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首尾
李府大宅
李承泽好似被惊吓掉了魂魄一般,全身抽搐,呆呆傻傻的坐在花厅之中,半晌没有言语。
李博伦眼睛中流露出焦急之色,但是他并没有催促,反而十分有经验的递过去一盏茶水,让李承泽安定心神。
过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
好似一刻钟,又好似更长,李承泽空洞没有焦距的眼神才重新有了光泽,他的脸上表情也有了鲜活的变化。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李博伦见李承泽恢复了神智,这才大声的问道。
“死了!”
“死了!”
“都死了!”
李承泽听到李博伦的问话,好似受到了某种刺激,又好似回忆起什么可怕的记忆,全身陡然抽搐,脸庞扭曲的说道。
“死了?”
“究竟是谁死了!”
李博伦的脸色也是不由的大变,他虽然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但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或者说有些自欺欺人的问道。
“死了!”
“司徒刑那个狗官早就知道,提前做了埋伏。”
“县衙的厢房之中,全部都是装备精良的兵甲,外域来的勇士没有防备,贸然冲入,被他们以逸待劳,瓮中捉鳖!”
李承泽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好似癫狂一般笑道:
“死了!”
“全都被斩杀殆尽,头颅垒成京观。。。鲜血染红广场。”
“司徒刑真是狠辣,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必定惊人!”
李博伦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他听到李承泽的话语之时,还是感觉如同雷击一般,身体更好似被掏空了一般,顿时后仰,瘫软在座位之上。
他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中又重新升起了希望,有些焦急的问道:
“首领大人呢?”
“他可是先天武者,就算不能将司徒刑斩杀,逃跑总是可以把?”
他也是着急的忘记了。。。
司徒刑的战力,可不是普通的先天武者。
故而,不能用常规用衡量他。
李家老祖可是先天大圆满,只差一步就能进阶武道宗师的存在。
不也是陨落在司徒刑手中?
想到黑衣武士首领,李承泽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过了半晌才语气古怪的说道:
“首领大人,被自己的贴身亲卫刺杀!”
“什么!”
“这怎么可能?”
李博伦的身体豁然站起,眼睛圆睁,嘴巴大张,一脸的难以置信和震惊的看着李承泽。
“这怎么可能?”
“首领大人的亲卫都来自外域,跟随他已经十数年,最是亲厚,怎么可能暗害于他?
李承泽看着手掌用力攥着桌椅把手,一根根青色的血管突出,眼睛赤红的李博伦,心中充满了感慨。
别说,李博伦不愿意相信!
就算自己,最初也是感觉难以接受!
这个事情实在是太诡异,太难以置信了。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任凭他们如何不愿意相信,到最后也只能暗暗的接受。
“他是三法司的暗谍!”
“潜伏在外域多年,前些时日才被唤醒。。。”
“所以。。。。”
李承泽能够理解李博伦内心的感受,见他情绪恢复一些,才小声的说道。
“三法司!”
李博伦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陡然出现一丝恐惧之色。
三法司!
这个诞生于太祖年间,替大乾监控天下的机构,自他诞生开始,对无数的人来说,那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难怪!”
“难怪!”
“没有想到,三法司竟然出手!”
“统领死的不亏。。。。”
李博伦怔怔的坐在太师椅上,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和旁人交流一般,小声的说道。
“父亲!”
“我们离开这里吧!”
“司徒刑肯定不会放过你我父子的!”
李承泽好似想到了什么,伸出双手紧紧的攥着李博伦的胳膊,一脸恐惧的说道。
“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太可怕了。。。”
“他简直就不是人。”
看着眼睛中充满恐惧,面色苍白的李承泽,李博伦不由的幽幽叹息一声,李承泽所说的,他何尝不知?
在他决定发动之时,就已经预料到了可能面临的后果。
但是,逃。。。
逃到哪里去啊?
回外域?
李家祖上虽然是外域王族,家族也有秘传的《大鲲鹏术》,但是,他们毕竟生在知北县,长在知北县。
他们的根早就扎在了知北县。
他们的亲朋在知北,他们的产业在知北,甚至说,他们的祖宗骨骸也在知北。
“跑!”
“我们又能跑到哪里去?”
李博伦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苦涩,一脸苦笑的说道。
“不跑?”
“难道我们就束手待擒,坐以待毙不成?”
李承泽顿时好似雷击一般,全身肌肉陡然一僵,看着一脸颓废的李博伦,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镇定!”
“我以前是怎么教诲你的?”
看着眼睛躲闪,好似六神无主的李承泽,李博伦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渝,有些不高兴的训斥道。
“每逢大事要静心!”
“你这样六神无主,好似无头苍蝇一般,能做什么大事!”
李博伦鼻孔夸张,使劲的吸了几口冷气,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大声的呵斥道。
“静心!”
“静心!”
“静心!”
李承泽听到李博伦的呵斥,情绪也是慢慢的稳定下来,眼睛中虽然还是慌乱,但是脸色已经变得镇定不少。
没有了刚才的慌乱。
“我李家世代在知北县,关系早就盘根错节,就算司徒刑是县尊,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将我们如何!”
“除非,他想要引起知北县动荡。。。。”
李博伦坐在太师椅之上,看着眼前明黄色的茶汤,一脸自信的说道。
“你确定外域首领已经被击杀?”
李博伦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承泽,一脸认真的问道。
“这是自然!”
“我亲眼看着匕首刺入他的胸腹,并且将他的内脏搅碎!”
“那种伤势,就算神灵出手,也没办法护住他的肉身!”
李承泽想到当时的情景,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肯定的说道。
“那就好!”
“死的好!”
李博伦紧咬牙关,眼睛里陡然流露出一道凶光,面目狰狞,恶狠狠的说道:
“这也省去了麻烦!”
“如果他不死,你我父子就真的要流落天涯了!”
“除了他。”
“没有人知道,我们和外域的联系。”
“就算司徒刑心中有所怀疑,也没有证据。”
“为父一会就给北郡的大人写信,在这种情况下,司徒刑如果胆敢有所异动,就等着被弹劾吧!”
“可是。。。”
李承泽看着面目狰狞的李博伦,还是有所担心的说道。
“没有什么可是!”
“自从我们祖上争夺王位失败的那日开始。”
“我们早就没有了退路!”
“现在去外域,对我们来说,那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
“好在,这件事,我们做的还算是干净,并没有留下什么手脚!”
“就算司徒刑有心发难,他也没有证据!”
李博伦见李承泽还有些不甘,想说些什么。顿时挥手,将他的话语打断,面目难看的说道。
“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李承泽看着面目狰狞的李博伦,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惧怕之色,仿佛想到什么,他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但还是如实的说道:
“有几个家丁!”
“还有负责联络的管家李富贵!”
“父亲你不会是要。。。。”
“富贵叔已经在我们家呆了几十年了。。。”
李承泽眼睛收缩,有些恐惧,不忍心的问道。
“将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处理掉!”
“以后如果司徒刑查到他们身上,就麻烦了!”
李博伦的神情不由的一僵,眼睛中也流露出挣扎犹豫之色,但是最后,他还是重重的咬牙,恶狠狠的说道。
“为了我们李家!”
“只有牺牲他们了!”
第五百四十二章 鸡犬不留
“大人!”
“幸亏早有准备,里面穿了数层内甲,否则小人今日真是难脱大难了!”
金万三将身上显得有些臃肿的衣服脱掉,露出里面厚实的内甲,看着上面被卡住的箭头,顿时有些心有余悸说道。
“也幸亏这支长箭上没有萃毒,否则。。。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随即,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流露出愤恨之色杀气腾腾的说道。
“李家之人竟然胆敢勾结外域!”
“在知北县县衙门前,公然袭击大人。”
“大逆不道!”
“真是大逆不道!”
“大人,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动手,将知北县李家连根拔起!”
“免得被他们得到风声,提前潜逃。。。。”
“动手?”
司徒刑看着义愤填膺,一脸杀气的金万三,眼睛一滞,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之色,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呢喃的一般的问道。。
“理由呢?”
“我们以什么理由,将李家连根拔起?”
“知北县本来就是风雨飘摇,如果没有正当理由,将李家连根拔起,恐怕会引起没有必要的恐慌。”
“特别是那些豪族,定然会人人自危。”
“李家勾结外域,策划这起暴乱。”
“并且悍然攻击县衙,试图谋杀主官。这等大逆不道之辈,人人得而诛之,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充分么?”
金万三眼睛不由的收缩,震惊看着司徒刑,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证据呢?”
“你说这次袭击行动和李家脱不了干系,甚至就是李家亲自谋划的。”
“但是,证据呢?”
“没有证据,怎么能让宾服?”
“李家是知北县的豪族,在本地经营日久,虽然已经显示出衰弱的趋势,但是关系早就是根支错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没有证据情况下贸然动手,除了打草惊蛇之外,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司徒刑想到今日的惊险,心中煞气陡然升腾,眼睛也变得冰冷不少,就连四周的空气温度都是陡然降低,但是想到知北县现在的现状,最后还是一脸的无奈。
“这!”
金万三的眼睛中也流露出犹豫之色。过了半晌,他还是好似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难道就这样便宜了他们不成?”
突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陡然亮起,激动的说道:
“外域武士首领虽然死了!”
“但是李府的下人还在,只要我们找到他们,一切就都会水落石出了。。。”
司徒刑没有立即说话,眼神幽幽的看着空中飘过的白云,好似思考又好似抉择,过了半晌他才淡淡的说道:
“你认为,李家可能让他们有机会开口么?”
司徒刑的话虽然很轻,但是却好似巨石投入平静的湖泊一般,顿时掀起惊天骇浪。
金万三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僵。眼睛怔怔的看着司徒刑,嘴巴微动,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不能吧。。。”
“那可是十多条人命啊!”
“其中还不乏家生子,追随了他们几十年的老人。”
“就算李家在心狠手辣,也不能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啊。。。”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皂衣的衙役快速的跑入大堂之上。
“报!”
“报!”
“报告大人!”
“刚才李家前来报案,说是因畜生受惊,有一辆马车翻入悬崖沟底,以李家管家为首的十多位家丁全部遇难。。。。”
“特来注销他们的户籍!”
“好!”
“本官知道了,下去吧!”
司徒刑虽然对这样的事情早有预料,但是表情还是难以避免的一僵。
“诺!”
那个衙役虽然不知司徒刑为什么会流露出如此古怪的表情,但还是轻轻的点头,倒退而出。
“这!”
“这!”
“这!”
金万三眼睛大睁,一脸难以置信看着司徒刑,心中充满了惊惧和说不出的愤怒:
“心狠手辣!”
“胆大妄为!”
“为了掩饰他们自己的罪责,竟然将所有的知情人全部灭口,李家的罪孽实在是罄竹难书!”
“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成为知北县的豪族!”
“有什么资格成为全县的表率!”
司徒刑面色如水的坐在那里,他并没有和金万三那般愤怒,但是他眼中的寒色却越来越浓。
“本官会让他们李家付出代价的!”
“而且这份代价是他们想不到,也是承担不起的!”
金万三的脸不由的一滞,有些震惊的看着好似冰雕一般寒冷的司徒刑,但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究竟怎么样才能让李家付出代价?
司徒刑也没有解释的想法,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
不知为何,金万三有一种说不出的直觉。
那就是李家这次真的要倒霉了!
而且是要倒大霉了!
。。。
白天的喧嚣退去,黑暗笼罩知北县。
刚刚经历过血和火洗礼的知北县,在月色中退却了血腥,显得格外的幽静和美丽。
但是,一个不速之客却打破了这份难得的静谧。
一道黑色的身影穿破夜空,借助着房前屋后的阴影好似狸猫一般窜纵跳跃,瞬间越过数个障碍,快速的前进。
正在守夜的黄犬被惊醒,但是还没等走出巢穴,那道黑影早就消失于无形。
因为移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而且他的身手也十分的矫捷,就算偶尔有打更的更夫看到,也会因为是自己的眼花。
这道身形出奇的小心。
在知北县绕了数个圈子,又在小巷子之间腾挪半晌之后,确定没有人跟着他之后,才在一个有些看起来有些年头,外表十分败落的院子门前停住脚步。
啾!
左右观察半晌之后,没有发现被跟踪的痕迹。
那个黑影才陡然跃起,好似夜枭一般飞上墙头,又好似棉花一般轻绵绵的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响声。
不过,却没有人为他喝彩。
因为最先映入他眼帘的,竟然是数十把早就出鞘,冒着寒气的长刀。
这个有些荒凉的,早就没有人居住的院子当中,竟然不知道何时站满了穿着黑衣,头戴面具的武士。
这些武士的打扮都十分的怪异。
好似非常注意保护自己的身份,除了眼睛以外,脸上其他部位全部都被黑色的纱巾,或者是青铜的面具才遮盖。
这种情况下,别说是陌生人。
就算是熟人遇到,恐怕也难以仅仅从眼睛中判断出他的身份。
而且,他们都好似哑巴,都好似死人一般。
彼此之间根本不进行语言交流。
他们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必修进行言语交流,也会刻意的用假声或者变声说话。
从而避免别人通过声音,来识别他们的身份。
这也是数十个人站在那里,却没有一丝声音的原因。
每一个人都没有说话,身体肌肉僵硬,好似僵尸一般硬邦邦的站在那里,数十人竟然没有一丝声音,说不出的诡异。
那个黑衣人显然对这样的事情早有预料,一点也不感觉诧异,身体站立的笔直,好似狮王巡视领地一般目光随意的环视四周,等确定所有人都到齐之后,才轻轻点头。
在浮雕青龙的青铜面具掩盖下的眼睛中流露出满意之色。
“我等拜见青龙大人!”
武士们好似对头戴青龙面具的人身份十分的熟悉。
就在他出现的瞬间,所有的武士动作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倒在地,以手臂抚胸,行礼之后恭敬的说道。
“诸位甲胄在身,不要多礼!”
“诺!”
“诺!”
“诺!”
其他人显然也了解青龙大人的行事风格,行礼之后自然的站起,恭敬的说道。
“经查!”
“知北县李家,勾结原知北县县尉牛泓,贩卖军械禁运物品。谋取暴利,严重触犯国法。”
“近日,李家更是勾结外域武士,冲击县衙,攻击县尊,影响十分的恶劣。”
“本官上报神都之后,有上谕传来!”
青龙环顾四周,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这才眼睛冰冷的说道。
所有武士听到上谕二字,身体都是下意识的紧绷,脊椎挺直。眼睛中更是流露出难得的狂热之色。
“上谕!”
“今晚铲除李家!”
“鸡犬不留!”
“大家可曾听明白?”
“明白!”
“明白!”
“明白!”
全身隐藏在黑暗之中,脸上带着面具的武士,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和了然的神色。
李家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到了大乾的底线。
李家自认为自己聪明,将所有的证据都毁灭,但是他却忘记了。
大乾想要一个家族灭亡,他根本不会在乎什么证据不证据。
别说,李家是罪有应得,就算真的是被冤枉的,那又如何?
哪朝哪代没有几个该死的鬼。
对王朝,对皇家有利的事情,错的也是对的!
