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小道
浩然正气!
儒家亚圣孟轲曾言,吾最善养浩然之气。
孟轲之后,历代大儒都将这段文字奉为圣书,日夜背诵揣摩,养浩然之气。
司徒刑也曾经读过,而且能够倒背如流。
但是和大儒比起来还有不少的差距。
大儒陈九璋顾不得手上的伤势,用手指沾着血液在空中奋笔疾书。
他身上的文气一丝丝的被榨干,写到最后他身上的文气已经接近枯竭。
但是他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希冀的火焰越烧越旺。
当他写完最后一个字,这篇短文陡然迸射出令人咂舌的光柱。
一位面容清癯,带着头巾的长者声音宏大的读诵着《孟子》,白色的光波以光柱为核心向四周扩散。
“亚圣孟轲!”
司徒刑看着空中的长者,眼睛出流露震惊之色。
大儒陈九璋以指骨为笔,鲜血为墨,又灌溉全身文气,竟然有了一丝孟轲的神韵。
“吾善养浩然正气!”
白光好似原子弹爆炸一般向四周扩散,一个个鬼神眼睛大睁,一脸的恐惧,拼命的向四周逃窜。
但是他们的表情很快就凝固了,因为白光的速度要比他们想的还要迅猛。
一头头鬼神好似被泼洒了硫酸,在白光的照射,全身陡然出现一个个窟窿,然后竟然诡异的自燃,最后变成一团团飞灰。
噗!
噗!
噗!
一头头鬼神好似被点燃的风筝,又好似被击落的战机,冒着黑烟从天而降,落在地面上彻底的化为灰烬。
提前落地隐藏的鬼神也在白光中现出原形,最后好似在阳光下的白雪,瞬间消失于无形。就连那些附在人体上,鸠占鹊巢的也不能例外。
“太强大了。”
看着覆盖整座城池,无差别致命攻击的浩然正气,司徒刑眼睛里流露出震撼之色。
这简直就是大乾的大规模杀伤武器,有点像前世教廷的净化之光,而且更加的彻底。
不论鬼神隐藏多么深,多么巧妙,只要是在白光笼罩范围之内,都好像被扔进硫酸池,瞬间被消融。
“呼!”
看着一个个鬼神被浩然正气点燃,变成一个个移动的火把,或者是直接变成灰烬。
不论是成郡王,还是武道圣人心中都不由的长松了一口气。
就算偶尔有漏网之鱼,凭借北郡的实力,也完全不用担心,剿灭只是时间问题。
身穿儒服的陈九璋身体虚弱的站在那里,手上的手指早已经止血。
看着一个个鬼神被浩然正气屠戮。
真是痛快!
“大儒就是大儒!”
“一言可为天下师!”
“胸中浩然正气,已经达到了万邪不侵的境界。”
“那是自然,陈先生虽然默默无名,但是已经成就大儒十数年,只要再有一段时间的积累就能突破鸿儒境界。要知道鸿儒再进一步就是半圣。岂是那种侥幸写出几首诗,哗众取宠的儒生能比?”
“这是自然!”
“陈先生胸中的浩然正气直冲云霄,覆盖整个北郡巨城,不论是多么狡猾的鬼神,都没有办法遁形。”
“陈先生才是北郡第一才子,最有资格获封镇国之民。”
仓皇逃窜的人们看着一个个鬼神在白光中化为乌有,眼睛中顿时流露出憧憬的神色。
更有甚者目光看着司徒刑指桑骂槐的说道。
“噤声!”
旁边的人见话题越来越有针对性,急忙拉了他一把,小声警告道。
“怕什么。”
“就算他的诗词写的再好,也不过是一个童生,和陈先生比起来,差距不是一丁半点。”
“也就是陈先生大度,如果是轮腔舌战,还有诗词的功夫,他比陈先生那是天壤之别。”
其他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空中站立好似神人的陈九璋,还有全身被血液浸湿,一脸狼狈的司徒刑。
众人的眼中不由的都流露出一丝鄙夷。顿时小声议论起来。
“司徒先生可是名满天下,而且有熟首镇国诗脍炙人口!”
“这位陈先生虽然位居大儒,但是却没有一首诗词传唱天下,真是让人难以信服!”
“就是!”
“司徒先生可是北郡第一才子,也是我们北郡的骄傲!”
“而且两人,一个刚刚弱冠,一个步入壮年,以儒家的位阶来进行衡量,委实有些不公平。”
有贬低的自然有力挺的,几个穿着文士衫的学子小声为司徒刑抱屈道。但是这样的人实在太少,很快就淹没在反对的声音中。仿佛是一个浪花,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于无形。
“儒生就是儒生,就算他名满天下,也只是一个儒生。”
“没有成长起来的,就不算天才。”
“镇国也只是虚名,当不得真。”
“侥幸!”
“如同他真的如同传说中那么有才华,怎么不现场赋诗一首。还不是陈先生力挽狂澜。”
“就是,要我说,还是陈先生,其他人都是浪得虚名之辈。”
站起虚空中的陈九璋耳目聪慧,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是眼睛里还是流露一丝淡淡的得色。再看向司徒刑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倨傲。
司徒刑的眉毛不由微微的轻皱。
成郡王听着吵杂的议论声,眉头也不由的轻轻一皱,但是他并不是认为司徒刑的才华能够超过陈九璋。或者是替司徒刑抱不平。
而是认为两人放在一起比较,实在是辱没了陈九璋的身份。
要知道陈九璋可是大儒!
不说在北郡,就算在人才济济的神都,也是帝王将相的座上宾。
如果不是陈九璋性格孤傲,和同僚关系不佳,恐怕现在也是披红挂紫,位列朝堂。
“诗词不过小道尔。”
“八股文章才是大道!”
“老夫三岁开始启蒙,十三岁进入白鹿书院,跟随长者学习八股文章,二十三岁中的进士,又十年进阶翰林。现在五十有二,已经是大儒位阶。”
“放眼北郡,乃至神都,五十岁进阶大儒者,如同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为何?专!”
“少年郎,诗词只是小道,休要沉迷其中。”
陈九璋看着一脸狼狈的司徒刑,眼里隐隐有着一丝得意,有些教训的说道。
第二百三十三章 这有何难?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凝,他和这位大儒素未谋面,更没有交集。
没有想到这位大儒竟然趁机不轻不重敲打他。
大儒陈九璋也在看着司徒刑,眼睛里流露一丝嫉妒的神色。
想他当年这个年岁的时候还在白鹿书院头悬梁,锥刺股,闭门苦读,一名不值。
而同样是这个年纪,司徒刑却是名满天下,被人王敕封为镇国。
说心中没有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两人一直没有交集,就算陈九璋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没有办法发泄。
今日在此,这种情况下偶遇司徒刑。又听到下面人的议论,自然忍不住要敲打教训几句。
不是所有的鬼神都那么孱弱,有大约数百强壮的鬼神在浩然正气中狼狈的向外逃窜,他们的身体虽然好似被阳光灼伤,生出一些褐色的光斑,但是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太大的损伤,只要静养几日就能恢复。
“不好!”
看着即将冲出浩然正气笼罩范围的鬼神,成郡王面色不由的大变,下意识的用眼神看着陈九璋。
希望他在读诵一遍《孟子》。
但是陈九璋有苦自知,为了催动《孟子》中的浩然正气,他的文气已经消耗大半。
想要在催动一次,根本不可能。
想到这里,陈九璋的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苦笑。
成郡王的面色陡然变得铁青。
这些妖神逃脱,势必会引发混乱,到时,就算是他也要被人王斥责。对他的声望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武道圣者踏空而起,眼睛微闭,心中陡然涌出一段兵家经义。
古人按语说:捉贼而必关门,非恐其逸也,恐其逸而为他人所得也;且逸者不可复追,恐其诱也。贼者,奇兵也,游兵也,所以劳我者也。吴子曰:“今使一死贼,伏于矿野,千人追之,莫不枭视狼顾。何者?恐其暴起而害己也。是以—人投命,足惧千夫。”追贼者,贼有脱逃之机,势必死斗;若断其去路,则成擒矣。故小敌必困之,不能,则放之可也。
那好似白玉雕琢的拳头,带着无上的力量和汹涌莫测的拳意的陡然轰出。
“关门捉贼!”
只见空中陡然出现四个巨大的城门虚影。
正在逃窜的鬼神城门所阻挡,身体不由的停顿下来。
武圣的拳头好似重炮一般,说不出的沉重。四周的空气陡然爆裂,瞬间被抽干,形成一道真空。
半晌之后,四周的空气才回填,形成一道风龙。
嘭!
嘭!
嘭!
被堵住去路的鬼神疯狂的反扑,他们虽然是纯阴之地,畏惧武道圣者炽热的气血。
但是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力量也是非常的可怖。
更何况,他们大多都是自然灵,或者是被人祭拜日久产生了灵智,有着种种天生神通。手段出奇的诡异。
武道圣者的拳头和鬼神的神通撞击在一起。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不论是民居还是城墙,或者是巨石,只要被波及,瞬间都变成了碎块。
几个鬼神被冲击波撞了个正着,仿佛被重型卡车撞到一般,瞬间倒飞。
“疾行如风,”
众人只感觉大地一阵震动,就连远处的山峦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所影响。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
武道圣者看着鬼神好似困兽一般,爆发出惊人的战力。不敢大意,眼神幽幽,他的拳头伸出,在天地拳意中显现出四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不过这些军队的旗帜不是大乾,也是将领的名字。而是“风林山火”。
这四个字取自兵家典籍《孙子兵法》。
其疾如风:军队行动快速如风。
其徐如林:军队行动缓慢时,犹如严整的森林,肃穆宁静。
侵掠如火:进攻敌人时,象燎原烈火,猛不可当。
不动如山:部队驻守时,象山岳一样,不可动摇。
难知如阴:隐蔽时,象阴云遮天不见日月星辰一样。
动如雷霆:行动起来,犹如万钧雷霆,勇猛迅捷,使敌无从退避。
武道圣者在兵家上的造诣尚未炉火纯青,“难知如阴,动如雷霆”尚未领悟。否则在他的拳意中就会现出六只形态各异的军队。
嘭!
众人听到一声巨响,空间中陡然出现一道道黑色的痕迹。刚才还能和武道圣人抗衡的鬼神,好似保龄球一般,瞬间被击飞。
一个个鬼神身体上出现一丝丝裂痕,裂痕在鬼神震惊的眼神中越来越大,好似破碎的瓷器,瞬间变成一堆碎片。
还有的鬼神被拳意侵扰,或者被风卷成碎片,或者树木撞击而死,或者是被烈火烧成灰烬,还有的是被巨山镇压。
“实在是太强大了。”
“如果本王能够号令武道圣人,这个江山还有谁能够争锋?”
看着好似战争机器,不知道疲惫的武道圣人,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射出一道亮光。但是,这道亮光很快就熄灭了。
因为武道圣人固然在北郡,但是却不是他能够号令的。
能够驱使武道圣人的,只有当今天子乾帝盘。
就算他是乾帝盘最小,最宠爱的儿子,也没有权利调动武道圣人。
想到这里,成郡王不由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拳头,在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天,自己定然登基大宝,成为一代人王。
“万胜!”
“万胜!”
“万胜!”
看着武道圣人大发神威,成郡王所率领的军队也发出阵阵欢呼。更多的士卒眼睛里射出希冀的光芒。
武道圣人如此的强悍。
哪怕自己有他百分之一的实力,也能够扬名立万。
千分之一,也行啊!
受到武道圣人的刺激,很多士卒在心中暗暗的发誓,一定要勤练武艺。让自己变得越发强大起来。
“武道圣人万胜!”
“万胜!”
“万胜!”
站在街头的平民见到武道圣人大发神威,也发出阵阵欢呼。更有人趁机教育自己的孩子。
“文当如陈先生,武当如圣人!”
那个孩子看了一眼站在空中的武道圣人,又看了看身形有些狼狈的司徒刑。一脸天真的问道:
“可是昨天你还让我学司徒镇国。弱冠之年,就名扬天下!”
大人被问的有些尴尬,羞恼的说道:
“那些诗词歌赋,除了风花雪月又能做什么?还是陈先生说的对,八股文章才是读书人的根本。”
“诗词终究都是小道,不足为凭!”
孩子似懂非懂的点着头,显然对父母所说的,有些理解不了。
站在空中的大儒陈九璋笑眯眯的捋着自己的胡须,一脸的得意。并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司徒刑。
而武道圣人的面色却出奇的阴沉,因为他的拳头固然轰杀了大半鬼神,但是最强大的数百头鬼神根本没有受伤,他们好似流星一般向远处飞遁。
“天下从此乱矣!”
武道圣人眼睛迷离,声音悲怆的说道。
司徒刑面色阴沉的站在那里,因为他的气运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大儒陈九璋贬斥打压他的时候,空中陡然出现一个大棒,重重的敲打在司徒刑的气运之上。虽然有铜板镇压气运,但是还是受到了不少的损伤。
并且百姓受陈九璋的引导,对司徒刑也多有微言,众口铄金!
司徒刑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所以他的气运才会如此的萎靡。
而且他知道,这种现象会是持续的,如果他没有办法挽回颓势,恐怕这个“钻营小道”的污名就会伴随他一生。
“这是恶毒!”
司徒刑看着站在空中的陈九璋,脸上再也没有尊重之色。眼睛里反而有了几分冷色。
“阻止他们!”
“不要让他们冲出北郡!”
“否则天下必定多生事端!”
成郡王看着逃脱的鬼神,一脸的焦急,大声怒吼道。
“能够阻止鬼神逃脱者,孤王重重有赏!”
大儒陈九璋感受到成郡王希冀的眼神,眼睛中不由的有了几分躲闪。
站在空中的武道圣人也是一脸的无奈。他虽然是圣人,但是终究还没有脱离人类的范畴。
人力有时尽!
其他武将感受到成郡王的目光也都羞愧的低下头,一脸的无奈。
“天意不可违!”
