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天赐良机
知北县某个幽暗狭长的巷子里,一个身穿灰色衣服,头戴斗笠,将面目隐藏在暗处的中年人行色匆匆的转过几个巷口。
又小心的观察了半晌,又在巷子中斗转了半晌。
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他才轻轻的扣响一扇经过风雨侵蚀,看起来颜色的发乌的大门。
嘭!
嘭!
嘭!
金属门环叩击的声音在小巷子中显得格外的清脆。
如果是他处,定然会惊动四周的居民。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里好似根本没有居住,亦或者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竟然根本没有人出来查看。
过了半晌之后,才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细细索索,好似布衣摩擦的声音。
“外面是什么人?”
中年人听到询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之后,才压低嗓子说道:
“无生老母!”
“真空家乡!”
里面的人听到这两句暗号之后,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急忙打开房门,笑着说道:
“原来是兄弟回来了,快快请进。。。”
见中年人的脸上还有小心戒备之色,那人嘴角上翘,不由微微的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不用担心,这里四周都是我们的人。”
“只要有生人进入这里,第一时间就会被眼线发现。”
“哦!”
听人这么说,那中年人的脸色慢慢有几分松弛,过了一会,他才有些好奇的问道:
“现在是哪位坛主主事?”
“兄弟平日隐身军中,很少来檀中。”
“上次还是听别人提了一下,说是坛上换了主事!”
农家汉子打扮的人抬头看了一眼军汉,嘴巴上翘,流露出得意的神色,有些故作神秘的上前,小声的说道:
“没想到兄弟知道还真是不少。。。”
“坛中主事的确发生了变化。”
“现在的王坛主,就是以前城北王家的大公子。。。”
“城北王家因为参与《青苗法》贪腐窝案,被连根拔起,王家公子也是因为无生道的关系,才侥幸逃得性命。。。”
“不过,这位王家公子却不是平庸之辈。”
“加入无生道后,几件事着实做的漂亮,又讨的了刘先生的欢心,这才平步青云。。。替代了原先的主事,成为新的坛主!”
头戴斗笠,满脸络腮胡,军汉打扮的人轻轻的颔首,眼睛中流露出了然的精光。
“这样啊。。。”
“不知这位新的坛主,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癖好。。。”
正在前面带路的汉子,感觉到自己袖子不由的就是一沉,根据经验,这块银子最少也有二三两重。
他嘴巴不由的上翘,就连脸上的笑容,也陡然变得真挚了不少。
“都是自家人。。。”
“兄弟实在是客气了!”
“这位坛主是一位有学问的人,穿着打扮最是讲究,做事说话喜欢文雅,不喜欢粗俗鄙夷。”
“兄弟待会拜见的时候,一定要收敛自己的身上的军伍江湖气息。。。”
头戴斗笠,满脸络腮胡子的军汉听汉子这么说,眼睛不由的一滞,不过他也不是笨人,很快就明白过来。言行举止中,竟然真的少了几分草莽气息。
“兄弟是高人啊。。。”
正在带路的人看到他身上的这份变化,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有些喃喃的说道。
“什么高人。。。”
“只是一个粗鄙的汉子!”
“只因为为了圣教,常年混迹军中,为了保命,这才学了几分手段。”
军伍汉子轻轻摇头,一脸毫不在意的说道。
“兄弟说的是。。。”
“你们才是最危险的。”
“只要稍有差池,被发现身份,定然就是人头落地!”
“不过圣教不会忘记兄弟的功绩,只要建立地上神国,定然个个都有敕封。。。”
走在前方的农家汉子,看着身后一脸感慨的说道。
“都是应该!”
“都是为了圣教!”
军伍汉子眼睛有些湿润,一脸感慨的说道。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绕过了几个走廊,最终来到一个隐藏在假山后方,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小房子。
“这是?”
军伍汉子看着那个有些矮小,破败的房屋,有些迟疑的说道。
“坛主就在里面?”
“呵呵。。。”
“兄弟都想不到,旁人就更加想不到!”
“这也是坛主的英明之处。”
“就算有外人潜入,没有人带领的情况下,他也很难找到此地。”
农家汉子有些得意的说道。
“兄弟,还请跟我来。。。。”
。。。。
假山后面小屋,里面出奇的狭小阴暗。
只有一个不大的太师椅。还有一个小一号的八仙桌。
在八仙桌上放着一盏青铜铸造的鹤嘴灯。
一盏青灯在风中不停的摇曳。
满脸青色的王大愚,好似鬼魅僵尸一般斜靠在太师椅之上。
忠心的老管家垂着手,指甲乌黑,好似护卫一般站立在他的身后。
“王伯!”
“随着修炼,我们的肉身越来越僵硬。。。”
“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刘子谦那般不人不鬼的怪物。。。”
感受着体内越聚越多的尸气,王大愚本来就铁青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有些担忧的说道。
“少爷不用担心!”
“只要老爷从府城回来,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不论是司徒刑,还是刘子谦,都不过是跳梁小丑。。。”
王伯紧闭着的眼睛陡然睁开,流露出一抹嗜血的猩红,信心满满的说道:
“刘子谦虽然没按好心!”
“但是,这个功法的确神异。。。”
“老奴只要在潜心修炼一段时间,就能突破养尸的境界!”
“到了那时,就算白日,也能随意行走。。。”
“到了那时,老奴定然要将衙门中人,全部斩杀,吸干他们全身的血液。”
“没错!”
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王大愚的眼睛中也流露出一抹猩红,一脸残忍的说道:
“一定要吸干他们的血液!”
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
一股太阳余温传入密室。
不论是王大愚还是王伯都是下意识的后缩身体,仿佛他们对外貌的骄阳十分的厌恶,以及畏惧。
“谁!”
“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坛主,已经三令五申,没有重大的事情不许打扰,你听不懂命令么?”
看着一脸讪讪的农家汉子,面色黝黑铁青,好似鬼魅的王伯陡然跃步上前,一脸狰狞不满的吼道。
“王伯!”
“不是小的狗胆!”
“这次真的是有大事发生。。。。”
“这位是神教潜伏在军营中的细作。”
“是他有要事禀报坛主!”
农家汉子看着面目狰狞,眼睛中有嗜血光芒的王伯,下意识的后退,将军伍汉子推出,大声的说道。
“是你有事情要禀告坛主?”
王伯的脑袋有些僵硬的扭转,看着带着斗笠,满脸络腮胡的军汉,声音阴仄仄的说道:
“如果胆敢戏弄坛主。。。”
“你今日就不要想离去了。。。”
军伍大汉看着王伯和王大愚嗜血,好似恶狼吸血蝙蝠一般的目光,心中不由的就是一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小的不敢!”
“外面的确是有大事发生!”
“这才冒险脱离军营,回老家报信!”
“说!”
王大愚端坐在太师椅之上,身体僵硬,坐姿看起来出奇的古怪。
“启禀坛主!”
“北郡张家父子作乱,府兵不能镇压。”
“所以总督霍斐然,给县主司徒刑写了亲笔信,以及黄金令牌。命令他速速带兵勤王。。。”
“司徒县主,已经决定发兵北郡!”
端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的王大愚眼睛陡然睁开,有些难以置信,又有着说不出惊喜的追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
“知北县的府兵会被调离?”
“整个县城守卫力量会出奇的空虚?”
脸上长满络腮胡军伍汉子重重的点头,一脸肯定是说道:
“是的!”
“坛主!”
“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营都会如数开拔!”
“到了那时候,城中只会留下数十个衙役维护治安!”
王大愚看着军伍汉子一脸笃定的神色,眼睛中的亮光不由越来越浓,但还是仔细的追问道:
“消息是否可靠!”
军伍汉子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着实可靠!”
“现在军中伙夫正在赶制口粮。。。”
“而且听说司徒县主正在和各个豪族斡旋,希望他们能够提供一定的军粮。”
“而且,小的有一次无意间听到将领聊天,说是一个星期后,大军将会开拔。”
“经过两日的急行军。。。就会抵达北郡战场!”
“太好了!”
听军伍汉子这样说,王大愚顿时兴奋的跃起。重重的拍手:
“真是无生老母保佑!”
“只要府兵调离,内部必定空虚,只要我等趁机起事,定然能够将整个知北县收入囊中。”
“到了那时,不论是知北县的百姓,还是司徒刑都要由我们拿捏!”
“王家被毁之一炬的仇,也就算是报了!”
“少爷说的是!”
好似护卫一般的王伯,眼睛中也流露出兴奋之色,重重的说道。
“天赐良机!”
“真的是天赐良机!”
第六百一十七章 为“穷人孤独”堂主贺
北郡总督府
总督府还是那个总督府,巨大青石石条堆砌而成高大,宽广的门楼,朱红色,足足有一尺多厚的巨门,以及分列门庭两侧怒目圆睁,体型巨大,充满威严的石狮。
面色冷峻,全身肌肉隆起的士卒手持兵刃,满脸煞气的站在两侧,别说是普通百姓,就算是豪族官吏,没得总督令谕,也根本不敢靠近。
但是今日的总督府不知为何。。。
却给人一种江河日下之感。
仿佛曾经的繁荣,曾经的威严,都因为张家父子的造反,北郡大营的溃败,而一去不返。
总督府上空的龙气并没有因为张家父子造反,官军大败的关系而变得稀薄,还是如同往常一般浓郁,这也说明,大乾的根基没有动摇。
张家父子反叛,也许对北郡来说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但是对于拥有九十九个大洲的朝廷来说,不过是淋癣之患。
但是龙气中的麒麟,看起来却异常的老迈,就连那好似铜铃一般的眼睛中也透露着深深的无奈。
因为局势的恶劣,一身朱红官袍,头上布满银发的霍斐然脸上有着说不出的疲惫。
身上缠绕着绷带,隐隐可见血色,脸色发白,眼睛中有着愧疚之色的陈平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后。
“大人。。。”
“如果平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大人也定然不会如此的焦急。。。”
看着眼睛中有着疲惫担忧之色的霍斐然,陈平嘴巴喏喏,一脸愧疚的说道。
“此事也怪不得你。。。”
“是敌人太过狡猾。。。”
霍斐然转头看了一眼全身带伤,满脸愧疚的陈平,过了半晌,才幽幽的叹息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
“大人!”
“现在贼军围城。。。”
“城池内府兵又是空虚,恐怕坚持不了多少时日。”
陈平见霍斐然并没有怪罪,脸色这才好看一些,但是眼睛中的担忧之色,好似根本化不开的坚冰。
“恩!”
霍斐然重重的点头,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说不出的担忧,显然他对陈平的观点他十分的认同。
“现在,我们只能和成郡王联手,共同稳定局势。。。”
“希望各个府县得到令牌后,火速派兵增援。。。”
“成郡王和我们总督府相争已久。。。他们会伸出援手么?”
陈平眼睛闪烁,有些担忧的问道。
“会!”
霍斐然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异常肯定的说道:
“我们和成郡王相争,那只是政见之争,不涉及私怨。。。”
“而张家父子造反,是要直接斩断大乾的根基。要说起来,恐怕成郡王比咱们还要着急,还愤恨。。。”
“所以,他一定会和我们进行合作!”
“一会,你持本都督的手书去一趟成郡王府,邀请成郡王过府,本都督要和他好好的商谈一番!”
陈平诧异的看了一眼北郡总督霍斐然,显然是心中还有几分不相信。
毕竟在他看来,总督府和成郡王府的斗争由来已久,双方数次交锋,都互有损伤。
两个府邸的人更是将对方当做仇敌一般对待。
现在,霍斐然竟然妄图用一封手书,就化干戈于玉帛。。。
在他看来,霍斐然的这个举动,实在是异想天开,和天方夜谭没有什么区别。
霍斐然见陈平脚步根本没有移动的意思,而且脸上带着明显的狐疑,心中不由的恼怒,有些愤恨的咒骂说道:
“让你去,你就去,在那犹豫什么。。。”
“你这个丘八,只知冲锋杀敌,根本不懂朝堂上的政治。。。”
“朝堂之上今日为敌,明日为友,后日又为敌的事情多了去。。”
“说到底,就是利益作祟!”
“现在张家父子大兵压境,合则两利,成郡王是一代枭雄,他知道应该如何抉择!”
“诺!”
“诺!”
“诺!”
陈平见霍斐然真的恼怒,不敢在耽搁,行礼之后转身就走。
。。。
北郡外围
一个个帐篷扎在旷野之中,一个个箭塔高高的耸立,上面有士卒小心的瞭望四周。
生恐被人偷袭大营。
一身重型铠甲,手持萱花大斧,好似巨灵神一般的徐虎头有些晦气的耷拉着脑袋。
一旁的将领不停的揶揄,取笑。
“虎头!”
“是不是又被军师训斥了?”
徐虎头被人取笑也不着恼,只是有些愤恨的吐了一口浓痰。愤愤的说道:
“他奶奶的个腿!”
“只要给某家一万玄甲兵,某家定然能够夺下城头,打开城门。。。”
“也不知军师怎么想的。”
“只是围而不攻。。。”
“真是不爽利。。。要某家说,读书人就心眼子多。”
“这个不妥,那个不妥。。。要是俺虎头,一斧头下去,就算再多的人,也能将他们劈成两半!”
徐虎头说的兴起,将手中的巨型斧头高高举起,全身肌肉一块块的凸起,看起来好似大理石一般坚硬,手臂用力做出下劈的动作。
“不妥!”
“不妥!”
“就是不许俺攻城,一直没有大张,全身骨骼都感觉有些生锈。”
四周的人围成一圈,也不阻止,都笑呵呵的看着徐虎头卖弄。更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大声的为徐虎头拍掌叫好。
徐虎头见大家支持,脸色不由的微微发红,言语也更加激烈起来。
就在这时,众人陡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下意识的转头,待看清楚来人相貌之后,他们脸上兴奋的表情顿时变得呆滞,眼睛更是流露出不好意思,尴尬之色。
“军师!”
身穿素衣,手里拿着羽扇,不时轻轻摇晃,一脸淡然好似白衣秀士的石崇坚笑着点头,并将手指放在嘴巴之上,做出噤声的姿态,一脸好笑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徐虎头撒泼打闹。
“虎头!”
“别骂了。。。军师来了!”
几个平素和徐虎头关系不错的将领,担心他口无遮拦,犯了石崇坚的忌讳,急忙小声提醒道。
徐虎头听到旁人小声提醒,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僵,但是随即他却一脸毫不在意的说道:
“切!”
“你们休要诓骗于俺,刚才石军师还在中军大帐之中。”
“他怎么可能来此。。。”
不过,徐虎头嘴巴上虽然如此说,但是头颅还是下意识的扭转。
当他看到一身白衣,面色紧绷的是石崇坚时,脸色顿时变得苦涩起来,有些心虚喏喏的说道:
“军师。。。”
石崇坚将手中的羽扇放下,眼神古怪的盯着五大三粗,好似宝塔一般的徐虎头,用揶揄的口吻说道:
“说啊!”
“怎么不接着说了。。。”
“刚才说的挺好。。。没有想到,徐虎头你还有这个能耐!”
“看来,本军师要让贤了。。。”
“这!”
石崇坚的口气中虽然充满了玩笑,但是徐虎头心里还充满了惴惴之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一脸憨厚的说道:
“军师,你又再打趣虎头。。。”
“冲锋打仗,奋勇杀敌,虎头绝对不落人后,但要说阴谋算计,军法战策。。。还是军师为尊!”
“恩!”
石崇坚轻轻的点头。
他也并没有真的生气,环顾周匝,见众位将领都在,石崇坚这才笑着说道:
“诸位可是都和徐虎头一般,想要一举攻上城头。”
“城头变换大王旗帜?”
“这是自然!”
“军师!”
“咱们什么时候出击!”
“这一仗根本不用虎头兄弟。。。”
“只要给某八千兵马,一定能够拿下北郡。。。”
其他将领见石崇坚询问,急忙上前大声的说道。
“你这厮!”
“着实可恶!”
徐虎头见有人争战,眼睛不由的圆睁,脸上的胡须根根竖起,好似猛张飞一般气的吱哇乱叫。
其他人也丝毫不惧,针锋相对起来。
“好了!”
“莫要如此。。。”
“平白让外人笑话!”
见将领都求战心切,石崇坚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非常隐晦的满意。但是他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笑着分开众人。
“军师!”
“北郡府兵的精锐,都被洪水卷走,现在城中剩下的,不是老弱就是病残。。。”
“只要我们出击,定然能够洞穿大门。”
徐虎头生恐被别人抢走功劳,急忙上前主动求战道。
“好!”
石崇坚轻轻的挥舞玉扇,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听到石崇坚松口,徐虎头的眼睛陡然亮起,脸上更是升起一丝难言的兴奋。
但是,石崇坚接下来的话顿时给他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僵硬了不少。
“不过,你这次攻城,只能是佯攻。。。不可恋战!”
“佯攻?”
“不可恋战?”
徐虎头眼睛圆睁,嘴巴微张,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石崇坚。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军师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攻破北郡。
难道军师,在北郡中有难舍之人?
“没错!”
“只是佯攻!”
石崇坚能够感受到徐虎头心中的不满和狐疑,但他还是重重的点头,一脸肃穆认真的说道。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围而不攻?”
徐虎头犹豫再三,嘴巴喏喏数次,最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大声的问道。
石崇坚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头,看着远处高耸黑暗的城墙,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第六百一十一八章 为“三百位执事”贺
众人一脸诧异的看着徐虎头,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徐虎头竟然敢真的有胆量质疑石崇坚。
要知道,石崇坚可不仅仅是一个军师。
而是“天机星”,善于谋略。更掌管紫薇金斗,对天下群星,都有掌控。
可以说,除了张玉阶这个紫微星主之外,军营中以他为尊。
所以,徐虎头今日当众顶撞质疑石崇坚,让每一个人都感到震惊。
还有着几分难以相信!
