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画皮
吕太公的眼睛圆睁,脸上写满了贪婪以及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乌黑明亮的瞳孔好似水晶一般折射出很多扭曲的文字。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好吧!
开玩笑的。
寿!
在平摊开的卷轴上写着一个个风格迥异的寿字。
细细数来,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个。
“这是!”
“百寿图!”
吕太公一脸震惊的看着,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不错!”
“正是百寿图!”
“采用了一百种字体书写,一个寿,代表一年,祝愿吕翁长命百岁。”
司徒刑微微一笑,一脸真诚的说道。
“好!”
“好!”
“好!”
吕太公的身体前倾,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面,小心翼翼的看着字体迥异,却有有着说不出魔力的百寿图,整个人好似痴呆一般,嘴巴好似无意识的开张,不停小声暗暗叫好。
好!
实在是太好了!
不仅是吕太公被这幅字深深的吸引,就连胡御道等人的眼睛罗裳之后就再也离不开。
这幅字仿佛有着说不出的魔力,只要看过的人,都会被他深深的震撼到。
“草书!”
“楷书!”
“篆书!”
“钟鼎文!”
“甲骨文!”
“象形文!”
“飞鸟文!”
。。
一个个字体被认出,但是还有大多数字体,是人们见所未见的。
但是这并不妨碍大家对司徒刑的崇敬。
是的!
是崇敬!
用一百种截然不同的字体书写祝寿。
他们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但是今天,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却变成了现实。
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壮举。
不论身份地位,就单凭今日之事,司徒刑就值得大家尊重。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都向司徒刑投去尊敬的目光。
司徒刑端坐在那里,脸上挂着可有可无的微笑,静静的感受着众人目光中的崇敬。
草书!
行书!
楷书!
钟鼎文!
鸟兽文!
象形文!
。。
整整一百种文字,这些文字中有大乾比较流行的数种文字,传自外域的数种文字,还有篆书等先秦文字,更上古蛮荒时期的象形文字。
这些文字每一种都有独特的韵味,一百种组合在一起,形成的冲击不亚于八级地震,或者是大海咆哮。
别说是他们。
就算司徒刑刚书写成的时候,也被这股扑面而来的气势所摄,久久不能回神。
“一百种文字!”
小蛮吐了吐舌头,看着吕雉一脸的震惊。
吕雉的神色也是如此,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不可思议之色。
简直是神迹!
这简直是圣迹!
“这位司徒先生,也实在是太强悍了吧!”
“强悍的简直不像是人类。”
“难道他也是上古圣贤转世?”
“壮哉!”
“壮哉!”
“壮哉!”
吕太公眼睛中慢慢有了神采,好似孩提一般向天空挥舞自己的臂膀。
“壮哉!”
“壮哉!”
“壮哉!”
胡御道等人也慢慢的清醒过来,有些不舍的看着百寿图,更有些艳羡的看着吕太公。
这幅字实在是太过珍贵了。
一百种截然不同的字体。
里面更有司徒刑对书道的体悟。
日夜观摩必定有所收获,如果给子孙启蒙也是再好不过。
可惜,这幅字不是送给自己的。
李承泽看着雄伟好似山峦,广阔好似大海的百寿图,身体顿时好似雷击一般。又好似被人重重的在胸口擂了一拳。
身体不由的倒退两步,心口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闷。
这怎么可能?
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妖孽的人?
他怎么可能知道如此多的字体,怎么可能书写出如此多的字形?
假的!
定然是假的!
想到这里,李承泽好似抓到了什么,眼睛陡然亮起,有些嘲讽的说道:
“你说一百种字体,就是一百种字体?”
“大家又都没有见过。”
“随便涂鸦,你也可以说是一种新的字体!”
李承泽的话很尖锐,好似凉水一般泼下,刚才还十分炽烈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胡御道,白自在,吕太公等人的眼睛不由的一缩,都愤愤的看向他,投去警告的眼色。
但是心中却不免升起一丝狐疑。
李承泽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无理取闹,但是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正如他所说,大家对上古,中古很多字体字形都没有研究。
就算司徒刑真的是随手涂鸦,自己也没办法鉴别。
“呵呵!”
司徒刑环顾一周,看到众人眼睛中那隐藏不在的狐疑,嘴角不由的上翘,脸上更是流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世人都说李公子乃是李家玉树,更是知北县第一公子。”
“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李承泽三翻四次的找司徒刑麻烦,就算是泥人也有几分火气。
所以,司徒刑也没有在忍让,而是直接嘲讽。
“你!”
李承泽看着司徒刑嘲讽的神色,脸色不由变得铁青。但是司徒刑并没有给他狡辩的机会,环顾四周,见众人的视线全部落在他的身上,这才淡淡的说道:
“书法之道博大精深!”
“有草书,有篆书,有行书,有楷书,有甲骨文,有钟鼎文等等,但是,不论何种文字。”
“都有三种境界!”
“哪三种?”
吕太公听到司徒刑的高论,好似小学生一般,忍不住问道。其他人虽然没有问,但是眼睛中也都流露出渴求之色。
“画皮!”
“画骨!”
“画心!”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一脸郑重的说道。
“画皮者,只得皮毛,横平竖直,结构紧凑,但是却匠气十足,没有内涵。”
“当今书写者,大多是这种境界!”
“字体优美,但却没有神魂!”
司徒刑的话很清脆,四周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吕太公等人不由轻轻的点头,现在的人大多都是如此。
不求甚解!
更没有恒心,和古人相差甚远。
书圣王羲之为了练字,墨汁染黑了池塘。
草圣张旭为了练字,写秃了的毛笔能够形成笔山。
而现在的人,贪求享受,下不得苦工。
正如司徒刑所说,大多停留在书道的第一层境界上。
“第二层境界呢?”
吕太公暗暗点头之后,有些好奇的问道。
“第二层境界就是画骨!”
“骨就是神髓,就是精神,到了此境界的人,写出的字不再呆板,而具备了神髓,具备了灵动。”
“这样的人,脱离了匠,成了家!”
“只要加以磨砺,将来必定能够成为远近闻名的书法大家!”
“原来如此!”
吕太公再次点头,司徒刑的话说的有道理。
但是,这样的人在大乾也并多见。就那知北县来说,能够达到第二层境界的也不过双手之数。
“没错!”
“没错!”
其他几位家主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点头,一脸的认同。
“第三层境界则是画心!”
“有道是画皮画骨难画心。”
“画心最难!”
“画心之难,难于上青天。”
“如果说,画骨之道,只要勤于练习,持之以恒,或者是十年,或者几十年,终有机会成就。”
“但是,画心则不然!”
“他需要对书道有着特殊的体悟,从而形成自己独特的书道!”
“只有这样才能最终达到画心的境界!”
“这样的人,皆是凤毛麟角之辈。有的人终生难得一见!”
“这!”
“这!”
“这!”
不论是吕太公,胡御道,还是白自在等人眼睛都圆睁,一脸的震惊。
他们真的被惊到了!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个小小的文字中,竟然蕴含着这样大的学问。
画皮!
画骨!
画心!
这几个简单的词汇,却让他们看到了书道的路径。
“可惜老夫是粗人出身。”
“如果当年能够坚持,也许今日。。。”
胡御道眼睛迷离,好似回忆起小时候在父母的督促下练字的场景。
如果不是家境贫寒,又突遭变故,也许他不会成为一个屠夫,而会成为一个读书人也说不定。
其他几位也被触动了心思。
眼睛中都流露出回忆痛苦之色,但是正如诗词所说的那样:
“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现在想的再多,也晚了!
只能期望后世子孙争气,弥补他们年轻时的缺憾。
想到这里,一个个人的眼睛陡然亮起,好似一头头饥饿难耐的恶狼,直勾勾的盯着吕太公手中的百寿图。
恨不得争抢过来。
吕太公的身体不由的一滞,肌肉本能的收缩,好似母鸡护雏一般将百寿图护在身后。
他有一种直觉。
为了这幅百寿图,这些家主,真是什么脸皮都可以不要。
胡御道看着吕太公戒备的神色,心中不由暗暗的可惜。
吕太公的直觉并没有错,他刚才的确是升起了抢夺的心思,大不了日后给吕家一些补偿就是,哪怕多给一些也无所谓。
毕竟,和人才相比,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他是如此心思,其他几位家主何尝不是如此?
“你说了如此多,还没有说,究竟怎么证明字体的真实性呢?”
李承泽看着好似恶狼一般的诸位家主,强忍着胸口的憋闷,看似无理取闹般大声质问道。
“哼!”
“真实愚不可及!”
司徒刑看了一眼面色古怪,眼睛赤红,好似输光了的赌徒一般的李承泽,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
第四百六十七章 又来?
“书法,不是简单的组合,而是蕴含了深刻的道!”
司徒刑充满不屑的看了一眼李承泽。
“上古先民仰观天文,俯察地理,远取诸物,近取诸身,穷极宇宙之理,才形成今日的文字。”
“仓颉造字,鬼哭神嚎,天地变色!”
“这不是传说,是真实的存在,因为文字实在是太伟大了,他蕴含了无穷无尽的秘密。”
随着司徒刑的解说,众人的心绪仿佛被拉到了上古时代。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身兽皮,满脸沧桑,眼睛中却有着无穷智慧的仓颉。
他正好似顽童一般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松软的土地上一笔一划,满脸认真的书写着什么。
他写的很慢,并且会时不时的停下来思考。
但是他眼睛却充满了难言的坚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一天,或者是一个月。
直到有一日。
仓颉手中的木棒毅然刺下,在松软的土地上留下一个长长的痕迹。
最后化作一个好似天文,又好似鸟兽的文字。
这个文字的诞生,标志着人类文明的起源。
苍天哭泣,大地悲鸣,就连鬼神也发出恐惧的哀嚎,
司徒刑用手随意的指着其中的一个文字,好似科普一般说道:
“这种文字,叫做鱼文,产生于上古。是人类观察鱼类游动的轨迹,而发明文字。是最早的一种象形文字之一。”
司徒刑的手指仿佛有某种魔力,随着他的解说,那一个好似游鱼的文字竟然真的变成了一条大鱼,在黑漆漆的海水中不停的游荡。
众人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震惊的神色。他们知道,文字是不可能变成大鱼的,大鱼只是他们的一种错觉。
或者说是文字中蕴含的一种信念。
“这个文字叫做钟鼎文!”
“诞生的时间要比鱼文略晚,铭刻在青铜大钟还有巨鼎之上,故而得名钟鼎文!”
轰!
又是一阵看不见的震颤!
众人的眼睛里陡然出现一个个好似高山的钟鼎,在青铜大钟还有青铜巨鼎之上,有这样一个个好似刀刻斧凿一般的文字。
钟鼎文!
“飞鸟文!”
“古人观察鸟飞行的动作,创立的文字,蕴含着一丝鸟的灵动。”
一只只众人从来没有见过飞鸟陡然出现在空中。
“斧凿文!”
“因为形似斧头劈下的痕迹,顾得得名。。。”
一个个众人从未见过的文字在司徒刑的解说下陡然变得生动起来,来历,诞生的时间,诞生的背景,蕴含的轨迹。
一丝丝都被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就算是胡御道这样的粗人,也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妙!
奇妙!
他们仿佛随着司徒刑的解说,回到了远古,回到了中古,看到了一个个文字的诞生,一个个文字的发展,一个个文字的凋零。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妙了!
也实在是太美了!
每一个人都恨不得多在文字的海洋中徜徉一会。
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司徒刑更不会在这里为他们讲解所有的文字。
当他看到大家对文字的来历都有了一定的了解,或者说是有了一定的判断能力之后,就呷然而止。
“这!”
“这!”
“这!”
吕太公等人眼神幽怨的看着司徒刑,好似被抛弃的怨妇一般。
他们真的被司徒刑空中的文字世界吸引了。
或者说是着魔了!
司徒刑的戛然而止,让他们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和难受。
但是司徒刑对这一切好似未见,眼睛冰冷的看着李承泽,声音幽幽的问道:
“现在,你应该不会怀疑这些文字的真实性了吧?”
李承泽被司徒刑的眼睛盯着,全身肌肉不由的紧绷,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
但是就算他心中再是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司徒刑在文字上的造诣的确是异常惊人。
闻所未闻!
见所未见!
精通百余种文字,恐怕就算圣山上的书圣,也未必有这样的能力。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
“但是你的百寿图怎么可能价值万钱!”
“要知道现在当朝一品的书画,也不过就这个价格!”
李承泽被司徒刑的盯着有些发毛,但是他还是硬撑着说道。
“不值一万钱么?”
司徒刑轻蔑的看了李承泽一眼,轻轻的端起眼前的酒杯,没有丝毫想要解释的意思。
众人看着司徒刑手书的百寿图,眼睛中也流露出犹豫之色。
正如李承泽所说,一副字画看其价值,除了字迹以外,书写的人也十分重要。
贵人,名人的字画,要比普通人的贵上不少。
司徒刑虽然是北郡状元,更是知北县的县尊,但是毕竟名声不显。很难和当朝那些出名的大家相提并论。
一副字,一万个铜钱,在他们看来的确有些高。
“呵呵。。。”
司徒刑环视一眼,轻轻的呵呵。
其中的轻视之意呼之欲出,好似两把尖刀直接插在李承泽的心脏之上,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傻子才愿意出一万铜钱买你的字!”
被深深刺激到的李承泽,好似赌气一般骂道。
“老夫愿意出一万铜钱!”
“还望吕兄割爱!”
胡御道眼神幽幽的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但就在众人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之时,他突然站起,看着吕太公一脸认真的说道。
“厄!”
李承泽面色僵硬的站在那里,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胡御道。
他实在想不明白,胡御道究竟是脑子里的那一根弦搭错,竟然用一万枚铜钱买司徒刑的一副字画。
简直是太疯狂了!
但是他心头的惊讶还没有落下,白家家主白自在豁然起身,看着那副字画,一脸狂热的喊道:
“一万五千枚铜币!”
“还请各位高抬贵手,以后我白家必有厚报!”
其他几位也想要出手的家主,神情不由的一滞,白家可是医药世家,尤其擅长制药。
谁家没有一个生老病死,最后还是要求到白家头上。
白家的人情!
那可是好东西啊。。。。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胡御道也豁然站起,好似愤怒的狮子,和白自在对视竟然丝毫不退:
“两万个铜币!”
“这幅字,老子要定了!”
白自在面色陡然铁青,眼睛好似钢刀一般回视。
两人站在那里,竟然好似斗鸡一般,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李承泽面色僵硬,眼睛游离的站在那里,胡御道和白自在的冲突,让他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其他家主也好似知道了一些什么,眼神炯炯的看着那副字画,想要看出一点什么。
突然,他们当中,一直在打酱油的王家家主王石眼睛中陡然出现一丝了然之色,然后神情顿时变得激动起来。
“三万个铜币!”
