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诸葛见龙
轰!
就连地上的树木,都在这种天威之下折腰。地面悲鸣开裂,露出里面黑黝黝的土壤。
司徒刑的面色也出奇的凝重。
拼命了!
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
李鲲鹏必定会燃烧气血,爆发出最强一击!
这是狼王的试炼!
只有承受住最后的一击,司徒刑才有资格从李鲲鹏手中接过头顶桂冠。成为植知北县的无冕之王。
也正因为知道这个。
所以司徒刑也没有打算躲避,全身的气血不停的沸腾,亘古存在的大蛇更是睁开了他的眼睛,目光冰冷的看着空中的盘旋的鲲鹏,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爆发出惊天一击。
战!
战!
战!
无穷的战意迸发。
就在众人以为两人必定会生死相搏,并且会再次迸发出难以想象的碰撞之时。
身在高空,身体盘旋的李鲲鹏,手掌竟然诡异的滑动了半分。
也正是这半分。
本来好似滔天巨浪一般的拳意竟然诡异的收敛,他的身形也好似利剑一般射出。
“这!”
“这怎么可能?”
李承泽眼睛呆滞的看着空中,一脸的难以置信。
其他人也是如此,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镇压知北县数十年的强者,竟然逃跑了。
“想逃,没有那么容易!”
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右脚上前,重重的踏在地上,一丝丝好似蛛网一般的黑色裂痕以他的脚面为圆形向四周延伸。
借助脚面上传来的反弹之力,司徒刑的身体好似火箭一般陡然窜出。
噗!
噗!
噗!
一团团空气被他的身体撞碎,形成一段段真空。
等他的身体过去半晌之后,好似江河收拢一般,从两边向中间聚拢,形成强烈的对流。
啾!
啾!
啾!
感觉到身后,好似巨蛇一般蜿蜒,速度惊人的司徒刑。
李鲲鹏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
同阶容易击败,但是斩杀很难。
因为每一个先天武者都有自己的底牌。
而且,他修炼的是《大鲲鹏术》。
在传说中,鲲鹏是速度最快的飞禽,翅膀一扇就是九万里。
这样的速度,别说是凡人难以企及,就算是仙神之流,也只能望而却步。
他虽然不可能一翅膀扶摇直上九万里。
但是速度也不是普通先天武者能够比拟的。
哼!
李鲲鹏看着紧追不舍的司徒刑,不由的在心中冷哼一声,头颅低垂,身体前倾,双臂张开,用力的挥舞,好似一头真正的鲲鹏,身体的速度陡然提升,最后竟然化作一道流光。
大片的空气被他撞碎,爆发出一声声闷响。听起来好似一串串鞭炮被点燃一般。
嗷!
嗷!
嗷!
司徒刑的身躯扭动,好似一头遨游无穷位面的大蛇。
两人一个追!
一个逃!
速度都是极快,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
司徒刑和李鲲鹏的身影已经彻底的消失。
“这!”
“速度也是太快了吧!”
“真是可怕!”
“这就是先天武者的战力么?”
王石等人抬头,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全身肌肉瞬间变得僵硬,背后的汗毛更是根根炸起,心有着说不出的恐惧。
还有一种苦涩。
在这样强大的战力面前,他们自诩的计谋,都好似笑话一般。
知北县的天要变了!
他们几人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无奈,将心中最后的一点想法抛掉脑后。
。。。
“这!”
“这怎么可能?”
“老鲲鹏竟然败了!”
中年人眼睛圆睁,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随即他的脸上又流露出狂喜之色,因为李鲲鹏败逃,也就意味着,他可以不用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大牢里躲避了。
“李家老祖败了么?”
宁汉江有些诧异,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错!”
中年男人脸上的痞态尽去,一脸肯定的,重重的点头说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用了什么样的手段。”
“但是李鲲鹏的气息已经变得杂乱,显然已经身负重伤。”
“真是令人感到诧异。”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打败《大鲲鹏术》!”
“书生!”
“你的好日子要来了。。。”
“不日就能出狱!”
中年男人眼神迷离,显然是正在思考,过了半晌,他突然有些无由来的说道。
“什么?”
宁汉江面色不由的一变,一脸的诧异,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说,因为李鲲鹏的败逃,本地豪族势力必定龟缩收敛,你的牢狱之灾也要提前结束了!”
中年男人一脸肃穆的说道。
“这!”
“这是真的么?”
宁汉江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但是随即他又流露出狐疑之色,有些怀疑的问道:
“你怎么可能知道?”
“不是哄骗我吧?”
中年男人看着宁汉江眼睛中的不信任,不由的冷哼一声,好似不屑,又有几分自傲的说道。
“我会骗你一个穷书生?”
“老夫可有卧龙的美誉,如果不是忌惮李鲲鹏,恐怕早就名动一方了!”
宁汉江眼睛怔怔的看着中年男人,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卧龙!”
“你听说过老夫的名头?”
中年男人豁然转头,有些欣喜的看着宁汉江。
“易曰:潜龙勿用!”
“卧龙就是潜龙!”
宁汉江轻轻的摇头,好似掉书袋一般说道,中年男人轻轻的颔首,好似对潜龙的名字十分认同。
但是宁汉江接下来调侃的话,却让他差点崩溃。恨不得将他直接挖土活埋。
“潜龙勿用,听着很好听,其实就是没有用的龙。。。”
“你。。。。”
卧龙的脸色陡然大变,眼神怔怔。看起来整个人好似雷击一般,说不出的古怪。
“卧龙!”
“卧龙!”
“原来如此。。。”
“怪不得老夫满腹才华,却不得重用,最后只能寄托于山水之间。”
“原来竟然是困龙之局!”
突然,他的眼睛中陡然爆发出一道摄人的神光。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异常古老的龟甲,在龟甲当中更有三枚不知何种年代,说不出来历,好似有着幽光笼罩的钱币。
不过最有趣的是,那铜钱之上没有皇帝的年号,却有着一对翅膀。
就在铜钱被抛入龟甲的一瞬间,那上面雕刻的翅膀竟然真的延展开,好似精灵一般在里面嬉闹飞舞。互相纠缠,最终形成一个个特殊的卦象。
哗!
哗!
哗!
在宁汉江震惊的眼神中,诸葛满脸郑重的祷告半晌,这才虔诚的摇晃了六次。
金钱卦!
也就是六爻纳甲之术!
传承自上古,完善于中古。具有趋吉避凶的能力,不论是儒家,道家,还是阴阳家都多研究传承者。
这个中年人手中的龟甲,还有铜钱看起来时代都非常的久远。
定然是一件了不得的老物件,甚至有可能已经成为法器。故而,用来占卜最是灵验。
乾为天变天火同人,动爻在二。
易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利见大人!”
“利见大人!”
“利见大人!”
诸葛卧龙好似痴梦一般,喃喃自语道,过了半晌,他的眼睛中陡然升起睿智的光辉。他的脸上更是流露出狂喜之色。有些癫狂的大声笑道:
“姜子牙垂钓渭水!”
“困龙出海,笼鸟入林!”
“这是得遇明主之卦!”
“老夫的苦难之日就算完结了!”
“哈哈!”
“以后,老夫就叫诸葛见龙!”
宁汉江有些怔怔的看着好似魔怔一般的诸葛卧龙。
不!
以前的诸葛卧龙,现在是诸葛见龙!
他怎么没有想到,只是突发奇想,一个近乎玩笑的调侃,竟然对诸葛影响如此之大。
甚至让他抛弃了自己以前的名字。
第四百八十二章 鲲鹏残篇
“你是追不上我的!”
李鲲鹏的速度极快,和司徒刑的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就在他即将脱离知北县地界,进入外域之时,他扭转头颅,有些得意的说道。
“越过前面的山头,就是外域的地界。”
“我看你能奈我如何?”
司徒刑的头颅,微微抬起,看着离李鲲鹏只有数百丈的山包,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焦急。
知北县地理位置特殊。
是大乾沟通外域和蛮荒的桥梁。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知北县是大乾离外域最近的领土。
正如李鲲鹏所说,只要他越过边境线,就算司徒刑心中再是不甘,也只能空手而回。
“呵呵!”
仿佛感受到了司徒刑心中的不甘,李鲲鹏脸上越发的得意。
只要逃遁到外域,按照他的实力,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恢复,到时候不论是偷偷的潜回知北县,还是留在域外指挥,都能给司徒刑带来不小的麻烦。
想到今日所受的屈辱,李鲲鹏的眼睛越发的冰冷。
“哼!”
“司徒刑,来日,老祖必定让你付出代价!”
“律令!”
“束缚!”
眼见李鲲鹏即将越过山包,进入外域地界。
出了大乾地域,司徒刑将得不到龙气的滋养,法网的加持。自身的战力也会大减,而李鲲鹏则恰恰相反。
他本来就是外域人。
更是外域的王子,和那片天地,有着天然的亲昵。
到了这时,司徒刑再也顾不得藏拙,也没有办法藏拙,只要出了大乾,他的法家神通将会全部失效,想到这里他声音肃穆的呵斥道。
只见空中的龙气陡然沸腾,一道赤色好似绸缎一般的锁链从空中垂下。
李鲲鹏的身体不由的一僵,好似有一道看不见的锁链正捆绑在他的身躯之上。
“不好!”
也正因为龙气束缚的关系,李鲲鹏的速度不由的慢了下来。
但是,真正让他感到恐惧的还在后面。
“请宝贝转身!”
司徒刑眼睛直视,看着速度明显变慢,身体僵硬的李鲲鹏一字一顿的说道。
长着三对翅膀的斩仙飞刀瞬间被激活。两道好似激光的光线射出,李鲲鹏只感觉自己的脖颈处陡然就是凉。
身体的肌肉更是僵硬,背后的汗毛根根立起,好似被恶狼野兽盯上一般,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恐惧。
“这怎么可能?”
“究竟是什么样的手段!”
“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恐惧的感觉?”
李鲲鹏的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以及难以置信的神色。
上次,他有这种危险的感觉,还是几十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他还是外域的一个王子。
因为参与夺嫡之战失败,被人追杀,九死一生。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
几十年后的今天,在知北县这么一个边陲弹丸之地,他又重新体会到了这种生死之间的大恐怖。
“斩!”
司徒刑的声音很冷,斩仙飞刀的刀锋更冷。
随着司徒刑的语音落地,斩仙飞刀三对翅膀挥舞,好似精灵一般飞出,在空中留下点点白痕,最后形成一道斩碎虚空的白线。
“这!”
李鲲鹏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因为恐惧,瞳孔都变成了一条直线。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他现在就深陷恐怖之中,他好似落水的人,不停的挣扎,试图抓住每一根稻草。
坚韧无比的锁链,在他的挣扎之下变得松弛,迸断,他的身体也恢复了一部分自由。
他更是双臂高举,好似翅膀一般挥舞。
但是,他的挣扎在司徒刑看来都是徒劳的。
因为斩仙飞刀是他最大的底牌。
不出则已!
一出必定惊人!
他现在更是知北县的县尊,龙气和他的亲昵程度大增。
斩仙飞刀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不是以前可以比拟的。
嗤!
斩仙飞刀好似柔软光滑的丝绸,在绕着李鲲鹏的脖颈处温柔的旋转了一圈。然后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空中。
刚才满脸挣扎恐惧之色的李鲲鹏的脸色陡然一滞,他那比老牛皮还要坚硬,刀剑难伤的皮肤在斩仙飞刀面前却好似豆腐一般脆弱。
根本没有任何阻拦的效果。
他怔怔的看着自己脖子上出现的一道红线,眼睛中流露出遗憾之色,好似回光返照一般看着司徒刑方向。
眼睛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法家飞刀!”
“你竟然是法家!”
嘭!
李鲲鹏的头颅好似皮球一般从他的脖颈处掉落,金色的血液好似喷泉一般射出数丈。
李鲲鹏的头颅虽然已经被斩落了。
但是他的肉身却并没有立即死去,不知是似惯性,还是执念作祟。他的肉身竟然在没有头颅的情况下,向着外域的方向前进了数百丈,直到接近边境的位置,才无力的倒下。
轰!
李鲲鹏的肉身出奇的沉重,倒在地上,好似倒金山,倾玉柱一般。
从空中砸到地面之上,顿时溅起一片飞尘。
灰尘散尽,坚硬的土地上更是形成一个人字形的大坑出现在司徒刑的眼帘之中,一道道黑色好似蛛网的裂痕,以大坑为圆心,足足向四周延伸数米。
轰!
仿佛是感受到了李鲲鹏的陨落。
山包对面,外域的天空陡然变得黑暗,一道道闪电好似银蛇一般在空中挥舞。
更有数道闪电,落在大乾和外域的交界之上。
司徒刑怔怔的看着外域,不知为何,他竟然能够感受到一种愤怒。
没错!
是天地的愤怒!
因为李鲲鹏的陨落。
外域的天地愤怒了,仿佛司徒刑斩杀的不是一个普通人类,而是天地的宠儿。
“哎!”
司徒刑看着李鲲鹏尸身中的血液不停的喷涌,不仅将四周土地如数染红,最后形成一个大大的水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唏嘘。
这就是先天武者!
每一个都是天地的宠儿。
先天武者陨落,天地都如此,如果是圣人陨落,场景会更加的惊人,血雨连绵。天地悲戚!
这不是夸张,而是真实的
。。
先天武者全身精血远超常人,活着的时候,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就算是陨落了,他的血液,他的骨骼,他的皮肤,都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价值。
他的皮肤,可以做成防具,可以做成传世书籍。
他的骨骼,可以做成长矛,可以做成绝世兵器。
他的血液,可以炼制丹药,可以饲养魔兽,甚至用来进行邪恶的仪式。
他们的念头,可以炼制法宝,制作法器。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先天武者,全身都是宝藏。
在黑市中,一个活着的先天武者能够卖出天价。就算是被斩杀的,价格也是不菲。
可以换来大量的修炼资源。
司徒刑眼神怔怔的看着,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立场不同,自己真的不想将他斩杀,因为每一个先天武者,都是一时人杰,经历过无数的磨难,才有今日的成就。
形神俱灭!
斩仙飞刀眼睛中射出的白光,不仅威慑住了李鲲鹏的肉身。更将他的神魂定住。
刚才那一刀!
不仅是将李鲲鹏的头颅斩下,更将他的神魂斩碎。
形神俱灭!
这一刀,将李鲲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所有痕迹全部斩杀。
既然,李鲲鹏已经陨落,司徒刑自然不会假仁假义。
他毫不犹豫的上前,将李鲲鹏腰间的百宝囊收入怀中,一个先天武者的珍藏,那可是非常惊人的。
不仅有功法,有丹药,有兵器,还有一些奇物。
司徒刑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这些东西虽然不错,但是并没有让他欣喜若狂的存在。
而且,最让他感到诧异的是,他竟然没有发现外域王族武学。
大鲲鹏术!
要知道,在司徒刑看来,就算百宝囊中所有的物品加起来,都没有一个大鲲鹏术有价值!