对王朝,对皇家有害的事情,对的也是错的!
这次,官府就是要借助三法司这把利刃,将李家这个盘踞在知北县多年的毒瘤彻底的斩掉。
“出发!”
身穿黑衣的青龙重重的挥舞自己的手臂,面色肃穆的说道。
“一个不留!”
“诺!”
“诺!”
“鸡犬不留!”
一个个武士裸露的眼睛中都流露出肃杀之色。
。。
第五百四十三章 寸草不生
啾!
啾!
啾!
一身黑衣的武士,在头戴青龙浮雕面具的头领带领下,好似展开翅膀的夜枭,又好似大鸟一般在空中滑行。
他们都静默,并且滑行的速度很快,就算偶尔几条大狗被惊动,发出咆哮之声。
等百姓走出院落的时候,他们早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故而,有惊无险,在众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来到了李府大宅。
李府大宅已经耸立在知北县数十年。
最早的时候曾经是一位富商家的院落,后来被李家老祖看上,以手段抢夺过来。
又经过数十年的扩建,现在李府大宅已经变成一个坐落数十亩土地,房屋交错,灯光辉煌,好似史前巨兽一般的巨大庄园。
当黑衣人抵达李府大宅的时候。
李家的家丁下人还没有全部入睡,隐隐能够听到人语之声。
巨大的灯笼高高的悬挂在府门两侧,粗壮的灯芯被点燃好似太阳一般明亮,将整个大门四周照射的纤毫可见。
“杀!”
青龙大人看着眼前一片繁华,歌舞升平的庄园,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冷酷之色。随着手掌重重的按下,他声音肃杀的说道:
“鸡犬不留!”
“诺!”
“诺!”
“诺!”
其他人早就得到命令,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脚掌重重的踏在地上,他们的身体好似一个个矫健的狸猫,瞬间腾空。
“什么人!”
随着武士们的出动,李府大宅中的人也被惊动,一个负责守夜的武士,只看到黑影一闪,下意识的问道。
但是,回答他的,不是声音。而是冰冷刀兵!
“杀!”
三法司黑衣武士见行迹被人发现,也不再掩藏,手中刀兵倒转,好似力劈华山一般重重的砸下。
“大胆!”
“竟然敢袭击李府!”
“真是好大的狗胆!”
李家巡逻的武士,见有人真的胆敢袭击,面色不由的大变,有些愤怒的吼道。
噗!
挂在李府旗杆上的灯笼被人斩落,整个院落也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下人们和家丁有些惊恐的看着四周的黑暗,仿佛里面有着吃人的恶魔,不时的发出阵阵尖叫。
实际上,也的确是如此。
噗!
噗!
噗!
黑衣武士好似狸猫,又好似索命的无常,不时有家丁或者是护卫,被斩断头颅,或者是直接被开膛破肚。
炽热的鲜血,浸湿了地面。更染红了人的双眼。
恐惧!
无助!
害怕!
各种情绪交杂。
数个家丁忍受不了这种静谧,好似发疯一般挥舞着手中的木棒冲进黑暗,试图逃出生天。
但是,这样的行为,不仅没有拯救他们,反而只会加速他们的死亡。
黑衣武士借助黑暗的遮掩,好似一个个死神,面色冷酷的将长刀刺入一个个家丁还有护卫的身体之内。
让他们彻底的失去生息,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噗!
噗!
噗!
数个火把被点燃,黑暗慢慢的被驱散,光明重新一点点回到李府。
“杀!”
“杀!”
李府的护卫这时,也好似才反应过来,在几个身体强壮的武士带领下,组成阵势,借助地利的优势,和黑衣武士回旋。
。。。
“杀来了!”
“杀来了!”
“肯定是司徒刑!”
“他杀来了!”
“我就知道,他是不会放过李家的!”
李承泽站在大厅之中,听着外面隐隐传来的打斗声,以及惨叫声,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恐惧之色,面色发白的呢喃道。
“他们来报仇了!”
“被李家害死的那些人来报仇了!”
“废物!”
看着被吓破了胆,有些胡言乱语的李承泽,李博伦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厌恶,有些愤怒的呵斥道。
“废物!”
“就凭这样的胆色,也想要接任李家家主的位置?”
“如果这样,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富家公子,为家族开枝散叶才是!”
李承泽听到李博伦的话,眼睛不由的一缩,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为家族开枝散叶!
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种猪。。。
被家族放弃的人。
他们存在的价值只有一个,那就是为家族不停的制造血脉。从而让家族越发的兴盛。
“来了多少人?”
“都是什么人?”
“能不能支撑的住?”
李博伦听着外面的打斗声,以及兵器碰撞的声音,眼睛陡然变得冰冷,环顾四周之后,面色镇定的问道。
“启禀老爷!”
“对方都是黑衣蒙面,或者是带有面具,具体的身份尚不可知。”
“人数大约数十个!”
一身劲装的护卫头领听闻李博伦开口询问,急忙上前恭敬的说道。
“废物!”
“不过是几十人,竟然让你们如此如临大敌?”
听到敌人只有几十人,李博伦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轻松之色,就连全身紧绷的肌肉也变得松弛不少。
随即,他的脸上陡然浮出一丝怒色,有些训斥的说道。
“我李家经过数代经营,府宅不仅城高墙厚,易守难攻,更有白余身强体壮,精通军中搏杀之术的家丁护卫。”
“尔等,在这样的优势之下,竟然还被几十个流寇逼迫至此。”
“你等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护卫头领被李博伦训斥,脸上陡然流露出难堪之色,但是他并没有立即反驳,等李博伦训斥完之后才一脸认真的说道:
“老爷!”
“眼前的敌人,可不是普通的流寇!”
“他们虽然人数不是很多,但是却出奇的精锐,而且还擅长军中合击之术。”
“属下认为,他们有可能是军伍之人。”
“军伍之人!”
“难道是黑山大营中人?”
李博伦的眼睛中也流露出狐疑之色,有些自问自答的说道。但是他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推论。
“不可能!”
“黑山大营,本官早就安排了眼线,如果黑山大营有所异动,他定然会第一时间告知于我。”
“而且,黑山大营乃是军事重地。”
“就算司徒刑身为地方主官,调动兵甲,也需要层层审批。”
“他们根本不可能来的如此迅捷!”
李博伦坐在太师椅之上,洁白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敲打桌面。眼神中流露出思索之色。
“既然不可能是黑山大营的人。”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要对我李家出手?而且还是如此的精锐!”
突然!
李博伦的脸色陡然大变。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让他感到恐惧的名字。
三法司!
在知北县,除了黑山大营,也只有三法司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聚集如此多,擅长合击之术的高手。
想到三法司的可怕之处。
李博伦后背的肌肉陡然变得僵硬起来,就连身体上的汗毛都是一根根的竖起。
“老爷心中可有答案?”
身穿劲装的护卫头领看着李博伦的眼睛定住,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们究竟是哪家的势力,竟然如此的精锐?”
“没有!”
“没有!”
“本官一时也是没有头绪。”
“你出去督战,让他们打开仓库,取出军械手弩,一定要将他们打退。”
李博伦嘴巴微张,好似要说点什么,但是最后他还是理智的闭上了嘴巴,过了半晌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之后,才幽幽的说道。
“诺!”
虽然感觉到李博伦的怪异,但是护卫头领也没有多想,低头称诺之后转身离开。到前院督战,势必要将进攻的匪徒击退。
李博伦眼神幽幽的看着护卫的背影消失在灯光之中,过了半晌,确定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之后,他才豁然起身。扯着李承泽的胳膊就向内室仓皇奔去。
“爹!”
“这是。。。”
李承泽被李博伦拽着,有些跌跌撞撞的前进,眼睛中充满了惊疑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三法司出手了!”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让他们在前面顶着,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李博伦气息有些浮动,顾不得其他的说道。
第五百四十四章 逃出生天
“没有这么严重吧?”
李承泽眼睛收缩,嘴巴微张,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博伦。
“孙先生不是已经出去督战了么?”
“借助地利,定然能够旗开得胜?”
“没有时间和你解释了!”
“你还年轻,不知道三法司的可怕!”
李博伦好似想到了什么恐怖的记忆,脸色陡然变得古怪起来。
“杀!”
“杀!”
“杀!”
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之声,李承泽的眼睛中也流露出震惊之色。
“这怎么可能?”
“前院少说也有百余家丁,而且还借助了地利的优势。”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杀到了后院!”
李博伦眼睛中流露出恐惧之色,顾不得和李承泽过多的解释,拉着他的走到一个书架旁边,在几个固定的位置敲打几下之后。
巨大无比的书架在李承泽的眼睛中竟然缓缓的移动,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这是?”
李承泽的眼睛不由的大睁,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博伦。
他实在没有想到,平日看起来平淡无奇的书架,背后竟然另有乾坤。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作为家族嫡长子的他,竟然根本不知这个密道的存在。
“当年老祖生恐仇家追杀!”
“命人秘密的修建了这个密道!”
“为了保证密道的机密性,只有历代家主才会得知。”
“这也是我们李家最大的秘密。”
“这条密道的尽头,就是黑山山脉,而且里面还有大量的金银细软,足够我们亡命天涯!”
李博伦看着慢慢打开的密道,以及逐一点燃的灯火,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感慨之色。
没有想到。
当年的不时之需,竟然真的挽救了他们父子性命。
这也是大家族和普通百姓的区别,大家族危机意识,居安思危的意识,是平头百姓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
“加快速度!”
“不要让李家父子跑了!”
“诺!”
“诺!”
听着外面衣角破空的声音,李博伦再也没有任何犹豫,拖着李承泽纵身一跃,进入光滑的密道。
他们身后那个巨大的书架,也在机关的作用下,慢慢的合拢。
就在书架合拢的瞬间,巨大实木雕琢,美轮美奂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暴力的推开。
数个身穿黑衣,头戴面具的武士好似猿猴一般跃入。
凄冷的刀光闪过,不论是床铺,还是幔帐都被斩碎,但是任凭他们如何的搜索,都没有发现李家父子的身形。
“跑了?”
“怎么可能?”
“李府早就被咱们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他们怎么可能离去?”
领头之人眼睛中流露出迷惑和难以置信的神色,有些诧异的说道。
“搜!”
“李家父子定然还在宅院之中!”
“诺!”
“诺!”
其他人自然也知道李家父子的重要性,得到吩咐之后,顿时四散开来,好似张开的大网,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但是这样持续了半个时辰之后,所有人的聚集在一起。
他们有些诧异的发现,李家父子好似凭空消失一般,任凭他们如何的翻地三尺,都没有找到他的任何痕迹。
“这?”
“这怎么可能?”
头戴青龙面具,好似鬼神一般的男人静静的站在花厅之中,其他的黑衣人好似众星捧月一般环绕四周。
“大人!”
“李府就差被我们翻过来了!”
“但是,还是没有任何发现,李家父子是不是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
一个头上带着黑色面巾的武士单膝跪倒,有些怀疑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人中有人给李家通风报信?”
青龙大人的眼睛不由一缩,好似呢喃一般说道。
他说的轻松。
但是其他武士的心却是不由的一颤,全身的肌肉更是紧绷,后背的汗毛更是一根根的竖起。
隐藏在黑纱或者面具后面的眼睛中都流露出狐疑,戒备之色。
“九号!”
“你来说说!”
青龙大人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直勾勾的看着黑衣人半晌,就在那人感觉心中惴惴之时。他才淡淡的问道。
“启禀大人!”
“按照上峰的命令,属下一直潜伏在李府之中。”
“在今日之前,李家并没有任何异动,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李家父子尚在府中!”
“所以,属下认为本次消息,并没有泄露!”
一个身材明显有些瘦小的黑衣人从队伍中走出,跪倒在地,声音肃穆的说道。
“很好!”
“如此说来!”
“李家父子并没有提前得到消息。”
“那么李家父子必定还在大宅之中。只不过用机关,暗道之类!”
“搜!”
“这一次,要着重的搜机关暗道!”
头戴青龙面具的首领暗暗的点头,大声的吩咐道。
“诺!”
“诺!”
。。。
李家父子在狭长的暗道中不停的前进。
空气发霉的味道,让他们的脸上时不时的流露出厌恶之色。
但是他们也知道,现在不是讲究的时候。
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常言说的好,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想到这里,两人的移动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这条暗道,是李家保命的手段,里面自然做了诸多安排,不仅有银两细软,还有很多风干的食物,腊肉,干净的水源。
还有盔甲,弓弩,兵器等等。
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仓库,只要你能想到的,用到的,里面早有储备。
就算暗道被围困,借助里面的物资,李家族人在里面也能维持数月之久。
不过李家父子,现在却没有心思却归拢。
为了减轻身体上的重量,除了值钱的金银细软,其他的物品都被他们抛弃。
就这样,两人走走停停,也是将近大半个时辰之后,才看到密道出口的影子。
“爹!”
“我们安全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出口,李承泽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振奋的光芒。
李博伦没有说什么,但是他脸上紧绷的肌肉明显变得松弛下来。。。。。
“总算是逃出生天了!”
密道的出口在黑山山脉之中,这里地广人稀,到处都是高大的树木,以及凶恶的妖兽。
只要进入了黑山山脉,就算三法司再大的能力,也是鞭长莫及。
安全了!
终于安全了。。。
但是,事情真的会如此的简单么?
第五百四十五章 意想不到的伏击
好似银盘的明月高挂在空中,一丝丝乳白色的月光垂下。
让整个黑山山脉出奇的宁静。
但是这种静谧之是一种假象。
因为夜晚是黑山山脉最繁忙的时候,不论是野兽,还是诞生了灵智的妖兽,亦或者是来去无踪的鬼神。
都借助柔和似水的月华进行修炼。
突然!
某个不知名土丘陡然震动起来。
噗!
随着一声轻响。
土丘陡然被破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窟。
李博伦和李承泽灰头土脸的走了出来,有些晦气将身上的泥土拍打掉,但是他们的眼睛中还是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欣喜。
安全了!
黑山山脉出奇的广阔,而且妖兽丛生,鬼魅遍地,就算司徒刑和三法司想要追杀他们,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成行的。
借助这个难得的时间差,他们俩能够做很多事情,甚至可以借助黑山和外域接壤的特性,直接逃到外域。
只要他们隐姓埋名,不去妄想争夺王位。以落魄王族自居,想来,就算是外域的王族也不会为难他们。
就在他俩互相搀扶,准备携带着细软金银,准备离开之后。他们背后的山石之上陡然传来一阵轻轻的鼓掌声。
李承泽和李博伦的身体肌肉陡然一僵,面色也变得无比难看。
他们有些艰难的转过头。
只见一个身穿黑衣,面色有些发青的青年儒生,好似飞鹤一般单腿站立在巨石之上,眼睛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刘子谦!”
“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密道,可是李家数代相传的辛密,就算本公子也没有资格得知。”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李承泽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庞,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轻松,有些诧异的问道。
李博伦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眼睛中之中的狐疑,还有戒备,丝毫没有因为刘子谦的关系而减弱。
反而身体越发的僵硬,全身的气血不停的翻滚,确保自己的身体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
“李公子却是忘记了!”