“王爷,这是天意,非人力所能更改。”
陈九璋看着即将冲破浩然正气笼罩范围的鬼神,一脸萧索无奈的说道。
“殿下,臣等已经尽力。”
成郡王一脸阴沉的站在那里,他自然明白陈九璋说的是实话。但是今日之事是因为他的奴仆矫令而起。而且北郡也是他的封地。
法网大开,走脱鬼神,不论于公于私,他都难逃罪责。
虽然不至于销爵,但是人王定然会下旨申饬,如果太子在落井下石,少不得有伤筋动骨或者是损失不少利益。
想到这里,成郡王看向司徒刑的眼睛越发的不善。
今日之事,固然是胡管事和宗门勾连,更是和司徒刑也有一定的关系。想到这里,难免有些迁怒。
“司徒刑,你尊享镇国之荣,自然要有镇国之责。”
“妖神逃脱,于国于民都是大祸事,你身为镇国自然有靖边之责。今日如果你不能给孤一个交代。孤定然上书,奏请人王罢免你的镇国之位。”
司徒刑看着成郡王阴沉的脸色,嘴角慢慢的上翘,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一脸轻松的说道:
“这有何难。。。”
众人看着满脸轻松,成竹在胸的司徒刑,脸上顿时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站在空中的陈九璋也是心头一惊,看着智珠在握的司徒刑,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狐疑之色。
这怎么可能呢?就算鸿儒在此,也没有如此大的把握!
也许只有半圣才能如此的自信吧?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七步成诗!
“一派胡言!”
陈九璋看着司徒刑,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愤怒。
“就算鸿儒到此,也只能束手。除非是半圣亲临。你不过是一介童生,有什么资格出此狂言?”
“还是在你心目中,老夫这个大儒做不到的事情,你一个区区童生就能做到不成?”
成郡王也是面色阴沉,眼睛里隐隐有着难言的冰冷。如果不是忌惮司徒刑的身份,恐怕他就喊左右将他按倒。
站在空中的武圣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眼睛里明显流露出不信的神色。
“这个也不一定!”
“公输圣人曾经说过,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晚生虽然没有成就大儒,更不是举人进士,但是对诗词小道,还是颇有研究。”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大儒陈九璋,声音软绵,但是却柔中带刚。
陈九璋的眼睛不由的一凝,全身的文气更是翻腾。在看他看来好似蝼蚁一般的司徒刑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当真不为人子!
司徒刑也不畏惧,脸色泰然自若的看着陈九璋。
这里是北郡,他不相信陈九璋敢在成郡王,还有武道圣人的面前诛杀乾帝盘刚刚册封的镇国!
所以他才敢如此。
“真是狂妄!”
“狂生!”
“连大儒武圣都没有办法镇压,他竟然说易如反掌。不已经不是单纯的狂妄了。”
“狂妄之徒!”
陈九璋脸色阴沉的看着司徒刑,他的确不敢明目张胆的斩杀他。毕竟司徒刑是乾帝盘亲封的“镇国”!
在成郡王和武道圣人面前斩杀,这是公然挑衅乾帝盘和大乾王朝的威严。
别说他只是一个大儒。
就算是半圣,也不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举。
他不出手镇压,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会无视司徒刑的举动。
不论是军中的将领,还是黎民百姓,见司徒刑公然顶撞大儒陈九璋,都面色变得古怪起来。更有人勃然大怒,对司徒刑进行口诛笔伐。
“狂悖之徒!”
“真是狂妄!”
“大儒的境界岂是他一个靠着几首小诗,获得些许薄名的童生能够懂得?”
“真是年轻气盛!”
“此等狂悖之徒,竟然敢公开顶撞大儒。我等一定要上报学政,革了他的功名。”
就连刚开始顶着压力为司徒刑美言的那几个书生,也是一脸的唏嘘。显然他们也认为司徒刑能够写出超越大儒的诗筏。
“大儒都是沉浸书海几十年,把书都读到了骨子里的人。”
“刑儿这次实在是太冲动了。希望还有回旋的余地!”
就连阴世中的司徒铭连连摇头叹息。
老家主的脸色更是铁青,看向司徒刑的眼神也少了最开始的亲近。
“真是狂悖之徒!”
“眼睛里还有没有尊长?”
司徒铭看了一眼老家主,嘴巴微张,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
“司徒先生,孤虽然不是帝王,但也是一言九鼎。如果先生能够破开眼前的困局,孤王保你一个正九品的府知事。”
“但是如果先生轻言戏弄于孤,孤王就算冒着被人王申饬,天下儒生咒骂,也要重罚于汝。”
成郡王上前一步,身上的甲叶摩擦,发出一阵轻响。
司徒刑只感觉一阵寒气逼来,竟然不由自主的倒退半步。心中不由的震惊,这位成郡王好重的杀性!
定然是常年领军之人。坊间有人传闻,这位郡王吃在军营,住在军营,更凭借和外域的冲突,将手下的兵将都训练了成了精兵。
现在看来,想来不假。
这位郡王素有大志,想来有太宗之志。
大乾太宗在登基之前,获封秦王。最喜练兵,开府建衙之后,常和军中将领同吃同住,深得军中爱戴。
最后在玄武门前,用弓箭射杀死太子建成,靠的就是军中将领呼应,后来逼高祖退位禅让,里面也有军队的功劳。
因为当时的禁军统领尉迟敬德是太宗的嫡系。
后世太祖曾经说“枪杆子里出政权。”
这位成郡王虽然没有太祖的高度,但是显然也意识到了军队的重要性,所以一年大半时间都吃住在军营。
把北郡经营的好似铁桶一般,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历任总督都被成郡王死死的压制。
更有人戏称:铁打的成郡王,流水的总督府!
正九品府知事是一个虚职,没有什么实权。但是,正九品却预示着正式有了官身。
正九品之下还有从九品。
是不入流官的统称。和军队中的伍长一样,根本不能算是官身。
但是正九品则不同。
司徒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犹豫,毕竟按照他最早的打算是投在总督门下。
但是王侍郎操作数日都没有回话。
而且这次北郡出现如此大的动乱,身为地方长官的总督竟然没有露面。司徒刑心中着实有些失望。
“司徒先生,可是嫌弃官职太小?”
“孤王向来赏罚分明,只要先生真的有才华,有功于社稷。孤从来不吝啬封赏。”
“但如果先生戏弄于孤王。就不要怪孤翻脸无情!”
成郡王看着司徒刑眼睛里流露犹豫之色,眼睛陡然变得冰冷,声音阴仄仄的说道。
“这是自然!”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司徒刑想明白这些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说道。
不论是大儒陈九璋,还是武道圣人,或者是其他人,看向司徒刑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怜悯。更有人摇头叹息。
还有人一脸的鄙夷,认为这是司徒刑色厉内茬。
没有一个人认为司徒刑在这样的环境里,能够写出一篇脍炙人口,名垂千古的佳作。
“江郎才尽!”
“狂悖之徒!”
“目无尊长!”
“北郡之耻!”
站在四周的百姓还有书生,都仿佛是被踩了尾巴的野猫,面露鄙夷之色,对司徒刑进行口诛笔伐。
司徒刑头顶的气运不停的摇晃,竟然隐隐有崩溃的迹象。
好在青色的铜板升起,一丝丝龙气垂下,更有律法的秩序之力维护,才没有崩塌。
但就是如此,他的气运也下降了不少。
众口铄金!
这就是众口铄金!
如果司徒刑不能扭转众人对他的看法,气运在众口铄金之下,必定会遭受重挫。
在阴世的司徒铭眼睛中流露出焦急之色。
老家主那古板的脸上也升起一丝不忍,唏嘘的说道。
“真是莽夫!”
“退一步海阔天空!”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并非智者所为。”
司徒铭看着自信满满的司徒刑,声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也许,也许刑儿能够力挽狂澜。做到常人所不能。”
老家主看了一眼司徒铭,有些怒其不争的骂道:
“时至今日,你还是如此的天真。陈九璋那可是大儒,就算在神都,那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司徒刑就算有几分才华,但是他的位格只是一个童生,两人的差距好似云泥,一个是九天之上的神龙,一个是地里的草蛇,虽然都是龙种,但是怎么与他相争?”
司徒铭看了一眼,有些闷声说道:
“可是,是陈九璋无由来的出言挑衅再先,刑儿才反击的!”
老家主直勾勾的看了一会司徒铭,最后脸色复杂的说道:
“那又如何?”
“以莫须有的理由申饬打压,那又如何?”
司徒铭眼睛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就因为他是大儒。。。”
老家主眼睛幽幽,过了半晌才淡淡的说道:
“就因为他是大儒!”
司徒铭的神情不由的一怔,眼神忧郁的看着远方。
司徒刑仿佛没有看到众人眼中的怀疑和鄙夷,泰然自若的左右踱了几步,好似酝酿了一下情绪。
一步!
两步!
三步!
四步!
五步!
六步!
七步!
众人抻着脖子,看着司徒刑慢悠悠的踱了七步。他的身形不由的一顿,众人心中不由的震惊!
难道是传说中的七步成诗?
在古书典籍中不乏七步成诗之辈,但是大多都是提前备好。
像司徒刑这样没有丝毫准备,七步成诗的少之又少。可以说,基本不可能。
就算再才思敏捷之辈,也不可能七步写出一篇传世佳作。
司徒刑的脚慢慢的抬起,众人的心竟然不由的一松。果然,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如此妖孽的人物。
七步成诗,仅仅是传说!
但是司徒刑的第八步虽然抬起,但是并没有马上落下。而是沉吟了一会,就在众人以为他即将迈出第八步的时候,司徒刑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好似金石交鸣,又好似凤雏清唱。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一寸寸文气陡然升起,陈九璋等人的眼睛不由的一凝!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童生,怎么可能写出如此气势磅礴的诗词?
只是半阙,已经有了一种气势!
如果整阙读诵会更加的震撼!
他怎么可能写出如此惊艳震撼的诗词?
陈九璋眼睛不停的收缩,满脸都是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第二百三十五章 妖星乱世
“七步成诗!”
“怎么可能?”
那几个儒生看着文气不停升腾的诗稿,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嘴巴更是大张。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才思敏捷,七步成诗的奇人?”
“难道在古籍中记载的七步成诗,都是真实的?并不是后人杜撰?”
众人心中思绪翻滚,念头各千,但是却没有人再敢怀疑司徒刑的实力。
虽然只是半阙,但是众人心中无不佩服。就连那几个本来心中不服气,想要借助此事打击司徒刑声望的人,也只能悻悻的闭上嘴巴。
陈九璋面色阴沉,他感觉每一个人看向他的眼光都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好似有人正在用手掌击打着他的脸颊。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羞辱。
只是半阙,还有机会的!
按照司徒刑的位格,定然没有办法驾驭如此气势磅礴,名垂千古的名篇。
定然会狗尾续貂!
想到这里,陈九璋的脸色慢慢的恢复平淡,并用戏虐的目光打量着司徒刑。
成郡王眼睛更是不由的一亮,司徒刑的诗词虽然没有完结,但是他已经能够感受到其中气势磅礴。
浩然之气更是被压抑已久的泉水,只需要轻轻的一凿,就能呼之欲出!
“好一个气势磅礴的正气歌!”
就连空中的武道圣人细细琢磨之后,再看向司徒刑眼睛里也流露出震惊之色。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
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阴房阗鬼火,春院闭天黑。
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疠自辟易。
哀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顾此耿耿存,仰视浮云白。
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司徒刑轻声吟唱着,但是他的声音说不出的宏大,整个天地都回荡着他朗朗的读书声。
一丝丝文气不停的升腾!
四寸!
五寸!
六寸!
文气轻易的就冲破了六寸的高度,贡院中的文钟再次敲响。
陈九璋一脸呆滞的看着空中,一束文气直冲云霄,贡院中的文钟更是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六寸!
诗成镇国!
又是一首镇国诗!
而且这一首诗和以往的风花雪月不同,里面蕴含着异常强烈的浩然之气。
成郡王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司徒刑。
好像是被挖开的水井,白色的浩然正气好似喷泉一般瞬间喷涌而出。
“浩然正气!”
“而且是比刚才更加猛烈的浩然正气!”
已经飞出陈九璋浩然正气笼罩范围的鬼神一脸恐惧的看着后方。只见一股更加强大粗壮的气柱陡燃贯穿天地。
白色的浩然正气好似波浪,又好似江河决堤,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四周快速的扩散。
“快!”
“快!”
鬼神只感觉后背顿时发凉,不停的扇动着翅膀,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逃窜。
但是他们快,浩然正气扩散的速度也不慢。
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鬼神们眼睛里都流露出绝望的神色。
但是更加令他们感到绝望的事情还在后面。
司徒刑所写的诗筏中文气浓郁到了实质,仿佛了打破了某种瓶颈。
本来已经有六寸高的文气,陡然又拔高一节。
七寸!
本来已经白色有些发黄的文气瞬间变成金黄色。
嘭!
好似原子弹被引爆,本来就迅猛炽烈的文气更加的汹涌。好似钱塘江的潮水,又好似黄河的波涛。
众多鬼神回头只看到一丝白线,带着万马奔腾的气势奔涌而来。
浩然正气对他们这些纯阴之体来说不亚于硫酸,毒药。
只有度过雷劫,身体渐渐由阴转阳的鬼神才能不畏惧。
但是这样的鬼神实在是少之又少。
他们脸上的惊容还没有完全消退,就被浩然正气席卷吞噬,好似风中的浮萍,又好似没有线的风筝,瞬间就被撕成了碎片。
但是还有很多鬼神,顾不得创伤,燃烧了自己的神魂,发出炽热的光芒,尾翼好似加上了推动器,又好似流星一般向前方直射。
嘭!
嘭!
嘭!
但是能够逃脱的只是极少数,一个接着一个的鬼神被正气所伤,或者化为焦炭,或者是直接变成飞灰。
嘭!
