐了自己一把,但最终还有几分不相信,拔出自己的腰刀,重重的劈在堤坝之上。
樊狗儿等人看着那人鲁莽的行动,有心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
狭长,带有血槽,用上等材质制成,擅长刺劈的长刀重重的劈在堤坝之上。
但是刚才还好似豆腐一般松软的堤坝,竟然变得好似金石一般坚硬。
锋利的腰刀不仅没有将堤坝劈坏,反而因为巨大的反弹力,手掌一时拿捏不住飞出老远,最后落在堤坝之上,碰撞发出金铁特有的清脆响声。
“固若金汤!”
“整个堤坝竟然真的变成了金铁之物!”
“这样的堤坝,别说是小小的管涌,就算是先天武者全力出手,也未必能够将他击碎!”
樊狗儿俯下身子,用粗糙的手掌小心的抚摸着堤坝,眼睛中的惊讶之色越发的浓郁,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神奇!”
“实在是太过神奇了!”
和樊狗儿的惊讶不同,满脸沟渠的村长是纯粹的兴奋,以及死里逃生的庆幸。
“堤坝保住了!”
“我们得救了!”
“谢谢大人!”
“谢谢大人,小的以后,必定在家里为大人树立长生牌位,日夜祈祷,希望大人长命百岁!”
。。
“快!”
“快!”
“赶紧的上堤坝,文气的力量只能让堤坝牢固一时,却不能牢固一世!”
“还是要进行加固整修!”
“否则等文气耗尽,堤坝又会重新出现险情!”
这四个字,还有一段话好似耗损了司徒刑大量的文气,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多少有几分苍白。
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固若金汤”的存在,堤坝的险情已经暂时解除。
只要后续跟上,就不会出大的乱子。。。。
因为险情解除的关系,越来越多的兵卒和村民重新登上堤坝,没有投完的馒头被一个个的抛入河中,因为馒头的关系,河中的黑色丝线也越来越少。
就连本来混浊不堪的河水,也渐渐的出现了几分本色。
就在这时,一只墨家巧手雕刻的信鸽陡然从空中落下,异常精准的落在司徒刑的摊开的手掌之中。
本来脸色有几分放松的司徒刑,看完信鸽传递的内容之后,脸色顿时变得阴沉难看起来。
“大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何你的脸色如此的难看?”
“难道是北郡那里出现了问题?”
樊狗儿除了是玄武大营的主官以外,还是司徒刑的贴身亲卫,所以他第一个发现了司徒刑脸色的变化,急忙上前,有些诧异的问道。
“你自己看吧!”
司徒刑面色阴沉,没有说话,随手将裹挟情报的蜡丸递给了樊狗儿。
“无生造反,知北危局!”
“这怎么可能?”
本来还是一脸毫不在乎的樊狗儿,脸色陡然大变,眼睛圆睁,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第六百三十九章 反了,反了
“什么,知北县无生道勾结地方豪族造反!”
“这怎么可能。。。。”
众人听到樊狗儿的惊呼声,脸上都流露出惊诧,以及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些王八蛋,某家看他们是不想活了!”
樊狗儿高举流星锤,眼睛圆睁,面色狰狞,好似被激怒的雄狮,发出好似闷雷一般的吼声。
薛礼目光闪烁,好似毒蛇的眼睛一般阴郁,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大军开拔,城内兵力空虚,联合当地的豪族,他们真是好重的心思!”
“大人!”
“因为河神阻路的关系,现在我们和知北县只有一日的路程。”
“现在拔营,顷刻可回。”
“那些人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大军现在并没有和预计那般进入蛮荒!”
“不错!”
“大人,您就下令吧!”
司徒刑环顾四周,看着众人脸上的急切,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犹豫之色,有些迟疑的说道。
“北郡被围,成郡王和总督大人对我等翘首期盼,现在回转,这可如何是好?”
“大人!”
“兵法有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薛礼见司徒刑流露出为难之色,急忙说道。
“是啊!”
“大人,那文绉绉的话俺狗儿不会说,军什么受什么的,俺也不懂,但是俺狗儿只知道,咱们再不回去,老窝就要被人端了!”
樊狗儿抓耳挠腮的看着司徒刑,一脸焦急的说道。
“大人!”
“回知北县吧!”
“不是我等抗命,实在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是啊!”
“知北县可是我等根基,不能丢啊,还请大人早作决断。。。”
一个个校尉,营正听说知北县出事,脸色顿时都是大变。要知道,他们的家眷亲朋可都在知北,一旦知北沦陷,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当听到樊狗儿等人的建议之后,他们没有任何犹豫的跪倒在地,声音肃穆的说道。
受校尉,营正的影响,大营里的士卒也都跪倒在地,一头触地,声音焦急的哀求道:
“还请大人早作决断!”
“大人,小的们的家眷都在知北县!”
“知北不能有失啊!”
“就是啊!”
“大人,俺娘还在城里呢。。。”
“俺老婆还在城里呢!”
不知是谁大声喊杀回去,所有的士卒都好似被传染一般,眼睛顿时猩红起来,也跟着大声喊了起来,所有的声音好似小溪一般汇成江河,异常整齐,好似闷雷一般的大声喊道:
“杀回去!”
“杀回去!”
“杀回去!”
虽然只有三个字,却包含了所有士卒的希望和信念。
司徒刑看着跪倒在地,满脸期盼的士卒,嘴巴轻轻的颤动,眼睛中神光不停的闪烁,好似陷入了天人交战,过了半晌他才幽幽,满脸无奈的对着北郡方向深深的行了一礼,悲怆的叹息一声。
“北郡诸公!”
“非司徒不奉令,而是众意难违!”
“杀回去!”
司徒刑说完这句话,好似卸下了肩膀上的千斤重担,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说不出的放松。
士卒听到司徒刑的命令,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
北郡郡王府
面色威严,颌上长着短须的成郡王目光冷冽的盯着沙盘。
一身青衣,脸色清癯,眼睛中流露着智慧光芒的青阳先生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什么时候能够抵达北郡?”
成郡王沉默半晌之后,突然十分突兀的问道。
“按照路程,司徒刑和五千兵马最晚明日午时就能抵达!”
听着成郡王那没头没脑的问话,青阳先生的眼睛不由的一滞,但他还是瞬间反应过来,异常肯定的说道。
“那就好!”
“那就好!”
“让城上的守军做好迎接的准备,有了这五千兵马,北郡的危局能够减缓不少。。。”
听到青阳先生肯定回答,成郡王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振奋之色。
“恩!”
“有了这五千兵马,城内的局势的确会稳定不少。”
青阳先生也笑着颔首,一脸的欣喜。
正在两人规划战局之时,身穿轻甲的传令兵陡然进入花厅。单膝跪倒在地,面色肃穆的说道:
“报!”
“知北县急报!”
“什么?”
“知北县急报!”
不论是面色威严的成郡王,还是面容清癯的青阳先生都下意识的抬起头,眼睛中流露出迷茫诧异之色。
“速速报来!”
青阳先生看了一眼成郡王,见他没有反对,急忙倾身问道。
“诺!”
传令兵在得到成郡王的首肯之后,面色肃穆的报道:
“启禀王爷!”
“知北县县主司徒刑急报,大军开拔,城内空虚,无生道豪族趁机造反,因恐知北有失,大军只能回转。。。”
“什么!”
“无生道造反,知北县的兵马回转。。。”
成郡王的眼睛陡然收缩,一脸难以置信的站起身形,有些诧异的问道。
“可曾核实?”
“王爷!”
“小的在得到这个情报之后,就和秘谍进行了核实,无生道造反,知北县已经大乱,就连县衙也被逆贼攻陷。”
“现在只有东城还在官兵的掌控之中。。。”
那个传令兵见成郡王询问,急忙说道。
“这怎么可能?”
“无生道虽然历史悠久,人数众多,但是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否则也不会数次造反,都没有成事。就算知北县城内兵马空虚,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攻陷县衙?”
青阳先生再三确认,但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难道还有其他的原因?”
“细作可有讲具体的原因?”
“启禀先生,细作回报,这次造反不仅有无生道的身影,还有地方豪族参与其中。”
传令兵下意识的抬头看了青阳先生,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佩服,这才说道:
“现在知北县无生道的坛主,是王家的少爷,和地方豪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地方豪族又在知北县经营了数百年,亲族关系根支错节,正因为有他们带路,无生道才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北城!”
“大胆!”
“好大的狗胆!”
“我大乾对地方豪族向来优渥,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敢勾结无生道。”
“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该杀!”
“统统都是该杀!”
成郡王听到这个结果,眼睛先是一滞,然后顿时流露出震怒之色,声音冷冽,好似数九寒风一般说道。
“司徒刑虽然为了知北县不失,但是终究违背了军令。。。”
青阳道人眼睛闪烁,言辞有些飘忽的说道。
“知北县是大乾连接外域的门户,绝对不容有失!”
还没等青阳道人说完,成郡王就举起手,武断的阻止青阳道人后续的话语。
“虽然本王对司徒刑印象一直不佳!”
“但是他的决定是对的,如果是本王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会如此处置!”
“诺!”
青阳道人见成郡王态度果决,理智的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知北县王家!”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本王好像在哪里听过。。。”
成郡王眼睛不停的闪烁,嘴巴呢喃,好似想要回想什么。
“回禀王爷!”
“前些时日,知北县有富商王石,因为《青苗法》的案子前来投靠,还送给了王爷不少奇珍。”
“那时还是王爷亲自接见的。”
青阳先生听成郡王询问,急忙说道。
“所以王爷才有些许印象!”
“原来如此。。。”
“本王记起来了,前些时日知北县的确有一个王姓豪族前来投靠,本王见他有些许功劳,就赏了一个闲杂小官!”
“没想到,这位王先生,到是一个有能耐的人,就连本王也看走了眼!”
成郡王眼睛冰冷,不停的闪烁,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传本王命令!”
“将来自知北县的王石及其仆众一行人全部斩首!”
“小小豪族,也敢学人造反,真是不知死活!”
“诺!”
“诺!”
两旁的兵甲得到成郡王的吩咐,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低头退出。
青阳先生看着煞气腾腾的兵甲,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怜悯。但是他却没有说什么,王石虽然并未参与其中,看似无辜,但谁让他是逆贼的亲眷呢?
《大乾律》有明令,造反忤逆者,夷三族。
从这角度来说,他就算被枭首,也是罪有应得,怪之能怪他有生了一个反贼儿子!
青阳先生在心中暗暗感叹。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长刀出鞘的嗤声。
成郡王抱着幽蓝色,闪烁着寒光的长刀,面色狠辣的撞进内宅。
“王爷,您这是。。。。”
青阳先生不由的大惊,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
“哼!”
“本王要肃清逆贼!”
成郡王听到青阳先生的呼唤,头也不回,杀气腾腾的向前扑去。
“逆贼?”
“内宅之中那里有什么逆贼啊?”
青阳先生看着成郡王直直的向内宅而去,面色不由的大变。
“王爷!”
“王爷!”
几个巡逻的兵甲,看到抱着长刀,煞气腾腾的王爷,面色大变,急忙上前行礼。
成郡王好似未见,推开众人,抱着长刀直闯进王府靠边,一个雕梁画栋,扯满白纱,异常精美典雅的院落。
“不好!”
青阳道人看着直直冲向院落的成郡王,眼睛不由的收缩,就连脸色也跟着了不少。下意识的说道。
“王爷真是疯了!”
一个身穿白纱,身材苗条婀娜的女子,正端坐在花丛凉亭之中,体态优雅的弹着古琴。
叮咚!
叮咚!
叮咚!
随着芊芊玉指的抚动,幽暗仿佛火烧的古琴发出一声声美妙的旋律,好似高山流水,又好似旷谷幽兰。
更好似有着洗涤人心的力量。
只要听到她的琴音,再多的烦恼,也会被抛到脑后。
“王爷,终究还是来了!”