“这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
“我们王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胡御道和白自在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眼睛中看到了一丝苦涩。
王家世代都是大地主,有良田千倾,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他家就是知北县最大的地主。
现在又是荒年,粮食价格一日三易,他说自己家最有钱,真不是夸张。
吕太公看着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几位家主,有些不满的说道:
“几位!”
“老夫从来没有说过要出手吧?”
“不卖!”
“就算你们给老夫金山银山,老夫也不会卖!”
看着虎视眈眈的几人,吕太公将字画护在身后,面色狰狞,好似老虎咆哮一般吼道。
“这!”
众人看着好似打哑谜的几位家主,都陷入了沉思,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司徒刑送的这幅字画价值被低估了!
不仅众人,就连司徒刑自己也低估了。
不是贺钱万,而是价值连城!
否则,几位家主也不会要颜面,好似疯癫一般对喷。
想到这里,众人在看向司徒刑的目光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这哪里是人啊?
就是一个会移动的金山!
李承泽眼睛赤红,满脸不甘的看着,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手上指甲已经刺破掌心柔嫩的肌肤,一滴滴鲜血滴落。
但就是如此,他也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他现在满心都是妒忌!
满心都是说不出的苦涩!
为什么?
司徒刑为什么要如此的优秀?
为什么?
自己费尽心思,才从家族中要来五千枚铜钱作为贺礼!
而司徒刑只是随意的挥毫泼墨,就价值连城。
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如此的不公平!
胡御道,白自在,王石等人豁然转头,盯着吕太公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全身上下洋溢着一种危险的气息。
吕太公脸色不由的发僵,眼睛不停的闪烁。
这些不要脸皮的家伙,为了这幅字画,竟然想要联手巧取豪夺!
“呵呵!”
“这幅字,本神要了!”
就在吕太公眼睛闪烁,不停思考怎么才能顶住几位家主的压力,保住字画之时,空中陡然伸出一只神光闪烁的手掌。
“又来?”
司徒刑看着那个好似水晶一般晶莹透着光亮的手掌,以及似曾相识的画面,眼睛不由的圆睁,嘴巴大张,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第四百六十八章 变故横生
“又来!”
司徒刑眼睛圆睁,面色大变,好似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那个好似水晶,被神光缠绕的手掌明显的一滞,众人虽然看不到那尊神灵的表情,但是明显的感到一阵不好意思,以及讪讪之情。
但饶是如此,那好似水晶一般神圣的大手也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反而以众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回缩。
“老夫的百寿图!”
吕太公好似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即将消失的大手,眼睛中爆发出震惊愤怒之色。
咳!
杜城隍感受着众人的怒火,好似有些不好意思的轻轻咳嗽。
就在圆洞在即将关闭的时候,一个装满铜钱袋子被他抛了出来。
铜钱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看其体积,听其动静,少说也得有一万多枚铜钱。
但是,吕太公心头的怒火却没有因为这些铜钱变得平息,反而越发的炽烈。
“一万铜钱!”
“这是铜钱能解决的事情么?”
“这是机缘!”
“司徒刑的百寿图蕴含了字体的一百种变化,就算在神都,这种字画也是难得一见,足以成为一个家族的传世之宝。”
“也正是这个原因,胡御道,白自在等人宁可和自己撕破脸皮,要将字画收入囊中。”
“也正是这个原因,自己宁可为其他家族为敌,也要守住这份机缘。”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突遭变故,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这样一个人人艳羡的宝物,竟然被城隍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抢走了,他心中怎么可能不恼怒。”
想到这里,吕太公豁然抬起头,好似正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切肤之痛,一脸的狰狞愤怒的大声吼道:
“吕才!”
“召集家丁,带上黑狗血,污秽之物,咱们去城隍庙讨个说法。”
“如果杜城隍不归还,老夫就拼了性命也要拆了他的庙宇,推倒他的神像。”
“这!”
“这!”
胡御道等人豁然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吕太公。
要知道神灵最怕黑狗血,粪便,女子经血等污秽之物。
因为这些污秽之物会污染他们的神性。
如果吕太公真的命人用黑狗血泼了神像,那和城隍可真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太公息怒!”
“太公息怒!”
“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岂能妄动无名之火!”
想到这里,胡御道急忙上前,手掌死死的攥住吕太公的胳膊,将他按在主座之上。其他人也急忙上前规劝。
要知道,城隍可是知北县的群神之首,更有朝廷的敕封,是一位正神。
地位远在他们之上。
如果贸然和城隍作对,对谁都没有好处。
吕太公刚才也是急怒攻心,被众人拉扯大脑也恢复了几分冷静。
城隍为群神之首,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而且,他也不算强抢,至少还给了万枚铜钱不是?
吕太公看着装满铜钱的口袋,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司徒刑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的闹剧。
怪不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位杜城隍也是一位妙人!
上次自己在流觞诗会上写出《陋室铭》,他就悍然出手,在傅举人和黄文峰的眼皮子底下将诗稿抢走。
这次吕太公寿宴,他也是如此,丝毫没有顾忌吕太公等人,将《百寿图》悍然抢走。
这样的尊神,也真是奇葩!
。。。。。。
司徒刑在心中暗暗的吐槽。
杜城隍却是一脸的喜色,浑然不顾文武二判满脸古怪的神色。
“尊神!”
“这。。。。不是太好吧!”
“那吕家虽然现在荣光不在,但是以前也是世家,望族,吕尚破碎虚空不在此世。但是那吕不韦死后却是封神了,而且阶位远在你我之上。”
心直口快的武判官想到阳世众人怪异的脸色,有些担忧的说道。
杜城隍的眼睛好似被文字黏住一般,丝毫没有因为武判官的担忧而抬头,轻轻的挥手,有些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吕相国可是杂家圣人!”
“岂能和我这个小辈一般见识!”
“再说,本神也不是巧取豪夺,而是以物易物!”
武判官有些无奈的看着满不在乎的杜城隍,心中充满了苦涩,有些吐槽的想到:
你这不是巧取豪夺,但也是强买强卖。。。。人家同意和你交易了么?
杜城隍的眼睛迷离的看着百寿图,脸上流露出享受之色,他好似也知道今日的行为有些不妥,有些小声的嘟囔道:
“这字写的太有韵味了!”
“就算本神也是第一次见到,难免见猎心喜。”
“吕圣亲临,将这幅字还给他就是。。。。还这么着,本神再说也是朝廷敕封的正神,就算他是圣人,也不能轻易打杀。”
文武判断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无奈,遇到这么一位痴迷书法的尊神,也是一个让人比较头疼的事情。
最关键的是,这位尊神,还是一个无赖的性子,为了自己喜欢的书法作品,手段尽出,无所不用其极。
和傅举人因为《陋室铭》的官司还在扯皮,还没有落幕。
现在又因为《百寿图》得罪了吕家,甚至有可能得罪吕家背后的庞然大物,杂家圣人吕不韦。
真是。。。
想到有可能面临吕圣的诘问斥责,文武二判的眼睛中都流露出一丝苦涩。
他们是神灵不假!
但那可是圣人啊!
杂家虽然名声并不是太显赫,但也自成一家。
“兼儒墨,合名法。”“于百家之道无不贯综”。
吕不韦身为杂家圣人,其能量也不是他们这些微末之神能够衡量的。
文武二判现在已经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如果他们也从后世穿越而来的,定然会说,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啥也不说。
“好字!”
“好字!”
“真是好字!”
相比文武二判心中担忧苦涩,杜城隍的心思就要单纯的多。他眼神好似迷离一般落在百寿图之上。
时不时的伸出自己的手指,在空中比划,好似临摹一般。
看到其中的妙处,时不时的发出赞叹之声。
文武二判看着好似癫狂一般的杜城隍,不由暗暗的摇头,一脸的无奈。
如果杜城隍不是痴迷书道,经常做出一些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恐怕早就凭借功绩升任州城隍了。
。。。
吕太公一脸郁闷的坐在主座之上,地上的铜钱好似杂物一般被他随意的扔弃在一旁。
胡御道,白自在等人看着空中消失的圆洞,再看着满脸铁青的吕太公,眼睛中都流露一丝同情之色。
除了同情之外,还有着一丝说不出的庆幸。
庆幸那副字画没有落在吕家的手中,也没有落在其他家族的手中。
要知道,知北县的家族虽然同气连枝,但也存在着竞争。
一个家族陡然崛起变强,势必要瓜分其他家族的资源。
毕竟知北县就这么大点地方,资源也就那么多。
所以每个家族在努力崛起的同时,也在防备别的家族崛起。
吕太公的眼睛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划过,心中顿时了然。
他心中固然气愤,但也有着一丝说不出的轻松以及庆幸。
怀璧其罪的道理他不是不懂。
吕家现在已经落败,不再是中古时期的王族,对其他的家族威慑力大减。
杜城隍将《百寿图》抢走。固然是绝了吕家再次崛起的一个契机,但何尝不是将一个麻烦抢走?
想到这里,吕太公的脸色慢慢变得柔和起来。
李承泽看着地上黄灿灿的铜钱,他脸色陡然变得好似猪肝一般。
刚才他大言不惭的说,只有傻子才会出万贯购买司徒刑的百寿图!
结果被瞬间打脸。
先是胡御道,再是白自在,最后连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杜城隍也悍然出手。
这样的局面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如果只有一个人站出来,他大可将这一切归咎于司徒刑的权势。配合司徒刑演戏。
但是,胡御道,白自在,王石,这几人都是知北县出名的大富豪,名门望族,绝对不会因为权势的关系低头。
更不会为了保全司徒刑的颜面,出万贯家财购买一个普通的字画。
而且,最后杜城隍的争抢,彻底的击碎了他的幻想。
杜城隍可是知北县的群神之首,名义上和司徒刑同阶,但是实际上还要比司徒刑高上半格。
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配合司徒刑演戏的。
杜城隍不顾颜面悍然出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幅字真的非常珍贵。
珍贵到,杜城隍都怦然心动。顾不得人神之间的盟约,悍然出手进行抢夺。
“这?”
“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字画?”
李承泽面色呆滞,两眼无神的看着司徒刑。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但是不论是什么样的字画。
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的价值远远超过万钱。
以前的质疑,还有奚落,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都是那么的可笑,还有无知。
正如司徒刑教训的那样。
他的水平真的十分有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看着众人好似嘲讽的眼神,李承泽有一种被人当众打脸的感觉,胸口愈发的憋闷。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因为情绪的波动,他的脸色也变得越发苍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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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摊牌
小丑!
不论是李承泽以前多么么的光彩照人。
但是在司徒刑的映衬下,他就是一个可怜的小丑,就是一个背景。
这种情况,任谁心里不会舒服。
但谁又会在乎呢?
。。
司徒刑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藏身在月亮门阴暗处的吕雉凤眼圆睁,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有些好奇的想到。
他的诗词,每一篇都脍炙人口。
《登科后》,《陋室铭》,《正气歌》,不是镇国就是圣训!
他的书法,不仅阳世之人争抢,就连神灵也不顾脸皮,悍然出手,卖出万贯高价。
钟鼎文,象形文,甲骨文,行书,楷书,草书,没有一种字体是他不精通的。
他的文章,被乾帝盘誉为“冠绝天下”。一篇《推恩令》搅动天下风雨,无数的诸侯对他恨之入骨。
但这也说明了司徒刑的才华。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圣贤转世?
还是妖孽?
还是真正的天才?
吕雉一脸好奇的看着好似天之骄子的司徒刑,并且试图想要了解司徒刑的过去。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当一个女性对另外一个男性产生好奇的时候,往往是情愫诞生的开始。
因为连连受挫,李承泽锋芒已失,倒也收敛了不少。
整个宴会在胡御道插科打诨之下,变得十分轻松。就连李承泽也感觉身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至少没有人在注意他的窘态。
直到深夜,宴会才正式结束。
大多数宾客都已经离开吕府。
一盏盏象征光明的灯笼被高高的挂起,让整个吕府格外的明亮。
一个个奴仆在管家吕才的带领下,借助高悬的灯光将残羹剩饭,还有一些杂物快速的收拢打包。
司徒刑没有离去,胡御道,白自在,王石,李承泽等一个个北郡实权人物也被留了下来。
他们端坐在大厅之中,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了宴会上的轻松,眼睛中更流露着一种说不出的凝重。
仿佛是感觉到了这种凝重,就连下人收拾的动作也变得小心了不少。
吕太公高坐在上首,眼睛中闪过一丝精光,识海中的念头更是不停的碰撞,迸发出一个个智慧的火花。
现在知北县最大的问题就是粮食。
如果他的判断没有错,司徒刑十之八九会和他们谈论粮食的问题。
开仓放粮!
平抑粮价!
这是司徒刑上任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否则,知北县必定会发生动荡,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但是,身为地方势力的胡御道等怎么可能甘心的让出到嘴的肥肉?
司徒刑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势必要和以李家为首的地方豪族发生碰撞。
想到即将面对的人问题,几人快速而且隐晦的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并且形成了一个短暂却很牢固的同盟。
也许因为同盟的关系,胡御道等人心中的不安顿时减轻不少。脸色也变得松弛,不负刚才的紧张。
司徒刑静静的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眼神幽幽,好似在发呆,又好似在思索。任凭众人如何窥探,都没有办法获得他一丝情绪波动。更没有办法通过情绪波动,窥探他内心的真正想法。
残羹剩饭被下人麻利的收拾干净。身材婀娜的侍女端着巨大的茶托走了上来,手脚轻柔给每一个人的近前都放上了一杯清茗。
亮黄色的茶汤,清新扑鼻的香气,是难得的好茶,也是太公的珍藏。
水是甘甜的泉水!
茶是上等的古树茶!
泡茶的人则是二八处子!
水好!
茶好!
人好!
天时地利人和,三个因素全部聚集在一起,才能造就一杯喷香扑鼻的好茶。
虽然只是一杯茶,却看出了一个家族的底蕴。
吕家不愧是上古望族!
底蕴深厚!
不是那些只有数十年历史的家族能够比拟的。
司徒刑轻轻的用茶杯盖推着浮起来的茶叶沫,嗅着清幽的茶香,整个脑袋就是一松,身体好似躺在软绵绵的云床之上。又好似灵魂脱离了肉体的羁绊。
全身上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放松和自在。
“美!”
“妙!”
“实在是太美妙了!”
司徒刑不顾形象,斜躺在太师椅,好似瘾君子一般,脸上流露出迷醉之色。
“好茶!”
“真是好茶!”
“茶汤明黄,好似琥珀甘露,茶香聚而不散,直冲脑髓,全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如数打开,透着清爽,透着舒服!”
吕太公见司徒刑如此夸赞自己家的茗茶,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喜色。
好马配好鞍!
宝剑配英雄!