“拜李公子所赐!”
“刘某拜在无生道门下,修炼的可是《未来星宿经》,最擅长的就是推算未来。”
“所以,要想知道李家密道的出口,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刘子谦看着面色苍白,眼睛中流露出仓皇之色的李承泽,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嘲讽,有些不屑的说道。
“刘先生!”
“你深夜在此,等候我李家父子,必定有所图。”
“是需求金银,还是功法,只要我李家所有,先生尽管开口!”
李博伦听着刘子谦怨气十足的话语,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恨恨的瞪了李承泽一眼,到了现在,他怎么可能还不明白。
今日的事情,皆是以前的因。
“金银!”
“功法!”
面色有些铁青,不似生人的刘子谦,眼睛死寂的看着李氏父子,过了半晌,嘴角才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不屑嘲讽的神色。
“你们能给我多少?”
“李家现在已经没落了!”
“你们仓促出逃,又能准备多少金银细软?”
“至于说功法!”
“你们李家除了《大鲲鹏术》以外,又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功法?”
“而且大鲲鹏术只有历代家主才能资格修炼。”
“李家掌握《大鲲鹏术》全篇的也只有李家老祖一人!”
“可惜他却已经陨落在司徒刑手中。”
“你们的筹码太少了,没有资格和本尊谈条件!”
就算李承泽再愚钝,也知道刘子谦来者不善。
他面色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有些呆呆的看着面目狰狞的刘子谦,过了半晌,他才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刘兄!”
“你我素来亲厚!”
“再说,我们共同的敌人应该是司徒刑!”
“司徒刑!”
“对!”
“就是司徒刑让你名声扫地。”
“就是司徒刑让你被学政剥夺了秀才功名!”
“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我们应该是朋友才对,你为何要在此埋伏袭击我等!”
刘子谦看着李承泽的表演,眼睛中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司徒刑的仇!”
“本尊定然会亲自去报!”
“上次本尊借助罗睺蚀星日已经出手。”
“但是没有想到,那司徒刑气运昌隆,不仅脱于大难。更形成了反噬。让本尊受伤,短期内不能推算于他!”
“但是。。。。”
“李家公子的大恩,刘某也要好好的报答!”
说到最后,刘子谦的脸色陡然变得狰狞起来,甚至说有些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不能这样!”
感受着刘子谦身上冰冷的杀意,李承泽不由下意识的后退。好似被大汉围拢的弱质女流,不停的挣扎,脸上更是流露出惶恐之色。
“你不能这样!”
“放过我把!”
“就算看在春娘的面子。。。。”
“春娘!”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面目狰狞的刘子谦脸色不由的一滞,眼睛中也流落出悔恨,愧疚之色。
春娘是他的妻子!
长的最是貌美,也正是这个关系,被好人妻的李承泽看上。
当年刘子谦为了攀龙附凤,为了获得了李承泽的助力,不顾春娘的反对,将她送给李承泽做了玩物。
流觞诗会之后,他被革除了功名,赶出了诗会。因为怨气冲天,被无生道的长老发现,并且带回门中修炼。
而春娘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被李承泽迁怒,从而被活活的打死。
不说春娘还好,一提到惨死的春娘,刘子谦心中对李承泽的怨恨更加的浓郁。
“我要你死!”
“我要给春娘报仇!”
刘子谦的眼睛里陡然射出一道凶光,手掌握拳重重的轰向李承泽的胸口。
不过!
就在身形刚刚想要启动的时候,背后竟然射来一道冰冷的寒光。
就在两人对话的空挡,李博伦竟然绕到他的背后,并且发动了致命一击。
“想要杀我儿子!”
“我让你先去死!”
李博伦双手握剑,重重的劈下,面色狰狞的吼道。
看着那道无坚不摧的剑光,李承泽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第五百四十六章 狩猎
“杀!”
李博伦的身体高高的跃起,眼睛中流露寒光,面色更是说不出的狰狞,手中的宝剑瞬间斩落。
刘子谦好似根本没有想到李博伦会绕到身后,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惊诧,还有着一丝说不出的茫然。
斩!
现实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时间。
就在他的大脑刚刚作出反应之时,李博伦的长剑已经重重的斩落在他的脖颈之上。
李博伦和李承泽的眼睛中不由的都流露出欣喜之色。
“好!”
但是,他们的连山感到笑容很快就凝固了!
因为。。。
长剑落在刘子谦的脖颈之上,竟然好似撞到了铁板一般,又好似落入了黄油沼泽,任凭他如何用力。
长剑竟然都不能前进一分。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
李博伦和李承泽的眼睛都流露出惊诧之色,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们两个实在是想不到。
精心策划的计划,竟然因为刘子谦的脖颈实在是太过坚硬,而胎死腹中!
“为什么会这样硬?”
李承泽看着面色僵硬,根本没有痛觉的刘子谦,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有些诧异的问道。
“你们是杀不死我!”
刘子谦仿佛早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得意和戏虐。
“我不信!”
“我不信!”
李承泽的身体陡然向前窜起,手掌上抬,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从他的袖口中探出,好似毒蛇,又好似毒蝎一般刺出。
那刘子谦也不躲避,身体僵硬的站在那里,一脸的嘲讽。
叮!
李承泽的匕首精准的刺在刘子谦的心脏部位。
但是,他的胸口却出奇的坚硬,就算匕首的锋芒,也仅仅是将他的外衣刺破。根本没有办法将他的肌肉刺穿。
更不要说伤及被肌肉保护着的内脏。
“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这样?”
“哼!”
刘子谦的胳膊平举,好似两根巨大的铁棒一般横扫。
不论是手持长剑的李博伦,还是手持匕首的李承泽都是下意识的后退。
躲避开来。。。
但是旁边的一块巨大,好似野兽趴伏的岩石,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正好被刘子谦的手臂撞到。
巨大的力量,让那块巨大的岩石瞬间四分五裂,到处飞射。
李承泽和李博伦看着被刘子谦胳膊击中,好似子弹一般到处飞射的碎石,眼睛不由的收缩,脸色也有了几分苍白。
“好强!”
“好坚硬的胳膊!”
“怪不得刘子谦根本不怕宝剑和匕首的攻击,因为他全身都好似金铁一般坚硬!”
“好怪异的功法!”
“哼!”
刘子谦见两人躲避开,也不生气,身形陡然一扑,手掌张开,露出十根长长发乌带着腥臭之气的指甲。
“这是!”
“僵尸功!”
李博伦看着刘子谦那好似黑墨一般长长的指甲,脸上不由的颜色大变,有些恐惧的说道。
“僵尸功!”
“现在怎么可能还有人练这种邪功!”
“怎么可能有人把自己变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
嗷!
刘子谦仿佛是被李博伦说到了痛楚,眼睛陡然变得猩红。身上的黑色气息变得更加的浓郁。他好似陷入了某种回忆,又好似需要别人进行倾诉。
“把自己的肉身炼成不知疼痛,不畏惧死亡,力大无穷的僵尸!”
“你知道需要承受多么大的痛苦么?”
“但是这一切都是你们逼的。。。。”
“当年!”
“我被赶出了流觞诗会!”
“被摘除了功名,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那时候我就曾经在心中暗暗的发誓!”
“我要报仇!”
“为了报仇,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这时候,我碰到了我的师傅!”
“他被我的怨气所吸引,认为我是一个炼制僵尸的好材料。”
“他问我,怕不怕死?”
“那时候我的被仇恨所支配,怎么可能畏惧死亡?”
“所以,你被炼制成了僵尸?”
李承泽看着脸色铁青,全身隐隐有着黑色花纹,更有无数黑色气息浮动的刘子谦,一脸震惊的问道。
“没错!”
“拜你和司徒刑所赐!”
“我的肉身被炼制成了一具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僵尸!”
“但是,炼制那人都没有想到。”
“我的体质竟然十分特殊,不仅没有被他控制,成为一头只知杀戮的行尸。”
“而是成为了一头百中无一的魔僵!”
刘子谦的脸色陡然变得扭曲,全身黑色的魔气更是不停的翻滚,时不时变成一头头魔头。
“魔头!”
“你已经入魔了!”
“你是魔头!”
看着眼睛猩红,全身黑气弥漫,好似随时可以择人而噬的刘子谦,李博伦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一丝恐惧之色。
他有些震惊的后退,并且害怕的吼道。
“难道你就不怕成为众矢之的,被圣山,还有王朝讨伐么?”
“魔?”
“如果能够报仇!”
“就算入魔又如何?”
“春娘,你在天有灵,看着我要为你报仇了!”
刘子谦看着一脸恐惧后退的李博伦,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嘴角上翘,更是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杀!”
“跑!”
“他已经入魔!”
“我们俩根本不是对手!”
“分开跑,也许我们还能有一线生机!”
看着全身黑气迷茫,好似魔头一般的刘子谦,李博伦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绝望。但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一脸冷峻的说道。
“爹!”
李承泽还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想到入魔后刘子谦的恐怖,下意识的将所有的话都吞入腹中,他现在只能期望,刘子谦行动速度缓慢,不会扑杀于他。
想到这里,他和李博伦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向着彼此相反的方向跳跃。
“这!”
刘子谦有些茫然的站在那里。
他没有想到李家父子竟然如此的果决。。。
按照正常的顺序,不是应该先自己战斗,然后知道根本不是对手,在一脸绝望的逃离么?
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根本没有殊死反抗呢?
不过,他的反应也是不慢。
下意识的两旁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对李承泽的仇恨占了上风。
他没有任何犹豫的高高跃起,裹挟这黑色的云气,向李承泽的方向狂追。
李博伦拼命的向前奔跑。
当他看到刘子谦去追李承泽之后,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担忧,但是最后,他还是理智的按捺住内心的冲动。
“儿子!”
“希望你能够福大命大!”
“不是爹不去救你,而是那样做的结果,只会是咱俩全部交代在这里。”
“那么呼伦贝李家的传承也就断了!”
想到这里,李博伦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难掩的心痛,但是更多的还是责任,以及求生的欲望,他强忍着转头的冲动,身体不停的跳跃。
借助巨大的岩石,已经高大的树木遮掩,很快就消失在黑色的天幕之中。
而李承泽和他则是恰恰相反。
他不停的向前奔跑,但是和刘子谦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甚至是他已经隐隐的能够听到刘子谦身体落地,撞击地面的声音。
近!
近!
越来越近了!
李承泽不敢转头,因为他怕担心转头之后,看到的就是刘子谦那张青色,毫无血色的脸颊。
跑!
跑!
使劲跑!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奔跑之上。
虽然,就算他自己都认为,被追上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是他却不敢停下脚步。
好在,刘子谦没有打算立即将他杀死!
而是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游戏。。。。
他要做的就是,让恐惧时刻缠绕着李承泽,从而让他的情绪最终崩溃。
咔!
李承泽身边的一块巨石,被刘子谦扑到,瞬间变成了碎片。
李承泽好似受到惊吓的麋鹿,陡然窜出。一脸的狼狈。。。。
刘子谦也好似十分享受这种追逐的感觉,时不时的会给李承泽造成高度的压力,让他的身体时刻保持在高负荷的状态。
也因为这种高负荷的状态,李承泽全身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毛孔中更隐隐有着白色的热气升腾。
他的身心脏更好似烧热了的发动机,仿佛随时可能爆炸。
活活累死!
在这样下去,李承泽定然会被活活的累死。
李承泽感受着嘴巴中的血腥味,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苦涩,还有着说不出的绝望。
谁能想到,在知北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李家大少,最后竟然会这么憋屈的死去。
憋屈!
想到自己可能被活活的累死。
李承泽的心中就感觉着说不出的憋屈。
但是,如果,让他奋起反抗,他的心中又生不起那种勇气。
就算心中如何的憋屈。
他现在能够做的,也就是一件事。
那就是跑!
跑!
不停的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本来漆黑的夜空已经有些泛白。
李承泽的嘴巴,鼻孔中全是红色的血液,他全身的气血早就变得炽热,整个人的皮肤出奇的赤红,好似刚从熔炉中捞出来一般。
因为大量的燃烧气血,李承泽的速度变得无比的缓慢。
但是,刘子谦还没有任何攻击的欲望,他总是不近不远的吊在他的身上。
第五百四十七章 太白剑仙
“跑啊!”
“怎么不跑了?”
刘子谦好看着仓皇逃命的李承泽,也不着急,不紧不慢似附骨之蛆一般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一脸的戏虐。
“加油跑!”
“使劲的跑啊。。。”
“真是一个垃圾!”
“你以前的威风和霸道都那里去了?”
李承泽因为剧烈的运动,全身早就被汗水浸湿,头上的毛发更是黏连在一起,显得格外的狼狈。
不知为什么!
李承泽越发的狼狈,刘子谦就越发的兴奋。
折磨!
折磨!
再折磨!
他从折磨李承泽的过程中竟然感受到了一种非常变态的快感。
这种情绪,是他成为僵尸之体以后,好久没有感觉到的了。
所以,他并不打算立即将李承泽杀死,他要好好的享受这种难得的过程。
想到这里,刘子谦眼睛里的戏虐玩味之色更加的浓郁。
“混蛋!”
李承泽听着背后传来的恶风,以及越来越近的刘子谦,心中的恐惧完全浮现在脸颊之上。
他不是没有想过反抗。
但是两人的实力差距,好似一个巨大的鸿沟,不论他如何挣扎都是于事无补。更不是他勇气可嘉,就能逆转的。
李承泽想到全身好似金铁一般坚硬,行动如风的刘子谦,眼睛中就流露出绝望以及后悔之色。
如果早知道今日会如此的狼狈。
必定会早早派人斩草除根。让他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现在才是真正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如果不是刘子谦恶趣味发作,如果猫抓老鼠一般,想要看着他一点点绝望,恐怕他早就被彻底的击杀。
呼哧!
呼哧!
呼哧!
李承泽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的胸腔肺脏不停的收缩扩张,将外面冰冷的空气吸入,让自己好似熔炉一般的身躯获得一丝难得的清凉。
但是,不论他如何大口的喘息。
都是杯水车薪,根本没有办法降低他全身的温度。
不能这样下去了!
在这样下去,就算不被刘子谦击杀,也会被活活的累死,跑死!
“跑吧……”
刘子谦见李承泽的速度有些变慢,气血浮动,鼻息急促,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满之色,身影瞬间前冲好似捕猎的雄狮,又好似驱赶猎物的豺狼。
李承泽在刘子谦的驱赶下,速度不由自主的提高不少,感觉着自己快要炸开的胸膛,他的眼睛里升起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你为什么要这样驱赶我,要杀就杀……不要羞辱于我!”
李承泽嘴上虽然说的决然,但是步伐却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显然,他的内心还是十分的畏惧死亡,不愿意接受死亡。
“李公子出身于豪族,吃过无数的山珍海味。但是你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肉质最新鲜,最好吃么?”