白衣女子抚琴半阙,好似意兴阑珊,有些无奈,又好似失落的幽幽叹息道:
“你应该知道本王为何而来。。。。”
“无生圣女!”
成郡王将长刀抬起,刀锋直接对着那女子的后背,声音冷冽的说道。
“无生圣女!”
“好遥远的记忆!”
“远到奴家早已经忘记。。。”
“奴家自从嫁给王爷那日起,就知道终究会有今日,只是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
白衣女子眼睛幽怨的看了成郡王一眼,好似呢喃一般说道。
“千不该!”
“万不该!”
“无生道不该造反!”
“只要无生道不造反,本王什么都可以依着你!”
成郡王看着白衣女子那张,隐藏在白纱下面倾国倾城的脸,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痴迷。
“王爷何苦自己骗自己。。。”
“奴家虽然是无生道的圣女,但是只是被挑选出来,经过训练,讨好贵人,刺探情报的工具!”
“只是奴家比那些流落风尘,做迎来送往的姐妹幸运不少,机缘巧合的认识了王爷,并且成为了王爷的侧妃!”
无生圣女看着成郡王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柔情,眼睛不由的一滞,流露出凄苦之色。
“哎!”
成郡王看着面露凄苦之色的无生圣女,心中不由的就是一痛。声音也陡然变得低沉起来:
“你这样女子,究竟还有多少?”
“多!”
“很多。。。”
仿佛想到了什么,无生圣女的脸色陡然变得凄凉,好似回忆一般说道:
“我等本都是良家女子,只因为天灾人祸,不得不逃难他乡。”
“无生道的人,将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收留,进行训练,让我们学着讨好男人。”
“等我们成年之后,或者是嫁给边关守将,或者是做了北郡诸公的妾室,或者是流落风尘,利用女人的优势刺探情报。。。”
成郡王听着无生圣女的描述,眼睛不由的收缩,后背的汗毛更是根根炸立,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震惊。
“太可怕了!”
“无生道的计划实在是太过可怕!”
“设想,如果每一个将领,或者重臣,身旁都有他们的细作,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场景。”
想到这里,成郡王本就黝黑的脸颊,变得更加的阴沉,有些质问的大声喝道:
“那你又是如何混到本王身边的?”
“王爷何必明知故问,常言说的好,英雄难过美人关!”
无生圣女娇笑一声,有些得意的说道: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
成郡王好似备受打击,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有些呢喃的说道。
无生圣女下意识的探身,想要听个明白。
一抹寒光陡然射出,直接劈向她雪白的脖颈。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成郡王眼睛猩红,脸色狰狞,双手握着长刀,重重的劈落。
无生圣女没想到成郡王会真的斩杀她,眼睛不由的一滞,但是她的反应也是不慢,身形不停的后退,洁白如玉的手掌挥舞,那些悬挂在空中的白纱好似一条条银龙,陡然活了过来,不停的向成郡王撞去。
“杀!”
“杀!”
“杀!”
成郡王眼睛猩红,一步一杀。手掌中的长刀射出数尺长的刀气,长长的白纱直接被斩成数段。
不过空中的白纱,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而且,这些白纱不仅会横冲直闯,而且在空中还会互相交缠,将成郡王的身躯直接包裹在内,形成好似圆球的存在。
就在众人,以为战斗即将结束之时。
轰!
那个被白纱缠绕,好似绣球的存在,竟然陡然炸开,一段段白纱,好似被抽去筋骨的长蛇,软绵绵的落在地上。
一身蟒袍,面色威严的成郡王龙行虎步,气势惊人的凌空站立。
“五帝龙拳!”
只见空中的空气陡然传来一阵阵爆破的声音,五个巨大的拳头从五个方向探出,最后合为一体。
五种力量不停的交融,最终形成一股不可抗拒的煌煌大势!
身穿青衣,头戴青色木冠,象征生命的东方青帝伏羲!
身穿红衣,头戴红色王冠,象征文明的南方赤帝神农!
身穿白衣,头戴白色金冠,象征杀戮的西方白帝少昊!
。。。
五帝龙拳!
五行合一!
无生圣女面色凝重的看着成郡王。言语之中充满了哀婉:
“一日夫妻,百日恩!”
“四郎,真要做的这么绝么?”
成郡王看着哀婉的无生圣女,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心痛之色,但是他的眼睛最终还是恢复了冷酷:
“哼!”
“当年你故意接近本王之时,本王就已经知晓你的身份!”
“留你到现在,除了对你有几分感情之外,还是因为无生道这些年还算安分!”
“本王本来也不想和你刀兵相见!”
“但是,没有想到是,无生道竟然胆敢造反!”
“时至今日,本王说什么也留你不得了。。。。”
无生圣女凄凉的看着成郡王,脸上布满了绝望之色:
“原来,你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自认为聪明,可以将你摆布于鼓掌之间!”
“实际上,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人。。。。”
“怪不得教导我的嬷嬷,一直在说,不要对男人动情,因为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会伤人的动物。”
“哈哈哈。。。”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成郡王面色冷酷的看着有些癫狂的无生圣女,冷冷的问道。
“我就问一句!”
“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对我没有半分感情?”
无生圣女豁然抬头,看着嘴巴紧闭,脸上流露出刚毅之色的成郡王大声的质问道:
“五帝龙拳!”
成郡王面色冰冷,并没有回答,双臂用力巨大的拳头挥舞,好似山峦一般沉重,就连空间都好似承受不住,发出一阵阵令人感到牙酸的呻吟声。。
他背后,气血拳意凝聚,象征天地五行的五位帝君随着他的拳头挥出瞬间踏出,黑色,白色,红色,青色,黄色的五个拳头同时伸出,最后化作一个巨大的拳头。
五股性质迥异,但却同本同源的力量交缠在一起,形成好似螺旋,又好似长龙一般的劲力。
轰!
巨大的力量轻易的击碎空间,将一切撕成碎片。
无生圣女看着不停破碎的空间,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绝望之色。
轰!
成郡王的拳头重重的击打在无生圣女的身上,无生圣女四周空间陡然出现一道道好似蛛网一般的裂痕。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汹涌的吸力裹挟进一个全新的洞天。
青阳道人看着两人之间的争斗,以及最后的结果,不由幽幽的叹息一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沙哑的说道:
“王爷终究是心软了。。。”
“刚才只要再加几分力气,就能让无生圣女魂飞魄散!”
“无生道。胆敢以女色腐蚀诱惑我大乾的臣子,将领,着实该杀!”
“本王要肃清北郡!”
“但凡和无生道有联系者,一定要全部杀光。。。。”
听着成郡王那霸气,好似天神的声音,不论是青阳先生,还是府中的其他人,都下意识的跪倒,大声的应诺。
。。
“杀!”
“杀!”
“杀!”
身穿轻甲的士卒,走向北郡的街头,在营正,队正的带领下撞开一扇扇朱漆大门。
“老爷!”
“救我!”
一个身穿白衣,人见犹怜的女子,被按在地上,眼角垂泪,不停的哀求道。
“军爷。。。”
“这是老夫的小妾,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犯了何事?”
“老夫虽然只是一介商贾,但是和北郡的诸公还是有几分交情。。。。”
一身员外服,长的异常喜庆的周浩然看着被踹到在地,衣冠凌乱的少妇,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心疼之色,软中带硬的说道。
“我等奉成郡王手谕,抓拿无生道的反贼!”
带头的军官,对周浩然的威胁毫不在意,从怀中取出盖有王府大印的手谕,面色肃穆的说道。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周浩然看着印有王府大印的手谕,以及楚楚可怜的小妾,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难以置信的之色。
。。
不仅是富商周浩然,还有很多将领的小妾,侧室,被直接缉拿。当然不乏想要反抗的,结果,被早就等候的弓弩,直接射成刺猬。
“反了,反了。。。”
“不知是因为忌惮受到牵连,还是早被无生道腐蚀!”
在成郡王肃清北郡的时候,竟然有几个将军纠结在一起,联合无生道直接在城内造反,让本来就扑朔迷离的形势,变得更加的复杂。
第六百三十九章 神武营
“杀!”
“杀!”
“杀!”
北郡守军被无生道渗透造反,整个北郡中到处烽火一片。
面色坚毅,眉宇之间赤色贵气浮动的成郡王脚踏战车,游走于大街小巷,率领部众强力镇压。
虽然在总督霍斐然,武道圣人的配合下,最终并没有酿成横祸。
但是本来就薄弱的北郡防务变得更加捉襟见肘。
本来胸有成竹,稳坐钓鱼台的成郡王再也没有了最初的淡定,催促周边郡县增兵勤王的令牌一日三下。
但是本就首尾两端,行动缓慢的郡县,态度变得更加的暧昧起来。
甚至更有郡县阳奉阴违,和无生道,张家逆贼眉来眼去。
气的成郡王数次发怒,恨不得将他们全部诛杀。
但却因为逆贼和宗门横行阻挠,鞭长莫及,只能无可奈何。
其他郡县看到成郡王的无力,行动变得越发迟缓起来。
令牌下了数日,竟然没有一个郡县主动出兵勤王。
唯独有一个司徒刑,还因为知北县造反的事情,不得不回兵镇压。
。。。
“杀!”
“杀!”
“杀!”
面色清癯,长着长髯的杨寿站在城墙之上,眼睛冷冽的看着下方组成方阵的流民,没有任何犹豫重重挥手。
“射!”
“射!”
一支支长箭横空,一个个无生信徒被射倒在地。
炽热的血液染红了地面,倒伏的尸首,阻挡了前进的方向。
噗!
一个头上缠绕着白色头巾,身穿粗布,瘦骨嶙峋的汉子被空中抛射的箭枝射中,尖锐好似六棱形的生铁箭头,轻易的刺穿的他的粗布外衣,好似钉子一般重重的钉在他的胸膛之上,炽热的鲜血,好似被打开的水龙头,源源不断的迸射出来。
“狗娃中箭了!”
“狗娃中箭了!”
旁边的人看着汉子被箭枝射到,鲜血好似喷泉一般涌出,不由惊慌的大声喊道。
“不要怕!”
“大家不要怕!”
“一定是狗娃平日不够虔诚!”
“老母会保佑我们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伤!”
见信徒有些骚乱,一个好似头目的人不停的呼喝道。
“只要大家心中默念老母的圣号,这些流矢一定伤不到大家!”
就在他大声呼喊之时,空中陡然射下一支长箭,好似重型卡车一般将他身躯重重的抛飞,最后更好似钉子将他的身躯重重的钉在地上。
炽热的鲜红,从拳头大小的伤口中不停的涌出,很快就将四周染红。
“愚昧!”
脸上有着青斑,异常狰狞的杨寿,将手中的长弓放下,一脸不屑的撇嘴。
“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
“如果某家领军,必定会围三缺一,分散攻击,避免伤亡。”
“怎么会这样聚集在一起,好似靶子一般任凭射杀!”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事?”
旁边的副官听到杨寿的低语,脸上也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流民造反,二十年不成!”
“怪不得无生道历代造反,都是为王先驱的炮灰!”
“嘿嘿!”
四周众人听到杨寿和副官的对话,本来有些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本来紧抿的嘴唇也出现了不小的弧度。
。。
“用床弩!”
“让他见识下我们的厉害!”
“诺!”
随着士卒默契的协作,本来对着城外的泛着寒光的床弩,被人为的扭转过来,手臂粗,足足有两米多长的箭枝好似被悬挂在机翼下的,掠夺人命的巡航导弹,让人心中顿生寒意。
“瞄准了!”
“射!”
嘭!