难道,李鲲鹏并没有将这个秘籍携带在身上?
难道,秘籍还在李家府邸之中。
司徒刑眼睛直勾勾的落在李鲲鹏的肉身之上。
就在这时,李鲲鹏后背的一处有些发暗的皮肤吸引了他的目光。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里的皮肤和其他位置的皮肤有着一丝说不出的差异。
“这是?”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用挂在腰间的长刀将那一片皮肤切下。
让人感到诧异的是,这一块看似厚实的皮肤竟然异常的轻盈。
拿在手中的感觉,竟然好似羽毛一般。
“这是?”
就算司徒刑再愚钝,也知道这片皮肤大有文章。
仔细翻看半晌之后,他在强光的照射下,发现了一丝端倪。
原来,这片看似怪异的皮肤上,竟然用外域文字书写了一篇功法。
一条不知几千里长,外型巨大的鱼,在不知边际黑色海洋中上下起伏,在他的头顶有一片无穷无尽的大陆。
高山,湖泊,海洋,森林,草原,城邦。。。
鲲经!
这块皮肤上,记载的竟然是《鲲经》。
但是可惜的是,作为《大鲲鹏术》下篇的《鹏经》竟然只有一点点记载。
也就是鲲鹏老祖最后使出的杀招鲲鹏变!
他也顾不得血腥,眼神炯炯的阅读起来。
大鲲鹏术!
虽然只是一个残篇!
但是,的确是外域王族武学。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
第四百八十三章 遮天
整篇功法虽然是用外域文字书写。
但是却和大乾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因为这篇功法的开篇,竟然是中古圣人庄子的《逍遥游》,这也证实了司徒刑的推论,那就是外域王族,和大乾之间必定有着某种联系。
甚至有可能,外域王族早年就生活在大乾,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才向北迁徙。
这也是李鲲鹏的外表和大乾人没有太大区别的原因。
“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只是刹那,也许是一刻,又也许是一天一夜。
他的身体柔和,好似一头在深海中遨游的大鱼,双臂张开,又好似一头翱翔在高空的鲲鹏。
随着他每一个动作的完成,他的筋骨被拉伸开,气血不停的奔涌,撞击着他体内的穴窍。
一个!
两个!
三个!
。。
一个个好似顽石一般的淤积被打通,一个个隐藏的穴窍被炽热的鲜血轰击开。
少商!
太渊!
鱼际!
孔最!
尺泽!
在气血的滋养下,一个个穴窍仿佛是刚出土的宝石。
绽放出好似耀眼的光辉。
司徒刑眼睛里的喜色也越来越浓。并且好似一个个漩涡,不停的汲取着空中的元气。
“这是?”
司徒刑一脸欣喜的感受着身体中最细微的变化。因为穴道被打通的关系,他明显感觉自己臂膀上的力量得到了加强。
铁臂膀!
好似大鹏鸟的铁翼一般。汹涌的力量好似江河之水一般在其中奔涌。
众所周知,蛇类无足!
也正是这个原因,才有“画蛇添足”这样的成语诞生。
所以司徒刑肉身力量十分的强悍,但是他四肢上的力量却很是一般。
而鲲鹏则不同!
鲲鹏翅膀上的力量异常的强大,轻轻一挥就能形成十级以上的飓风。
也正是拥有这么一对铁翅膀。双臂急挥,搏击风浪,才能须臾飞过九万里。
可以说,《大鲲鹏术》正好弥补了司徒刑以往的弱点。
轰!
司徒刑的胳膊下垂,好似羽翼一般抖擞,只见一块一人高的巨石竟然被直接切成数段。
巨石断口处看起来好似刀切一般平整。
以前他的力量也足以将这个巨石击碎。
但是却无法做到如此的举重若轻。
不愧是外域王族的不传之秘。
司徒刑空洞的眼睛中重现焕发了神采。
在他脑海中,有一条长达数千里的黑色大鱼,正在无边无际的海洋当中起伏,在大鱼的头顶,则是一片广袤的大陆。
大鲲鹏术!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司徒刑感觉自己不仅双臂的力量大增,就连搏击之术,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鲲鹏和天蛇!
本来是对立的两个物种,相生相克!
他本以为两种拳术不存在共融。
但是当司徒刑将《大鲲鹏术》融入《天蛇吞息功》之后,竟然惊讶的发现。
两个看似对立的拳种,竟然出现了共融的现象。
也正验证了那句话。
最了解你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的敌人!
鲲鹏是蛇类和蛟龙类的克星,拳术之中,很多技巧,是司徒刑以前没有完善的。
鲲鹏的速度和刚烈。
天蛇的绵柔和阴毒。
两种结合在一起,产生的聚变反应,远超一加一那么的简单。
如果,在遇到鲲鹏老祖这样的高手,根本不需要盗用法家的底蕴,仅凭拳脚功夫,司徒刑就有把握将他活活的打死。
轰!
轰!
轰!
司徒刑轻轻的挥舞着双臂,他的背后仿佛有一对看不见的羽翼。也正是因为这对好似看不见的羽翼,让他的身躯异常的轻盈。
好似随时可能脱离地面的引力一般。
脱胎换骨!
这就是司徒刑现在的状态。
因为《大鲲鹏术》的关系,他体内又被打通了数十个穴窍,尤其是他的双臂,更是彻底的脱胎换骨。
如果现在将司徒刑的手臂骨骼取出,就能够发现,司徒刑的手臂骨头不仅比一般的骨骼看起来要粗壮不少,而且骨头十分的轻盈。
和禽鸟的翅膀竟然隐隐有着几分相似。
也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构造,他的双臂才能和鲲鹏的双翅一般有力,更能分开空气的阻碍,好似游鱼入海,困鸟升天一般自在。
啾!
啾!
啾!
司徒刑的手臂轻轻的挥舞,身体好似鲲鹏一般在空中盘旋数匝。在空地上投下长长的阴影,野兔,猕猴之类对空中猛禽畏惧的野兽,竟然以为空中真的有猛禽盘旋,发出尖锐的示警声,好似狼狈的向四周奔逃。
更有一个兔子慌不择路,一头撞在木桩之上,身体抽搐,昏迷过去。
让身处空中的司徒刑不由的流露出一个莞尔的神色。
这就是“守株待兔”成语的来历么?
啾!
啾!
啾!
在空中又玩了一会,看着野兔,野鸡等被吓得四处乱窜,司徒刑的兴致这才减去,好似鲲鹏,又好似大型的飞机,他的身体在空中盘旋几周之后,借助俯冲的速度,将身上的力量全部卸掉。
最后稳稳的落在李鲲鹏尸身的旁边。
经过这么长时间,李鲲鹏的脖颈已经没有鲜血喷涌。但是四周的血气早就随着微风传到数里之外。
一头头野兽,妖兽,潜伏在树林,巨石之后,如果不是畏惧司徒刑,他们早就上前抢夺。
这可是先天武者的尸体!
如果吞噬消化掉里面的气血,必定会迎来一场全新的进化。
看着李鲲鹏摔倒的尸身,以及感受到四周隐藏的妖兽。
司徒刑不由暗暗的皱眉。
可以预见只要他离开,李鲲鹏的肉身必定会成为野兽,妖兽的盘中餐。
可要是说,将他的尸身保护好,送回知北县李家。
他又感觉没有那个必要而且也实在是太过圣母。不要说别人,就是他自己的念头也不会通达。
既然如此!
如其便宜这些没有灵智的野兽。
不如便宜自己!
他虽然不会,也不能和野兽一般吞噬血肉。
但是他却有一门魔功!
遮天魔手!
遮天魔手是在《九幽鬼爪》的基础上推演而出的。
而九幽鬼爪能够汲取血肉之中的精气。从而达到为我所用的地步。
也正是因为这个邪术!
陈虚彦才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屠戮了数个村庄,老少千口性命。
遮天魔手,虽然名字中带有一个魔字,但是比起《九幽鬼爪》来说,已经十分的温和,不需要大量的血肉。
但是,并不代表,遮天魔手不会吸收血肉精华。
甚至他的吸收效率远在《九幽鬼爪》之上。
这可是一个先天武者的气血精华。
足足可以比拟一千个普通人的气血。
只要吸收了,不仅伤势能够瞬间恢复,而且自身的气血也会大为提升。
司徒刑怎么可能不心动?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陡然亮起,身后的气血陡然变成黑色,看起来好似浓郁的黑雾,在山风的吹动下,黑雾都没有任何晃动。
在黑雾之中,有一条好似骨骼组成,表面蒙着青色皮肤,说不出恐怖的巨手豁然抬起。
也许受到巨手的影响,也是煞气的关系。
山中的生灵一脸恐惧的看着司徒刑方向,发出尖锐恐惧的叫声,好似鸟兽一般,四散而逃。
不!
他们本就是鸟兽!
正因为他们是鸟兽,所以他们对危险的预知要远超人类。
司徒刑的遮天魔手,本就是魔域功法,又经过无穷的杀戮,才有了今日的形态。
故而,当魔手出现的瞬间,整个山林都暴动了。
不论是微小好似昆虫,或者是大的野狼,猛虎,都是恐惧的四散。
司徒刑顾不得那些,他现在的眼里只有李鲲鹏的尸首。
渴望!
不知为何!
也许是因为受到魔功的影响,司徒刑的眼睛里竟然升腾起一丝难掩的渴望。
第四百八十四章 太白剑派
“遮天魔手!”
一只巨大充满黑气,好似骨骼的手掌从他的背后陡然探出,四周更是出现一个十分诡异的力场。
一丝丝鲜血好似被什么牵引一般,诡异的聚集在一起,更悬浮在空中。
咕!
咕!
咕!
遮天魔手探出,好似海绵,又好似沙漠一般贪婪的吮吸着空中的精血,并时不时发出好似婴儿喝水一般的声音。
一丝丝精纯的鲜血被遮天魔手吸收,转换成最精纯的气血汇入司徒刑的血脉之中。
李鲲鹏的肉身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萎缩。
一丝丝纯粹的精气,好似流水一般被他抽取,汇聚在他的血脉之中。
司徒刑身上的气血也越发的浓郁。
不知是不是错觉,司徒刑感觉自己掠夺的不仅仅是李鲲鹏的气血,还有他的气运和寿元。
他的脸色,在气血的滋养下,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赤红,好似喝醉酒一般。
司徒刑的眼睛闭上,好似静静的感受着身体每一丝的变化。
突然,他的眼睛陡然睁开。
脸上绽放出难以想象的兴奋。
增加了!
寿元真的增加了!
遮天魔手不愧是魔功,掠夺的能力,超乎他的想象。
气血!
气运!
寿元!
全部都能被掠夺。
虽然因为转换的关系,寿元十不存一,但是这对司徒刑来说也弥足珍贵。
三载寿元!
就在刚才,司徒刑竟然凭空多了三载寿元。
这也是李鲲鹏年岁苍老,寿元不多的关系。
如果是年轻人呢?
司徒刑的眼睛陡然一亮。心中涌现出一种冲动,那就是杀戮。
不停的杀戮!
依靠杀戮,为自己延长寿元。
因为这种情绪的关系,他的眼睛也开始变得赤红,周身的魔气更是好似墨汁一般浓郁,不论是花草,树木,还是生灵,只要被魔气沾染,瞬间就会抽干了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萎。
吸收了大量精华的黑气越发的稠密,最后竟然形成一朵朵黑色充满邪恶的火焰。
啾!
啾!
啾!
一个个飞鸟,在漆黑的夜空中乱撞,不时因为视线受到限制的关系撞在大树,或者是巨石之上,而被活活的撞死。
但是它们没有丝毫的畏惧。
反而越来越大的飞鸟加入四散的队伍。
在它们看来,现在的司徒刑,可要比黑暗恐怖的多。
入魔!
也许是心中对寿元的渴望。
或者是斩杀先天强者的激动,让司徒刑的心灵出现了裂痕。
从而被魔功所乘。
谁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在这时入魔。
这就是魔功的可怕之处,只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心魔所蛊惑,从而入魔。
正因为知道魔功的可怕,司徒刑才很少用“遮天魔手”。
今日也是因为李鲲鹏的肉身实在是太过珍贵,才没有忍住,才以遮天魔手吮吸他的气血。掠夺他的气运,但是没有想到是,最后还是被心魔蛊惑,走火入魔。
司徒刑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杀!
通过杀来掠夺气血,来掠夺气运,从而掠夺寿元。
他甚至心中有一个冲动,那就是屠尽天下。从而永生不死。
杀!
杀!
杀!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
杀!杀!杀!杀!杀!杀!杀!
当最后七个字杀字念出的时候,司徒刑的周身气势升到最高,无穷的煞气,杀气凝聚成刀斧之形。
他的背后更有无穷的血光升腾,形成血河。无数的冤魂在血河中沉浮。
魔王!
在血河之中,司徒刑就是灭世的魔王。
。。
轰!
轰!
轰!
血河席卷,好似河流一般在山峦之间翻滚。
所过之地,无不染上一片赤色。
树木!
花草!
昆虫!
鸟兽!
只要是被血河碰触到的,瞬间被榨干全身的生命力。
也因为有这些鸟兽气血滋养,血河变得越发的宽大,可以预见,等血河席卷人类城邦之时,他的面积,他的气势会更加的浑厚。
司徒刑全身被黑色笼罩,眼睛赤红,好似魔王一般站立血河之上。一脸的张狂:
“哈哈!”
一道血色,好似火焰燃烧一般的彩虹挂在天际。
那道彩虹实在是太大,而且又什么的奇特,站在知北县中也可以清晰可见。
很多人甚至不顾天色的昏暗,打开房门,站在大街之上眺望。
眼睛中充满了惊奇。
但是吕太公的脸色却出奇的凝重,甚至说是恐惧。
因为他想到了某个古老的传说。
血焰滔天!
魔头出世!
“太公,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寿等人看着吕太公面色大变,眼睛收缩,整个身体更是蜷曲,好似衰糠一般,不由满脸诧异的问道。
“这道血色,好似火焰一般的彩虹,有一个特殊的名字,叫做血焰。”
“这是天道对世人的预警。”
“每次出现这样的血焰之时,就代表人间要升起无边的杀戮。还预示着血魔即将出世,浩劫!”
“苍生浩劫!”
吕太公看着空中,一脸的凝重,有些呢喃的说道。
“这个血魔如此的可怕?”
“全天下的人就制伏不了他?”
樊狗儿看着空中,有些不信的说道。
“就算他再厉害,还能强过武道圣者?”
杨寿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也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大乾九十九个州郡,强者无数,光武道圣者就不下百余人。
别说是一个血魔,就算十个血魔又能如何?
祸乱苍生之语,在他看来实在是太过夸张。
吕太公看了樊狗儿一眼,并没有立即反驳,而是好似陷入了回忆,过了半晌,他好似呢喃般说道:
“血魔转变之前,也是人类。”
“实力强弱,也不一定。也许是武道圣者,也许只是一个武道学徒。”
“但是,血魔的以血液为生,成长速度惊人,只要有足够的血液,他轻易的就能成长起来,从学徒到先天别人需要十年,二十年,对他来说,也许只要短短几日。”
“而且,血魔是不生不灭的,只要血河不干,他就永远不会陨落。”
“就算被人杀死,几日之后,他又会重生。”
“当面对这样对手的时候,不要说武道宗师,就算是武道圣者,也是满心的无奈。”
“这么强!”
