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逾制
“供玉帛!”
司徒朗看着祠堂内,代表了始祖的主神位始终没有动静,他知道一代始祖正在福地沉睡,一点半点的祭祀,根本不能将他唤醒。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中不由的闪过一丝焦急,有些肉痛的说道。
“诺!”
一个年老的下人,小心的捧着一块圆润透亮,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玉璧,小心的放在祭坛的中央。
一个个体态柔软,有着芊芊细腰的侍女捧着一条条彩带,还有裁剪好的华美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放在祭坛的中央,这才行礼倒退。
正在享受香火,食物的鬼神眼睛也不由的一凝,面色贪婪的看着放在祭坛最中央,折射出七彩光芒,好似明月的玉璧。还有五彩斑斓华丽的服饰。
神讲究衣着饰物,祭品中少不了玉帛。
《左传》载:“牺牲玉帛,弗敢加也。”
《墨子·尚同》云:“其事鬼神也,圭璧币帛,不敢不中度量。”
玉帛包括各种玉制礼器和皮帛,这是食物之外最常用的祭祀手段,玉在祭祀中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周礼》里有记载以玉做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之说!!
玉是贵族佩带的宝物。在缺少金银饰品的古代,玉是十分名贵的。佩玉,成为贵族特有的标志,在大虞有君子玉不去身之说,有用玉作符节、印信,十分贵重,
人们把玉视为美好的代名词,连想象中天神的居处也称为玉台。帛,是丝织物的总称,是贵族用于御寒蔽体的生活资料。
古代普通人仅能以葛麻为衣,《左传》记述的卫文公也不过以帛作冠,帛在古代是极为珍贵的。正因为玉帛的稀罕与贵重,古人祭祀时以玉帛为祭品。
“玉璧!”
“玉璧!”
“玉璧!”
鬼神再也顾不得食物和香火,发疯似的向祭坛的中央扑去。
就连身处福地的老者和司徒铭眼睛中都流露一丝波动。
“这个逆子!”
“倒也舍得。”
“这块玉璧,可是价值连城,少说也得有百金。”
司徒铭的脸色中带着凝重,看着因为争夺布帛玉璧争斗起来的鬼神,眼睛里更流露出担忧之色。
“不论玉璧还是丝绸布帛,对阴世鬼神来说都是难得之物。”
“阴世鬼神根本抗拒不了如此的诱惑,如果司徒朗再趁机提出要求,恐怕真要被他如愿。”
“该死!”
老者也想到这种可能,面色阴沉的看着司徒朗,恨不得一掌将他击毙。
但是阴不得干阳,这是大乾太祖的明喻。
北郡是边疆重镇,又有郡王坐镇,龙气非常的炽烈,阴神受到龙气压制,能够发挥的实力十分有限。
就算他能够在众人面前显圣,也根本没有办法号令。
看着祭坛上的火焰越来越高,一丝丝布帛已经被焚成灰烬,就连那玉璧也开始爆裂。
鬼神眼睛陡然变得赤红,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兴奋的不时发出一阵阵渗人的鬼笑。
。。
司徒刑有些心神不宁的看着远方。
这是武者的一种心血来潮,每当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必定会有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发生。
而且这次的感觉非常的强烈,说明对他的危害也会远超一般。
司徒刑眼神迷离,以望气神通观察四方,只见一丝丝劫气从远方飘荡而来,好似黑色的麻绳,又好像长蛇蚯蚓,缠绕在他身上,更时不时的扭动说不出的可怖。
“劫气!”
“定然是有人再算计自己。否则不会有如此重的劫气。”
“可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暗算自己呢?”
司徒刑一脸的诧异。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茫然,他刚刚踏足北郡,实在想不出究竟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要置他于死地。
但是司徒刑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豁然起身持剑随着劫气的来方寻去。
时有时无,兜兜转转,司徒刑跟着劫气走过了数条街道,又经过了一个树林,司徒刑的脚步豁然停止。
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色,司徒刑的眼中不由流露出回忆的神色。
看着劫气浓郁的老宅,司徒刑的眼睛流露出了然还有一丝苦笑,但是最后都被冰冷所取代。
司徒府,数百年经过几十代人的修缮扩建,已经颇有规模,仿佛是一头黑色的巨兽静静的趴在地面之上。
门楼之下,是两扇巨大的黑漆大门,在大门之上铆着九颗大大的圆形铜钉。在大门上方还挂着一个巨大的匾额。
上书三个黑漆大字,司徒府!