究竟是什么,给了徐虎头这么大的勇气?
竟然敢当众顶撞石崇坚。
石崇坚眼睛不由的收缩,看着一脸固执,执拗的徐虎头,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不渝。但他并没有和众人想象的那样暴跳如雷,而是平和的环顾四周,将众人的脸色变化尽收眼底,等众人神色都恢复平静之后,这才微微一笑,径直走入中军大帐。
张家军营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大有学问,整个营盘都是按照九宫八卦布成,中军大帐是营盘的核心,也是枢纽,坐落在中宫。
被前锋营,辎重营,左军,右军团团围住,根本不害怕敌军偷袭。
也因为坐落中宫的缘故,颜色尚黄,整个大帐,还有插在四周的旗帜都是土黄色。
守卫营帐的士卒见石崇坚等人过来,急忙将帐门掀开。
一个巨大的沙盘,最先映入众人的眼帘。
这个沙盘通体用黏土制成,高者为山,低者为水,上面异常详细的标注了北郡中的每一个山丘,以及河流。
甚至就连一些沟沟坎坎,都有说明。
而在这些山丘,河流之上,都插着一些黑色的小旗。
黑甲军,尚黑,所以旗帜也是黑色,一个个山头都被黑色的旗帜覆盖,最连成片,但是在黑色当中,还有不少红色屹立。
“诸位请看!”
石崇坚停住脚步,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指点江山。他的手指在沙盘上滑过,最后停留下红色区域,面色肃穆的说道:
“现在我们玄甲军虽然占领北郡大半。”
“插了黑色旗帜的区域都已经被我占领。。。”
“但是仍然有不少区域还掌握在大乾手中,其中不乏人烟稠密的郡县。。。”
“比如说郭北县,叶县,钟山县,知北县等。。。”
“当地的官兵借助城高墙厚,龟缩其中,任凭我等在外面如何叫骂,都不应战。就算我们可以强行攻破,但是也势必付出惨重的代价!”
“恩!”
“没错!”
“末将对此也很是头疼!”
“北郡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故而城墙要远比腹内修的更高,更厚,而且城内也有很多粮草补给。”
“根本不害怕大军围城!”
“强行攻城,只会耗损兵丁,这也是各个郡县有恃无恐的原因。”
不论是徐虎头,还是其他将领都重重的点头,一脸的认同。
这些官兵龟缩在城池之内。借助城墙,护城河之利,和大军周旋。而且他们还深谙兵法虚实之法,敌进我退,敌进我退,很是难缠。。。
就算将领卖命,玄甲军是天下少有的精锐,一时间也不能将他们连根拔起。
反而有一种如鲠在喉之感。
“没错!”
“这些官兵太狡猾!”
“根本不敢和我等正面争锋,只是龟缩在城池之内。借助檑木,强弓,以及床弩等负隅顽抗!”
“哼!”
“真是可恨!”
一说到这里,将领们就是火大,不少人更是摩拳擦掌,满脸的愤恨:
“等打下城池,一定要屠光他们。”
“只有这样,才能出尽胸中的抑郁之气!”
石崇坚轻轻的点头,将领们所说的这些事情他早就知晓。
可以说,非战之过!
“军师!”
“难道北郡围而不攻,和这些郡县有关系?”
徐虎头眼睛发直的看着沙盘,过了半晌之后,心中暗暗琢磨,突然他的眼睛陡然亮起,有些惊喜的问道。
“不错!”
“围而不攻。。。”
“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围城打援!”
石崇坚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徐虎头,他也没有想到,平日看着最是粗鲁,头脑最是简单的徐虎头竟然是最先领悟出自己意图的人。
这个徐虎头,可能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徐虎头好似也意识到什么,紧紧闭上嘴巴,满脸呆傻,再也不言语。
其他将领经过提醒,多少也体悟出几分。眼睛中顿时有了欣喜之色。
环顾四周,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之后,石崇坚这才重重的点头,一脸肯定的说道。
“没错!”
“这样做就是为了围城打援!”
“北郡大城!”
“不仅是整个北地的政治中心,经济中心,里面更住着很多达官显要。。。”
“不论是霍斐然,还是成郡王,都绝对不会允许北郡落在旁人手中。。。”
“只要我等日夜围攻,并且作出佯攻之势!”
“就算他们心中起疑,霍斐然和成郡王必定会让四周的官兵火速增援。到了那时,就算郡县中的官军再是不情愿,也只能离开城池。向州郡挺进!”
“到了那时。。。。狭路相逢,勇者胜!”
石崇坚看着巨大的沙盘眼睛中精光闪烁,手掌重重的按下,做出揉捏之状,其他人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会心的笑容。
“只要老鼠出了洞。”
“乌龟没了壳。。。。”
“还不是任我等拿捏?”
“虎头!”
“你还有问题么?”
石崇坚看着一脸傻笑的徐虎头,眼睛闪烁,有些打趣的说道。
“没有!”
“没有了。。。”
徐虎头用手掌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脸色虽然有几分尴尬,但还是一脸憨厚的笑着。
“军师!”
“你放心好了。。。”
“俺这就让孩儿们烧火造饭!”
“半个时辰后,俺亲自擂鼓督战,一定让城头上的老官感到威胁!”
“定然让他一个时辰后,连发十二道金牌,催促周边的官军向他靠拢!”
“哈哈!”
“好!”
石崇坚见徐虎头明白了他的意图,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轻轻的颔首笑着说道:
“好好做!”
“如果真的如此,定然给你计大功一个!”
“其他人也做好准备,老鼠即将出洞。。。”
“诺!”
听石崇坚许诺,徐虎头的眼睛陡然亮起,一脸兴奋的重重点头。
其他将领也是重重的点头,毫不犹豫的大声称诺。最后好似鸟兽一般散开,各自回营操练兵马,准备应付来日大战。
。。。。
傍晚夕阳下垂。
斜斜的阳光落在城头之上,但是却让没有任何温暖的感觉,反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肃杀。
一身戎装,满头银发的霍斐然面色冷峻的站在城头,目光如电,仔细的巡查每一个角落。
全身绑着绷带,但却有着说不出壮烈的陈平,好似护卫一般,亦步亦趋的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大人!”
“北郡本就是百战之地,故而落木,礌石,火油等军需之物充足!”
“而且,城中还有足够的水源,粮草,就算被围住,也能坚持数月!”
“等到了秋风吹起,金木肃杀之时。”
“张家的兵马必定退去。。。。”
陈平看着四周的兵甲,还有充足的物资,一脸自信的说道。
霍斐然从城头豁口处极目远眺,看着整个营盘布置的井然有序,好似九宫八卦一般的张家大营。心中不由升起淡淡的不安。
自己这等文人都能想到天时!
张家世代从军,更熟读兵书,岂能想不到此处?
就在这时,张家大营本来紧闭的辕门豁然洞开,一队队身穿轻型铠甲,推着撞车,云梯的士卒从辕门中冲杀出来。
轰!
轰!
轰!
徐虎头将身上的重型铠甲脱掉,流露出黝黑的身躯,赤膊站在高大的鼓车之上。
双臂用力,好似流星赶月一般重重的敲击。
巨大的鼓槌重重的击打在青铜鼓面之上,发出好似闷雷一般的巨响。
轰!
轰!
轰!
巨大的鼓声,好似将整个兵营从沉睡中唤醒,一个个身穿轻甲的玄甲兵,呐喊者,扛着巨大的木梯,好似蚂蚁一般冲向城池。
一身盔甲,须发皆白的霍斐然一脸难看的看着下方,只见一个个玄甲兵好似蚂蚁一般聚集,推着沉重的撞车,高大的耧车,向北郡城头靠拢。眼睛不由的圆睁怒声吼道:
“射箭!”
“射箭!”
“射箭!”
“用强弓!”
“一定不能让他们靠近城头!”
“诺!”
“诺!”
“诺!”
随着霍斐然怒吼,身着轻甲的士卒急忙低头称诺,一张张巨弓被拉成满月,尖锐的流矢带着刺耳的风声射到高空,然后划出一个美妙的半弧,好似雨滴一般重重的落在。
噗!
噗!
噗!
在密集的箭雨之下,一排排的士卒被洞穿胸口倒地。
但是他们好似根本不畏惧死亡一般,继续向前迈进。很快就越过护城河,靠近了城池。
高大的云梯搭在城头之上,一个个士卒好似猿猴一般向上攀爬,眼见就要登顶。
“砸!”
随着一声令下。
城墙之上,数十个士卒将人头大的滚石高高的举起,用力重重的砸下。
几个攻城的士卒躲避不及,被滚石重重的砸在头盔之上,顿时血流如注。
“杀上去!”
徐虎头看着士卒从云梯上受伤跌落,眼睛不由变得猩红,脖子上的青筋更是一根根的浮起。
第六百一十九章 金牌
徐虎头面色狰狞,脖子上脸上的青筋一根根浮起突出,看着好似蚯蚓一般。嘴巴更是大张,好似狮子一般对天咆哮,发出好似老牛一般的吼声:
“哞!”
随着徐虎头的怒声大吼,空中的音波折返碰撞,顿时形成一波高过一波的音浪,更好似巨石落入深潭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涟漪,以惊人的速度不停向四周扩散。
这个音波出奇的广大,好似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所有的士卒笼罩在内。
只要被这张大网笼罩的士卒,全身的气血陡然燃烧起来,汹涌的力量通过血管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嘭!
嘭!
嘭!
士卒们在徐虎头吼声的激发下,全身气血燃烧到极致,心脏更是在不停的收缩跳动,发出好似发动机一般轰鸣的响声。
“杀!”
“杀!”
士卒受徐虎头的鼓舞,顿时眼睛猩红,根本不管上面砸落的滚石,落木,好似疯癫一样向上攀爬。
“好一员猛将!”
霍斐然站在城头,看着仰天怒吼,好似狰狞猛兽一般的徐虎头,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垂涎,有些赞赏的说道:
“将是兵的胆!”
“有这么一员猛将,军队的士气最少提升二成!”
“狮吼功!”
“兵家的神通!”
“不仅能够威慑敌胆,更能提高自己军队的士气!”
陈平看着仰天长啸的徐虎头,眼睛不停的收缩,好似赞叹又好似忌惮一般说道。
“没想到草莽之中,竟然有如此猛将!”
“恩!”
“张家父子在军中经营日久,实力不容小觑!”
霍斐然轻轻的点头。显然是对陈平的看法十分的认同。
就在这时,一支流矢陡然划破苍穹,对着霍斐然的胸口直射。
“保护大人!”
“用金汁!”
“一定不能让他们爬上来!”
陈平好似盾牌挡在霍斐然身前,将腰间的长刀抽出,向前重重的一劈。目光冷峻的看着下方,怒声吼道。
“诺!”
“诺!”
随着陈平的吩咐,一锅锅滚沸的金汁被浇下。一个个身穿黑甲的士卒顿时被热汁烫坏皮肤,裸露出红色的肌肉。
“撤退!”
“撤退!”
“撤退!”
看着躺在地上,不停痛苦哀嚎的士卒,徐虎头眼睛中顿时流露出心痛之色,急忙敲响身边的铜锣大声吼道。
“大人!”
“这里危险!”
“还请移步。。。”
陈平好似门神一般站在霍斐然前方,目光炯炯的看着下方乱军,有些担忧的说道。
“怕什么!”
霍斐然目光坚硬,没有任何游离之色,冷哼一声说道。
“本官虽然是文臣!”
“但也是大儒!”
“些许乱军,还奈何不了本都督。。。”
“这。。。”
陈平见霍斐然脸色坚定,没有任何后退的想法,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为难之色。
“大人。。。。”
霍斐然身边的亲卫,也是上前劝说,希望他赶紧走下城头,或者是远离。
毕竟,战场之上到处都是流矢。
如果被对方发现霍斐然的存在,他们定然会安排神射手,暗算。
不过,霍斐然也是固执。
他决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够让他改变。
任凭陈平和亲卫如何劝说,他都没有任何退缩的打算。
就在众人争执之时,下面陡然传来一声锣响,正在攻城的士兵竟然全部后撤。
“撤退!”
“撤退!”
“撤退!”
“上面的攻势太猛烈了!”
“大家全部撤退!”
得到徐虎头命令的士卒急忙转身,也不纠缠,将云梯留在原地,拖着受伤的士卒,身形整齐的后撤。
站在城头上的官军,见玄甲军后撤,急忙从岩体后窜出,用强弓攒射,或者是用长长挂着镰刀的钩杆将云梯等使劲推倒在地,更泼洒下火油,用火箭点燃,冒出滚滚浓烟。
“该死!”
徐虎头看着被推倒在地,熊熊燃烧,冒着浓烟的云梯,以及伏在旁边不停哀嚎的士卒,眼睛中不由的生出心疼之色。
不过,他也明白!
这就是战争!
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意志而转移的。
战争是残酷的,容不得有半点妇人之仁。
想到这里,他本来有些悲痛的眼神慢慢变得坚硬起来。
“第二梯队,准备!”
“今日一定要攻下北郡!”
“诺!”
“诺!”
“诺!”
得到徐虎头的吩咐,又一队士卒走出,装备妥当,在队正营正的带领下,准备攻城。
。。
轰!
轰!
轰!
一块块巨石被抛车抛出,砸在城墙之上。
几个运气不好的士卒,直接被巨石压成了肉酱。
不论是陈平,还是霍斐然都退到了瓮城以内,面色难看的看着血肉横飞战场。
“大人!”
“贼军势大。。。又有云梯,撞车,抛石机等攻城利器。”
“城中守备本就空虚。。。”
“连番混战更是疲惫。如果敌军再来,恐。。。”
看着源源不断聚集在城外的玄甲军,陈平的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担忧。有些消极的说道。
“不要和本都督说这些理由。。。”
“就算是天塌下来!”
“城池也一定不能有失。”
“否则,你陈平就提头来见!”
霍斐然豁然色变,眼睛圆睁,好似雄狮一般怒声吼道。
“诺!”
陈平见霍斐然反应如此激烈,急忙低头,跪倒在地大声称诺,一脸肃穆好似发誓一般大声的说道:
“请大人放心!”
“属下必定和北郡共存亡。。。”
霍斐然见陈平满脸恐惧跪倒,眼睛中充满了惴惴,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实在太过严厉,这才拍了拍陈平的肩膀,用缓和的语气异常凝重的说道:
“你别怪老夫严厉,城中居住太多的贵人以及家眷!”
“如果真的城池被破,别说是你,就算是老夫,也承担不起这个干系!”
“属下晓得!”
“属下晓得!”
“属下晓得!”
陈平见霍斐然说的郑重,自然明白其中的干系,急忙连连点头。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本都督已经给各地边军传令,责令他们火速支援!”
“只要再坚持几日,贼兵不攻自破!”
霍斐然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一脸笃定,为陈平打气道。
“恩!”
陈平重重的点头,眼睛中也浮现出一丝难言的希冀。
“本都督再次发令,连下数道金牌,定然让他们一定火速支援!”
霍斐看着硝烟弥漫的战场,已经明显有了破损的城墙,面色凝重的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十分突兀的声音陡然从二人背后传来。
“都督且慢。。。”
第六百二十零章 夺权
“恩。。。”
北郡总督霍斐然的话语被别人打断,他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渝。陈平的眉头更是皱起,眼睛冰冷的回眸。
“总督大人!”
“万万不可。。。。”
一身青袍,头戴木簪的青阳道人急忙上前行礼,焦急的说道。
“你是何人?”
“为什么能够登上这个重兵把守的城头?”
北郡总督霍斐然看着面目陌生的青阳道人,眼睛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狐疑和戒备。
陈平身形陡然上前,将霍斐然护在身后,眼睛戒备的看着青阳道人的一举一动,其他兵卒受到影响,也兵刃出鞘,围拢过来。
只等霍斐然或者陈平一声令下,就将这个身穿青衣的道人乱刃分尸。
“大胆!”
“你究竟是何人?”
“此时登上城头,意欲何为?”
“速速道来,否则杀无赦。。。。”
见士卒和陈平刀枪出鞘,面目狰狞的靠拢,青阳道人急忙挥手,连连解释道。
“霍斐然总督!”
“误会,这是误会。。。。”
“属下乃是成郡王府中谋士,道号青阳。。。”
“你说你是成郡王府中谋士,你就是成郡王府中谋士?”
“可有信物?”
陈平听青阳解释,脸上的僵色不由的减弱不少,但眼睛中还是有着几分狐疑,大声的质问道。
“我怀里有成郡王的令牌。。。”
青阳道人见陈平脸色稍缓,心中不由的长长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四爪蛟龙令牌,能够证明的我的身份!”
“恩!”
霍斐然轻轻的点头,四爪蛟龙令牌乃是成郡王身份的象征。不仅有龙气缠绕,更轻易不会离身,如果这个道人身上真的有四爪蛟龙令牌,那么他的身份必定是成郡王的亲近幕僚。想到这里,霍斐然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陈平,你去将他怀中之物取出!”
“诺!”
陈平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几步上前。
青阳道人也不敢异动,好似木头桩子一般站在那里,任凭陈平的手掌靠近。
就在这时,陡然听城楼下传来一个充满威严,好似狮吼虎啸一般的声音。
“不用如此麻烦!”
“此人乃是本王的谋主青阳先生。”
“本王可以为他证明!”
听到这个熟悉又霸道的声音,总督霍斐然豁然转头,眼睛里流露出几分诧异。
他,怎么来了!
别说是总督霍斐然,就连成郡王的谋主青阳先生,也是一脸的茫然。
显然,成郡王突然来此,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就在这时,一身四爪蟒袍,面色发赤,眉宇之间有着说不出威严的成郡王从台阶处露出身形,高声说道。
见霍斐然和陈平有几分发呆,成郡王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这才说道:
“怎么?”
“本王证明不了青阳先生的身份?”
“还是说,霍都督也要验明本王的正身?”