好茶,自然也需要识茶之人品鉴。
“春初雨后,太阳刚出之时,二八少女以嘴唇含着茶叶摘下。”
“然后放在胸口,以体温耗费数日时间将它烘焙!”
“最后以独特的手法炒制。”
“因为工序复杂,苛刻。百不存一,但是每一两成茶,都是天价!”
茶之道!
可是一门非常深奥的学问,岂是这是暴发户能够了解的。
也只有在有着悠久传承的豪门,才能喝道这么一口最纯粹的香茗。
胡御道等人有些艳羡的看着司徒刑。
如果是往常,他们定然要静心细细品尝。
但现在因为心中有事情的缘故,这茶水就算再是美妙,他们也体会不到其中的三昧!
似牛嚼牡丹一般。
看的吕太公不由暗暗的皱眉,给这样的人品鉴,真是可惜了自己的上等好茶。
司徒刑全身放松,十分随意的坐在太师椅之上,既不给人倨傲之感,又和人时刻保持着距离。
胡御道,白自在,李承泽,王石等则是全身肌肉紧绷,好似战士一般坐在那里,脸色更是异常严肃。
一动一静!
一个放松!
一个肃穆!
司徒刑和胡御道等人好似是两个极端。
但是两个看似对立的画面放在一起,又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司徒刑端坐在太师椅之上,眼睛好似鹰隼一般静静的环视四周。又好似查看自己领地的狼王。
他并没有立即说话。
因为他能感觉的到异常沉默,好似木头人一般的胡御道等人,内心有着说不出的抗拒。
他们在用沉默向司徒刑表明自己的态度。
那就是不合作!
“知北县的情况很不好!”
“今年粮食歉收,天灾人祸不断。”
“本官希望诸位能够竭诚合作,共同难关!”
司徒刑眼睛好似鹰隼一般锐利,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划过,也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道。
胡御道,白自在等人下意识的对视一眼,他们没有想到司徒刑会如此的干脆直接,和他们想的有着很大区别。
也让他们熄灭了插科打诨,装聋作哑的想法。
“大人的意思是?”
胡御道眼睛收缩,在心里盘算一下,有些装傻充愣的说道。
第四百七十零章 威胁
司徒刑眼睛微眯,好似鹰隼一般直视胡御道的眼睛,仿佛要把他彻底看穿,就在胡御道心中有些惴惴之时没有任何遮掩的说道:
“粮食!”
“大量的粮食!”
“本官需要大量的粮食平抑粮价,救济灾民,诸位也不希望知北县饿殍遍野吧?”
司徒刑的手臂放在桌子上,借助臂膀的力量他的身体中一节节的脊椎陡然绷直,好似飞天大龙一般,又标枪一般探出。
司徒刑眼睛好似利刃一般锋利,直勾勾的和胡御道等人对视。全身气势更是节节拔高,一道看不见的赤气更是从他的头顶升起最终直冲云霄。
咕!
咕!
咕!
空中的龙气在这股赤气的刺激下好似滚开的沸水一般翻滚,又好似巨石落在平静的水面之中,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
一道道青铜色象征国法,象征秩序的锁链在空中好似蟠龙一般飞舞,纠缠。形成一张巨大的网络。
不仅是胡御道,还是李承泽等人在这张看不见的巨网面前,就是那网中之鱼,笼中之鸟。
胡御道等人的身形不由的一僵,好似周身多了一个看不见的枷锁,亦或者被一个洪荒猛兽盯上,不仅后背肌肉绷紧,就连全身汗毛都忍不住战栗。
强!
司徒刑虽然表面看上去人畜无害,但是全身的气势在国法龙气的加持下,却好似大山一般浑厚,又好似大海一般深邃。
就算他们都是养气数十载的人,也不免的出现一些颓势。
“这。。。”
不知是司徒刑携带大义,有龙气之助,还是他的目光太过锐利,气势太过浑厚,
胡御道等人和他的眼睛对视半晌之后,好似承受不住那种刺痛,竟然开始漂移,最后更是开始躲闪。
本就不多的气势也弱了不少。
但就是如此,他们也不想放弃眼前即将得到的暴利。
现在谁不知道,拥有粮食,只要囤积,未来必定是五倍之利,十倍之利,乃至数十倍的利润。
就因为司徒刑一句话,就让他们放弃眼前即将到手的暴利。
让他们如何甘心?
至于司徒刑说的饿殍遍野,那是官府的事情,和他们又有何干?
大不了在良心过不去的时候,施舍一些稀粥就是。说不得还能搏个善人的美誉!
想到这里,胡御道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眼睛中陡然闪过一丝精光,他使劲的吞咽了几口唾液,平复了下自己有些畏惧的心,有些诡辩的说道:
“大人!”
“并非我等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而是今年粮食歉收。这才。。。”
司徒刑眼睛冰冷的看着胡御道,好似根本没有听他的解释,有些粗鲁武断的打断他的话,伸出自己的两根手指,斩钉截铁的说道:
“两倍!”
“衙门以平常两倍的价格收拢你们手中的粮食。”
“这!”
“这!”
“这!”
刚才还炽烈的气氛陡然变得安静下来。
知北县几个最大的粮商对此对视一眼,顿时变得沉默起来。
就连最能插科打诨的胡御道也好似被风霜打了的茄子。
两倍价格如果是往常年份,已经非常不低。
但是在灾年中,两倍的价格又真是不高。
不论是胡御道,还是白自在等人,都不想将自己手中的粮食以如此低廉的价格抛售给官府。
他们又不想,也不敢和司徒刑撕破脸皮!
所以只有沉默。
一个个家主都一言不发,好似鹌鹑一般缩着头颅,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茶汤,好似里面有着一个完全的陌生的世界。又好似里面有着脍炙人口的诗词文章。
“呵呵!”
司徒刑看着好似木雕石塑一般诸位家主,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冰冷。嘴角上翘,发出不屑的笑容。
怪不得商君重视农耕,轻视商贾。
因为商人实在是太贪婪!
为了利润,他们可以出卖自己的国家,可以出卖自己的良知,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
不论大乾,还是前世。商人大多如此。
只要给他足够的利润,他可以出卖一切。
毫无底线可言。
抗战时期,某省商人不就是曰本人蛇鼠一窝,为侵略者筹集粮食,筹集物资。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个例,也不是只有近代才有。
也不是只有中国才有。
小胡子和德国人为什么那么痛恨犹太人?
因为他们好似蝗虫又好似吸血虫,将自己的触须伸到每一个国家的动脉当中,贪婪的吮吸。
直到掌控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或者是将他抽干。
正如马克思先生总结的那样。
当利润达到百分之十的时候,他们将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五十的时候,他们将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一百的时候,他们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三百的时候,他们敢于冒绞刑的危险。
而现在知北县粮食的利润远远超过了百分之三百,甚至能够达到百分之五百,乃至百分之一千!
在这么巨大的利润促使下,每一个商人都欲令智昏,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语言都会变得空洞。
和这些商人谈法律?
和这些商人谈良知?
和这些商人谈道德?
别开玩笑了!
他们是商人,不是圣母,他们追寻的是利润,哪怕这份利润是被鲜血染红的,或者是用累累白骨堆砌。
有了这个认识,司徒刑也懒得多费口舌,脸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眼睛好似尖锐的长刀直插胡御道等人的心脏。
“诸位真的打算如此?”
他的声音虽然不高,而且也不是很尖锐,但是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肃杀。
胡御道等人看着司徒刑冰冷的眼神,以及脸上古怪的神色,心中竟然不由的一突。
不知为何,此时的司徒刑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
仿佛只要他一个应对不当,就有可能招惹来灭顶之灾。
“这!”
“这!”
胡御道和白自在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犹豫以及难以决断。
其他几人也是如此。
“哼!”
李承泽见众人被司徒刑的威势所摄,眼睛中出现动摇之色,心中不由的冷哼一声。真是一群无胆鼠辈。
“司徒大人这是威胁我等?”
司徒刑的眼睛也微眯起来,好似刀锋一般锐利。
第四百七十一章 戛然而止
“司徒大人这是威胁我等?”
“我等虽然是大人治下之民,但却是地方上的乡绅,素有名望,晚生更是出身官宦之家,有功名在身,受大乾龙气庇佑。”
“司徒大人,如此做,难道就不怕恶了民心。如此做,难道就不怕被御使参上一本,吃不了兜着走么?”
李承泽眼睛直视司徒刑,言语非常的犀利。
甚至说近乎于威胁!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微眯,李承泽的话不亚于摊牌,当然也是一种变相的亮肌肉。
正在犹豫的胡御道等人脸色不由的一滞,眼睛中也重新焕发了神采,正如李承泽所说,司徒刑虽然是县尊,对地方有守土之责。
但自己等人都是乡绅,在民间素有名望。
而且经过数代经营,关系早就攀枝错节遍布知北县每一个角落。
就算司徒刑想要把他们连根拔起,也是不易。
想到这里,他们心中的那点担忧瞬间被他们抛到脑后,满脑都是那十倍之利。
司徒刑看着一脸得意,眼睛中充满挑衅的李承泽,以及欲令智昏的胡御道等人,心中不由暗暗的叹息。
欲令智昏!
真的是欲令智昏!
为了利润,这些人将自己的底线,良知,道德全部都扔到了爪哇国。
想到这里,司徒刑也将心中那最后一丝仁慈扔掉,眼神中在也没有温暖之色,剩下的只有肃杀和冰冷。
“既然如此!”
“那不要怪本官言之不预!”
“这!”
“这!”
看着司徒刑那冰冷,好似没有人类感情的眸子,李承泽和胡御道等人的后背不由的感觉一凉,全身肌肉更是下意识的绷紧。
这一时,胡御道等人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后悔。
但是这一丝后悔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好似泡沫一般消散。
三倍之利,就足以让他们冒着被绞杀的风险!
更何况是十倍之利?
在这样的利润面前,就算明知有些许风险,他们也会好不在乎。
“哼!”
司徒刑眼睛如同钩子一般在几人的脸上划过,最后落在李承泽的眼睛之上,和他进行对视。
噗!
两人的目光好似电光,又好似拳头一般在空中对撞,一丝丝空气被挤压发出好似布帛撕裂的声音。
李承泽陡然感觉自己的胸口好似被人重重的擂了一拳,身体不由自主的倒退。
噗!
他本就有些沉闷的胸膛,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再也忍耐不住,喷出一口炽热的鲜血,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好似没有血色一般苍白。
“你!”
李承泽有些难以置信的抬头,他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他。
他更没有想到,司徒刑现在的修为竟然如此的高深,仅凭目光对视就伤他于无形。
“大人!”
“一定要和我们知北县豪族为难?”
胡御道等人见李承泽在司徒刑的目光下吐血,面色不由的大变。眼睛收缩,全身气势陡然拔高,有些质问的说道。
李承泽是知北县主簿李博伦的公子,更是先天境武者李鸿儒的嫡孙,身份十分尊贵。
但就是如此,司徒刑竟然没有任何顾忌的悍然出手,仅凭一个眼神就让他吐血。
这样的实力,这样的肆无忌惮。
怎么能不让他们心中惴惴。
但随即一种兔死狐悲在他们的心中升腾。
他们虽然和李家有着龌龊,对李承泽印象也是不佳,但李家是知北县的豪族,李承泽更是知北县本地豪族的一员。
司徒刑如此强势霸道,让他们难免生出一种不满的情绪。
司徒刑也没有退缩,眼睛的冰冷的和诸位家主对视,好似守护领地的狼王一般,用自己的行动,向世人证明知北县是他的领地。
谁也不能染指!
静!
非常的静!
不论是司徒刑还是胡御道等人都没有率先开口的打算。
他们都试图用自己的气势,压倒对手,然后让对方屈服。
胡御道,白自在,李承泽,王石等各位家主的头顶气运勾连在一起,形成一片好似琥珀,又好似云锦的气团。
在他们气团的中央,更有一根气柱好似棍棒一般横扫。
司徒刑头顶的气运,在气柱的撞击下,竟然出现了一丝丝波澜。
“这!”
司徒刑眼神迷离,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空中。
他没有想到,这些家主竟然能够放下以前的龌龊,联合起来和他进行抗衡。
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
毕竟司徒刑要做的事情,伤害了知北县豪族大多数人的利益。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又有李承泽,胡御道的穿针引线,一个个豪族隐隐有了联合的趋势。
轰!
巨大的气柱好似波浪一般冲击。
司徒刑的气运不由的发生一阵阵摇晃,好似被海水的浸泡的危楼,好似随时都可能崩塌。
但是,司徒刑的眼睛中并没有流露担忧恐惧之色。
因为就在他的气运被地方豪族联合冲击的时候,空中象征国运的龙气陡然垂下。
赤色的龙气好似定盘的星,又好似冒出海面的磐石。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不论是多么大的风浪还是冲击,都没有办法撼动他半分。
“龙气是民心凝聚!”
“我要地方豪族开仓放粮,固然恶了他们,但是却收获了民心。”
“民心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些地方豪族如此的贪婪,丝毫不将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必定会被龙气所忌!”
司徒刑端坐在太师椅之上,眼帘下垂,好似假寐一般坐在那里。但是心中去掀起了惊天骇浪。
龙气的变化也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那就是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地方豪族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胡御道,李承泽等人看着好似假寐一般,丝毫不见退缩的司徒刑。
心中不由的着急,隐晦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苦笑和无奈。趁着司徒刑假寐的功夫,他们在角落里小声商量了一会,不顾李承泽铁青的脸色,胡御道疾步上前,小声说道:
“大人!”
“开仓放粮,真的不行!”
“但我们也是本地乡绅,自然不能见百姓活活饿死!”
“我们大家商量了,每家愿意出五百石粮食,帮助百姓度过难关!”
司徒刑紧闭的眼睛慢慢的睁开,每家五百石粮食,少说也有几千石,一石粮食是一百市斤,几千石就是几十万斤粮食!
如果常人食用,可以吃上百年。
但是,对一县之地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
“少!”
司徒刑眼睛睁开,环顾四周,幽幽的说道:
胡御道看着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如同重击,心头更是一滞,心中的愤怒再也忍耐哦不住。脸上流露出愤怒之色,大声呵斥道:
“大人休要太过过分!”
“该死!”
“我就说咱们不应该妥协!”
李承泽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全身的汗毛炸立,一脸的恼怒和愤慨。
“大人!”
“如此做,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几千石粮食已经不少了。”
“如果不是以前咱们见过,有过几分交情,又有胡兄在其中斡旋,我等定然不会同意的,人要知足!”
一直没有说话的白自在眼睛微眯,脸色铁青的说道。
“就是!”
“大人!”
“过分了!”
王石等人也坐直了自己的腰板,脸色铁青,眼神冰冷好似角斗士一般看着司徒刑。
“大人这是巧取豪夺!”
“太祖有明喻:官不得与民争利。”
“这些粮食都是我等私产,岂能因为大人一句话就如数上交?”