樊狗儿和杨寿对视一眼,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如果正如吕太公所说的那样,血魔还真是可怕。
杀不死,而且成长速度惊人,恐怕用不了多少时日,他就真的能够形成席卷天下的力量。
“也不对啊!”
“血魔如果真如你说的这般厉害,这个天下岂不是早就被他统治了?”
樊狗儿挠了挠头,脸上流露出诧异之色,有些疑惑的问道。
“就是!”
“就是!”
其他人也轻轻的颔首,对吕太公的话产生了疑惑。
“上次血魔席卷天下的时候,还是中古。太白剑派的首席大弟子被心魔蛊惑,化身血魔,不仅屠戮了数个宗门,最后更是用血河大阵围困太白剑派的宗门。”
“眼见这个传承自太上的道统就要灭绝之时,太白剑派的掌门白眉毅然度过九次,将自己的念头全部转化为阳神,并且从太阳之上取下一件至宝。”
“昊天镜!”
“也正因为这个法器的存在,血河被烈焰烤的干枯,不死不灭的血魔才被九阶飞剑斩杀!”
“从血魔被斩杀,已经过了数千年!”
“太白剑派因为血魔的事情,元气大伤,早就封山不出。没有想到时至今日,血魔又重新席卷天下!”
吕太公叹息一声,一脸唏嘘的说道。
“没了太白剑派!”
“没了昊天镜!”
“不知天下何人能够克制这凶残的魔头!”
众人的心也不由的一揪,脸色顿时变得凝重,他们有些恐惧的看着北方天空,暗暗的祈祷。希望这头血魔,不会突然杀向知北县。
“等大人回来!”
“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大人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
樊狗儿突然有些崇拜的说道。白猿的脸上也流露出兴奋之色,不停的挥舞着竹剑,显然对樊狗儿的话十分的认同。
“哎!”
看着一脸希冀的众人,吕太公的嘴巴颤动,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他却什么都没有讲。
也许,无知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血魔岂是那么好战胜的?
除了已经封山的太白剑派,以及至宝昊天镜!
他实在想不出究竟有何人何物能够克制血魔的力量?
在某个未知的空间。
一座座高山悬浮在空中,亭台楼阁分部其中,看起来好似人间仙境一般。
数十个青年弟子,正在师傅的敦促下练功。
他们或者好似灵猴,或者好似飞鹤,或者好似蛟龙。
身体灵活,剑法独到,在阳世定然是名镇一方的高手,但是在这里,他们只是刚入门的弟子。
一身黑衣,胡须张开,好似猛虎一般的燕狂徒双手舞剑,每一剑挥出,四周的空气就迸发出炸裂之音,好似银瓶炸裂一般,更流露出一丝丝漆黑的痕迹。
击碎空间!
燕狂徒的剑法虽然缓慢,但是力量却十分的惊人,就连空间也承受不住他的一剑。
“大师兄!”
“师傅喊你去大殿!”
第四百八十五章 除魔
正在舞剑的燕狂徒,眼睛不由的一怔,手上好似蛟龙一般的长剑也突兀的停了下来。
“究竟何事?”
“竟然如此的着急!”
他心中虽然有着疑惑,但却是不敢耽搁,将手中长剑收入壳中,身体一纵,好似脱离地球引力一般,轻飘的向前滑行。
走在前面的青年人回头,看着燕狂徒潇洒不修边幅的身姿,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艳羡之色。
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
资质之高,一般人终生难以企及。
不过弱冠之年,武道修为就已经达到了先天。
而且还得到了八阶青城剑的认主。
一身实力,足以硬抗武道宗师。
天骄!
也只有天骄二字才能形容他。
燕狂徒自然能够感受到青年弟子眼睛里的艳羡,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丝毫变化,从幼年表现出天赋开始,他的身边就聚集了这种目光。
。。
太白剑派大殿
一身剑装的掌门金星端坐,七大长老成扇形围绕。
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有着说不出的凝重。
正因为这种凝重,就连随身伺候,生性最是活泼的剑童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仿佛生恐惹怒了掌门和各位长老。
“诸位,刚才昊天镜示警,血魔重新降临人间。”
“大劫!”
“血魔临世,不仅是人间的劫难,也最终会是我太白的劫难。”
面容肃穆,头上插着玉簪,全身上下充斥着剑气的金星环顾四周,有些担忧的说道。
“掌门!”
“我太白剑派早就封山,不再过问宗门和天下的纷争。”
“只要我等紧闭山门,弟子不出。就算血魔肆虐,对我等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其中一位性子柔和的长老,见众人一时都没有主意,上前柔声说道。
“这也是一个办法!”
“紧闭山门,凭借祖师留下的诸多手段,还有昊天镜这样的至宝,就算是血魔,也不敢到此放肆!”
几位长老轻轻的颔首,显然是对这个意见很是认可。
有赞同的,自然也会有反对的。
“一派胡言!”
“我等不是修士,而是剑修。修的就是念头通达,快意恩仇。”
“关闭山门,固然能够避过血魔之灾,但和那缩头乌龟有什么区别。而且弟子们锐气尽数失去,心头产生了畏惧,以后恐怕在剑道上不会有的作为。”
“这!”
本来一脸赞成的几位长老,眼睛中也流露出了犹豫之色。
剑修!
和其他宗门有着很大的不同。
他们修的是一往无前,他们修的是“舍我其谁”的信念!
正因为这种信念,不论对手多么强大,太白剑宗的弟子都胆敢出剑。
也正是因为这种信念,不论是亘古存在的宗门,还是镇压八荒的王朝,都不愿意招惹太白剑宗。
因为在他们的眼睛里,太白剑宗就是一群疯子!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不是疯子,是什么?
这种“疯”就是太白剑宗的魂魄。
一但这种信念崩溃,从而导致弟子不敢出剑。
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但是,如果和血魔去硬拼,恐怕又会重演上前的惨事。
太白剑宗硬抗血魔,导致祖师白眉不得不仓促的成就阳神,飞升天界。
因为对抗血魔,宗门内精锐弟子更是损失殆尽!
正因为和血魔的大战,太白剑宗不得不封山数百年,进行休养生息,就是如此。太白剑宗和全盛时期,还是相差甚远。
端坐在上首的金星轻轻的抬手,制止了两边的争论。两边的长老说的都没有错。
战!
太白剑宗可能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毕竟现在的太白剑宗可没有白眉那中阳神级别的高手坐镇。
避!
不说能不能避的开,就算能够避开血魔的锋芒。
但是畏战的情绪必定会在太白剑宗蔓延,这种后果也是众人不愿意看到的。
而且,太白剑宗向来以除魔为己任。
血魔来袭,他们岂能无动于衷?
进退不得!
血魔的出世,让避世不出的太白剑宗陷入了两难境地。
“等燕狂徒来了在说吧!”
金星的话很轻,但是却没有人提出异议。
燕狂徒虽然只是一个弟子,辈分比他们低上不少。但他却是宗门下任的掌门人选。
所以他在这件事上是有发言权的。
而且他的话,很多程度上,能够左右金星的决定。
“血魔出世!”
“于公于私,我等都应该将他斩杀!”
金星的话还没有落地,燕狂徒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高大数丈,以乌木雕琢的大门被青衣弟子左右分开,身体强壮,络腮胡须,看起来好似张飞一般的燕狂徒背背宝剑,昂首挺胸的进入。
“哦!”
端坐在上首,面如冠玉,眼神中充满睿智的金星看着全身气势如虎狼一般的燕狂徒,流露出倾听之色,示意他继续。
“于公!”
“太白祖师建立太白剑宗的目的就是锄强扶弱,匡扶正义。斩妖除魔,还天下朗朗乾坤!”
“这也是我等剑修一直所追求的。”
“用手中三尺青锋,斩尽天下妖魔。”
“后山的锁妖塔,里面关押了多少妖魔?那些妖魔都是历代祖师镇压的。”
“我等作为太白剑宗的后人,自然要秉承先人意志,斩妖除魔,还天下苍生一个清明世界!”
“为此,我辈不畏惧死亡!”
燕狂徒的气势很足,话语也很有鼓动性,几个性格刚烈的长老不由暗暗的点头。
以手中三尺青锋,斩尽天下妖魔!
这才是我辈剑仙本色!
“不错!”
“理应如此!”
“我辈剑仙,理应如此!”
“为了斩妖除魔,我辈牺牲的还少么?”
“祖师堂中,有多少前辈,因为行斩妖除魔之举,而被反噬而死,甚至神魂俱灭。”
“我等作为后人,岂有畏惧的道理!”
“那不是剑仙,是懦夫!”
刚才提出闭关躲灾的长老,脸色不由的一白,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恼怒之色。
金星有些偏颇,不由轻轻的咳嗽,也打住了几位长老唇枪舌剑的念头。
“于公说完了!”
“于私呢?”
燕狂徒抬头看着上首的金星,然后他将目光转向大殿之中悬挂的祖师画像。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于私!”
“血魔上次围攻太白剑宗,为了挽救大厦将倾的命运。当代掌门白眉剑仙不得不强行度过九次雷劫,成就阳神,从上界获得至宝昊天镜,这才制住凶顽的血魔。”
“我太白剑派最后虽然胜利,但却是惨胜。门内精英尽去。”
“可以说,我等和血魔有血仇!”
“于私,我等也一定要将他斩落在剑下。”
那个被人奚落的长老,面色中流露出犹豫,有些担忧的说道:
“血魔不死!”
“就算我等有昊天镜等重宝,也不一定能够将他斩杀,毕竟我宗门势力已经大不如以前。”
“如果在出现差池,我等真的是宗门的罪人了!”
其他几位长老,脸色也是不由的一滞。
他们不畏惧死亡,但并不代表,他们可以想要死亡。宗门任何没有意义的牺牲,在他们看来都是不能被原谅的。
燕狂徒看着那位长老,过了半晌,他的脸上陡然流露出一丝笑容,有些讥讽的说道:
“诸位真的以为,闭门不出就能躲避过杀劫?”
“岂不闻,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如果人间界,宗门全部都被血魔屠戮一空,他的力量将会如何的强大?血海翻腾,就算我等拥有祖师遗留的诸般手段,更有昊天镜这样的重宝,又能支撑多久?”
“一个月?”
“两个月?”
“一年?”
“两年?”
“十年?”
“到最后,还不是要被血海吞噬,成了他的养料?”
“与其如此,我等何不抽出宝剑,战个痛快?”
听着燕狂徒的话,金星沉默了,宗门的长老们沉默了,他们虽然没有见到过血魔全盛之时,但是在宗门的典籍中却有过记载。
血魔成熟之后,就会打开人间和九幽的通道,九幽的血河倒灌进入人间界。
那时候,别说是他们这些修士。
就算阳神老祖降临,也很难将他彻底杀死。
他的分身将会无穷无尽。。。。
金星端坐在大殿之上,过了半晌,他的声音好似金石一般响起。
“燕狂徒听令!”
“诺!”
燕狂徒急忙上前,一脸的恭敬。
“滋令燕狂徒手持青城剑下山,务必在他成长起来之前,手刃魔头!”
金星的话很短,但是意义却非比寻常,燕狂徒下山,更预示着,封闭山门数百载的太白剑派将要重临人间。
“诺!”
燕狂徒眼睛中闪过一丝冷光,全身剑气冲霄,受到他剑气的影响,大殿内的宝剑都不停的震颤,发出一声声剑鸣。
战!
来吧,血魔!
来战吧,血魔!
。。
司徒刑面色铁青,眼睛赤红,好似蝙蝠一般在山林之间滑翔,他的背后是一片血红的雾气,因为屠戮了山间不少的生灵。
那个雾气已经变得好似实质一般。
杀!
杀!
杀!
他现在遵循着身体的本能。
杀戮!
不停的杀戮,仿佛只有杀戮才,才能让他感到一丝快乐。
但是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司徒刑的眼睛中有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挣扎。
第四百八十六章 争分夺秒
不错!
你没有看错。
是挣扎!
这种挣扎是本心和魔念之间的较量。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杀戮的进行,魔念的力量会越来越强,最终司徒刑心中的善念会被吞噬,彻底的变成一个只知杀戮,冷血无情的魔物。
司徒刑的眼睛又恢复了一丝清明。
但是他的心中并没有流露出喜悦。
因为清明的时间越来越短,而且谁也不知道他下次会不会清醒过来。
“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做一个没有意识,只知道杀戮的傀儡?”
突然,他的手一滞。
因为他在自己的百宝囊内竟然摸到了一个无比清凉的存在,就连他狂躁的内心也变得安定了不少。
东珠!
那颗镇定心神,避免被心魔侵蚀的东珠,好似被寒冰凝结而成,给他带来无穷的凉爽。
“怎么把他给忘记了!”
“上次被心魔夺舍,就是凭借东珠的一丝清凉,他才绝地反击。”
想到在这里,司徒刑迫不及待将东珠取出,并且直接将它含在口中。
不得不说,东珠的确有镇压心魔的效果。
司徒刑明显感觉的自己头脑清醒了不少,心中的杀气也慢慢的退却。
不知是不是情绪的关系,就连他背后的红雾也变得清淡了不少。
有效!
看着这些可喜的变化。
但是司徒刑并没有大意,因为他知道魔念并没有被彻底消除,只是暂时被压制而已。
只要稍微有着一丝松懈,魔念就会卷土重来。
一定要将他彻底的解决,否则。。。。
司徒刑的头脑在东珠的镇压下,难得获得清醒,神庭穴中的六次雷劫念头高速的运转。
想要找出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
魔念也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好似不甘心失败一般,魔念化作一丝丝黑气缠绕在他的心灵之上,或者是化作全身赤果果的魔女,好似呢喃,又好似挑逗一般,在他的耳边说着甜言蜜语。
快!
快!
一定要快!
否则等魔念侵蚀了东珠,一切都来不及了!
看着东珠蓝色的光泽在黑气的侵蚀下,慢慢变得暗淡。
司徒刑的眼睛中焦急之色更浓。
十次计算!
百次计算!
千次计算!
好似水晶玛瑙一般透明晶莹的六次雷劫念头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不停的高速旋转,念头和念头之间碰撞,时不时迸发出一片片智慧的火花。
快点!
再快点!
魔念好似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又好似也知道事态的紧急。竟然和司徒刑争分夺秒起来,一丝丝好似毒蛇,又好似海草的黑气缠绕在东珠之上。
好似冰晶一般,散发着蓝光,给司徒刑带来无穷清凉的宝珠,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起来。
底部更是出现了石化的现象。
司徒刑的脸色也变得越发凝重,因为他知道,只要黑气将整个东珠覆盖。
东珠去除心魔的效果就会彻底消失。
而他也将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争分夺秒!