听着成郡王嘲讽的话语,霍斐然本来有几分呆滞的目光陡然变得灵动起来,轻轻一笑,好似毫不在意的说道:
“呵呵。。。”
“王爷说笑了!”
“既然这位是府中的青阳先生,自然不会是敌方细作。。。”
“你们都退下吧!”
“诺!”
“诺!”
陈平和士卒得到总督霍斐然的吩咐急忙将手中的刀枪入壳,然后齐刷刷的后退。
没有了威胁,青阳先生本来有些僵硬的身体,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不知成郡王突然到访,所谓何事?”
霍斐然毫不在意的挥手,转头看着成郡王,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些逆贼!”
“我天家待他们张家不薄,不仅张氏父子手握大权,就连死去的张家始祖,也被先帝追封为北郡城隍,享受千年。”
“没有想到,张家之人竟然恩将仇报。。。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身穿蟒袍的成郡王,丝毫不担心战场上的流矢,将自己的身体趴在城墙之上,看着下方好似蚂蚁搬家一般的士卒,已经倒伏在地上的尸首,不由面色铁青的咒骂道。
“狼子野心,由来日久。。。”
“可惜,我等没有早日发现,此事之后,本都督定然上书朝廷,自请责罚。。。”
想到造反的张家父子,总督霍斐然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对着神都方向拱手,好似对乾帝盘行礼之后,这才声音低沉肃穆的说道。
“此事也怪不得总督。”
“张家素来以忠义示人,别说是总督,就连人王也别他等蒙蔽,数次下旨嘉奖。”
“而且张家先人是北郡城隍,乃是群神之首,他有心隐瞒。谁人能够知道张家的图谋。”
面目威严,眉宇之间隐隐有紫气浮动的成郡王见总督霍斐然自请责罚。不由轻轻的摇头,笑着说道。
总督霍斐然的眼睛不由的一滞,他没有想到,成郡王不仅没有落井下石,还为他主动开脱,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想到这里,他本来有几分混浊的眼睛不由变得锐利起来。
“本王此次前来,就是要和总督大人共同守卫。。。”
“誓与北郡共存亡。。。。”
“还请总督大人授予本王兵符!”
“五府兵马本就是本王统帅,营中的将领,和本王关系更是素来优渥。”
“只要本王统帅,自然不会出现“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局面。。。”
“你。。。”
霍斐然听着成郡王的威胁,眼睛不由变得冰冷,脸上更是浮现出一丝丝说不出的煞气。
贼兵攻城之时,霍斐然和陈平曾经下了数道兵符,调动大军进行布防。
不过令他感到生气的时候,竟然有数位将领,以各种理由推脱。如果不是在战时,霍斐然定然要将他们斩杀。
现在听成郡王如此说,那里会不明白。。。
一切,都是成郡王在后面捣乱。
“统领兵马,乃是陛下的旨意。。。”
“王爷如此做,就不怕陛下震怒?”
霍斐然看着满脸真诚,但却内心阴毒的成郡王,面色铁青的威胁道。
“父皇震怒?”
“本王做了什么?”
“这些时日,本王可是听从父皇的旨意,老老实实的闭门读书。”
“如果不是贼兵作乱,城池形如危卵,本王根本不会踏出府门半步!”
成郡王横了总督霍斐然一眼,一脸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
看着成郡王赖皮的神色,霍斐然只感觉自己的血压在不停的升高,伸出手指轻点,但却不知如何回他。
毕竟,正如成郡王所说,他近日一直以来,都好似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虽然知道一切都是成郡王在背后搞鬼,但是霍斐然却没有半分证据。
就算心中有气,也只能暗暗的吞下。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北郡,是大乾的北郡,是皇上的北郡,更是王爷的北郡。”
“想来,王爷也不愿意北郡落入贼兵之手吧?”
霍斐然将怒气压下,声音有些不满的说道。
“这是自然。。。”
“北郡是大乾的北郡,是人王的北郡,更是本王的封地!”
“本王自然不希望北郡落入贼寇之手。”
“但本王只是一个被夺了兵权,闲赋在家的闲散王爷,就算心中不甘,那又能如何?”
成郡王听总督霍斐然这么说,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但最后还是摊开双手,一脸无奈的说道。
“好了!”
“明人不说暗话。。。”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让五府兵马听从本都督的调动?”
霍斐然见成郡王好似泥鳅一般滑不留手,心中难免烦躁,索性单刀直入,不留情面的说道。
“这。。。”
成郡王没想到霍斐然说的如此直白,眼睛不由的一滞,但是随即他的嘴角升起一丝淡淡的得意,笑着说道:
“本王要兵符,暂时统领三军!”
“只要兵符在手,本王就可以调动五府兵马布成铜墙铁壁大阵,到那时,被说这点贼兵,就算再多数倍,他们也别想破城。。”
成郡王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士卒,以及铺天盖地的落石,石灰,沸油,金汁等,不仅没有任何的紧张害怕之色,反而主动上前请道。
“铜墙铁壁大阵!”
陈平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个阵法不是早就失传了么?”
“成郡王怎么会懂得这个阵法!”
成郡王看着满脸惊色的陈平,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得意。笑着说道:
“铜墙铁壁大阵的确已经失传。。。”
“别说是常人,就算兵部的诸位大人,也无缘一见。。。”
“但是,皇家内库之中却有关于这部阵法的记载。”
“虽然不是全版,但也足够应付眼前的局面!”
“皇家内库!”
听到这四个字,陈平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羡慕垂涎之色。
如果说这个世上,哪里是宝贝,孤本最多?
那定然是神都皇家内库!
那里,不仅有前朝王室遗留下来全部的奇珍异宝,更有数百年整个王朝的积累。
不知多少人,对他梦寐以求。希望立下功勋,获得人王赏赐,有幸进入内库。
当然,也有人试图投机取巧,利用偷盗,明抢的诸多手段,试图打开内库之门。
但是,没有例外。
他们全部变成了内库外面的无头之鬼。
成郡王出身皇家,是乾帝盘的嫡子,这才有资格进入内库。
“有此阵法!”
“的确可以高枕无忧”
“不过。。。”
总督霍斐然见成郡王主动请缨布成传说中的铜墙铁壁大阵,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但是随即,又生出一股子的担忧。
成郡王帮助防守北郡,固然是好事。
但也是一种隐患,让他防守,就势必要给他兵权。
虽然成郡王说的轻巧,暂时统领。。。
但兵权,给的时候容易。。。
想要要回,就难了。
最后,成郡王必定牢牢的握住兵权,又会重新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想到这里,总督霍斐然的心中不由的闪过几丝犹豫。
一身戎装,身上扎着绷带的陈平面目紧张的看着霍斐然,如果霍斐然总督答应,那么利益受到损害最大的,不是旁人,正是他自己。
军中本来就有很多成郡王的旧部,如果在授予他军权虎符,可以想象,只要成郡王登高一呼,必定从者云集。
到了那时,他这个军营统领,就是一个傀儡!
所以,从内心,他是一百二十分的不愿意,但是,事情的发展,会因为他不愿意就发生改变么?
“总督还在犹豫?”
“现在贼军压境,城池好似危卵,随时都有被打破的可能。。。”
“现在我们应该抛弃以前的隔阂,携手共赴国难才是。。。毕竟我们身后是满城的百姓。”
“一旦城池被破,贼兵掠地,不仅是你我要死,城中的百姓也要跟着遭殃。”
“都到了此时,总督大人,还在考虑自己的算计么?”
成郡王见霍斐然眼睛不停的闪烁,脸上流露出挣扎犹豫之色,不由的嘴巴上翘,一脸不屑嘲讽的说道。
“还是说,总督大人真的老了。。。”
“担心钳制不了本王?”
“哼。。。”
“无须激将。。。”
霍斐然被成郡王冷嘲热讽,脸色不由的微变,重重的冷哼一声。
“老夫用计谋之时,王爷尚未成年。”
虽然霍斐然说的轻松,但是他也知道,眼前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犹豫,
成郡王也正是看准这个时机,这才骤然发难。
阳谋!
就算,总督霍斐然看清楚他的心思。
那又能如何?
和争权夺利相比,显然满城百姓的生死更为重要。。。
虽然心中充满了不甘,但也只能重重的点头,从怀里取出象征兵权的虎头令牌。
看着那个象征兵权的虎头令牌,成郡王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嘴角上翘,整个脸颊顿时变得生动起来。
“总督大人,为国为民。。。着实令本王感到佩服。。。。”
看着总督霍斐然拿出虎头令牌的瞬间,陈平的心不由咯噔的一下,他的嘴巴喏喏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他的嘴巴好似被蜂蜜黏住一般。
竟然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总督霍斐然将兵符交给身穿蟒袍,一脸喜色的成郡王。
“夺权!”
不知为什么,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两个字。
第六百二十一章 破而后立
夺权!
没错!
成郡王正是利用贼兵犯境,霍斐然分身乏术,不得不依仗他的时候,毫不掩饰赤果果的夺取了兵权。
成郡王一旦重新掌握兵权,必定会排除异己,清洗霍斐然安插在军中的势力。
到了那时,自己必定是他的肉中钉,眼中刺。。。
想到这里,陈平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焦色。
但是,他也明白,到了此事,霍斐然想要保住北郡,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和成郡王达成和解。
这件事是他阻止不了的,也不能阻止。
一身青衣的青阳道人,一脸赞许的看了一眼好似呆若木鸡,沉默无言的陈平。
这个陈平虽然不擅长军伍之术。
并非将才!
但却善于揣摩人心。。。
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说话,什么时候应该保持沉默。
因为逆贼作乱的关系,成郡王重掌兵权,乃是大势所归,就连总督霍斐然都没有办法阻止,只能默认。
何况陈平只是一个小小的亲兵统领?
现在出来阻止,不亚于螳臂当车。。。
。。
成郡王看着金黄色,上面雕琢了一头猛虎,异常熟悉的令牌,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惊喜之色。
虎符!
大乾虎符!
大乾太祖为了节制将领权利。
特地效仿先秦,以首山之铜锻造九十九块,造型各异的虎符。
每道虎符共分为阴阳两块,一块在人王手中,一块则在边疆大将手里。
只有两块虎符合二为一时,才能调动朝廷的军队。
霍斐然手中的这半块虎符,曾经是自己的信物。
因为三府兵马被夺,虎符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霍斐然手中。
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块虎符会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中。
想到这里,成郡王眼睛里的惊喜之色更浓。
而霍斐然的表情和成郡王则恰恰相反,这块虎符可不是一块普通的令牌,而是象征了兵权。
一旦交出,自己对北郡边军就失去了控制。
所以,他的内心充满了纠结和不甘心,正是这份纠结和不甘,就连他的表情,看起来也变得异常的古怪。
“大人。。。”
看着一脸纠结,不想将虎符交出的霍斐然,陈平急忙小声提醒道。
听到陈平的提醒,霍斐然不再纠结,将手中的虎符重重的塞给成郡王。
成郡王见霍斐然真的将虎符送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惊喜之色,满脸欣喜的伸出手掌,快步上前,好似抢夺一般,一把将虎符接过。
霍斐然看着成郡王那近乎粗鲁的动作,也不生气,连连摇头叹息之后,转身向内城走去。
显然,他现在一刻也不想在城头上多呆。
陈平见霍斐然离去,急忙上前,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人的步伐很快,不过须臾就消失在城墙之上。
轰!
就在成郡王接过象征着北郡兵权的虎符高举的瞬间,老黑,程黑牛,铁中棠等将领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好似天上的繁星,又好似黑暗中的火把,凡是被他们目光扫到的人,身上都有一种被灼烧的感觉。
“王爷重掌兵权!”
“我等在也不用如此窝囊。。。”
“谁说不是!”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霍斐然那老儿,一介文臣,哪里懂什么兵法韬略。。。”
“还有那个陈平,不过是一个侍卫统领。何德何能,坐那主将的位置?”
“还是王爷好,天潢贵胄,身份尊贵,更是兵家出身,武功韬略都是当世一流。。。”
“对!”
“对!”
“对!”
素来和成郡王亲厚的将领,见成郡王重掌兵权,眼睛中顿时浮现出惊喜之色,跪倒在地,满脸阿谀。
“大将军王万胜!”
“大将军王万胜!”
“大将军王万胜!”
成郡王重掌兵权,不仅是将领高兴,就连士卒也是如此。
毕竟,成郡王在边军中经营十数年,带领边军打了不少胜仗,有着很高的威信。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带头喊出大将军我那个万胜的口号,一个个士卒本来有些麻木的眼神陡然焕发出夺目的光彩,自发的跪倒在地,以头触地,高声呐喊:
“大将军王!”
“大将军王!”
“大将军王!”
“万胜!”
“万胜!”
“万胜!”
走下城楼的霍斐然听到士卒们自发的呐喊,步伐不由的就是一滞,扭转头颅眼神幽幽的看着上方,不无妒忌的说道:
“咱们这位王爷,在军中威信真高。。。”
“以前你说边军之中多桀骜之辈,很难驯服。本都督还有几分不信,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
说道最后,霍斐然不无颓废的重重叹息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
“还是本都督修身不足,威信不够,否则怎么会出现如此状况!”
“此事也怪不得都督!”
“本朝文武分制,由来已久。。。”
“文不统武,武不干文,双权分置,这是本朝太祖的圣训,也是大乾的国本!”
“大人以文官之身,统领边军,难免会有人非议。。。”
陈平眼睛不停闪烁,看着被众多将士拥戴的成郡王,心中不由的也浮现出几丝酸意。
“而且成郡王性格类似乾帝盘,年少英武,喜好兵事,就番之后,日夜在兵营之中,和将士同吃同住。。。士卒也异常爱戴他,更给他起了一个异常亲切的名字叫做“大将军王”!”
“别说是大人。。。”
“除非是陛下亲临,恐怕没有人可以短时间内从军中将成郡王的印记抹除!”
“恩!”
霍斐然轻轻的颔首,陈平的话虽然有安慰的成分,但也道出了大乾的一个现实。
那就文武相争。
文人看不起武夫,认为他们粗鄙。
武夫看不上文人,认为他们迂腐。
受朝中大臣的影响,上行下效,就连地方也充斥着这种思想。
文武好似地球上的南北二级,竟然出现分割对立的迹象,也正是因为这种情绪的原因,文臣很难统帅千兵万马。
同理,掌握千兵万马的边疆大将,也很难屹立在朝班之上。
霍斐然是儒家出身。
是地道的文人,所以,身份上很难获得将领,和基层士卒的认可。
又加上连番大败。。。
不论是将领,还是普通士卒,对他都丧失了信心。
“哎!”
想到这几次大败,已经战死的士卒,霍斐然的心陡然变得沉重起来,不由抑郁的叹息一声。
陈平不知道霍斐然的心思,只是以为他是因为兵权被夺,而抑郁叹息,急忙说道:
“现在他重掌兵权,困龙出水,猛虎出匣。。。。恐怕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清洗异己吧?可惜了咱们在军营中的布置。。。”
霍斐然看着城头眼睛不停的闪烁,他好似慢慢咀嚼一般,眼神幽幽,富有深意的说道:
“困龙出水!”
“猛虎出匣!”
“这两个成语用的实在是太妙了。。。”
“成郡王获得虎符,可以五府兵马,气运必定大涨,说不得日后,还真有成就真龙的可能。。。”
听霍斐然这么说,陈平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脸上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
霍斐然也好似知道失言,说完这句后,就紧紧的闭着嘴巴,到总督府的路上竟然再也一言不发。
。。
轰!
就在成郡王接过虎符,众位拜见之时。
空中陡然传来一声众人听不到的炸雷。空中的龙气不停的翻滚,好似云海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竟然有一团赤色的云雾下垂,将成郡王的身形笼罩其中,一直潜伏在成郡王气运当中。
因为乾帝盘圣旨申饬,而被拔掉独角,神情萎靡的蛟龙,见到这团好似云雾,又好似赤霞的气运,昏黄的龙眸陡然亮起,绽放出摄人的神采。
嗷!
蛟龙的嘴巴大张,露出粉红色的舌头,以及坚硬洁白的牙齿。
那一团紫色的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他吞噬,而且随着吞噬速度的越来越快,以他嘴巴为圆心,竟然形成一个头颅大小的漩涡。
一丝丝气运,被蛟龙掠夺吞噬,蛟龙本来有些萎靡的身躯慢慢变得挺拔有光泽起来。
最令人感到震惊的是,本来被拔掉的龙角,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的慢慢的长出。。。。
不知是不是错觉!
新长出的龙角,竟然比以前的还要坚硬,还要壮观。。。。
“好!”
“非常好!”
成郡王看不到气运的变化,但是他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气运的回升,以及气势的增长。
青阳道人眼睛紧闭,不停用手指偷偷的揩着血珠。
刚才他用望气之法,观察成郡王的气运,受到了龙气反噬,如果不是因为他本身就是成郡王阵营。
又见机比较快。。。
恐怕就不会流出血泪这么简单了。。。
而是两只眼珠会好似炮仗一般爆炸成粉末。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受伤而懊恼,反而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窃喜。
破而后立!
破而后立!
以前只是在宗门典籍中看到过类似的记载。
没有想到,成郡王竟然真的能够破而后立。
成郡王破而后立,不仅丢失的龙气全部召回,反而胜往昔。。。只要将北郡叛乱镇压下去,未尝不能借着这些功劳更进一步。
取代储君的位置,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第六百二十二章 更胜往昔
“困龙出水!”
“猛虎出匣!”
“从此以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青阳道人眼睛紧闭,在心中暗暗的说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成郡王才从那种说不出的舒服兴奋中解脱出来,眼睛中少了几分迷醉,多了一抹说不出尊贵的紫色。
“恭喜王爷!”
“贺喜王爷!”