随着一声闷响,长长的箭枝好似出洞的蜈蚣,瞬间攒射。
箭枝的速度极快,无生道的人也就是刚听到声音,还没等他们作出反应,张牙舞爪好似毒龙的长箭已经临身。
噗!
床弩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无生道的人刚来得及作出躲避的动作,长箭已经洞穿了他们的胸膛。将他们数个人好似糖葫芦一般穿串在一起。
鲜红的血液,破碎的脏器,顺着拳头大小的伤口,不停的喷射。
“这。。。。”
无生道的人看着被串成一串,因为脏器破裂,鼻腔口腔之中不停涌出黑色鲜血的徒众,只感觉自己背后的汗毛一根根的竖起,眼睛之中更是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丝恐惧。
“香头!”
“香头死了!”
“不好了,香头被射死了!”
“这怎么可能?”
“我们不是刀枪不入么?”
四周的人看着散发着危险光芒的床弩,以及被钉死在地上的香头,眼睛中的狂热之色尽去,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
“漂亮!”
站在城头上的士卒,看着被钉死在泥地上的香头,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兴奋之色。
“该死的!”
“城头上的床弩实在是太厉害了!”
脸色铁青的王大愚站在高处,看着地上被钉死的信徒,已经明显有了几分畏惧的其他人,有些悻悻的抱怨道。
“少爷!”
“不能在这样硬拼了。。信徒们的伤亡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这些信徒,但毕竟是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百姓,和城头上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府兵比起来,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能够坚持到现在,所凭借的无非是药物刺激,以及悍不畏死的气势!”
“一旦伤亡过半,这些信徒必定会溃散。”
老管家站在一身青袍,脸皮僵硬的王大愚身后,看着一个个被射翻的信徒,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担忧之色。
王大愚看着有些骚乱,四处躲避的信徒。眼睛不由的一凝,轻轻的点头,脸上浮现出认可之色。他眼神不停的闪烁,过了好大一会,他才好似做了某个异常艰难的决定,重重的说道。
“这些信徒,虽然勇猛,悍不畏死!”
“但终究是一群没有经过任何正规训练的乌合之众!”
“官军放弃异于攻打的县衙,退守到此处,借助城高墙厚,又有床弩,落石的优势,好似缩在壳子里乌龟,的确让人感觉棘手!”
“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能让神武营上!”
“神武营!”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老管家的眼睛不由的一缩,神武营每一个武士都在信徒当中巧挑万选,都信仰坚定的狂信徒。
又经过严格残酷地狱式的训练,百不存一。
但是,只要留下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结合法术,他们是一点也不弱于“玄甲兵”的存在。
正因为“神武营”强大,才不能轻易调用。
想到这里,老管家眼睛闪烁,诧异的看着王大愚,有些迟疑的问道:
“少爷!”
“神武营是精锐中的精锐,更是咱们最后的底牌,现在就让他们压上,时机是不是有些早?”
王大愚眼神幽幽的看着青色蜿蜒的城墙,他知道老管家心中的忧虑,无非就是担心神武营暴露太早,无法起到奇兵制胜的效果。
但是在不动用神武营的情况下,如何突破官兵的弓箭封锁。
王大愚在心中默默的想了数个方案,但是最终都因为这个原因,或者是那个原因,无奈的放弃。
“没有别的办法了!”
“提前暴露就提前暴露吧!”
“一定要在太阳落山之前,将残敌肃清。”
“官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又占据了地利。”
“如果不一鼓作气,将他们拿下,以后恐怕会越发的困难。。。”
“诺!”
老管家眼睛不停的闪烁,心中虽然有几分不情愿,他也明白王大愚说的有道理。
官兵训练本就娴熟,装备也是精良,而且还占据着地利优势。
无生道能够支撑到现在,凭借的不过是人数众多,以及悍不畏死。
经过刚才的杀戮,无生道信徒心中多少已经有了几分畏惧。
如果拖到夜晚,不仅攻城会受到夜色的影响,而且,信徒好不容易凝聚的士气也会消耗殆尽。
。。
“退去了!”
“将军,流寇退了!”
“我们守住城墙了。。。。”
看着一个个身穿布衣,头上缠绕着白色头巾的流民,在香头的带领下,扔下一地死尸好似潮水一般退去。
城头上的士卒,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振奋之色。
看着丢盔弃甲,好似落潮一般的退去的流民,杨寿的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轻松。
但是,他并没有懈怠,反而言辞激烈的训斥道:
“不要掉以轻心!”
“大军没有回援之前,都不能掉以轻心!”
“诺!”
“诺!”
士卒们也知道形势紧张,不敢大意,急忙回到自己的位置,张弓搭箭,戒备的看着四周。
就在这时,城墙下方陡然传来一阵阵密集的皮鼓声。
本来有些放松的气氛,顿时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轰!
轰!
轰!
随着鼓声响起。
“神武营!”
“出击!”
身穿纸片做成的铠甲,体格浑圆,全身肌肉隆起,气势惊人的神武营在香头的带领下,好似疯虎一般向城头扑去。
“那是什么?”
“纸张做成的铠甲?”
“这样子也实在是太奇怪了吧?”
“就是。。。”
看着下面神武营奇异的打扮,城头上的士卒不由小声的窃窃私语起来。
“射!”
“射!”
“射!”
和士卒们的轻视不同,身穿青色铠甲,怀中抱着家传宝刀的杨寿看着下面身穿白纸折叠成的铠甲的武士,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更是有着说不出的凝重。
心中只有两个词汇!
纸甲!
妖术!
“诺!”
“诺!”
士卒们松开手中的弓弦,一支支好似毒蛇的长箭被弹射而出。
但是,出乎府兵意料之外的是,这些流民好似受过正规训练一般,身手十分的敏捷,而且懂得借助撞车,盾牌,岩石,突出的掩体等进行躲闪,迂回前进。
也正因为这样,箭雨看似密集,实际上却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
噗!
一个神武营武士走着蛇形步,好似狸猫一般不停的翻滚跳跃。
一支支羽箭或者是落在他的身边,或者是擦着他的身体飞过。
噗!
噗!
噗!
一支支长箭钉在他的脚前,只差一点,就会将彻底的留在这里。
但是,他并没有畏惧,反而身形侧翻,手掌着地之后,重重的用力,整个人,好似体操运动员一般在空中三百六十度翻转落地之后,并且向前滚出一顿距离,这才止住身形。
噗!
噗!
噗!
看着他刚才呆立的位置上插满的箭枝,这个武士的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得意。
但是,他的得意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一支流矢重重的撞击在他的胸口之上,巨大的力量,让他的身体不由的后退半步。
不过,并没有想象中的鲜血横飞。
因为那个看似单薄,轻轻一碰就能洞穿,用纸张做成的铠甲上,竟然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光芒。
那可以洞穿内甲的流矢,在这光芒的作用下,竟然没有办法射出一张白纸。
“妖术!”
“妖术!”
站在城头上的杨寿,看着下面若隐若现的黄光,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焦急之色。
“这些妖人!”
“将军!”
“逆贼身上的纸甲上都被施了妖法,根本不惧刀兵!”
“弓箭对他们没有任何效果。。。”
“我们应该怎么办?”
一身甲胄的副将来到杨寿的身边,看着下方距离越来越近的神武营武士,面色焦急的问道。
“用黑狗血,朱砂破他们的妖法!”
“大家都小心!”
“不要被妖术暗算!”
杨寿看着越来越近的武士,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焦急,但是他的声音依然沉稳,给人无穷感到力量。
听到他的命令的士卒,慢慢安定下来。
王大愚站在高处,看着急速突进的神武营,以及有些手忙脚乱换上长刀的府兵,有些兴奋的舔着自己的嘴唇。
“反应不慢!”
“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府兵。”
“可惜。。。。你们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流民,而是千挑万选,战力超群的神武营!”
“而且,每一队中都隐藏了法师,猝不及防下,我看你们如何应对?”
“杀!”
“杀!”
身手矫捷,手持朴刀,身穿纸甲的神武营战士,避开流矢,身体好似狸猫一般高高的跃起,借助城墙青石和青石之间的缝隙,不停的攀升。
“这!”
“不能让他们上来!”
“杀啊!”
府兵见武士即将攻上城头,顿时大急,用手中的长枪,不停的下刺。希望能够阻拦,但是,神武营的精锐远超他们的想象。
只见他们借助城墙上的缝隙,好似猿猴一般窜纵跳跃。
更有人直接抓住枪杆,借助微弱的反弹力高高的跃起,手掌的长刀好似秋水一般横扫。
噗!
噗!
噗!
一个个府兵被长刀斩落头颅,好似枯木一般跌落,重重的砸落在地上。
“拦住他们。。。”
“一定不要让他们登上城头!”
看着战场上局势的变化,杨寿不由的大急,怒声吼道。
“诺!”
几个士卒得到他的命令,急忙上前阻拦。
但是,神武营战士的勇猛出乎众人的意料。
只见他嘴角上翘,流露出好似一丝不屑的笑容。
如同独行的刀客一般十分随意的摆动,十分轻易的避开府兵的长刀之后,匣中的长刀陡然出鞘,化作一道寒芒!
那几个士卒还没等反应过来,头颅就被重重的斩落。
“武徒!”
“这人是武徒!”
“不要单独和他对阵,那样只会白白送死!”
“长枪兵,一起上!”
“围死他!”
十几个士卒大声称诺,聚集在一起,手中的长枪同时刺出,形成枪林。
那个身手矫健的武士,看着好似钢铁丛林的府兵,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惬意,眼睛也不由的一阵收缩,心中考虑是否要后退,暂避其芒之时。
只听城头上陡然传来一阵炸响。
只见刚才是还是长枪林立,气势如虹长枪兵,竟然被一团橘色的火焰吞噬。
“这是?”
看着炽热的火焰,众人眼睛不由的收缩下意识的扭头。
只见城墙豁口处。正站着一个身穿麻衣,头上带着黄色头巾,手持乌木做成拐杖的老人,瞳孔扩张,嘴巴上翘,正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该死!”
杨寿看着被烈火吞噬,尸骨无存的士卒,眼睛顿时变得猩红起来。
不过,事情要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轰!
轰!
轰!
炽热的火焰,寒冷的冰封,泥泞的沼泽,柔韧的藤条!
随着一个个法术的降临,越来越多的士卒,不是被烈火灼烧,就是被寒冰冻住,神武营的人也借助骚乱登上城头,或者三五个,或者一两个,相互配合,斩杀府兵。
“将军!”
“敌人的妖术实在是太厉害了。。。”
“我们的人快顶不住了!”
全身漆黑,充满烟熏之色的副将,面色苍白的看着混乱的城墙,眼睛中充满了绝望。
“一定要顶住!”
“一定要顶住!”
杨寿将一个试图偷袭他的武士斩成两段,眼睛猩红的挥舞着长刀,怒声吼道:
“顶住!”
“一定要顶住!”
“援军马上就到!”
就在这时,杨寿身旁陡然发生爆炸,一团赤红色,好似蘑菇云一般的火焰陡然腾空而起,四周的一切瞬间被无情的吞噬。
第六百四十一章 血狼啸月
轰!
随着一声爆裂的响声,一团巨大的火焰陡然出现在城墙上方,炽热的火焰无情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迎风招展的青龙大旗,在炽热的火焰面前瞬间化作焦炭。
一条条火蛇,好似有了生命,在地上不停的蜿蜒。所过之地,无不化作火海。
就连青色巨石堆砌而成的城墙,在高温的炙烤下,也变得有些焦黑。
“将军!”
看着被火焰吞噬的杨寿,副将的眼睛不由的收缩,顾不得火焰的炽热,好似疯癫一般扑去。
但是还没等他们靠近!