不论是司徒刑还是心魔,都在争取时间。
一息!
两息!
三息!
一息息的时间流逝。东珠上的黑气也越来越多,司徒刑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受到影响,心中时不时涌出嗜血的念头。
如果这样继续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又会变成那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速度!
速度!
速度!
司徒刑在心中暗暗的鼓劲道。
一定可以的!
因为太过紧张,司徒刑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手臂上的血管更好似蚯蚓一般突出。
咔!
咔!
咔!
在魔念的侵蚀下,东珠已经彻底的丧失了宝石的光泽,好似石头一般的暗淡,更时不时发出让人感到牙酸的响声。
仿佛随时可能崩溃一般。
突然,司徒刑的眼睛陡然亮起。
他是手更是瞬间伸进自己的百宝囊。
咔!
已经完全石化的东珠再也抵御不了魔念的侵袭,彻底的化为虚无。
没有了东珠的压制,好似黑水一般的魔念陡然喷涌而出。
司徒刑的身体瞬间被黑色的烟雾吞噬。
就在这时!
司徒刑的手也高高的举起。
一张好似玉石一般的诗筏,被他的文气催动,释放出耀眼的白光。
轰!
轰!
轰!
一团白色的火焰升腾,将整个诗筏包裹。
随着烈火的煅烧,空中陡然传来一阵阵雷鸣一般的读书声。
一道道白光好似萤火虫,又好似点点烛光一般聚集在一起。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阴房阗鬼火,春院闭天黑。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疠自辟易。哀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顾此耿耿存,仰视浮云白。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
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正气歌!
这就是六次雷劫念头经过数千次推演得出的答案。
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想不到什么比正气歌在合适不过。
天地正气!
魔念乃是人的私心,欲念,杀戮,贪婪等负面念头所化,只要人心不古,他就不会消失。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任凭远古圣王,中古圣人在世,只能压制封印魔念,而不能将他们彻底的消除。
但是,魔念虽然无形无质。
但也不是没有克制之法。
儒家的浩然正气,至刚至阳,乃是“舍生取义”的信念所化,用来克制魔念最好不过。
所以,司徒刑才闭目吟诵《正气歌》。
第四百八十七章 杀猴儆鸡
好似白玉雕琢的《正气歌》诗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起来。
一丝丝白色的文气,好似泉水一般喷涌而出。
轰!
轰!
轰!
随着司徒刑的吟诵,以司徒刑为圆心,方圆十余里的文气陡然变得沸腾起来。
一个个斗大的文字,好似倦鸟归巢一般围绕着他不停的飞舞。
最后竟然形成一篇篇道德文章。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汩!
汩!
汩!
随着司徒刑的读诵,空中的反应越发的强烈。
一丝丝文气升腾,在空中凝集成溪流,后汇聚成江河,最后竟然形成一片面积不小的文海。
纯白色,说不出神圣和洁白的浩然正气,在文海中翻腾。看起来好似神龙行云布雨一般,就连九霄之上的文气也受到了某种牵引,陡然倒灌而下,在远处望去,好似九霄之上的银河下垂。
就在空中的浩然正气即将落到司徒刑头顶的时候。他的眼睛中陡然冒出一丝奇光。
因为隐藏在他体内的魔念,竟然好似遇到天敌一般,发出尖锐的鸣叫。
在浩然正气的洗礼下,一丝丝魔念化成黑气从他毛孔中渗出,在空中凝聚成骷髅头,或者是魔鬼的模样。
但是不论他们如何挣扎。
在浩然正气面前,都好似阳春白雪一般,瞬间被化为虚无。
有的黑气,化作流光,想要逃离浩然正气笼罩的范围。
滋!
滋!
好似烧红的烙铁被放在猪肉之上,黑气发出滋滋的声响,并且好似烈日下的白雪,瞬间溶化,消失。
“好!”
看着溶化的黑气,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喜色。
空中的浩然正气,好似不要钱一般汹涌倒灌,一丝丝黑气好似污水一般从他的毛孔中排出。
司徒刑的皮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晶莹光亮起来。
轰!
闪烁着白光的浩然正气好似蛟龙一般从空中蜿蜒而下,携带着万钧之势重重的撞向司徒刑背后的血河。
滋!
滋!
滋!
蜿蜒曲折,赤红好似人血染红,除了遇到昊天镜以外,无物能伤的血河,在天地间至刚至阳的浩然正气冲击下,竟然升腾一个个巨大的气泡。
每一个气泡中都有一张扭曲的脸颊。
痛苦!
狰狞!
恐惧!
这些负面的情绪凝聚成黑色的烟雾,好似保护伞一般,将整个血河笼罩。
也正是因为这些烟雾的存在。
不论是太白剑派的飞剑,还是宗门的咒法,或者是王朝的武技,都没有办法将他摧毁。
也正因为这样不死不灭的存在,血魔才能纵横世间,让闻者色变。
汩!
汩!
汩!
越来越多的气泡从血河的底部升腾。
男女老少,有贵族,也有卑贱的奴仆,甚至偶尔还能见到几个宗门中人。
这些人都被血河吞噬掉的生灵。
他们的灵魂被永久的禁锢在血河之底的淤泥中。
他们永远也摆脱不了血河的束缚,好似奴仆一般,不停的为血河征战。被他们杀死新的生灵,也会变成血奴。
也正是这个原因,随着时间的推移,血河的力量会越来越强大。
血魔的凶性也会越来强大。
因为只要这些血奴不全部死掉,血魔就可以无限重生。
但是,可惜,他今日遇到了司徒刑。
遇到了《正气歌》。
为了摆脱血魔的控制,司徒刑直接将《正气歌》诗筏点燃,将天地之间的正气凝聚。
轰!
轰!
轰!
正气长河好似蛟龙一般撞入血河之中。
一个个巨大的气泡,被他瞬间的撕裂。
白色的正气进入赤红的血河之中,好似在滚烫的沸油中,浇上了一瓢冷水。又好似被人提前埋下数吨炸药。
噗!
噗!
噗!
巨大的爆炸,让血河中掀起滔天巨浪。形成数十米大的漩涡。
但是不论是黑气,还是气泡,只要被巨浪拍中,或者是被牵引进漩涡,瞬间就会被撕碎。
赤红好似溪流一般的血河,在浩然正气面前,显得那么的脆弱。
一丝丝黑气被强行剥离,一个个气泡被捅破。
一个个被束缚的灵魂得到了解脱。
司徒刑眼睛中的红色也越来越少,脑袋中越发的清明。
。。。
“这怎么可能?”
“血魔消失了?”
吕太公看着空中慢慢变的暗淡的血焰,眼睛不由的圆睁,脸上更是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
“从血魔诞生至今的几千年间,那一次血魔出世不是搅动的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那一次不是让世俗王朝和宗门的力量大损?”
“这次是怎么了?”
“血魔怎么会突然消失?难道是恰巧遇到高人,并且被镇压?”
樊狗儿和杨寿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喜色,不论什么原因,血魔还没有成型就被斩杀,这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大人!”
“定然是大人!”
“定然是大人将血魔镇压了!”
樊狗儿一脸崇拜,笃定的说道。
不说他们怎么想。太白剑派,高居在大殿之上,面色从来都淡然如水的金星,眼睛中第一次流露出震惊之色。
因为那个毁天灭地,让他们从内心感到畏惧的血魔,竟然陡然从昊天镜上消失。
任凭他如何观察,都没有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这怎么可能?”
“血魔诞生于血河之中,只要血河不干,血魔不死。”
“能够烧干血河的,只有太白至宝昊天镜。”
“究竟是什么原因,究竟是什么导致血魔提前陨落?”
“查!”
“一定要查清楚。”
收到金星命令的燕狂徒,在众人告别声中,撕开覆盖山门,好似穹顶一般的圆弧,脚踏着飞剑,好似流光一般消失在空中。
北郡!
知北县!
这个只有在地图上才有标注的小城,就是他最终的目标。
。。
轰!
轰!
轰!
因为吸收了李鲲鹏精血的关系,司徒刑的体重明显的增加不少。
他的双足落在地上,整个地面都好似产生了某种颤动。
他现在只是一个先天武者,成就武道圣人之后,他的身体内的气血会更加的旺盛,他的体重也会更加的沉重。
据说,外域曾经有一位神灵陨落,他的血液足足灌满了一个巨大的池塘。
在司徒刑看来,这种说法不是没有根据的。
因为他现在的血液,就是异常沉重,好似铅汞一般。
等达到武道圣人,那肉身又会是何种沉重,气血会是何等的沉重?
轰!
轰!
轰!
感受着地面轻微的颤动,杨寿的眼睛不由的一亮,有些欣喜的说道。
“大人回来了!”
李承泽的脸色陡然变得蜡黄,但是他的心中还有着一丝期待。
那就是回来的是李家老祖,而不是司徒刑。
也许,老祖凭借底蕴将司徒刑斩杀也说不定,毕竟老祖踏足先天已经数十年,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少底牌。
但是,他很快就失望了!
甚至说是一种绝望。
因为司徒刑不仅回来了,而且手中还提着一个皓首人头。
虽然,人头被血污掩盖,很多地方看不清楚。
但是,李承泽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鲲鹏老祖,李家最大的靠山,李鲲鹏!
“李鲲鹏竟然被斩杀了!”
“这怎么可能?”
“他可是先天强者。同阶怎么可能斩杀?”
“就算他不敌司徒刑,逃跑还是可以的!”
不说满脸呆滞,失魂落魄的李承泽,王石等人也是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在他们的印象中,先天强者就是无敌的存在。
是高高在上的神灵!
有的地方,的确称呼先天武者为神。
飞天遁地,一拳可以轰破高山,不是神灵又是什么?
而且,李鲲鹏和一般的先天武者还有很大的区别。他可是外域的王族,大鲲鹏术铸就了他不败的威名。
但是,今日,这位堪称神灵一样强大的武者,竟然被一个年龄只有弱冠的人,摘下了脑袋。
这样巨大的差距,让他们每一个人都难以接受。
“李鲲鹏!”
“这个老狗总算是被斩杀了!”
樊狗儿才不管别人怎么想,急忙上前,看着李鲲鹏死不瞑目的眼睛,重重的淬了一口,一脸得意的说道。
“想要和大人作对!”
“就要被斩杀的准备!”
杨寿的声音很轻,但却好似鞭子一般落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在知北县作威作福几十年,先天强者李鲲鹏都被司徒刑斩杀在当场,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和司徒刑做对?
李鲲鹏的死!
让每一个人从内心充满了畏惧。本来不该有的心思,全部被他们收拢。
只要司徒刑,在知北县一日,他们就不敢放肆一天。
杀猴儆鸡!
这是司徒刑的计谋!
相对杀鸡儆猴,杀猴儆鸡效果更加的震撼。
“我等不敢!”
“以后知北县大事小情,必定以大人马首是瞻!”
胡御道和王石等交换了一下眼神,急忙走出来,一躬到底,面色肃穆的说道。
“大人,明日我等就将涉案的子嗣,奴仆扭送官府。”
司徒刑抬头,看着脑袋低垂,面色肃穆的众人,不由轻轻的颔首。
“回府!”
“诺!”
“诺!”
杨寿等人挺着胸脯,好似刚刚打完胜仗一般,一脸的得意。
而其他家主则是一脸的苦涩和迷茫,司徒刑的强势出乎他们的意料,虽然不知未来如何,可以预见,知北县他们作威作福的日子,结束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二桃杀三士
突然!
司徒刑的脚步停下。眼神幽幽,好似思索了半晌,这才淡淡的说道:
“李博伦私德有亏,并不适合担任主簿一职!”
“诸位都是知北县的豪族。在知北县日久,素有威望,本官的意思是,从诸位当中重新选择一位继任!”
司徒刑的话很轻,但是却好似有着千钧之重。
李承泽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好似一时难以接受。过了几息,他好似被踩到了尾巴的野猫,瞬间窜起,歇斯底里的吼道:
“怎么可能这样!”
“家父在主簿的位置上,兢兢业业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司徒刑,你这是打击报复,公报私仇!”
司徒刑目光横扫,看了一眼面色赤红,一脸激动的李承泽。但是他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多久,而是落在王家,胡家,白家等诸位家主脸上,好似挑拨,又好似若有所指的说道:
“机会难得!”
“诸位可要抓紧了。”
“这!”
“这!”
胡御道,白自在等人脸色不由的一僵。
二桃杀三士!
看着面色冷淡,但是眼睛中挑拨之意明显的司徒刑,他们的心中不由的出现了这个成语。
二桃杀三士!
他们虽然心中明白。
知道这是司徒刑挖的陷阱,但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下来。
无他!
主簿之位,对他们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县尊,主簿,县尉,是知北县权利的三叉戟,也是三驾马车。
只要出任主簿之位,在县里资源的倾斜下,家族势力名望必定会大增。
君不见李家,就因为李博伦担任主簿之后,发展迅猛,隐隐有知北县第一家族的趋势!
想到这里,胡御道,白自在。吕太公,王石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看向彼此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淡淡的疏离和戒备。
阳谋!
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
如果说司徒刑强势斩杀李家老祖,并且强行命令他们将粮食平价售出,平抑粮价是当头一棒,将整个知北县本地豪族打懵。
那么主簿之位,就是一个大大的甜枣。
而且还是没有人能够拒绝的甜枣。
这就是阳谋,堂堂正正之势,让人明知是计谋,还甘之如饴。
司徒刑走了,留下几位各怀鬼胎的家主。
如果说,以前他们是铁板一块,那么在主簿之位的诱惑下,他们的同盟瞬间分崩离析。
“几位!”
“这个主簿之位,我们胡家是势在必得!”
胡御道眼神幽幽,一脸坚定的说道。
“胡公!”
“鹿死谁手,尚未定焉。你们家已经掌握了巡检司,在掌控主簿!”
“是不是有些过分?”
白自在横了胡御道一眼,面色不渝的说道。
“谁说不是!”
王石的脸上也升起了几丝不满。
“你们!”
“你们!”
李承泽看着讨价还价,视主簿之位为囊中之物的几位家主,脸色顿时气得铁青,手指颤动,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贤侄!”
“这可怪不得我等!”
“剥夺李兄主簿之位的是县尊。”
“我等这样做,也是为了知北县的百姓。总不能让主簿之位落在外乡人的手中把?”
“就是!”
“为了我们知北县家族的利益。主簿之位,定然不能落在外人手中!”
李承泽看着说的大义盎然,好似真心为了知北县百姓的几位家主。心中不由的一阵绞痛,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今天的事情,对他来说刺激实在是太大了。
能够坚持到现在才昏死过去,已经十分不易。
。。。。
王家
一脸阴沉的王石端坐在上首,时不时揉着自己的胸口。
他体内的火毒虽然被拔出,但是气血还是有些淤积。
“老爷!”
“真的要让劫儿去县衙自首?”
“他可是你的亲儿子,你不能这样狠心啊!”
一身绸缎,面上敷着白粉,嘴巴一动,就有粉末脱落的王氏一脸担忧的哭诉道。
“爹!”