刘子谦没有立即回答,反而好似答非所问的说道。
正在奔跑的李承泽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思索困惑之色。
好在,刘子谦也没打算让他回答,有些自问自答的说道。
“牲畜的肉质要保持新鲜,最好的办法是让他生前保持大量的运动,这样气血就会融入肌肉。从而让肉质变得更加鲜嫩……”
“鼎食之家在烹制肉类的时候,不会用刀进行屠宰,而是会用木棒将它杖毙……在杖毙的过程中,牲畜会反抗,会奔跑……气血会和肉质融为一体!”
刘子谦看着正在前面奔跑,气喘吁吁的李承泽,眼睛中冒出一道奇色,好似他就是那头正在被杖毙的野猪。
“可恶!”
李承泽的身体不由的一僵,眼睛中也流露出恐惧之色。
他实在没有想到,刘子谦不击杀他的目的,竟然是为了让他的肉质更加的鲜美!
吃人!
刘子谦竟然想要吃人。
而且李承泽还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刘子谦并非虚言诓骗,而是真正的想要吃人。
一种说不出的寒意陡然从他的脊背升腾,就连一根根汗毛都因为恐惧倒立。
在恐惧的鞭策下!
李承泽竟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速度,好似利箭一般窜出。
刘子谦也不担忧,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李承泽嘴巴大张,一团团燥热的空气被他喷出,因为高强度运动的关系,他肺部好似一台高负荷运动的机车,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撕裂疼痛。
不行了!
真的不行了!
看着背后好似闲庭信步一般的刘子谦,李承泽的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绝望。
是的!
是绝望!
经过一晚上的追逐,他真的感到绝望了。
因为心气受损,他的速度也明显的慢了下来。
刘子谦看着斗志已经丧失的李承泽,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喜色。
脸色越发的狰狞,舌头更是伸出,好似即将享受美味的饕餮老客。
“既然不想跑了,那就去死吧!”
刘子谦的身影陡然向前一窜,漆黑如同墨汁的手指陡然伸出。
不过,李承泽也没有坐以待毙,身形陡然翻滚,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却躲过了一劫。
突然!
李承泽本来有些空洞绝望的眼睛竟然陡然一亮。
因为在他眼前不远处的半山坡上,竟然有一座不知耸立多少年头,从外表看起来有几分破旧的古寺庙。
这不是让他感到心动的。
真正让他感到心动的是,他在那荒废日久的古庙中竟然看到了一丝淼淼的炊烟。
有炊烟!
这就表明寺庙之中必定有人在那里歇脚。
有人,也就代表,他有可能获救!
想到这里,李承泽眼睛中的光芒更加的浓郁,在强大的求生欲望之下,他好似发疯一般窜出,连滚带爬的古寺庙窜去。
刘子谦看着好似发疯一般的李承泽,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狐疑之色。
但是他很快也注意到了寺庙,炊烟的存在。
但是他的眼睛中并没有任何担忧之色。
反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玩味。
深山!
荒庙!
炊烟!
不知为何,这几个场景组合在一起,竟然给他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但是,他并没有退缩。更没有感到害怕。
自从将自身炼制成刀枪不入的僵尸之后,他的内心早就没有了畏惧的情绪。
而且,就算荒山寺庙真的有古怪。
他也没有丝毫的担心。
就算真的有妖邪在此盘踞,那又如何。。。
李承泽不知刘子谦心中所想,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逃命!
尽一切可能的保住性命!
这是他的一种本能。
当然,也能看出李承泽本性中的冷漠。
刘子谦可不是普通人,他可是一个丧失人性的魔头。
如果在那里生火的只是一个普通人,恐怕也难逃刘子谦的魔掌。
“救命!”
“救命!”
“有人么?”
“救命啊!”
李承泽顾不得其他,身形还没有达到寺院大门,就开始大声的呼喊。
那刘子谦也不阻止,反而一脸的戏虐。
还时不时的轻轻抚掌,好似十分享受李承泽的绝望。
“魔头!”
“你如此大逆不道,将来必定难逃劫难!”
李承泽脸上全是汗水,一脸狼狈的躺在寺庙的大门之上,眼睛中流露出愤恨之色,有些诅咒的说道。
“喊啊。。。”
“你怎么不喊了!”
“别说今天这里没有人。”
“就算是以斩妖除魔而闻名天下的太白剑仙在此,本尊也要吸干你的鲜血!”
刘子谦的眼睛中射出猩红的光芒,嘴巴大张,一脸狰狞的说道。
“妖孽!”
“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在某家面前行凶!”
“太白剑仙在此!”
就在这时,陡然听到院内传来一声暴喝,一道银白色的剑光陡然射出。
刘子谦看着空中好似游龙一般的剑光,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眼睛中更是充满了诧异以及难以置信的神色。
“太白剑仙!”
“这怎么可能?”
“他们不是封山不出了么?”
第五百四十八章 豪族会议
轰!
刘子谦有些狼狈的后退。
一柄青色的宝剑好似流光一般斩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在坚硬无比的岩石上留下了一道黑色深不见底的长痕。
“太白剑仙!”
看着悬浮在空中,不停颤动,发出好似龙吟虎啸一般声音的长剑,刘子谦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身体更是不停的移动,试图摆脱飞剑的锁定。
但是,那柄周身青色布满神秘花纹的飞剑,竟然好似磁石一般,随着刘子谦的移动而发生转动,锐利无比的剑锋至始至终都落在他的身上。
“这!”
刘子谦感受着被锁定,以及剑锋上传来的锐利感,就算他全身坚硬好似铜铁,心头也是不由的就是一突。
危险!
不知为何。
他有一种直觉,仅凭这把飞剑的锋利,定然能够将他斩为两段。
“妖孽!”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胆敢害人!”
“留你不得!”
一个穿着青色道袍,面容豪迈,长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从破败的庙宇中走出,看着被飞剑锁定的刘子谦,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厌恶的神色,有些愤愤的说道。
“哼!”
刘子谦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在也没有刚才的嚣张。
他一脸小心的看着空中的飞剑,还有穿着道袍,面容豪放的中年男子,因为他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
仿佛只要对方愿意,定然能够将自己斩杀。
这种感觉,是他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就算面对司徒刑,杜城隍的时候,他也没有这种感觉。
所以他的眼睛不停收缩,表情也是异常的凝重,身体下意识的收缩后退。
“太白剑派!”
“太白剑仙!”
“太白剑派不是封山不出了么?”
“此地为什么会有一个太白剑派的弟子?”
。。。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降临大地。
知北县从黑暗中清醒过来,到处可见叫卖的商贩,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
但是,居住在李家大宅周围的百姓却有着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因为曾经繁华一时,称霸一方的李家。
竟然在一夜之间被人连根拔起,不论是家丁,还是护院,竟然被如数屠戮。
仿佛是为了遮掩罪行,又好似发泄心中的愤恨,修建的美轮美奂,富丽堂皇的李府最后更是被一把野火烧成废墟。
“太可怕了!”
“昨天夜里,李府到处都是喊杀之声!”
“吓得我都不敢出门!”
“谁说不是。。。。”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到,昌盛一时的李府竟然被人满门屠尽,更被一把野火烧成废墟。”
“只是可惜了那万贯家财。”
“谁说不是!”
一个个百姓见四周再也没有危险,这才打开房门,走到外面,或者是三五个聚集在一起,或者是两三个悄悄议论。
更有人仗着胆子大,冲进废墟,拨弄残垣断壁,试图从其中找到一两件遗留的财物。
知北县胡家
胡家是知北县的豪族,后来因为胡庭玉出仕的关系,胡家变得异常昌盛,仅在李家之下。
现在李家没落,胡家趁势崛起,成为了知北县的第一豪族。
今日胡家的花厅格外的热闹,不仅胡御道在此,就连王家,白家,吕家等大家族家主都聚集在此。
不过这么多人,却出奇的安静。
众人的嘴巴好似被强力胶黏上,竟然发不出一丝声音。
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在不停的收缩,闪烁,好似满腹心事一般。
胡御道,白自在,王石,吕太公等人端坐在上首,每一个人都出奇的沉默,静静的品着茗茶,好似对李家的事情根本不着急,也仿佛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胡御道眼睛横了一眼,用余光将所有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心中不停的冷笑,真是一群老狐狸。
他知道,不是他们真的沉默,也不是他们真的漠不关心。
如果对于李家的事情,他们真的漠不关心,也不会一大清早就聚集在这里。
他们如此表现,只是因为不愿意做那个出头之人。
想到这里,胡御道不由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之上,清了清自己的喉咙,声音清脆的说道:
“几位家主,大早晨来老夫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喝茶吧?”
“这!”
“这!”
“这!”
白家家主白自在,吕太公,王石等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都流露一丝尴尬之色。
他们大清晨来胡家,真不是来喝茶的。
但是,谁又都不想做那个出头之鸟,也正是这个原因,几人脸上的表情出奇的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的周围的人都有一种忍俊不止的感觉。
但是,几位家主却没有感觉任何不妥,能够成为家主的,哪个不是脸厚心黑?
“你们这次前来,可是为了李家之事?”
胡御道见他们如此,心中不由的感到一阵不渝,但是总不能如此耗下去,索性开门见山的说道。
“没错!”
“还是胡公懂我等心思。。。”
“昨天一夜之间,诺大的李家被人连根拔起,虽然到现在没有找到李家父子的尸首,但是李家的根基已经毁了!”
“胡家公子在官府当差,不知昨夜之事,是不是黑山大营所为!”
白自在见胡御道主动提及此事,急忙放下手中的茶盏,拱手之后急声问道。
“不错!”
“不错!”
“我等心中惴惴,多有不安,还请胡公看到咱们诸家以前的情意上如实相告!”
王家家主王石,吕家家主吕太公等人也是放下手中茶盏,目光炯炯的看着胡御道,有些哀求的问道。
“诸位心中的忧虑,某也知晓!”
“无非是担心,司徒大人秋后算账。。。”
“生恐落了和李家一样的下场。”
“你们当中甚至有人开始琢磨后路,想要保全家族的百年基业。”
胡御道高居主座,眼睛环顾四周,将所有人的脸色都尽收眼底之上,才好似毫不在意的说道。
“胡公说笑了!”
“我等哪能有这样的心思!”
“我等生在知北县,长在知北县,家族产业也都在知北县,怎么可能有其他的心思。。。。”
几个家主被胡御道说中心思,脸上顿时流露出尴尬之色,但是他们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思,坚决的摇头反对道。
“是与不是,各位心里也都明白!”
“用不着和老朽解释。。。。”
“只是昨日之事,老朽还是要和各位说道说道。”
“免得诸位和官府产生了没必要的误会。”
“李家之事,并非官府所为。”
“昨日,黑山大营更没有任何调动外出的迹象。。。”
胡御道伸出手掌轻轻的下按,等所有人都停下议论之后,他才面色认真的说道:
“老朽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各位也有自己的门路验证。。。。”
“这!”
“这!”
“这!”
几位家主有些诧异的看着胡御道,正如胡御道所说,知北县不过是一个弹丸之地,各大家族在此地经营都超过上百年,关系早就错综复杂,只要他们愿意,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瞒得过他们的耳朵。
所以,胡御道根本没有必要诓骗于他们。
但越是如此,他们心中越是诧异。
不是官府!
那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力量,竟然能够一夜之间让鼎盛一时的李家湮灭。
想到,还有一股他们从来不知的势力盘踞在知北县,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思之极恐。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恐惧苍白之色。
“胡公!”
“既然不是官府出手。。。”
“那么李家究竟是得罪了哪路强人,竟然。。。。”
白家家主白自在看着老神在在,好似智珠在握的胡御道,有些忍不住的追问道。
其他几位家主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们的目光却好似探照灯一般落在胡御道的脸上,仿佛生恐错过了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胡御道沉吟了一会,喉咙蠕动,数次想要张嘴,但是好似有着某种说不出的忌惮,他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最后,他只是伸出自己的手指,指向天空。
“天!”
“天!”
“天!”
不论是白自在,还是其他几位家主都是一脸的迷茫,但是他们却知趣的没有追问。
胡御道眼睛中的忌惮,他们是看的到的。
能够让胡御道都如此忌惮的组织和人,更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
所以,就算他们心中是满腹的疑问,他们也都理智的没有进行追问。
“天!”
“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这次不是官府出手,出手的是朝廷?”
“是天子!”
想到某种可能,不论是白自在,还是吕太公等人的脸色都陡然大变,眼睛里更有着一种说你不出的恐惧。
朝廷出手,别说是一个小小的李家。
就算比李家昌盛数倍,数十倍,数百倍的家族,也会瞬间的灰飞烟灭。
在大乾,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组织能够对抗这个庞然大物。
但是他们心中又有着一丝隐隐的担忧。
今日朝廷对李家出手,明日会不会被自己的家族出手呢?
第五百四十九章 青苗法
“胡公!”
“李家究竟做了何等大逆不道之事,竟然触犯天颜?”
白自在眼睛中流露出担忧之色,压低声音用极小的声音问道。
“难道是因为粮食的事情。”
胡御道的眼睛斜了一眼,见其他人的脸上也都流露出倾听之色,知道他们还是有些不放心,生恐李家的事情牵连到自己。
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的笑容,但是他内心也理解这些家族之主。
毕竟,他们要考虑的是家族的延续和繁荣,如果换地相处,恐怕自己也比他们强不上多少。
毕竟面对的可是朝廷!
还有那个一直存在于传说之中,象征无孔不入,象征着无边杀戮的三法司衙门。
在他们面前,所谓的家族,就是一个笑话。
“你们不用担忧。。”
“李家湮灭,和粮食没有任何联系。”
“也不会牵连到各位的身上。”
胡御道清理下自己的嗓子,一脸郑重的说道。
“胡公!”
“您就大发慈悲!”
“李家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您也给我等透露一个底。。免得我等日夜担惊受怕才是。”
王石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担忧,看着故意拿捏的胡御道,脸上不由的升起几丝说不出的无奈。
“李家大逆不道!”
“竟然利用知北县的地理位置优势,倒卖军中的弓弩!”
“这可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你说他是不是自己取死?”
胡御道看众人都是一脸的好奇,也不再端着架子,一脸嘲讽的说道:
“好好的日子不过!”
“竟然胆敢去碰触军需,李家真是狗胆包天,不知死活。。。”
“这!”
“这!”
“这!”
剩下的几个家主眼睛顿时收缩,一脸的震惊之色,他们想了数种可能,但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
李家竟然敢在私底下贩卖军需物资。
正如胡御道所说,真是好大的狗胆。
这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大乾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李家满门尽数被诛杀,也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你们几家不会也参与其中了吧?”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胡御道见几位家主的眼睛中都流露出了然之色。不由好奇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
“胡公说笑了!”
“我等家族世代享受皇恩,怎么可能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没错!”
“没错!”
几个家族家主顿时一惊,急忙站起身,摇晃着双手,一脸的否定。
怎么可能?
李家已经倒下了!
现在谁敢和这件事沾边?
“没有就好。。。”
“否则。。。诸位明白的!”
“现在的李家就是一个烂泥塘,谁沾上谁倒霉。”
胡御道将手掌里的茶杯放下,用眼睛的余光打量了四周一眼,好似若有所指的说道。
“这是自然!”