“如果真的如此,大乾还有王法么?”
“就是!”
“真是无法无天!”
“大人是一县之父母,应该为民做主,岂能做出如此巧取豪夺之举?”
“大人,就不怕言官,就不怕三法司么?”
一个个家主也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伸出了自己的爪牙,为了让司徒刑打消念头,他们或者是晓之以理,或者是动之以情,或者是直接进行威胁。
“过分?”
“有悖国法?”
“无法无天?”
司徒刑好似没有看到众人眼睛中的冷漠和愤怒,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有些讥讽的说道:
“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本官就算再过分,还能有在座的诸位过分?”
“诸位口口声声说王法,又有几位遵守过王法?”
司徒刑的眼睛讥讽的在众人的脸上划过,从袖子里拿出几本文扎,声音冰冷好似数九寒风一般。
“白家二公子强抢民女,还利用关系,将苦主关入大牢!”
“王家强取豪夺,吞并百姓的良田。”
“胡家闹市纵马,伤者无数。”
“李家收受贿赂,徇私枉法!”
随着司徒刑将一个个手札扔在他们面前。
众人脸上义愤填膺的情绪戛然而止。
侵占土地!
纵马伤人!
巧取豪夺!
强抢民女!
。。
“各位肆无忌惮之时,可曾考虑过王法?”
司徒刑的话好似鞭子,又好似巴掌重重的抽在每一个家主的脸颊之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火辣。
“这!”
“这!”
“这!”
谁也没有想到,司徒刑还有这么一手。
胡御道眼睛圆睁,嘴巴大张,好似脱离了水面的游鱼,又好似被人点住了穴道,竟然好似木头人一般呆立当场。
第四百七十二章 鸿门宴
“这!”
“这!”
“这!”
其他几位家主的反应比胡御道还要夸张,好似被扼住喉咙一般,眼睛圆睁,嘴巴大张,好似脱离了水面的鱼,嘴巴不停的开合,但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司徒刑扔出的文扎,好似打在他们的软肋,七寸之上。
不论是能言善辩的胡御道,还是老谋深算的白自在,眼睛中都流露出惶恐之色,脸色尴尬的站在那里,嘴巴喏喏不知说什么才好。
李承泽脸色铁青,拳头死死的攥起,指甲刺入掌心,一丝丝鲜血滴落。眼睛中充满不甘。
“卑鄙!”
“真是卑鄙!”
“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们屈服!”
“我是童生,有功名在身,家父是主簿,更是官身。”
“就算你是县令,也不能如此肆意妄为!”
司徒刑看着满脸愤怒,脸色铁青的李承泽,脸上流露出惊讶讥讽之色:
“肆意妄为?”
“李公子这个词用的妙啊!”
“但是不知究竟是谁肆意妄为?流觞诗会上,李公子丢失了颜面,竟然将怒火发泄在一个弱女子身上。刘氏因为遭受不了屈辱,自缢而死!”
“那可是一条人命,究竟是谁在肆意妄为!”
司徒刑的喝问十分有力量,李承泽的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恐慌之色。
司徒刑环顾四周,将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担忧恐惧不屑挣扎,还有着说不出的委屈和愤怒,他们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司徒刑,仿佛在无声的控诉,控诉他打破他们平静的生活。
司徒刑直视他们的眼睛,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
在他看来,这些乡绅都是被以前的官员宠坏的。
仗着山高皇帝远,不将国法放在眼里,真要被惩戒了,又是一肚子的委屈,好似受害者一般。
“大人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鸿门宴啊还是捉放曹啊!?”
面色黝黑,好似乡间老农的王石轻轻的吹着杯子里的茶叶沫,神色淡然的问道。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微眯,脸上流露好奇之色,有些惊讶的问道:
“鸿门宴如何?”
“捉放曹又如何?”
王石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叶,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之上,面色肃穆的说道:
“鸿门宴,大人要小心鱼死网破。”
“捉放曹,我等会在原先粮食的基础再增加一倍。”
胡御道,白自在等人脸上不由的一滞,嘴巴微张想要反驳,但是当他们看到王石那好似狼眸一般的眼神时,全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重重的点头,显然是认同了这个方案。
司徒刑眼睛如刀的看着面色淡定的王石,谁又能想到,诸家之中隐藏最深的,不是白自在,也不是胡御道,而是这个看起来好像乡间老农,最没有心机的王石。
怪不得他是知北县最大的土豪!
“大人,这些粮食足以你和朝廷交差!”
王石看着面无表情的司徒刑,手掌慢慢的摩挲着手掌的茶杯,好似静静的感触着瓷器特有的光滑和细腻,一脸自信的说道:
“大人,多个朋友,多条路。”
“我等虽然人不在官场,但是在官场之中还是有不少朋友的。日后定然能帮衬上几分。”
“大人把我等逼上绝路,只会有百害而无一利!”
司徒刑听着王石软硬皆施的话语,一时没有言语,就在众人以为司徒刑被说动之时,他的嘴角不由的上翘,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容。
“本官倒有一副对联,不知几位是否有兴趣雅鉴?”
胡御道和王石等人脸色不由的一滞,不知司徒刑为何转变话题,但他们的脸上还是流露倾听之色。
司徒刑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这才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声音抑扬顿挫的朗诵道:
“庙小妖风大!”
“池浅王八多!”
司徒刑的对联很短。
意思也是通俗易懂。
王石等人只感觉自己将脸伸出,让司徒刑重重的打了一巴掌,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更流露出羞恼之色。
“大人这是打算唱鸿门宴了?”
王石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阴沉,手掌下意识的端起手中的茶杯,眼睛中神光闪烁,有些危险的说道。
“我等虽然算不得豪门,更不是望族,但也在知北县经营数百年,关系根支错节,每个府上都有数百家丁门客!”
“只要登高一呼,从者云集。就算胡不为在任之时,也只能安抚。”
“司徒大人如此强势,就不怕惹出乱子,交不了差?”
司徒刑瞄了一眼众人,嘴角升起一丝不屑。有些嘲讽的说道:
“鱼肯定会死,网肯定不会破!”
“你们现在收手,本官会法外开恩,否则。。。”
“司徒大人!”
“真以为吃定我们不成?”
“老夫在知北县称王称霸的时候,大人还没有断奶呢!”
啪!
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王石陡然站起,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在黑暗之中传出老远。
其他几位家主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神光,他们虽然没有摔杯为号,但也是用尽了自己的手段。试图联系外面的护卫。
但是让他们感到诧异的是,过了半晌,外面竟然没有丝毫动静。
“这怎么可能?”
王石有些难以置信的夺过胡御道眼前的茶杯,重重的掼在窗户之上。坚硬的瓷杯非常轻易的击碎纸糊的窗户,落在院落之中。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但是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外面好似死寂一般,不仅没有护卫冲入,就连吕府的家丁丫鬟,都没有一丝动静,十分的诡异。
“这!”
“这怎么可能?”
其他几位家主脸上的表情也都十分精彩,不论他们用尽各种手段,事先准备的各种后手都好似失灵一般。
“精彩!”
“十分的精彩!”
“各位不愧是盘踞知北县几十年的人物,做事谨慎,在大厅四周安排了大量的暗卫。如果不是本官早有准备,恐怕还真拿不住你们。”
司徒刑轻轻的拍掌,脸上流露出真心的赞赏之色。
“到底还是姜是老的辣!”
王石,胡御道,白自在等人看着瘫软在地,眼睛紧闭好似没有筋骨的暗卫,脸色陡然变得铁青,豁然转头,好似愤怒的狮子一般看着面色淡然的吕太公,嘴角挑起一丝不屑,有些愤恨的骂道:
“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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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不过如此
“你竟然胆敢背叛家族!”
“那司徒刑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
胡御道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风轻云淡的吕太公。
如果不是吕太公和司徒刑里应外合,这些武士被毫无声息的制伏。
其他人的面色也是大变,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之色,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吕太公竟然关键时刻在背后发难,绝了他们的后路。
这样他们如何能够不怒?
“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如此做?你们吕家也是地方豪族一员啊?”
“如此做,对吕家又有好处!”
吕太公眼睛没有丝毫的变化,静静的看着满脸暴怒的王石,胡御道等人。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有些讽刺的说道:
“同气连枝?”
“诸位在说笑吧?”
“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的心思。”
“你们李家,胡家,白家,哪一个不是对吕家虎视眈眈,恨不得吞之而后快。”
胡御道,白自在等人脸色不由的微变,这的确是他们的计划。
李家,白家,胡家,王家等联合起来,好似群狼狩猎一般,想要利用各种方法拖垮吕家,分食吕家。
李家娶吕家长女就是计划的第一步。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才联合起来共同施压,逼迫吕家嫁女。
但是他们也没有想到,吕家竟然和司徒刑联手,在背后陡然发难。
棋差一招!
真的是棋差一招!
想到这里,王石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可惜懊恼之色。如果提前下手,肢解了吕家,就不会有今日的被困之险。
“哼!”
“以为如此就能困住我等?”
王石和胡御道隐晦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重重的点头。
轰!
胡御道的宽大的脚掌重重的砸在青石地面之上,粗壮低矮的身体好似肉球一般向外重重的撞去。
王石的身体也是高高的跃起,手掌好似羽翼一般自然下垂,好似一头神俊的灰鹤,又好似一支离弦的长箭,带着呼啸的风声陡然射出。
香象渡江!
灵蛇步伐!
八步赶蝉!
其他家主虽然没有胡御道和王石动作那么迅猛,身体也顿时窜出。好似灵猴一般借助大殿的布局向大门冲去。
司徒刑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眼神有些发怔,好似根本没有发现胡御道他们的骤然发难,又好似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没有人阻拦,王石等人的速度极快。
不过须臾的功夫就窜出百尺距离,临近大门。
“这!”
吕太公的眼睛不由的收缩,一脸的震惊。但是等他真正反应过来之时,王石等人已经临近门口,只要纵身一跃就将会出了大殿范围。
“快阻止他们!”
“一定不要让他们逃脱!”
吕太公眼睛收缩,一脸的惊容。
只要逃出大殿,和外面的势力汇合,胡御道等人那真是虎入深山,猛兽脱匣。
不仅对司徒刑是一个隐患,就连吕家也会遭受连累。
想到这里,他再也没有犹豫,脚掌重重的砸在地面之上,青石铺成的地面顿时被踩出一个深邃的脚印,身体蜷缩成一团,好似一只机灵的老鼠瞬间射出。
灵鼠偷油步伐!
司徒刑看着吕太公的步伐,眼睛不由的一缩。
吕家的底蕴真是深厚,竟然有这等上乘步伐。
传说中有一种灵鼠速度极快,最喜欢偷庙里的灯油。为了防备灵鼠偷油,庙里的主事将灯油点燃,让油灯的四周变成火海。
但是令人感到震惊的是,饶是如此,灵鼠也能瞬间穿越火海,不仅避免被火焰灼伤还能偷得香油。
后来有武人,观察这种老鼠的行动,创立了一门非常灵巧的步伐,叫做灵鼠偷油!
后被皇家收录在武库,民间难得一见。
没有想到,吕太公竟然懂得这门步伐。
呼!
吕太公的身形好似灵鼠一般跳跃,瞬间就出现在李承泽等人的背后。
他的手掌大张,五指微曲,好似鹰爪,又好似钩子一般向他们的后背重重的拍落。
胡御道等人看着近在咫尺的殿门,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得意庆幸之色。
司徒刑还是年轻,经验少,才没有防备他们。
只要出了大殿,和城里的势力汇合,就算司徒刑想要缉拿他们,也要顾虑他们的门客兵卒。
看着外面的灯光,胡御道眼睛闪过一丝幽色,脸上更流露出欣喜之色。
但就在这时,他的身体陡然一僵。背后的汗毛更是根根的立起。
胡御道的身体非常肥胖,看起来好似孕妇,又好似圆球一般,但是他却非常的灵活。
只见他没有任何犹豫,身形在空中竟然诡异的一旋,好似篮球一般划出美妙的弧线,不仅躲过吕太公的的一抓。,而且还速度不减的向外撞去。
轰!
胡御道硕大的身躯好似皮球一般重重的撞在雕花的木门之上。
但是那个木门并没有和他想象的那样瞬间四分五裂,反而顺着他的后背传来一阵更加强大的力量。
轰!
胡御道那肥胖的身体好似皮球,又好似网球一般砸落在地面之上,顿时高高的弹起。
轰!
一个实木的屏风正好出现在胡御道倒退的路上。瞬间被撞得的四分五裂,几个巨大的花瓶也没有逃过粉身碎骨的命运!
轰!
轰!
轰!
花厅之中的摆设都遭受了无妄之灾。
正在狼狈逃窜的王石等人眼睛不由的一眯,动作也瞬间的慢了下来。
因为不知何时,大门之外竟然站在一个身穿黑色轻甲,腰间别着两颗拳头大小的流星锤,全身肌肉隆起,好似小山一般的巨人。
刚才胡御道身体狼狈退回,就是因为撞击在他强壮的身躯之上。
“好强大的力量!”
王石的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震惊的看着仅仅倒退了一步的樊狗儿,全身的肌肉不由的紧绷。
胡御道身形壮硕,全身力气不下于千斤。
好似高山滚石一般的撞击,竟然只让樊狗儿的身体倒退了一步。
这得多么大的力量啊?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难掩的惊色。
吕太公看着倒退而回的诸人,以及好似铁塔,又好似高山一般矗立门口的樊狗儿,心中的巨石不由的落下,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庆幸!
幸亏司徒大人早有安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樊狗儿看流露看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看好似皮球一般倒弹而回,撞到数个屏风桌椅的胡御道,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异常得意的微笑。
“胡家家主,也不过如此!”
第四百七十四章 天地烘炉
“你!”
身形有些狼狈的胡御道听到樊狗儿的讥讽,眼睛不由的一眯,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轰!
仿佛是要找回丢失的颜面。
胡御道的身体再次跃起,好似一个巨大的皮球,携带着惊人的气势狠狠的向樊狗儿撞去。
樊狗儿轻松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丝凝重。巨大好似铁锤一般的拳头紧紧的攥起,肌肉紧绷,全身的气血好似大江大河一般翻涌。
就在他准备和胡御道再次硬碰硬之时。
意外发生了!
胡御道好似高山滚石一般的身躯,在空中竟然诡异的划出一个弧度,好似球场的s球,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胡御道肉球一般的身躯竟然重重的向旁边的窗户撞去。
狡猾!
实在是狡猾!
谁也没有想到,看似忠厚的胡御道竟然如此的狡猾。
樊狗儿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不过他的脸上丝毫没有焦急之色。
一直在观察樊狗儿表情的胡御道,心中不由的一突,难道窗户这里也早有布置?