又是一个鬼神好似断了线的风筝,重重的栽倒地上,还没他到达地面就被正气燃烧成黑灰。
。。
神都观星台
星官站在观星台之上,看着星辰分野,星罗棋布。
北郡所在的星域隐隐有着红光,这是灾难的象征。
星官站在高台之上,瞭望八荒。突然,代表北郡的星辰竟然隐隐透着血色。
他的脸色不由的微变。
但是,他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大乾九十九个州郡,疆域广阔,更有亿兆生灵,每日每时都会有地方发生灾难。
只要当地官府做好安置工作,就不会出现大的乱子。
而且北郡地处边疆,和外域经常发生冲突,所以星辰变成血色并不是一次两次。
所以星官和往常一样记录。
突然,一大颗一大颗的流星,形成一阵密集的流星雨,瞬间划破天际,在空中留下一个个摇曳的身姿。
“妖星!”
“妖星乱世!”
“天降妖星!”
星官面色陡然变得苍白,连滚带爬的跑下观星台,不顾头上掉落的冠带,有些疯癫的向皇宫跑去。
“大事不好,妖星降世了。”
宗门某个不知名的山头。
一扇布满厚厚的灰尘,紧闭了不知道多少年石门被从里面陡然打开,一个面容清癯,全身枯瘦,皮肤下垂,好似随时可能毙命的老者面色癫狂的看着空中,一脸激动的大声喊道。
“三百年了,老夫终于等到了,大争之世即将开启。”
仿佛是触动了某根神经,又好似心有默契,宗门无数紧闭布满灰尘的洞窟被打开。
一个个老迈,但是辈分高的吓人的老怪物结束了他们百年的闭关,重新莅临凡间。
第二百三十六章 小圣人
知北县
石崇坚站在一堆尸体当中,黑石军面目狰狞的将腰刀插入尸体当中,这是补刀,目的是检查是否有遗漏。浓重的血腥味飘出老远,火光更是冲天,但是令人感到诧异的是,知北县的捕快,巡检都仿佛瞎子聋子一般,竟然没有半分反应。
“石先生,贼首在此!”
黑石队正手里提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龙四的眼睛大大的睁着,眼角处还有血泪流出,一脸的不甘心和死不瞑目。
“竟然敢违背公子的吩咐,放跑了贪狼星主,真是死不足惜。”
石崇坚有些厌恶的将人头推到一边,不屑的骂道。
“放火,将这里夷为平地!”
“诺!”
身穿校级铠甲的队正小声应诺,点头转身开始指挥士卒。
突然,黑色的天幕中出现一颗流星,摇曳着长长的尾巴划过。
就在众人以为只是偶然之时。一颗接着一颗的流星划破天际。形成一次大规模的流星雨。
看着在空中拖着长长尾巴,摇曳美丽的流星,一个个士卒的眼睛里都流露出惊艳的神色。
真是漂亮!
但是石崇坚的脸色却陡然变得古怪起来。
“七杀!”
“破军!”
“天相!”
“武曲!”
“天同!”
每当有一颗流星划过,石崇坚的眼睛就是一亮,好似一个兴奋的孩子。
到后来,流星越来越多,速度也越来越快,就连他也一时不能分辨星辰的名字。
但是石崇坚不仅没有懊恼,反而因为兴奋,脸上出现了一种难以自抑的潮红。
“妖星乱世!”
“这些妖星会转世为人,天下反贼四起,最终断送大乾的万世基业。”
“不过他们的气运还是不足,注定不能成为王者。都是为王前驱,开路的角色。运气好的依附开国之主,成为开国元勋。运道差的,最终被人枭首,为别人做了嫁衣。”
黑石队正看着一脸兴奋的石崇坚,有些试探的问道:
“石先生,我们现在还要去司徒府么?”
石崇坚的面色一僵,眼睛里也流露出犹豫的神色,过了半晌,他才淡淡的说道:
“天象大变,速速返回北郡,我们要助公子共谋大事。”
“诺!”
黑石队正的脸色陡然大变,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喜色,低头称诺道。
北郡
司徒刑身体笔直的站在那里,好似一杆标枪,又好似一棵青松,说不出的挺拔。但是最吸引人的还是他的神态。
泰然自若中又带着一种激昂。
陈九璋面色古怪的看着,脸上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羞恼。他感觉仿佛有人在用手掌重重的打他耳光。
但是如果仔细看,还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丝绝望。
文气六寸名镇国。
已经十分的难得,就算大乾九十九个州郡,亿兆生灵,书生更是无数,但是能够写出六寸镇国诗的也不过是凤毛麟角。
否则朝廷也不会大加封赏,以示殊荣。
但是司徒刑的这一首《正气歌》,和以往的风花雪月不同,是阐述儒家大道的,深得圣人教诲精髓,蕴含着浩然正气之理,竟然突破了六寸桎梏,硬生生的被提到了七寸!
嗡!
嗡!
嗡!
一直没有反应的北郡文院陡然震动起来,一个个圣人像陡然震动,并且射出寸长的豪光。比刚才还强烈的白光陡然直冲云霄,形成一根通天彻地的光柱。就连天上的云朵都被搅碎。
形成一大片一大片的云锦,看起来好似棉花糖一般,又好似一张巨大的云毯。
在云毯上空,则出现一个个身穿青衫,头戴文冠的虚影。
其中最引人瞩目,是一位面容清癯长着三缕长髯的中年人,他手持竹简,正在大声的朗诵《孟子》。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亚圣孟轲!”
众人的眼睛不由的收缩,看着空中的虚影,都流露出震惊崇敬之色。
亚圣孟轲!
他虽然没有成就圣位,但是论影响力,却只在儒家的创始人孔丘之下。
是名副其实的儒家第二人,副教主。
不是其他圣人能够相提并论的。
他的虚影出现在云朵之上,人们怎么可能不兴奋。
看到亚圣孟轲的投影,没有人胆敢直立,有官职在身,身份贵重,或者是儒家弟子,都躬身行师礼。
没有功名的平民,奴仆则直接趴伏在地上,以头触地。
站立在空中的孟轲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地上的众生百态,只是声音洪亮的朗诵着《孟子》,他身后的弟子也是如此。
“这只是亚圣的留影,根本不是真身降临!”
“只要触发了亚圣的道,这道留影就会出现在空中,给予他印证!”
司徒刑看着空中,眼睛中流露出了然之色。
亚圣孟轲虚影的出现,也标志《正气歌》已经深得孟轲的圣道。
圣文!
正气歌已经突破位格限制,成为圣文!
“百圣震动!”
“只有文章诗词符合圣人之道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上次出现还是前朝,大儒董仲舒上书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神都的圣像也曾经如此震动过。”
“董仲舒后来成就圣人,被尊为董圣。”
“故而坊间有传闻,只要能够让百圣震动的人,以后必定会封圣,故而很多人以小圣人称之。”
“小圣人!”
“小圣人!”
“小圣人!”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大家面色兴奋的看着震动的神像,大声吼道。
“小圣人!”
“这怎么可能?”
陈九璋面色陡然变得苍白,再看向司徒刑的目光中已经充满了畏惧。
百圣震动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恐怕不用半日,《正气歌》就会流传天下。
天下人也会知道,北郡百圣震动,文气冲霄,司徒刑小圣人之名,也会不胫而走。
要知道小圣人虽然不是人王敕封,但是在文坛中地位却是很高。
就算他是大儒,也没有办法相提并论,毕竟司徒刑将来是有可能成为圣人的,哪怕是可能。整个文坛也会给予他最高规格的待遇。
想到这里,他看向司徒刑的眼神中已经有了一丝恐惧和绝望。
司徒刑没有看陈九璋的表情变化,他的眼睛被空中的景象彻底的震撼住了。
一个个鬼神在圣威面前,好似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方圆百里的鬼神竟然承受不住亚圣孟轲的一个眼神,而陡然爆裂燃烧。
就连很多本土的自然灵也跟着倒了大霉,树立在贡院门口,那棵已经有数百年,被儒生当做神树祭拜的桂树陡然燃烧起来。
在火焰的噼啪声中,更有一个尖锐的好似婴孩的声音在不停的哭泣。
耸立在山巅,数百年不曾移动的巨石陡然炸裂,一丝丝好似血液的红水流出。
浩然正气所到之处,不论是自然灵,还是享受过血祭的鬼神,都被浩然正大的火焰点燃,彻底的化为一团灰烬。
也有鬼神试图逃脱反抗,但是在亚圣威仪面前,他们比蝼蚁强大不了多少。
“打倒天下牛鬼蛇神!”
看着好似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浩然正气,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凝,他想到了后世的太祖。
据说太祖登基之后,也曾经站在城楼之上,用铁扫帚对着天空扫了三下。
并且立下誓言:扫尽天下牛鬼蛇神。
也正因为如此,坊间有传闻,建国后,动物不得成精。
太祖是五百年难出的一代人王,想来当时的威势定然不比现在差。
成郡王看着空中,眼睛里流露兴奋之色。
可以预见,少了这些精怪鬼神,人道大昌,北郡方圆百里必定为之一靖。
最主要是他认为,自己这次发掘了一个了不起的人才。
司徒刑写出七寸圣文!
将来必定能够成为儒道圣人。
如果能得到他的效力,这个天下唾手可得。
要知道,大虞之所以能够覆灭先秦,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得到了儒道圣人董仲舒的效力。
这才有咸阳城外斩李斯,群雄联手战祖龙的大戏。
如果没有儒道圣人董仲舒,祖龙秦王政和法家巨头李斯联手,百家根本没有办法抗衡。
这也是祖龙胆敢收集天下之兵,熔炼十二金人,镇压天下地运,绝了蛟龙出路的底气所在。
站在空中的武道圣人早就落在地面之上。
虽然他是武道圣人,但是论地位和实力,和亚圣孟轲相比,还是有非常大的差距的。
孟轲的实力,如果按照武道进行划分,必定是超越人仙,踏空虚空的高手。
故而,在亚圣孟轲留影出现的瞬间,他就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这股压力迫使他不得不下落到地面。
这就是圣人的威仪,没有人可以冒犯。
就在众人用养望的目光看着司徒刑的时候,他却是眼睛收缩,紧紧的盯着空中不停泯灭,化作飞灰的鬼神。
他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就算出现了亚圣留影,这个事情也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大争之世
其他人也发现了司徒刑的异常,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空中那颗代表不朽主宰的眼睛再次出现,在那颗巨大的眼睛中,竟然隐隐有着数十颗血点。
这颗巨眼仿佛正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瞳孔不停的收缩,眼白中更是出现一根根粗壮突出好似蟒蛇的血丝。
“这是什么?”
不仅司徒刑在问自己。其他人也是互相交换眼神,他们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震惊和迷茫。
“这究竟是怎么了?”
成郡王心头如同擂鼓,更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头顶的白色蛟龙好似异常的愤怒,对着空中的巨目发出愤怒的吼声。
就连空中的龙气也化作一条紫色的巨龙,在空中不停的盘旋咆哮。
好似巨眼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存在。
那只巨眼没有因为巨龙的咆哮而退却,反而收缩的越发厉害。就在众人以为他即将承受不住时,他眼中的血点陡然喷出。
竟然是一颗颗带着妖异红色的陨石,因为速度实在是太快,和空气进行摩擦,陡然发出耀眼的光和热。
“流星!”
“巨眼中喷出的血点竟然是流星!”
等众人反应过来,想要再次拦截已经不及。
一颗颗流星划破天际,带着众人难以想象的光和热,消失在苍茫夜色当中。在北郡四周,或者是大乾他处,都有一个个奇异的婴儿诞生。
他们或者生有异象或者是相貌古怪,更有的一出生就能爬行。
着实怪异!
有愚昧的村妇,竟然把婴儿当做妖怪,扔到马桶里溺毙。
一丝星光陡然破开婴儿天门,射到空中。但是比刚才看起来虚弱不少。显然转世消耗了不少能量。
诞生这样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婴儿还是存活了下来。
那只眼睛也仿佛消耗了太多的能量,流露出疲惫之色,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缓缓的闭上,最终消失于无形。
“妖星!”
“是妖星!”
成郡王身旁的中年儒生看着流星摇曳的尾巴,眼睛里不由的流露震惊恐惧之色。
“先生,什么是妖星?”
成郡王看着消失在天边的流星,本能的感到厌恶。
“当朝廷气数将尽的时候,天地会诞下妖星。这些妖星都是秉天地精华所生,故而生来不凡。”
“他们或者力大无穷,或者是聪慧过人,或者是有奇异相貌。”
“他们或者收拢徒众,或者是投靠他方势力,因为异于常人,这些妖星都会快速的崛起,成为一方草头王。”
“三百年前,大虞无道。天降妖星数十,其中不乏蛟龙之资,也正是因为他们腹地作乱,大虞才疲于应付。最终被太祖取而代之。”
中年儒生小声说道,不时用眼睛偷偷的打量成郡王的神色。生恐激怒,好在成郡王虽然愤怒,但是并没有失控。
“先生的意思是这些妖星转世之后都是反贼,都是草头王?”
“是来祸害我大乾江山的?”
成郡王眼睛冰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中年人,声音更是冷冽的问道。
“是!”
中年儒生被成郡王盯得后背发紧,但还是异常肯定的回答。
“现在妖星转世,等他们长大成人尚需二十年光景,只要王爷勤勉,施恩于民。气运昌隆,定然能够免于劫难。”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大乾国祚将尽,这才天降妖星乱我朝纲,坏我社稷。”
成郡王眼神幽幽的看着远方,他仿佛能看到一个个妖星落在大地之上,一个个婴儿呱呱落地。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但是,孤王不会坐以待毙。”
“传孤命令,今日所生之婴儿,全部溺毙!”
成郡王一振身上甲胄,甲叶摩擦发出金铁之音,这才声音冰冷的说道。
轰!