高门大户,有一种说不出的肃穆和威严。
司徒刑站在紧闭的大门之前,眼神幽幽,他没有马上进入司徒老宅,而是看着硕大的烫金牌匾,心中暗暗的冷笑。
按《大乾律》,只有三品以上高官的府邸才有资格称“府”。
不够资格称府就是逾制,按律要流放三千里。
北郡是莽荒之地,天高皇帝远。司徒家在此地类代经营,关系盘根错节,当地官府也就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而且,如同司徒家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个例。
日久天长,大家反而见怪不怪。
但是,按照大乾律令,这就是逾制,就是大不敬之罪。只要官府想要追究,都可以流放三千里。
“真是化外之地,王法不显!”
“如果是神都,或者是大乾腹地,胆敢有人如此逾制,必定被乡民状告。”
“官府也会将逾制的房屋查封,房屋的主人被流放。”
“但是这里是大乾边陲,而且和异域往来频繁,大家竟然见怪不怪,就连官府也默认了这种怪现象。”
司徒刑眼睛收缩,脸色古怪。但是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按在了剑柄之上。
“真是该杀,房屋建造也多有逾制!”
在大乾,房屋的高度,还有屋顶的异兽,都是有着严格规定的。
司徒府房屋不论从高度,还是屋檐上的异兽,都超出了司徒朗的地位,是明显的逾制。
按照大乾的律令,是要被杖刑发配的。
故而司徒刑的眼睛越发的冷酷。
仿佛是感受到司徒刑内心的愤怒,真法种子里的秩序锁链不停的颤抖,北郡上空的法网随着锁链的颤抖而形成一道道如水的波动。
第二百零八章 屈法以伸伦理
嗷!
一声高亢的龙吟之后,一丝丝赤色的龙气仿佛是九天之上的银河瞬间倒垂而下,司徒刑头顶气运升腾,两股气运连接在一起,青色铜板上的力量被激发出来,文字一个个的浮现点亮,组成一篇篇律令!
一根根象征着国家法度威严的锁链横空,纠结交错成一张看不见的巨网。
这是法器的力量。
司徒刑因为掌握了铜板,和大乾龙气的契合度大大提升,故而才会有这么大的声势。
司徒刑面色古板严肃,眼睛里隐隐有紫气升腾,他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倒灌,眼中隐隐可见喜色。。
这一刻,司徒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和这方天地,他和法网完全是一体的。他就是那万古不朽的主宰,甚至只要他愿意,只要一个念头,空中就会降下雷霆诛杀万千。他口衔天宪,他的话就是金口玉言。
感受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变得迷离起来,表情更是微妙。
当然,这一切只是错觉。
司徒刑第一次获得这么强大力量,心灵上出现的错觉。
但是这种感觉的确真的很美妙,好似有着某种特殊的魔力,常人非常容易不能自拔,从而深陷其中。
司徒刑也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一会他是无敌的强者。
一会他是法徒司徒刑。
司徒刑的眼睛里流露挣扎之色,时而清醒时而狂傲。突然,他脖颈处传来一丝冰凉,正因为这一丝冰凉,让他的心神占据了上风,眼睛也慢慢的回复了清明。
“真是可怕!”
“差点就被力量所迷惑,差一点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怪不得法家弟子大多做事偏激,手段残忍。原来是因为律法力量倒灌,力量太过强大,从而心境失衡,最终变成一个自大狂妄,做事偏激,不择手段的人。”
司徒刑感受着强大的龙气和律法之力,眼睛里流露出后怕的神色,有些喃喃的说道。
怪不得每一个人都渴望权利,都渴望力量。这种滋味实在是太美妙了。
如果不是在秘境中,体验过这种感觉,司徒刑还真有可能被它所迷惑。
一切都是虚假的。
这些都是假象,只有坚守本心,才不会被力量所支配。
当司徒刑心中有了这个体悟之后,那种令人心醉的力量瞬间消退,他眼睛里也彻底的恢复了清明。
司徒刑现在有两个选择。
借助法家的力量,或者以刀术直接杀上门前。按照他现在的实力,司徒朗定然不是他的对手。
只要斩杀司徒朗,一切算计都会化为泡影。
但是种办法固然简单直接,效果也是最好,但是却会后患无穷。
司徒朗固然逾制,按照大乾律法,当流放,如果反抗,可以诛杀。
但是司徒刑一非官,二非吏,只是一个儒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又有什么身份斩尽司徒朗满门?