青阳道人见成郡王清醒,急忙上前大声恭贺道。
“哈哈。。。。”
成郡王也不假意推辞,嘴角上翘,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到最后更是异常放肆的仰天狂笑。
“父皇一定想不到。。。”
“本王竟然这么快就重掌兵权!”
“如果不是张家父子造反,威胁州郡,本王是绝对没有机会重掌兵权的。”
“从这个角度说,本王应该好好谢谢他们父子。。。”
“但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造反,更不应该造我大乾的反。。。因为这个天下,以后注定会是本王的。”
说到最后,成郡王的眼睛变得异常的冰冷,语气更好似数九的寒风,让人顿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恩!”
“王爷说的是!”
“这天下以后注定是王爷的。。。”
“他们张家父子,依仗城隍的势力,竟然胆敢造反,真是不知死活。。。”
青阳道人重重的点头,一脸郑重的说道。
成郡王站在城头,扶杆远眺,过了半晌,才将心头的激动压制。这才转头,异常冷静的问道:
“先生刚才跟总督霍斐然说,现在不能让四周郡县增援,不知是道理?”
“王爷请看!”
青阳见成郡王询问兵事,脸上也顿时流露出肃穆的神色,只见他伸出自己那白皙如玉的手指,不停的指点。
过了半晌之后,他才幽幽的说道:
“王爷也是出身行伍,对军阵之法最是了解,不知可曾看出什么?”
成郡王听青阳道人这么说,眼睛不由的一滞,站在城楼高处,俯瞰整个战场,仔细打量起来。过了半晌,他的眼睛中竟然流露出一丝惊讶。
“这些兵甲在赤膊将领的指挥下进而有序。。。就算在城头强弓追杀之下,也不显得慌乱,有条不紊的后退。”
“这根本不是败退,而是有意为之。。。。难道是佯攻!”
“没错!”
“王爷英明!”
“这也是属下刚才不想总督大人发下令牌的原因。”
“这的确是佯攻!”
“目的就是让我们自乱阵脚,让周围郡县的兵马勤王,到了那时,敌方就可以围点打援,以逸待劳。”
青阳道人见成郡王看明白场中的形势,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欣喜,急忙上前笑着说道。
“不错!”
“郡县有城墙之利,就算逆贼兵多将广,一时也难以拿下。”
“更何况,玄甲兵是逆贼的精锐,也是他们的依仗,自然不想损失太重。。。”
“所以这才想出这个围点打援的计谋。”
“看来,贼军之中也有善于谋划的高人啊!”
成郡王眼神幽幽的观察了半晌,有些感慨又有些叹息的说道:
“如此才情,奈何做贼?”
“能够想出此计谋的,定然是有着白衣秀士之称的石崇坚!”
青阳道人看着城下行兵布阵,语气异常笃定的说道。
“白衣秀士石崇坚?”
成郡王眼睛闪烁,有些好奇的问道。
“此人可是北郡生人,本王为何一直没有耳闻?”
“回禀王爷!”
“此人的确是北郡人士,不过年幼之时,就被异人收入门下,带入深山修行,所以北郡知道他的人并不是太多。”
“学成之后,石崇坚也曾经参加大乾春闱,但因为气运不足,数次名落孙山。”
“也正因为没有功名只能穿白衣的缘故,他有些自嘲的给自己起了一个诨号,叫做白衣秀士。。。。”
“就在他郁郁不得志之时,张玉阶渭水访贤。。。”
“这才有了今日!”
青阳道人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说道。
“自幼跟随异人修行。。。”
“不知那个异人是何门何派?”
成郡王听着青阳道人的描述,他能够感受到白衣秀士石崇坚心中的悲愤,否则也不会起这么一个有侮辱性质的名号。
但同时心中又有着淡淡的可惜,如果当年自己发觉此人。收为自己所用,现在眼前的形势必定又会是另一番景象。
不过,最后,他关注的重点,还是这个石崇坚在深山之中究竟学了什么本领,对自己有什么危害。
“回禀王爷!”
“石崇坚在深山之中,修行的是天星道法门!”
青阳道人好似对石崇坚的事情如数家珍,没有任何犹豫的笑着说道。
“天星道?”
成郡王眼睛不停的闪烁,脑海中的念头不停的碰撞,不停的迸发出一个个智慧的火花。搜遍全部记忆,他竟然也没有找到关于天星道一鳞半爪的记载,只是想到一个遥远,是真是假的传说。
成郡王看着一脸淡然,一袭青衣的青阳道人,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可是传说中,那个隐居山林,人丁稀少,不到天下大乱,斗转星移之时,绝对不出世的天星道?”
“没想王爷也听说这个传说!”
青阳道人看着满脸不确定成郡王,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有些肯定的点头。
“不错!”
“就是那个天星道!”
“天星道因为行踪诡异,传人稀少,就算在宗门界,也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更何况大乾社会,知道他们的就更少。”
“但是,不论宗门,还是大乾,对这一支都非常的忌惮。”
“因为别看他们人丁稀少,但每一个人都有经天纬地之才,最重要的是他们身负上古神器紫薇星斗,可以发掘天下身负星命之人并且将他们汇聚一处!”
“在天命的力量面前,任何人都好似蝼蚁一般卑微。”
成郡王听青阳道人如此说,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惊诧之色,过了半晌才好似反应过来,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还有这样的人?”
“那岂不是说,逆贼之中有着大量上应天星之人?”
“是!”
青阳道人知道成郡王的担忧,但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一脸肃穆的说道:
“逆贼中的大将,多身负星命之人。。。”
“那个贼首张玉阶的命格更是尊贵,如果贫道所料不差,应该是紫薇星君转世!”
“那。。。”
成郡王的脸色陡然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俯身,透过城墙锯齿形的轮廓看着下方中军大帐。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然好似看到了一条昂头挺胸,斗志昂然的黄色蛟龙。
“王爷休要担忧。。。”
“那贼首虽然有王命,但是尚未凝聚位格,没有形成大势,只要将反叛绞杀在萌芽,破了他的锐气,他身上的龙气自然会溃散!”
青阳道人仿佛感受到了成郡王眼睛中的担忧,心中的忌惮。急忙上前安慰说道。
“他既然身负天命!”
“我等还能将他镇压?”
成郡王豁然转头,看着青阳道人,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是自然!”
“王朝更迭之时,有龙蛇起于草莽,形成天下逐鹿之势。”
“但是百路反王,只有一家能够笑傲群雄,登基称帝!”
“这是为何?”
“非是命格不够,而是运势不行。。。。”
“所以古语有云:一命,二运,三风水,四修阴德,五读书。。。”
“想要成就真龙,除了要有天生的命格以外,还要有足够的人望,也就是咱们常说的运势。。。”
青阳道人对此事早就胸有成竹,所以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原来如此。。。”
成郡王眼睛中浮现出精光,了然的点头。面色有些狰狞的说道:
“只要我们破了他的运势,他自然就没有登顶的可能!”
“没错!”
“在宗门之中,早有这样的记载,称其为困龙局。。。”
“正如王爷以前被剥夺兵马,赋闲在家,就是困龙。。。。如果不是今日之事,恐怕王爷这一生都会无望大宝。。。”
青阳道人重重点头,一脸认可的说道。
“哼!”
“等本王脱困之后,定然要斩断张家的龙脉,泄了他家的地气。”
“我看他家怎么还能出帝王之尊!”
成郡王眼神幽幽的看着远方,一脸狰狞的说道。
“传孤王命令。。。。”
“让四周的郡县,火速支援。。。”
“这。。。”
青阳道人下意识的点头应诺,但是随即他的脸上又流露出震惊之色,下意识问道。
“王爷。。。”
“为何。。。。”
青阳道人的话脱之于口,又感觉不合适,有些讪讪的闭上嘴巴。
“你可是想问,本王既然识破他们的计谋,为何要让郡县出兵?”
成郡王抬头,看着青阳道人,眼睛中流露出睿智的光芒,没有任何犹豫的问道。
“青阳不敢!”
“王爷行此策,自然有自己的考虑。。。”
“青阳是王爷的谋主,自然应当为王爷谋。”
“王爷想要告诉青阳,青阳自然知晓。王爷不想告诉青阳,青阳问了王爷也不会说。。。”
青阳道人低头行礼之后,声音低沉的说道。
“青阳先生谋略当时一流,但就是性格太过谨慎。。。”
“你是孤王的肱骨之臣,心腹,和旁人不同,心有疑惑,自然问的。”
成郡王看着低眉顺眼,将自己位置摆放非常低的青阳道人,眼睛里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满意,但还是好似有些收买人心一般说道。
“诺!”
青阳先生听成郡王如此说,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感动。
“先生可能有疑惑。。。”
“本王既然已经识破了逆贼的计谋,为何还会给各郡县发令牌?”
成郡王站在高处,看着底下好似蚂蚁一般的士卒,眼神幽幽,好似说给青阳道人听,又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本王这么做的是目的,是为了考验人心。。。”
“张家父子在北郡已经经营数代,关系更是攀枝错节,本王也不敢保证,郡县之中究竟有多少已经暗地投靠。。。”
“用这个办法,就能测出人心。”
“虽然势必会损失不少,但是本王认为一切都是值得的。。。”
“毕竟本王不想被人背后插上一刀!”
“这。。。”
青阳道人看着一脸果决的成郡王,眼睛不由的微眯,他怎么也没想到,成郡王竟然有如此魄力,用数个州县的兵马试探官员的忠诚。
真是好大的手笔,好大的魄力!
破而后立!
不愧是破而后立!
成郡王气运恢复之后,格局魄力更胜以前。
“好!”
“好!”
“不愧是北郡蛟龙。。。”
“只有这样的胸襟和格局,才有机会在未来大争之世中更进一步,蜕去蛟身,变成真龙!”
看着胸襟格局,手腕都远胜从前的成郡王,青阳道人的目光陡然亮了起来。在心中为他暗暗的鼓掌,大声的呼唤。
“好!”
“实在是好。。。”
“属下这就修书各郡县,是忠是奸,是人是鬼,一试便知!”
青阳道人明白成郡王的意图后,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好!”
成郡王见青阳道人明白并且支持自己的做法,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微微的颔首,脸上更是浮现出赞赏之色。
。。。。。
轰!
轰!
轰!
徐虎头站在鼓车之上,不停的锤击青铜大鼓,发出好似闷雷一般的鼓声。
一队队兵马,在他的鼓舞下,好似根本不畏惧生死一般冲杀。
一身白衣,手持羽毛扇石崇坚坐在木车之上,遥看城头。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惊色。。。
“困龙出水!”
“猛虎出匣!”
“这怎么可能?”
“成郡王这头北郡蛟龙,不是被乾帝盘一道圣旨废除了么?”
“怎么会有困龙出水之象?”
“究竟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就在石崇坚满心狐疑之时,城头之上陡然传来一阵士卒的欢呼之声。
“大将军王!”
“大将军王!”
“大将军王!”
。。。
“什么!”
“成郡王竟然重掌兵权。。。。”
“兵权在手,成郡王的气运更胜往昔。”
“怪不得有困龙出水之象,原来竟是如此!”
第六百二十三章 坑主
石崇坚听着城楼之上传来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心中好似想到了什么。陡然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在自己的眼睛之上划过。
等他的眼睛再次睁开,里面竟然有一颗颗星辰在远转交织,说不出的神秘。
他眼睛里的世界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赤色的龙气,铁血的士气,黑色的煞气,灰色的死气充斥在整个战场之上。
不过,最吸引他目光的,还是盘踞在城头之上,数里长,身子好似水桶一般,鳞甲分明,周身发赤,长着独角的蛟龙。正在空中蜿蜒盘旋,一脸的振奋。
“打开金锁!”
“走脱蛟龙!”
“没想到,成郡王竟然真的打开了金锁,破而后立!”
“而且看蛟龙的气势,竟然远胜从前。。。。是公子的劲敌,难道这就是宿命么?”
石崇坚看着空中气势惊人,充满战意的蛟龙,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震惊之色。
就在这时,在空中蜿蜒曲折的蛟龙好似感觉到被人窥视,金色的眸子中陡然射出一丝凶光,嘴巴大张,露出尖锐好似匕首的牙齿,发出一声好似蛟龙,又好似狮虎的吼声。
“哞!”
“不好!”
“被发现了!”
“龙气反噬!”
石崇坚看着空中的蛟龙,心中不由的咯噔一下,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他的反应虽然够快,但还是迟了一些。
龙气乃是天子气运!
不容外道窥视!
但凡胆敢窥视者,必定遭到人道龙气反噬。
他只感觉自己的心头不由的就是一疼,气血翻滚,在也压抑不住,张嘴就是吐出一口热血。
“军师!”
“军师!”
“军师!”
见石崇坚莫名其妙的吐血,身边的亲兵急忙上前。
石崇坚因为被龙气反噬的关系面色看起来有几分苍白,但意志却非常的清醒,见亲兵上前,急忙摆手。
“我没事情。。。”
“不用太过紧张。。。”
“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公子的大业要紧!”
“诺!”
“诺!”
四周的亲卫和将领见石崇坚意志清醒,神色坚定,不敢在坚持,只能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之上,但他们的目光却从来没有离开石崇坚的身体。
并且心中打定主意,只要石崇坚再出现任何异状,,哪怕违背军令,日后被他责罚,也要将他拖回营帐,请军医过来诊治。
好在,石崇坚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是微恙,吐出心血之后,再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情况发生。
“徐虎头!”
“城中可有什么变化!”
调息了一会,石崇坚感觉自己的状态恢复了不少,这才将这次佯攻主将徐虎头喊道近前,有些期待的问道。
“回禀军师!”
“这次佯攻,采用了添油战术,虽然我方损失会增大,但会让上面的敌军感到诺大的压力!”
“就在刚才。。。”
“有人看到城头之上,有木质的机关信鸽飞出。看方向,是给周边各县下达命令!”
满脸黝黑,一身甲胄,手持狼牙棒的徐虎头见过行礼之后,一脸得意的说道。
“你确定?”
听徐虎头如此说,石崇坚的眼睛陡然就是一亮,有些振奋的说道。
“末将确定!”
“并不是一人看到机关信鸽飞出,为了显得真实,末将还命人将其中的几个打下。”
“这是里面的命令!”
“调集周边各县的兵马向北郡聚拢,以解北郡之围。。。但有不从者,以违抗军令论处。”
石崇坚接过徐虎头手中的命令,仔细的阅读几遍,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之后,这才重重的一拍手,满脸兴奋的说道。
“公子的大事成亦。。。”
“此事结束之后,定然记你大功!”
“诺!”
徐虎头听石崇坚允诺,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明媚起来,有些兴奋的重重点头,大声称诺。
。。
噗!
噗!
噗!
一阵翅膀震动的声音,一个身体娇小,堪称鬼斧神工的机械信鸽落在知北县县衙之中。
衙役急忙上前,将信鸽腹中用蜡丸封好的密令取出,不敢偷瞧,急忙转身向内宅跑去。
“大人!”
“北郡的急书。。。”
一身青色官袍,面色如玉的司徒刑高坐在花厅之上,全身甲胄的杨寿,薛礼,樊狗儿,李陵之辈环绕四周。
在他们面前也有一个巨大的沙盘。
上面直观仔细的标注着知北县腹地每一座山川,每一条河流,甚至是连一些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山村也有显眼的标志。
一些重要的关口,兵家必争之地,更是插有红色旗帜。
在青山绿水之间,显得格外的夺目。
十几个队正,营正,正在借助沙盘进行最后的战事推演,碰到不同意见时,彼此都会各持己见,甚至会上升到口舌,气氛异常的火爆。
但是不论是司徒刑,还是四大校尉,都没有出面阻止,反而乐观其成。
毕竟,现在有争执不可怕。。。
可怕的是,到了战场之上有争执。
就在这时,那名穿着皂衣的捕快,急忙冲进花厅,单膝跪倒,将装有密令的蜡丸高高的举起。
“报告大人!”
“北郡有急书传来。。。还请大人过目!”
坐在高处,看着众人忙碌的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滞,下意识的伸出手掌,将蜡丸接了过来。他也没有避讳,当着众人的面将蜡丸取出。
命令很短!
内容也在司徒刑的预料之内。
北郡城危,速速勤王。。。
但是,他的内心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的平静。
因为命令的结尾处,盖的不是北郡总督霍斐然的私印,而是象征着北郡王权的郡王大印。
“这是怎么回事?”
“北郡的命令结尾处,为什么会有成郡王的私印?”
“北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徒刑眼睛不停的闪烁,脑子里的经历过六次雷劫,看起来好似水晶玛瑙一般半圣念头在不停的轰鸣运转。
虽然他掌握的信息并不是太多,但是司徒刑敏锐的察觉到一些什么。
“还有其他的命令传达么?”
“或者是有没有其他的文书传来!”
“没有了,大人。”
皂衣捕快有些诧异的抬头,虽然不知道司徒刑为什么会有此问,但还是如实的说道。
“今日北郡只有这一只机械信鸽飞来。。。”
“也许还有其他信鸽,应该还在路上!”
“恩!”
“如果有其他的信息传来,立即来报,不得延误!”
司徒刑看着皂衣捕快有些诧异好奇的脸重重的点头,面色严肃的说道。
“诺!”
皂衣捕快见司徒刑说的严肃,不敢迟疑,急忙点头。
见皂衣捕快明白自己的意思,司徒刑这才从太师椅上站起身形,轻轻的拍打手掌,发出清脆的响声,见众人停止讨论,将全部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之后。
他这才肃声说道:
“各位同仁!”
“刚才北郡传来最新的命令!”
“北郡被贼兵围困,危在旦夕,上峰命令我等边军,速速回师勤王。。。。”
“这。。。”
“这。。。”
“这。。。”
听着来自北郡的命令,不论是杨寿,薛礼,樊狗儿,还是其他的队正,营正眼睛都是不停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迟疑之色。
“怎么。。。。”
“你们感觉有问题?”