“孩儿不想去!”
面色有些发白,眼睛中流露出恐惧之色的王劫,一脸无助的看着王石,有些哀求的说道。
“对啊!”
“老爷,你和县尊大人说说,我们愿意出钱。”
“他要粮食,我们给他粮食就是。。。”
王氏将王劫抱在怀里,小声的安慰几句后,有些毫不在意的说道。
“这个司徒大人,和以往的县尊不一样!”
王石看着求情的王氏,以及满脸恐惧的王劫,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无奈,有些寂落的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
“千里做官只为财!”
“我们王家也是高门大户,有的是钱粮,给他就是。”
“再说,我们王家也是不是好惹的。我们可是北郡王家的分支。闹起来,他司徒刑也别想好过。”
端坐在上首的王石面色陡然变得古怪起来。
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北郡王家?
就算北郡王家还在,司徒刑恐怕也不会就范!
“哎!”
想到司徒刑的强势和强大,王石一脸无奈的叹息一声。在他面前,王家又算的了什么?
李家老祖,先天武者之尊的李鲲鹏陨落到时候。
也就注定,知北县的格局将会迎来大变。
李家老祖虽然久不问世事,但他的存在,就是知北县豪族的定盘星。
正因为有了他的存在,王家,李家,白家,胡家虽然有着冲突,但是却同气连枝。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团结。
不论是胡不为,还是以前的县尊,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甚至要仰他们的鼻息。
但现在的情况变了!
在他们心中堪称无敌存在的李鲲鹏竟然陨落了!
而且吕家,胡家,傅家等向来和司徒刑亲近。
以前的攻守同盟,在司徒刑二桃杀三士的手法之下,瞬间变得分崩离析。
为了主簿之位,现在没有人敢得罪司徒刑。
更不敢做阳奉阴违之事。
恐怕,不仅是他,胡家,白家,吕家,这些有资格争夺主簿之位的家族,都在发动自己的关系。
想要在司徒刑面前搏一个头彩。争几分颜面,从而在主簿之争中,脱颖而出。
想到主簿之位,已经对王家的益处,王石的眼睛慢慢变得坚定起来,看了王劫一眼,没有任何犹豫,不容拒绝的说道:
“明日,我亲自送你去县衙。”
第四百八十九章 青天
知北县大牢
一身皂衣的捕快,挺胸腆肚,在牢头殷勤的虚引下,走下台阶,来到幽暗的内部。
他的身体还没有站稳,双眼还没有适应黑暗,腐败的空气,还有刺鼻的恶臭顿时扑面未来,还有着一种刺骨寒冷,隐约间他竟然听到了鬼哭之声。
好在他是衙役!
身上有国法,有龙气盘踞,而且年轻体壮,胆气足,那些鬼物根本不敢近身。
但就是如此,他的身体也是不由的一寒,本能的想要离开。
但是想到县尊的吩咐,也只能硬着头皮,借助松枝火把微弱的光线,在牢头的指引下前行。
“为了防止囚犯逃脱!”
“这里窗户并不是太多,通风通光都会差上一些,而且犯人也不是很注意卫生,所以难免有些味道!”
牢头见捕快脸上流露出不渝之色,急忙上前解释道。
捕快斜了牢头一眼,没有吱声,心里想着尽快完成县尊托付的事情,早早离开这个鬼地方。
早就听说牢房黑暗,环境恶劣。
进去的人,十之八九不会全乎出来。
但是没想到这里的环境如此恶劣。
看着潮湿长着青苔的地面,还有污浊的空气,衙役暗暗心惊,这哪里是人待的地方?
真不知,每年有多少人枉死在这里。
也怪不得自己刚进入之时,就闻到了鬼哭之声。
好在这种不适,并没有持续多久。
大约了过了一刻钟,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幽暗的环境,鼻子中那股恶臭也变得清淡了不少。
“大人!”
“这就是牛大壮!”
“癸子年犯了事,因为家里一直没有给保钱,一直扣押到现在!”
在一处牢房跟前,牢头停住了脚步,指着其中一个瘦骨嶙峋,蜷缩在角落里的犯人,小声说道。
捕快看了一眼,见一个中年人全身瘦骨嶙峋,蜷缩成一团靠在牢笼的角落阴影里,看着牢头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还有着一丝的愤恨。
“打开牢门!”
“这?”
狱卒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牢头,不知是不是应该执行。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两个如狼似虎,身体强壮的衙役陡然上前,用自己手中的腰刀重重的砍向锁链。
嘭!
随着一阵金铁之声,不知道锁了多久的大门被重重的推开。
“不要杀我!”
“草民真的是被冤枉的!”
“冤枉啊!”
牛大壮看着两个如狼似虎,身体粗壮的衙役破门而入,脸色顿时大变,全身愈发的蜷缩,大声的哀求道。
两个衙役看着一脸恐惧的牛大壮,并没有上前,而是有些请示的皂衣衙役。
“县尊新任,彻查过往的冤假错案!”
“牛大壮,你的确是被冤枉的。县尊大人有令,即刻释放!”
“你自由了!”
衙役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确认正身之后,朗声说道。
就在他宣读之后,一股肉眼看不见的龙气陡然从天而降,将牛大壮身上的黑色蘖气瞬间洗刷干净。
并且将那个象征惩罚的锁链斩断,这也意味着,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是罪犯。
“这!”
“这是真的么?”
牛大壮的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衙役。
“自然是真的!”
“如若不信,你可以看某家手中的文书,上面不仅有官府的大印,还有司徒刑大人的私印!”
那衙役也不焦急,柔声细语的说道。
“司徒大人,知道这些年委屈尔等良善之辈了。出狱之后,还会给尔等补偿!”
“哇!”
听到衙役的话语,看到官府的大印,牛大壮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好似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起来,混浊的眼泪流入口中。
咸的!
但是他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甜!
“草民叩谢大人!”
看着叩头的牛大壮,衙役急忙闪到一边,摆手道:
“真要感谢,你们不应该谢某,而是应该谢谢司徒大人。”
“上任以来,司徒大人每天阅读卷宗到深夜。”
“司徒大人真是青天!”
。。
牢头一脸尴尬的跟在衙役的身后,按照卷宗的记载,还有司徒刑的手书,衙役已经释放了数十名无罪之人。
他也发现了不少猫腻。
那就是,大牢中关押犯人的数量和卷宗中的数字,有着非常明显的差异。
“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犯人并不在名册之上!”
再三核对之后,衙役斜了牢头一眼,面色肃穆的问道。
“这个!”
“这个!”
“这个!”
牢头见衙役追问,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支支吾吾,一时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说!”
“究竟是怎么回事?”
衙役见牢头眼睛躲闪,想到司徒大人来之前的吩咐,面色顿时变得铁青,声音好似炸雷一般呵斥道。
牢头心中本就有鬼,被他这么大声呵斥,身体顿时委顿,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现在还不说,难道是想要去大堂上走一遭不成?”
听到大堂,想到诸多刑法,他是牢头,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
他全身的肌肉不由的一僵,腿肚子顿时感到一阵抽搐。
“小的招了!”
“贪赃枉法!”
“屈打成招!”
“收受贿赂!”
。。
“将他给我绑了,让他画押,交给大人定夺!”
“那些被冤枉,私自扣押的人,一并释放!”
“诺!”
“诺!”
衙役上前,将牢头踹到在地,倒背双手捆好,好似死猪一般拖着丢入牢房之内。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牢狱的每一个角落。
。。
看着上前打开牢门,恭敬请自己出去的衙役。
宁汉江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茫然,和难以置信。
“我真的可以出去了?”
“这是自然!”
衙役轻轻的点头笑着说道。
“我真的无罪释放了?”
宁汉江走出牢门,脸上还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宁先生本就无罪!”
“是那牢头收了王家的好处,才将您非法关押。”
“现在大人拨乱反正,自然无罪释放!”
衙役对着县衙的方向拱手,面色肃穆带着崇敬的说道。
“大人?”
“司徒刑!”
宁江汉已经被关押数日,自然不知外面的变化,面带诧异的问道。
“没错!”
“正是司徒大人!”
“大人到任之后,励精图治,每日都观看卷宗到深夜。”
“是一个难得的好官,知北县遇到大人,是我等的福气!”
衙役听闻宁汉江直呼司徒刑的名讳,脸色稍微有些不渝,但还是细细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
宁汉江眼睛中闪过了然之色,有些喃喃的说道。
他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豁然扭头,看着躺在稻草堆上,背对大门的中年人,认真的说道:
“此人也是冤枉的!”
“还希望大人能够秉公处置!”
“这是自然!”
衙役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从怀里取出卷宗,验明正身之后,大声朗诵道:
“戊戌年,诸葛卧龙因滋事被抓,经查不属实,理应无罪释放!”
“诸葛先生,您自由了!”
宁汉江从衙役的手中,将告示一把抢过来,一脸兴奋的大声吼道。
“出去有什么好!”
“这牢,老夫还有没有坐够呢?”
背对众人的诸葛卧龙!
不!
现在应该叫做诸葛见龙,没有一丝反应,轻轻的摆手,一脸不痛快的说道。
“走开!”
“走开!”
“不要打扰老夫睡觉!”
宁汉江和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呆滞的站在那里,眼睛中都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怪!
怪!
实在是太怪了!
常人听到无罪释放,获得自由。
不是难以置信,就是嚎啕大哭,或者是狂笑不止,那里有诸葛卧龙这般镇定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还赖着不在,好似要将牢底坐穿。
这样的人,怎么只能用怪字来形容。
宁汉江上前规劝了一会,但是诸葛见龙没有丝毫的退步。
“除非司徒刑亲自来释放老夫!”
“否则老夫是不会离去的!”
诸葛见龙高卧在枯草之上,好似驱赶苍蝇一般,对着几人挥手。
“这!”
“这!”
几个衙役互相对视,一时拿他也没有办法。这件事情已经超过了他们的权限范围,最后决定上报司徒刑,请大人做主。
一个个被冤枉的犯人被无罪释放,一个个罪有应得的人,受到了惩罚。
百姓无不欢呼雀跃。
司徒青天之名不胫而走。
不过,此时的司徒刑并没有高兴,而是一脸头疼的看着大堂上的两人。
“大人,这个钱袋真的小的的!”
“是他诬陷好人!”
一个身体粗壮,全身油乎乎,带着腥臭味,一副屠夫打扮的壮汉,看着眼前的钱袋,声音委屈的说道。
“胡说!”
“大人!”
“他是在胡说,这个钱袋是小生的!”
“钱袋上的那朵荷花,是小生娘子亲手刺上的!”
另外一个带着头巾,面色有几分苍白,但是说话却文绉绉,好似书生的青年起身辩驳道。
“你胡说!”
“这个钱袋明明是我的。”
“你才胡说!”
“这个钱袋是我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似斗鸡一般对视。更互相的指责谩骂,看的司徒刑不由的一阵头大。
第四百九十零章 断案如神
“你撒谎!”
“你才撒谎!”
两人好似斗牛犬一般,在大堂之上互相攻击。
但是总体来说,书生要显得镇定,言语条理比较清晰流畅,口才非常了得。
而那屠夫就要差上不少,笨嘴拙舌,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条。
根本不是书生的对手,一脸的愤怒和委屈,但却不知如何表达。
“肃静!”
“肃静!”
司徒刑静静倾听了一会。对事情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钱袋归属问题。
两人都说自己是钱袋的主人,但是都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这才闹到公堂之上。
想到这里,司徒刑将手中的惊堂木重重的砸在书案之上,面色肃穆的说道。
站在两旁的衙役也趁机用水火棍重重的敲击地面,发出威武之声。
堂上的两人受到惊吓,这才安静下来。
“你说,这个钱袋是谁的?”
“那还用说,肯定是书生的。他都知道钱袋上绣的什么,肯定是他的。”
“我想也是,一个书生怎么会贪墨这几枚铜钱。”
“定然是那个屠夫,心怀贪念!”
“对!”
“对!”
“我感觉,有可能是屠夫的,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个个围观的百姓趁机交头接耳起来,各自发表自己的高见,但是大多数人,都认为钱袋是书生的。
“你等都说钱袋是自己的,可有证据?”
司徒刑坐直身子,探出脑袋,看着二人,大声问道。
“大人!”
“这个钱袋上绣着一朵荷花,乃是小生娘子亲手所绣!”
书生急忙说道。
屠户本想说点什么,但是被书生抢先,只能喏喏的闭上嘴巴,眼睛中焦急之色更浓。
“屠户!”
“你来说说。。。”
司徒刑没有回应,转头看着跪在左手边的屠户,笑着问道。
“大人!”
“钱袋之上,绣着一个荷花。”
屠户被司徒刑的眼神盯住,心里有些害怕,声音发涩的说道。
“还有其他证据么?”
司徒刑看着屠户,眼神炯炯声音清冷的问道。
“没了!”
“没了!”
屠户内心恐惧,浑身好似不自在一般说道。
“切!”
“心虚了!”
“我就是说钱袋是书生的。”
围观的百姓见那屠户全身不自在,脸色发僵,不由的大声嘘道。
“那钱袋真是某的!”
“真的是某的!”
屠户听到众人的议论声,面色焦急的说道。那书生却和他恰恰相反,面色从容,眼睛中还有着一丝掩藏很深的得意。
“钱袋里有多少铜钱,有多少银两?”
司徒刑让衙役将钱袋放在书案之上,自己打开查看之后,十分突兀的问道。
“九十六个铜钱!”
“九十六个铜钱!”
不论是书生,还是屠户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司徒刑看着一脸笃定的两人,眼睛中升起一丝有趣的神色。翻来覆去的,仔细观察起来,过了大约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里面的确是九十六枚铜钱。”
“这!”
“这!”
“这!”
不论是战立的衙役,还是围在外面看热闹的百姓,都是一脸的震惊。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案件竟然如此的棘手。
两人都知道钱袋的特征,并且都能准确的说出铜钱的数量。
而且都言之凿凿的说钱袋是自己的,这个案子应该如何判?
总不能将里面的钱,全部平分吧?
那样也实在是太过荒唐了吧?但是如果不这样做,又应该如何断案呢?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
司徒刑陡然将面前的惊堂木重重的一敲,面色肃穆的说道:
“堂下的还不如实招来!”
书生和屠户被司徒刑喝问,眼睛不由的一滞,全身的肌肉更是一僵,但是两人都是跪倒在地,大声的喊冤。
“大人!”
“钱袋真的是我的!”
“大人!”
“钱袋真的是小生的!”
司徒刑看着两人,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渝。
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
“来呀!”
“给本官打一盆清水过来!”
“诺!”
“诺!”
站立两旁的衙役,眼睛不由的一滞,脸色也是一僵,但是他们虽然不知道大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但还是急忙上前遵令。
这是?
跪在下面的书生,眼睛不由的一缩。
心中念头不停的翻滚,但是思索半晌,也没有理出一个头绪。
其他人更是如此,满脸茫然的看着端坐在明镜高悬之下的司徒刑,不知道他究竟意欲何为?