不过他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就算心中几个有着疑问,但也不得不好似铅球一般撞向雕花的窗户。
轰!
胡御道有些肥胖的身躯重重的撞在雕花窗户之上,巨大的力量瞬间将雕工精美,堪称艺术珍品的窗户撞成碎片。
他的身躯也好似肉球一般弹出。
“成功了?”
王石看着身躯落在窗户之外的胡御道,眼睛不由的微眯,陡然流露出兴奋之色。嘴角更是升起一丝得意的笑容,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司徒刑。
“百密一疏!”
“百密一疏!”
但是他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刚才看似已经逃脱牢笼的胡御道竟然一脸恐惧的跃回。
而在他的背后有三道剑芒,好似跗骨之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王石看着一脸惊恐狼狈的胡御道,以及充满锐利的剑芒,眼睛不由的收缩,直勾勾的盯着窗户方向。
烟尘散尽,只见一个身穿青衣,全身长毛,头戴斗笠,怀抱竹剑的白猿正在冷冷的看着他们,嘴巴裂开,好似在讥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白猿一族!”
“他怎么可能在这里,而且还成为司徒刑的臂膀?”
王石的眼睛不由的收缩,一脸的狐疑,好似有些惊讶的说道。
“白猿一族!”
“蛮荒的剑圣一族!”
“他们不是世代都在深山修行么?怎么会出现在知北县?”
其他几位家主也是脸的茫然,眼睛中更是流露出惊讶之色。
白猿的出现,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胡御道的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茫然,他有些恐惧的看着站在窗户处的白猿。
可怕!
实在是太可怕了!
当白猿的出手的时候,他的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后背的汗毛更是根根炸立,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定然被剑芒穿身而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白猿最后手下留情。
但是至少他还活着,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庆幸之色。
这可怎么办?
前有狼,后有虎!
看着守在大门处好似高塔一般的樊狗儿,以及全身白毛,长剑横空的白猿。
不论是王石,还是白自在都没有勇气擅闯,毕竟胡御道的狼狈尽数落在他们的眼中。他们的战力相当,就算硬闯也是自取其辱。
“怎么办?”
白自在将自己的目光投向王石,希望他能尽早做出决断。
王石的眼睛微眯,识海中的念头不停的碰撞,迸发出一个个智慧的火花。
突然,他的眼睛一滞。
好似想到了什么。
自己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白自在显然也相通了这点,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重重的点头。
轰!
轰!
两人默契的点头之后,身躯顿时好似炸弹一般射出。
不过他们这次并不是冲向门户,而是同时出手,攻击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司徒刑。
擒贼先擒王!
只要将司徒刑擒住。
外面的人必定会投鼠忌器。
这也是死中求生之法。
李承泽面目呆滞的看着伸出大手,好似雄鹰搏兔一般的白自在和王石。
五劳七伤掌!
白自在的手掌张开,一丝丝绿色的病气从他的手心中冒出。
那病气尚未临身,就让人全身发紧,胸口有着数不出的沉闷,呕吐之感。
一节翠绿,生机盎然的竹子,被绿色的病气抚中,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枯黄,翠绿的叶子更是瞬间凋零。
“这?”
李承泽等人看着以肉眼可见凋零的竹子,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白自在的家族世代行医,拥有医家的传承,故而每一掌挥出,都有着病气缠绕,若是被他击中,必定五劳七伤,没有明医救治,定然会五脏受损而死。
大地社稷拳!
王石面色黝黑,好似老农,但是他的每一拳却出奇的沉重,好似有大地的浑厚,又有着社稷的沉重。
大地社稷!
是农家的秘传,不知王石从何处得到,但是他的每一拳挥出,巨大的力量大殿都为之震颤。
强!
实在是太强了!
白自在掌法的轻盈狠毒配合王石大地社稷拳的厚重霸道,产生了让人感到心悸的破坏力。
不论是餐桌,花瓶,板凳,植物,只要被两人的拳势击中,都瞬间变成粉末。
吕太公下意识捂住鼻子后退。生恐沾染上一丝病气。
司徒刑眼睛顿时一凝,脸上的轻松之色尽去。但是他并没有后退。而是握紧拳头,好似炮弹一般轰出!
天地烘炉!
随着他的一拳轰出。
整个天地都好似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丹炉,无数的地心之火喷涌而出。
轰!
轰!
轰!
炽热的火焰好似岩浆一般在天地之间流淌,山川被溶化,河流被蒸发。
日月在丹炉之中穿梭,慢慢的被炼成了一枚大药!
以天地为炉,以阴阳为炭,以日月为药饵。
故名曰:天地烘炉!
这一招是《太上丹鼎经》中精髓,也是最大的杀招。
轰!
轰!
轰!
白自在的五劳七伤,王石的大地社稷,还有司徒刑的天地烘炉撞击在一起,巨大的力量形成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好似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
不论是花草板凳,还是奇石摆件,在这样强大的力量面前,瞬间都变得灰飞烟灭。
大厅四周的窗户更是瞬间炸裂,好似子弹一般向四周攒射。
巨大的力量不仅破坏空中之物,还潜入地下,让青色的地砖开裂,让坚固的高墙摇晃,一块块坚硬的琉璃瓦从高空坠落,好似冰雹一般砸落在地面之上,瞬间摔的粉身碎骨。
李承泽,吕太公等满脸恐惧的后退,生恐受到波及,或者是被天上坠落的瓦片砸到。
强!
实在是太强了。
本以为白自在的五劳七伤掌以及王石的大地社稷拳,已经够强大的了。
但是没有想到,看似弱不禁风的司徒刑竟然更加的强大。
他的天地烘炉好似真正的火焰燃烧一般。
绿色的病气还没有接近他,就被炽热的火焰煅烧成虚无之气。
王石那无边无垠好似大地一般的拳意,也在烈焰的燃烧下变得枯焦,更仿佛高温煅烧的砖石一般隐隐有着几分红意。
“这怎么可能?”
“先天武者!”
“这司徒刑定然是先天武者!”
“否则他不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和拳意!”
白自在和王石看着尚有余力的司徒刑,他们的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流露出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他们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绝望。
先天武者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
轰!
正如他们想象的那样,司徒刑的拳意好似火焰一般再次爆发,巨大的力量席卷一切。
不论是白自在,还是王石胸口都好似被重锤狠狠的锤击,身体在巨大的力量作用下,瞬间离开地面,好似麻袋一般倒飞而出。
轰!
轰!
王石和白自在的身体好似铅球一般,撞毁了数个木架,打翻了好几个瓷瓶。
看的吕太公的眼睛不停的收缩,眼角更是时不时的跳动。
这些东西,可都是他的珍藏。没想到今日竟然毁于一旦。
噗!
噗!
巨大的力量,炽热的火焰,好似锥子一般在他们的胸口肆虐,每一下,都让白自在和王石体会到锥心之痛。
当第三股力量爆发的时候,他们俩人再也忍耐不住,张开嘴巴喷出一口深红色的鲜血。
众人有些震惊的看着地上深红色的鲜血。
因为那深红色的鲜血竟然好似煮开的沸水,在不停的翻滚,更有丝丝白色的热气升腾。
火毒!
白自在看着地上升腾着白气的血液,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顾不得伤势更重的王石,急忙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
嗑出一枚蓝色,有着几分寒意的药丸吞服。
寒冰丸!
是一种用古井寒冰,加上阴性药材熬制的一种药丸,无毒,但是寒性太重,常人食之,定然会血液凝结而死。
但是,如果用来化解炽热之毒,却再好不过。
白自在将此物戴在身上,本想当做避暑之物。
没想到今日中了司徒刑的天地烘炉,倒也可以救命。
脸色炽红的白自在在吞噬药丸之后,寒冷的药力好似冰水一般在他的经络中流动,炽热之气变得柔和不少,他的面色慢慢变得平和起来。
但是这种平和并没有维持多久,隐藏他体内的火气再次爆发。
这次他不仅是脸庞变得赤红,就连头上的毛发也变成了赤色。仿佛有一团火焰正在他们的头顶燃烧。
白自在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震惊之色,竟然连寒冰丸都压制不住身体内的火气?
司徒刑的拳法难道是超越了先天的存在?
“可怕!”
“实在是太可怕了!”
“幸亏自己刚才因为受伤,没有围攻司徒刑。”
胡御道一脸后怕的看着全身赤红,好似煮熟的两人,幸亏刚才自己没有进攻,否则现在定然会和两人一样,火气升腾,周身炽热欲焚。
“还有谁想要行这擒王之举么?”
司徒刑眼神如刀的看着胡御道等人,脸色冷峻,声音冷酷的问道。
看到全身炽热,好似火人的白自在,以及王石,众人不由的沉默了。
司徒刑的强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没有人愿意和他正面。
也正是这个原因,不论是老谋深算的胡御道,还是年轻气盛的李承泽,都变得沉默起来。
“哼!”
司徒刑看着好似鹌鹑一般缩头的众人,心中不由的冷笑一声,大声喝道:
“来人!”
胡御道等人的脸色不由的大变,手指收缩,死死的攥紧拳头,全身肌肉紧绷,好似随时可能暴起伤人。
第四百七十五章 明镜高悬
“你们还想反抗?”
抱着竹剑的白猿一跃而入,看着全身紧绷,好似随时可能暴起的胡御道等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之色。
感受着白猿口中的轻视和不屑,胡御道的脸色陡然变得黝黑,眼睛更流露出羞辱之色。白猿虽然强大,但是他也不是没有底牌,就在他想要暴起之时,大门方向再度传来轰鸣之音。
轰!
轰!
轰!
一身黑色铠甲,好似小山巨人一般的樊狗儿手持流星锤,全身气血涌动,好似大江大河一般咆哮。
他每一步落下,更好似有千钧之重,又好似蛮牛踏蹄,整个大厅都随之晃动。
樊狗儿看着面色赤红,盘膝坐在地上,正在竭尽全力对抗热煞之气的白自在和王石,以及面色黝黑,全身肌肉僵硬,身体下蹲,好似趴伏的猛虎,随时可能扑出的胡御道,身体顿时移位,和白猿形成夹角牛犄之势。
胡御道的脸色不由的大变,如果刚才只有白猿一人,他联合诸位家主,底牌尽出,未必没有一拼之力。
但是现在加上先天之境,全身气血沉重,好似两足蛮牛一般的樊狗儿。
突围而出的可能性接近于无!
再想到身后,还有一个不知道深浅的司徒刑。
胡御道陡然好似泄了气的皮球,圆滚滚的身体有些颓废的瘫坐在那里,双手伸出,放弃了抵抗。
其他几位家主面色更是难看,隐隐其中还有着恐惧之色。
一网打尽!
知北县的当地豪族,竟然被司徒刑借助寿宴之机,一网打尽。可以预见,他们的家族势力也必定会被司徒刑趁机拔起,家族内百年的积累也会被抢夺一空,只希望能够家族内的人机灵,也希望司徒刑不会赶尽杀绝,给自己的家族留下一丝血脉。
“大人,我等愿意献出全部家产,只期望大人放我等一条生路!”
“大人,我等愿意开仓放粮,救济黎民!”
“求大人给我等一条生路!”
一个个家主看着四周的铁甲兵,以及全身气血翻腾,好似蛮兽的将领,脸上再也没有倨傲之色,眼睛中都流露出绝望之色,有些哀求的说道。
“大人!”
“我等家中没有粮食,更没有哄抬物价,都是白家,胡家,王家,李家做的啊!”
“没错!”
“正是他们几家丧尽天良,大发不义之财!”
“还请大人明察!”
胡御道豁然转头,看着背信弃义,落井下石的众人,脸色陡然变得铁青。
其他家族依附胡家,胡御道积威日久,被他怒目而视,都下意识的低垂脑袋,眼睛中流露出胆怯之色。
但是想到他现在已经是阶下之囚,笼中之虎。
心中胆气又是大了起来。
“没错!”
“大人,他们不仅将知北县的粮食收购一空,而且就连临县的粮食也都被他们收购过来,囤积居奇,准备高价贩卖!”
其中一个年岁不大的家族弟子壮着胆子说道。
“大人,这和我等真的没有关系啊!”
“就是!”
“就是!”
听着其他家族落井下石之词,白自在,王石的脸色也陡然变得铁青,但是他们现在是笼中之虎,只能恨恨的用眼睛瞪着众人。
李承泽全身紧绷,脸色苍白,手指不停的哆嗦。但是他的头还是高昂着,试图保持知北县第一公子的骄傲。
如果是往常,这些家主定然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但现在他是泥菩萨过河,其他人怎么可能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李家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仗着李主簿的权利在城中为非作歹,尤其好人妻,这些年人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
“丧尽天良!”
“应该拔了他的衣冠,去掉他的功名!”
满脸赤红的白自在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满脸狰狞,出奇陌生的众人,最后颓然的叹息一声,墙倒众人推。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胡御道和白自在等人,他实在没有想到,他们两人竟然动作如此的迅速度,不仅将本县的粮食收购一空,就连四周州县的粮食也被他们高价买进。
可以说现在知北县方圆几百里,都没有多余的粮食。
等灾年彻底的爆发,仅凭这些粮食,四大家族的财力就会翻上数倍。
但是,他们可惜碰到了自己。
自己绝对不会允许他们这样做的,因为他们的钱财里沾满了鲜血。
“司徒大人!”
“这局你胜了!”
“只希望大人看在以往的香火情分上,给我们胡家留条血脉。”
胡御道环顾四周,脸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颓然的坐在那里,眼睛中流露出嘲讽之色。
噗!
噗!
端坐在地上,面色赤红的白自在,好似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引动了伤势,张开嘴巴又吐出一口赤色的鲜血。有些哀求的说道:
“大人!”
“想我白家秉承组训世代行医,在知北县已经有数百年,素来有善人之名。”
“我等子孙不肖,为祖宗抹黑。”
“但我等虽然有罪孽,但是子嗣无辜!”
司徒刑从太师椅上站起,走到胡御道和白自在等人近前,他没有立即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众人心中惴惴之时。
司徒刑才展颜一笑,有些诧异的说道:
“本官是人王亲封的朝廷命官,更是知北县县尊,执政一方。”
“为的是造福乡邻,为的是保境安民!”
“我要尔等财产做甚?”
“这!”
众人无不诧异的看着司徒刑。看他的面色真挚,不好似做伪,但是,如果不是为了图谋家产,司徒刑又为何如此大张旗鼓。
难道真是如同他所说,只是为了开仓放粮,平抑物价,给百姓一条活路?
世上有这么无私的人吗?
还是说,司徒刑真的不被钱财所动?
“大人真的不想要我等的家财?”
胡御道坐直身体,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司徒刑,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那些阿堵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本官要他们做甚!”
司徒刑大袖一挥,有些不屑的说道。
“那大人所图为何?”
胡御道看着满脸肃穆的司徒刑,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本官图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本官图的是明镜高悬,青天白日!”