“我们晓得。。。”
其他几位家主那里会不明白胡御道的意思,都重重的点头,一脸的了然。
“还有。。。”
“最近不要让县主大人为难。”
“现在朝廷的目光正盯着这里,诸位难为县尊,就是难为朝廷,到时候说不得。。。”
胡御道喝了一口清茗,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小声的嘱咐道。
“自然!”
“自然!”
其他几位家主为了不让朝廷注意,现在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那里还敢去主动招惹司徒刑。故而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诸位都是明白人。”
胡御道见众人都知道事情的轻重,不由赞赏的点头,笑着说道。
。。。。
知北县县衙
金万三捧着一本厚厚的账本,一脸兴奋的看着司徒刑。
“大人!”
“查抄李家家产共得到粮食十万石,不仅可以将称诺的粮食按时发放,更有余力救济黎民。”
司徒刑静静的坐在那里,好似对一切早就知晓,脸上没有一丝意外之色。
“大人!”
“不知道究竟是何人,竟然胆敢在县城之中如此的胆大妄为,不仅袭击豪族,更将包括小厮,奴仆在内的二百多口全部斩杀。”
金万三看着一脸平静,好似知道所有秘密的司徒刑,心中不由的升起好奇,有些窥探的问道,
“呵呵!”
司徒刑呵呵一笑,好似根本没有听懂金万三的试探。自顾的说道:
“李家平日不知行善积德,只知凭借自己的势力作威作福,导致罪孽深重!”
“否则也不会有满门被屠戮的祸端。。。”
“正如《易经》中那句话,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金万三看着一脸淡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司徒刑。虽然他心中对司徒刑的说法充满了疑惑,或者是怀疑,但是他的脸上还是充满了崇敬和认同表情:
“大人说的是。”
“李家有今日的下场,和他们的横行霸道有着直接的关系。”
“恩!”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仿佛对金万三的回答十分的满意。
“大人,不知多出来的钱粮,应该如何处置?”
金万三见司徒刑没有在谈论此事的欲望,哪怕心中充满了好奇,他还是理智的闭上了嘴巴,十分巧妙的转移话题。
“恩!”
“这件事本官早有准备!”
“今年是大旱之年,粮食颗粒无收。”
“多数人口粮不够,忍受饥饿的困扰。更有甚者不得已,用来年的种子果腹,导致来年根本没有种子播种。”
“他们这些人为了生计,为了来年的收成,必定要去地主或者是乡绅那里借贷。”
“但是,据本官所知,乡绅和地主那里的借贷,他们定然会层层盘剥。就算熬过这个灾年,以后也会背上沉重的负担。”
司徒刑站起身,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厚厚的云层,他仿佛看到了悲苦的百姓,他仿佛看到了一层层带着鲜血的剥削,他甚至看到了很多人在剥削中不得已卖儿卖女。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不由变得悲伤起来。。。
“哎!”
金万三也好像想到了那种饿殍盈野的景象,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到最后更是重重的叹息一声。
荒年,再逢人祸!
对百姓来说,简直是难以想象的灾难。
多少人被活活的饿死,又有多少人为了一口微不足道的粮食,而变得家破人亡。
但是,就算他们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又能如何?
这种局面的形成不是一日两日。
就算他们有心力挽狂澜,但是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除了静静的看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救济一批黎民之外,他们又能做些什么?
什么也做不了!
就算司徒刑是县尊,掌握着生杀大权,但是,当他面对以地主,乡绅组成的剥削阶级之时。
却是那么的弱小。
不堪一击!
司徒刑想到地主阶级的强大,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为难之色,更有着一丝说不出的退缩。
但是,每当他想要放弃的时候。
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骨瘦如柴的黎民。
不由自主的想到,饿殍遍野的惨象!
更会不由自主的想到,百姓的哀嚎!
这些好似末日一般的景象,好似烧红的烙铁,又好似沾了盐水的皮鞭,重重的击打在他的心头。
让他从内心感受到一种刺骨的疼痛。
“不可以!”
“既然本官来到知北县!”
“那么就一定不能让这样的惨剧发生!”
司徒刑在心中良知的刺激下,他的眼睛慢慢变得坚定起来,一脸肃穆的说道。
“为了知北县的百姓!”
“说不得本官要重新制定律法。。。。”
“大人!”
“这。。。。”
金万三的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欣喜之色,但是很快这种欣喜就消失于无形,反而有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忧。
他虽然不知道司徒刑会如何处置,但是可以预见的是,只要政令一出。
司徒刑必定会将自己置于乡绅,地主,儒生阶级的对立面。
甚至会被朝中的诸位大人抨击攻讦。
那时候的司徒刑必定会举步维艰,甚至有可能因此丢官罢职。
从这个角度考虑,司徒刑的行为是异常不理智的。
他嘴巴喏喏,想要说点什么,更想要劝说司徒刑放弃这个疯狂的举动,但是他想了半晌,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难道要劝说司徒刑保全自己,置数万百姓的生死于不顾么?
如果真的是那样,司徒刑和以往的那些贪官污吏又有什么区别?
那样的司徒刑,还是他认识的司徒刑么?
那样的话他说不出来。
故而,金万三的眼睛中虽然充满了担忧,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他满脸肃穆的双手抬起抱拳,对着司徒刑重重的行了一礼。
“大人!”
“万三代表知北县的数万百姓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司徒刑没有躲开,面色肃穆的受了金万三的一礼之后,才郑重的说道:
“传本官命令!”
“知北县从明日开始执行《青苗法》。”
“但有阻碍,阳奉阴违者,就地斩杀!”
金万三一脸震惊的看着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迷茫之色,下意识的问道。
“大人!”
“青苗法?”
“什么是《青苗法》?”
第五百五十零章 榜文
司徒刑静静的坐在太师椅之上。握笔悬腕,吸满墨汁的狼毫笔。好似龙蛇一般飞舞,在纸张上留下一个个行云流水一般的文字。
“诸路以见存常平、广惠仓的一千五百万石钱各为本,如是粮谷,即与转运司兑换成现钱,以现钱贷给广大乡村民户,有剩余也可以贷给城市坊郭户。民户贷请时,须五户或十户结为一保,由上三等户作保,每年正月三十日以前贷请夏料,五月三十日以前贷请秋料,夏料和秋料分别于五月和十月随二税偿还,各收息二分。”
。。
也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半个时辰。
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思考之色,下笔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到最后,更是数十息才落下一个文字。
但是,司徒刑的眼睛却是越来越亮,纸张上的文字形成一道道锁链,在空中交织,形成一个全新的网络。
青苗法,是司徒刑借鉴前世王安石《青苗法》,结合了知北县实际情况,而建立的一个全新法案。
说是全新,那是司徒刑借鉴了王安石《青苗法》失败的前车之鉴。
但是,里面的核心思想,还是和王安石一脉相承的。
度过六次雷劫,好似玛瑙一般晶莹的念头,好似一台不知疲惫的银河计算机组,不停的进行推演,一个个文字符号,一个个数字,一个个场景被他建立模型。
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演算推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徒刑眼睛的陡然亮起,并且流露出满意之色。
他手中的狼毫笔瞬间落下,在洁白的纸张上留下数个好似龙蛇,又好似阴阳的文字。
也正因为这几个文字的加入,本来就十分紧密的法网变得更加的完善,更加的系统起来。
“好!”
“既有王公变法的精髓!”
“又结合了当地情况,避免了王公变法时候的弊病。”
“此法一出,必定能够扭转知北县当前的困境。”
司徒刑看着好似锦绣文章一般的《青苗法》,不由轻轻的颔首,一脸的满意。
“还请大人行印!”
金万三见司徒刑停笔,脸上流露出满意之色。
急忙将象征官府权利的大印递过,一脸恭敬的说道。
司徒刑满意的看了一眼金万三,轻轻的颔首,这才素手接过大印。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漏洞,以及错别字等差错之后。
这才双手用力,将青铜纽扣大印重重的按在白色的榜文之上。
噗!
随着司徒刑将大印抬起,白色的榜文上留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红痕。
也正是这一个看似普通的红痕,却让这个榜文,拥有了正统性,以及龙气的加持。
轰!
随着司徒刑手中大印的落下。
县衙上方的龙气陡然变得翻滚起来。
一道道赤色的龙气下垂,落在榜文之上。
一个个文字在龙气的作用下,顿时好似活了过来。
一道道豪光射出,在空中凝聚成文字,法令。最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这一段段文字竟然慢慢的上升,最后归于空中的龙气之中。
一道道象征着法力的青色的锁链在龙气中催生,并且从空中落下,将整个知北县笼罩在其中。
无数的人只感觉全身不由的一紧。
但是当他们下意识的抬头之时,又没有什么发现。有不死心的人,更动用了神识,但任凭他们如何的观察,都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
法令之力的根本是在王朝之力。
王朝之力的根本是龙气。
而龙气的核心,又是百姓心念。。。
这种力量无形无质,怎么可能是常人能够察觉的?
别说是他们,就算是法家,又有几人真正的参悟透法家之力。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商君临死前的秘密,也成了法家最大的悬案。
。。
轰!
知北县县衙的大门被重重的推开。
几个身穿皂衣的衙役,捧着白色的榜文来到墙壁之前,面色肃穆。
“榜文!”
“县衙贴出新的榜文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个百姓见县衙贴出榜文,都下意识的聚拢过来,有些好奇的问道。
“定然是出了大的事情!”
“否则县衙不会张贴告示!”
“难道是山上的妖邪闹事?”
“还是走脱了什么江洋大盗?”
一个个百姓有些好奇的议论道。
这也不怪他们见识浅薄,而是县衙每次张贴告示,无非就是那么几种。
一个是收税加赋!
二是,劳役修路!
三是,通缉大盗!
。。
故而,众人在见到告示的瞬间,下意识的就会以为几种之一。
衙役用眼睛余光看了众人一眼,也不进行解释,因为经常做这种事情,所以他们手脚麻利的在墙上刷好浆糊,小心的将榜文张贴工整之后,又等了一会,见浆糊完全干了有以后这才满意的点头。
和四周熟悉的人笑一笑,拱手之后这才转身离去。
“究竟是什么事情?”
见衙役离开,站在四周的百姓顿时围拢过来,一脸好奇的看着空中的榜文。
不过他们大多都是睁眼瞎,根本不认识文字。
所以,就算他们心中在怎么百爪挠心,也只能求救似的看着一旁的书生。
“青苗法!”
身穿儒服的书生也不摆架子,眼睛看着空中的榜文,用清朗的声音,抑扬顿挫的念着。
。。。
也不知过了多久。
书生早就念完,但是百姓们好似被点了穴道一般,一个个满脸茫然傻愣的站在那里。
过了半晌之后。
他们才好似反应过来,顿时发出交头接耳发出一阵阵嗡嗡,好似蜜蜂挥动翅膀一般的声音。
“这!”
“这个是真的么?”
百姓好似潮水一般聚集在一起,抬着头,一脸茫然看着张贴在县衙墙壁上的榜文,一个秀才打扮的儒生正在抑扬顿挫的念着。
“诸路以见存常平、广惠仓的一千五百万石钱各为本,如是粮谷,即与转运司兑换成现钱,以现钱贷给广大乡村民户,有剩余也可以贷给城市坊郭户。民户贷请时,须五户或十户结为一保,由上三等户作保,每年正月三十日以前贷请夏料,五月三十日以前贷请秋料,夏料和秋料分别于五月和十月随二税偿还,各收息二分。”
“按照规定,每年正月三十日以前贷请夏料,五月三十日以前贷请秋料,夏料和秋料分别于五月和十月随二税偿还,各收息二分;贷出的既可以是粮也可以是钱,粮食按照贷出时的的市价折算为钱,以便计算利息;在实行过程中,对于不同户等的人设有不同数额的最高借贷数额;借贷以乡村农民为先,有剩余也可以贷给城市坊郭户;其利息规定最高不得超百分之三十,如遇灾害可以迟交利息。”
当那秀才将榜文全部念完之后,整个县衙周遭竟然出奇的安静。
每一个百姓的眼睛都不停的收缩,脸上更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怎么可能?”
“利息二分!”
“实在是太低了!”
“如果是在豪族,地主那里借贷,最少也是五分。。而且是大斗进,小斗出。”
“谁说不是!”
一个个百姓都下意识的扭头看向站在前方的秀才,眼睛中流露出询问之色,好似在说,是不是你念错了。
那秀才的眼睛中也有着惊色,但是他脸上更多的却是苦笑。
“没有念错!”
“没有念错!”
“小生虽然是落地秀才,但是这个文字断然没有念错之理。”
“榜文上的确是如此写的。。。”
“这!”
“这!”
“这怎么可能?”
一个个百姓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彼此熟悉的人,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惊诧,还有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呢?”
“难道是榜文出了问题?”
“难道是榜文在誊抄之时出了问题?”
“诸位不用怀疑!”
“榜文上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司徒大人怜惜民生,故而出此德政。”
正在这时,县衙朱红色的大门被缓缓的打开,一副师爷打扮的金万三从大门之中走出,看着外面有些诡异的气氛,满脸肃穆郑重的说道。
“金师爷!”
“这是真的?”
外面的人还是有些不相信,看着一脸肃穆的金万三,有些狐疑的问道。
“自然是真的!”
“从今日起,官府开仓放粮!”
“只要是符合条件的,都可以去官仓借粮。”
“利息二分。。。。”
金万三能够理解他们的担忧,将手中的榜文高高的举起,露出下方鲜红的官印,声音肃穆的说道。
“官府大印!”
“真的是官府大印!”
“这一切都是真的?”
“德政啊!”
“真是德政!”
“司徒大人真是一个好官啊!”
“万家生佛!”
“回家后,我定然要为司徒大人刻一个牌位,日夜祭拜,希望他能长命百岁。”
“对!”
“希望大人长命百岁,希望大人能够永远留在知北县。。。”
看到那个熟悉的大印,以及金万三郑重的确认,每一个百姓的脸色顿时变得鲜活起来。
他们的脸上都流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每一个人都是一脸感激的看着县衙方向,更有人要在家里,为司徒刑立上长生牌位,日夜祭祀。
第五百五十一章 三宗罪
轰!
也就在百姓认可的那么一瞬间!
空中的法网陡然发出一阵阵好似雷霆一般的响声,一道道锁链交织,形成一张全新的大网,笼罩在知北县的上空。
司徒刑气运中的斩仙飞刀不停的震动。
那块象征着大乾律令的铜牌高高的升起,一个个秩序锁链在其中交织,一个个全新的文字浮现出来。
“诸路以见存常平、广惠仓的一千五百万石钱各为本,如是粮谷,即与转运司兑换成现钱,以现钱贷给广大乡村民户,有剩余也可以贷给城市坊郭户。民户贷请时,须五户或十户结为一保,由上三等户作保,每年正月三十日以前贷请夏料,五月三十日以前贷请秋料,夏料和秋料分别于五月和十月随二税偿还,各收息二分。”
“按照规定,每年正月三十日以前贷请夏料,五月三十日以前贷请秋料,夏料和秋料分别于五月和十月随二税偿还,各收息二分;贷出的既可以是粮也可以是钱,粮食按照贷出时的的市价折算为钱,以便计算利息;在实行过程中,对于不同户等的人设有不同数额的最高借贷数额;借贷以乡村农民为先,有剩余也可以贷给城市坊郭户;其利息规定最高不得超百分之三十,如遇灾害可以迟交利息。”
青苗法!