最关键的是现在是光天化日之下,如果司徒刑胆敢动手,恐怕须臾就会巡逻的士卒发现。
北郡可不是知北县。
这里高手如云,不仅有先天武者,更有宗师镇压。
惹出宗师,或者是先天武者,司徒刑就算斩杀司徒朗,也定然难逃一死。
就算他没有被击杀。在势指挥使的斡旋下全身而退。
但是也势必会暴露他最大的秘密,法家弟子的身份。
毕竟大乾是儒道的天下,不论是儒家还是天子,都不希望法家大昌。
如果提前暴露,必定会遭受儒家和人王的联手打压。
这次春闱必定进入不了本次科举前三甲。
更不要说屹立朝堂,披红挂紫。
这样的结果不是司徒刑想要看到的,也是他不能接受的。
但是如果放任,司徒刑心中又有着不甘。
“告发!”
“一定要告发他!”
“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司徒朗你竟然敢无视朝廷法度,逾制这可是大罪。”
司徒刑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但是转身走了数十步,他的身体不由的一僵,就连步伐也停顿了下来。
告发司徒朗不是不可以,但是司徒刑的身份有几分尴尬。
亲亲相隐!
在《论语》中有一段孔子和叶公的对话。
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
孔子曰:“吾党之直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叶公对孔子说:“我的家乡有个正直的人,他的父亲偷了人家的羊,他便亲自去告发。”
孔子说:“我们家乡的正直的人和你讲的正直的人是不一样的:父亲为儿子隐瞒,儿子为父亲隐瞒,正道的品德就在这里了。”正如大虞皇帝确立“亲亲相隐”入律时所言:“父子之亲、夫妇之道、天性也.虽有祸患,犹蒙死而存亡.诚爱结于心,仁厚之至也,岂能违之哉”?
大乾新立之时,将大虞的法律全部废除,在《约法三章》,乃至《九章》的基础上制定了《大乾律》。
但是大乾现在儒家盛行,重伦理。乾帝盘以“仁孝”治理天下。对伦理也是重视。
曾有明言,“子告父”“民告官”就是忤逆,就是不肖,轻则受一顿杀威棒,重则会被驱逐或者处死。
也正因此,大乾少有民告官,子告父者。
司徒朗虽然不是司徒刑的父亲,但也是他的叔父,司徒刑告发他就是“违背伦理”,是忤逆不孝。
必然会遭到儒家弟子的“口诛笔伐”,严重了甚至会断了前程。
“屈法以伸伦理。”
按照儒家的思想,伦理之情要在法律之上,就算亲属犯了重罪,你也要包庇他,如果不包庇就是错误的。
司徒刑有些接受不了,但是心中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儒家是百家之首,势力遍布朝野。这种思想已经渗入大乾骨髓。
岂是他一个人能够抗衡改变的?
就在他思量的空挡,祖宅中的劫气越发的浓郁,看着好似黑烟的劫气。司徒刑知道,如果不进行制止,必定会引发出非常可怕的后果。
就在他犹豫之时,一丝丝沉重的带着蛮荒气息鼓声,从祖宅内传出。这个鼓声仿佛有着特殊的魔力,司徒刑感觉自己全身的气血都沸腾起来。
“战鼓!”
“青铜战鼓!”