“本官图的是仰不于愧天,俯不愧于地,本官图的是问心无愧!”
司徒刑站直身体,面色肃穆,一脸庄重,好似宣誓一般。
这是他的施政理念,也是他的信念。
故而他说的异常的郑重。
每一句话都好似有千钧之重。
轰!
仿佛是感到了司徒刑的誓言。
晴空万里陡然出现一声炸雷,好似天地感应一般,空中的龙气,法网都被陡然激活,变成一条赤龙垂下,缠绕在司徒刑身上。
也让司徒刑的身形变得更加的伟岸,威严。
心中本来还有几分不安,狐疑的胡御道等人心头顿时如同雷击一般,司徒刑的身躯站在那里,好似问心石一般,又好似一面高悬的宝镜。
“明镜高悬!”
就在他们被气势所摄,心头出现破绽之时,司徒刑在心底不由暗暗的呐喊。
这是他担任县尊之后,体悟的第一个法家技能。
借助龙气,秩序之力,在空中形成一面好似水晶的圆镜,最能问心。
空中的龙气,以及秩序之力陡然翻滚,最后化作一面好似水晶一般透明圆镜。
这个圆形的镜子十分的有趣,看似好似水晶一般光亮,但是却没有办法映物,虽然明镜在不停的旋转,但是不论是大厅,桌椅,花草等死物,在它上面都没有倒影浮现。
但是,他却有叩问人心的力量。
在他的照射下,人心头的念头会清晰的浮现,而且,还有叩问人心的力量。
让他们重新认识自己,昔日过错行为好似走马灯一般在心头浮现。
嗡!
嗡!
嗡!
好似水晶一般的明镜陡然射出一道肉眼看不到的光柱,这个光柱将胡御道,白自在等人豁然罩住。
胡御道的眼睛陡然变得迷离起来,他好似被拉进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他好似做了一个似是非是的梦境。
他看到了童年的自己,他看到了以杀猪为生的父亲。他看到脸上始终挂着悲苦之色的母亲,他看到了年幼,身体好似枯木的妹妹。
他看到了地主老爷催租子时丑恶的嘴脸,他看到了父亲脸上的愁苦,母亲脸上的绝望,他听到了妹妹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虽然年幼,但是心中却有着难以言表的愤怒。
他想要和那些面目可憎的人拼命,他想要用自己的肩膀撑起风雨飘摇的家。
但是他失败了!
他实在是太过弱小,他除了发出不甘心的怒吼,没有别的任何改变。
时间流逝!
他年幼的妹妹,被为富不仁的老爷夺走,成了一个伺候人的丫鬟,几年以后,因为不小心打翻了一个茶盏,被人活活的打死。
母亲因为过度操劳,以及丧女之痛,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撒手人寰。
父亲靠着屠宰的手艺,将他养大,但是最终死在劳役之中。
他机缘巧合,在荒山之中得到了一本拳谱。
武艺有成之后,他屠尽了地主家满门。
。。。
往日的一幕幕好似走马灯一般在他的心头浮现。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日的瘦弱少年,成了今日的胡家大爷,更没有想到是,他也变成了当年最愤恨的人。
白自在也陷入了幻境。
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模样清癯的老者。
他在那时候还只是一个小学徒,整日跟在父亲身后学习医理。
父亲跟他讲的最多却不是医道,而是医心!
医者仁心!
这几个字好似洪钟大吕一般在他的心头回荡。
让他感到一种火辣辣的疼痛,好似烧红的烙铁,重重的落在他的心头,让他内心说不出的疼痛。
更有无尽的悔恨!
白家乃是医家!
没想到到了自己这一代,竟然吃起了人血馒头。。。
其他人有的人见到了自己的长辈,有的人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不一而同,但是他们的内心都有着说不出的颤栗。
还有着说不尽的后悔和愧疚!
愧疚!
不安!
后悔!
种种情绪在他们的心头交织。最后好似洪水一般冲破他们的心防!
“大人,我等有罪!”
“大人,我等认罪!”
好似多米乐骨牌一般,随着第一个人低下他高傲的头颅,慢慢的胡御道,白自在,王石等人也都垂吓头颅,满脸的愧疚。
站在司徒刑背后吕太公看着昔日一个个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人低下了自己的头颅,眼睛中更流露出悔恨认罪之色。
脸上顿时流露出震惊以及难以置信之色。
这怎么可能?
他们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认罪?
按照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应该誓死抵赖,或者是重金聘请状师,或者是疏通关系才是。
怎么可能被司徒刑三言两语,就攻破心防?
胡御道跪坐在地上,头颅低垂,眼睛微红,不时闪过复杂之色。
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变了呢?
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如果将来,到了阴间,又应该如何面对父母,以及年幼就夭折的妹妹呢?
“让他们签字画押!”
“押后在判!”
“诺!”
“诺!”
虽然不知为何,司徒刑几句话就让这些老奸巨猾之辈全部招供,但衙役们动作也不慢,急忙上前,将早就准备好的笔墨放好。
司徒刑看着这些家主在宣纸上写着种种罪行,心中不由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大人!”
头颅低垂的胡御道豁然抬起头。
见司徒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这才重重的说道:
“大人!”
“我愿意将所有的粮食全部捐献。”
“愿百姓不在流离失所!”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诧异的看着胡御道,其他人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全部捐献!
那些粮食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就算胡家有钱,这样大笔的捐赠,也必定让他们伤筋动骨,甚至有可能直接没落。
“这?”
司徒刑的眼睛中第一次流露出迟疑之色。
胡御道感受到司徒刑眼睛中的迟疑,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解脱的笑容。有些感慨的说道:
“大人不用为难。”
“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相抵,这个道理,俺虽然大老粗,但还是明白的。”
第四百七十六章 尔敢!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饥荒,我幺妹也不会被卖给田老爷!”
“更不会因为一盏茶杯,被活活的打死,他那时候还不到七岁!”
仿佛是想到了以前的苦楚,胡御道的眼睛陡然变得赤红,声音中更有了几分悲戚。
“我没有罪!”
“我没有罪,我是童生,我有功名在身。”
李承泽面色苍白,看着想要上前的士卒,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
司徒刑看着好似失魂落魄,歇斯底里,眼睛中有着疯狂之色的李承泽,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有些厌恶的说道。
“拿下!”
“诺!”
“诺!”
随着几声答应,花厅大门被人从外面重重的推开,全身甲胄的兵士在杨寿的带领下鱼贯而入。
全身冰冷的煞气让整个花厅的温度都陡然降低不少,就连厅中灯火在寒风中也是摇曳了几下,让本就昏暗的花厅变得更加的诡异。
嗤!
杨寿的家传宝刀陡然出鞘,化作一道幽光留下一道青痕。
冰寒的刀锋紧贴着李承泽的鼻尖划过,刺骨的寒意瞬间让他的身体一僵,全身的汗毛更是根根立起。
“这!”
“可怕!”
刚才还歇斯底里,好似疯子一般大吼大叫的李承泽顿时好似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面色苍白,全身战栗。好似衰糠一般。
司徒刑看着满脸恐惧,裆部已经有了几分湿气的李承泽,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这样的胆色,还敢自称为知北县第一公子,真是可笑。
杨寿的眼睛中也是升起一丝不屑,这样的胆色,也敢如此放肆,真是不知死活。
如果不是司徒刑没有命令,他刚才那一刀就会斩下他的头颅。
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承泽这才好似刚刚反应过来,一脸恐惧的看着杨寿手中的家传宝刀,身体下意识的狼狈后退。
不知是因为太过恐惧的关系,还是站立时间太长,他的腿脚有些发僵,后退过程中一个不注意,竟然摔倒在地,好似滚地葫芦一般,头巾落在地上,全身沾满灰尘,说不出的狼狈。
不过,他现在也不顾不得这些。
身后好似有毒蛇猛兽一般,连滚带爬的远离杨寿。
胡御道等人一脸鄙夷的看着李承泽,心中不停的唏嘘。
谁能想到,天天盛气凌人的李承泽,竟然是这样的货色?
“你不能杀我!”
“我父亲是主簿,实权在握,如果你胆敢伤害我,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不停向前,面色冰冷的杨寿,李承泽色厉内茬的恐吓道。
“哼!”
杨寿看着色厉内茬,身体不停后缩,好似女子一般的李承泽,不由的冷哼一声,眼睛里充满了不屑。
“你不能杀我!”
“我祖父是先天武者,你如果胆敢伤害我,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李承泽见杨寿根本没有畏惧的情绪,急忙大声吼道。
正在前进的杨寿,步伐不由的一停。
先天武者!
好似这四个字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
别说是他,就连司徒刑的眼睛也不由的一滞。
先天武者!
这四个字蕴含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
在大乾,武徒境好似走狗一般,随处可见。
而武徒境突破武师境的,十不存一,有的武徒甚至究其一生,也没有办法成为武师。
而先天武者,则是武师境的十不存一。
也就是说,在大乾一百个武徒中,只有一个能够成为先天武者。
故而,每一个先天武者都异常的强大,每一个先天武者的地位都异常的尊贵。
李家也正是因为有一个先天武者的老祖,才能几十年的时光,从一个没落的小家族,成为知北县顶级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一个先天武者的存在。
李博伦主簿的位置稳如泰山。李家子孙肆无忌惮,就连官府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我家老祖是先天武者!”
“你们速速将我放了,否则等老祖来了。”
“全部都要把你们毙在掌下!”
李承泽见司徒刑和杨寿的眼睛中流露出迟疑之色,脸色陡然变得猖狂起来。
“呵呵!”
司徒刑看着满脸得意,越发猖狂的李承泽,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不屑之色。
真是子是中山狼,得意更猖狂!
“先天武者!”
“呵呵!”
司徒刑轻轻的一笑,满脸的毫不在意。
他刚才的发愣,并不是内心产生畏惧心理,而是感到诧异,要知道知北县虽然地理位置特殊,但也不过是一个小城。
就和龙和不会与蛇为伍。
先天武者也有先天武者的骄傲。
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然让一位先天武者在这里建立家主?
没想到就是他们这么一愣神,竟然被李承泽认为是畏惧。
实在是让人感到可笑。
自己可能畏惧先天武者么?
不说杨寿,樊狗儿都是先天强者,就说自己,也早就换血重生,成为武者,而且因为功法的关系,拳劲迅猛,直追武道宗师。
有这样的实力,自己可能畏惧先天武者?
别说李家老祖只是一个先天武者,就算他是武道宗师又能耐自己如何?
想到这里,司徒刑眼睛的不屑之色更浓。冷冷的一笑,好似异常随意的说道:
“让他闭嘴!”
“诺!”
杨寿的眼睛中陡然升起一丝狰狞,拳头好似闪电一般弹出。
突然,一阵好似龙吟一般的啸声由远及近。
天空中更是传来空气爆裂的声音,一个身影,好似鲲鹏一般在空中翱翔。
嗷!
嗷!
嗷!
“尔敢!”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是却蕴含着无上的决心,和无穷的霸道。
“老祖!”
“先天老祖到了!”
“司徒刑,你的末日到了!”
李承泽两股战战,身体有些发软的站在那里,两个眼睛向内聚拢看着杨寿好似铁锤一般的拳头,形成斗眼之状。
如果不是对先天老祖的崇拜,恐怕他的身体早就摔倒在地。
但就是如此,他的内心也是如同打鼓,说不出的惴惴。
当他听到那熟悉的啸声,还有尽显霸道的尔敢之后,他苍白的脸色陡然呈现出一丝不正常的酡红,好似疯子一般挥舞自己的拳头,有些发泄的大声吼叫。
仿佛这样,才能释放掉内心的恐惧。
第四百七十七章 鲲鹏
“嗷!”
“嗷!”
“嗷!”
咆哮声由远及近。
不过须臾,李家老祖的身体就好似夜枭一般出现在吕府的上空。他的双臂张开,手指下滑,成钩子状,有好似羽翼一般轻轻的拍打,他的手掌和四周空气形成可怕的共振。形成一个个肉眼可见好似龙卷的旋转气旋,也正是这些气旋的存在。
让他的身体诡异的静止在空中好似悬浮一般。
“哼!”
杨寿面色冷峻,看着悬浮在空中好似神魔一般的李家老祖,有些不屑的冷哼一声,整个身体好似独狼一般陡然窜出。
手中的家传宝刀更是迸发出青色,好似妖月的光辉。
在妖月之下,有一头四肢健壮,身体高大,全身没有一根杂毛的白狼站在群山之巅,对着空中不停的咆哮。
“白狼啸月!”
“哼!”
“狂妄!”
凭空站立,好似鬼神一般的李家老祖,看着高高跃起,嘴巴大张,带着血腥之气的白狼,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
只见他的手掌张开,好似大鹏的羽翼,对着杨寿重重的拍下。
“鲲鹏展翅!”
只见空中天色好似陡然一暗,不论是星辰,还是圆月都瞬间被乌云遮盖,天地也因为这一片巨大的乌云陡然变得黑暗。
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
“这是怎么了?”
杨寿有些诧异的抬头,因为就在刚才,位于白狼头顶的圆月,还有和他息息相关的贪狼星竟然都好似被屏蔽了一般,和他失去了联系。
“不好!”
“快撤!”
司徒刑的头颅抬起,下意识的看向那一片来势汹汹的乌云,但是他好似突然发现了什么,眼睛陡然收缩,伸出双手,拉着杨寿等人就向后暴退。
白猿和樊狗儿听到示警,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出于信任,还是瞬间身体暴退。
就在他们的身形向后腾挪之际,空中的乌云也现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那哪里是什么乌云,分明是一只巨鸟的翅膀。
巨大的翅膀好似遮天巨手,带着无上的力量重重的劈下。
鲲鹏!
定然是鲲鹏!
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羽翼!
司徒刑的身体不停的后退,心中却好似开锅的水一样沸腾。
吕太公,胡御道等人面色大变,一脸恐惧的看着空中,身形好似离开水面的飞鱼不停的扭动,试图摆脱羽翼的攻击。
但是因为他们没有和司徒刑形成默契,反应稍微慢上半拍,也就是这半拍,注定他们要直面鲲鹏的锋芒。
轰!
羽翼重重的砸落在地面之上。巨大的力量以羽翼为圆心形成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好似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看来。
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面前,不论是胡御道还是吕太公,他们的身躯都好似稻草一般轻微,瞬间被巨大的力量摔飞。
好在他们也提前做了处置,并没有受到太重的伤害。
只是苦了那些士卒,他们不论力量还是反应速度,都没有办法和胡御道等人相比,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就瞬间被击飞。
好似风中的蝴蝶,又好似破布一般飞出,重重的撞击在墙面或者是地面上,口中喷出鲜血,或者是筋骨折断。
看到樊狗儿,杨寿眼睛顿时崩裂,恨不得上去以命相搏。
。。。
知北县大牢
一个身穿麻衣,乌黑的长发盘起,上面插着一根木雕簪子,虽然只是随意的打扮,但却有着说不出仙风道骨的中年人,逍遥的斜倚在犄角稻草之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稻草,说不出的自在。
宁汉江一脸焦急的站在那里,时不时的来回走动,嘴里更是在不停的嘀咕着什么。
“书生!”