司徒刑那块象征大乾法令的铜板之上,竟然出现了全新的青苗法。
这块铜板也因为镌刻有青苗法的关系,和空中的法网,竟然好似有着某种天然的联系。
随着法网的震动。
青色铜板也随之震动。
轰!
轰!
轰!
法网以知北县县衙为轴心不停的向四周延伸,知北县县城,郊野,黑山,村庄,随着法网的扩大,一个个村庄,一个个聚集区被笼罩在其中。
一个个人下意识的抬头,他们本能的感觉到有什么大的事情即将发生。
“青苗法!”
“为百姓!”
“司徒刑!”
“活青天!”
一个个梳着羊角辫的孩提在县城内蹦蹦跳跳的玩耍,嘴巴里说着不知何人教他们的歌谣。
大人们听着童谣,不由下意识的驻足,眼睛中都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知道《青苗法》的存在,越来越多的人,对司徒刑真心充满了感激。
百姓为什么生活的贫苦,甚至是有时候需要卖儿卖女,才能勉强度日?
其实,债务大多是荒年欠下的。
为了度过荒年,百姓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会去豪族借贷。
借贷的数目其实并不是很多,但是利息却是非常的高。也就是民间常说的驴打滚。
最后以至于根本无力偿还,只能变卖家产,更有甚者卖儿卖女。。。
司徒刑的《青苗法》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是官府放贷,但是利息却要比豪族的低的多。
在这种情况下,谁还会去豪族那里放贷?
所以说,从某种程度上说,司徒刑的《青苗法》的确是一个德政,万家生佛。
但是,这个《青苗法》却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
当地的豪族,当地的士族,和知北县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北郡官场,甚至是远在神都的官僚阶级,都有触动。
无数的人在围绕着《青苗法》在进行争论。
一场众人谁也没有预料到的风暴正在酝酿。
。。。
神都皇宫
乾帝盘高居在九龙王座之上,眼睛中精光闪烁,好似一头巡视自己领地,永远不知疲惫的狮子王。
他的目光巡视,所过之处,无不低头。
没有人胆敢和他对视。
一身紫袍,衣服上绣着四爪金龙的太子承泰。
一身朱袍,衣服上绣着麒麟的列位臣公。
在他气势的压迫下。
不论是贵为太子,储君,气运已经突破四爪金龙的太子承泰,还是掌管户部,吏部经历过数朝的老臣。都不由自主的低垂下高傲的头颅,好似雁群一般分列两侧,满脸的恭敬。
狮子王虽然老了!
但是他终究是狮子王。
虎死尚且不倒威!
更何况,乾帝盘这只老虎并没有倒下。
他虽然老迈。
但是在外人眼中里,乾帝盘还是那般的英明圣武,气吞八荒。
仿若二十年前,他刚刚登基一般。
任凭岁月流逝,他都好似那海中的礁石,佁然不动。
只要他坐在那里。
整个大乾就不会乱。
只要他坐在那里,不论是各路藩王,还是心中有着不轨念头的朝臣,都不敢有丝毫异动。
但是只有乾帝盘自己知道,岁月是不饶人的,别看他的外表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的心已经苍老了。
他再也不是二十年前那个,充满朝气,天不怕地不怕,丝毫不畏惧任何挑战,胆敢和大臣斗,和宗门斗,斗天,斗地的乾帝盘了!
他老了!
他真的老了!
任凭他心中如何的不服气。
也不能否定这个事情存在,他身体和心灵都老了。
大乾政坛的糜烂,让他的耳边出现了几缕白丝,眼睛深处更有着说不出的疲倦。
心中竟然第一次有了想要逃避的想法。
他迫切的想要放下肩头的重担,好好的休息一下。
但是想到四周虎视眈眈的强敌,各路拥兵自重的藩王,和藩王蛇鼠一窝的大臣,以及四处煽风点火,妖言惑众的宗门。
还有厉兵秣马,随时准备趁火打劫的外域诸国。
乾帝盘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焦急。
必有一战!
这就是大乾的现状。
现在已经到了大乾生死存亡的关键。
如果将这些不利因素全部镇压,那么大乾的国祚就会得到延续,甚至会再获得数十年,乃至数百年的王朝气运。
如果大乾失败!
那么就会如同空中的星象一般。
群虎弑龙!
大乾就会一夜之间分崩离析,被外域,被宗门,被藩王,被无数的实力蚕食,分刮。
这种情况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他现在恨不得立即发动全部的力量,甚至是丝毫不畏惧陨落的危险,和宗门,藩王,外域等决一死战。
但是,太子性格孱弱。
皇太孙又没有长成,羽翼尚未丰满。
一旦乾帝盘真的战死陨落,太子恐怕立即就会被人架空。
诺大的帝国最后,也会成为别人的基业。
想到这里,乾帝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说不出的无奈,并且幽幽叹息一声。
民意绑架!
谁又能想到,不可一世的英明之主乾帝盘!
最后竟然被自己的臣子所绑架,不得不选择性格孱弱的太子作为储君。
英雄末路!
其实,乾帝盘已经败了!
在他决定让太子承泰作为储君的那一瞬间,他就败了!
他没有败给藩王!
也没有败给外域!
更没有败给宗门!
但是,最后他却败给了自己的臣子!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的平衡各方势力,借助臣公的力量,让大乾这个即将没落的帝国,在狂风暴雨中艰难的前行。
希望大乾能够度过这次劫难。
乾帝盘看着下方看似温顺的列位臣公,心中百转千回,最后全部化作一声幽幽的叹息。
。。。。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睛微眯,环顾四周,将所有人的脸色全部尽收眼底,当他得到乾帝盘的示意之后,这才上前半步,声音尖细的说道:
“有事上奏!”
“无事退朝!”
“有事上奏!”
“无事退朝!”
几个小太监的声音此起彼伏,通过特殊的回音壁构造,整个大殿,以及大殿之外的列位臣公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有事上奏!”
“无事退朝!”
站在前方的太子承泰头颅低垂,眼睛的余光在各位大人的脸颊上快速扫过。
乾帝盘自从确定太子承泰继承大统之后,有意识的锻炼他的能力,每次朝会,都会让他参加,并且行使监国的权利。
好在,太子承泰性格虽然孱弱,没有什么主见。比不了乾帝盘的英明神武,但也什么都不懂的废材。
在府中谋士的辅佐,还有乾帝盘的指点下,处理政务倒也是中规中矩。
看的乾帝盘心中不由暗暗的叹息。
太子承泰虽然有诸多毛病,比如说性格太过柔弱,做事仁慈,甚至说有些迂腐。
如果在太平盛世,只要有良人辅佐,也不失为一代仁君。
可惜的是,大乾现在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水煎油烹一般,蒸蒸日上,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现在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大乾的政坛早就糜烂到了骨子里。。。
风雨飘摇!
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崩盘。
在这种情况,你让他如何放心将大乾交到太子手中?
太子承泰身穿紫色的四爪龙袍,面色倨傲的端坐在乾帝盘之下,百官的上首。
随着乾帝盘的《推恩令》颁布,端王,成郡王,忠勇侯等人的权利被削弱,太子承泰的地位也越发的稳固。
朝中之人,大多都看清了形势,明白了乾帝盘的心思。
所以,无数的人投奔他的门下。
太子的羽翼快速的丰满起来。
乾帝盘为了锻炼的他的能力,特许太子监国,坐在群臣之上,故而,现在的太子承泰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就连气运也变得浑厚了不少。
本来的四爪金龙,在气运的反哺之下,竟然隐隐长出第五根龙爪。
“臣有事上奏!”
就在众人以为,今日无事上奏之时,一个穿着青袍,年纪不大的中年人走出朝班,对着宝座上的乾帝盘,还有负责监国的太子承泰行礼之后,声音肃穆的说道。
“准奏!”
乾帝盘收回自己的心思,看着下面品阶不高,有些陌生的臣子,淡淡的说道。
“启禀陛下,臣要告那知北县县令司徒刑!”
青年臣子行礼之后,面色肃穆认真的说道。
“臣要告他三状大罪!”
站在下方,面色没有表情的诸位臣公,听说这个人竟然要状告新科状元,儒家新圣人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震惊之色。
有些昏暗的眼睛,也陡然好似灯泡一般亮了起来。
“有好戏看了。。。”
“哦。。。”
乾帝盘的脸色也是陡然微变,眼睛中流露出思考的神色,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呈上来!”
“诺!”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轻轻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从高台之上好似狸猫一般形态优雅的走下,来到那个青年官员近前。
伸出干干净净的素手,将奏折接过,然后头颅低垂,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放在乾帝盘的龙案之上。
端坐在上首的太子承泰,下意识的转头,看着身穿青袍,脸色有些发白的臣公,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思索之色。
这个臣子因为品阶不高的关系,他并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但是,有一点他是确定的。
那就是这个人是成郡王门下。
这件事定然和成郡王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想到这里,太子承泰的眼睛陡然变得坚定起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司徒刑的《推恩令》对他有大恩。
不论是从公,还是从私,自己都要出手。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对着自己阵营的几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些人都轻轻的点头,显然是领会了太子的意思。
端坐在上首,好似狮子王,又好似江山之主的乾帝盘静静的看着奏折,只见他的鼻孔慢慢的扩张,眼睛中更有着难掩的怒火。
到最后只见他将自己的手掌重重的拍打在龙案之上,恶狠狠的骂道:
“胡闹!”
“好大的狗胆!”
站在朝堂之上,身穿青袍的官员,见乾帝盘勃然大怒,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难掩的喜色。
而太子承泰等人则恰恰相反,他们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还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疑惑。
本来想要站起身形为司徒刑求情的太子承泰,听到乾帝盘的呵斥,心中不由顿时惴惴,动作不由的一滞。
其他人见太子没有动作,也都下意识的停住步伐,小心的观望眼前的局势。
身穿青衣的官员和他们则是恰恰相反,只见他脸色潮红,好似打了鸡血一般,声音高昂的说道:
“陛下所言甚是!”
“那司徒刑的确是无法无天!”
“早有不臣之心,共有三宗大罪!”
“上任伊始,就将知北县大营县尉牛泓驱逐。任人唯亲,将大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轨之心,路人皆知!”
“此乃一罪也!”
“知北县主簿李博伦乃是少有的忠义之士,数次规劝,陈述厉害关系。并且以密信的形式告知成郡王。”
“知北县的百姓得知,无不愤慨,他们自发的走上街头。用言语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是没有想到,那个司徒刑竟然丧心病狂至此,担心罪行暴露,竟然派人公开袭击游行的百姓书生,造成数十人死亡,并袭击了李家大宅,可怜李家满门忠义。。。”
“此乃二罪也!”
“最后,他竟然私自制定法律,名为《青苗法》,造反之心,路人皆知!”
“臣恳求陛下下旨,派出天兵,将这等目无君父,目无法纪之徒诛杀,以正国法!”
“此乃三罪也!”
第五百五十二章 朝争
“三宗罪!”
“而且宗宗都是大罪!”
“这是要置司徒刑于死地啊!”
“谁说不是,这是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站立在朝堂两侧,眼观鼻,鼻观心的大臣眼睛中顿时流露出惊色。
乾帝盘抬起头,龙眸中射出刺目的精光,好似虎狮一般在每一个大臣的脸上巡视,仿佛要将看穿他们的眼睛,直击他们的心灵。
但是到最后,他的眼睛还是落在身穿紫色四爪龙袍,站在百官之首的太子身上。充满期许的问道:
“太子也看看吧!”
“诺!”
太子承泰见乾帝盘的目光落下,身体不由的一僵,满脸恭敬的点头,急忙上前行礼称诺。
“诺!”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小心翼翼的从龙案之上,将奏折双手捧起,好似一头老猫一般,身形优雅的走下高台。
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奏折交给行驶监国之责的太子承泰。
“这!”
太子承泰小心的接过奏折,对着高台九龙宝座之上的乾帝盘行礼之后,才开始翻越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失,太子承泰的脸色变得愈发的僵硬,到最后甚至有了几分铁青之色。
“太子可曾看完了!”
“如果看完了,让诸位卿家也传阅一番!”
高居九龙宝座上的乾帝盘见太子承泰已经阅读完毕,不由轻轻的点头,环顾四周见大臣们的眼睛中都流露虎好奇之色,肃声说道。
“诺!”
“诺!”
这次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并没有动身,而是给下面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一个手脚麻利的小太监,恭恭敬敬的将放在太子承泰书案上的奏折捧起,依次给诸位多人传阅。
“这!”
“这怎么可能?”
“司徒刑身为儒家新圣人,怎么可能打压儒家,攻击儒生,并且犯下累累血债?”
一个个看过奏折的大臣,眼睛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出乎意料!
奏折的内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就连很多本来打算力挺司徒刑的儒家中人,心中也出现了说不出的犹豫。
更有人好似被触动了利益,好似被踩了尾巴的野猫一般,全身毛发炸立,眼睛中更有着说不出的怒火。
过分!
实在是过分!
狂妄!
实在是狂妄!
在他们看来,这个《青苗法》不亚于一封战书,司徒刑这是要和全部官僚,地主豪族进行宣战!
想到这里,官员们隐晦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都是重重的点头。
因为朝臣人数众多,整整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所有人才全部看完。
乾帝盘也不着急,端坐在龙椅之上,眼睛望着远处,好似在思索,又好似在怔怔的发呆。等众人都传阅之后,他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一缕精光,好似一头从沉睡中醒过来的雄狮,又好似惊醒的怒龙,全身上下有着一种难言的气势。
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朝臣,顿时变得安静起莱。
每一个人都感觉自己的肩膀之上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压力。
“奏折已经传阅完毕!”
“各位卿家有什么看法?”
乾帝盘的声音不高,但是在每一个大臣的耳朵里却好似雷霆一般。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震撼人心的力量。
分列两旁的大臣,下意识的交换眼神,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你上!”
“你上!”
这些朝臣,一个个虽然都是披红挂紫,但是却都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在圣意不明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随意站出。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才能历经数朝而不倒。
“这?”
“这?”
几位老大人看着下方没有任何动静的诸公,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满,老狐狸!
一个个都是老狐狸!
升官发财我上,倒霉取死你去!
但是,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就在他们考虑是不是点名,让几个低阶官员趟雷当炮灰之时。
一个身穿青袍,脸色有几分稚嫩的官员毅然站了出来,将手中的玉笏高举,对着九龙宝座之上的乾帝盘行礼之后,朗声说道:
“启奏陛下!”
“微臣认为,司徒刑此举有失稳妥,理应受罚!”
“哦!”
乾帝盘看着站出的那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讶,但是他的的身体前还是倾,一脸的倾听之色。
“冯翰林!”
几位耄耋老臣看着最先站出的那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惊讶之色,他们本以为,今日最先会对司徒刑表达不满的,定然是会是以成郡王为首的功勋阶级。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
第一个出来抨击司徒刑的,竟然是儒家的翰林!