看着一脸迟疑,眼睛中闪烁着犹豫之色的诸多将领,司徒刑有些明知故问的说道。
“大人!”
“我等虽然一直在准备,但是粮草尚未到位。”
“而且,此去北郡山高路远,困难重重,还要经过蛮荒,那里可是妖族和巫族的地域。”
“我等贸然出击,恐怕会被贼人所趁,遭了算计!”
一身白甲,面如冠玉,出奇俊秀的薛礼见众多将领眼睛中流露出迟疑,但却没有一人向前。唯恐司徒刑不知其中的厉害,急忙上前阐述厉害。
“诸位也是这么想的。。。”
司徒刑环顾四周,见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赞同之色,认真的问道。
“诺!”
“没错。。。”
“兵书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等对张家一无所知,贸然出兵,必定会折戟沉舟!”
杨寿,樊狗儿等人都是重重的点头,一脸认同的说道。
“恩!”
“你们说的都非常有道理。。。”
司徒刑轻轻的颔首,脸上流露出认同之色。这才扭头,看着一身青衣,高坐太师椅上,一言不发的诸葛见龙,笑着问道。
“诸葛先生有什么看法?”
好似乡间老农一般,看起来异常普通,毫无存在感的诸葛见龙紧闭的眼睛陡然睁开。
众人只感觉一道精光,好似太阳火光一般闪过。
过了好大一会,众人才摆脱那种炫目的感觉。
“这个老头好高的修为。。。”
不论是孤傲的杨寿,还是莽撞的樊狗儿等,都收起了心中的轻视,有些震惊的暗暗想到。
“老夫认为。。。”
“大人应该出兵。”
“不仅出兵,而且应该立即出兵,只有这样才能表现出大人的拳拳之心。”
“毕竟大人是大乾的臣子。。。。”
诸葛见龙虽然人看起来有几分苍老普通,但是他的声音却很有磁性。只要他一张口,众人的思绪,目光就会忍不住被他所吸引。
“这?”
“这?”
“这?”
听着诸葛见龙的意见,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
“这哪里是出谋划策,明明就是坑主。。。”
第六百二十四章 后事
“恩。。。”
听着诸葛见龙的意见,司徒刑的眼睛也是不由的一滞。不过和杨寿等人反应相比,他的表情要显得淡定不少。
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诸葛先生说的是。”
“本官本是一介布衣,幸得总督霍斐然大人力荐,以及当今圣上赏识,才有今日的地位和荣耀。。。”
“陛下对本官有大恩。”
“现在北郡有难,本官岂能坐视不理?”
“来人,传令下去。。。让三军准备,明日寅时做饭,卯时大军正式开拔。。。。”
看着满脸肃穆,眼睛中闪烁着坚定之色的司徒刑,杨寿,樊狗儿等人就算心中再是不愿,也只能上前行礼,点头称诺。
“杨寿留下,你们都各自回营布置军务,大军明日卯时准时开拔。。。”
“诺!”
“诺!”
“诺!”
一个个人都面色如水的离去,有些匆忙的向下属布置各种任务。
杨寿眼睛不停的闪烁,有些诧异的站在那里看着司徒刑,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将他单独留下。
“大人,单独让末将留下,不知有什么吩咐?”
司徒刑没有立即说话,只是高居太师椅之上,慢慢的品着茶,大约过了半晌,等所有人都已经走远,大厅之中只剩下自己和杨寿之时。
司徒刑这才示意杨寿上前落座。
杨寿看着司徒刑神秘的样子,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虽然心中诧异,但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几步,坐在司徒刑的下手位置,屁股只坐了三分之一,脖子前伸,耳朵张开,脸上流露出倾听之色。
“大人,请您吩咐!”
司徒刑看着杨寿恭敬的模样,眼睛中不由流露出满意,暗暗的点头,过了半晌,这才幽幽的说道:
“这次出征勤王,你就不要跟随大部队前去了。。。。”
听到司徒刑的吩咐,杨寿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僵,眼睛不停的闪烁,嘴巴微张,好似想要解释些什么。
司徒刑轻轻的挥手,将杨寿到嘴边的话又压了下去,继续说道:
“你是不想问,为什么不让你跟随大军开拔。。。”
“本官也有自己的考虑。”
“现在大乾看似蒸蒸日上,实际上却是如履薄冰,外有番邦窥视,内有宗门侧卧。。。稍有不慎就会斗转星移,龙蛇起陆!”
“在这种情况下,知北县对我等来说,就尤为重要。”
“毕竟这是我等的起家之地,更是安身立命之所。”
“就算外面局势多么恶劣,有这么一地在手,我等也能安命!”
“这!”
脸上长着胎记,长相好似妖魔的杨寿眼睛不停的闪烁,脸上更有着难掩的惊色。
他虽然对大乾局势也有着自己的判断。
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在大乾的局势竟然如此的诡异危险。
“知北县的重要,本官不在多说。”
“你是将门出身,自幼得到熏陶,精通文韬武略,是一员难得的帅才!”
“正因为如此。。。”
“知北县,必须你来坐镇。。。”
司徒刑看着脸色大变的杨寿,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
杨寿眼睛不停的闪烁,虽然心中知道司徒刑说的有道理,但还是不想留在知北县。
毕竟,战场还是武将的宿命。
“我知道你不愿意留在知北县。”
“但是,除了你,谁又有这个能力和威望,能够代替本官镇压?”
“薛礼,这个人有才华,自幼得异人传授,文韬武略不在你之下,也是一个难得的帅才。但是可惜太过年轻,资历威望不足。独自一人留在知北县,恐怕镇不住那些蠢蠢欲动的豪族乡绅。”
司徒刑看了一眼杨寿,仿佛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竟然对他的想法了如指掌,轻轻的点头,一脸严肃客观的分析道。
杨寿听到司徒刑对薛礼的评价,心中不由暗暗的点头。
如果说自己是家学渊源,继承了前朝将门杨家的兵书战策。
那么,薛礼就是天赋异禀,气运雄厚,不仅天生骨骼异于常人,并且很小的时候就被异人发现,并且接入深山,学文习武。更精通很多阵法,前几日登台行军布阵,《蛇盘大阵》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只是现在年龄尚轻,经验尚浅,不足以独当一面。
“樊狗儿,猛则猛亦,但却缺乏智慧,只是一员将才,当不得帅才!”
提到樊狗儿,司徒刑不由暗暗摇头,有些好笑的说道。
“狗儿这人虽然脾气暴躁,但心思最是单纯。”
“是一员难得的猛将,只要使用得当,定然是一把插向敌人心中的尖刀。”
想到樊狗儿咋咋呼呼的模样,杨寿不由轻轻的摇头,黯然发笑。
“如果让他坐镇知北县。。。。”
“估计整个知北县都能被他搞得翻天覆地,知北县的豪族,也剩不下几家。”
“不错!”
“所以他也不适合!”
司徒刑喝了一口茶水,轻轻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四大校尉中,已经说了三个,最后只剩下一个李陵!”
“李陵是朱雀营的校尉。”
“本是前朝飞将军李射虎的嫡系子孙。”
“也是将门出身,弓马娴熟,不过李家和杨家世代朝中为将不同,李家二代之后就已经没落。”
“而且,就连飞将军一生也未曾封侯。”
“论及底蕴,李家和杨家还是有不少的差距!”
“恩!”
脸上长着青色胎记,好似妖魔一般的杨寿重重点头,嘴角上翘,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倨傲之色。
“先祖杨老令公,乃是前朝名将!”
“麾下的杨家军更是所向披靡,令所有的外族闻风丧胆!”
“杨老令公驾鹤西去之后,又有七子从军,这七子又是英雄了得,各个都是武道圣人,更精通兵书战策。”
“虽然没有超越杨老令公,但是却没有堕了杨门威严!”
“后来七子战死,又有老太君亲征,又出了数位巾帼不让须眉的杨门女将。”
“正因为每一代都有天骄诞生,我们杨家传承数百年,久盛不衰!”
“要论底蕴,他们李家自然比不得我们杨家。”
杨寿说出杨门的荣光,青色的脸颊之上不由的浮现出一抹红色,满脸傲娇的说道。
司徒刑轻轻的颔首,一脸的认同,这才接着说道:
“论武力,李陵比不得樊狗儿!”
“论门庭,底蕴,李陵比不得你。。。”
“论机缘,论天赋,”李陵又比不得薛礼!”
“也正因为这些原因,李陵在四大将中,排名一直垫底!”
“但是,李陵也有一个好处,你们谁也比不得,那就是胆大心细。”
“他最适合做斥候,做先锋官,遇山开山,遇水搭桥。。。”
“所以本官比较再三,能够留在知北县的,只有你一人最是合适。”
“这。。。。”
看着司徒刑期许的目光,杨寿心中一脸的为难。从他本心来说,他不愿留在后方。但是,四大将之中,的确只有他最适合坐镇知北县,。。所以他这才如此的为难。
“打江山容易。。。难的是守江山!”
司徒刑幽幽的叹息一声,一脸感慨的说道。
“大人!”
“属下愿意留在知北县!”
“只要末将活着,知北县就一定不会落在其他人的手中。”
看着期许的司徒刑,杨寿心中顿时有了决断,陡然站起身形一脸肃穆,单手握拳放在胸口,看着苍天好似发誓一般异常郑重的说道。
。。。。。
知北县某个不知名曲折幽深的巷子。
身体强壮,全身充满铁血气息,脸庞笼罩在粗布斗篷中马周小心翼翼的前行。
和第一次来时候的谨慎小心紧张不同,这次他的表情明显的放松了不少,甚至还会在有暗桩的地方停住脚步,轻轻的颔首。
左拐右拐,也不知穿过了几条狭窄的巷子,他的瞳孔中再次映射出那一片熟悉,经常出现在他梦里的景色。
在时间的侵蚀下,看起来有些发乌的门板,金属色已经退尽,只剩下好似苔藓的斑驳,以及红色的铜色。
啪!
啪!
啪!
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巷子中传出老远。
尘封已久的大门,被再次打开。
一个长得有些獐头鼠目,眼睛有着贼光的年轻人探出脑袋,看到马周之后,他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一丝欣喜。笑着说道:
“马兄弟!”
“马兄弟来了。。。。快快请进,坛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马周警觉的看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跟踪,更没有人窥视之后,这才将罩在头上的斗篷取下,露出布满络腮胡子的脸颊。
“马兄弟还是这么警觉谨慎。。。”
走进院落,见马周还是警觉的看着四周,年轻男子干笑的说道。
“没有办法。。。”
“习惯了。。。。”
马周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干干的一笑,有些掩饰的说道。两人在显得有些破旧的府邸里面东转西转,穿过了几个月亮门,总算来到了隐藏在假山背面的那个小房子里。
和上次相比,房子里的温度好似更加的冰寒。
王大愚脸上的铁青之色更浓,全身上下还缠绕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气息。
“拜见坛主!”
马周急忙上前行礼,大声问好。
“都是自家兄弟。。。”
“不用如此多礼!”
“军营之中可有什么消息传出?”
闭目修炼的王大愚缓缓的睁开眼睛,见马周行礼,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喜色,有些兴奋的问道。
“启禀坛主。”
“今日军营之中陡然得到命令。”
“明日寅时起床造饭,卯时准时开拔,预计三日后,队伍能够到达北郡!”
马周看着全身充满尸臭味的王大愚,眼睛不由流露出一丝厌恶,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但是,他理智的抛弃了这个念头,将头颅趴伏在地上,一脸恭敬的说道。
“明日寅时造饭,卯时开拔,消息可是准确?”
“为什么突然提前,可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王大愚听到这个消息后,眼睛中神光不停的闪烁,有些好奇的,又有些狐疑的问道。
“启禀坛主。。。”
“听将军们说,是因为北郡被贼兵围困,危在旦夕,上峰传来急书,命令四周郡县府兵第一时间勤王,以解州府之围!”
“也正是这个原因,司徒县主才力排众议,不顾将军们的反对,执意出兵。。。”
马周见王大愚询问,急忙解释道。
“为了此事,将军们私下也有着不少非议。毕竟,此地距离北郡,足足有数千里的距离,而且需要穿越蛮荒地域。。。困难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全军覆没!”
“所以将军们并不赞成兵发北郡!”
“哈哈。。。”
听到马周的解释,一脸青色,好似死人的王大愚眼睛陡然就是一亮,竟然好似想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脸癫狂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没想到我们这位名满天下的司徒县主竟然是一个大大的忠臣。”
“真是可笑。”
“真是迂腐!”
“现在大乾气运看似水煎油烹,实际上却是风雨飘摇。。。这位司徒大人竟然还做着大乾忠臣的美梦。”
“不过这样也便宜了我们。”
“等大军开拔之后,城内守卫势必空虚,到时候我们登高一呼,必定能够将知北县收入囊中。”
“到了那时,司徒刑就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坛主说的是。。。”
“到了那时,我等定然能够在这里建立无上乐土!”
马周好似被王大愚的计划所感染,也是一脸振奋的大声喊道。
“既然大军即将开拔,你也就不要回去了。”
“根据神教的探子来报,张家父子的人已经在城外做了口袋阵,只等城内的官兵自投罗网。”
“你就不要回去送死了!”
“留在坛中做个香头,跟真本坛主,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王大愚笑了一会,脸色重新变得铁青古板起来,看着趴伏在地上,一脸谄媚地马周,笑着吩咐道。
听到王大愚的话,马周的眼睛微不可查的闪了几下,但是他却掩藏的很好,就连近在咫尺的王大愚也没有发现。
第六百二十五章 趋炎附势
王大愚眼睛不由的就是一凝,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以为马周是因为太过兴奋,一时反应不过来。马周也好似意识到自己失态,脸上顿时流露出兴奋之色,一脸谄媚的不停的点头。
“谢谢坛主!”
“谢谢坛主栽培,小的刚才是高兴的傻了。。。”
“没事,都是自家兄弟。。。”
“只要你好好做事,以后少不得你的好处!”
王大愚也没有多想,轻轻的点头,示意马周退下,他自己则是隐身在黑暗之中,眼睛不停的闪烁,显然正在谋划怎么夺取知北县。
翌日
知北县黑山大营早早的就被鼓声惊醒。
一队队穿戴整齐,手持长戈的士卒在校场之上快速的聚集。樊狗儿,薛礼,李陵等几位主将也早早的站在那里。
好似标杆,又好似旗帜一般。。。
“青龙大营集合完毕!”
“白虎大营集合完毕!”
“朱雀大营集合完毕!”
“玄武大营集合完毕!”
随着一个个指令传达,半个时辰后,四个大营全部五千兵甲全部整齐站在校场之中,炽热的血气,军气连接在一起,形成好朝霞,又好似云雾的存在。
一身青色的官袍,手里捧着官印,面色严肃的司徒刑站在高台之上,环顾四周,看着鸦雀无声,好似木雕石塑的士卒,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满意。半晌之后,这才轻轻的点头,大声的高呼。
“兄弟们!”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现在有乱臣贼子造反作乱,北郡告急。”
“总督一日数次下令,调边军入北郡,以解眼前之劫。。。”
“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杀回去!”
“杀回去!”
经过清剿黑山鬼王,已经形成军魂的黑山大营自然不会畏惧战争,一个个士卒的眼睛中都冒着精光,好似恶狼狮虎一般大声的喊道。
“杀回去!”
“救援北郡!”
“击溃逆贼!”
“好!”
看着士气如虹,军心可用,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兴奋,重重的点头,大声的赞叹道。
“不愧是我大乾北郡的好儿郎!”
“本官为你们的感到骄傲!”
“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儿女,也一定会为你们感到骄傲!”
。。。
北郡成郡王府
自从成郡王重掌兵权之后,一改以前门可罗雀,众叛亲离的景象。
瞬间变得热闹,繁华起来,一辆辆青色的马车井然有序的停在府门之前,一个个身穿官袍,或者绸缎,一脸富贵气的人,手提各种各样的礼物,满脸堆笑的站在成郡王府大门之外。
眼巴巴的看着里面,希望能够见到自己曾经熟悉的人。
好似一夜之间。。。
本来销声匿迹的权贵,豪族,竟然好似雨后春笋一般陡然都冒了出来,更有以前,因为种种原因请辞的门客幕僚,竟然又十分诡异的同时回来销假。
好似他们老母亲,老父亲的病情,因为王爷的重掌兵权,而一夜之间无药痊愈。
“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
青阳道人看着满脸阿谀奉承的权贵和幕僚,嘴巴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青阳先生,可是有些看不惯他们?”
成郡王端坐在上首,看着满脸愤愤和不屑的青阳道人,有些好笑的问道。
“这是自然!”
“这些见风使舵之辈。。。”
“蝇营狗苟,真是让人作呕!”
“还有在王爷落魄时背叛的人,更是可恨。。。”
“王爷困龙不出之时,他们背叛。王爷头角峥嵘之时,又返回依附。。。真是小人行径!”
青阳道人看着外面喧嚣的众人,眼睛冰冷,脸上浮现出不屑作呕的表情。
“先生还是经历的少了。。。”
“这种事情十分常见,尤其是在天家!”
“今天你是前途无量的皇子,会有无数的人围绕在你的身边,奉承你,赞美你。。。”
“当他日你落难,他们马上就会换上一副嘴脸。”
“冷漠无情的让你感到难以置信,往往想要至你于死地的,不是你的敌人,而是你曾经的兄弟!”
“每年又有多少皇子夭折。。。”
“哪里是什么夭折,分明是被人坑害致死!”
“人生百态,天家无亲!”
“这样的事情对你们来说,也许感觉稀奇,但是本王见的多了。。。”
成郡王端着手中由琉璃烧制的茶杯,看着杯中上下起伏,好似百舸争流一般的茶叶,眼神幽幽,有些感慨的说道。
“这。。。”
看着说的淡然,表情却有些萧索的成郡王,青阳先生眼睛收缩,好似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
“难道乾帝盘就不知道么,难道他就不管管么?”