那汹涌的火焰再次发生爆炸,一团团拳头大小的火焰,好似火流星一般向四周攒射。
想要靠近,营救杨寿的亲卫,也因为火焰的再次爆炸,不得不停住脚步。
不过那爆炸,好似开了闸门的洪水,竟然一声连着一声。。。
轰!
轰!
轰!
一团团火焰,化成火星,四散逃逸。
一面面旗帜被点燃,化作巨大的火把,把城头烧的赤红。
站在高处统揽全局的王大愚看着被火焰吞噬的杨寿,眼睛中不由流露出兴奋得意之色。
神武营异军突起,凭借自身的精锐,以及来自法术的压制。
很快就占领了大半城头,而且就连身为主官的杨寿也被火焰吞噬。
可以预见,府兵溃败只是时间问题。
“将军!”
“将军!”
一队亲兵试图避开火焰的燃烧,将杨寿营救出来。
但是,那火焰竟然好似被泼上汽油一般,竟然越烧越旺,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身穿重型铠甲的副将,都没有办法靠近。
“将军。。。”
“我们应该怎么办?”
亲兵看看彻底变成火场的城头,眼睛里充满了担忧之色,一脸希冀的看着副将,希望他能够想出几分办法。
但是注定要失望了。。。
副将的脸色异常的难看,眼睛中流露出绝望的神色。
因为,就算是他身着重铠,又是武师强者,但是面对那炽热的火焰,也是没有丝毫的办法。
就在众人认为杨寿断无生机,感到绝望之时。
那团火焰竟然陡然的从中间裂开。
身上铠甲,被烧成赤红,毛发卷曲,异常狼狈的杨寿,竟然好似凤凰一般浴火重生。
让府兵本来有些萎靡的士气,竟然瞬间提升不少。。。
“这怎么可能?”
王大愚站在高处,看着城头的变化,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
“杨寿怎么可能还没有死。。。”
但是,不论他怎么感觉不可思议,杨寿的确没有死。
反而,在他的鼓舞下,府兵本来有些低落的士气,有了明显的回升。
“杀!”
“杀!”
杨寿有些感激,又有些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家传宝刀。
如果不是因为宝刀是用千年寒铁打造,本身就是极寒的关系,他真有可能丧身火海。
不过,既然自己没有被烈火烧死!
那么,就一定要斩杀贼寇。
想到这里,杨寿没有任何犹豫的将手中的宝刀高举,怒吼吼道:
“杀!”
在杨寿的鼓舞之下,府兵异常的顽强,或者三五个人,或者是一个小队的人联合起来,借助城墙上的暗堡,和神武营的人不停的周旋。
但是,形势看起来对他们十分的不利,越来越多的神武营武士登上了城头。
他们都是以一敌十的精锐,而且明显经过专业的军阵训练。
所以,对阵起来,府兵的优势并不是太大。
甚至可以说,府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能够坚持到现在,除了地利的原因以外,就剩下一股子信念在支撑。
“杀!”
“杀!”
看着一个个府兵被砍杀,杨寿的眼睛顿时变得猩红。
“不要!”
“不要!”
噗!
又是一声长刀入体的声音。
穿着轻甲的府兵,有些绝望的看着自己的胸口,一把长刀好似钉子一般钉在他的胸口,炽热的鲜血好似打开了的水龙头,不停的喷射出来。
“老苗!”
“你不要死啊!”
“报仇!”
“我一定要报仇!”
旁边的人看着瘫软倒地,全身不停抽搐的府兵,眼睛顿时变得赤红,不顾四周的逆贼武士,好似疯癫一般,高高的跃起。
府兵的眼睛冰冷,充满了仇恨,他仿佛将全身的气血,杀意,全部融为一刀。
一击必杀!
“杀!”
但是,他的对手要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还没等他从空中落下,数根好似毒龙一般的长枪顿时刺穿他的胸腔,炽热的鲜血井喷而出。
噗!
噗!
噗!
一个个府兵前仆后继的冲了过去,只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他们。
那就是报仇!
但是,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
任凭他们如何冲击,都难免被斩杀的命运!
“大沼泽术!”
“大火球术!”
“大岩石术!”
轰!
一块好似小山一般巨大的岩石,从空中砸落,数个府兵躲避不及,被巨石砸成肉泥。
“该死!”
杨寿眼睛赤红的看着,捏着长刀的手掌,因为太过用力,变得好似纸一样的苍白。
“杀!”
轰!
又是一声爆炸声音,一团火焰陡然窜出。
几个府兵,身上的轻甲被点燃。
炽热的火焰不仅点燃了他们身上的衣物,并且灼烧了他们的皮肤,就连肌肉也出现了某种或程度的碳化。
但是,他们并没有嘶吼惨叫,也没有满地打滚!
反而眼睛中浮现一丝决绝!
只见他们好似火人一般冲出,不顾刀刃加身,好似绳索一般死死的扣着对面身穿纸甲的武士,任凭他们如何的斩杀,挣扎,都毫不松手。
最后脱轨的列车一般,向城墙下方坠落。
同归于尽!
“这?”
神武营的人看着好似疯癫一般的府兵,眼睛中难得的浮现出一丝畏惧。
但是,和他们相反!
青龙大营的兵甲,看着一个个被斩杀,或者是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战友,能够感觉到的,只有悲壮和绝望!
“上!”
“全部压上去!”
“他们快撑不住了!”
站在高处统揽全局的王大愚看着府兵不停的扑倒,阵线在不停的后退,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难掩的兴奋。
抬起自己的手掌,重重的握紧,一脸兴奋的大声吼道:
“诺!”
“诺!”
其他人虽然没有像他那样居高临下,但也明显能够感觉到战场上,他们的优势越来越大。
听到王大愚的吩咐,不由嘴角上翘,大声的应道。
“杀!”
“杀!”
几队身穿白衣,头戴头巾的信徒,手持棍棒,粪叉等物冲出。如果是平时,这些乌合之众,根本不会给府兵造成太大的困扰。
但是,现在却是不同。
府兵在神武营的冲击下,已经摇摇欲坠,又被无生道信徒冲击。
本来就异常薄弱的防线,竟然有随时被攻破的迹象。
噗!
噗!
噗!
一个府兵刚刚用长刀斩杀一名逆贼,但还没等他脸上的笑容退去,一根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棍棒就狠狠的敲在他的头上。
噗!
一个袒露胸口,长满黑毛,好似屠夫一般的人挤到他的怀里。沾满油污的杀猪刀,顺着轻甲的缝隙,刺入他的胸口。
“这。。。”
士卒有些吃惊的低头,看着那张好似见过的脸颊,瞳孔不停的扩散,身体软绵绵的摔倒在地上。
“别抢!”
“都别抢!”
“这是俺老朱的战利品!”
。。
杨寿眼睛异常猩红,好似能够滴血。
他的牙关紧咬,看着神武营不停的冲锋,府兵的阵线在不停的后退,一个个士卒的头颅,好似货物一般,被头戴白巾的无生道信徒抢来抢去。
“将军!”
“敌人实在是太强了。。。”
“我们的兵力又是空虚!”
“撤退吧!”
“再不撤退,弟兄们今日都要死在这里!”
“城头守不住了!”
府兵全身带血,拄着长刀,气喘吁吁的来到杨寿身边,一脸悲愤的说道。
“撤退?”
杨寿豁然转头,眼睛猩红,鼻息粗重的看着副将,嘴角上翘,流露出一丝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异常古怪的表情。
“撤退!”
“某家如果真的退了,怎么对得起战死的兄弟!”
“将军。。。。”
副将看着好似恶狼一般的杨寿,心中不由的惴惴,但他还是忍不住说道:
“将军!”
“不是我等贪生怕死!”
“实在是敌人太过强大。。。。”
“将军,大势已去,为之奈何。”
杨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有些贪恋的看着城中的每一栋建筑,好似过了许久,又好似不过一瞬。
知北县的每一草,每一幕都好似被人用刻刀,一笔一划的镌刻在他的心中。
“退。。。”
“我们可以退。”
“但是,知北县的百姓能退么?”
听着杨寿那悲壮的语气,副将的眼睛也是一阵闪烁,过了半晌,他试图缓解一下沉重气氛。用异常轻松的语气说道:
“将军!”
“现在的后退,是为了来日的光复!”
“司徒大人和五千府兵即将归来,到了那时,就是我等光复之日!”
“不了!”
“本将曾经跟司徒大人称诺过。”
“城在人在。。。”
“城失人亡。。。”
“现在是本将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杨寿环顾四周,看着一个个倒伏的兵甲,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
“将军!”
“你不能这样做!”
副将感觉到了他的必死之心,急忙上前,抱着杨寿,声音急切的说道:
“将军常跟我等说起,当年和司徒大人初见。。。。”
“司徒大人曾经为将军赋诗一首,包羞忍辱真男儿。。。”
“将军今日行径,可是忘记了大人的教诲?”
杨寿听到副将的话,眼睛不由的一滞,当年和他司徒刑任何的一幕幕全部浮现眼前。
当年,司徒刑还只是一个童生,没有任何的名声势力。
当年,他也不过是一介囚徒。
两人当年,都是最失意,最落魄之时。
谁能想到,当年无意的一次相见,竟然造就了一番主仆佳话。
“将军!”
“快走!”
“我等先行一步。。。”
杨寿的亲兵看着眼前的局势越来越糜烂,神武营的人随时可能冲破防线,没有任何犹豫脸色悲壮的冲出,试图用自己的身躯阻挡,为杨寿等人争取撤退的时间。
“真是主仆情深!”
“可惜,没有用的,都是送死!”
看着杨寿那好似敢死队一般的亲兵,站在高处的王大愚,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难掩的不屑。
“传令下去,杀光他们!”
噗!
噗!
噗!
杨寿的亲兵被普通的士卒要精锐不少,但是和神武营比起来,还是要差上不少。
虽然只是简单的交锋,瞬间就倒下四五个人!
“狗儿!”
“水娃!”
。。
看着往日自己异常熟悉的人被斩杀,杨寿的心顿时感到一阵揪疼。
“将军。。。”
“不能在迟疑了,赶紧撤吧!”
副将急忙上前,抱着杨寿就要向后撤退。
杨寿好似没有感觉的木偶,眼睛呆滞的看着战场,突然,他的目光落在自己那柄青色的家传宝刀身上。
本来没有焦距的目光,慢慢的有了光彩。
这柄家传宝刀,是杨老令公当年的佩刀,更象征了杨家的精神传承。
杨老令公!
杨家七子!
老太君。。。
仿佛有一个个人的脸孔在他的眼前浮动。。。
一个个可歌可泣的故事,在他的脑海中翻滚。
“杨家!”
“只有战死的将,没有逃跑的兵!”
突然,杨寿好似明悟了什么,竟然一把挣开副将的臂膀,双手抱着长刀,充满了悲壮,好似独狼一般冲出。
“大人!”
“将军!”
看着好似疯狼一般,根本不顾及自身安危的杨寿,正在浴血奋战的府兵,脸上顿时流露出振奋之色。
“诸位将士!”
“孔曰仁,孟曰义!”
“今日就是我等舍身取义之时。”
“诸位可有畏惧?”
杨寿长刀如同寒练一般飘过,将一个神武营武士斩落城头,赤红的鲜血窜起,看起来好似赤练一般。
脚踏尸身,面色肃穆的杨寿环顾四周,目光凝重的在每一个府兵身上划过之后,这才庄重的说道。
“不怕!”
“不怕!”
“不怕!”
“孔曰仁,孟曰义,我等今日舍生而取义,大好的头颅尽管拿去!”
府兵们看着全身浴血,好似战神一般的杨寿,眼睛中都射出决绝之色,没有任何畏惧的将手中的兵刃高举。怒声附和道。
“好!”
“我青龙大营的兵,没有孬种!”