“已经和你说过好几次了!”
“书生,你得罪了王家,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
“不要想那么多了。”
中年道士横了一眼,有些无奈的扶额说道。
“我就不信!”
“这里难道就不是大乾的天下?”
“难道他王家还真的能一手遮天不成?”
宁汉江牛脾气上来,瞪着眼睛,喘着粗气,一脸不服的说道。
中年道士看着满脸拧巴,好似蛮牛一般的宁汉江,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好笑。
“呆子!”
“真是一个书呆子!”
“王家在知北县盘踞了百年,势力根支错节,一般人招惹不得。你这个书生,和他们对着干,他们岂能让你好过。”
“哼!”
宁汉江显然对书呆子这个外号不是很喜欢,虎着脸也不坐下,就站在那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书呆子,你也别不服气。”
“老夫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早就中了举人。哪里有你这般窝囊!”
中年道士吐掉口中的茅草,有些得意的说道。
“人情达练即文章!”
“书呆子,你还差的远!”
宁汉江被中年人说的有些不服气,好似抬杠一般说道:
“你这般厉害,为何被困在这牢笼之中,不得脱身?”
中年人也不生气,眼睛中流露出幽幽之色,过了半晌,才淡淡的说道:
“哼!”
“如果老夫想要离开,就凭外面那几个虾兵蟹将的人还能拦得住我?”
“老夫只是不愿意离去了罢了!”
“这里多好,吃饱了就睡觉。什么也不用做,这才是真正的大自在,多少人羡慕不得。”
宁汉江好似雷击一般,眼睛大睁,他实在没有想到,原来这中年人一直不离去,竟然打得这个主意。
看着躺在稻草之上,眼睛微闭,好似假寐的中年人嘴巴微张,想要说点什么,但却又不知如何回应,最后只能化作无奈的叹息,在心中说上一句,人各有志。
突然!
正在假寐的中年人眼睛陡然睁开,脸上挂满了惊容。
他的眼睛直视吕府方向,竟然出奇的锐利,好似能够看穿无数的空间和重重的阻碍一般。
“怎么了?”
“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了?”
宁汉江被吓了一跳,看着眼睛锐利,全身气势不停上升,好似猛虎,又好似恶龙一般的中年人。心中充满古怪,满脸诧异的问道。
“逼得我十年不敢出牢笼一步的人,再次出手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来到了知北县,竟然让那头年老的鲲鹏忍不住亲自出手?”
中年男人脸色陡然大变,眼睛中充满了狐疑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难道是神都出来的大人物?”
“还是宗门的绝世天骄?”
第四百七十八章 外域国兽
“是谁有那么可怕,竟然让你躲在牢狱之中十数年?”
宁汉江眼睛圆睁,看着满脸凝重的中年人,有些诧异的说道。
他虽然有时候噎中年人,但是对他的实力还是有了解的,在他看来,中年人胸中自成天地,有经天纬地之才,就算朝中的诸位大人,恐怕也少有能及。
但就是这样的人,竟然被吓得躲藏在大牢之中,不敢迈出一步。
那人究竟是多么惊才艳艳?
“难道他也有状元之才?或者是某个宗门的强者?”
中年男人脸色流露出一丝苦涩,有些幽幽的说道: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齐谐》者,志怪者也。
《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抢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
宁汉江眼睛怔怔,嘴巴微张,过了半晌才重重的吐出两个鼻音。
鲲鹏!
这两个字仿佛有着某种巨大的魔力,又好似有着千钧之重,不仅是宁汉江,还是中年人都陷入了沉默。
鲲鹏!
幼年的时候是一条,名字叫做鲲,这条鱼很大,不知几千里长,成熟之后变成鸟,翅膀能够遮天蔽日。
北冥是古代地名,也就是现在的外域。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外域诸国将鲲鹏奉为国兽。
更根据鲲鹏的姿态,汲取外域拳术精华,形成了一套足以镇压诸天的拳术《大鲲鹏术》,非王族血脉不能修行。
每一位掌握了《大鲲鹏术》的王族,战力都十分强悍,远超同阶。
宁汉江怎么也没有想到,知北县这样的弹丸之地,竟然有一位外域王族在这里隐居。
这也是为什么中年人十数年藏身牢狱,不敢外出的原因。
“鲲鹏,竟然是外域王族,那岂不是说,外面和他交手的人很危险?”
宁汉江眼睛迷离有些担忧的说道。
中年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
“白狼啸月!”
“飞熊出山!”
“白猿剑法!”
杨寿,白猿,樊狗儿三人全身气血崩腾,好似江河一般,手掌的长刀,竹剑,流星锤携带着难以想象的威势,对着空中的李家老祖重重的砸去。
一头全身没有一根杂毛的白狼,从悬崖上高高的跃起,在皎洁明月的照射下张开了血盆大口。
一头全身漆黑,长着翅膀的巨熊,伸出自己那堪称恐惧的巨掌,向前重重的一捞,巨大的力量捏爆空气,发出一阵阵好似鞭炮一般的巨响。
一丝剑光,好似发丝一般孱弱,但是却出奇的锐利,不论是空气,灰尘,还是坚硬的岩石都被他轻易的切成两段,断口处更是出奇的光滑。
杨寿,白猿,樊狗儿的眼睛微眯,心中流露出激动之色。
三人的合击,爆发出的威力,就连他们自己也感到暗暗的心折。
他们甚至有一种感觉,就算李家老祖是先天巅峰,也不敢硬碰。
但是,事实很快就给了他们一耳光。
李家老祖那好似羽翼的大手伸出。
只见空中陡然出现一大片无边无垠的黑海,连绵不绝乌云遮挡住了天上的明月,有着无数的海浪崩塌,高耸,最终留下一段段白痕。
不知过了多久,圆月摆脱了乌云,将皎洁的月光洒向黑色的海洋。
借助朦胧的月光,众人看到一大片黑色的阴影浮现。
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一头不知几千里长的大鱼陡然浮出海面。
轰!
大鱼还没有露出全貌,但是难以言表的气势已经铺面而来。
强!
强!
难以形容的强!
在他的面前,不论是白狼,飞熊,还是剑光,都好似繁星遇到明月,瞬间都变得黯然失色。
“退!”
“速退!”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司徒刑的眼睛也不停的收缩,他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手指聚拢形成拳形,好似炮弹一般轰出!
“天地烘炉!”
一个巨大的,顶天立地的青铜丹炉出现在黑海之上,这个丹炉携带着万钧之力重重的砸向鲲鱼!
樊狗儿等人也借助这个契机,身形不停的后退。
轰!
轰!
轰!
司徒刑的拳劲和李家老祖的拳劲碰撞,形成好似涟漪一般的冲击波,不论是高墙,还是地面瞬间被撕碎。
青石地面好似被铁犁翻过,青石粉碎,露出黑色泥土的地面,坚固的墙壁也瞬间被推倒,几个士卒躲避不及,竟然被活埋在青石之下。
“诺!”
“诺!”
“诺!”
杨寿,樊狗儿,白猿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不甘之色,但是也明白,站在空中,好似鲲鹏一般,又好似鬼神的男子,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
留在这里,除了让司徒刑分心之外,不会有任何帮助。
想到这里,他们也不再坚持。
身体好似炮弹一般向后攒射。
站在空中,背负双手,好似鲲鹏一般的李家老祖也不追赶,打败先天武者容易,但是想要斩杀他们却是不易。
因为每一个先天武者的生命力,速度都是十分强悍的。
如果先天武者想要逃命,同阶很难将他斩杀。
他虽然有自信击败几人,但是却没有斩杀他们的把握,所以他并没有追杀,只是眼睛下垂,一脸戏虐看着好似蚂蚁一般的司徒刑。
蚂蚁!
没错!
司徒刑虽然实力不错,更是县尊。
但是在身负鲲鹏传承的李家老祖眼中,他就是一只蚂蚁,往日就算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今日亲自出手,只是这只蚂蚁看起来比较强壮,而且不知死活的挑战李家的权威。
“老祖!”
“杀了他!”
李承泽看着站在空中,好似神魔,又好似鲲鹏,气势惊人的李家老祖,眼睛中顿时流露出欣喜之色,有些癫狂的挥舞着自己的拳头,怒声吼道。
李家老祖脚踏虚空,眼睛下垂,看着独身站立在大厅废墟之前,面色坚毅,好似铁人一般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好似猫抓老鼠一般的神色,轻视之意溢于言表。
“当然!”
“想来是老祖闭关时间太长,以至于现在很多人都忘记了畏惧。”
“忘记了老祖的存在!”
“以至于什么人,都胆敢挑衅李家!”
轰!
轰!
轰!
随着这几句话落地,李家老祖全身的气势好似芝麻一般不停的拔高。
到最后更是形成一个巨大的龙卷。不停的肆虐,吕府的建筑,还有花草,很多都被连根拔起,露出光秃秃的地面。
不论是王石,还是胡御道等人,都被这股气势所摄,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腿部更是发软。好在这些人也都是经验丰富。
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身体脚上好似安装弹簧一般,瞬间后撤。
司徒刑的身体并没有后退,他眼睛不停的收缩,脸色凝重的看着空中。全身血液在巨大心脏的推动下,在血管之中奔涌,好似大江大河一般发出惊人的咆哮声。
一丝丝血气在他的头顶凝聚,最后好似云烟一般升腾,形成一根肉眼可见的精气狼烟。
不过,和武圣的精气狼烟相比。
司徒刑头顶的精气狼烟,要稀薄不少,而且在微风的吹动下,不停的晃动,好似随时都可能崩溃一般。
但就是如此,司徒刑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先天武者!
站在空中的李家老祖也第一次流露出凝重之色,但是他并没有后退,更没有害怕。
虽然都是先天武者,但是根据拳术等级不同,差距还是很大的。
大鲲鹏术是外域王族的拳法,每一拳挥出都有鲲鹏之力。
根本不是普通先天武者能够抗衡的。
否则,杨寿,樊狗儿等人也不会一见鲲鹏老祖就败退。
他不相信,司徒刑的拳术在大鲲鹏术之上,故而,就算司徒刑成就先天武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也仅仅是让他的眼睛流露出一丝凝重而已。
“虽然你也是先天武者!”
“但老祖会让清醒的认识到,先天武者之间也是有很大差距的!”
“哼!”
司徒刑的眼睛陡然变得冰冷,全身气势不停的上升,虽然还未曾交手,但是两人之间的气场已经碰撞数次。
每一次碰撞,空气都会发出噗噗好似鞭炮一般的响声。
但是诡异的是,每一次碰撞响声就越来越弱,到最后更好似微不可闻。
但是司徒刑和李家老祖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到最后更是铁青,好似能够滴出水来一般。
第四百七十九章 鲲鹏变
啾!
李家老祖背后的气血翻滚,一头不知几千里长,甚至躯体更长的满身长着羽毛状鳞片大鱼在黑色的海洋中上下起伏。
随着他的起伏,海浪也随着震荡。
但是最吸引人目光,还是大鱼的头顶!
大鱼的头顶上更有着一片广袤的大陆。
那块陆地之上,有着高耸的山峦,湍急的河流,翠绿的植被,以及城邦百姓,简直就是一个浓缩的世界。
“这是!”
司徒刑的眼睛圆睁,嘴巴微张,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位于大鱼头顶的大陆。
他实在没有想到,李家老祖的拳意竟然如此的强。
不,切确说是《大鲲鹏术》竟然如此的强!
一拳一世界!
大鱼深藏海底,轻易不会出现,谁又能想到,鱼头之上竟然托着一片广袤的大陆。
在外域的传说中,正片大陆位于黑色海洋之中。形如孤岛,之所以没有沉没,那就因为有鲲鹏的存在。
是他用自己的脑袋,托住了即将沉没的大陆。
也拯救了无数的生灵,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鲲鹏才被外域人尊为国兽。
外域皇族,将这个传说融合进了自己的拳意。
这才是《大鲲鹏术》的强大之处。
每一拳轰出!
都有一个世界的力量加持。
每一拳轰出,都集合了海洋,大地,山川,城池,百姓的力量。
怪不得同阶没有办法和他争锋,也怪不得白猿,樊狗儿,杨寿等三人联手都被他挫败。
啸月白狼!
飞天巨熊!
白猿剑术!
他们三人的拳意虽然强悍,但在一个世界面前,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轰!
轰!
轰!
仿佛是受到了这种气势的压迫,又好似遭受到了某种挑衅。
隐藏在司徒刑身体最深处的《大蛇吞天功》豁然运转起来,一丝丝金色沉重的血液,在他的身体好似滚珠一般流淌。
一丝丝红色的气血从被打开的毛孔中渗出,凝结成一片好似雾气的存在。
这些红色的雾气看似稀薄,但却好似铅汞一般,异常的沉重。
微风拂过,竟然没有一丝溃散晃动的痕迹。
嗷!
一头连绵不知道几千里长的大蛇,好似龙舟一般横跨无穷的虚空,不论是硕大的星体,还是摇曳的陨石,在他面前都好似纸张一般脆弱。
大蛇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好似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睡眠。
在他的睡梦中,有一个无穷大的世界,在那里有着无数的山峦,无数的神庙,无数的生灵,这些神灵跪倒在神庙之前,虔诚的做着礼拜。
轰!
轰!
两股异常强大的拳意在空中碰撞,形成了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大地悲鸣,山峦摇晃。
在这种力量面前,坚固的石墙好似纸张一般脆弱,吕府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慢慢的摇晃倒塌。
司徒刑脚下的土地开始大片的龟裂,露出一个个漆黑,好似要吞噬一切的裂口。
啊!
一个士卒因为腿部受伤,行动不便的关系,没有躲开,瞬间被黑色的巨口吞噬。
司徒刑听着士卒摔落时发出凄厉叫喊。
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不忍之色,但是他却没有出手相救。
因为李家老祖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他敢确信,只要他有丝毫异动,就会招来强力的打击。这种后果是毁灭性的,也是司徒刑承受不起的。
知北县这样的小地方,怎么会有这样巨擘!
司徒刑在感慨,殊不知,李鲲鹏心中的惊讶更甚,说是惊天骇浪也丝毫不为过。
正如众人推测的那样。
他出身外域王族,还是那种非常核心的王族,因为王位争夺的关系,不得不假死脱身。后来随着商队来到知北县,化名李鲲鹏,并且在这里生根发芽。
也正因为出身的关系,他掌握了外域最强大的秘术。
大鲲鹏术!