这个事情就值得玩味了!
也正是这个原因,乾帝盘的眼睛中才会流露出一丝惊讶。
“圣人曾说,君不与民夺利!”
“但是,司徒刑制定的《青苗法》就是再与民夺利!”
“与圣人教诲不符,故而,臣认为此法欠妥!”
冯翰林环顾四周之后,将手中的玉笏高举,头颅低垂,大声的说道。
“没错!”
“冯大人说的没有错!”
“《青苗法》乃是与民夺利之举,不符合圣人教训,而且民间已有不满。”
“施之日久,恐生变故!”
“还请陛下明察!”
“这个《青苗法》乃是祸国殃民之法,还请陛下圣裁!”
一个又一个大臣从朝班中走出,他们都高举手中的玉笏。头颅低垂,朗声说道。
“还请陛下圣裁!”
“还请陛下圣裁!”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二十多个大臣互相交换眼神之后,一起走出朝班。
他们有的是保皇党,是乾帝盘的肱骨之臣。
他们有的是太子党,整日为太子储君位置摇旗呐喊。
他们有的是藩王党,整日抨击朝政,抨击储君,试图让乾帝盘改变心意,另立储君。
他们中更有着清流。。。。
虽然他们身份各异。
有着不同的政见。
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
那就是豪族,地主出身。
司徒刑的《青苗法》,可以提高国库的收益,可以拯救黎民,但是却会伤害豪族和地主阶级的利益。
而且司徒刑的《青苗法》现在虽然只是在知北县试行,但是如果试点成功,必定会被乾帝盘大规模推广。
到那时,他们的家族必定会受到重挫。
所以,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这些人一定要阻止。必定不能司徒刑成功。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抛弃了以前的政见之争,合拢在一起,好似洪流一般共同讨伐司徒刑。
他们虽然没有发出自己的声音,但是却将自己的态度表达的清清楚楚。
那就是反对司徒刑!
反对《青苗法!》
“这?”
“这?”
“这?”
高坐在百官之首的太子承泰一脸震惊的看着下方。
越来越多的大臣站了出来,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声音,最令他感到震惊的是,他竟然在其中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太子党!”
“没错!”
“里面的确有很多人都是太子党。”
但是让他感到震惊,也感到一丝恐惧的是,这些人竟然在没和他打招呼的情况下站了出来,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
而是非常多。
不光是他感到震惊,其他朝臣何尝不是如此?
什么时候,太子党,保皇党,藩王党,儒家的人这么团结了?
他们不是势如水火么?
今日怎么如此的齐心?
端坐在九龙宝座之上,面色淡然,眼睛中更仿佛有日月起伏,江山社稷的乾帝盘,眼睛不由微微的收缩,这么多朝臣站出来明确反对,并且试图借助人数优势向他施压。
这是出乎乾帝盘预料之外的。
不过他的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担忧,反而有着一种淡淡的兴奋。
朝臣越是反对,越说明《青苗法》的重要,越发的说明,这个法案对国家有利。
想到这里,乾帝盘的眼睛落在那些没有站出反对的朝臣身上,笑着问道:
“李爱卿,你有何想法,但说无妨,朕赦尔等无罪,畅所欲言!”
“诺!”
被点名的户部尚书李光地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但乾帝盘亲自点名,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出。
低头拱手行礼之后,李光地将自己手中的玉笏高举,面色肃穆的说道:
“陛下!”
“老臣和其他诸位大人的想法正好相反!”
“臣认为,司徒刑不仅没过,反而有大功于朝廷。”
“《青苗法》不仅能够救济黎民苍生,更能丰盈国库,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老臣实在是愚钝,不知有何害处!”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三朝老臣李光地的影响还是非常大的,否则,乾帝盘也不会钦点他发言。
李光地发言之后,又有数位大臣站出,附议他的观点。
其他一些新晋的官员,或者是朝廷新贵,在这里嗅到了机会的味道,也都站出身形,好似宣誓一般附和道。
“这!”
“这是?”
老的贵族阶级,豪族阶级见很多新晋的贵族加入了对方的阵营,眼睛不由的收缩,不过他们心中也是明白。
新老贵族矛盾,由来日久。
毕竟新贵族上位,就意味着有老贵族的败落。
第五百五十三章 党争
也正是这个原因,新老贵族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以前,因为和光同尘的需要,彼此还算是克制。
但是司徒刑的《青苗法》,虽然只是草拟法案,而且也只是在知北县一地实行。但是却让他们看到里面隐含的内容。
老贵族意识到了危机,因为《青苗法》一旦推广开来,受损失最大的必定就是他们。
所以,不论是儒家,还是太子党,乃至藩王党等都联合在一起,共同的反对。
而新的贵族则是嗅到了机遇,《青苗法》实行,固然会损伤他们的利益,但是和囤积大量土地的老牌贵族的损失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也抛开政见,和老牌贵族抗争到底。
刚才朝堂上一边倒的局势,也因为李光地的站出,还有其他几位身穿朱袍大人的附议,变得微妙起来。
乾帝盘看着泾渭分明,各自阐述论点,需要他进行圣裁的两方。
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惊惧,但是眼睛中也有着一丝淡淡的得意。
帝王之地,就是均衡之道。
朝中朋党由来日久,也不是只有大乾才有朋党,可以说历朝历代,哪怕是圣君在世,都避免不了朋党的出现。
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朝中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
。。
“恭请陛下圣裁!”
新旧两党为《青苗法》之事争论不休,一时间竟然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这个皮球还是被踢到乾帝盘的脚下。
这也是乾帝盘最喜欢出现的局面。
朝中大臣打擂台,他这个皇帝来当裁判。
只有这样,他的权势才不会受到威胁。
只有这样,他才能独断乾坤,总理社稷。
故而,乾帝盘对这种情况是非常享受的。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做出圣裁,而是目光如刀的在每一个大臣的脸上扫过。
也许是因为心怀鬼胎的关系,竟然没有一个大臣敢和他进行对视。
最后他的目光才落在端坐在上首,脸庞上褪去青涩,有了几分人主威严的太子承泰,有些考校的问道:
“太子!”
“你是我大乾的储君,也是未来的君主。”
“对于司徒刑《青苗法》,你有何想法?”
“这!”
身着紫色四爪龙袍,头戴王冠,手持监国权柄的太子承泰没有想到乾帝盘会在这时考校于他,脸色顿时就是一僵,眼睛也是不由一滞。
所有大臣的眼睛都落在了太子承泰的身上,他们迫切的希望获得太子承泰的支持。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都竭尽所能的表现出自己的诚意,看向太子承泰的目光中也充满了诚意。
甚至有人顾不得乾帝盘在场,直接赤果果的眉来眼去。
虽未明言,但是其意思自明,如果太子承泰能够帮助他们,自然会获得忠诚作为回报。
但是他们的目光聚集,以及暗送秋波,却让太子承泰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压力。
保皇党!
太子党!
藩王党!
儒家!
新旧两党,此时固然是有求于他,甚至为了得到他的支持,暗自许诺诸多好处。
但是,也可以理解为,随着他的表态,势必要得罪其中的一方。
甚至会被那一方打压,反击。伤及自身羽翼。
一想到这里。
太子承泰的头就感觉隐隐发胀!
左右为难!
选择新派不行,选择旧派也不行。
而且他现在还不是天子,只是太子监国,上面还有乾帝盘。
一个处置不当,还有可能引来乾帝盘的不满。
众人只看到了储君之位的风光无限,谁又知道他的如履薄冰。
上有乾帝盘压制。
下有诸多亲王虎视眈眈。
进,恐被乾帝盘认为有僭越造反之心。
退,身后有诸多保驾大臣身家和他的荣辱息息相关,如何敢退?
所以,太子储君之位,在他看来,是这个世上最难坐的位置。
在这个位置上,他也是向来秉承八字方针,但求无过,不求有功。
“太子!”
“储君殿下!”
新旧两党都是一脸焦急的看着太子承泰,希望能够获得他的支持,从而扭转眼前僵持的局面。
但这个选择对太子承泰来说,实在是太过困难了!
新旧两党,遍布朝野,力量之强,就算他作为一国储君,心中隐隐也有着说不出的忌惮。
如果得罪,势必会影响到他在朝中的布局。
但是,现在乾帝盘让他决断,满朝文武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太子承泰眼睛中流露出抉择思考之色,时不时的流露出坚决之色。
好似在心中做了某种决定。
但是最后他都没有将自己的决定宣之于口,好似在心中忌惮着一些什么。
反而好似撒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宝座之上,声音低沉的说道:
“大臣们说的都有道理。”
“儿臣一时也难以抉择。”
“父皇身体鼎盛,必定万寿无疆。”
“孩儿不敢僭越!”
“这!”
“这!”
“这!”
两班大臣,新旧两党,看着明显和稀泥的太子承泰,有人眼睛中流露出失望之色,有人流露出欣喜之色。
新旧两党十分默契的将身体转向乾帝盘方向,头颅低垂,好似正在恭听圣训。好似刚才被他们给予厚望的储君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一个摆设。
太子承泰脸色苍白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诧异和难以理解,他想不明白,新旧两党对他的态度怎么会发生如此重大,堪称天翻地覆的变化,
乾帝盘看着好似被抽干气血,没有脊椎软塌塌坐在那里的太子承泰,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复杂之感。
太子承泰恪守君臣之礼,不敢僭越。
这点让他感到欣慰,还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温暖。
毕竟,没有一个帝王,希望人染指他的权柄,哪怕那个人是他最亲近的儿子。
说来也是悲哀。
晚年衰老的帝王,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们。
太子承泰今日明确的表态,何尝不是想要让他安心。
只要乾帝盘在世一日,他都没有任何僭越的心思。
但是,这也说明了太子承泰的懦弱和无能。
因为顾忌自己的感受,因为顾忌朝中新旧两党的势力,而不敢说不出自己的想法,选择了看似最没有风险的两不相帮。
但是他却不知道!
没有敌人,就是没有朋友。
他的行为看似聪明,实则愚蠢。
不论是他帮助新党,还是旧党,在收获敌对的同时,也会收获一份友谊。
但是,他选择做壁上观。
那就意味着,他在新旧两党眼中,就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路人。
新旧两党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他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太子承泰,朝堂之上就是那么的现实。
他们每一个人都扭转自己的身体,对高居九龙宝座之上的乾帝盘,献上了自己最卑微的忠诚,希望他能够看在自己以往的功劳上,支持自己。
“你们。。。”
“你们。。。”
看着一个个变脸好似翻书的大臣,太子承泰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抑郁,但是他也明白,这就是现实。
只要他一日不登基,他就一日不能乾坤独断。
乾帝盘看了一眼有些失魂落魄的太子承泰,心中不由暗暗的摇头,太子承泰真是不类朕。
他的性格实在太过孱弱了!
这样的性格,怎么可能驾驭这么大的一个帝国?
恐怕自己御龙升天之后,太子承泰很快就会被下面的大臣架空,甚至有骄兵悍将胆敢作乱,挟天子以令诸侯!
想到这里,乾帝盘的心中就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危机感。
“陛下!”
“不知此事,应该如何处置?”
“还请陛下乾坤独断!”
三朝老臣,头发皓白的老臣李光地走出朝班,高举手中的玉笏,声音苍老的说道、
“还请陛下乾坤独断!”
“还请陛下乾坤独断!”
“还请陛下乾坤独断!”
其他大臣也好似惊醒过来,急忙躬身,此起彼伏的说道。
“肃静!”
“尔等成何体统?”
“想要逼宫不成?”
看着一个个躬身行礼,一言不发的朝臣,站在乾帝盘身后,好似老猫打盹一般的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陡然惊醒,好似被激怒的猫咪,全身的毛发陡然炸开,眼睛中更流露出说不出的肃杀,有些不满的呵斥道。
“老臣不敢!”
“臣不敢。。。”
“臣不敢。。。”
听到李德福的训斥,朝堂上的臣子顿时一惊,脸上更是流露出恐惧之色,急忙跪倒在地,以头叩地,一脸的卑微。
“哼!”
“朕谅尔等也不敢!”
端坐在九龙宝座上,好似山峦一般厚重,好似江河一般激昂的乾帝盘看着下方,跪倒在地不停叩头的臣子,不由的冷哼一声,一脸自信的说道。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听着乾帝盘乾坤独断充满自信的声音,下面的臣子急忙叩头谢恩,但是不论是三朝老臣李光地,还是功勋出身的武将,竟然没有一人胆敢起身。
可见,乾帝盘的威严,已经深入他们的骨髓。
没有乾帝盘的命令,他们都不敢直立。
“关于司徒刑《青苗法》,朕是如此考虑的。。。”
就在大臣们跪倒在地,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面之时,乾帝盘的声音好似雷霆一般从上方飘来。
第五百五十四章 试点
乾帝盘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好似雷霆一般,有着说不出的威严。
轰!
盘踞在空中的龙气顿时好似沸水一般翻滚起来,一道道赤色的龙气凝聚成肉眼可见的龙形,从空中陡然降落。
九龙宝座上九条神龙紧闭着的眼睛顿时睁开,射出一道道金光,嘴巴大张,发出一声声清脆的龙吟。
并且好似蛇爬一般在宝座上蠕动。
好似要活过来一般。
也正是如此,乾帝盘的身形看起来异常的威严。
他的目光所视之地。竟然形成好似真空一般的存在。
不论是新派的大臣贵族,还是老牌的功勋,都不敢在过多的议论,全部趴伏在地上,将头颅好似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屁股高高的举起。
“《青苗法》究竟匡扶社稷,还是能够祸乱朝纲,现在结论都为时过早。”
“朕决定,让司徒刑在知北县进行试点。”
“但凡有效,则在北郡进行推广。”
“言官,御使大夫全程监督,但有问题,立即遏制。”
乾帝盘高居宝座之上,将众臣的姿态尽收眼底,声音说不出肃穆,好似口含天宪一般说道。
“知北县《青苗法》试点阶段!”
“着令司徒刑有全权处置之权,县内豪族,但有人胆敢阻挠,可以先斩后奏!”
“这!”
“这!”
“这!”
不论是新党还是旧党,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乾帝盘的处置没有偏向任何一方。
但是,却给两方都有了交代。
并且,也给朝廷足够时间去观察,如果,司徒刑的《青苗法》政绩斐然,乾帝盘定然会不顾一切的在大范围内推广。
因为,可以预见的是,《青苗法》如果行之有效,必定会让国库变得丰盈起来。
此消彼长之下。
大乾朝廷对番邦,对州郡的控制力也会大大的增强。
但是,如果《青苗法》正如旧派所说那般,具有种种弊端,弄的民怨沸腾。
也不过是知北县一个边陲之地。
根本影响不了大局,实在不行,大不了将司徒刑推出去,罢免他的官职,以平息旧派的愤怒。
看似两不相帮,各打五十大板,但实际上,乾帝盘却是走了一步妙棋!
可进可退!