“你们随本将杀出,就算是死,也要杀他个痛快!”
杨寿看着四周目光炽热,毫不畏惧的士卒,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感动。
没有任何犹豫的抽出家传宝刀,好似疯狼一般杀出。
“独狼啸月!”
赤红的气血腾空!
一轮赤红色,好似能够滴血的圆月陡然出现在战场的上空。
一道道红色的光芒好似锁链一般垂下。
在血月的下方,有一头全身青毛,既有隆起,看起来好似牛犊一般异常雄壮的公狼,正嘴巴大张,牙齿交错,对天长啸!
嗷!
嗷!
嗷!
青狼的啸声好似有着某种说不出的力量,有着异常的穿透力。
不论是正在城头,好似血肉磨盘一般交战的双方,还是正躲在家中,瑟瑟发抖,不停祈求神灵的百姓,都下意识的抬头看着空中。
不屈!
死战!
悲壮!
一种种说不出的情绪在众人的心头萦绕,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头全身浴血的狼王,被无数的野兽围困,但是他并没有逃跑,而是奋尽全力,用他最后的力气厮杀。
死战不退!
不胜利,宁赴死!
“血狼啸月!”
“不好!”
王大愚看着空中奇异的景象,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有些恐慌的大声吼道:
“杀死他!”
“一定要杀死他!”
“一定不能让血月降临。。。。”
第六百四十二章 血月之下,有我无敌
“血狼啸月!”
“快阻止他!”
看着悬挂在空中,好似滴血的赤月,以及站在山巅,全身带伤,毛发几乎被染成红色,仰天长啸的孤狼。
无生道坛主王大愚陡然想到了在某本杂记中看到的关于血狼啸月的传说,脸色顿时大变,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惊恐的大声喊道。
“阻止他!”
“一定要阻止他,否则,我们都得死!”
“诺!”
“诺!”
环绕在他的四周,身上穿着白袍,头顶上带着黄色头巾的亲卫,虽然不知什么是血狼啸月,更不知王大愚脸色为什么突然变得难看,但还是重重的点头,在头领的带领下,好似潮水一般从高台涌下。
刀剑出鞘,杀气腾腾的向城头冲去。
“杀!”
“杀!”
“杀!”
赤红色好似红绸一般,说不出粘稠的气息从血色圆月上垂下。
让本就惨烈的战场,变得更加的诡异。
杨寿面目呆滞的站立在血红的月光之中,残垣断壁,烽火连天,血流漂橹,在这个背景下,他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悲壮。
在血月的影响下,杨寿的眼睛好似恶狼一般瞬间变得猩红,全身的肌肉更,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张开,本来十分宽松的将军铠,这一刻竟然显得十分的狭小。
一片片结实的甲叶,好似鳞片一般被他撑开,露出里面凹凸,充满爆炸性,蕴含无穷力量的肌肉。
赤色的血液,在血月的影响下,好似潮汐一般翻腾。
一丝丝纯粹的力量,让杨寿的肌肉纤维发生螺旋形的扭转。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惊人的。
惊人的是,杨寿形影不离的那把青色,好似秋水的家传宝刀,竟然好似血洗一般,在月光的照射下,不停的散发着诡异的红芒。
“杀!”
杨寿看着聚拢,想要擒贼擒王的武士,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好似恶魔一般异常狰狞的笑容。
壳中的家传宝刀陡然出鞘。
只见一道红芒,好似潮汐一般散开。
双手紧握长枪,全身肌肉,好似虬龙一般扭转的武士,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赤色的刀芒划过。
他的身体好似被人安装了某个诡异的炸弹,在刀芒临身之后,瞬间炸裂看来。
白色的骨头碴,红色的筋络,顿时喷涌而出。
噗!
噗!
噗!
一连几声好似鞭炮一般的哑响。
几个身体强壮,气势惊人的武士,竟然被杨寿瞬间斩杀。
“啊!”
不论是府兵,还是神武营的人,都一脸惊恐的看着城头。
一直给人温文尔雅的杨寿,在血月的影响力,好似恶魔一般在城头徘徊,只要遇到他的武士,都会被他斩落,全身肌肉崩裂而死。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
“竟然如此的可怕!”
“恶魔!”
“血刀杀神!”
悍不畏死的神武营武士,在付出惨重的代价之后,看着全身被鲜血浸透,长刀不停鸣叫滴血的杨寿第一次有了畏惧。
“血狼啸月!”
“竟然是血狼啸月!”
“没想到,杨将军竟然是杨老令公的后人,并且能够突破血脉的桎梏,在杀戮中激发出血狼啸月的天赋!”
脸色儒雅的副将看着空中的血月,以及好似杀神一般的杨寿,眼睛中神光不停的闪烁,满脸的激动和兴奋。
“将军!”
“什么是血狼啸月,我等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旁边的府兵见副将的情绪波动十分巨大,满脸好奇的问道。
“不怪你们从来没有听说过。。。”
“因为,这个天赋,仅仅存在于天波杨家的嫡系血脉当中。。。”
“就算听说过的人,一生也未必能够见到一次!”
“众所周知,天波杨家的一代始祖是前朝的杨老令公。”
“杨老令公一生征战无数,为前朝立下赫赫战功,但是,前朝人王无道,对杨老令公在军中的威望十分的忌惮。又有小人作祟,暗中中伤。。。”
“以至于一代战神,陨落清河,每当后人说道此处,无不唏嘘!”
副将看着空中,眼神迷离,好似陷入了无尽的回忆,有些呢喃的说道。
“没错!”
“如果杨老令公不是被奸人所害,必定能够马踏祁连山,让我人族威名!”
四周的人想到那段历史,也不由的暗暗摇头,一脸的唏嘘。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的是。。。”
“杨老令公当年身陷绝境之时,其实是有机会逃脱的。但是他却死战不退,终于激发了血脉中的力量,也就是血狼啸月!”
“在血液的照耀之下,杨老令公战力倍增,堪称无敌,一个人在敌阵中杀了个七进七出,斩首数千,枪挑百余员大将,最后力竭而死!!”
“异域人唯恐此事,影响到联军士气,才秘而不宣!”
“前朝人王昏庸,担心被朝臣攻讦,也将此事隐瞒。。。”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知道“血狼啸月”存在的人并不是太多。。。”
副将看着空中的血月,一脸崇敬和追忆,有些赞叹的说道。
“什么?”
“凭借一人之力,在数万大军中杀了个七进七出!”
“并且凭借年老体弱之身,枪挑百员大将,最后还不是被敌人杀死,而是因为年老体弱,力竭而死!”
“这怎么可能?”
“就算传说中的常山赵子龙,也不过如此吧?要知道,常山赵子龙在长坂坡的时候,正值壮年,不论气血还是反应都处在巅峰状态。而杨老令公当年已经是英雄迟暮,气血溃败,从这个角度说,站在血月之下的杨老令公战力不在常山赵子龙之下!”
“血月之下,有我无敌。。。”
“没有想到,杨将军在这等境地,竟然激发出血脉中的力量。。。实在是我等之幸!”
“压上去!”
“让我们一起助杨将军一臂之力!”
面色儒雅副将抽出自己的随身佩剑,面色赤红,青筋浮现,声音洪亮,好似闷雷一般炸响。
“杀!”
“杀!”
“杀!”
府兵被杨老令公的故事所激励,不顾身体的疲惫,爆发出更加惊人的气势,在杨寿的带领下,好似狼群狩猎一般压在城头。
噗!
噗!
噗!
杨寿面色赤红,滚烫的气血好似烧开了的水,在他的血管中不停的翻滚。
一缕缕白色的蒸汽,从他的头顶百会穴中冒出,笔直的直冲云霄,看起来好似云烟,又好似白雾。
“精气狼烟!”
“武道圣者!”
看着杨寿头顶的白烟,王大愚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嘴唇更是不停的哆嗦,一脸的畏惧和绝望。
“不!”
“武道圣者的精气狼烟风吹不动,雨浇不灭。。。他头顶的精气虽然也形成了烟雾的形状,看似和精气狼烟有几分形似,但是却单薄了不少。而且在微风中,有着明显的摇晃。。。”
“他还不是武道圣者!”
老管家面色青白,好似僵尸一般站在王大愚的身后,当他看到杨寿头顶的精气狼烟之时,眼睛也是陡然收缩。
但是经过仔细观察之后,他那本来提着的心,又慢慢的放了下来。
“杨寿经过血月的加持,全身气血燃烧起来,帮助他暂时突破了一个境界!”
“按照老奴分析,他现在的实力,应该是介于先天和武道宗师之间。。。。”
“只要我等不怕损失,在进行偷袭,定然能够将他斩杀!”
“少爷!”
“还是老奴去吧!”
头发花白,脸色铁青,十指乌黑的老管家,看着空中的血月,血色孤狼,眼睛微不可查的收缩,语气异常坚定的说道。
“恩!”
“老管家!”
“一定要将杨寿击杀,千万不要被他完成血狼啸月!”
王大愚没有想到老管家会主动请战,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犹豫。但是血月笼罩的面积越来越大,也由不得他犹豫,重重的点头,有些拜托的说道。
“请少爷放心!”
“老奴就算豁出性命,也一定要将杨寿击杀!”
老管家感受到王大愚话语中的凝重,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一脸郑重的说道。
王大愚看着转身,即将离去的老管家,嘴唇不停的喏喏,过了半晌,才好似挤牙膏似的挤出一句:
“血月之下,有我无敌!”
“注意安全!”
“活着回来!”
“诺!”
正在快速移动的老管家,身形不由的就是一滞,眼睛不停的闪烁,流露出感动之色,过了半晌,他才重重的点头,好似保证一般说道:
“少爷,你放心好了。。。”
“老奴一定活着回来!”
“如果杨老令公在此,老奴定然是有多远跑多远。”
“但是现在站在城头上的,只不过是一个还没有成气候的狼崽子,还留不下老奴性命!”
“恩!”
听着老管家好似保证,又充满信心的誓言。
王大愚眼睛中的担忧之色略减,但是他的眼睛却一直落在老管家身上,一时也没有离开。
噗!
噗!
噗!
杨寿手中的家传宝刀好似妖刀一般,不停的鸣叫,更有些贪婪的吸吮着每一滴血液。
血!
无穷的血!
因为无尽的杀戮,整个城头,看起来好似一个可怖的血肉磨坊。
鲜红的血液,好似溪水一般在城头上蜿蜒,最后顺着排水管道跌落在地上。
将大片大片的绿草染成红色。。。。
双方的人,都被杀戮控制了思维,除了杀戮,还是杀戮,只有一方彻底的倒下,这场杀戮才会彻底的终结。。。。
杨寿好似九幽爬出来的恶魔,全身都被鲜血染红。。。本就赤红的家传宝刀,变得更加的妖异,仿佛有生命一般,竟然随着杨寿的呼吸,而不停的闪烁。
血月越发的明亮,一丝丝好似鲜血的物质从空中滴落。
嗷!
嗷!
嗷!
浑身青毛的狼王,全身伤口越来越多,赤红色的鲜血和血月融为一体,本来有些青白的毛发,几乎大半变成了赤色。
唯独胸口的位置,还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还没有彻底的变红。
只要这个月牙变成赤色,血狼啸月就会真正的完成,到了那时,只要在血月的笼罩范围之内,杨寿的战力,就会完全提高一个等级。
也就是说,到了那时,他就会有比拟武道宗师的战力!
快了!
快了!
马上就要结束了,逆贼,今日某家定然要将尔等碎尸万段!
想到这里,杨寿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异常残忍血腥的笑容。
突然!
一个乌黑,枯瘦,散发着腥臭气味,好似鸡爪的手掌,十分突兀的从地下冒出,恶狠狠的拍向杨寿那没有完全赤化的胸口。
“贼子,尔等!”