“你还不招么?”
“等一会,可就没有机会了!”
司徒刑看了一眼书生,好似若有所指的说道。
书生的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惊惧,但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好似不满的说道:
“大人此言何意?”
“小生可是读书人。难道还能诬赖他一个屠户不成?”
“呵呵!”
司徒刑没有在说什么,脸上流露出一丝嘲讽和不屑的笑容。
“你定然以为,钱袋不会说话,死无对证之下,就算是本官也拿你没有办法!”
“但是,本官要告诉你!”
“你错了!”
“钱袋是死物不假,但是它却会讲话!”
“钱袋会讲话?”
书生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惊色,随即又流露出一丝嘲讽。
“钱袋会讲话,这怎么可能。大人,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围观的众人,虽然对书生已经产生了一丝怀疑,但是当他们听到司徒刑所言之后,脸上还是都流露出狐疑,难以置信的神色。
钱袋会讲话!
这怎么可能?
“难道大人会仙术,能够点化这个钱袋?”
“还是说这个钱袋已经成了精灵。”
他们虽然心中不信,但还是瞬间想到了几种可能。
大乾是鬼神显圣的世界,无奇不有,所以,钱袋成为精灵,这样的事情虽然稀奇,但并不是没有可能?
定然是如此!
否则大人怎么会如此的笃定!
围观的百姓迅速的交头接耳之后,肯定的说道。
听着众人的议论,书生的眼睛中也显露出一丝动摇。
难道,这个钱袋真的是一个精灵?
如果真是如此,那可就麻烦了!
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就在书生心中惴惴,患得患失之时。
司徒刑陡然将钱袋打开,并将里面的铜币全部扔到水中,并且将身子趴在铜盆之上,仔细的观察。
过了半晌,他才抬起脑袋。
目光冰冷的看着书生。指着漂浮在水面上的一层油垢,声音肃穆的说道:
“钱币是死物,但是他却会说话。”
“屠夫因为整日屠宰贩卖猪肉,所以他的手上布满了猪油。而他接触过是钱币,表面自然而然会有一层油花。”
“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
书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用这样的手段,来确定铜币的归属,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慌乱。但他还是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谁知道大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本官就知道你会不服气!”
“左右,再打一盆水来!”
衙役目瞪口呆的看着铜盆表面的油污,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
在他们看来无比棘手的案子,竟然被司徒刑三言两语的就解决了!
高!
实在是高!
神了!
大人断案真是神了!
所有人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司徒刑,仿佛他背后有着一个看不到的光圈。
神!
断案如神!
以前只在戏文中听到过这样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现实中也有如此英明的大人。
彩!
彩!
彩!
站在周围的百姓,在心中为司徒刑暗暗的喝彩。
听司徒刑说,还要清水,不用班头吩咐,几个衙役好似灵猴一般窜出,不大一会,两个衙役端着两个铜盆返回。
见到对方手中的铜盆,衙役的脸上都流露出讪讪不好意思的神色。
司徒刑也没有介意。直接示意两人将铜盆放在桌面之上。
这也就是在古代,所有的家具都是用实木打造。说不出结实,牢固,如果是现代的胶合板,恐怕早就被压塌。
“把你身上的钱币拿出几枚!”
司徒刑眼睛盯着书生,不容反对的说道。
书生心头不愿,但是不知道为何,司徒刑的目光好似有某种魔力,或者说他被气势所摄,竟然好似牵线木偶一般,顺从的取出几枚铜币,交给近前的衙役。
等衙役离开之后,他才好似如梦方醒,一脸震惊的看着司徒刑。
妖术!
定然是妖术,否则自己怎么会如此?
司徒刑一脸不屑的看了一眼满脸惊惧的书生,自己用的可不是什么妖术!而是法家的技能震慑!
借助龙气,还有法网的力量,将对方震慑住,从而达到言听计行的效果。
“噗!”
“噗!”
“噗!”
随着几声轻响,一枚枚滚圆的铜币被扔进水中。形成一个个涟漪,涟漪碰触在一起,形成一个个新的波纹,说不出的美丽。
但是没有人在意那些,他们都屏住呼吸,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水面,生恐错过什么。
过了大约半刻钟,水面的波纹早就消失,水面也变得平静,但是水面还是那么澄清,众人根本没有看到一丝油污飘起。
就算在迟钝,这时也明白过来。不论是衙役,还是围观的百姓都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书生。
谁也没想到,这个自称读书人的年轻人,竟然如此的龌龊不要脸。连屠夫的辛苦钱都吞,而且被识破后,还是死不承认。
龌龊!
不要脸!
可恶!
书生看着众人的目光,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一脸的恐惧。
第四百九十一章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
书生一脸恐惧的看着面前的水盆,一时间不知如何辩驳。
“到了此时,你还不认罪?”
司徒刑眼睛圆睁,将手中的惊堂木重重的敲打在书案之上,怒声呵斥道。
轰!
随着司徒刑的呵斥。
凝聚在县衙上空的龙气陡然被激活,化作一条条怒龙,发出阵阵怒吼。
更有一团看不见的赤气陡然降临,好似丝绸一般缠绕在司徒刑的身上。
在这股龙气的加持下,司徒刑的面目变得更加的威严,声音更加的洪亮。
那书生本想要顽抗,但是在司徒刑的怒喝之下,不知为何,心头竟然不由的一颤。身体不由的委顿下来,一五一十的说道:
“大人!”
“小的认罪!”
“这个钱袋的确是屠户的,是小的见财起意,诬陷与他!”
“那你如何知道钱袋的外观,以及里面的数目?”
司徒刑面色冷峻,从高处俯视书生,有些好奇的问道。
“回禀大人!”
“说来也巧,屠户的这个钱袋真的是我家娘子亲手所作。我家娘子平常喜欢做些手工,经常到集市上去卖。”
“故而,小生知道那钱袋的样式。”
“至于里面铜钱数目,则是屠户自己无意间透露的!”
书生见事情已经败露,也就不再遮掩,声音苦涩的说道。
“为了钱财,诬陷他人,应当以偷盗论处,按照《大乾律》,杖刑三十,以儆效尤!”
“左右,行刑!”
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了然之色。
这件事,之所以会到如此地步,固然有书生的可恶,也是因为那屠户的不密。
“诺!”
“诺!”
“大人!”
“你不能打我!”
“小生可是读书人!”
书生见司徒刑判下杖刑,面色不由的大变,有些恐惧,又有些歇斯底里的说道:
“有辱斯文!”
“真是有辱斯文!”
“我等读书人,怎么可以受此屈辱?”
“他只是一个贱民!”
“大人为了一个贱民,竟然如此羞辱晚生。就不怕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么?”
正在上前的衙役,步伐不由的一滞,他们这才想起来,眼前的儒生可是有功名在身的,论身份还在他们衙役之上。
刚才上前,的确有几分冒失,想到这里,好似请示一般看向堂上的司徒刑。
屠户的欣喜的眼睛陡然变得暗淡不少。
正如书生所说,他只是一个贱民。是没有资格和书生同席的,更不要说平等。
司徒刑看着挥舞双手,好似小丑一般的儒生,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有些嘲讽的说道:
“有辱斯文!”
“我看你才是有辱斯文!”
“在本官的堂上,没有贵贱,没有高低,只有两种人,有罪的人,无罪的人!”
“只要是触犯了大乾律令,不论是王侯贵族,还是士族书生,本官都以律严惩。”
司徒刑站起身形,面色肃穆,掷地有声的说道。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任何人,都不能践踏律法的威压!”
轰!
轰!
轰!
好似为了验证司徒刑的豪言壮语一般,空中陡然传来几声好似炸雷的声音。龙气好似煮沸的水一般顿时沸腾起来。
一道道象征秩序的青铜锁链,陡然射出,在空中不停的交织。重新形成一张以县衙为圆心的法网。
以前知北县法网空白的区域,也被重新覆盖。
正在老宅的胡御道,白自在,王石等本地豪族只感觉心头一僵,心中竟然升起惴惴之感,好似身上有了一个看不见的枷锁。
正因为这个隐形枷锁的存在,他们以后做事再也不敢那么的肆无忌惮。
他们诧异的抬头。但是不论他们如何观察,如何的刺探。
都没有丝毫的发现,最后只能无奈的摇头,自嘲的笑笑。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司徒刑眼睛微眯,心中升起一种难言的欣喜。没有想到,今日的无意之举,竟然让知北县的法网扩大了三分之一。
更将本地豪族,士族,贵族特权阶级,全部笼罩在法网之下。
从今之后,只要在知北县境内,有人胆敢藐视国法的威严。不论他身份如何,是何等阶级,都必定会受到严惩。
轰!
不论是两班衙役,还是围观的百姓,眼睛不由的圆睁,一脸的震惊的看着司徒刑,眼睛中流有的人露出五味杂陈之色。
但是更多人的高高的举起自己的大拇指,声音坚定的高声喊道:
彩!
彩!
彩!
司徒刑的态度,让每一个民众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
不论是胡不为,还是以前的县官。没有一个人像司徒刑如此公平公正。
不论司徒刑,最终能不能做到,都值得大家为他喝彩。
“疯了!”
“司徒刑,我看你是彻底的疯了!”
“竟然将我等读书人和这些贱民混为一谈!”
“大逆不道!”
“简直是大逆不道,我要去学政那里告你,我要去御使那里参你。”
书生好似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羞辱,癫狂的站起身,一脸愤怒的吼道。
“人证物证确凿,犯人也已经认罪。”
“还愣着干什么?”
“行刑!”
司徒刑看着满脸呆滞的衙役,好似不满的怒声呵斥道。
“大人!”
衙役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司徒刑。
当他看到司徒刑冰冷的眼神之后,身体不由的一僵,心中更是升起一种难言的恐惧。
好似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
本来还有犹豫的内心陡然变得坚定起来。
“诺!”
“诺!”
两班衙役,听到吩咐,急忙上前,将那书生按到在地,棍棒交叉,将他锁住,后面的衙役将水火棍高高的举起,重重的落下。
啪!
啪!
啪!
不过几棍,那书生的后背就是一片青紫。刚开始,那书生还有精力谩骂,几棍棒之后,就发出阵阵好似杀猪一般的惨叫,围观的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啪!
啪!
啪!
衙役们记恨书生言语无状,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每一棍都很实,没几下,儒生就昏迷过去。
不过,衙役对这种事情,经验也是非常的丰富,根本不慌张,随意的用冷水泼醒之后,继续行刑。
不过,任凭衙役们经验丰富,最后还是出现了纰漏。
第四百九十二章 民心似水
嘭!
嘭!
嘭!
足足有成人手臂粗的棍棒在空中抡圆,带着刺耳的风声重重的落下。
皮开肉绽!
书生后背的衣服被撩起来,众人可以清晰的看到。
皮肉在棍棒的抽打下,瞬间变形,扭曲,红肿,青紫,到最后更是开裂,黑色的淤血渗出。
可怕!
疼痛!
虽然不是打在自己的身上,围观的众人竟然产生感同身受之感。
不少人更是面色苍白,眼睛中流露出畏惧之色。
这也是当众行刑的用意。
威慑!
重型峻法以慑天下。
从而让百姓不敢触犯律令。
“啊!”
“啊!”
“啊!”
衙役的棍棒很重,每一棍落下,都有汗水和血花迸溅。
不过三五棍,书生因为疼痛再度昏迷。
围观的百姓看着浑身皮开肉绽,鲜血横流,气息明显变得微弱不少的书生,眼睛中或多或少的升起一丝不忍。
有的人脸色更是发僵,发白,全身哆嗦。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残忍!”
“实在是太残忍了!”
“酷吏!”
有几个年老之人,看着再度昏迷的书生,眼睛中流露出不忍,小声在下面嘟囔道。
“这个书生也是不易。”
“否则怎么会诬赖他人?”
“再说,那个屠户也是有问题。开门揖盗,怪的了谁?”
“就是!”
听着下面人不敢大声反驳,只敢隐藏在人群当中,用嗓子眼中,好似蚊鸣的声音嘟囔,发泄不满。
司徒刑不由鄙夷的看了一眼。
这种人他前世见了很多。
外貌,身份,职业,甚至是种族都千差万别,但是却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那就是同情心泛滥,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以圣人的姿态,不问缘由,对弱者提供保护。
尽情的喷洒口水。从来不管会不会对受害者进行二次伤害,对社会会不会产生负面的影响。
自认为是正义的使者,实际上却是推波助澜之辈。
也许有人会不服气,认为这个观点实在偏激。
其实验证也非常简单,设身处地就好。
假设不幸发生在你的身上,你还会宽恕,你还会圣母么?
很多人给他们起了一个贴切的外号“圣母婊”。
婊!
这一个字用的实在是太妙了!
前世的时候,司徒刑也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也曾经同情过他们。
后来才发现,这些人就是一群软蛋。不是现实中不得意,就是心灵上有挫伤。用仁慈来掩饰自己的软弱,用不屑来遮挡自己的懦弱。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看清本质之后,司徒刑对这些夸夸其谈之辈,也就没有多少好感了。
没想到,时空变了。
圣母婊还同样的存在。不得不让司徒刑感慨这个物种强大的生命力。
历朝历代!
层出不绝!
司徒刑端坐在上方,眼睛冰冷的看着,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更没有任何的动摇。
有功要赏!
要错必罚!
这是他的理念,也是法家的宗旨。
至于别人认为刑法太过残忍,酷吏,不是君子所为。
司徒刑对这种人向来嗤之以鼻,不论找出多少理由,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要承担。
这个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只要能够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自己做一个满手血腥的酷吏又如何?
打!
不仅要打,还要重重的打!
不仅要让这个书生铭记,并且要让四周的百姓记住。只有这样才能起到“以儆效尤”的目的。
嘭!
嘭!
嘭!
也许因为太过恐惧的关系。也许是因为棍棒正好打到某个穴位。
面色苍白扭曲的儒生,竟然好似再也承受不住,顿时幽门大开,阿堵之物流淌满地,弄得整个大堂内都是难闻的气味。
几个衙役面色难看的站在那里。
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这样的情况,就算他们经验丰富,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这!”
“这!”
“这!”
围观的百姓也是目瞪口呆,一脸的茫然。
他们也震惊了!
谁也没有想到,那书生竟然被打的屎尿横流。
“有辱斯文!”
“真是有辱斯文!”
“酷吏!”
“真是酷吏!”
“司徒刑也是读书人出身,怎么对同窗如此手辣。”
“我等定然要奔走呼吁。。。”
几个读书人打扮的人,见到眼前的场景,胸中五气不由郁结,脸色发青,狠狠的看了司徒刑一眼,这才转身挤出人群。
司徒刑诧异的抬头,因为刚才他竟然感受到了重重的恶意。但是等他想要寻找恶意来源的时候,又茫然没有发现。
他也知道,现在并不是深究的时机。
最后只能将这个念头压在心底。继续审理案件。
“叉下去!”
司徒刑看着陷入昏迷,屎尿横流的儒生,用手遮挡口鼻,有些厌恶的说道。
“诺!”