位于九天之上的意志仿佛被成郡王的行为激怒,陡然出现一道银蛇。但是这道雷霆却迟迟没有降下,因为成郡王身上的白蛟仰天向天,不停的发出咆哮。
被王道龙气影响,就连天雷也没有办法降下。
“殿下,这等逆天而为,必定会被苍天所忌,少不得惩罚。”
中年儒生听到耳边的雷声,脸色陡然变得苍白,眼睛中更是流露出恐惧之色。他可没有成郡王那么雄厚的气运,更没有王朝龙气庇护。
“先生休要担忧,现在还是我大乾的天下!”
成郡王怡然不惧的抬头,看着天空,声音冷冽的说道。
“就算天道不容,那又如何?”
身穿校尉服装的营正队正,一脸震惊的看着成郡王,以及电闪雷鸣的天空。想到要和苍天作对,他们的眼睛中都流露出害怕为难之色。
“休要担忧,你们持着本王的令牌,就算苍天也没有办法奈何你们。”
成郡王看出众人的担忧,取出自己的腰牌,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见众人还是没有反应,成郡王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眼睛中更有着赤裸裸的杀意:
“诸位难道想要抗命不遵?”
“诺!”
几个将领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犹豫震惊之色。但是也不敢抗令,只能硬着头皮上前答道。
“殿下,婴儿最是纯真,杀婴有违圣人教化,不祥啊!”
中年儒生见成郡王命令军队屠戮婴儿,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震惊之色,急忙上前规劝道。
“而且婴儿亦有父母,亦有亲族,此举恐激民变。”
成郡王的身形不由的一滞,就在中年儒生以为成郡王改变主意的时候,成郡王的声音再度响起,而且更加的冷酷:
“那就杀到他们不敢反抗为止。”
“此事休要多言。”
“这些妖星是来祸乱大乾的,孤岂能容他。”
成郡王面色一板,毫不犹豫的打断中年儒生的进言。声音冷冽的说道:
“妖星乱世,但是他们现在只是一个婴儿,孤王就不相信,他们的头颅都是铁铸的,不畏惧刀兵。”
就在成郡王话语落地的瞬间,大乾龙气陡然怒吼一声,对着远方就是一扑。
刚呱呱落地的数十个婴儿头顶的气运不由的一滞,更有的气运开始溃散。
显然即将面临刀兵之劫。
中年儒生见成郡王主意已定,心中无奈的叹息一声。
第二百三十八章 进士之身
宗门
一个个年岁都超过三百岁,面容上布满褶皱的老怪物站在山巅之上,迎着罡风,遥望大地苍穹。有些混浊的眼睛里射出和年龄不相符的神采:
“妖星转世,大争之世即将开启!”
“朝廷之乱世,宗门之盛世也!”
“战乱固然会让百姓流离失所,但是民心思变,只要稍加引导。就能爆发出难以想象的伟力。别说区区一个乾帝盘,就是这座江山也得变色。”
想到兴奋之处,老者的嘴巴大张,露出缺了牙齿,好似黑洞的豁口。眼睛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得意。
神都中枢
紫色的龙气好似云雾一般浓郁。
乾帝盘气度威严,好似神灵一般站在那里,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桌面,手中的朱笔在白纸上笔走龙蛇,一条条线条或者刚硬,或者曲折。
隐隐约约可见风雨雷霆之色。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受画作的影响,整个宫殿之中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好似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夕。
随身侍奉的太监低目垂帘,全身紧绷,仿佛生恐惹怒帝君一般,小心翼翼的站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乾帝盘仿佛没有发现太监和宫女的异样,他的全部精神都被眼前的画作所吸引。
那是一条赤色的神龙。
红色的鳞片覆盖在他矫健的身体上,尖锐的爪子好似匕首,直刺苍穹。这幅画作出奇的精细,就连龙嘴上的长须,还有头颈处的毛发都是纤细可见。
但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长龙的眼睛。
和一般的常见的黑色或者是金色不同,这条巨龙的眼睛是赤红色,好像是火焰,又好似被人血染红。他的背后更是有着无穷的火焰,仿佛已经怒极。
乾帝盘站在书案前观看了半天,这才提起朱笔在巨龙留白处写到:
大风歌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大乾开国太祖的《大风歌》,表现出太祖的雄才伟略,气吞山河,也表现出了一种对疆土不安的隐忧。
乾帝盘的字很骏逸,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霸道蕴含其中。
星官跪倒在地上,头颅低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金砖铺成的地面,仿佛里面有什么无穷的秘密一般。
这个金砖的确有秘密,金砖可不是黄金做成的砖石,而是一种特殊工艺烧制的砖石,工艺极其复杂,一年只烧制一窑。敲击如同金石,又因为极其贵重,故而得名金砖。
金砖里面不仅有道法的加持,在出窑之日还会捕杀猛虎,以血淋之。蕴含着阳煞之气,故而最是辟邪。
但是这个秘密,显然不是星官关心的。
“抬起头来!”
乾帝盘的声音一点也不见苍老,反而好似九天之上的神灵,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诺!”
星官将头颅抬起,只见乾帝盘已经端坐在龙椅之上。整个人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势。仿佛在这里他就是万物的主宰。
万里江山更在他一掌之间。
就算是神灵到此,也得给他行礼朝拜。
“妖星转世,这次走脱了多少妖星?”
乾帝盘脸上不见喜怒,好似随意的问道。
“启禀陛下,根据臣的观测,共有一百零八颗妖星成功转世!”
星官急忙低下头颅,声音沙哑的说道。
“一百零八颗!”
乾帝盘的眼睛不由的一凝,手背上的青筋更是暴起。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好似随意的说道。
“我大乾国力昌盛,百姓安居。这些妖星不过是疥癣之患,不足为虑。”
“诺!”
星官只感觉身上的压力陡然一轻,心中的压力也减轻不少,正如乾帝盘所说,大乾现在国力鼎盛,四海宾服,根本没有什么可畏惧的。就算妖星能够影响,也不过是疥癣之患。
得到乾帝盘的允许后,他这才称诺后起身低头倒退而出。
但是他不知道是,在他起身告退之后,乾帝盘一个人怔怔的坐在那里,威严霸道好似日月的眼睛中竟然闪过一丝疲惫之色。
这一刻,他不在是那个坐在神坛之上高高在上的君主,而只是一位一身疲惫,为朝廷前途担忧的老人。
“真是多事之秋!”
大乾的龙气陡然变得暴躁,而妖星的气运顿时变得闪烁起来,仿佛在风中,是随时都可能被熄灭的烛火。
“妖星危!”
“大乾国祚将尽,竟然不顾天数,想要反扑,岂能让他如愿。”
“门内弟子尽数下山,将上应天星之人抱回山门。”
“诺!”
“诺!”
“诺!”
一个个身穿青衣的弟子叩首之后,倒退而去。
宗门紧闭的山门也陡然打开,一个个身负使命的道士下山。
他们要在朝廷之前找到妖星的转世之身,并且将他们带回山门。
可以预见,妖星得到宗门的教导培养,力量定然会出奇的强大。等大乾龙气衰败之时,这些妖星定然能断送大乾三百年国祚。
。。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站在那里。静静的体悟着,在他脑海深处,一枚赤红色好似红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的念头镶嵌在顶部散发着红光。
司徒刑那看起来有几分混浊,好似玻璃脆弱的念头环绕在这枚念头四周。在红光中竟然隐隐有着几分稳固。
念头最初最是混浊不堪。
这也是人们心中会杂念横生,欲望横流的原因。
随着宗门的修炼或者是读书开智慧之后,度过雷劫之后,心中的杂念会被清除,露出清明本质。
念头中的阴气也会越来越少,越发的纯阳。
到最后度过九次雷劫,就是阳神。超脱这方天地的存在,和武道“踏破虚空”是一个级别的存在,都是亘古永存的主宰。
出现在司徒刑脑海深处,好似玛瑙一般晶莹的的那枚念头,一丝丝读书声从念头中传来,司徒刑的受到洗礼,变得更加的纯粹晶莹。
这是一枚儒家半圣的念头。
虽然达不到纯阳。但是也绝对是超过六次雷劫。其中阴气已经散去大半,所以看起来好似红色的玛瑙,更能散发出淡淡的红光。
有了这一枚念头,司徒刑感觉自己的思维好像是被安装了一块超级强大的芯片,不论脑力还是分析能力都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就连那些杂乱的念头,也因为有了六次雷劫念头的统领变得活跃起来。
并且有了这一枚念头,司徒刑虽然是法家,不修道术,但是他就算被人斩杀,也可以进行兵解。度过胎中之谜,就能转生。
因为六次雷劫的高手,可是能够开辟洞天的存在。
天仙境大能,自然能够转世。
在这方世界,儒家也是能够转世的。他们的转世之身,大多被称为“先贤转世”。
成郡王自幼聪慧,更有诸多异象,被朝中大臣一致认为乃是“上古贤人”转世。
司徒刑有了这一枚念头,就等于获得了一线生机,也多了一次从头再来的可能。
但是这些都不是他最大的收获。
因为这枚念头,好似后世的硬盘,承载了度过六次雷劫儒家半圣的部分经历以及他对典籍的体悟。
在恍惚间,他二十岁即考取进士,在集英殿答对论策。以法天不息为题议论策对,其文章有一万多字,没有写草稿,一气写完。
皇帝亲自选拔他为第一名。
考官王应麟上奏说:“这个试卷以古代的事情作为借鉴,忠心肝胆好似铁石,我以为能得到这样的人才可喜可贺。”
宝佑四年中状元后再改字宋瑞。不久,他父亲逝世,回家守丧。
。。
司徒刑不论是心境还是知识的积累都有了很大的提高,就连他的眼神也变得更加的深邃,里面仿佛蕴含着无穷的智慧还有人生阅历。
但是最大的改变还是他的气质,如果说以前的司徒刑给人的感觉就是锋芒毕露。
那么现在却给人一种雍容圆润,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刚烈。
气节之臣!
陈九璋一脸妒忌的看着司徒刑,如果自己有这样的机缘定然能够突破鸿儒境界,但是他却不敢显露出来,更不敢出手掠夺。
无他,地位也。
司徒刑写出圣文《正气歌》,百圣震动,亚圣显圣,更被人称为“小圣人”。在儒家的地位更在陈九璋之上。
如果他胆敢算计抢夺司徒刑的机缘,恐怕圣山之上的半圣都会亲自出手。
所以,不是他不想,而是真的不敢。
咔!
咔!
咔!
就在众人艳羡之时,司徒刑的身上陡然出来一阵好似瓷器破碎的声音。
一丝丝文气竟然冲破司徒刑身上的穴窍,化作寸长的豪光射出。
在这些豪光中隐隐有一卷卷的道德文章,更有一篇篇经义。
一个穴窍!
两个穴窍!
三个穴窍!
。。
十三个穴窍!
二十个穴窍!
三十个穴窍!
。。
整整三十六个穴窍被打开,好似豪光的文气射出,在空中凝聚成浩然二字。一丝丝好似号角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好似天地再为他的进阶庆贺。
受到文气的刺激,司徒刑全身的气势更是在不停的上升,和刚才相比竟然有数倍的差距。
“进士阶位!”
“竟然没有通过科举,没有获得龙气敕封就突破了举人阶位。”
“这怎么可能?”
陈九璋看着司徒刑周身三十六个穴窍打开,文气凝聚成浩然。眼睛不由的收缩,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第二百三十九章 五经博士
三十六个穴窍打开,是儒家进士的一种标志。
他是大儒,全身已经一百零八个穴窍储存了文气,并且打开。
全身则有三百六十五个穴窍都储存文气并且打开,全身能量灌满,就达到了半圣境界。
但是,真正让陈九璋感到震惊的是,司徒刑竟然在没有敕封的情况下进阶了举人。
这种情况,在他以前认为是完全不可能的。
要知道,大虞朝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固然得到前所未有的发展,更是超越法家成为第一宗门。
但是,儒家和人王的联系变得更加的密切,甚至说,龙气对儒家的重要性大大提高。
特别是太宗提出科举概念之后。
儒家弟子想要突破进士,或者翰林阶位,必须获得人王的敕封。
也正是这个原因,儒家一直都紧随人王前后,被其他家称之为“朝廷走狗”!
现在春闱尚未开始,司徒刑竟然在没有龙气辅助的情况下,一举突破。
这对陈九璋来说,完全打破了他认知。
再看向司徒刑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惊疑,以及艳羡。
武道圣人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艳羡。
司徒刑的际遇实在是太好了。
竟然以这种方式感悟了一段人生。不论是学问还是心境都会有很大的提升。
并且在没有龙气辅助的情况下,突破了举人,成为进士更是指日可待。
而且,他更加看重司徒刑的未来。
只要潜心研究,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就算不能成就圣人,也能够成为半圣。
得了司徒刑,儒家气运必定昌盛。
可惜司徒刑没有投在兵家门下。
想到这里,就算以武道圣人的尊贵,眼睛里也不由的流露一丝艳羡嫉妒。
如果说心中唯一还能保持平静波澜不惊的,就是成郡王。
天家子孙虽然生来就是天潢贵胄,尊贵无比。但是也因身负龙气的关系,任何法力都会被化掉,故而终生不能修道也不能依托庇护于宗门。
故而他们对宗门修行的典籍秘法,真的不感兴趣。
太祖当年凭借开国气运,以天子龙拳镇压诸天,天下宗门无不仰人鼻息。
太祖更让宗门将门内的无上典籍送到大内,收录武库,但是世人不知的是,太祖收录的典籍都是武道经典,根本不涉及各派的核心,也正是这个原因,宗门才没有反叛。
“先生大才,孤王也是言出必行之人。但是正九品对先生来说着实有些屈才,郡王府尚缺一名正八品的五经博士,不知先生可否屈就?”