全程关注的副将,看着那个乌黑,散发着恶臭气味的手掌,以及毫无察觉的杨寿,脸色顿时大变,眼睛不停的收缩,大声怒吼。
第六百四十三章 近了,更近了
轰!
只听见一声巨响,坚硬的地面陡然破裂,一只乌黑,散发着腥臭味好似鸡爪的手掌顿时从地面下面探出,好似索命的有灵重重的抓向杨寿的胸膛。
“去死!”
老管家的眼睛圆睁,看着明显有些呆滞,愣愣没有反应的杨寿,脸上充满狰狞兴奋之色。
“将军!”
“快闪开!”
面色儒雅的副将,看着老管家狰狞的面孔,不由的大急,身体不由自主的前扑。
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远,而且,老管家的偷袭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所以,任凭他如何怒吼,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枯瘦,散发着腥臭气息的鬼爪离杨寿的胸膛越来越近。
“杀!”
“一定要将他的心掏出来。。。”
“血狼啸月!”
“哈哈。。。。”
站在土台之上,密切关注城头形势的王大愚,看着老管家的手掌即将落在杨寿的胸膛之上,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兴奋狂喜之色。
因为太过兴奋,就连身躯,也是不停的战栗。
“将军!”
看着黑色的手掌,离杨寿的胸脯越来越近。不论是副将,还是其他的府兵,都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满脸的绝望。
他们实在不忍心看到那开膛破肚,心脏肠子横流的景象。
“完了!”
“一代将星,还没等大放光彩,即将陨落!”
眼睛有几分呆滞的杨寿也好似感觉到了什么,全身的汗毛陡然炸立,身体更下意识的后撤,手掌摆动,本能做出格挡姿势。
老管家对杨寿本能反应,没有任何的惊讶,手掌不停的收缩,一团团好似烟雾,好似臭水的黑气在他的掌心不停的萦绕旋转。更时不时的有黑色的骷髅头在其中狞笑,发出让人全身忍不住阴寒发抖的声音。
噗!
空气因为受到挤压,不停的爆炸,发出一声声闷响。
杨寿身体本能的后退,蜷缩。
和老管家之间的距离也是有一点点的被拉开。
按照距离推测,老管家那个枯瘦的手掌,根本落不到杨寿的胸口。
众人本来绝望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说不出的希望。
但是,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只听到一声脆响,老管家那个枯瘦的胳膊,竟然十分诡异的被拉伸了数尺。
就在众人绝望之时,陡然听到一声暴喝。
杨寿手中的宝刀不停的鸣叫,携带着惊人的气势上挑。
“杀!”
“什么!”
“神兵护主!”
老管家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嗡鸣,好似血月的宝刀在没有人控制的情况下,竟然诡异的横斩。
想要做出反应已经来不及,只能将自己的手掌迎上。
轰!
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声。
宝刀和手掌撞在一起,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冲击力,一丝丝好似蛛网的裂痕,以两人为圆心,不停的向四周延伸开来。
不论是围绕在四周的府兵,还是穿着打扮怪异的神武营武士都意识的后退。
“斩!”
杨寿身形突进,手中的家传宝刀高举,重重的下劈。
老管家没有想到,杨寿手中的宝刀竟然如此的神异,不仅竟然能够在关键时刻护主,而且能够带动杨寿迸发出这么强大的战力。
虽然心中不甘,但也不得不后退躲避。
轰!
巨大好似弯月的刀芒重重的劈在青石铺成的地面之上,一片片青石被巨大的力量直接掀起,一道巨大黝黑的裂痕,贯穿百尺,在裂痕的四周,更是出现了一道道相对微小的裂痕,整个裂痕看起来好似一个巨大的伤疤,又好似一个巨大张牙舞爪的蜈蚣。
“可恶!”
“九幽僵尸功!”
老管家有些狼狈不停的后撤,他脚下的地面不停的崩塌,直到数百尺之后,这种毁灭的力量才趋于平静。
看着那长达数百尺,好似蜈蚣一般的刀痕,不论是老管家,还是四周神武营的战士,都沉默了!
这股力量实在是太强了。。。
要知道,城墙上用的青石,向来是以坚固著称。
这样的地面上,都能够留下数百尺的刀痕,如果直接落在人身上,其威力可想而知。
老管家的身体在僵尸功的刺激下,好似金铁一般坚硬,不过,最可怕的还是他身上,那腥臭好似黑水一般的毒液。
他的脚掌落在地面上,青色的岩石竟然被腐蚀出一个黑黝黝的深坑。
嗷!
嗷!
嗷!
黑色的毒气被老管家从口中喷出,几个士卒躲避不及,吸入了一点。他们眼睛中顿时流露出恐惧之色,下意识的想要遮挡口鼻,但是一切都为时已晚。
只见他们的身体竟然好似被炙烤的蜡烛,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化水。
“这。。。。”
“好强的毒性!”
不论是府兵,还是身穿纸甲,眼睛炽热的神武营武士,看着那几人的下场,全身的汗毛顿时一根根炸立。
满脸恐惧的后退,都尽可能的离那黑色的雾气远一些。
“卑鄙!”
副将看着被毒物腐蚀的坑坑洼洼的地面,以及满脸恐惧,不停后退的士卒,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愤怒之色,大声的咒骂道。
“嘿嘿!”
看着不停后退的府兵,以及高声咒骂的副将,老管家没有任何的羞愧之色,反而一脸的得意。
噗!
噗!
噗!
黑色的云烟,在微风的吹动下,好似浓雾一般慢慢的向府兵方向漂移。
在毒物的侵蚀下,地面上的青石,好似被硫酸洗过一般,顿时变得坑坑洼洼起来。
那些倒伏在地上的尸体,更是在毒物的腐蚀下,皮肤上起了无数黄色,好似被烫伤的水泡,当水泡大到一定的程度更是炸裂开来,一丝丝黄色的液体浸染他们的全身。
滋!
滋!
。。
战死的武士和府兵,他们的尸体在黄色液体的浸泡中,不停的发出滋滋响声,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感到萎缩消融。
更有黄色的气体,不停的飘荡,让本来就十分难缠危险的毒气,变得更加的诡异。
“死吧!”
“都去死吧!”
老管家看着城头上,一具具的尸体在毒物的侵蚀下,慢慢的消融,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兴奋之色。
手掌中黑色的毒物,喷出的速度更快。
“撤!”
“撤!”
副将看着那好似铅云一般诡异的黑气,以及全身布满黄色水泡,以肉眼可见速度笑容的尸体,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顾不得其他,急忙命令拖着士卒不停的后退。
一个伤兵,在城墙上艰难的匍匐爬行。
在他身后不远处,那黑色,好似恶魔一般的毒气,正好似猫抓老鼠一般,不缓不慢的向前推进。
尸体,兵器,青石。。。。
一切的一切,只要被他附着,麻黄素那个就会变成黄水,废墟。
“伍长!”
“是伍长!”
站在副将身旁的亲卫,看到了正在异常艰难爬行的士卒,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是伍长!”
“他没有死!”
“刚才他只是昏死过去了。。。”
“我们一定要救他!”
“回来!”
看着那个脱离部队,向伤病冲去的士卒,副将心中不由的大急,高声喊道。
那个士卒下意识的停住脚步,为难的看了一眼副将,又看了一眼受伤的伍长,但是最后他还是毅然向毒物方向冲去。
“不要!”
“回去!”
“危险!”
“滚回去!”
看着不顾生命危险,也要来救自己的伍长,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焦急之色,怒声吼道。
“伍长!”
“你别担心。。。”
“我来救你了!”
兵卒看着骂娘的伍长,脸上流露出轻松之色,笑着说道。
这也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那黑色的烟雾,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好似魔鬼一般陡然加速,在他还没做出反应之前将他们全部吞噬。
老管家眼睛猩红,好似鬼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变态满足感。
“来吧!”
“来吧!”
“来救你们的同泽吧!”
“退!”
“退!”
副将看着全身布满黄色水泡,面色痛苦的兵卒,眼睛顿时变得猩红,不过他并没有冲动上前,而是强忍着心痛怒声吼道。
轰!
轰!
轰!
老管家也好似失去了耐性,在他全力的催动下,黑色的烟雾,移动速度又快了不少。
看着好似潮水,洪峰一般不停逼近的毒物,副将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府兵不停的加快后退的步伐,但是毒物的速度好似总要比府兵快上一线。
毒物和府兵阵营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千尺!
九百尺!
八百尺!
五百尺
。。
三百尺!
一百尺!
。。
到最后,后队的士卒,已经隐隐能够闻到毒物特有的腐臭味。
如果不是他们相互支撑,用布条堵住鼻孔,恐怕,仅仅因为这些气味,就会全身僵硬。
“退!”
“退!”
“赶紧退!”
副将看着那黑色云雾和士卒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到最后,只有几十尺的距离,心中不由的大为焦急,眼睛不停的收缩,好似雄狮一般怒声吼道。
“来不及了。。。”
“老不及了。。。。”
隐身毒物之中,眼睛猩红,好似九幽魔鬼的老管家和府兵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能够其清晰的看到后面士卒的脸上的胡须。汗毛。
甚至静下心来,他都能够清晰的听到,士卒身上,因为恐惧,跳得异常慌乱的心跳声。
近了!
更近了!
他甚至有一种感觉,仿佛他只要轻轻的一伸手,就能将那胸膛中年轻,充满活力的心脏挖出,让它在自己的苍老枯瘦黝黑的手掌中肆意的跳动。
第六百四十四章 家传宝刀
“太迟了。。。”
“一切都太迟了!”
看着面色焦急,不停怒吼,试图将部队带出险境的副将,老管家的眼神阴郁,嘴角不停的上翘,流露出不屑却有异常血腥的笑容。
“真的来不及了!”
“今天,你们全部都要死在这里!”
“我已经嗅到新鲜血液的芬芳。。。不得不说,年轻真好啊!”
老管家那好似橘皮一般褶皱的皮肤一点点伸展,眼睛中更是流露出迷醉之色,好似为了故意撩拨人心,他的手掌一点点的伸出。
尖锐的指甲,好似五把锋利的匕首,在火光中,闪烁着幽暗冰冷的寒芒。
“不!”
“不!”
副将看着好似僵尸一般邪恶的老管家,眼睛不由的大睁,头颅不要命的摇晃着。
随着距离不断的被拉进,老管家已经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年轻人胸口特有的热度,眼睛不由的下弯,嘴巴上翘,一脸的迷醉。
他好似一个即将进行创作的艺术家,用异常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找死!”
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落下的时候,空中陡然响起一声炸雷。
一个巨大的手掌,十分突兀的出现在两人中间。
老管家只感觉一个手掌在他的脸前不停地放大,到最后竟然变成一个可怖的物五指山。
他的身体好似一个巨大的乒乓球,被人重重的击飞。
“野狼刀法!”
眼睛猩红的杨寿好似恢复了理智,手中的长刀挥舞,一道道刀气迸发,在空中变成一头头狡猾狠毒的野狼。
嗷!
嗷!
嗷!
随着一声声堪称高亢,震撼人心的野狼嘶吼,一头头全身发青的野狼,在高山上全身血色的狼王指挥下。
好似军队一般,形成阵势,向前方狠狠的扑去。
“不!”
站在高处的王大愚,看着老管家的身体被杨寿一掌击飞。
数头刀气所化的苍狼,好似附骨之疽追上,巨大的狼嘴张开,一颗颗锋利的牙齿在火光汇总闪烁着刺骨的寒光。好似匕首,又好似虎钳一般重重的合拢。
“九幽僵尸功!”