“诺!”
两个衙役好似拖死狗一般将儒生拖走,几个手脚麻利的衙役提来清水,使劲的清扫,露出光洁本质,臭气才没有那么的明显。
“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司徒刑看着被拖走的书生,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厌恶之色,在心中暗暗的说道。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要本官在知北县一日,就必定让知北县青天白日!”
“彩!”
“彩!”
“彩!”
看着好似死狗一般拖出的书生,以及司徒刑的铮铮誓言,围观的百姓自发的为他喝彩。
“青天大老爷!”
“好官!”
“百姓之福!”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虽然还是有人抨击司徒刑刑法过重,但是更多的百姓却伸出自己大拇指,重重的赞道。
司徒刑身体挺直,背后的脊椎好似即将飞天的大龙,又好似笔直的表情,表情肃穆好似庙宇里的神灵,眼睛直视前方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但是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司徒刑的眼睛竟然在不停的收缩,好似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因为司徒刑竟然看到一丝丝白点从百姓的身上升腾,好似一个个萤火虫,又好似一个个砂砾。
“这是?”
司徒刑的眼睛不停感到收缩,表面看似平静,但是他的内心早就波涛汹涌。
民意!
民心!
这些好似萤火虫,又好似蒲公英种子的一般的白点,竟然是一个个的民心。
民心多了就是民望!
民心看起来微不足道,好似蒲公英种子一般脆弱,好似只要一阵风就能将他们吹散。
但是当他们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却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形成丝,结成带,汇聚成小溪,凝聚成江河。
好似湖泊平静的水面,又好似澎湃的大海。
看似宁静,实际上却蕴含着着翻天覆地,排山倒海的力量。
民心似水!
水能载舟!
亦能覆舟!
司徒刑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陡然浮现出另一个时空,唐太宗李世民的警句。
实在是太贴切了。
仅仅十二个字,但却将民心的变化,以及伟大,剖析的淋漓尽致。
看着无数的白点形成好似云锦,又好似海洋一般的白色长河,司徒刑不知为何,内心竟然升起一种难言的恐惧。
是的!
恐惧!
敢于战天斗地抗衡命运的司徒刑,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在这股力量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如同蝼蚁一般卑微,不是他的力量变弱了,而是因为这股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了。
他有一种感觉,在民心伟力面前,不论是王侯将相,还是贵族豪族,亦或者宗门强者,都不过是尘埃中的一个砂砾。
乃至千年王朝,万年的宗门,只要失掉民心,都会瞬间腐朽崩塌。
正如太祖所说的,得民心者,得天下!
就连这个天地,都抵不过民心的力量。
只要掌握了民心,敢叫天地换新颜!
这就是法家力量的源泉,法家力量的本质么?
感受着民心的力量,司徒刑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他好似看到了法家前进的道路。
那就是体恤民力,凝聚民心。
从而以民心换天心,做到人定胜天之举!
轰!
司徒刑的思想仿佛碰触到什么了不得的存在,空中陡然落下一根水桶粗的炸雷。
虽然在某种看不见力量的干扰下,雷电并没有伤到司徒刑,但是却将他从某种顿悟状态中踢出。
在清醒之前,司徒刑从天空中感受到了一丝难掩的恐惧。
天!
害怕了!
噗!
噗!
噗!
一个个象征民意的白点汇聚在县衙的上空。
象征王朝龙气的赤气陡然翻滚起来,凝聚成一条神龙,不停的穿梭。一丝丝民意,好似水流一般在空中交织,形成溪流,形成湖泊。
又好似洪流一般在县衙上空鼓荡,形成一波高过一波的洪峰。
任何胆敢阻挡他的人,都势必会被抛弃在历史的尘埃当中。
“大势已成!”
“民心可用!”
感受着民意前所未有的强大,司徒刑的眼睛微眯,流露出陶醉之色。
就在这时,一个身披麻衣,头戴丧帽的老妇人冲上公堂,跪倒在地,哀声哭泣道。
“堂下何人?”
“有何冤情,又要状告何人?”
司徒刑看着全身披麻戴孝,面色愁苦的妇人,心中不由的一惊,急忙问道。
第四百九十三章 缉拿
身体枯瘦,脸上布满沟渠,说不出悲伤的老妇人跪倒在地上,不停的呜咽,大约过了半晌,这才控制好情绪。悲愤的说道:
“启禀大人!”
“老妇世代生活在白石村,夫君早丧,膝下只有一个儿子,靠砍柴赡养老妇。”
“可就在前几日,老妇的儿子进山之后,就在没有回来。”
“山中的猎户在昨日发现了他的尸身,已经命丧虎口。”
“老妇今日前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要状告那山中猛虎,为何要坑害贤良?”
“这!”
“这!”
“这!”
老妇人的情绪很是激动,言语也是断断续续,时常夹杂着方言,让人听不清楚。
但是人们最后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
状告山中猛虎!
这太滑稽了,怎么可能?
站立两旁的衙役眼睛也是大睁,一脸的难以置信。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状告猛虎,别说知北县没有人听说过,就算在整个北郡,这也算的上头一遭。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看向老妇人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你确定不是来捣乱的?
司徒刑看着全身悲伤,面色铁青的老妇人,眼睛中也流露出为难之色。
这山中猛虎,虽然凶猛,但是终究是一头没有灵智的野兽。
再说,猛虎吃人,和人吃猪羊一个道理。
就算自己受理。
什么理由呢?
这个老妇人神智看似不清,实在可怜,谁知会不会做出什么常人不可理解之事?
“这山中猛虎乃是野兽,没有灵智。”
“如何状告与他?”
司徒刑重重的一拍手中的惊堂木,面色肃穆的说道。
啪!
老妇人被惊堂木所吓,神智好似有些清醒。也知道自己今日的行为有几分孟浪。
但是她并没有放弃状告。而是改变了被告的身份。
“老爷启禀!”
“老妇要告那白头山山神。”
“老妇家世代生活在白山脚下,更在堂屋之**奉白头山山神的神位,日夜不敢间断,祈求平安。”
“谁知家中独子在白头山中,却遭此横祸!”
“老妇就要告那白头山山神。”
。。
“这!”
“这!”
“这!”
围拢在外面,看热闹的百姓听到老妇人的话后,眼睛顿时收缩,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状告白头山山神!”
“实在是太。。。”
“这个老妇人是不是因为丧子之痛,从而得了失心疯!”
“先是状告猛虎,现在又是状告白头山山神。”
“他将公堂当做何地?”
“就是!”
“就是!”
“如若我是大人,必定治他的咆哮公堂之罪!”
“没错!”
“实在是可恶!”
一个个百姓看着全身瘫软,面容枯瘦的老妇人,眼睛中虽然流露出同情,但还是有些不渝的说道。
“你这个妇人,真是可恶!”
班头见老妇人得寸进尺,故意让司徒刑难堪,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将手中的水火棍交由旁人,就要上前将他拉扯出大堂。
就在这时,端坐在上首,眼神幽幽的司徒刑,竟然陡然发话:
“世代供奉,而且都是贤良之辈。的确不应枉死!”
“白头山山神,庇护不利,理应被告!”
司徒刑的话很轻,但是却出奇的有力量。
好似一块巨大的陨石被抛入平静的深潭之中,顿时掀起了惊天骇浪。
县太爷说了什么?
他竟然说白头山山神有罪!
是幻听了么?
班头下意识的看向周围,他发现每一个人的脸上也都挂着难掩的惊色。
每一个人的眼睛里也都写满了惊讶和震撼。
这怎么可能?
虽然他们不愿意相信,但是司徒刑的确如此说的。
那就是白头山山神有罪,理应受到刑法!
“班头何在?”
司徒刑面色肃穆的说道。
“小的在!”
班头听到司徒刑喊自己,急忙将惊讶的情绪掩盖,上前单膝跪倒,头颅低垂的说道。
“着你到白头山山神庙,将被告白头山山神,以及案犯猛虎缉拿归案!”
司徒刑从书案签筒之中取出一个令牌,高高的抛下。声音肃穆的说道。
就在司徒刑宣判的时候,聚集在知北县府衙上空的龙气陡然变得沸腾起来。一道赤色的龙气,还有一根象征着秩序的锁链陡然从空中落下,盘踞在令牌之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还是十分普通的令牌,在龙气和秩序之力的滋养下,竟然浮现出一丝宝光。
“这!”
班头看着静静躺在自己面前的令牌,脸上木然,眼睛中更是流露出茫然之色。
“这。。。”
他从事捕头十多年,缉拿的罪犯不知凡几。就算是面对心狠手辣的强梁,他都没有犹豫过。
但是今天,他真的犹豫了!
不是因为罪犯实力太强,也不是因为心中的畏惧。
而是因为这个罪犯的身份实在是太过特殊了。
猛虎!
白头山的山神!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但是这个看似荒诞的事情,却真真的发生在他的眼前。
不仅衙役班头目瞪口呆,围观的百姓看着地上的令牌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荒唐!
实在是太过荒唐了!
大乾是神道显圣,百家争鸣的世界,所以大家对神灵并不是很陌生。
但是神灵都是高高在上的。
存在了数百年,甚至几千年,有的甚至诞生在大乾王朝以前。
并且就算大乾王朝覆灭了,他们也会继续存在,并且会得到新朝的册封。
这样的存在,岂是司徒刑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够审判的?
“猖狂!”
“真是猖狂!”
“竟然想要审判神灵。”
“司徒刑实在是太猖狂了,这次必定会栽一个大的跟头。”
其中不乏人满心恶念的想到。
司徒刑好似根本不知道众人心中所想,面色肃穆的看着眼前的卷宗。
“大人!”
看着满脸肃穆的司徒刑,再也顾不得被责骂,班头豁然抬起头,一脸为难苦涩幽怨的看着司徒刑。
如果现代人在此,定然能够明白他的心声。
臣妾做不到啊。。。
大人,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咿?”
司徒刑抬头,好似刚发现跪在地上的班头一般。充满好奇的问道:
“你怎么还没有去?”
“这!”
班头被问的哑口无言,正在他不知如何回答,既能保住司徒刑颜面,又能推掉这个不靠谱的差事之时。
司徒刑好似回过神,又好似恍然大悟一般,拍着自己的脑门,笑着说道。
“瞧我!”
“瞧我!”
“真是忙昏了头。。。”
班头的眼睛不由的一亮,大人总算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我就说,大人不是昏聩之人,怎么可能出此昏招?
想到这里,他本来有些僵硬的皮肤陡然变得松弛,眼睛中的为难之色也变轻了不少。
但是,司徒刑下一句话,顿时让他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胸中抑郁,竟然差点喷出一口鲜血。
“忘了签发缉捕文书了!”
看着端坐在书案之上,满脸肃穆,在公文上一笔一划写着文书的司徒刑,班头的心顿时好似落入冰窟一般。
更有一种撞墙的冲动。
“好了!”
司徒刑不过须臾,就将文书写好,从印盒中,取出象征知北县官府的青铜纽扣大印,吸满印泥朱砂之后,重重的按在文书之上。
空中看不见的龙气陡然射下一团,化作一条蛟龙缠绕在文书之上。
这也代表,这个文书得到龙气的认可,具备了法律效应。
“大人!”
“小的不是因为这个为难!”
到了这时,班头不敢在顾左右而言他,跪着上前几步,一脸羞赧的小声说道:
“大人,小的虽然缉拿无数。但是这个猛虎,山神,还真是第一次缉拿。”
“小的不知如何缉拿,还请大人示下?”
“因为这个啊!”
司徒刑诧异的看了班头一眼,轻轻的颔首,毫不在意的说道:
“和往常无异!”
“只要尔等在白头山山神庙外大声朗读本官的文书,并且将令牌投掷入内。白头山山神自然会跟着尔等回来受审!”
“就这么简单?”
班头目瞪口呆,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就这么简单!”
“还能如何复杂?”
司徒刑看了一眼满脸狐疑的班头,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说道。
“既然明白了!”
“还不算速去!”
司徒刑看班头眼睛中还是有一丝踟蹰,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不渝,有些不高兴的呵斥道。
“诺!”
班头被司徒刑呵斥,只能站起身形,满脸肃穆的大声吼道。
“张武,马六,秦桑,黑皮!”
“你们几人陪本班头出门公干,去缉拿那白头山山神归案!”
被点名的几个衙役,也知道事情的始末,急忙将手中的水火棍交给身旁之人,好似护卫一般站在班头的身后。
保护着文书和令牌,气势汹汹的向白头山山神庙走去。
“这!”
“这!”
“真的要缉拿白头山山神?”
“太疯狂了吧!”
一个个围观的百姓,看着挺胸腆肚,捧着令牌和羁押文书,好似大将军气势汹汹的衙役出了县衙,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之色。
更有好事之徒,远远的坠在衙役的身后,想要看一下事情的究竟。
班头和衙役也不驱赶,任凭他们跟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杀向白头山山神庙。
。。
第四百九十四章 公文令牌
“头,我们真的去白头山山神庙?”
黑皮亦步亦趋的跟在班头身后,看着后面跟随的众人,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不去那里,去哪里?”
“这可是县尊大人的吩咐,你有几个胆子违背?”
班头怪眼一翻,白了黑皮一眼,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是!”
“是!”
“是!”
黑皮被班头训斥,也不生气,连连点头,有赖皮的上前,刻意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充满狐疑的问道。
“班头,你真相信山神能够跟真自己去受审?”
“我可听说,这个白头山山神素来灵验。”
“不仅能够驱使山中的虎豹,还能够御使鬼神。”
“咱们哥几个最差的也是武徒,倒也不怕什么山中走兽。”
“但是倘若他御使鬼神,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班头重重的瞪了他一眼,扭过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叮嘱道。
“休要胡言乱语!”
黑皮被班头训斥,脸上流露出讪讪之色,但心中也明白,班头如此也是为他好。
今日的话如果传到县尊耳朵里,少不得要受一统训斥。
有些悻悻的闭上嘴巴,好似霜打的茄子一般,亦步亦趋的跟在班头后面,不敢再乱讲话。
“真是搞笑!”
“新来的大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竟然真的派人去山神庙。”
“还有那孙班头,竟然大张旗鼓,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真是笑死人了!”
“谁说不是!”
“你看前面那几个衙役,面色古怪,只知道低头赶路,想来心中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就是,就是!”
后面跟随的百姓,就没有黑皮和班头的顾忌,有些肆无忌惮的抨击道。
“看着吧!”
“这件事必定是知北县最大的笑话。”
“司徒大人,还是年轻!”
“神灵,岂能是那么好相与的?”
一个老翁看了一眼前方身穿皂衣的衙役,摇了摇头,好似有些唏嘘的说道。
“恩!”
“谁说不是!”
。。。
走在前面的衙役,多少能够听到一些议论,面色都有些阴沉。
就连最活脱的黑皮也没了调笑的心神,闷着头不停的赶路。
在这种情绪的触动下,本来需要一个时辰的路程,他们竟然只用了大半时辰就看到庙宇的大门。
“前面的小庙就是白头山山神庙?”