成郡王见司徒刑眼睛中恢复了清明,竟然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急忙上前行礼,笑着说道。
成郡王身旁的中年儒生脸色不由的一僵,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失落之情
五经博士虽然品阶不高,但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官职。
是掌管图书,通古今以备顾问。
大虞武帝设五经博士,教授弟子,从此博士成为专门传授儒家经学的学官。大虞之初,《易》、《书》、《诗》、《礼》、《春秋》每经只有一家,每经置一博士,各以家法教授,故称五经博士。
到大虞末年,研究五经的学者逐渐增至十四家,所以也称五经十四博士。
而且这个博士在儒家有着特殊的意义,有着特殊的权利。
博士,古代学官名,始于中古。
秦始皇时有博士七十人。汉承秦制,诸子百家都有博士。
大虞文帝时,始置《书》、《诗》的一经博士,并立诸子传记博士,有博士七十余人。景帝时,又置《春秋》博士。此时,博士虽百家杂陈而儒家独多,不仅《书》、《诗》、《春秋》有博士,《论语》、《孝经》、《孟子》、《尔雅》也有博士,并且《诗》博士有齐、鲁、韩三家,《春秋》博士有胡毋生、董仲舒两家。
这说明此时儒家在学官已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而且博士各以家法教授弟子于太学。
师生传授之际,要遵守一定的师生关系,不能混乱。这叫作守师法和守家法。
先有师法,然后有家法。
师法,指一家之学创始人的说经。家法,是指一家之学继承人的说经。例如董仲舒通公羊学,立为博士,他的说经即为师法。
再传下去,其弟子更为章句,又衍出小的派别,如“颜氏公羊”、“严氏公羊”,就是家法。如不守师法、家法,非但不能任为博士,即使已任为博士,一旦发现,也要被赶出太学。如大虞的孟喜从田王孙学《易》,即因不守家法,不得任博士。
博士秩卑而职尊。于教授弟子外,或出使,或议政,往往是担当国家大事。
简单说,这个博士虽阶位不高,但是却非常的尊贵。不仅在儒家有很高的地位。而且还能参与国家大事。
所以中年儒生的眼睛里才流露出失落和艳羡的神色。
司徒刑的眼睛也是一凝,五经博士的许诺不可谓不重。而且成郡王礼贤下士,颇有上古贤王之风,怪不得世人称他为“贤王转世”。
司徒刑虽然刚刚突破,更被人称之为“小圣人”,但是毕竟没有通过春闱,更没有得到圣旨,现在只是一介童生。
能够担任五经博士,对他来说不亚于一步登天。
不论是为了屹立朝堂,还是稳固文坛的地位,都是非常有好处的。
但是,司徒刑对成郡王还是心怀芥蒂。
成郡王并非嫡长子,而且当今太子储君之位已经稳固。在大乾这个儒道昌盛,讲究礼法的世界,只要那位太子储君不作出大逆不道之事。朝中诸公也绝对不会允许成郡王代替储君登上大宝。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成郡王精明,在朝中素有贤名,很多臣子也是因此投在他的麾下,就连乾帝盘也经常和朝臣说此子类朕。
但是这就犯了朝廷诸公的大忌。
法家在为君之道中,曾经有过明确的阐述,帝王不要太圣明,否则臣子就会畏惧,就会无事所做。
现在朝中诸公就是这种状态,因为乾帝盘实在是太圣明了,所以一个个都是提心吊胆,生恐出了问题被圣上斥责。
兢兢业业,终日乾乾。
好不容易熬到乾帝盘御龙归天,怎么可能在允许一位精明的皇帝登基。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太子仁厚,适合做守成之君。
第二百四十零章 推恩
正因为这些原因,不论乾帝盘多么满意成郡王,多么想将他立为太子,诸多暗示。
朝中大臣都装聋作哑,好似不知。
被乾帝盘逼得急了就搬出祖宗家法,或者圣人礼法来据理力争,力保太子储君之位不失。
数次交锋,就算乾帝盘这位雄主,也不得不迫于朝中压力做出让步。
让成郡王这位幼子就番,就是乾帝盘向朝中诸公释放的和解信号。
当然,司徒刑不接受成郡王的封赏,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乾帝盘现在虽然还是春秋鼎盛之时,但是处事上却也少了几分霸道,多了几分柔和。
再结合曹公公“人王好人伦”,“两宫太后喜好幼子”的语句,司徒刑得出一个非常惊人的结论。
那就是人王已老,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乾坤独断,杀得大臣战战兢兢的铁血大帝了。
而是一头年迈的雄狮。
也正是因为这个的缘故,他对自己的领地会格外的重视,尤其是手中的权利,更加的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就算是身为储君的太子,还有他最喜爱的幼子成郡王,也是不行。
甚至当今圣上对太子,成郡王表面上宽容,实际上也多有防备,深恐他们学太宗。
生恐再上演一次玄武门事变。
当年高祖可是被逼着退位的。乾帝盘性格刚烈,乾坤独断日久,岂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现在乾帝盘心中最忌讳的就是朋党。
朝中大臣只要和太子或者是成郡王关系密切,都会被乾帝盘弃之不用。或者是命令三法司和黑石严密监视。
但有过错,就会遭受重罚。
如果司徒刑身上打上成郡王的印记,必定会被乾帝盘所猜忌,以后在朝中的发展势必受阻。
想明白这些,司徒刑岂敢接受成郡王的封赏。
“先生可是嫌弃官职太轻?”
成郡王见司徒刑半晌没有说话,眼睛中更有游离之色,显然心中正在犹豫。他的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里十分隐晦的流露出一丝不喜。有些将军的问道。
“非是官职太小,而是殿下授予的官职实在是太重了,晚生愧不敢当。”
司徒刑仿佛没有见到成郡王眼睛里的恼怒和不喜,躬身行礼之后,一脸愧色的说道。
“先生,做圣文,传圣训,更是挽救黎民于水火,有大功于社稷。别说区区一个正八品五经博士,就是再大的官职也是做得。”
成郡王以为这是司徒刑自谦,脸上僵硬瞬间化开,笑着说道。
“晚生身为人王敕封的镇国,自当为人王分忧,为百姓解难,怎么胆敢居功?”
司徒刑身体下压,双手交合,成抱拳礼,头颅低垂,一脸真诚的说道。
“殿下封赏,晚生实在是受之有愧!”
这段话本是成郡王训斥司徒刑所言,现在用来反驳倒也恰如其分。
推恩!
竟然不接受封赏!
成郡王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真的不接受封赏,眼睛不由的一凝,脸色陡然变得阴沉。
不仅他没有想到,就连其他人也是没有想到。
谁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真的推恩,并且将唾手可得的大好前程放弃。
那几个和司徒刑亲厚的儒生脸上不由流露出惋惜之色。
如果司徒刑接受“五经博士”的封赏,前程定然一片锦绣。
可惜了!
就在他们唏嘘的时候。
成郡王的属下却脸色变得阴沉,眼睛中更隐隐有着怒火升腾。
“真是不识抬举!”
成郡王还没有说话,那中年儒生的脸色却陡然大变,用震惊的眼光看了有一眼司徒刑,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全身的毛发陡然炸起,面色阴沉的低声咒骂道。
“成郡王是天潢贵胄,圣上幼子,地位尊贵,你这个儒生怎么敢如此放肆。”
“真是不识抬举!”
围绕着成郡王四周的武将脸色陡然变得铁青,虽然没有咒骂,用冰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司徒刑。仿佛要将他的相貌印在心中一般。
更有冲动的想要从腰间拔出兵刃,或者是捏紧拳头,想要给司徒刑一个教训。
毕竟君辱则臣死!
成郡王虽然不是帝王,但也是他们的主子。成郡王被司徒刑大庭广众之下拒绝,颜面必定受损,这也是一种受辱!
他们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愤怒。恨不得将司徒刑斩杀在案前,但是他们也知道,司徒刑不是普通的儒生。不能轻易的斩杀,更不能羞辱,否则必定会引起文坛动荡。
故而,只能目光如刀的看着司徒刑,希望能给他产生一丝压力,如果眼睛能够杀人,恐怕司徒刑全身早就被射成窟窿。
“先生过谦了。”
成郡王身体的有些僵硬,但是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丝毫的变化,好似根本没有被司徒刑拒绝一般,满脸堆笑,眼睛真挚的说道。
“先生大才,是北郡的骄傲,孤王奉乾帝旨意,镇守边疆,平日最好诗词歌赋,如有闲暇,定然多向先生请教,希望现先生不吝赐教。”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站在那里,脸上无悲无喜,但是他的心中却好似明镜一般。
本来成郡王头顶的气柱有向司徒刑倾斜的迹象,这是对司徒刑大有好感的表现,但是在司徒刑明确拒绝之后。
成郡王虽言语上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真诚,但是他头顶的气柱竟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转。从靠拢变成分离,由本来的亲近,变为隐隐的敌对。
这体现了成郡王心中对司徒刑最真实的想法。
成郡王头顶气运所化的白蛟有些愤怒的盯着司徒刑头顶的锦鲤。
因为阶位差距太大,司徒刑头顶的锦鲤有些瘫软的趴在气运之中,丝毫不敢乱动。司徒刑的气运也有一丝溃败消散的征兆。
那一枚好似红玛瑙的度过六次雷劫的半圣念头陡然升起,竟然丝毫不惧蛟龙的威压,好似一粒红珠挂在锦鲤的额前,淡淡的红光落下。
更有一丝丝清脆的读书声传出。
本来有几分溃散的气运,竟然非常神奇的变得稳固。
“念头度过六次雷劫,在儒家是半圣,在宗门就是天仙大能,更能开辟洞天,成为一方之主,龙气对他们的管辖很弱,自然不惧成郡王的白蛟。”
司徒刑看着气运的变化,眼睛不由的幽幽,心中顿时明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思之极恐
感受着龙气对他的压制,还有白蛟的愤怒。
司徒刑知道,这是因为他恶了成郡王,气运最迅,所以才被成郡王的气运打压,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也就是他气运雄厚,又有铜板,六次雷劫的念头这等法器镇压,气运才没有被彻底的击溃。
如果是常人,被成郡王所恶。轻则断了前程,重则命丧黄泉。
这就是贵人,只要他们轻轻的一个表情,就会有无数的人为了讨好他,而对司徒刑落井下石。
“司徒先生,少年英资,弱冠之年就有如此成就,真是让孤艳羡!”
成郡王看着司徒刑,一脸亲近的说道。
“殿下过誉了。殿下才是天人之表,日月之姿!”
司徒刑微微一笑,有些吹捧的说道。
成郡王脸上也爬上一丝笑容,没有再言。
“殿下,中古圣人老冉曾经说过:我独泊兮其未兆,如婴儿之未孩。婴儿最是天真纯洁,殿下以刀兵加之,恐是不祥。以刀兵屠戮婴儿,恐有损殿下清誉,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司徒刑走到成郡王近前,躬身行礼,声音悲怆的说道。
众人神色无不一僵,眼睛中也流露出悲怆之色。
毕竟,因为成郡王的一个命令,北郡将会有数百乃至数千婴儿被处死。
就算在冷酷的人,心中也难免会升起不忍。如果不是慑于成郡王的威势,恐怕早就有人进言反对。
司徒刑说出了他们想说却不敢说的话。
故而他们的眼睛中也流露出心有戚戚的神色。
成郡王的脸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中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温和,好似一头激怒了的野兽,直勾勾的盯着司徒刑的眼睛。
众人被成郡王的气势所摄,只感觉煞气萦绕好似身处战场一般,心中不由的胆怯。
但是司徒刑好似未觉。眼睛平和的注视,全身上下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浩然,就算煞气到了他的身体四周,瞬间就会好似阳春白雪一般化掉。
他的眼睛更好似深秋的古潭,说不出的深邃。就算成郡王的霸道,以及久在军营沾染的煞气,都不能让他的眼神波动半分。
司徒刑能够如此淡定,但是其他人,就要差上不少。他们只感觉一股寒气陡然扑来,全身不由自主的战栗。眼睛中更是流露出一丝恐惧之色。
仿佛成郡王就是一头猛虎。随时可能食人,想到这里,几个胆小的汉子已经是面色苍白,两股战战。
更有的人不漏痕迹的后退,生恐遭受池鱼之祸。
更有人一脸惊惧的看着司徒刑,心中想不明白,司徒刑究竟有什么底气,竟然敢如此顶撞成郡王。
司徒刑和成郡王都没有在意众人的反应,两人站在那里,气场碰撞,就连四周的空气都变得有些不稳。
柔弱的花草摇摆,好像随时都可能折断一般。成郡王的气势好似大山大河,说不出的霸道炽烈。
而司徒刑则好似一个深不见底的幽潭。
又好似一团棉花,任凭他如何霸道,总能将气势化于无形。
深得《九阳真经》总纲上三昧,他强任他强,他横任他横,清风抚山岗,明月照大江。
“司徒先生,如此年龄就能诗成镇国,更写出传唱千古的圣文。生而知之,不过如是。”
“司徒先生必定是先贤转世,否则弱冠之年,焉能有如此的大的成就?”
就在两人对峙之时,成郡王身后的儒生满脸堆笑,声音却有几分阴仄仄的说道。
其他人听到儒生的话后不由的一愣,随即流露出果然的神色。
“就是!”
“司徒先生必定是先贤转世!”
“我听说,司徒老夫人在怀孕的时候,梦到天星入梦,隧有身孕。”
“司徒先生可是天上的文曲星转世。文章才华都是天授,否则怎么可能弱冠之年,有如此高的成就?”
“就是,就是!”
“司徒先生定然是先贤或者是大儒转世,当日他出生的时候,空中有一颗流星落在司徒府。司徒府的老人都能作证。。。。”
“司徒先生出生之时,司徒府一夜之间开满鲜花,长满灵芝!”
阴世
司徒铭和老家主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迷惑。
这些人说的言之凿凿,仿佛亲眼所见。
但是,他俩根本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
司徒夫人有孕之时,未曾梦到天星入怀。
司徒刑出生之时,更没有什么异象。而且,有几个自称是司徒府老人的,他们再三打量,也没任何印象。
中年儒生看着被他引导议论纷纷的人群。眼睛深处隐晦的闪过一丝得意。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凝,再看向中年儒生的眼神已经变得冰冷。
鬼蜮伎俩!