老管家脸上黑气浮动,尸毒好似黑烟一般在他的身上萦绕。
这些毒气是他本命元毒。
要比四周的毒气,毒上十倍,百倍,只要是被他碰到,别说是人,就是钢铁,会被溶化成汁。
这也是老管家最后的保命手段。
可惜,他却忘了!
这些苍狼并非是实体,而是杨寿刀气凝聚,介于虚实之间。
正因为这种特性,他身上的这些毒气,对刀气凝聚的苍狼拉说,还真没有多大的效果。
“不要!”
看着嘴巴大张,眼睛中流露出冰寒之色的野狼。
王大愚嘴巴下意识的张大嘴,一脸的绝望。
噗!
噗!
噗!
随着一声声闷响,一头头刀气所化的野狼,冲破老管家身体周围黑色的烟雾,嘴巴大张,重重的撕咬在他的躯干,四肢之上。
啪!
啪!
啪!
就算老管家因为修行《九幽僵尸功》全身肌肉硬度可以比拟金石,在杨寿那柄切金断玉的家传宝刀面前,也好似白纸一般脆弱。
随着几声闷响,老管家的四肢,竟然被直接斩断。
枯瘦干瘪的,根本不似人躯的手臂落在地上,好似经历无数时间的沧桑,竟然瞬间化作飞灰。
破裂的伤口处,更有黑色,带有腥臭,出奇粘稠的物体喷出。
黑色的血液将他身下的城墙,直接染成了黑漆漆的颜色。
老管家因为没有了四肢的支撑,躯干直接摔落在城头,满脸恐惧的看着四周黑漆漆的液体,以及黄色的气体。
“救命!”
“救我!”
。。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被斩断四肢都没有发出惨叫的老管家,竟然对那些黑色的汁水,以及黄色的气体,也是非常的恐惧。
他下意识的翻滚,想要躲开。
但是,随着他的翻滚,越来越多的黑色汁水,黄色的气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进他的身体。
他的身体,也好似被浸泡在水中多时腐肉,不停的膨胀。
本来苍老充满褶皱松弛的皮肤,在这种力量的作用下,竟然开始慢慢的变得紧绷。
脸上的皱纹沟壑一点点的被填平。
轰!
轰!
轰!
老管家身体内的《九幽僵尸功》陡然运转起来,一丝丝黑水黄烟被他身体,提纯变成最纯粹的能量。
他身体的各项机能,也在迅速的恢复,本来有几分花白的头发,竟然开始有变黑的迹象。
“返老还童!”
“怎么可能?”
众人看着老管家的皮肤一点点的变得有弹性起来,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难掩的惊诧。
不过,作为被众人羡慕的对象。
老管家却没有一丝喜悦的表情,反而脸上惊恐之色越来越浓郁。
因为他的皮肤还在扩张,他的身体好似被打了气的气球,越来越大,身上的皮肤被拉伸开,也变得越来越薄。。。
在火光的照射下,众人已经能够看到那接近的透明皮肤下面一根根青色的血管,在不停的蠕动。
“不要。。。”
“不要在大了!”
老管家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恐惧的哀嚎着。
但是,黑色的汁水和黄色的气体,还是不要命的从他的伤口处灌入他的身体。
在他们的作用下,老管家的身体一点也没有停住的意思。
反而越来越大。。。
“不!”
站在高处,脸色铁青的王大愚,看着王管家那好似气球一般不停膨胀的身体,眼睛中充满了说不出的绝望。
轰!
在众人希冀惊讶的目光中,老管家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好似一个被吹过头的气球,瞬间爆裂。
黑色的血液四溅开来,染湿了好大一片。
“这是!”
众人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是琢磨不明白。
刚才还异常生猛的老管家怎么突然间就爆炸了!
“他是被自己给补死的!”
“九幽僵尸功,除了全身刚硬似铁以外。。。还有很强的毒性,为了让自己的毒性变得更加的猛烈,他们每日都要吞噬大量的毒物。”
“地上的黑水,空中的黄烟,对他们来说,都是难得的大补之物!”
“所以,一碰到黑水,九幽僵尸功自己运行起来。。。”
“因为吞噬的实在是太多,最后反而因为虚不受补。活活的被撑死!”
杨寿看着炸成碎片,异常血腥的城头,眼睛不停的闪烁,声音幽幽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人把自己给撑死?”
“他只要停住功法运转就可以了。。。”
副将看着慢慢收缩退去的黄烟,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轻松之色,但是他对杨寿的解释,心中还是有几分怀疑。
“是啊!”
“怎么可能有人那么傻。。。”
“只要他自己停下功法运转就可以了!”
众人听到副将的质疑,眼睛多少也都流露出几分认同。
“是啊。。。”
“怎么可能有人那么傻。。。”
“如果,他根本停不下来呢?”
“如果他得到的秘籍本来就是残缺的呢?”
“亦或者,传授他们秘籍的人,故意留了一手呢!”
“他今日之死,说是死在我的手中,不如说是死在那故意残缺秘籍,居心叵测的人手中。”
杨寿轻轻的点头,好似对众人的质问非常的认同,但是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好似质问的高声喊道。
“秘籍不全!”
。。。
众人有些诧异的看着横死的老管家,以及好似魔神一般站立的杨寿,眼神顿时变得幽幽。
“秘籍果然有问题!”
“该死!”
“刘子谦,你果真在秘籍上做了手脚。”
“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将《九幽僵尸功》传给我。。。原来,你是打算,用个这个办法钳制!”
站在高处,全身铁青的王大愚听到杨寿的质问,眼睛顿时变得猩红,全身黑气不停的浮动,一脸的痛苦和愤恨。
杨寿不知王大愚心中所想,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
不停的杀!
他要用自己手中的刀,为枉死的同袍报仇!
“杀!”
看着黑色的毒气已经接近散尽,杨寿长刀横空。
红色的刀气四溢开来!
好似有一头头苍狼,正在血色的月光中绞杀猎物。
“某家还就真不信了!”
“他还真是血月之下,有我无敌不成?”
几个头上带着黄色头巾的武师境强者聚集在一起,看着杨寿好似杀鸡宰羊一般轻松的斩杀武士,眼睛中难免升起几分同仇敌忾还有不服气。
“某家也是不信!”
“他是将门出手,同阶论武技的确在我等野路子出身之上。”
“但是,我们这里有五个武师境,共同出手,某家就不信,斩杀不了他!”
其他几个人看着笼罩在血月之下,好似战神一般的杨寿,眼睛也是不停的闪烁,过了半晌,好似不服气的说道。
“干了!”
“今日将他斩杀!”
“日后定然少不了荣华富贵!”
“干!”
剩下的人十分隐晦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贪婪和蠢蠢欲动。
想到这里,他们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好似刺客一般窜出,借助黄烟的遮挡视线的效果,不停的游走,慢慢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围。
正在大杀特杀的杨寿,也好似感受到了什么,身体站立,将长刀向天,眼睛不停的闪烁,全身的气势,更好似大江大河一般,不停的上扬。
“杀!”
交换眼神之后,这五名武师境强者共同出手。
“犀牛望月!”
“老猿挂印!”
“狮子搏兔!”
“螳螂捕蝉!”
“怪蟒翻身!”
五个人,站在五个方向,全身的气血陡然燃烧,拳意血气融为一体,形成五幅独特的画面。
“血月之下!”
“有我无敌!”
杨寿感受着来自五位武师境强者的杀意,眼睛不由的一凝,手掌中的宝刀高举。血红色的弯月从虚空中落下,好似要和弯刀融为一体。
更有一丝丝冰冷的血雨飘落,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肃杀,冷冽!
“血月弯刀!”
一道好似红色的弯月一般刀芒陡然升起。
那五位武师境强者,身形不由的就是一滞。全身的骨骼,竟然好似被击中的瓷片顿时发生寸断,他们的身上更是出现一道道好似月牙的刀芒。
“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五位武师境强者,就算是先天武者,想要将他们斩杀,也要费一些手脚。”
“血狼啸月!”
“真的这么厉害么?”
“真的是血月之下,有我无敌?”
王大愚看着好似枯木一般跌倒,全身布满刀痕的武者,眼睛不停的收缩,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虽然在书中看到过血狼啸月的厉害。
但是,实际上还是第一次遇到,在血月之下的杨寿,战力倍增!
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看着这样状态的杨寿,王大愚心中第一次有了退意。
“血月之下!”
“有我无敌!”
副将看着那长长的刀痕,眼睛也是不停的收缩,但是随即,他的脸上流露出溢于言表的兴奋之色。
他用独特的嗓音,有些癫狂的大声喊道。
这种情绪,好似能够传染一般,城头上的府兵,都兴奋的高举着手中的兵器,怒声高喊。
“血月之下!”
“有我无敌!”
“杀!”
杨寿也好似受到这种情绪的刺激,手中的长刀横扫,巨大的血月横空。
在血月之下,有一头头苍狼,在狼王的带领下,眼睛猩红的进行着搏杀。
“杀!”
“杀!”
噗!
噗!
噗!
随着长刀入体的声音,一个个武士被斩杀,杨寿好似一头根本没有感情,只知道杀戮机器,他所过之地,都好似狼群过境。
留下的除了杀戮,还是杀戮。。。
而且,神武营的人,也被他杀破了胆子!
根本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斩杀!
斩杀!
斩杀!
“该死!”
“杨老令公的天狼血脉,真的就这么强大么?”
“要么,他怎么可能如此的强大!”
“血月之下,有我无敌!”
看着局势越来颓靡,王大愚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几丝颓废。
“坛主!”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满脸络腮胡,面色坚毅的马周看着不停杀戮的杨寿,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几分担忧。
王大愚的眼睛不停的闪烁,嘴唇蠕动,一个简单的撤字,对他来说好似有千斤之重,根本难以宣之于口。
“坛主!”
“再不做决定,就要来不及了。。。。”
王大愚自然也明白场中的变化,就在他即将下令撤退之时。
坚硬的地面陡然炸裂,一个全身笼罩在黑雾中人形陡然窜出,他的手掌好似毒龙一般刺出。
不过令人感到诡异的是,他的手掌并没有刺向杨寿的胸口。
而是他那个拿着家传宝刀的右手。。。
更让人感到诧异的是。。。
向来被司徒刑夸赞有大将之风,面色沉稳的杨寿竟然瞬间脸色大变,眼睛中更流露出惊慌之色。
仿佛,就在这把宝刀当中,蕴含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六百四十五章 群狼噬虎
轰!
随着一声轰鸣,坚硬的地面竟然陡然裂开一道黝黑狭长的缝隙。
全身黝黑,脸色苍白,穿着黑色儒服的刘子谦竟然好似魔鬼一般,从地狱钻出。他那漆黑如墨,带着腥臭味的手掌,重重的切向杨寿紧握宝刀的手腕。
“这。。。”
每一个都是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实在想象不到,刘子谦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杀出。
杨寿也没有想到。。。
噗!
刘子谦的手掌重重的拍打在杨寿颜色幽红的家传宝刀之上。
陡然爆发,好似山洪一般巨大的力量让杨寿再也拿捏不住,狭长的家传宝刀悲鸣一声,好似流光一般,重重的钉在城墙之上,直没刀柄。
“刘子谦!”
“你果然早就来了!”
站在高台之上的王大愚,看着全身黑色,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的刘子谦,眼睛不由的收缩。
“这。。。”
杨寿看着好似钉子一般,重重钉在青石上的家传宝刀,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更加诡异的是!
在家传宝刀离开杨寿身体的瞬间,那悬挂在空中,好似圆盘血红色的满月,竟然好似被风吹动的水墨画,开始诡异的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可能坠下。
全身肌肉隆起,出奇强壮的杨寿,也好似撒了气的气球,全身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萎缩。
随着杨寿全身力量的消退,空中的血月慢慢变得暗淡。
就在血月彻底消失之时。
众人的心中仿佛响起一个恼怒的声音。
虽然不知他在说着什么,但是众人能够清晰感觉到他心中的愤怒,还有不满。
就像是一个被人打断进食的婴孩。一种说不出的恼怒,不满萦绕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这!”