成郡王看了一眼义愤填膺的青阳先生,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笑意,嘴角上翘,好似嘲讽一般说道:
“这样的事情,父皇也见的多了。。。”
“想当年,他就差点被宫中的宫女活活的用白布勒颈窒息而死!”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龌龊。。。”
“但是说到管?”
“又怎么管?”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何况神宫,在正大光明之下,不知埋葬着多少冤死的枯骨!”
“这。。。”
青阳道人一脸震惊的看着满脸唏嘘颓废的成郡王,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在世人心目中首善之地的神都,竟然埋藏着这么多罪恶。
“外域人有一句话说的非常的透彻,最光明的地方,就是最阴暗的地方。。。”
成郡王将茶碗端起,看着上下起伏,好似百舸争流一般的茶叶,好似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过了半晌,他那低沉的声音才慢慢的响起,诉说着宫中一段段罪恶的往事。
其中竟然还有乾帝盘最忌讳,也是最感到羞耻的出身。
“想当年,父皇的母亲只是一个宫女,身份卑微,而且相貌其丑无比,在宫中受到其他人的排挤,最后被安排在行宫之中。”
“如果不出意外,大年龄之后,就会被放出宫中,找良人婚配!”
“她能够怀上龙胎,也纯属意外,皇祖父尚武,喜欢舞枪弄棒,生前最喜欢狩猎,每当春季,他都会去皇城之外的围场狩猎麋鹿,那一年,他去围场狩猎并没有携带嫔妃,而且因为生饮雄鹿血的关系,身体燥热亢奋。。。”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临幸了当时还是宫女的皇祖母。。。”
“本来,按照宫中的规矩,是可以选择留下龙种,还是不留。。。”
“也不知是那个变态玩意想出来的办法,只要按住女人屁股上的某个穴位,就能将射入的液体自动排出。”
“这样,女人自然不能受孕。而且皇子每次行房之时,都会有太监详细的记录时间,过程,是否留种!”
“当时皇祖父因为饮酒,还有喝了鹿血的关系,神智并不是太清楚。。。”
“还有太认为,不过是一次意外,和这位面容丑陋的宫女今生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对他来说,这次意外,只是一场不满意的发泄罢了!”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过那位面容丑陋的宫女一眼。”
“但是,意外总是发生在不经意间!”
“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次,丑姑娘竟然就珠胎暗结。有了天家的血脉。。。”
“本来按照皇祖父的意思,是要将龙胎打掉,或者是丢弃荒野。。。”
“毕竟,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的光彩!”
“幸亏当时的景皇帝正好路过行营,发现了此事,及时喝止。并且将父皇带在身边亲自抚养,并且为他取名为盘!”
“就算有景帝的亲自照拂,因为出身卑微的关系,父皇年幼之时,也没少受到欺凌。。。”
“更有人将他称为辛者库之子!”
“后来父皇成年之后,借助景帝的宠爱,以及自身的能力,击败其他皇子登上大宝之位。”
“当年那些排挤他,欺凌他的人,又重新投靠,希望获得荣获富贵!”
“真是可笑!”
“真是悲哀!”
“没想到,高层之上也充斥着这种人。”
“小人当道!”
青阳道人听着成郡王的描述,眼睛中的不屑愤愤之色更浓。
“你可知道父皇当年是怎么对待他们的么?”
成郡王端坐在太师椅上,肩膀好似高山一般伟岸,端起茶杯,轻轻的吹了一口茶叶沫,摇头笑着问道。
“应该是将这些趋炎附势之辈,全部都赶走重重的惩戒,或者是狠狠的羞辱他们,以儆效尤!”
青阳道人眼睛圆睁,一脸的气愤,恶狠狠的说道。
“呵呵。。。”
“错了!”
成郡王看着青阳道人暗暗的摇头,嘴角上翘,笑着说道。
“父皇不仅没有赶走他们,也没有羞辱他们,而是和他们重修旧好。。。还赏赐了不少东西!”
“其他人也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仿佛他们一直都是如此的亲密无间。。。”
成郡王眼神幽幽看着外面,嘴角上翘,流露出玩味的笑容,好似在嘲笑人们的虚伪,又好似在嘲笑人生的无奈。
第六百二十六章 震怒
“这!”
“这怎么可能?”
青阳道人眼睛圆睁,嘴巴大张,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成郡王。显然,成郡王答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是不是感觉特别的难以置信?”
成郡王好似对青阳道人的反应早有预料,丝毫不感觉奇怪,笑着问道。
“是的!”
“事情结果的确是有些出人意料!”
青阳道人也没有掩盖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一脸坦诚的说道。
“恩!”
成郡王轻轻的点头,半晌之后才继续说道:
“别说你感觉意外,就连本王第一次听说此事时,也感觉非常的意外!”
“直到本王真正走进父皇的内心,这才知道父皇为何最终会如此处置!”
“为什么?”
青阳道人眼睛闪烁,有些好奇的追问道。
“因为父皇从来就没有朋友,在他的眼中只有利益!”
“正如棋盘上只有黑白两种颜色,父皇的世界也是如此,有用的,没有用的。。。”
“有用的保留,没用的剔除!”
“那些人当时,对父皇来说还有价值,所以才幸免于难。。。但是二十年过去了,那些人还屹立不倒的,也不过寥寥几人。”
“大多数人都被父皇抛弃,碾死在历史的尘埃当中。。。。”
成郡王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神都的方向,一脸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
青阳道人没有想到,这次竟然意外听到了这么多皇家的秘辛,心中难免惴惴,眼神更是不停的闪烁,在考虑是不是自己即将被成郡王抛弃。
成郡王仿佛看穿了青阳道人的心思,嘴巴上翘,过了半晌才幽幽好似许愿一般说道:
“先生之才,本王向来佩服!”
“只要有本王一日,自然少不得先生荣华富贵!”
“今日告诉先生这些,只是想要先生明白本王心中所想。”
“眼前的这些人虽然粗鄙,品格更是低劣,但却是北郡掌握实权,或者是屈指可数的人物。”
“如果获得他们的效劳,对本王的大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王爷打算重新接纳他们?”
青阳道人眼睛闪烁,看着一脸沉稳的成郡王,有些试探的问道。
“为什么不呢?”
成郡王丝毫不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看着一脸询问的青阳道人,没有任何犹豫的反问道。
“他们都是一些反复无常的小人。。。”
“王爷就不怕遭到他们的反噬么?”
青阳道人虽然明白成郡王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进谏道。
“小人。。。”
“君子。。。”
“其实相比伪君子,本王更加喜欢这种吃果果的真小人。至少他们不是那么虚伪,只要本王这棵大树不倒,他们就会一直依附。”
成郡王揉着手指上颜色碧绿的戒指,眼睛不停闪烁,一脸笃定的说道:
“这个世界上那里有那么多谦谦君子。。。”
“额。。。”
青阳道人没有想到成郡王会如此说,表情明显的就是一滞,眼神中也充满了迷茫和思索之色。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轻甲,满脸风尘之色的府兵急忙冲进花厅,单膝跪倒在地,将一个蜡丸高高的举起,大声的汇报道:
“报!”
“知北县传来的急书!”
“哦!”
听到知北县的名字,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闪烁了几下,下意识的伸出手掌,将蜡丸接过,示意传令兵退下之后,这才小心的拆开。
“知北县已经出兵北郡!”
纸条上的内容很简单,但是却让成郡王眼睛不停的收缩,心中好似翻江倒海一般。
“知北县出兵北郡!”
“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是第一个发兵勤王的县主!”
看青阳道人眼睛中流露出询问之色,成郡王没有任何的遮掩,低声说道。
“什么。。。”
“第一个出兵的竟然司徒刑!”
青阳道人眼睛中流露出诧异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别说是你,就连本王也感到诧异!”
“实在没有想到,第一个响应勤王的,不是本王昔日的旧将,反而是本王素有仇怨的司徒刑。。。”
成郡王眼神幽幽,一脸的震惊,过了半晌,他才将这种情绪压制,感慨的说道。
“其他各郡县是何反应?”
青阳道人看着成郡王手中的情报,有些好奇的问道。
“至今没有丝毫动静!”
“仿佛他们根本就没有接到本王的令谕一般!”
成郡王的眼神闪烁,语气有些沉重和不爽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王爷在北郡经营数十年,在军中素有威望!”
“现在郡县的守备,不乏王爷当年的亲兵,比如说知北县的县尉牛泓,郭北县的守备王大有,黑山县的守备胡三道!”
“就算其他人不响应王爷,他们也不应该不响应啊!”
“要知道,没有王爷的提拔重用,就没有他们今日的荣华富贵!”
青阳道人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
“当年他们只是本王帐下一个小小的亲卫,有求于本王,所以才对本王唯命是从,忠心耿耿!”
“但现在变了!”
“本王在他们心目中,只是一个被夺了兵权,圈养起来,为皇家好似种马一般繁衍子嗣的废物!”
“而他们一个个早就飞上枝头,麻雀变成了凤凰,变成手握兵权,赤手可热的大人。”
“所以,他们见到本王的令谕,没有任何反应,本王一点也不感觉奇怪!”
“毕竟世道不古,人心善变!”
成郡王眼神幽幽的看着远方,好似陷入了回忆,过了半晌这才淡然的说道。
“都是忘恩负义之辈!”
“他们现在都手握重兵,过着人上人的日子,但是他们怎么不想一想,如果没有王爷的赏识提携,他们现在恐怕还是一个一文不值的大头兵,那里会有今日的荣华!”
青阳道人眼睛圆睁,鼻孔扩张,满脸愤恨的咒骂道。
“青阳,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嫉恶如仇,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不要生气,喝口茶。。。压压心神!”
“去去心火!”
“本王都不生气,你不要这么大的反应,本来殚精竭虑就耗费了心血,再为那些阿堵之物气坏身子,那才是大大的不值得。”
成郡王见青阳道人火气冲顶,不由的急忙斟了一杯茶水,笑着劝解道。
“本王这次也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本王知道了,谁黑谁白,谁忠谁奸!”
“疾风知劲草!”
“危难见忠臣!”
“古人诚不欺我!”
“本王以前和司徒刑素有龌龊,一直不和,但是今日之事,的确让本王对他大为改观。。。”
“甚至是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
看着满脸震撼,明显情绪有些失控的成郡王,青阳道人眼睛不停的闪烁,上前小声的提醒道:
“王爷。。。。这是要。。。。”
“传孤王旨意。。。”
“司徒刑忠君爱国,乃是大乾少有的忠贞之臣,特敕封他为三府守备,统帅知北县,黑山县,郭北县三县军务!”
成郡王坐在那里思虑了半晌,没有任何犹豫,异常果决的说道。
“王爷!”
“这道王旨不是太适合。。。”
不过坐在他下手的青阳先生这次并没有立即接受王旨,而是眼睛中充满了迟疑之色,过了半晌,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哦。。。”
“本王的旨意那里有不妥之处?”
成郡王眼睛不由的一滞,好似根本没有因为青阳先生的顶撞而生气,反而有些笑呵呵的问道。
“王爷。。。”
“你虽然被人王乾帝盘敕封为郡王,是北郡之首,但毕竟只是一个形式。”
“敕封官职这等事物,最好还是上书人王,获得恩准之后再下王旨。”
“否则,难免惹怒人王,到了那时,恐怕会对王爷不利!”
青阳先生见成郡王从善如流,急忙上前仔细的解释道。
“哈哈!”
“先生多虑了!”
成郡王听后,眼睛不由的一滞,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犹豫,但最后还是义无反顾的说道:
“司徒刑第一个响应,对朝廷的忠心日月可表。”
“本王敕封他为三府守备,也是替朝廷,替人王嘉奖于他。”
“人王定然不会生气,更不会因此迁怒责怪本王。”
“再说,本王位极人臣,更是人王幼子,封地就在北郡。自然有权利敕封属下臣子。。。”
“这。。。”
青阳先生看着面色坦荡,一身豪侠之气的成郡王,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总有一丝不明。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他有一种直觉,那就是成郡王敕封司徒刑为三府守备,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的简单。
里面必定隐藏着更深层次的目的。
“放心!”
“放心!”
“本王又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对其中的厉害关系,早就知晓,定然不会胡为。”
见青阳道人眼睛中还是有些迟疑,成郡王不由笑着起身,伸出手掌,亲昵的拍打着青阳道人的肩膀,并且郑重的保证道。
“诺!”
“既然王爷已经思前想后,老朽这就去炮制王旨!”
青阳道人在成郡王半推半就之下站起身形,恭敬的行礼之后,这才转身离去。
成郡王成年之后,就开府建衙,有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更何况,北郡乃是大乾北方重镇,驻扎着大量的边军,北郡成郡王的规制自然不会太低。
成郡王的起居,不仅有宫女太监服侍。
出行之时,成郡王可以身穿四爪龙袍,更可以乘坐龙撵,打着王旗,侍卫随从云集。
王府更有自己的一众家臣,幕僚。
每当王府有重大会议召开之时,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型的朝廷,权利之大,远超后世人的想象。
军政财政大权尽归一人之手,如果获得朝廷的恩准,有的州郡还可以私自铸造铜币,发行银票。
皇子成年以后,除了太子一人,其他不论长幼出身尊卑,都要就番,成为郡王,或者是亲王,无有例外。
这也是当年太祖开国担心有臣子作乱,夺了杨家的江山,而定下的规矩。
也正是这个原因王府有一套自己非常完善的体制。
和中枢三省机制类似,王府之中也有类似的机构。
成郡王想要下达正式的王令,必须经过数位臣子的定夺,盖印之后,才能生效!
这也是人王,制约边疆王府的一个手段。
能到王府中,担任的相国的人大多都是人王的心腹肱骨之臣。
但凡亲王,郡王想要有所异动,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不是别人,正是掌握王府大权的相国。
。。。
神都皇宫
脸上紫气浮动,眼睛中好似有日月运行,充满威严的乾帝盘高居龙椅之上。面色铁青的看着眼前的奏折。手掌重重的拍打在龙案之上,声音好似闷雷一般吼道:
“反了!”
“反了!”
“真的造反了!”
“张家父子真是好大的狗胆,朕还没有御龙升天呢。”
“他们就敢堂而皇之的造反,实在是太可恶了。传朕的旨意,命令忠勇伯,荡寇将军,平阴侯速速发兵,合围北郡!”
“朕要将张家连根拔起!”
“诺!”
“诺!”
站在前方小心伺候的太监,见乾帝盘反怒,心中惴惴,急忙跪倒在地,以头触地,小声的应诺道。
“另外!”
“下令道法司,命令他们携带朕的旨意,去趟北郡!”
“朕要将张家始祖打落神坛,真是大胆,竟然敢以神道干涉人道,并且妄图挑战天威,简直是不知死活!”
“朕要他知道,什么叫做天威难测!”
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乾帝盘的龙眸扫过下方,看着全身肌肉绷紧,恭敬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补充说道。
“诺!”
小太监的身体被乾帝盘的目光扫过,只感觉有一座大山压在心头,不敢迟疑,急忙行礼大声的应诺。
“还有让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火速觐见!”
“朕有事情想要问他。。。。”
“诺!”
随着乾帝盘的震怒,整个皇宫上方布满了铅云,一道道好似龙形的闪电在铅云之中不停的穿梭,时不时传来好似天裂的炸雷声。
第六百二十七章 千金马骨
不论是身穿黑色大氅的太监,还是身穿素袍的宫女,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就连走路的声音也变得轻微了不少,生恐因为自己一个不经意的举动,惹怒贵人,遭到牵连。
在皇宫的御道之上,一个年轻的小太监正满脸急色,频频的回头。
“老祖宗!”
“您倒是快点啊!”
“天都塌了,您老还是这样的淡定!”
“陛下今日脸色十分难看,让他久等不好。。。。”
小太监看着身后满头银发,走路不紧不慢的李德福,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无奈,有些抱怨,又有些担忧的说道:
“就算老祖宗您不害怕陛下的雷霆之怒,也要体谅下孩儿们的苦楚不是?”
“如果陛下怪罪下来,挨板子的可是孩儿。。。”
“急什么!”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横了火急火燎的小太监,一脸的淡定毫不在意的说道:
“只要陛下在,这天就塌不下来!”
“哎呦……我的老祖宗!”
“北郡张家造反,火都上房梁了,你说我等奴才能不着急么?”
小太监看着悠哉悠哉,满脸毫不在乎的的老太监。眼睛不由的一滞,苍白的脸上升起一抹苦笑,满心无奈的说道。
“你啊……”
“还需要继续历练……”
“太年轻了!”
“我怎么教你们的,每逢大事要静心!”
“张家造反,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陛下幼年登基,权臣把握朝政,气焰嚣张,最后怎么了,还不是被陛下用手段制伏,砍了脑袋?”
“陛下什么样的风浪没有经历过,岂能在张家的小河沟里翻船?”
“既然张家之事,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陛下是因为什么如此的震怒?”
小太监看了一眼皇宫方向,有些诧异的问道。
李德福看了一眼铅云密布,雷霆闪烁的皇宫,一脸风轻云淡的说道。真正让陛下震怒的另有其事……
“还有什么事情会比张家造反还严重?”
小太监看着一笃定的老太监李德福眼睛收缩。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呵呵……”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微微一笑,没有在说什么,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进入正阳门。亦步亦趋的向乾帝盘处理政务的太极殿走去。
……
太极殿中,乾帝盘面色铁青,目光冰冷的看着龙案上的奏折,一个个身穿灰色衣服的小太监跪倒在地。好似没有生命一般。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李德福来了么?”
乾帝盘威严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洪亮。
“回陛下的话,老祖宗马上就到……”
一个身穿灰色大氅,地位明显略高的太监抬起头,一脸小心的说道。
“恩!”