中年儒生看似在为司徒刑张目,实际上却是在败坏司徒刑的气运。
朝廷对宗门防范日久,对宗门的转生之人,虽然表面上推崇,以贤人称之,但是却日夜提防,生恐他们掌握权柄。
今日之话如果传到人王的耳朵里,必定会心生芥蒂,日久就是祸害。
司徒刑是法家弟子,更是三法司的秘密成员,,自然晓得三法司和黑石的厉害。好似流水一般,无孔不入。
只要人王想要知道,就连大臣在卧榻之上说了什么,都能晓得。
中年儒生的话真是思之极恐,用心险恶!
“晚生出生之时,并无任何异象。更非先贤托生,否则怎么可能被流放知北,仓皇好似丧家之犬。”
司徒刑眼睛中闪过一丝幽幽,拱手向四周行礼,一脸苦笑,又好似伤怀的说道。
司徒朗的脸上表情不由的一僵,下意识的想要低头。众人果真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当年,司徒家主遇刺身亡,庶子联合族老夺位,并且将嫡子流放知北。
这件事当时在北郡传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曾经有过耳闻。今日听司徒刑主动提及,眼中都流露出感慨之色。
正如司徒刑所说,如果他真的是先贤转世,司徒朗安敢如此欺辱?
想到这里,他们都用讥讽的眼神看着司徒朗以及司徒家的众多族老,真是有眼不识金香玉。
竟然错把千里马当驽马!
“有眼无珠!”
“真是有眼无珠,司徒家将会是北郡最大的笑柄!”
“为了一个庶子,竟然将才华横溢的嫡长子驱逐,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些族老也是为老不尊!”
“定然是拿了司徒朗的好处,这才构害家主嫡子。要我说都应该告到官府,按照大乾律:有嫡的,应当嫡子继承家业。这个司徒朗只是一个庶出旁支,有什么资格窃据高位?”
司徒朗和几位族老面色不由的变得苍白。这人虽然只是随便议论,但是已经接近真相。如果真的告到官府,细查之下,不难发现蛛丝马迹。
到时,他们不仅要将这些年的所得退回,还要被判处刑罚。
中年儒生脸色微变,他没想到司徒刑竟然没有上当。对他的心智感到佩服,而且司徒刑看他的眼神,让从内心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
但是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将心中的不安强行压下,他这才微微一笑,看着有些讨好,实则心怀叵测的说道:
“司徒先生实在是太过谦逊了,是吾辈之楷模。先生不过弱冠,就如此大的成就,远非常人可比。又怎么可能是个常人呢?”
这话初听没有问题,但是实则却是充满了暗示。说者无心,听者会有意,何况中年儒生故意引导。
果然,有的人眼神微变,显然是联想到了什么。
司徒刑横目斜视,脸色阴沉。就在他想要反驳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成郡王陡然出声,司徒刑的话只能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放肆!”
“司徒先生是北郡的大才,更是大乾的遗贤,尔等岂能如此放肆。”
“如果再有下次,定然军法处置!”
身穿校尉军服的将领没有想到会因为此事被郡王呵斥,身体不由的一僵,但还是低头应诺。但是他们心中还是憋着一口气,脸上异常的难看。心中对司徒刑的不满越发的严重。
而那位中年书生的脸色却恰恰相反,隐隐中有着得色。
成郡王看似在训斥儒生,其实是不给司徒刑反驳的机会,他大乾遗贤的话不亚于一锤定音。
成郡王仿佛毫无察觉,和旁边的大儒陈九璋谈笑风生起来,好似对刚才的事情毫不介意。
看的众人不由暗暗的点头,成郡王不愧是朝中贤王。
胸襟格局非常人能比。
“宰相肚里好撑船!”
“成郡王真是好胸襟,不愧是天潢贵胄,乾帝幼子。自幼在神都大内生长,又得到乾帝盘的悉心培养。胸襟格局自然不是常人能够比拟,否则在朝中也不会有贤王的美誉,屡次被嘉奖。”、
“如果不是幼子,成郡王必定能够登上大宝!”
成郡王面色坦然的站在那里,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众人的夸奖之言。但是他的眉角已经隐隐含笑。头顶之上的白色蛟龙也发出欢畅的龙吟,就连气运也好似变得浓郁几分。
第二百四十二章 贵恒!
“司徒先生,十数年浑浑噩噩,几个月的功夫脱胎换骨,真是让人艳羡啊!”
中年儒生眼睛一转,有些若有所指的说道。
“世人常说胎中之谜,想来不假。否则司徒刑先生怎么可能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有如此大的改变?”
司徒刑眼神不由的一凝,心中对中年儒生的怒意已经升到了极致,眼睛之中隐隐已经有了几分杀意。
此人不除,念头难通!
但是司徒刑并没有暴起发难。
因为他已经明显能够感觉到,众人在中年儒生刻意的引导,以及不露痕迹的挑拨之下,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崇敬之中带有一丝狐疑。
胎中之谜,是宗门转世中必然遇到的一个问题。
如果不能堪破胎中之谜,恢复以往的记忆,那么这个转世之人将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在也没有办法步上道途。
故而宗门之人转世之前,都会拜托良师益友寻找他的转世之身,通过特殊的方法度过胎中之谜,从而恢复以前的记忆。
众人之所以会被挑拨,心中狐疑,也和司徒刑本身的经历有关系。
司徒刑出生在被北郡,因为是百漏之体的关系,自幼不能感知文气。
后来更是被司徒朗联合家老赶出司徒府,在知北自生自灭。
他十八岁之前的表现可以说平平无奇,没有任何亮眼之处。这也是司徒朗能够容忍他活到至今的原因。
但是最近几个月司徒刑仿佛如有神助一般,不仅凝聚了文胆,更是接连佳作传出,诗成镇国。
这个转变实在是太过突然,不是没有人怀疑。
只是大家一直没有正视这个问题罢了。今日被中年儒生的话撩拨,以前心中的狐疑顿时浮起。
看着众人狐疑的目光,中年儒生的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得色,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粒种子就会生根发芽,只要在适当的推波助澜,司徒刑是转世之人的说法会跃然纸上。
如同一般人下棋,是走一步看一步。
而中年儒生则是走一步看三步。
他很快就在心中罗织了一个缜密的计划。环环相扣,让司徒刑哑口无言,无从辩驳。
这也是司徒刑崛起太快,没有根基。好似无根的浮萍,所以才会被人以此诟病。
如果司徒刑自幼有神童的美名,一步一个脚印的走来,就算他有心算计,也不会有人呼应。
“胎中之谜!”
“天人转世!”
这八个字仿佛有着一种特殊的魔力,周围的儒生眼睛不由的一滞,脸上更是升起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非常怪异的神色。、
“这样的事情在古书中不是没有记载,大虞的知府程光远少有宿慧,无师自通,少小识字。乡人大为惊奇。杜曰:吾前世乃是举人,有宿慧。诗词典籍无师自通,诗词歌赋信手拈来。”
“这位有宿慧的杜大人后来官至五品知府,主政一方!此事也被当做奇闻记载下来,没想到今日竟然真的见到转生之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心中竟然没有一丝兴奋,反而有着说不出苦闷。
“原来司徒镇国竟然是贤者托生,怪不得短短时间就有如此大的成就。”
“可怜我等,十年寒窗苦读,终究抵不过宿慧。”
“我就说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真正有成就的,来历都不一般。”
“怪不得我家的孩子,念了那么多年的书,连一个秀才没有考中。”
“原来是这里的缘故。”
“司徒先生,定然也是如此。否则他怎么会有如此的成就?”
“定然是如此。贤人转世!”
“命运真是不公平,我等十年寒窗苦读,到头来却是两手空。而贤人转世,破开胎中之谜,就能恢复以往的记忆,更能名扬天下。”
四周的人小声议论着。其中不乏心中有些酸楚,五味杂陈。有人选择沉默,有人自然会忍不住冷嘲热讽。
就空气也变得凝重了不少,而且渐渐的有了一丝说不明的火药味。
中年儒生的眼睛里隐晦的流露出一丝得色,这正是故意引导的结果,也是他想要看到的。
等众人都认可了这种说法,那么司徒刑取得多么大的成就,在他们看来都会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因为他是上古贤人转世。
司徒刑头颅低垂,身体紧绷,好似身处危险之中,随时可能暴起。
这更让众人心中诧异。
但是却不知他为何如此紧张,认为他终究是见识浅薄,胸襟格局不够,被成郡王的风度所摄,一时进退失据。
这样的事情并并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成郡王可是天潢贵胄,乾帝盘的幼子,更常年在军营,周身煞气好似实质。
别说司徒刑只是一个书生,就算是常年领兵的大将,在他面前也要被他的气势所压制。
想到此处,大家心中不由的莞尔。
司徒刑是有苦自知,他虽然出身卑微,没有成郡王那样的显贵,更没有获得乾帝盘的细心栽培,但是他自从得了那一枚半圣念头,获得传承的记忆,不论是心境还是格局都提升不少。
根本不会被成郡王的气度所摄,之所以这样进退失据,那是因为成郡王头顶气运所化的白蛟也不会愤怒的对他咆哮。
就连空中的龙气扑了下来。司徒刑的气运被压制到了极致,故而才会失神,眼睛空洞。
“必须尽快改变!”
司徒刑看着中年儒生眼睛里的得色,还有成郡王看似忠厚实则狡诈的笑容,心中不由暗暗的急道。
“以讹传讹之下,自己被人扣上“转生之人”的帽子,恶了龙气,以后的仕途必定曲折!”
这个成郡王也是腹黑,故意打断自己的话头,让自己当时没有办法解释。
现在在去解释,反而着了痕迹落了下乘。会被人以为“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是如果不解释,恶了龙气,失了圣宠。司徒刑以前的诸般努力都会化作泡影。
司徒刑一时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中年书生看着司徒刑为难的神色,眼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得色。
他有一种自负,论才华,自己不如司徒刑,但是如果论谋略,司徒刑必定不如自己。
否则也不会被自己逼到墙角,进退维谷。一时间没有办法破局。
“我等寒窗苦读,又有何用!”
一个儒生有些愤慨的将手中的书籍撕毁,眼睛含泪,面色苍白的质问道。
四周的人虽然没有如同儒生那等过激,但是面色显然有些灰败,精气神也有些萎靡。看向司徒刑的目光中蕴含了艳羡,妒忌,还有一丝说不明道不白的东西。
“呵呵。。。”
听着众人的议论,面色陡然变得难看,但是他并没有立即反驳,就在众人议论声渐小之时。
司徒刑的嘴角无由来的升起一丝笑容,这一丝笑容越来越大,最后更是仰天大笑起来,好似疯癫。
不论是成郡王还是陈九璋等人看着好似疯癫狂笑出眼泪的司徒刑,都面露诧异之色。
“真是可笑!”
“真是一群榆木之辈,朽木不可雕也。”
“怪不得你们寒窗苦读十年都没有中举,那是因为你们根本没有明白书中三昧!”
众儒生被司徒刑当众侮辱,脸色不由的变得僵硬起来。有的人眼睛里更是有怒火升腾。他们都用如刀的眼神逼视司徒刑,如果司徒刑不能给他们一个交代,哪怕被学政责罚也在所不惜。
“学之道,贵恒!”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司徒刑淡淡的说道,但是他的话好似有着某种难言的魔力,更好似触动了某种法则,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宏大和威严。
儒生们心头顿时如同雷击一般。
司徒刑见众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来,这才一字一句的朗诵道: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已,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
一丝丝文气陡然升起。
一寸!
两寸!
三寸!
四寸!
五寸!
六寸!
悬挂在文院中的文钟再次敲响。
嗡!
嗡!
嗡!
嗡!
嗡!
嗡!
众多书生心头的巨钟也被人重重的敲响,只感觉黄钟大吕之音在心头响起,一个苍老但却有着众人难以形容威严的声音在他们的心田回荡。
第二百四十三章 碎胆
圣人!
亚圣!
肯定是圣人的声音!
只有圣人的声音才能如此的威严。
众人不由的大惊,隐晦的交流了一个眼神。他们彼此都能感受来自心灵的震撼。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点点土被堆积起来,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座巍峨的高山。
一滴滴水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深邃的湖泊,一头蛟龙在里面跳跃飞腾,溅起一片片波浪。
一个劣马在不停的低头向前,它的速度虽然很慢,但是却不停的坚持,终于抵达了千里之外。
他们看到了一只全身没有骨骼,更没有爪牙的蚯蚓,深入九幽之下。
一股通天的光柱升腾,宏伟的声音在天空中回荡。
众人也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懒惰。
当司徒刑在学习诸子文章的时候,他们在和友人游玩。或者是觥筹交错。
当司徒刑在练习书法的时候,他们在嬉笑游乐,或者丝竹悦耳。
。。
太震撼了!
他们仿佛看到司徒刑在晨曦中读书的身影,日月轮回,季节交替,司徒刑十数年如一日的刻苦攻读,才有今日的《陋室铭》,《登科后》,《正气歌》等脍炙人口的诗词。
他们仿佛看到了司徒刑凿壁偷光。在微弱的烛光中认真的书写,写干了一缸缸墨汁,一支支笔因位书写变得光秃秃之后,司徒刑的字体才有了今日的法度森严,俊秀飘逸。
他们仿佛看到了司徒刑头悬梁,锥刺股。正是因为这种常人难以达到的刻苦,司徒刑才有了今日的博学。
他有今日的成就,靠的不是天资聪慧,也是破开宿慧,而是持之以恒的态度。
正如司徒刑这篇文章所说。
积土成山,积水成渊!
驽马十驾,志在不舍!
持之以恒!