“这怎么可能?”
看着杨寿全身毛孔打开,一股股白色的气劲,好似蒸汽流水一般从他的身体内四散开来,杨寿的身体也好似缩水一般,不停的变小,慢慢变成初始的模样。
甚至看起来,要比刚开始还要虚弱不少。。。
一个个士卒眼睛顿时圆睁,一脸的难以置信。
“没有什么不可能。。。”
一身黑色儒服,面色儒雅的刘子谦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眼睛流转,邪魅的一笑,满是得意的说道:
“大家都被杨老令公给骗了!”
“世人都以为,血狼啸月,乃是杨家拥有天狼血脉的缘故!”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因为,血狼啸月根本不是什么血脉力量,而是献祭,用自己的身体,气血献祭未知的存在,从而获得前所未有的力量!”
“杨老令公不愧是兵法大家,深知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道理!”
“其实,献祭获得力量的媒介,不是天狼血脉,而是这把家传宝刀。。。”
“杨将军,晚生说的可对?”
“你!”
杨寿听到刘子谦的话,脸色顿时变得更加的苍白,眼睛更是收缩,一脸难以置信。
“你。。。”
“你怎么可能知道!”
“这是我们杨家最大的秘密!”
“因为,晚生早就来了,一直隐藏在地底观察将军的一举一动。。。”
听到杨寿的回答。刘子谦眼睛不由的下弯,嘴巴上翘,流露出一个自信又邪魅的笑容。
“现在。。。”
“这把宝刀是我的了!”
刘子谦满脸微笑的将杨寿的家传宝刀从岩石缝隙中拔出,满脸得意的对天长笑。
“虚空中伟大的存在啊。。。。”
“请接受卑微信徒的祭祀吧!”
“我愿意让卑微的血脉,换取无尽的力量。。。”
“如果我的血脉太过卑微,那么我就献祭整座城池,只要你给我无尽的力量!”
咕!
咕!
咕!
刘子谦手中的宝刀陡然变成了红色,并且不停的闪烁,看起来好似空中的繁星,又好似一个人贪婪的眸子。
不过,更加诡异的是!
每一个人心中都响起吞咽口水的声音,好似那未知的存在,对城池中的生灵,早就垂涎欲滴。
“阻止他!”
“快阻止他!”
“疯子!”
“你就是一个疯子!”
看着持刀仰望,面色癫狂的刘子谦,杨寿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眼睛圆睁,一脸恐惧的大声喊道。
“疯子。。”
“我喜欢你这么喊我!”
“哈哈!”
“自从被傅学政赶出流觞诗会,摘掉文巾,春娘被李承泽折磨死的那天,我就已经疯了!”
“从那天起,我就在心底暗暗的告诉自己!”
“往日的刘子谦以前死了!”
“现在活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听到杨寿的话,刘子谦的眼睛顿时一滞,随后流露出难过疯狂等复杂之色,最后他好似疯子一般仰天长笑。
“力量!”
“什么仁义道德,什么礼义廉耻,一切都是假的!”
“只有力量才是真的!”
“当年如果我有现在的力量,傅学政怎么敢剥夺我的功名?如果当年我有现在的力量,我又怎么会将春娘献给李承泽!”
“如果不将春娘献给李承泽,她也不会被迁怒,更不会被活活的打死!”
“力量!”
“我要力量!”
刘子谦身形站的笔直,双臂向天,做出拥抱之状。
不知何时!
已经消失的那轮血月再次出现!
不过这一次,他覆盖庇佑的对象不再是杨寿。
而是全身黑气迷茫,眼睛碧绿,看起来无比邪恶的刘子谦!
“阻止他!”
“一定要阻止他!”
“他肯定疯了!”
好似被吸干精气,脸色苍白,无比虚弱的杨寿,看着空中再度出现的血月,神情顿时激动起来。
“杀!”
“杀!”
“杀!”
副将等人听到杨寿的怒吼,顾不得心中的惊诧,好似狼群一般扑出,手掌中的长刀好似寒霜一般斩落。
头!
喉咙!
心脏!
腹部!
四肢!
虽然没有言语沟通,但是常年的训练,让他们异常的默契。
五把长刀配合默契,进退有度,形成一张异常紧密的刀网,将刘子谦全身上下全部笼罩。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刘子谦竟然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
他好似木头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里,任凭刀斧临身。
不过他的脸上,眼睛中不仅没有任何的恐惧,反而有着一丝说不出的不屑。
仿佛,这样的攻击,对他来说,不过是挠痒!
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伤害!
“该死!”
看着刘子谦那脸上异常明显的嘲讽和不屑,不论是副将,还是其他兵卒眼睛中都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愤怒。
他们手中长刀的力量再度加强,刀口处隐隐约约竟然有着一丝丝寒气萦绕。
“没有用的!”
“没有用的,我已经和伟大永恒不朽的存在达成了契约!”
“他会降下无穷的力量,让我成为永恒的存在!”
“你们根本伤害不了我!”
“残酷的事实会让你们绝望!”
“力量!”
“力量!”
“这种感觉真是让人感到迷醉!”
“不要着急,你们都会变成养料,用来献祭虚空中无比伟大的存在!”
轰!
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声!
五把长刀十分默契重重的砍在刘子谦的头部,腰部,心脏等要害部位。
但是,他们的长刀在接近刘子谦肉体寸许的位置,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因为,那里有一道十分浓郁的红光正在闪烁。
这道红光出奇的坚韧,好似牛皮一般,任凭众人如何用力,那柄闪烁着寒光的长刀就是没有办法寸进。
“没有用的!”
“没有用的!”
“你们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刘子谦站在那里,在红色赤月的照射下,他全身本来十分干瘪的肌肉,竟然好似打了气的皮球,瞬间的变得充盈起来。
他眼睛的颜色,也从绿色变成了赤色。
一道道黑色,好似锁链的气息,在整个城头上飘荡。生人只要是沾染上一丝,就会瞬间变成干尸,仿佛他们的身上的精血被瞬间吸干。
咕!
咕!
咕!
一种十分奇怪的声音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回荡,仿佛有一个未知的存在,正在贪婪的吮吸着血液。
“进化了!”
“怎么可能?”
王大愚站在高台之上,看着眼睛和头发慢慢变成红色的刘子谦,眼睛顿时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实在是难以想象,常人需要几十年才能达到的境界,在血月的力量催动下,刘子谦竟然一蹴而就!
血僵!
那可是比拟武道宗师的存在!
谁也没有想到,刘子谦在血月那股奇特力量的催动下,刘子谦竟然直接从先天变成了武道宗师!
要知道,两者虽然只有一个境界差距。
但是战力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先天武者,还没有脱离武者技法的范畴。
那么,武道宗师,则是脱离了单纯的武技,掌握了某种道的存在,只要稍加磨练,就有资格开宗立派,成为一个流派的祖师,流芳百世。
两者虽然只相差了一个境界,但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不可能!”
看着外貌发生剧烈变化的刘子谦,副将等人眼睛不停的收缩。
“杀!”
他们全身肌肉凸起,手臂上的青筋更是一根根的突出,好似蚯蚓一般纠缠。
巨大的力量,好似江河一般咆哮,他们手中的尖刀,在红光之中好似蜗牛一般挪动。
“弱!”
“实在是太弱了!”
头发赤红,好似血液燃烧的刘子谦,看着全身青色的血管浮现,脸上更有豆大热汗滚落的副将等人,嘴角不由的上翘,脸上更是流露出一丝难掩的不屑。
“滚开吧!”
“蝼蚁!”
轰!
随着一声巨响,那个红色的光芒好似光环一般扩张,副将等人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外飞去。
“什么。。。”
“他怎么可能这么强!”
看着好似蚂蚁一般,被他轻易迸开的副将等人,不论是杨寿,还是隐藏在暗处的王大愚。都是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强!
实在是太强了!
经过血月力量加持的刘子谦,他的强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这感觉到害怕了?”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全身闪烁着红光的刘子谦一脸得意的看着四周,在他的气场笼罩之下,破碎的青石,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浮空,最后竟然形成一个好似小陨石带的存在,围绕着刘子谦的身体不停的旋转。
“杀!”
刘子谦乌黑的手掌摆动,一股巨大的力量陡然从天而降,刚才还十分平整的青石地面之上,竟然十分诡异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手掌形状的凹坑。
几个士卒躲避不及,直接被巨大的力量,挤压成肉饼,炽热的血液飞溅,说不出的可怖。
“该死!”
“敌人实在是太强了!”
“退!”
“都撤退!”
看着惨死的士卒,杨寿的眼睛陡然变得猩红,不顾旁边亲兵的阻拦。
好似疯虎一般冲出!
“将军!”
“将军!”
看着杨寿悲壮的脸色,决绝的眼神。
府兵的心顿时一颤,有些绝望不舍的大声吼道。
更有府兵,抓紧身边的兵器,好似疯虎一般怒吼跟着冲出。
“退!”
“全部撤退!”
看着府兵们的反应,杨寿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怒声吼道。
他的五根手指弯曲,虎口张开,形成好似狼嘴的形状。双臂不停的用力,快速的交叉,在空中形成一个个狼形虚影
“群狼噬虎拳!”
嗷!
嗷!
嗷!
一头头体型硕大的苍狼,嘴巴大张,露出闪烁着寒光的牙齿。眼睛猩红嘶吼着,从各个方向,扑向刘子谦的躯干和四肢。
“废物!”
“蝼蚁就是蝼蚁!”
刘子谦一脸不屑的看着杨寿,任凭他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的身体真的好似铜浇铁铸一般,杨寿的拳头击打在他的身上,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反而因为反震的关系,隐隐有一些疼痛。
“群狼噬虎拳!”
“传说中,天波杨家上等高深的拳法!”
“杨家本是外域王族,因为王位争夺,不得不来到大乾避难!”
“和现在的外域王族崇拜鲲鹏一样!”
“杨家也有他们的图腾苍狼,在外域传说中,苍狼是神兽,他们不仅凶猛,善于配合,就连老虎狮子等凶猛的野兽,也不敢于他们为敌,他们更是长生天的宠儿,是能够沟通天神的存在。正因为这样,他们的拳法,和苍狼也有很大的的联系!”
“群狼噬虎群!”
“是杨家始祖,观察狼群和老虎搏斗后创出的拳法。”
“如同狼一样,每一匹个体都不是很强,一个卑微的武徒赤手都可以轻易的将他斩杀。但是一旦让他们集聚成群。就算是草原上最强大的武士,见到他们也要绕路!”
“群狼噬虎拳也是如此,每一拳,都不是很强,但是你不该如此的自负,更不应该让我将《群狼噬虎拳》施展到极致!”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寿的拳头已经碰触刘子谦的躯干几十下。
杨寿的眼睛也越来越亮,到了最后更是流露出狂喜之色,只见他开裂滴着鲜血的虎口陡然大张,身体更是下伏,活脱脱就是一头捕猎的苍狼。
在他的身后,不知何时,气血升腾中竟然出现了数百头颜色各异,大小各异,但眼睛却是同样猩红可怖的苍狼。
这些苍狼随着杨寿的动作,全部都仰天长啸!
本来静态的狼群,也开始跳跃起来,一头头苍狼合成一体!
最后九十九头苍狼竟然全部合为一体,变成一头异常强大,好似神灵的白狼。
“群狼噬虎,终究奥义,群狼合击!”
看着空中那头异常强大,好似天神一般的白狼。
“什么!”
本来脸色异常淡定,嘴角挂着不屑笑容的刘子谦,脸色顿时的大变,眼睛中更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