不论是新党还是旧党。
都不敢有任何异议,他们能够做的就是,期盼司徒《青苗法》实施之后的结果,是自己最想看到的。
三朝老臣李光地等人看着端坐在高台之上,在九龙衬托下出奇威严的乾帝盘,以及穿着紫袍,但是气度威严却相差甚远的太子承泰。
心中不由暗暗的摇头。
姜还是老的辣!
乾帝盘不愧是乾帝盘。
虽然他的年龄变大了,比年轻的时候少了诸多勇气,但是,他的手段却越发的老辣。
轻轻的一反手,就将满朝文武,玩弄于股掌之间。
和他相比,现在的太子承泰实在是太过稚嫩了。
也怪不得乾帝盘不放心,将整个帝国交到太子手中。
如此稚嫩的手段,就算是自己,也不敢将诺大的家业交由他手啊。想到这里,几个年老侍奉过几代帝君的臣子在心中不由暗暗的叹息一声。
大乾王朝真是风雨飘摇啊!
“这!”
“这!”
新旧两党下意识的抬头看着乾帝盘,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在他们看来,乾帝盘这一手太极推手虽然太漂亮,但是并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
就在他们心中斟酌,是不是在争取一二之时。
站在乾帝盘身后,好似影子一般存在的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草好了诏书。
乾帝盘仔细看过之后,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才从龙案上取过吸满朱砂的大印,重重的按在明黄色的圣旨之上。
随着玉玺的落下。
空中那盘踞在通天气运神柱之上的金龙陡然发出一声咆哮。
紧闭着的双眼陡然睁开,射出一道好似实质的光芒。那张明黄色的圣旨上,也好似被蒙上了一层金粉,有着说不出的殊胜尊贵。
“交由中枢处理!”
乾帝盘见手中的雕琢用九条神龙的玉玺抬起,看看一眼好似蒙了一层金光的圣旨,以及朱红色充满了尊贵的印痕,声音淡漠的说道。
“诺!”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确认圣旨上的墨渍已经全部风干,这才利用卷轴将圣旨收拢妥当,细声答道。
“奴才谨遵圣旨!”
其他大臣见人皇乾帝盘已经将圣旨书写妥当,并且行印,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无奈。
君无戏言!
别说是乾帝盘这等雄才伟略之主,就连昏庸之主,也明白这个道理。
既然已经形成圣旨,乾帝盘断然没有更改圣旨的可能。
所以,就算他们心中有着再多的不满,也只能紧紧的闭上嘴巴,躬身行礼。
“中书省领旨!”
“门下省领旨!”
“尚书省领旨!”
中枢三个部门的尚书见乾帝盘有圣旨下达,急忙从朝班中走出,将手中的玉笏高高举起,恭声说道。
三个尚书恭敬的从李德福手中接过那道盖有大乾玉玺,表面呈金色的圣旨。
然后分别从怀里取出一方比圣旨略小的玉印。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没有任何犹豫的印在玉玺下方的位置。
中书省尚书印!
尚书省尚书印!
门下省尚书印!
随着三枚印章的落下,圣旨上的龙气才好似被陡然激活。
赤色的龙气化作一条巨龙,好似流矢利箭一般向知北县方向电射而去。
圣旨未到,气运先行!
“请陛下放心!”
“我等定然派出精兵强将,落实好知北县的事情。”
乾帝盘端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一脸肃穆的三位尚书,不由轻轻的颔首,眼睛中也流露出满意之色。
“此事关乎甚大!”
“诸位爱卿定然要用心才是!”
“请陛下放心!”
门下省负责落实,执行之事,听乾帝盘言语郑重,门下省尚书急忙上前说道。
“老臣必定派出得力之人,驻扎在知北县,日夜监督,不敢有丝毫懈怠。”
“如此甚好!”
乾帝盘轻轻的点头,算是认可了门下省的方案。
其他的大臣见乾帝盘说的如此郑重,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惊诧之色。
不过因为所属阵营不同,立场不同,他们的心思也是各异,有希望司徒刑《青苗法》成功的,但是其中也有不乏怀揣恶意。
甚至是处心积虑,想要破坏《青苗法》执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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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五章 谋主
太子府,因为位于皇宫的东方,故而被人称为东宫。当然,也有人取潜龙勿用之语,将他称为潜邸。
一丝丝赤色,好似蛟龙的龙气在整个府邸中盘踞!
东宫因为是潜邸的关系,其中蕴含的龙气仅次于皇宫大内。
每一个来到东宫的人,都会被不由自主的被其中蕴含的龙气所摄。
不论多么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人,在东宫里,都好似披上一个看不见的枷锁,顿时都会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他们畏惧的不是这座没有生命的建筑。
畏惧的是,这座宫殿的主人,也就是大乾未来的主人。
太子承泰!
但是今天的储君心情并不是很好。他面色阴沉的坐在书房之中。
随侍的太监,宫女都十分有眼力劲的屏住呼吸,生恐遭受池鱼之殃。
“魏先生还没有来么?”
太子承泰想到今日朝堂上的事情,心中就有着说不出的压抑。
他虽然懦弱,手段和乾帝盘也有着天壤之别,但是并不代表他思维不灵活。从新旧两党对他的态度转变上,他敏锐的感觉到不好。
故而,返回府邸,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自己的谋主,为自己出谋划策,分析利弊。
“殿下!”
“小的们已经去请魏先生了!”
“还请殿下稍安勿躁!”
紧跟在他身旁的小黄门急忙上前行礼之后,细声说道。
“恩!”
太子承泰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这才放心的轻轻点头,脸色的神色也放松不少。
随侍的黄门太监,心中无不暗暗的松了一口长气,眼睛中的紧张之色也减轻了不少。
太子的情绪变得安定下来,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再也不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不过,他们心中对魏先生更有着说不出的羡慕。
简在帝心!
太子虽然不是人王。
但却是未来的人王。
魏先生身为谋主,能够深得储君信任,每逢大事,太子必定再三询问。
等储君登基,坐稳龙庭之后,这位魏先生必定能够鸡犬升天,披红挂紫只是时日问题。
想到这里,他们的眼睛中神光不由的变得游离起来,显然是在心中暗暗琢磨,如何和这个未来的权臣贵胄提前攀附上关系。
等日后,魏先生发达之时,也能够跟着鸡犬升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太子承泰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不耐烦之时。
书房的雕花大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一身黑衣,面色清癯,眼睛中充满睿智之色的魏先生在小黄门的虚引下进入了书房。
“魏无忌见过太子殿下!”
魏无忌见到一身便服,端坐在书案之后,面色中带着忧愁的太子,不敢托大,急忙上前行礼问安。
“先生来了!”
“快快请起!”
“尔等都下去吧,孤王和先生有话要谈。但有接近窥探者,杀无赦!”
太子承泰见魏无忌到来,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急忙起身,将魏无忌搀扶起来,并且将他迎到自己的座位一侧,这才转头,看着眼观鼻,鼻观心,看似木讷,实则心思最是灵动的黄门,面色肃穆,声音冷冽的说道。
“诺!”
“诺!”
“诺!”
这些黄门虽然对太子承泰和魏先生接下来的谈话十分的好奇,但是他们也知道规矩。不敢久留,急忙转身低头倒退而出。
不过须臾功夫,书房之中只剩下了太子承泰还有谋主魏无忌主仆二人。
魏无忌看着被太子承泰赶出去的黄门,眼睛中的神光不由的闪烁几下,但是他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流露出倾听之色。
按照他的经验,今日朝堂之上,必定有所变故。
否则,太子承泰不会流露出这样急切的神色。
“先生,你可来了!”
“这次你可一定要帮孤王好好谋划一番!”
太子承泰在魏无忌落座之上,眼睛中顿时流露出希冀的光芒,有些着急的说道。
“慢慢来!”
“不着急!”
“殿下,可否告诉魏某,今日朝堂之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魏无忌轻轻的颔首,安抚太子承泰的情绪之后,才缓缓的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
太子承泰在魏无忌的安抚下,情绪变得稳定不少,这才将朝堂上从成郡王派人参司徒刑到乾帝盘下达圣旨,乾坤独断,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魏无忌也不催促,身体坐直,头颅前伸,眼睛中流露出倾听之色。
随着太子承泰的讲述,他的脸色慢慢的变得凝重起来。
到最后,洁白如玉的手指更是下意识的敲打着桌面,好似陷入了思考之中。过了半晌,他才好似清醒过来,看着一脸期盼的太子承泰,他的眼睛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失望:
“殿下!”
“这次你真的做错了!”
太子承泰的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不渝,但他最后还是露出倾听之色。
“还请先生指正!”
魏无忌好似发现了太子承泰脸上的不渝,也好似没有发现,但是他还是继续说道:
“首先,殿下选择两不相帮,是担心得罪另外一方。”
“但是,殿下有没有想过,新旧两党党争之事早就存在,甚至说,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陛下刻意为之!”
“所谓新党,毕竟实力单薄。如果不是陛下在背后暗中支持,恐怕早就被旧的功勋镇压,怎么可能在朝野之中形成抗衡之事?”
“这!”
“这不可能吧?”
“父皇最痛恨的就是结党营私,他怎么可能在背后支持新党?”
太子承泰眼睛不由的大睁,看着魏无忌,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朋党之祸,自古有之!”
“本朝自然也毫不例外。据微臣所知,朝中有保皇党,有太子党,有藩王党,还有儒家的东林党。”
“也正是因为朋党的存在,朝中的局势才是暗流涌动。”
“陛下,是英明之主,自然也明白朋党的害处。但是人怎么可能无朋,有朋又怎么可能不党?”
“而且,孔圣在世之时,曾说,亲亲相隐!”
“这句圣训,也让很多人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亲朋犯了过错,他们首先想到的不是惩处,举报,而是想尽一切办法包庇,隐瞒!”
“也正是这个原因,历代帝王都十分痛恨朋党,但是却没有办法杜绝朋党。”
“不过当今圣上不愧是一代圣君,他虽然没有办法杜绝朋党之祸,但是却善于权衡。”
“培植出新党,就为了为平衡朝中旧党实力过大。”
“原来如此!”
太子承泰轻轻的颔首,表示明了,但是他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此事孤王已经明白。”
“但是孤王还是想不通,孤王究竟是错在那里?”
“殿下!”
“殿下只想到了两害相较取其轻,但是却忘记了,两不相帮,就是两个完全得罪!”
“而且,人王让殿下做出决定,何尝没有考校殿下的想法。。。”
“殿下处事看似圆滑,但何尝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原则和立场?”
“这样,恐怕不会被人王所喜!”
魏无忌看着脸上有着迷茫之色的太子承泰,在心中不由的幽幽叹息一声。
太子虽然仁慈!
对自己也算是亲厚!
但是终究并非明主。
来日大乾落在他的手中,恐怕真有倾覆之祸。
而自己这般错投,来日恐怕也会有杀身之祸!
“的确!”
太子承泰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过了半晌之后,他才重重的点头。
“先生说的是!”
“孤王此事的确是做错了!”
“怪不得孤王从父皇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难掩的失望。”
魏无忌见太子承泰虚心接受,轻轻的点头,继续说道:
“殿下还做错了第二件事!”
“孤王还做错了何事?”
“还请魏先生教孤王!”
太子承泰眼睛流露出震惊之色,急忙起身对着魏无忌一躬到底,充满感激的说道。
“殿下的第二错!”
“是在朝堂之上没有为司徒刑之事明确发声!”
“哦!”
太子承泰眼睛中流露思考之色,脸上挂着明显的诧异。
他只是想不明白,自己这个事情处理上究竟有什么样的失误。
“从公,《青苗法》可以丰盈国库,减少百姓流离失所,是难得的好事。殿下身为一国储君,自然要支持!”
魏无忌整理好自己的思绪,缓缓的说道。
太子承泰轻轻的颔首,显然是对此感到十分的认同。
“从私!”
“司徒刑的《推恩令》,削弱了天下藩王的实力,也让殿下的皇储之位变得更加的稳固。”
“是有功于殿下的。”
“殿下理应维护!”
“所以,这件事,不论于公于私,殿下都应该出面维护才是!”
“但是殿下,却因为爱惜自己的羽毛,而没有挺身而出,恐怕很多人会对殿下有别的想法!”
魏无忌看着眼睛中流露出倾听之色的太子承泰,一脸担忧的说道。
“这!”
“这!”
太子承泰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流露出震惊之色。
正如魏无忌所说,恐怕很多人对自己这个太子已经失望透顶,更有很多摇摆的人,也会投向别人怀抱。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就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还请先生教我!”
“还请先生教我!”
“孤王现在,应该如何是好?”
魏无忌也没有卖关子,细声说道:
“殿下现在要做的,就是收拢溃散的人心。”
“重礼赏赐于司徒刑。”
“只有行这等千金买马骨之举,才能安稳人心!”
太子承泰的眼睛不由的一滞,但他也不吝啬之人,知道现在也是心疼财物之时,不由重重的点头,肯定的说道:
“孤王这就去安排!”
随即他的脸色又发生了变化,一脸赞叹由衷的说道。
“孤王得先生,真如高祖得张良!”
“先生之智冠绝天下。。。。”
魏无忌听闻太子如此夸奖于他,脸上不由的流露出荣幸的神色,但他还是轻轻的摇头,有些唏嘘的说道:
“冠绝天下!”
“太子殿下抬爱了。”
“魏某虽然有些几分机智,但是,还算不得真正的顶级谋主!”
“哦。。。”
太子承泰的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有些诧异又有些好奇的说道:
“先生这般智慧还算不得顶级谋士!”
“那顶级谋士又是何等风采?”
魏无忌的眼睛看着天空,流露出迷离之色,好似陷入了深深的回忆,过了半晌之后,他才幽幽的说道:
“魏某曾经有幸认识一人!”
“那人姓诸葛,名卧龙,智慧通天。天文地理,行军布阵,竟然无一不通,无一不晓。”
“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一人却足以敌十万大军。”
“哦,这世上还有这等奇人?”
“万人敌孤王知道!”
“乃是精通兵法,擅长战阵的将帅之才!”
“卧龙先生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卧龙先生竟然有如此高的评价!”
“难道他竟然比的上十个将帅之才不成?”
太子承泰有些不相信,又有些好奇的问道。
魏无忌看了一眼满脸不详细难道太子承泰也不生气,毕竟他说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夸张,别说是他,就连自己最开始的也是抱有怀疑态度的。
“殿下有所不知!”
“这位卧龙先生,在魏某心中的价值要远超十位将帅之才!”
“他是五百年难出的谋主!”
太子承泰见魏无忌如此的推崇卧龙先生,眼睛不由的一亮,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知此人现在在何方,孤王这就命人将他寻来。。。”
魏无忌眼神古怪的看了太子承泰一眼,这等人物,岂是派几个太监能够请动的?心中虽然有着几丝不满,但他还是摇头,如实说道:
“不知!”
“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别说殿下想要见他,恐怕我们的陛下,也正在寻他。可惜,此人就好似人间蒸发一般,任凭发动三山五岳之力,也没有办法寻得他一丝痕迹。”
魏无忌一脸感慨的说道。
“如果殿下能够得到卧龙先生出山辅佐,将来必定能够成为一代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