正是持之以恒,才让他的学业有如此大的进步。
想到刚才的无故指责,言语的犀利,还有心中的鄙夷,众人只感觉自己的心不由的一颤,本心让他们向司徒刑道歉。
“司徒先生,是我等错了!”
“司徒先生,偏听则暗,是我等错了!”
“司徒先生,真的对不起!”
一个个书生架不住良心的谴责,从人堆中走了出来,对司徒刑行礼之后,诚心的说道。
也有人碍于颜面,不想和司徒刑道歉。但是他们的文胆上竟然出现一丝丝微小的裂痕,而且有越来越的趋势。
不论是宗门,还是儒家修行,都讲究念头通达。他们强行违背本心,指鹿为马,心灵自然会出现裂痕,从而影响到文胆。
“这!”
感受到文胆上的裂痕,刚才脸上还有几分倨傲的儒生,脸色赤红急忙上前,给司徒刑行礼道歉之后,见裂痕没有再扩大。
心中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再看向司徒刑的眼神中已经隐隐的多了几分恐惧。
中年儒生瞳孔不停的收缩,脸色发白,手指上的指甲更是刺入手掌,一滴滴鲜血滴落。
他文海中的文胆受到反噬的影响,已经变得极其脆弱,仿佛只要轻轻的一碰,就会变成碎片。
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和其他儒生一样低头道歉。
“我的文胆用大儒文宝温养过,硬若金石。轻易不会损伤!”
中年儒生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这是他最大的底牌,这也是他一直没有道歉的信心所在。
“我没有错!”
“我没有错!”
中年儒生不停的小声说道,到最后他的声音更是盖过了众人的声音。就是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说服自己的本心。
但是,本心岂是那么好欺瞒的,否则也不会有自欺欺人。
咔!
中年儒生听到文海中传来一声脆响,仿佛玉石破碎一般。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不由的收缩,就连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闭上眼睛。
只见悬浮在文海上空,象征他儒生等级好似水晶文胆仿佛被巨力冲击,不停的发出噼啪的破碎声。
那个大儒的墨宝在这股力量面前,好似纸张一般脆弱,瞬间就被撕碎。
一丝丝裂痕布满了整个文胆。
看起来好似破碎的水晶!
“文胆破碎!”
中年儒生瞳孔收缩,眼白中更是浮现出一根根好似蚯蚓的血丝。一脸难以置信的吼道:
“我的文胆可是经过诸多诗词淬炼,更用大儒文宝温养过,最是坚固。”
“怎么可能文胆破碎?”
“我的文胆怎么可能破碎?”
“司徒刑诗词中的蕴含的力量竟然超过大儒级别?这怎么可能!”
中年儒生更好似被抽干了精气神,眼睛空洞呆滞,一脸委顿的瘫坐在那里。一丝丝白色的文气从他的身体穴窍中冒出,他的文海更好似被扎破了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就连他的皮肤也开始松弛,乌黑的头发瞬间变得花白。
噗!
感受着力量以及生命的流矢,中年儒生再也承受不住,陡然吐出一口炽热的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
成郡王看着全身委顿,好似没了精气神的中年儒生,一脸诧异的问道。
其他儒生一个个也都面色大变,好似见了鬼一般,脸上说不出的精彩。
“文胆破碎,文海被破!”
“这怎么可能?”
陈九璋一脸震惊的看着全身委顿,胸口带着鲜血,全身有白色文气不停冒出的中年儒生,直愣愣的看着司徒刑,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司徒刑,你竟然碎了他的文胆,坏了他的文海。”
“如果只是单纯的文胆被碎,还可以借助磨砺文胆的诗词,或者凭借天才地宝进行恢复。但是文胆和文海同时被破坏,除非能逆转乾坤的圣人亲自出手,否则终身都没有恢复的可能。”
“究竟是何种仇怨,竟然让你对同宗之人下如此重手,实在是太过狠毒。”
司徒刑没有理会陈九璋的诘问,直勾勾的看着全身瘫软,眼神空洞,好似被打断脊背的中年儒生。
“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的怨恨我,并且处心积虑的想要废掉我的文胆。否则诗词反噬的力量不会如此强大。而且你对自己的实力有些盲目自信了,宁可遭受本心的反噬之力,也不和我低头。”
“既然如此,那你也不要怨恨我废掉你的文胆,刺破你的文海。”
司徒刑的面色陡然变得冷峻,声音中更是带有着一丝难言的肃杀。
第二百四十四章 五帝龙拳
四周的人本来对司徒刑废掉中年儒生的文胆多少有些微言,认为他下手实在是太重。有失仁厚。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一种兔死狐悲的心理。毕竟文胆被碎。就意味着中年书生辛苦几十年的积累一招丧尽。
以后他再也没有办法口诛笔伐,或者是激发诗词的力量。而且因为文胆是一身文气凝聚所在,碎掉之后对身体也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这也是中年儒生瞬间白头的原因,他现在的身体比同龄普通人还要孱弱。
但是,听司徒刑如此一说,他们心中也有些动摇。毕竟他说的不无道理,如果中年儒生不是有这么深的敌意,并且固执的认为自己的文胆坚固无比,不会受到诗词反噬的力量影响,也不会被击碎文胆,刺破文海。
从这个角度说,司徒刑真的没有做错什么。想明白这些,他们心中对司徒刑的忌惮也减轻不少。
“害人终害己,只要你现在向我诚心的认错,并且以自己的文胆向天道发誓,以后再也不敢吾为难。你的文胆虽然不能修复,但是辛苦积累的文气不会一朝丧尽。”
司徒刑看着全身好似抽干精气,瘫软跌坐的中年儒生,眼睛中闪过一丝幽光。他本来有些堵塞的念头竟然瞬间变得通达。这也是司徒刑遵循本心的结果。
中年儒生那空洞无神好似死灰的眼睛中陡然闪过一丝神采,他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但是当他看到自己破碎的文胆还有破了一个大洞,文气不停逃逸,已经干枯大半的文海之后。
他的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苦笑和绝望,但是更多是却是怨恨。
“司徒刑,休要假惺惺!”
“你碎我文胆,破我文海,绝了我的仕途。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只要我一日不死,必定和你周旋到底。”
头发灰白,脸皮上出现了褶皱的中年儒生豁然抬头,愤怒眼睛变得赤红,脸上更是浮起一道道青筋,看起来好似从地狱中爬出的修罗,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可怖。
虽然隔着不近的距离,但是司徒刑还是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以及无穷的怨念。
正如中年儒生自己所说,只要他一息尚存,就要和司徒刑周旋到底。
“不死不休么?”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凝,他的嘴角更是升起一丝淡淡冷笑。
“你想要杀我?”
中年儒生被司徒刑的眼睛直视,仿佛被洪荒巨兽盯上一般,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寒意。就连背后也渐渐的多了一丝湿气。
他本能的感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司徒刑对他明显的动了杀心,否则不会有如此重的杀意。他的心好似被人用手狠狠的攥着,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有一种直觉,如果他答应,司徒刑真的会出手将他斩杀。
他的心也不由的开始动摇,眼睛中出现了一丝退却之色。
但是他当眼睛余光看到面色阴沉,好似火山即将爆发一般的成郡王。他的心不由的一松,心中不由的多了几分底气。
北郡没有人胆敢在成郡王面前放肆,就算是总督也是不行,更何况司徒刑不过是一介童生。
“自然!”
“吾恨不得吃汝的肉,喝汝的血!”
中年儒生挺直自己的腰板,涣散的眼睛变得锐利起来,毫不畏惧的盯着司徒刑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
“吾必杀汝!”
“更要杀汝全家!”
说到最后,他的脸色已经变得狰狞可怕,周身更是被煞气萦绕。
“呵呵。。。”
司徒刑看着全身瘫软,近乎废人的中年儒生,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嘲讽的冷笑。
中年儒生的脸色不由的大变,好似受到某种屈辱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扭曲。
“屡教不改,宁顽不化!”
司徒刑面色冰冷,眼神如刀。
嘭!
司徒刑的嘴角升起一丝狠辣,在众人吃惊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拳头好似炮弹一般对着中年儒生的胸膛重重的砸落。
因为力量实在太大,就连空气都发出闷响。
“贼子,尔敢!”
成郡王面色不由的大变,他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在他面前,击杀他的幕僚。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如此放肆!
不过成郡王的反应也是不慢。
“五帝龙拳!”
成郡王的拳头也瞬间轰出,在他的背后出现一尊尊远古帝王。
东方身穿麻衣,头戴木冠,眼睛中有着仁慈,手里拿着木杖,全身充满了生命气息的伏羲,他结绳记事,指导远古人类捕鱼采摘,所以他被尊为东方青帝,五行属于木,代表了生长之力。
南方身穿赤色好似有着火焰纹理服饰,手中拿着长鞭,身上有着文明气息的神农炎帝,他尝百草,种植谷物,让远古人类从游牧走向了耕种,也象征着文明的开始,故而被尊称为南方赤帝。五行属于火,代表了文明和昌盛。
西方身穿纯白色服饰,头上带着金冠,眼睛里有着肃杀之气的少昊白帝,少昊居于西方,而且善于使用青铜,故而五行属于金,代表了肃杀和战争。
北方身穿黑色服饰,脚下踏着玄武,周身有浪花浮动的颛顼黑帝,他世代居住在北方,尚黑,出入有玄武相随,而且掌控天下万水,故而被尊为北方黑帝。
中央站立的则是一身黄色龙袍,手持轩辕剑,一身贵气直冲云霄的轩辕黄帝。轩辕黄帝东征西战,更将斩蛮荒巫族的首领蚩尤斩杀,完成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统一,又因为他尚黄,故而被尊为中央黄帝。
这个五帝龙拳虽然比不得天子龙拳玄妙,但也是难得的王道拳法。里面不仅暗含五行的力量,还有浓郁的上古王道之力。
怪不得朝中有人说,成郡王乃是上古人王转世,想来不是空穴来风。
成郡王是人王之子,更是郡王之尊。他的拳头中蕴含大乾的龙气,更是炽烈。
五尊上古人王在成郡王的拳意中显现,就连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凝滞。司徒刑更是全身的毛孔倒立,背后更是冷汗淋漓,只要他不躲闪,必定会被五帝龙拳击杀!
但是他如果躲闪,那么他将丧失击杀中年儒生的机会。
好一个围魏救赵!
成郡王不愧长居军营,对兵法运用堪称娴熟。
中年儒生看着空中的五帝,还有成郡王好似重炮的拳头,他的眼底不由的升起一丝得色。更有一丝不屑。
“按照《大乾律》,杀人者斩!”
司徒刑眼睛陡然升起一丝狠色。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成郡王的拳头一般。他的手臂用力,拳头以更快的速度向中年儒生的胸口砸去。
而且他头顶的铜板升起,更有一丝秩序法令之力包裹在他的拳头上。让他的拳头看起来更加的沉重,好似能够打断山峦,又好似能够击碎星辰。
当然,这一切只是一种错觉。但是对修为被废的中年儒生来说,司徒刑这一拳上蕴含的力量不亚于一颗流星。
“司徒刑,你疯了不成?”
看着眼前越来越大的拳头,中年儒生在也没有刚才的镇定,眼睛中的瞳孔陡然收缩,一脸的难以置信。
看着不闪不避的司徒刑,成郡王的眼睛也微微收缩,但是他的眼底不由的升起一丝怒色,拳头上的力量不仅不减少,而且还有几分增加。
拳意中的五位帝王都伸出了自己的拳头,重重的砸向司徒刑的胸脯!
嘭!
司徒刑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中年儒生的胸口,他的衣服被狂暴的力量撕成碎片,他的胸骨更是被砸的变形凹陷,五脏等重要器官瞬间被撕扯成碎片。
炽热的鲜血,黑色内脏瞬间堵塞了他的气管,也涌上他的口腔,鼻腔。
嘭!
成郡王见司徒刑当着他的面击杀中年儒生,表情有些气急,巨大的拳头携带着五种迥然的力量轰击在司徒刑的胸膛。
司徒刑只感觉全身好似被重型卡车撞到一般,巨大的力量让他的身体瞬间倒退,脚掌和地面摩擦出一道长长的划痕。
嘭!
他身上的青色外衣瞬间爆炸。露出他里面月牙白的内衬。
那件衣服的爆炸,仿佛卸掉了不少力气,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庆幸!
嘭!
又是一声闷响!
司徒刑身上的内衣也爆裂,好似蝴蝶一般在空中乱飞。
成郡王拳头上的力量再次被减弱。
嘭!
司徒刑的头冠炸裂,他的头发瞬间披散开来。
但是三股力量已经被卸掉。
嘭!
司徒刑随身携带的文士巾碎掉。
嘭!
又是一声脆响。
司徒刑的身体不停的后退,直到数丈这才停止。
他身上的衣服大多都已经破碎,就连裤子也已经变成一条条的带状。但是司徒刑虽然狼狈,但是却没有被成郡王的一拳击杀。
“这怎么可能?”
成郡王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他实在想不明白,司徒刑究竟凭借什么,竟然能够被刚猛霸道的五帝龙拳击中后,竟然没有立即毙命。
司徒刑怔怔的站在那里,他的脸上好似开了染料铺,浮现出青色,赤色,白色,黑色,黄色五种颜色。
第二百四十五章 亢龙有悔
青色主木,代表了肝气!
红色主火,代表了心脏!
白色主金,代表了肺脏!
黑色主水,代表了肾脏!
黄色主土,代表了脾胃!
司徒刑被五种拳劲的交错。全身气血沸腾翻滚,五脏如同裂开一般,说不出的疼痛。
这也是五帝龙拳的霸道之处。
专门伤人五脏!
因为五脏被拳劲所伤,五气浮动,故而他的脸上才会出现五种颜色交替。
噗!
司徒刑再也忍耐不住,嘴巴大张呕出一口鲜血。
炽热的鲜血落在地上,仿佛硫酸又好似毒药,地上的芳草竟然以肉眼速度枯萎发黄。
看着地上冒着热气好似硫酸的血液,以及快速枯萎发黄的草木,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好一个霸道的五帝龙拳!”