乾帝盘头颅上挑,露出充满威严的龙目,扫了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一眼,就在众人全身肌肉绷紧,心中惴惴的时候,这才轻轻的哼了一声,继续低头看着奏折。
四周的人,见乾帝盘没有发怒,心中不由的长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小太监感觉腿脚因为久跪有些发麻的时候。
大殿门口陡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一身赤色大氅,头发雪白的老太监李德福在几个小太监的陪同下走进殿门。
乾帝盘下意识的抬头,看着一脸沉稳的李德福,他的眼睛中微不可见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陛下!”
李德福行礼后笑着说道。
“你们都退下吧……”
“诺!”
“诺!”
小太监们听到李德福的吩咐,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乾帝盘,看他并没有明确反对,这才低头称诺,倒退而出。
“张家父子真是好大的狗胆。”
“朕已经下旨,命令忠勇伯,率领大军镇压……”
“恩!”
李德福轻轻的颔首,一脸放心,毫不在意的说道:
“忠勇伯是军中骁将,精通兵法,有诚郡王等人配合,定然能够荡平贼寇……还北郡一个朗朗乾坤!”
“张家父子,对朝廷来说,不过是鳞癣之患……不足为虑。”
“不知陛下为何如此震怒?”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看着脸色铁青,眼睛不停收缩的乾帝盘,有些好奇的问到。
“哼!”
“果真瞒不过你这个老猴……”
乾帝盘眼睛闪烁的看了李德福半天这才悻悻的说道。
“诚郡王借着张家父子造反,北郡局势动荡的机会,重新夺回兵权,现在实力威望更胜从前……”
“储君之争重新变的迷离……”
“诚郡王不愧是陛下的幼子,不论心计还是手段,有陛下当年的风范!”
李德福听着乾帝盘的抱怨不由得微微一笑,反而有些夸赞的说道。
“是啊!”
“他就是太能干了,反而让朕特别的为难!”
乾帝盘眼神悠悠的看着奏折有些无奈的说道:
“真不知道朕屁股底下这张龙椅有什么好?”
“朕的儿子们为了他骨肉相残,朕的臣子们,为了他犯上作乱……”
“陛下说的是。”
李德福听着乾帝盘的抱怨。轻轻的点头,一脸认同的说道。
“不过最让朕感到生气的是。诚郡王竟然自作主张,敕封司徒邢为三府守备。掌管三府兵马……”
乾帝盘看着李德福有些沉闷的说道。
“着。。。”
“让司徒刑钳制三府兵马?”
“成郡王不是和司徒刑关系一直不睦么?怎么会突然提拔于他,再说,这也不符合朝廷的制度。。。。”
李德福眼睛不由的一缩,脸上流露出诧异之色,有些狐疑的说道。
“哼!”
“这次让他读书,倒是长进了不少,不再蛮干,知道运用计谋,收拢人心。”
乾帝盘脸色铁青的冷哼一声,有些不渝的说道。
“陛下的意思是。。。”
李德福眼睛发证,有些狐疑的问道。
“你这个老猴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他如此做,目的是为了千金买马骨。”
“整个北郡,成郡王和司徒刑的过节,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现在,因为勤王的时候敕封于他,就是最好的表率,他这是利用司徒刑向北郡表明一个态度,那就是有功必赏。可以预见,只要这道命令下发,必定会有无数的人投到他的门下,甘心做他门下走狗!”
“到了那时,他可是真正的羽翼丰满。就算是朕想要再次剥夺他的兵权,位格也是不能。。。”
“真是朕的好儿子。不论心机还是手段,都大有长进。”
“如果不是皇储之事,已经成为定局,说不得朕还真会考虑。。。”
乾帝盘眼睛收缩,脸色古怪,有些喃喃的说道。
第六百二十八章 八府巡按
“这。。。”
看着面色古怪的乾帝盘,李德福的眼睛不由的闪烁,有些迟疑的说道。
“朕的心意已决。”
“太子的皇储之位不会有任何动摇。”
“毕竟立嫡立长,乃是国家根本,就算成郡王再过优秀,但是终究不是嫡长子。如果贸然立他为储君,必定会引起非议。再说,太子能力虽然差上一些,但是朕却有一个好的太孙!”
乾帝盘仿佛知道李德福心中的忧虑,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司徒刑素来有才华,而且胜在年轻,朕本来想要打压他几年,等日后太孙或者是太子登基之后,才启用于微末之间。”
“但是成郡王此举,完全破坏了朕本来的意图,真是可恨!”
乾帝盘眼睛闪烁,嘴巴紧闭,有些无奈,有些悲愤的说道。
“陛下!”
“锥立囊中,终究有出头之日,那司徒刑斑斑大才,获得成郡王也是正常。。。”
“陛下不必生气,也不必太过苛责郡王,只能说,陛下培养的好,郡王和陛下一般,独具慧眼。。。”
李德福看着一脸抑郁的乾帝小声的开解道。
“呵呵。。。”
乾帝盘看着一脸谄媚的李德福,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成郡王的格局终究不够,既然想要收买人心,那么就不要吝啬,敕封一个有名无实的三府守备。怎么可能获得司徒刑这样的斑斑大才真心投靠。。。”
“陛下说的是,成郡王虽然比以前成熟稳重了不少,但是因为出身的关系,他的的格局终究是还是差了一些。”
李德福满脸堆笑,嘴角慢慢上翘,笑着说道。
“你这个老东西说的是。。。”
“司徒刑的任用上,朕的确是欠考虑了。”
“真正有才华的人,是没有办法打压的。”
“他们就好似锥子,就算你将他收在布袋之中,只要有适当的机会,他们一定会出头。”
“朕本想让司徒刑在基层多磨砺一些时日,以后好成为太子和皇太孙的肱骨之臣,看来是朕有些一厢情愿了!”
乾帝盘眼神幽幽的看着龙案上的奏折,幽幽的叹息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
“既然没有办法打压!”
“那么朕也不能让他为人所用!”
“拟旨。。。!”
李德福的身体陡然绷直,急忙来到龙案一侧,拿出圣旨展开,小心翼翼的记录。
“知北县县主司徒刑忠君爱国,是难得的纯臣,朕心甚悦,特敕封为八府巡按,统领知北县,郭北县,黑山县等八府之地军政!”
。。
“这!”
李德福听乾帝盘下旨,本能的躬身记录,当他看到记录的内容之时,眼睛不由的收缩,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八府巡按!”
“掌管八府之地。。。”
“这也是太夸张了吧?要知道整个北郡,也不过是十六府!”
“也就是说,乾帝盘这么一道旨意,就将整个北郡一分为二。司徒刑也从一个微末小官变成了半个封疆大吏!”
这个跨度不是不大。。。。而是太大了,大到出乎李德福的预料之外。
想到这里,司礼监大太监停下笔锋,眼睛闪烁,有些担忧,有些迟疑的看着乾帝盘。有些含蓄的进谏道:
“陛下!”
“这个跨度是不是有点大。。。”
“毕竟司徒刑现在入仕不过一年,而且还只是一个七品县令,掌管一府之地!”
“虽然在《青苗法》等政见上已经有了几分成绩,但是贸然让他掌管八府之地,不说司徒刑的能力德行能否胜任,恐怕群朝中臣不会服气。”
“到时候,恐怕会让陛下为难!”
乾帝盘没有回答李德福的问题,而是走下龙椅来到大殿之中,只见他的手掌轻轻挥动,空中竟然陡然出现一副异常巨大,层峦叠嶂用刺绣编织的图画。
“江山社稷图!”
看着空中陡然出现的地图,李德福的眼睛不由的收缩,嘴巴微张,有些诧异的说道:
“没错!”
“这就是上古神器江山社稷图,大乾的九十九个州郡,全部都能够一图囊括!”
“这里是北郡!”
随着乾帝盘手指的移动,位于大乾最边陲,靠近外域,北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非常离体的浮现出来。
但是,和以前不同,北郡的十六个府县,竟然有大半笼罩在烽火当中。
“张家父子虽然是林癣之患,但却不得不说,他们不愧是沙场骁将,不过是数日,整个北郡已经沦陷大半!”
“在这种情况下,霍斐然能够苦苦支持到今日,已属不易,怎么还可能有能力收复失落的山河!”
“这。。。”
李德福的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他虽然知道北郡形势比较差,但没有想到已经差到如此地步。
“北郡的大部分府县竟然都已经沦落。。。。”
“你在看知北县附近的局势!”
随着乾帝的声音落地,江山社稷图陡然推进,代表知北县的小点,被数次放大,就连四周的黑山山脉,济水河等都清晰可见。
最主要的是代表知北县的那个小点不仅没有战乱的关系变得暗淡,反而变得异常的明亮,在灰色的空间中格外的显眼,好似天上的星宿。
“知北县自古以来都是百战之地。”
“地理位置十分的重要,否则,孤也不会将司徒刑放在此地。”
“知北县的颜色还十分纯正,明亮,并没有烽火之色,说明现在知北县现在还在大乾手中,没有河山变色。”
“而且,知北县的亮度不退反进,这就说明似司徒刑不仅仅是做学问是一把好手,更是一位治世能臣!”
李德福仔细的观察了半晌,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之后,才一脸认真的说道。
“你说的没错!”
“知北县的确没有被逆贼所破,现在还在大乾手中。。。”
“但是他四周的城郭,却大半沦落敌手,就算现在没有沦落的,颜色也是十分的暗淡,显然是陷入风雨飘摇之中,在苦苦支持。。。如果等不到支援,破城只是时间问题!”
乾帝盘轻轻的点头,手掌轻轻的拨动,两人眼前的地图再次发生变化,这次他们的视线变得更高,好似天神一般俯视下方。
知北县,郭北县,黑山县,嘉祥县等数个府县的轮廓全部出现在两人的瞳孔之中。
不过,和知北县的颜色纯正,安定不同。
这些县城周遭多多少少都有着烽火之色,更有的县城颜色直接变成黑色,在通体红色的版图上,看起来好似牛皮癣一般的难看。
乾帝盘和李德福都知道,这些黑色的郡县,不是主官叛变,就是被逆贼攻破。脱离了大乾的统治。。。。
“朕虽然封了司徒刑八府巡按。。。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
“地盘需要他自己去收服!”
“如果朝中诸公有所怨言,大可自己请辞,去北郡那等百战之地,为大乾收复失地!”
李德福的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诧异,又有些佩服的看着乾帝盘,虽然都是画饼,但是乾帝盘的手段,却明显要比成郡王高明不少。
八府巡按!
朝廷看似付出很多,但实际上只是给了一个虚名,却让司徒刑不得不进入毂中,为王朝卖命。
乾帝盘的算盘打的非常的好,就是不知司徒刑会不会入毂!
要知道司徒刑也不是一个笨人,确切说他是天下少有的聪明人。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一点小恩小惠迷失眼睛?
想到这里,李德福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担忧。但他还是重重的点头,朱红色的毛笔在明黄色的圣旨上笔走龙蛇,不大一会,就形成了一篇繁花锦绣,但又不失去威严的上谕。
。。
知北县
司徒刑一身戎装,骑在全身长着鳞片,牙齿锋利,好似野兽的龙马背上,面色坚毅的看着前方。
白甲小将薛礼,朱雀掌旗李陵,身体强壮,好似巨熊的樊狗儿围绕四周,担当护卫保护之责。
“大人!”
“只要经过前面的小河,我们就要进入蛮荒地域!”
“虽然我们人马强盛,根本不畏惧小部落的攻击,还是应当小心为上,毕竟蛮荒之中,不仅有妖兽,野兽,更有神秘莫测的妖族,力大无穷,手段诡异的巫族!”
“如果是激怒他们,对我们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李陵作为先锋官,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手掌抬起,用手指指着远方潺潺流动的河流,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欣喜和担忧之色。
“恩!”
司徒刑明白李陵说的有道理,重重的点头,然后脸色肃穆的吩咐道。
“通传三军!”
“放慢速度,不要和当地的土著发生冲突。。。”
“诺!”
“诺!”
“诺!”
紧紧跟在司徒刑身旁,背后插着令旗的校尉,急忙点头,转身向三军方向跑去,大声的传达司徒刑的军令。
“大人有令,放慢速度,不许寻衅滋事,不要与当地土著发生摩擦!”
“大人有令。。。放慢速度。。。。前军,中军,后军依次过河。”
第六百二十九章 济水河河神
知北县城笼罩在夕阳的光辉当中,显得格外的静谧。
一个个商户因为没有客人的关系,已经提前打烊,本来就人不多的大街,看上去更加的冷清。
某个不知名,蜿蜒曲折,本来异常安静的巷子里,今日不知为何竟然陡然多了很多身穿粗布,包着白色头巾,面色匆匆的人。
这些人最终全部汇集在一个大的院落当中。
面色肃穆,眼睛狂热的看着前方。
“无生老母!”
“无生老母!”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一身宗派服饰,面色铁青,全身肌肉僵硬,看起来好似行尸一般的王大愚站在众人前方,头发花白,面色手指发乌的老管家好似护卫一般站在王大愚的身后,眼睛警觉的看着四周。
“坛主!”
“现在大军已经出城,城内只有数百兵丁,以及几十个衙役,是最空虚的时候,只要我们现在起事,必定能够将知北县一举拿下。”
一个身体健壮,扎着头巾好似头目一般的汉子,眼睛灼热的看着王大愚,一脸兴奋的说道。
“没错!”
“这可是天赐良机!”
“我们一定要好好把握!”
其他的教众听他如此说,眼睛也是陡然亮起,面色古怪,好似没有自我的意识,近乎癫狂的大声喊道。
“神国!”
“只要建立地上神国!”
“我等都会有功之臣,就算是战死,也会被老母接引到真空家乡。。。”
王大愚看着一脸癫狂的众人,脸色平稳,伸出的自己的手掌轻轻的下按,刚才还异常热烈好点燃的气氛,竟然就好似沸水中被人泼上一瓢冷水,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王大愚眼睛环视四周,见大家全部都停下了下来,目光狂热的看着他,这才有些满意的轻轻点头,清了清自己的喉咙,笑着说道:
“大家不要着急!”
“现在大军没有远去。。。”
“两日之后,大军应该已经进入蛮荒深处,我们在揭竿起义。”
“到了那时,就算司徒刑发现有什么不妥,也鞭长莫及,仅凭城中的这点士卒,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好!”
“还是坛主考虑的周翔!”
“我等两日后起事,将县衙攻打下,打开粮仓,到了那时候,家家户户都能吃饱。”
众人听到王大愚的计划,心中不由暗暗的点头。脸上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与其同时,司徒刑和他的大军正在知北县和蛮荒交界处徘徊。
“渡河!”
“太阳完全落山之前,在对岸驻扎!”
随着司徒刑的一声令下,大军顿时爆发出整齐的应答之声。
“诺!”
“诺!”
一个个士卒大声应诺。动作整齐划一的向前。发出唰唰好似清风扫落叶一般的声音。
就在这时,司徒刑正在前行的身体陡然就是一滞,目光看着上方流露出迷离之色。
因为就在这时,空中不知何时竟然有一团赤色,好似云雾,又好似龙蛇起陆的气运从神都方向漂浮而来。
“这是?”
司徒刑一脸的呆滞,满脸的诧异。不知,为何空中竟然有如此浓郁的龙气汇聚。
在司徒刑发现龙气的时候,那一团出奇强大,好似龙蛇的龙气也好似看到了司徒,发出一声清脆,好似老牛,又好似炸雷一般的龙吟之后。
好似受到某种牵引竟然陡然落了下来,隐藏在司徒刑气运当中,长着独角好似锦鲤一般的存在,有些迫不及待的高高跃起。
那团好似云霞,又好似龙蛇的气运竟然十分诡异的缩小,等他落到锦鲤口中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好似丹丸,又好似丽珠一般的存在。
轰!
颜色鲜红,好似丹丸一般的龙气所化的圆珠,被锦鲤一口吞下。顺着食道滚入腹中,最终化作一丝丝红色的赤气,顺着锦鲤的脉络在身体内,形成好似海浪一般的存在不停的鼓荡。
司徒刑头顶的气运,也在这种强力的鼓荡之下,好似突破了某种界限,打破了某个瓶颈,本来体型只有三尺的锦鲤,竟然好似被吹大了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的增大。最终变成一头足足有六尺多长,全身鳞甲闪烁着光辉充满威严存在。
除了体型的变化之外,锦鲤的外形也有不小的改变,本来头顶的独角变得更加的挺拔,而且鱼腹部更是生出两个好似爪子的凸起。
虽然这个凸起十分的微小,如果不仔细看,只会以为是两个小肉包。
但是,却的确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现在气运锦鲤,已经隐隐有了几分蛟龙的外形,虽然还不算很明显,但是如果仔细看,已经的确能够看出几分影子。
“究竟是什么原因?”
“自己的气运为什么会如此暴涨?”
“空中的龙气究竟来自哪里?难道神都之中有敕封的旨意下达?”
司徒刑眼神迷离的看着空中,心中心思顿时百转千回,要知道气运先行,一旦人王的旨意落下,不论是封赏,还是申饬,气运都会先行一步。提前降下!
但是不论他心中如何琢磨,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最后索性不再去想,毕竟,过些日子圣旨下达,他自然就会获悉事情的原委。
“大人。。。”
“怎么了?”
看着司徒刑面色陡然停住脚步,脸色古怪眼睛迷离的看着空中,樊狗儿茫然的看着司徒刑,一脸诧异的问道。
“没什么。。。”
司徒刑回过神来,眼睛中神光闪烁,笑着摇头,一脸神秘的说道。
樊狗儿虽然知道司徒刑未必说的是实话,但也不好再问,轻轻的摇头,紧跟在司徒刑身后,好似护卫保镖一般。
“过河!”
“过河!”