班头抬头,看着耸立在山峦之间,挂满彩带,有着烟熏之色的庙宇,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没错!”
“正是白头山山神的庙宇,也是他日常修行的道场。”
“山下的猎户,还有柴夫等,经常来此祭拜,所以才有如此多的彩带。”
黑皮上前仔细观察了半晌,异常肯定的说道。
轰!
就在几人站定说话的功夫,不知从何处飘来一朵黑漆漆的乌云,本来还清朗的天空竟然陡然变得黑暗阴沉起来。
萧瑟的寒风在卷起地上的落叶,时不时的打着卷,说不出的诡异。
不过最让众人感到担忧的是四周丛林之中竟然隐隐有断断续续的鬼哭狼嚎之声传来。
呜呜呜呜。。。
“这!”
几个年轻的衙役何时经历过这种场面,脸上都流露出恐惧之色。他们都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按照刀柄之上。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们带来一丝安全感。
班头转头,恨恨的瞪了黑皮一眼,仿佛在责怪他的乌鸦嘴。
黑皮一脸的苦笑,满脸的讪讪。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他刚说完白头山山神,他老人家就到了。而且明显来势汹汹,不怀好意。
“班头,我们。。。”
紧跟在他们后面的百姓,也发现了四周的不妥,胆子大的眼睛乱转,一脸的好奇,胆子小的则藏在众人的身后,面色紧绷。
“这些是山神老爷座下的护法。”
“定然是山神老爷发怒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看着四周阴沉的天气,以及鬼哭狼嚎之声,面色顿时变得苍白,有些恐惧的说道。
“这!”
“这!”
“这!”
其他的百姓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中都充满害怕以及后悔,还有对司徒刑等人的埋怨。
神灵岂是好相与的。
政令还没有抵达,白山山神就已经知道了。
并且给了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班头看着陡然大变的天气,以及四周隐隐出来的鬼哭之声,脸色也变得铁青起来,心中也是升起一丝难掩的恐惧。
但是他虽然头皮也有些发麻,但是仍然壮着胆子,大声呵斥道。
“怕什么!”
“大乾神道依附于人道之下。”
“我等乃是官差,吃的是皇粮,穿的是官衣,更有县尊的手令,文书。什么样的鬼物胆敢放肆!”
班头武徒巅峰修为,鼓足力气怒吼,声音异常的洪亮。
就连四周的风声,鬼哭之声,都被他压下去不少。本来有几分恐惧的衙役,因为这声暴喝的缘故,全身的胆气竟然壮了不少。
身上的寒意也随之驱散。
轰!
轰!
轰!
随着班头的暴喝,他随身的令牌和公文竟然冒出肉眼可见的红光,一丝丝红光交织在一起,在空中汇聚成一条鳞爪分明,长着双角,全身上下充满威严,看起来好似龙蟒外型的神兽。
“这是?”
“这是?”
班头眼睛圆睁,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手掌中散发出寸许豪光,有些发热的令牌和公文。
这样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故而班头也没有了以往的镇定,不过也没有人讥笑他,因为其他的人表现更是不堪。
“公文和令牌中竟然有一条蛟龙?”
衙役和后面的百姓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玄幻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公文和令牌之中竟然有着神龙盘踞。
空中蜿蜒的龙气好似被眼前的鬼气激怒,陡然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化作一道流光重重的撞向前方。
轰!
刚才还阴沉的天幕被陡然撞穿,一道道象征着温暖的阳光洒下,让四周的温度陡然升温。
四周的鬼哭之声,更好似遇到天敌一般,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
每一个人都震惊的看着班头手中的令牌和公文。
“这怎么可能?”
第四百九十五章 审虎
班头愣愣的看着手中的令牌,有些失神,但他还是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没有任何犹豫疾步上前,大声的说道。
“走!”
黑皮等衙役眼睛发直,陡然惊醒,在他的带领下,抬头挺胸,好似刚打胜仗的大将军,雄赳赳气昂昂的向山神庙走去。
仿佛是知道了令牌和公文的厉害。
也仿佛是刚才耗费了他太多的能量。
白头山山神再也没有动作。
衙役到达到庙门这段距离再也没有出什么意外。
看着近在眼前的庙宇大门,班头和黑皮等人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种庆幸,心中更是不由的长松了一口气。
虽然有令牌公文护身。
但是到现在他们的心还有余悸。
毕竟鬼神,在常人心中那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是主宰!
有着无穷的能量。
只要他们愿意,山峦为之颤动,大地为之轰鸣,就连天象也会随着念头进行变化。
从上古以来。神灵一直都是天地的主宰。
这样强大的存在,怎么是卑微弱小的人类能够挑战的?
所以,就算令牌表现出种种异象,他们的内心还是充满恐惧的。
白头山山神仿佛早就知道众人要来,庙宇的大门洞开,露出被时光侵袭,有些掉漆斑驳的神像。
在神像前面有一口大鼎,里面有着数段烧完的香根。
还有一段正在燃烧,有着翩眇的烟气升腾起来,将神像笼罩,有着说不出的威严肃穆。
几个正在祈祷的山民有些惊讶,敌视的看着班头等人。
有几个年轻,脾气暴躁的,更是拿起身旁的猎叉,想要上前。
但是当他们看到盖有官府大印的文书,令牌之时,脖子都是下意识的一缩,身体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在说些什么。
“县尊有令!”
“白头山山神庇护不利,导致信徒被猛虎所食,有违大乾律令,特命拘押当堂对峙!”
班头横了那几人一眼。
这么早出现在山神庙中,而且一副猎人打扮。
定然是白头山山神的信徒。
见他们还知道尊卑,畏惧国法,这才将心放在肚子里。
将手中的文书高举,让众人看清官府的大印,清了清嗓子,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大声读诵道。
轰!
轰!
轰!
仿佛是为了回应司徒刑的文书,又仿佛是恰逢其会,空中陡然传来几声雷音。
让文书显得更加的肃穆。
班头和众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将手中的令牌,高高的对着庙宇抛起。
那面用普通红木雕琢的令牌,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向大堂内部落去。
木头雕刻的令牌仿佛有着某种奇特的魔力,又好似一块巨大的磁石。将众人的眼睛牢牢的吸引,一时也挪不开。
众人的目光随着令牌的抛物曲线落在山神庙的大堂之内。
但是令人感到震惊的是,那块由普通木头雕琢的令牌并没有落在地面之上。
空中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牵引一般,十分诡异的绕过山神庙的大堂。好似蝴蝶一般飞向幽暗的内堂暗室。
“这!”
“这是怎么回事?”
班头和衙役眼睛大睁,一脸震惊的看着令牌。
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心中却有一个预感。
也许。。。
也许司徒刑真的能够拘押山神。
如果是那样,今天在知北县县志上,乃至在北郡都绝对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自己等人也有可能名垂千古。
想到这里,他们每一个人好似打了鸡血一般,身体陡然挺直,眼神炯炯的看着庙宇内部。
“内堂!”
“那可是山神老爷起居之地!”
猎户打扮的信徒看着令牌飞向内堂,面色不由的大变,有些震惊的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
。。。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
随着时间的流矢,衙役们心中的自信也越来越弱。
身体也从紧绷慢慢变得松弛,就在他们心中产生狐疑动摇之时。即将放弃之时。
白头山山神庙后堂中陡然出来一头斑斓猛虎!
“这是!”
“猛虎!”
“我的天!”
“山神庙中怎么会有猛虎?”
衙役们满脸震惊恐惧的后退,并且下意识的将腰间的长刀抽出,生恐猛虎暴起伤人。
猎户打扮的信徒也是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们不明白,刚才还空无一物的内室,为什么会凭空出现一头猛虎。
就在他们手握钢叉,想要将猛虎斩杀之时。
那头猛虎竟然十分人性化的看了他们一眼。好似在说,稍安勿躁。
他的嘴巴里含着一块红色的令牌,全身肌肉鼓荡。身体好似大虫一般扭转。
令牌!
几个衙役震惊的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猛虎口中咬着的木块不是他物,竟然是县尊司徒刑签发的令牌。
太不可思议了!
太让人震惊了!
这种震惊比刚才还甚。
不过令他们感到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那头猛虎摇摇晃晃的走到衙役近前,轻轻的点头,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却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那就是请衙役带路。
“这?”
班头震惊的睁大眼睛,张着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不过他也是经过风浪的,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在其他衙役的陪同下转身,向县衙方向走去。
随行的百姓一脸震惊的眼前奇特,让他们终生难忘的一幕。
一身皂衣班头和衙役气势汹汹的走在前方。
一头含着令牌,出奇温顺,垂头搭脑,好似犯人的猛虎紧随其后。
“猛虎!”
“斑斓猛虎!”
“这怎么可能?”
“这头猛虎成精了?怎么会如此温顺!”
“难道这头猛虎就是吃掉樵夫的那头?”
随行百姓都是眼睛圆睁,嘴巴大张,一脸难以相信的说道。
含着令牌的猛虎斜视了百姓一眼,脸上流露出非常人性化的笑容,不过不知为何,众人还是在那笑容当中看到了一丝难以化开的苦涩,以及淡淡的后悔。
“让开!”
“让开!”
“让开!”
衙役们一脸兴奋的上前,推搡着将人群分开。引着斑斓大虎向县城方向走去。
。。
“大哥!”
“我们怎么办?”
山人打扮的猎户,看着其中最壮硕的那个男子,眼睛中流露出询问之色。
“跟上去!”
“某家倒要看看,这新来的县令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胆敢缉拿山神!”
那男子思索了半晌,牙根紧咬,重重的说道。
“诺!”
“诺!”
其他几人对视一眼,也都没有反对,将猎物随意的扔到庙宇的屋檐之下,紧随百姓其后。浩浩荡荡的向县城走去。
有这样想法的人,并不是只有他们。
随着队伍声势的扩大,越来多的人加入到队伍当中。等衙役和猛虎达到县城的时候,后面竟然缀着不下百余人。
等猛虎进入县城之后,整个县城也瞬间沸腾起来。
不论男女老少,都从房门缝隙中或者是从窗户中探出脑袋,直勾勾的看着好似穿着花衣服的斑斓猛虎。
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胆子大的,更是打开房门,走上街头。一脸的好奇。
等猛虎达到县衙的时候,围观的群众已经超过数百人,大堂根本没有办法容纳。
司徒刑索性让人将书案,令牌等物搬到县衙前面的广场之上。就是如此,还有很多人不能近前,只能爬到树木之上,或者是站在房顶高墙之上观瞧。
“大人!”
“我等前来交令!”
班头见全身官衣,头戴官帽,手里捧着官印的司徒刑端坐在台阶之上,不敢有任何的犹豫,急忙上前,单膝跪倒,朗声说道。
司徒刑看着全身透着一股精气神的班头,不由轻轻的点头,眼睛中流露出满意之色。示意他退到一旁之后,这才朗声说道:
“带犯人猛虎!”
“带犯人猛虎!”
“带犯人猛虎!”
“带犯人猛虎!”
站立在两旁,身体紧绷,好似标枪一般的衙役,将手中的水火棍重重的杵在地上,发出砰砰砰的响声。声音肃穆的大声吼道。
“威武!”
“威武!”
“威武!”
趴伏在地上,头颅低垂的猛虎好似能够听得懂人话一般,主动站起,身体摇晃,好似大虫一般来到堂前。
他十分人性化的抬头看了坐在台阶之上,书案之后,全身官袍,说不出威严的司徒刑一眼,然后身体趴伏在地上,头颅轻轻的触地,好似磕头行礼一般。
看的众人心中不由暗暗的惊奇!
这头猛虎是不是成精了?怎么会如此的通人性!
“猛虎!”
“本官问你,白石村白氏状告你吃她的独子,老来没有依靠,你可认罪?”
司徒刑坐直身体,看着趴伏在地上,全身布满花纹好似大虫的猛虎,一脸肃穆的问道。
趴在地上的猛虎抬起头,看了一眼全身素白,脸上带着悲色的白氏,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过了半晌,他才重重的点头。
“哗!”
“哗!”
“哗!”
围观的群众见到猛虎认罪,眼睛陡然圆睁,嘴巴大张,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
“这!”
“这怎么可能?”
司徒刑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下面的嘈杂声,身体前倾,眼睛如刀直勾勾的逼视猛虎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大声问道:
“白氏状告白头山山神,享用祭祀香火多年,反而让她的独子丧命白头山。”
“你可认罪?”
猛虎哀鸣一声,头颅重重的嗑在地上。眼睛中流露出后悔难过之色。
“这!”
一身孝服的白氏见猛虎认罪,嘴巴不由的大张,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一滴滴混浊的眼泪,好似珍珠一般落下,很快就浸湿衣服。
“既然没有异议!”
“按照大乾律,杀人者偿命!”
“本官判你以命相偿!”
司徒刑陡然站起身形,从签筒之中抽出一个令牌。面色肃穆的说道。
轰!
轰!
轰!
就在司徒刑宣判的瞬间,空中的龙气陡然好似沸水一般翻滚起来。
一道众人看不见的锁链,陡然穿过猛虎的身躯。
斑斓猛虎好似感受到了什么微妙的变化,身体竟然不由的一僵。
他有些哀求的看似司徒刑,硕大的眼睛中竟然有豆粒大小的泪水滚落,嘴巴大张发出好似婴儿一般悲鸣之音。
硕大坚硬的头颅更是连连叩首,好似想要哀求司徒刑饶命一般。
“这!”
“这!”
看着斑斓猛虎不停的哀鸣,众人心中竟然不由来的感到一悲。
但是司徒刑的心早就好似铁石一般坚硬,任凭猛虎如何的哀求,都没有任何的动容。捏着令牌的手臂重重的落下,那根象征着国法,象征着王朝气运的令牌,好似一道朱光,瞬间落下。
轰!
空中的龙气翻滚的更加力量。
一股股众人看不见的龙气下垂,在这股好似天地一般的力量面前,斑斓猛虎显得那么的弱小。
“嗷!”
那头猛虎,看着落在地上的令牌,眼睛中流露出后悔绝望之色。
但是他却不在哀求,而是站起身形,目光愧疚的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老妇。
上前几步,跪倒在老妇的身前,轻轻的颔首,好似磕头一般。过了半晌,他才站起身形,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周围的百姓。
发出一声悲怆的虎啸之后,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
斑斓猛虎竟然重重的撞在司徒刑脚下的台阶之上,巨大的力量让他的头颅瞬间粉碎。鲜红的血和雪白的脑浆流了一地。
“死了!”
众人有些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看着身体有些僵硬的猛虎。
谁也没有想到,这头猛虎竟然在司徒刑宣判之后,自己撞死在台阶之上。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说什么也是不会相信的。
随即他们用震惊,崇敬,畏惧的眼神看着端坐在书案之后,面色如常的司徒刑。
一个令牌,就将山中的猛虎拘押。
并且宣判之后,猛虎自己撞死在台阶之上。
神!
他们看向司徒刑的目光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仿佛他不在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活着的神灵,或者是圣人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