“五种力量合为一体,伤人肺腑,恐怕比医家的《五劳七伤掌》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不是自己恰巧有写过只认衣衫不认人的打油诗,并且将拳力导引到衣衫,头冠之上,恐怕真要折损在这里。”
“就是如此,司徒刑也是被打得吐血,而且五脏隐隐作痛,五帝龙拳的霸道可见一斑。”
成郡王看着躺在地上,胸口只有轻微起伏,明显是活不成的中年儒生。他的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团怒火。
看着身体有些孱弱的司徒刑,怒声吼道:
“司徒刑,尔竟然敢如此放肆。孤王必定要将你斩杀!”
司徒刑轻轻的咳嗽着,一丝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滑落。
这也是伤及肺脏的缘故,这才会咳嗽不止。
“殿下,按照《大乾律》杀人者当斩!此人不仅威胁于我,而且还要斩杀我的全家。晚生岂能置之不理?”
司徒刑看着好似暴怒的猛虎一般的成郡王,脸上没有任何畏惧的表情,反而据理力争的说道。
看着脸上没有任何畏惧表情的司徒刑,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一凝,他是天潢贵胄,出身尊贵。又在军中历练多年,全身煞气好似实质。
别说没有见过血的常人,就是那些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老兵,见他发怒,心中也会些发憷。更不要说和他对视。
画家传人楚天风曾经为成郡王画过画像,他逢人便说,他画的不是成郡王,而是一头张牙舞爪的猛虎。
成郡王不论坐卧站立,都好似一头猛虎,望之而生畏。
司徒刑不过是一介常人,竟然能够摆脱成郡王气势的影响。由不得成郡王不惊讶诧异。
“这个儒生不简单!”
“定然是见过血的,杀过人的。否则不会如此的气定神闲。”
不过随即他就自嘲的笑笑,看了眼身体有些僵硬的中年儒生,这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刚刚杀了一个。
看着怡然不惧,好似青松一般挺拔的司徒刑。成郡王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诧异还有一丝玩味。仿佛是刚发现了一个玩具的猫咪,又好似刚刚发现猎物的猛虎,全身的气势陡然上升,好似海浪一般,一波更比一波强悍。
但是司徒刑却好似海浪中的礁石,任凭风吹浪打,自己却佁然不动。
“吾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却是圣君亲自敕封的镇国。此等宵竟然想要诛杀吾的全家老少,这是明显的目无王法,更是对圣上的大不敬,岂能不杀?”
司徒刑全身好似碎布的衣服,在成郡王的气势压制中不停的扇动,但是他怡然不惧。面色如常的看着好似猛虎一般的成郡王,据理力争的说道。
成郡王眼睛不由的收缩,心中虽然不愿,但也不得不承认司徒刑说的有道理,而且其中还涉及乾帝盘的颜面,大乾律法的威严。
就算他是郡王之尊,也不好公开否认。
“难道殿下认为此寮不该杀?”
司徒刑头颅微微低下,眼睛看着地面,全身透着谦逊,但是他的话却出奇的尖锐。
“哼!”
成郡王面色铁青,眼睛发寒的直视司徒刑,周身的煞气更是好似凝为实质,就连四周的温度都诡异的降低不少。
他头顶气运中的白蛟不停的咆哮怒吼,仿佛是已经怒极。
靠近司徒刑和成郡王的儒生将领,因为被命格压制的关系,都下意识的后退。
仿佛那里正站在一个洪水猛兽,更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只有远离成郡王,他们才会获得一丝舒服的感觉。
“可怕实在是可怕!”
“我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
“成郡王身上的威势真是惊人,怪不得有传闻,就连总督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
“虎威!”
“今日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虎虎生威!”
“公生明廉生威,成郡王不愧是朝中贤王,否则不会有如此强大的威势!”
围绕在四周的儒生和校尉都面色大变,瞳孔收缩,一脸恐惧的看着暴怒的成郡王,有胆小的更是感觉面对猛虎一般,两股战栗,隐隐有了一丝水气。
就连大儒陈九璋虽然没有被成郡王的气势所摄,而倒退,但是他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的收缩。
如果说场中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就是驻守北郡的武道圣人。他的意志早被锻炼的好似山石钢铁一般坚硬。
就算是面临山崩地裂,脸色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自然不会被成郡王爆裂的气势所摄。
其他人根据修为不同,心境不同,多少都有些影响。
特别是那些从来没有经历过战阵,也没有见过鲜血的儒生,他们好似温室里的花朵,根本经不起一丝寒霜。
“可怕,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但是,司徒刑面色如常的站在那里,好似根本没有受到影响一般。
“这怎么可能?”
不论是校尉还是儒生,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他不过是一个刚刚突破进士阶位,怎么可能不受成郡王的气势所影响?
诡异!
实在是太诡异了!
众人的狐疑的看着好似青松一般挺拔的司徒刑。
他仿佛是一颗礁石,挺立在大海之上,任凭海浪的拍打,都没有丝毫的挪移。
“你在看什么?”
过了半晌,成郡王见司徒刑没有任何吃力的迹象,心中不由暗暗的好奇。他也想要知道,司徒刑究竟凭借什么,竟然能够硬撼他的气势,好似中流砥柱一般巍然不动。
“我在看太阳!”
司徒刑眼神没有任何变化,笑着说道。
“太阳升起,恩泽大地,天地万物都要依赖他的照耀,他是天地间最伟大的存在。”
太阳乃是天帝之子,向来用来形容君主。
天无二日,国无二君!
司徒刑用太阳来形容成郡王,在他看来是一种很高的赞叹。
天人之姿,日月之表。
在外域更是有神灵名为太阳神,他掌管着太阳的法则,是仅次于元气大神的存在。甚至在沙漠地区,他的信仰更是超过了元气神,和死神并称为两大神主。
就连当地的法老,都是他的奴仆。
根据他事迹撰写的《太阳真经》,更是一件圣物,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无数的人为了这一本真经而厮杀抢夺。
“这是!”
众人有些茫然的看着司徒刑,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司徒刑为什么会突然间冒出此言。难道这是在向成郡王释放和解的信号?
众人茫然,成郡王也有些不解。
他实在想不明白,司徒刑无由来的冒出这么一句,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是就算是太阳的伟大,也总有落山的时候。故而,《周易》乾卦中有爻辞,亢龙有悔!”
司徒刑眼神幽幽,好似若有所指的说道。
《周易·乾》:“上九,亢龙有悔。”
意为居高位的人要戒骄,否则会失败而后悔。后也形容倨傲者不免招祸。
司徒刑这是以龙来比喻成郡王,用爻辞来暗指成郡王当前的处境。
当然其中也不乏警告。
成郡王没有登上大宝,更不是储君,但是性格却出奇的强势,现在的处境就如同爻辞所说,已经进退不得。
只要太子不失德,储君之位就不会动摇,他就永远没有机会坐上储君之位。
这是进不的。
成郡王为了获得臂力,搜罗了很多党羽,其中不乏朝中披红挂紫的高官,也有军伍出身的丘八。这些人和他都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如果成郡王放弃皇位,恐怕第一个反叛的就是曾经的心腹。
当然,这些不是司徒刑主要想要表达的,他是想要通过这一句爻辞告诫也是警告成郡王,他现在只能韬光养晦,否则定然会有杀身之祸。
“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司徒刑看着表情有些僵硬的成郡王,脸上浮现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淡淡威胁味道的问道。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威胁孤王!”
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收缩,面色更是变得铁青。他手背的青筋更是根根暴起,好似一条条蚯蚓,说不出的可怖。他周身的气血更是好似煮开的清泉,不停的沸腾,显然是已经怒极。
“孤王乃是天潢贵胄,人王幼子,身份贵重。汝又是何等身份,竟然胆敢威胁孤王!”
“来人,给孤王将他拖下去,斩首!”
第二百四十六章 缉拿
“竟然敢挑拨天家人伦之情,真是不知道死活!”
“来人,将他给孤王拿下!”
成郡王面色铁青,眼睛中的怒火更是炽热,好似要将司徒刑烧成灰炭一般。
“诺!”
“诺!”
两旁的甲兵得到命令,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甲叶摩擦发出清脆的声音。
司徒刑脸色不变,任凭披甲之士将他擒拿捆绑,仿佛马上要被扭送拿下的人和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司徒刑,你还有何话说?”
看着双手倒背,被绳索捆绑,好似即将流放的囚徒一般的司徒刑,成郡王面色铁青,眼神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怒声的问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司徒刑的头颅高昂,后背挺得笔直,好似扎根荒山之上的青松,竟然说不出的挺拔和器宇轩昂。
“带走!”
成郡王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恼怒,心中的愤怒让他恨不得见司徒刑一拳锤死。
但是心中的理智让他放弃了这个看似简单,却非常愚蠢危险的举动。
司徒刑可不是常人,他不仅是有功名在身的童生,更是人王乾帝盘敕封的镇国。更是刚刚写出“圣文”的小圣人,虽然还没有得到儒家文坛的承认,但是这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他不是犯下十恶不赦的重罪,就算乾帝盘也不能贸然处置。
毕竟他在儒家的地位之高,还在大儒,鸿儒之上,仅在圣山的圣人,亚圣之下。
这样的人,岂是他一个郡王有权处置?
故而,成郡王不敢,也不能一拳将司徒刑打杀,否则必定会将儒家的势力推向太子那一方,并且会引来儒家最冷酷的报复。
“带走,关入大牢!”
“诺!”
这些甲兵都是成郡王的私兵,甚至可以说只知有成郡王不知有天子。
得到成郡王的命令,自然不会顾及司徒刑的身份,扭转他的臂膀,押解着他就要向大牢方向走去。
“这。。。。”
看着被士卒扭转臂膀,好似囚徒一般的司徒刑,周围的书生发出的声音瞬间一滞,好似被人捏住了脖子一般。
但是过了须臾,他们好似被激怒的狮子,又好似被扔下巨石的深潭,一股众人难以想象的力量陡然迸发出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真是有辱斯文!”
“司徒刑是人王敕封的镇国,更是儒家的小圣人,身份最是尊贵,岂能如同罪人一般扭转捆绑?”
“斯文扫地!”
“斯文扫地!”
“成郡王打算和我儒家为敌乎?”
一个个儒生好似被触怒的狮子,在也不负刚才的唯唯诺诺,阻挡住成郡王的去路,面色愤慨的口诛笔伐道。
“殿下的依仗,尔等也敢冲击,尔等打算造反不成?”
护卫的甲兵还有校尉见儒生围拢过来,眼底不由的闪过一丝担忧,晃着手中的刀兵,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急忙上前斥责道。
“你们!”
看着抽出刀兵的甲士,儒生们气势不由的一滞。
“岂有此理,赶紧放开司徒镇国。”
“尔等如此对待读书人,不怕圣人震怒么?”
一个带着文巾的读书人上前一步用手指着带头身穿校尉军服的营正,有些愤怒的吼道。
“哼!”
带队的营正看着那书生瘦弱的身躯,不由的冷哼一声,眼睛里更是流露出不屑的神色。
“休要在此呱噪,否则连尔等也要下狱!”
“你!”
“我等乃是天子门生,圣人苗裔。尔等岂敢如此放肆?”
那个书生被营正的态度所激,面色激动的吼道。
“真是呱噪!”
“前进!”
营正用眼睛横了那书生一眼,上前轻轻的将他推搡到一边,带领队伍就要穿过。说来也巧,那个读书人的腿正好碰到路边的石头,站立不稳竟然摔倒。
“甲士打人了,甲士殴打读书人了!”
看着摔倒的秀才,后面的儒生本能的认为是营正殴打所致。刚才就有些同仇敌忾的儒生,瞬间变得沸腾起来。
更有的人身上已经有文气升腾,更有一篇篇战诗被扣在手中。
“胆敢越雷池一步者,斩杀!”
“胆敢冲击郡王依仗者,斩杀!”
成郡王端坐在銮驾之上,目光冰冷的看着眼前黑压压,隐隐有着文气波动,阻挡他离去的儒生。他不仅没有担忧,反而心底隐隐升起一丝不屑。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治理天下靠的是读书人,但是打天下,靠的还是手中的刀兵。
别看儒生们闹的动静大,但是都是软骨头,只要被刀兵一逼,必定会退让。
“诺!”
“诺!”
“诺!”
得到了成郡王令谕的校尉都抽出随身的兵刃,全身气血翻滚。眼睛中是有杀气升腾。只要这些儒生胆敢冒犯成郡王的虎威,士卒们就会毫不犹豫的用长刀斩落他们的头颅。
“疯了!”
“成郡王,你真是疯了!”
“这些可都是读书种子,更是天子门生,汝竟然敢真的将他们斩杀!”
大儒陈九璋看着拔出兵刃,煞气腾腾的士卒,他瞬间出现在儒生的正前方。
看着事态即将失控,不论是大儒陈九璋,还是武道圣人的眼睛里都流露出震惊的神色。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成郡王竟然敢真的命令士卒斩杀书生。
这简直是大乾立国三百载从来没有的事情。
如果真的斩杀,绝对是捅破了天。甚至是圣山的亚圣都会亲临。
“孤王乃是大乾的郡王,这些儒生胆敢冲击銮驾,就是形同造反,孤王有什么不敢?”
成郡王的脸色也是铁青,好似根本没有看到大儒陈九璋眼睛里的暗示,声音冷冽强势的说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皆是王臣。”
“这些书生虽然得圣人教诲,但是终究都是大乾子民,自当要遵守大乾律令!”
“胆敢冲击銮驾者,斩杀!”
“胆敢越雷池一步者,斩杀!”
身穿校尉服的队正,营正面色赤红,眼睛中煞气陡然升腾,一柄柄长刀更是出鞘。露出一抹抹寒芒,
儒生们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更感觉自己的后背顿时一紧,就连身体上的汗毛都炸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