虽然并不是完全的传承,但也足以镇压同阶。
他不知道斩杀了多少同阶。
用他们的血和骨头,铸就了自己不败的威名。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家几十年的光景,就一跃成为知北县数一数二的豪族。
司徒刑究竟身负何种传承?
但是不用质疑的是,那种传承的等级绝对不在《大鲲鹏术》之下。
李家老祖望向司徒刑的眼神也发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变化。
从开始的轻视,变成了现在的凝重。
天才!
超级天才!
看着司徒刑乌黑的长发,以及光泽的皮肤,年轻的容颜,李鲲鹏的眼睛中流露出浓浓的嫉妒。
不可否认,这个世界上是有天才存在的。
司徒刑这么年轻,战力就直逼李鲲鹏,他怎么可能不嫉妒若狂!
杀死他!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死他。
一个念头好似野草一般在李鲲鹏的脑海中出现,然后这种情绪就在也控制不住。好似决堤的洪水一般,在他的心头不停的翻滚。
扼杀!
一定要将这样的天骄扼杀在摇篮之中。
想到这里,李鲲鹏没有任何犹豫。
手掌重重的下按,好似一个巨大的羽翼,携带着一个世界的力量,重重的砸落。
“大鲲鹏术!”
司徒刑眼睛微眯,全身气血沸腾。
李鲲鹏想要扼杀司徒刑。
司徒刑何尝不想要将他斩杀?
李鲲鹏是李家最大的靠山,也是最大的依仗。
将他斩杀,不仅绝了李家的依仗,而且也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不论是本地豪族,外域势力,以及宗门,在不知道他的底牌情况下,短时间内都不敢妄动。
为他赢得足够的时间,来理顺知北县的政务。
而且不说李鲲鹏的来历,仅凭他身负外域王族武学大鲲鹏术这一件事来说,司徒刑就不能放过他!
想到这里,两人全部动了杀心。
一丝丝肉眼看不见的杀气在两人之间凝聚,就连四周空气也陡然变得寒冷不少。
“大蛇吞天功!”
司徒刑也没有保留,直接就轰出自己最强的拳意。
一头全身覆盖金色鳞片,好似神龙的大蛇陡然出现在空中。仿佛因为他的身躯实在是太过沉重,就连四周的空间都开始震颤,出现不稳的情况。
“大鲲鹏术!”
李鲲鹏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惊讶,还有说不出的恐惧。
因为他在大蛇身上感受到不朽,亘古,主宰。仿佛他就是纪元之子,大道的化身。
在他面前,不论是时间,还是空间,都变得那么的卑微。
但是大蛇虽然强大,但并没有让他丧失自己的信念。
因为在他的心中。
鲲鹏才是最强的!
在外域的传说中,整个大陆都在鲲鹏的背上,所以鲲鹏虽然不是造世主,但也是非常强大,无限接近造世主的存在。
这样强大的鲲鹏怎么可能失败?
而且,他心中还有着一丝窃喜。
因为鲲鹏是以蛟龙为食物的,这条大蛇虽然不是蛟龙,但也会被鲲鹏的优势克制。
啾!
随着大鲲鹏术拳意的升华。
沉浸在黑海当中,头顶托着大陆的大鱼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只见那条不知几千里长的大鱼竟然从黑海当中高高的跃起,数次之后,他黑色的背鳍裂开,好似一个巨大的拉链被人野蛮的拉开。
无数黑色如墨的血液染红了海面。
因为痛苦实在是难以忍受,大鲲也发出痛苦的叫声,在海水里不停的翻滚。尾鳍横扫,形成一重重好似连着天际的巨浪。
“这是!”
众人看着眼前的景色,眼睛不由的收缩,胸口好似被人重重的锤了一拳,竟然有着说不出的难受憋闷。
。。
大鲲化鹏!
知北县大牢
那个中年人听着大鲲痛苦的嚎叫,以及好似波纹一般的震动,眼睛中陡然流露出震惊之色。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究竟是什么强悍的对手!”
“竟然逼迫李鲲鹏动用了鲲鹏的第二种形态!”
宁汉江有些好奇的看着中年人,不知,是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让他大惊失色。
不知道是寂寞时间太久,还是看宁汉江顺眼。
那中年人也没有卖关子,满脸肃穆的说道。
“大鲲鹏术是外域王族秘传!”
“威力十分强大,虽然不如大乾皇族的《天子龙拳》,但是足以媲美很多宗门的镇派武学!”
“世人只知《大鲲鹏术》威力强大。但是少有人知道,大鲲鹏术有两种形态,上下两经!”
“鲲书和鹏书!”
“鲲书为上册,拳意是一头托着世界,不知几千里长的大鱼。”
“鹏书为下册,拳意是一头托着世界,展翅不知几千里长的大鸟。”
“两种拳意,形态不同,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没有想到是,来人竟然如此厉害。竟然逼迫李鲲鹏动用了第二种变化!”
宁汉江看着一脸凝重的中年人,有些好奇的问道。
“两者差别大么?”
“不可同日而语!”
“天壤之别!”
中年人一脸凝重的说道:
“不过,我现在对来人的身份越发的好奇,究竟是何人,竟然有如此强的战力,竟然逼迫李鲲鹏动用了“鲲鹏变”这样的杀招!”
。。
“鲲鹏变!”
悬浮在空中的李鲲鹏,下半身好似大鱼在水中游动一般,两只胳膊交错,好似羽翼一般垂下。
空中拳意凝聚的鲲鹏也发生了翻天巨变。
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全身的气血不停的沸腾,头顶上更好似开了锅的蒸笼,白色的精气直冲云霄。
第四百八十零章 龙蛇起陆
啾!
随着一声轻鸣。
黑海中不知几千里长的鲲鱼背后全部裂开。
两只强壮,好似金铸一般的利爪陡然探出,更将裂口撕开的更大。
一只全身长满金色羽毛,和雄鹰有几分相似,但是外表更加凶悍的猛禽从裂口处一飞冲天。
而鲲鱼巨大的身体,却好似遗蜕,又好似布袋一般,被它毫不犹豫的抛弃。
“鲲鹏!”
“大鹏鸟!”
看着空中舒展羽翼,眼睛中射出金光,好似黄金铸就而成的猛禽,杨寿等人面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中隐隐流露出一丝畏惧害怕之色。
因为就在金鹏出世的瞬间,李鲲鹏的气势瞬间被拔高。
实力和刚出现时候相比,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刚开始,他们几人联手,还有一搏的把握,如果抓住时机未必没有翻盘的可能。
但是当面对完成鲲鹏变的李家老祖之时,他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逃!
逃的越远越好!
由鲲化鹏,李鲲鹏的实力瞬间被提高了数成!
啾!
啾!
啾!
空中的金鹏兴奋的鸣叫着,李鲲鹏的眼睛中流露出兴奋之色,随着他的手掌挥动,空气陡然被挤爆,发出一声声闷响,更出现一个个好似蛛网的黑色裂痕。
力量!
前所未有的力量!
在鲲鹏变的刺激下,李鲲鹏感觉现在就算自己面的前站立的是武道宗师,他也有勇气和他一战!
啾!
金鹏在空中不停的盘旋,金黄色的眸子冷酷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当他看到司徒刑背后气血中重现好似大大道字,又好似巨大z字形,好似虚空主宰的天蛇之时。
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昂头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一脸的兴奋。
而天蛇则恰恰相反,仿佛见到天敌一般,蜷缩成蛇盘,冰冷的眸子看着空中,时不时发出好似威胁的鸣叫。
“自作孽不可活!”
“司徒刑!”
“也是命里该有此劫!”
“鲲鹏以蛟龙为食物,是所有蛇类,蛟龙类的天敌。”
“你竟然在鲲鹏老祖面前用蛇类拳意,真是不知死活!”
李承泽看着空中对峙的鲲鹏还有天蛇,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讥讽之色,有些兴奋的大声吼道。
“自作孽不可活!”
有几位家主,看着空中的对峙,以及隐隐占着上风,仿佛随时可能取胜的鲲鹏,眼睛不由的变得活络起来。
杨寿,白猿,樊狗儿等人看着气势好似江河一般滔滔不绝,在空中不停的对撞,形成一个个肉眼可见龙卷风的两人。
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焦急和担忧。
正如李承泽所说的那样。
雕,鹰,鲲鹏等猛禽,终日以蛇类,蛟龙为食物。是蛇类的天敌。
司徒刑的拳意,天生被鲲鹏克制。非常的吃亏,但是两人的战斗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波涛汹涌。
贸然进入,只会被两人的气势所伤。
除了让司徒刑分心以外,不会有任何帮助。
因此,他们也只能在心中暗暗的祈祷,希望有奇迹出现。
啾!
啾!
啾!
李鲲鹏脚踏虚空,好似鲲鹏一般挥舞着自己是手臂,随着他手臂的每次落下,地上都会形成一道道巨大的龙卷。
吕府的花草,树木也在这龙卷的撕扯下变得面目全非。
他一脸的得意的看着司徒刑,眼睛中更有着说不出的窃喜。
没有想到,司徒刑的拳意竟然是一条前所未见的大蛇!
虽然这条巨蛇的身上有着说不出的道韵,更有一种不朽,主宰,亘古的感觉,仿佛从天地开辟之初就存在一般。
但是,鲲鹏是所有蛟龙和蛇类的克星。
“天意在我!”
“真是天意在我!”
司徒刑全身趴伏,好似一头蜷缩的巨蟒,眼睛冰冷毫无感情的看着空中。
“就在现在!”
“杀!”
在李鲲鹏转身的瞬间,司徒刑的后脚重重的踏在地上,巨大的反弹力好似炸药一般在他的脚底爆炸,好似火箭一般推动。
他的身体好似弹簧又好似跳蛇一般瞬间探出,双臂交合,好似蛟龙又好似巨蟒一般张开的大嘴,狠狠的向空中剪去。
天发杀机,星斗移位。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这是《阴符经》中的句子,但是放在此地,却是再好不过。
司徒刑的身体窜起,好似龙蛇起陆一般,带着杀尽天下的气势,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杀伤。
轰!
轰!
轰!
司徒刑好似剪刀的双臂和李鲲鹏两条翅膀的双臂重重的撞在一起。
轰!
巨大的轰鸣声在众人的耳边回荡,好似鞭子,又好似鞭炮。
轰!
巨大的力量传来,司徒刑和李鲲鹏的脸色不由的一变。因为巨大的力量好似绞索一般他们的身体内搅动。
让他们的肌肉卷成一条绳索,内脏更是好似被重铁锤敲击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但是,肉身上的损伤,并不是最严重的。
最严重的却是他们拳意方面的较量。
展开翅膀,好似金铸的鲲鹏和巨大不知几千里长的天蛇撞击在一起。
鲲鹏那好似匕首一般尖锐的鸟喙,重重的刺向天蛇的七寸之处。
那天蛇也毫不示弱,身上的恐惧之色尽去,眼睛里的冰冷之色更浓,嘴巴大张,形成吞天之势。向着鲲鹏的头部咬去。尾巴更是好似鞭子一般上卷,对着金鹏的腹部狠狠的抽去。
“天发杀机!”
“龙蛇起陆!”
轰!
轰!
司徒刑和李鲲鹏的身体陡然一滞,好似被重型卡车撞到一般,身体瞬间向后倒退。
随着他们俩的倒退。
随着他们的倒退。
司徒刑的胸口,腹部,竟然诡异的出现一个个孔洞,好似被鸟喙啄伤一般的伤口。炽热的鲜血,好似流水一般奔涌而出。
而李鲲鹏的外貌也比司徒刑强不那里去,他的身上出现似被蛇尾抽打的痕迹,全身肌肉骨骼更是有挫伤的痕迹。嘴巴里更有鲜血溢出。
一次对撞!
两人全部受伤!
但是,伤情轻重还是有区别的。
司徒刑的外表看起来凄惨,有数个孔洞向外面喷涌鲜血,但是都是外伤。
而李鲲鹏的伤势却恰恰相反,看似外表没有多少伤痕,但是却伤在内腹。
“这是何种拳意?”
“明明是蛇形,为何不被鲲鹏克制?”
李鲲鹏将嘴角的血渍抹掉,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天发杀机,斗转星移!”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人发杀机,天地翻覆!”
司徒刑脸色不变,冰冷的看着内脏受伤的李鲲鹏,双臂大开,背后的天蛇虽然身体多处被尖锐的鸟喙和铁爪刺破,但却越发的凶猛。
嘴巴大张,露出好似无底深渊一般的深喉。仿佛要将鲲鹏彻底的吞噬一般。
而李鲲鹏背后的大鹏鸟看起来则要凄惨不少,不仅羽冠凌乱,全身的金色羽毛也脱落不少。看起来如同落了毛的凤凰一般,说不出的凄凉。
而且,当他看向司徒刑拳意所化的巨蟒之时,眼睛中竟然有了一丝说不出的畏惧。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李鲲鹏眼睛不由的一滞。好似心有感触一般,喃喃自语道。
噗!
司徒刑的三句话,好像是三把利刃,带着难以想象的煞气重重的落在李鲲鹏的心头之上。
受到这种情绪和煞气的刺激。
李鲲鹏再也压制不住翻滚的气血,炽热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也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
“这!”
“这怎么可能?”
李承泽看着站在空中,气势胸腹被击伤,口鼻处有鲜血滴落的李鲲鹏,一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老祖宗怎么可能被司徒刑击伤?”
“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镇压知北县数十年的李鲲鹏,竟然败给了一个小辈?”
“这怎么可能呢?”
“李鲲鹏从年轻时代来到知北县,大小经历数十次战斗,每一次都轻易碾压同阶。”
“被人誉为金鹏王,年老之后,更是被人尊为鲲鹏老祖!”
“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李家才能一跃成为知北县的豪族。”
“这样恐怖的存在,在和司徒刑的交锋中,竟然看似落了下风。这怎么可能呢?”
不仅是李承泽满脸的不相信,就连其他家族族长,也是一脸见鬼的表情。
他们仿佛看到一棵高大的擎天玉柱,正在缓缓的倒塌。
而一个新的高峰又在海中慢慢的升起。
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
英雄落幕!
最是让人唏嘘!
啾!
啾!
啾!
“司徒刑你很强!”
“老夫在你这般年岁时,还没有突破先天。”
“但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接我最后一击!”
仿佛是感觉到了众人眼睛里的同情,李鲲鹏的眼睛中陡然闪过一丝厉色,一脸的决绝的说道。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凝!
只见李鲲鹏的双臂高高的举起,好似托着一个巨大的炉鼎,又好似托着一片虚无的大陆,携带着万钧之势重重的拍落。
虚空中的鲲鹏双翼上扬,一个巨大的陆地出现在上空。
山峦,河流,城邦,树木。。。。
巨大漂浮的天空之城,好似陨石,又好似流星一般重重的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