不知不觉,大军已经来到济水河河畔,只要大军经过济水河,就会离开知北县的势力范围,进入蛮荒地域。
到了那时,司徒刑等人不仅要面对可能随时出现的叛军,更要应付行踪诡异的妖族和巫族。
十分的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全军覆没。
正因为这种情况,众位将领都极力反对冒进蛮荒的原因。
。。
汹涌发黄的济水河好似一匹脱缰的野马,在河道中不停的肆虐。
更时不时的冲出河道的束缚,将两岸的庄稼,树木变成一片泽国。
两岸的百姓,心中虽然充满了怨恨,但却不敢抱怨,只能日夜祭拜河神,祈求他收回洪峰,给百姓一条生路。
但是,任凭他们如何虔诚的祈祷,那位神通广大的济水河河神都没有任何的回应,反而洪水变得越发的汹涌,就连仅存的一座小木桥,也被洪水冲垮。
。。
也正是这个原因。
当司徒刑和他的部曲来到济水河河畔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富饶的土地,涨势喜人的庄稼,而是一片的狼藉,以及洪水刚刚退去的痕迹。
“这。。。”
看着好似泽国的良田,还有四周脚下残留的泥沙,以及表情呆滞,眼睛中充满绝望之色的百姓。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顿时变得赤红,声音好似炸雷一般怒声斥道。
“真是好大的狗胆!”
“济水河河神,不仅上不思报效朝廷,下不思庇佑百姓,反而驱使洪峰,冲毁村庄和良田,让一个好好的鱼米之乡,变成一片荒芜!”
“其罪当诛!”
“大人。。。”
“大人来了!”
“大人,你可要为我等做主啊!”
“济水河河神,仰仗神通,将济水河河的水位提高,溢出河道,最终形成河流改道,不仅良田被吞没,小老儿一家数口都丧生洪水之中。”
“还请大人为小老儿做主啊!”
一个面色黝黑,布满沟壑,上了年龄的老者,见司徒刑,还有大军到来,本来有些灰败绝望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希冀的光芒。几步上前,跪倒在道路两旁,大声的喊冤道。
“大人!”
“还请大人为我等小民做主啊!”
“这个济水河莫名其妙的溢出大堤,将我们的房屋全部吞没!”
“如果不是因为熟悉水性,恐怕我们都会丧生在洪峰之中。。。”
其他身穿粗布的百姓见司徒刑到来,脸上顿时浮现出委屈难过之色,跪倒在地上,以头触地,声音哽咽的说道。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司徒刑听着两岸百姓的哭诉,眼睛不由的一滞,脸上的怒色变得更浓。
“大人,小人不敢胡说!”
“现在村子中的水还没有退尽,是真是假大人一看便知!”
面容苍老的老者唯恐司徒刑不相信,急忙说道。
“没错!”
“大人!”
“我等都是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子,不敢撒谎。。。”
生恐司徒刑不相信,其他人也是七嘴八舌的解释道。
“哼!”
“大胆的济水河河神,竟然敢袭击两岸百姓,罪孽深重!”
“留他不得!”
“各位父老不用担心!”
“本官定然要让他给诸位一个交代!”
司徒刑面色冷峻的站在河边,看着异常混浊汹涌的济水河河神,声音肃穆的大声说道。
“草民拜谢大人!”
“草民替枉死的人叩谢大人!”
众人见司徒刑说的笃定,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感动,急忙叩谢激动的说道。
“济水河河神,身居高位,却不思报效朝廷,安抚黎民,反而违背天道人伦,为一己私欲,掀起滔天海浪,导致两岸生灵涂炭,罪孽深重。。。应当重惩!”
随着他的声音落地,空中的龙气陡然翻滚起来,好似云海一般,说不出的波澜壮阔,更有一道道看不见青色的锁链从空中坠下,扎入翻滚的河水之中,好似通天巨棒一般在汹涌的河水中搅动。
轰!
轰!
轰!
好似有千面战鼓在不停的闷响,又好似千军万马疾驰而过。大地为之震颤,河流为之崩溃。
让本来就异常混浊,湍急的河流,在青色锁链的搅动下,变得更加的湍急,激荡。
不论是河中的鱼虾,还是其他生灵,都不由自主的被流水裹挟,在宽阔的河道中不停的撞击,有的更是直接被河水击昏,一条条尺长,异常肥嫩的白鱼泛着白肚漂浮在河流之上。
如果是以前,两岸的渔民,百姓一定疯抢。将他们变成盘中的珍馐佳肴。
但是现在他们的眼睛里却只有恨意,恨不得将他们全部碎尸万段。
“好!”
“好!”
围观的百姓看着河流中发生的种种变化,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惊诧之色,但是他们并没有害怕,反而不停的拍手叫好。
一块块掩藏在河底淤泥中,巨大的石头,被河水卷起,撞击在河堤两岸,发出好似闷雷一般的撞击声,并且留下一个个巨大的豁口。更有的石块直接就镶嵌在两岸的土壤之中,形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凸起。
“什么人竟然敢在这里捣乱!”
“难道不知这里是河神老爷的领域么?”
随着浪花翻滚,脸色发青,全身披着重型铠甲,手里拿着月牙铲,好似鬼怪一般丑陋的巡河夜叉从河水中钻出。
看着站在河岸之上的司徒刑,满脸怒色的训斥道。
“巡河夜叉!”
“吃人的妖怪!”
两岸的布衣百姓,看着面色发青,眼睛猩红,全身带着腥气的巡河夜叉,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害怕以及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哼!”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水怪,也敢在本官面前放肆!”
“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速速离去,让你家河神前来拜见本官,否则休要怪本官言之不预!”
司徒刑看着眼前身高过丈,全身肌肉隆起,好似鬼怪一般的丑陋的巡河夜叉,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不渝,有些不屑的说道。
“大胆的凡人!”
“竟然敢直呼河神老爷的名讳!”
“真是不知死活。”
巡河夜叉面色陡然大变,高高的跃起,并且手中的月牙铲抡圆重重对着司徒刑的头顶砸落。
“放!”
“放!”
“放!”
得到司徒刑颜色的李陵手掌陡然下按,只听一声声弓弦之声,一支支雕刻有奇异花纹,被朱砂浸透的长箭离开弓弦,升到高空,最后好似雨点一般落下。
第六百三十零章 为“四百位执事”贺
啾!
啾!
啾!
一道道被镌刻好的符文陡然亮起,一支支长箭刺破虚空,发出尖锐,好似鸟叫一般刺耳的啸声。
“不好!”
“诛邪箭!”
“这里怎么会有诛邪箭?”
刚才还气势惊人的巡河夜叉,看着空中闪烁着诡异红光的长箭,脸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中更流露出恐惧之色。
诛邪箭是兵家高人和宗门共同的杰作,不仅上面镌刻了宗门破煞的符文,还浸染了朱砂,黑狗血等阳刚之物,对鬼神来说不亚于硫酸。
只要被射中,身体就会被灼伤,甚至会化作飞灰彻底的陨落。
巡河夜叉知道诛邪箭的厉害。不敢叫嚣,在空中旋转,手中的月牙铲不停的挥舞,将一支支长箭磕飞,头颅向下身体好似巨石一般重重砸落到水面之上,溅起高高的浪花。
落入水中的巡河夜叉身形反转,分开河水,形成一道没有任何水流,非常干燥纤细悠长的水路。
噗!
噗!
噗!
一支支长箭刺破水面,携带着惊人的气势直冲水底,划出一道道好似游龙一般的长痕。
有几条游鱼恰巧经过此处,身体顿时被刺穿,重重的钉在河床之上,一丝丝鲜红的血液升起。
巡河夜叉藏身水底,恐惧的看着上方,一脸的侥幸,因为就在刚才有数支长箭擦身而过,如果不是他鬼使神差的转身,恐怕已经被钉死在河床之上。
噗!
又是一支长箭紧贴着他的身体划过,最终射在巡河夜叉的脚边,他不敢在耽搁顺着开辟出的那条水路,向河床的深处跑去。
。。
“大人!”
“那厮已经逃走,恐怕短时间不敢出来。”
李陵看着平静的混浊不堪,可视度异常低下的水面,眼睛不停的闪烁,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
“知北县四周临山缺水,士卒多不善于水战!”
“这妖孽躲在水中不出,我等也拿他没有办法。。。”
“哼!”
司徒刑面色冷峻的看着水面,正如李陵所说,除了混黄一片,根本没有任何发现,而且何种暗流涌动,又有很多水草,暗坑。
贸然让士卒下去缉拿,恐怕最终不是被淹死冲走,就是做了水中精怪的口粮。
“大人!”
“还请大人救救草民。。。”
“现在妖孽被大人打跑,不敢露头,但是大军终究会离去,到里那时,他们肯定会变本加厉的报复回来。。。”
“还请大人救命!”
满脸沟壑的老人,以及面瘦肌黄,显得格外瘦弱的年轻人,看着巡河夜叉被打跑,躲在河流的深处。眼睛中不仅没有喜色,反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担忧。
更有人藏在人群之中小声的嘟囔道:
“当官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这不是在害人么?”
“逞英雄,出风头。”
“他拍拍屁股走了,却留下我们这些人在这里遭罪。”
他们说的声音非常小,但是却忘记司徒刑等人不是先天武者就算武师,耳目聪明远超常人。
也许在他们自己认为是非常微小的抱怨,但是经过司徒刑他们耳膜的时候,却被直接放大了数倍。
“你说什么?”
“狼心狗肺的玩意!”
“爷爷一拳锤死你,免得你在这里丢人现眼!”
樊狗儿的眼睛陡然圆睁,攥紧拳头,面色狰狞,好似炸雷一般吼道。
刚才小声说话的那几人,只感觉一股煞气扑面而来,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樊狗儿,而是一头来自深山,肌肉隆起,嘴巴大张正在愤怒吼叫的巨熊。
顿时感到一种无言的恐惧,脸色变得陡然煞白,双腿战战,最后更是承受不住压力,一屁股坐到在地上。眼睛乱翻,好似无意识手脚抽搐,歇斯底里的吼道:
“不要杀我!”
“不要杀我!”
“我再也不敢了!”
“我再也不敢了!”
樊狗儿的拳头攥紧,眼睛有些微红,全身上下有着说不出的煞气浮动。
这样的状态,别说只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斗升小民,就算军中那些见惯生死的老兵,心中也感觉惴惴,那些没有见识的乡人更是不堪,已经有人有裤裆发热。
“好了!”
“他说的对!”
“如果我们就这样离去。。。的确不是在帮他们,而是再坑害他们。”
“毕竟邪神可不是善良之辈。”
“在我们手中吃了暗亏,定然会迁怒其他人。”
司徒刑急忙上前,站在樊狗儿和那乡民之间,这才缓和了紧张的气氛,本来手脚抽搐,眼睛乱翻的乡民,脸色也变得镇定了不少。
“大人!”
“俺娘从小就教育俺,做人要讲良心!”
“俺狗儿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是这些人都没有良心,不值得大人帮!”
“哼!”
樊狗儿眼睛环视四周,将乡民的表情全部尽收眼底,这才冷哼一声,嘴角上翘,一脸不屑的说道:
“一群贪生怕死之辈!”
“我们打跑了恶神,你们不仅不知感恩,反而风言风语。。真是不知好歹!”
人群中那个年龄比较大,好似村长的人被樊狗儿唾弃,脸色不由的微红,更流露出尴尬羞愧之色,但他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军爷,不是我等小民不知好歹。。。”
“而是邪神的神通实在是太强,我等除了逆来顺受以外,实在是没有办法。”
“各位军爷都是好汉,不害怕邪神的祸害,但我等只是普通乡人。”
司徒刑看着年老的村长,眼睛不由的轻轻闪烁,有些诧异的问道:
“看你谈吐,也是识文断字的!”
“邪神如此祸害乡邻,你为什么不报官?”
“回禀大人。。。”
“以前河神大人虽然也有很多无理要求,比如说让我们累年增加贡品,进贡血食之类。但却保佑两岸风调雨顺,日子虽然辛苦,但也能够维持。。”
“所以我等心中虽然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按时上供,祈求五谷丰登!”
“真是愚昧!”
司徒刑看着闪烁其词的乡老,眼睛不由的一滞,轻轻的冷哼,有些训斥的说道:
“俗话说的好,人心不足蛇吞象,何况是邪神。。。”
“你等的纵容,不会换的邪神的怜悯,只会换来他的变本加厉,以及更大的祸患!”
老者被司徒刑训斥脸皮不由的就是一僵,眼睛中更流露出尴尬之色。
“正如大人所说。。。”
“我等的妥协,不仅没有换来邪神的怜悯,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爱!”
“也就半个月前,不知怎么回事,济水河河水夜间突然暴涨,不仅冲破了两旁的大堤。。。更吞噬农田。”
老者看了一眼混浊的河水,眼神幽幽,好似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后才满脸苦笑的说道。
“还请大人可怜我等斗升小民。。。”
“恩!”
司徒刑看着唯唯诺诺,老实巴交的百姓眼睛闪烁,他心中虽然隐隐有几分生气,恨他们的胆小怕事,恨他们的累次妥协,这才助长了济水河河神的嚣张气焰,以至于最后出现这种不可收拾的事情。
但是他也明白,这样的斗升小民,面对强大的神灵时,是那么的弱小。。。好似蝼蚁一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村正尽管放心!”
“本官既然管了此事,就一定会负责到底!”
想到这里,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一脸郑重的承诺。
“小老儿代表全村的百姓,谢过大人的恩德!”
一身粗布,面色黝黑清癯的老者听到司徒刑的承诺,眼睛不由的一亮,急忙躬身行礼,大声的说道。
“大人。。。”
“那厮躲在河水之中。我等兵卒又不善水战。。。”
“恐怕。。。。”
薛礼听到司徒刑的承诺,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幽色,上前一步有些担忧的说道。
“是啊!”
“大人。。。。”
李陵的眼睛不停闪烁,看着滔滔,而且异常混浊的河水,脸上也是流露出为难之色。
“怕什么!”
“寻来一块巨石,抱着他就能沉入水底。”
“管他是河神,还是夜叉,都一拳将他们打爆!”
身体粗壮,肌肉隆起,好似铁塔一般健壮的樊狗儿反而一脸不屑的说道。
“大人,让狗儿去吧。。。”
“鲁莽。。。”
“那水底不仅乱流横行,更有暗坑,淤泥,更有数不清的妖兽。。。束手束脚不说,实力也会大大的受到制约,再说那里可是妖神的地盘。”
“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不是智者所取!”
薛礼听到樊狗儿的计划,不由重重的摇头,没有任何犹豫的否定道。
“这也不行。。。”
“那也不行。。。”
“那怎么办?”
“总不能让邪神乖乖的上岸吧?”
樊狗儿的想法被薛礼否定,脸上不由的流露出烦躁之色,下意识的在岸边踱步,有些抱怨的说道。
“这。。。”
薛礼不由的语塞。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既然士卒不善于水战!”
“为什么不能让他们主动上岸呢?”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水面,胸有成竹的说道。
“大人!”
“可是有了什么好的办法?”
樊狗儿听到司徒刑的话,眼睛不由的一亮,停住脚步,急忙问道。
“恩!”
“本官的确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
“计将安出?”
薛礼和李陵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诧异,一脸好奇的问道。
“来人!”
“取一根结实的绳索过来!”
司徒刑没有立即回答众人的疑惑,而是转头笑着说道。
“诺!”
众人虽然心中迷茫,但还是没有犹豫的取出一根结实的绳索。
司徒刑接过绳索之后,从怀里取出官印,小心的用绳索捆绑牢固,在手里掂量了几下之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将官印用力抛出。
“这。。。。”
不论是樊狗儿,还是李陵,亦或者是村民,眼睛都是圆睁,一脸的难以置信。
要知道官印可是朝廷亲自颁发,是官员身份的象征。
平常都会被秘密收藏,轻易不可示人。
今日,司徒刑将他好似路边卑贱的野草,瓦块一般抛出,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拳头大小,用青铜制作,雕工精良,象征着知北县权柄的大印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抛物线之后,好似石块一般重重的砸落水中,溅起一圈圈波荡和涟漪。
不过,和普通的石块,野草不同的是,官印乃是大乾龙气枢纽,最是阳刚。
普通的鬼神,根本扛不住他的砸击,就算是道行高深的,被他砸到之后,也会元气大伤。
这也是鬼神,异常忌惮官府的原因之一。
随着官印砸落水中,陡然出现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并且以惊人的速度向四周扩张。
一个个开了灵智的妖族,都下意识的抬头,一脸恐惧的看着官印落水的方向。
更有修为浅薄的,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直接丧失了灵智,被打出原形,变成游鱼,或者龟鳖之类。
。。
济水河深处,有一座异常神秘,穹顶,高柱,好似水晶雕琢,又好似玻璃倒扣在水中,美轮美奂的水晶宫。
长着鲤鱼头颅,挂有红色鳞片,穿着铠甲,好似怪物的济水河河神正高居在宝座之上,手里端着晶莹剔透的美酒,一脸的垂涎。
“老爷!”
“这次水淹北郡府兵,功勋卓著,张家必定会有重赏。”
“以后恐怕就得称呼老爷为河伯大人了!”
穿着龟甲,缩着脖子,正跪在地上,用自己的双手小心的给济水河河神敲打着腿脚,一脸的谄媚。
“哈哈。。。”
“城隍大人最是公平!”
“日后论功行赏,定然不会忘记本神,到时候本神的势力范围必定大增。”
“到了那时,本神成为大河,大江的河伯,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济水河河神被龟精拍的有些飘飘然,一脸醉醺醺的许诺道。
“谢老爷恩典!”
龟精听到济水河河神的许诺,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抹喜色,急忙行礼大声说道。
就在这时,司徒刑的大印重重的砸在水面之上。
整个河床不停的晃动,在这股巨大的冲击力下,不论是站立的虾头守卫,还是一身重型铠甲的蟹将等全部好似多米乐骨牌一般站立不住,重重的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