只有真正的战鼓才会有这么蛊惑人心的力量。
战鼓之后,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用着乡间哩语在吟唱一段段曲折优美但又不失严肃的祭语。
司徒刑下意识的抬头看天,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眼睛不由的收缩,眼角崩裂,流下一丝丝血痕,就连紧握宝剑的手背更是鼓起一根根好似蚯蚓长蛇的青筋。
第二百零九章 蛮荒鬼神
只见空中竟然密密麻麻的有着无数鬼神,有的鬼神长着犄角全身布满鳞片,有的鬼神全身青色干枯,好似木柴,或者是有的长着多个头颅。
“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鬼神聚集!”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一脸的难以置信。
而且看这些鬼神的外貌多少都带有一些野兽的特征,应该是自然灵或者蛮荒的神灵。
人们在蛮荒时代,十分的弱小。
他们认为天上的风云变幻、日月运行,地上的山石树木、飞禽走兽,都被视为有神灵主宰,于是产生了万物有灵的观念。
这些神灵既哺育了人类成长,又给人类的生存带来威胁;人类感激这些神灵,同时也对它们产生了畏惧,因而对这众多的神灵顶礼膜拜,求其降福免灾。
随着人类的强大,还有智慧的诞生,对神灵的畏惧越来越小,到后来更是建立自己的律法,驱逐神灵。
这些鬼神不被大乾所认可,一般都会躲避在阴暗的角落或者是常年生活在莽荒之地。
司徒刑乘坐的飞艇就曾经路过蛮荒之地,看到了世代生活在那里部落族众,以及被视为神灵的蛮兽。
但是蛮荒真正的主宰,不是部落族众,也不是身体庞大的蛮兽。
而是远古时代就存在,数目庞大的神灵,他们才是这一片土地的主人。
不论是蛮兽,还是部落,都是他们的羊群,都要为他们提供信仰。
但是今日不知为何,如此多的鬼神竟然从藏身之地出来,并且聚集在司徒府上空。
而且司徒刑从这些鬼神的脸上看到了渴望和贪婪。
仿佛里面有着他们难以抗拒的诱惑。
但是这些鬼神都十分的克制,或者说是非常的畏惧,
因为在司徒府的上方有一张巨大经纬交织,颜色赤红的巨网,虽然网孔比较粗大,好似随意就能穿过。
但是却没有一个鬼神胆敢越雷池一步。
法网!
这张巨网就是北郡的龙气凝结,也是律法威严的体现。
大乾王朝空前鼎盛,神道附庸在人道之下,故而大乾也建立了非常严格的神道制度。
不仅对祭祀的规模,等级有着严格的制度,而且对于淫祀更是明确的标准。
“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无福。”
这些鬼神没有朝廷的赐额,自然都属于明令禁止的淫祀范围。
故而,象征着人道昌盛,律法威严的大乾法网对他们来说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战鼓!”
“怪不得听那面战鼓中有着蛮荒之音。”
“这面战鼓必然是祭神的,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流落到了大乾。”
“司徒朗无意间敲响战鼓,巨大的鼓声无视空间,惊醒了正在沉睡的众多鬼神。”
司徒刑听着厚重的战鼓,看着空中的鬼神,心中顿时有了几分猜测。
烈火中的玉帛之物,不仅对祖灵是难得之物,对蛮荒的自然灵来说,更是难得。因为蛮荒地广人稀,而且文明落后,玉帛之物异常的稀缺。
只有大的部落中才会有一两件作为传承之物,怎么可能用来祭神。
故而,当这些鬼神见到玉帛,还有祭祀的五谷猪头之后,反应比祖灵们还要激烈。
“嗷!”
一个手持狼牙棒,狼头人身的鬼神眼睛陡然猩红,一滴滴口水低下。它发出一声凄厉的狼嚎,瞬间越过其他鬼神,顾不得空中法网,好像发疯似的扑向司徒府。
嘭!
那个法网交织的空洞看着很大,但是当他的身体真正要穿过的时候。
那个孔洞竟然自己陡然收缩,狼头鬼神的去势不由的一滞,仿佛是蛛丝缠绕的昆虫。
其他鬼神有些惊惧的看着被捆绑住的狼头人身的鬼神,那个鬼神还想挣扎,但是法网中蕴含的龙气出奇的霸道。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全身就好似被烈火焚身一般,瞬间变得漆黑,须臾之间就变成看了一团飞灰。
“太可怕了!”
其他鬼神看着瞬间变成飞灰的狼头鬼神,不由的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瞳孔中看到了恐惧和畏惧。
有几个胆小的鬼神理智的后退,最后化成一团黑烟,消失在空中。
但是更多的鬼神还是抵御不了玉帛的诱惑,仿佛无头苍蝇一般在空中乱窜,但是这次再也没有鬼神胆敢鲁莽的冲撞。
毕竟法网的强大,让每一个鬼神都感到畏惧。
也正是因为有法网的存在,外域的鬼神,或者是蛮荒中的神灵,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也正是因为有龙气和法网的存在,大乾的百姓才没有遭受鬼神的骚扰。
司徒刑站在树冠之上,眼神幽幽的看着。
司徒朗组织的祭祀已经进入了高潮,一个个穿着各异的祖灵有些贪婪的看着火焰中的玉帛。更有几个鬼神已经开始跃跃欲试。
司徒朗从怀里取出一张提前写好的祭文!
这张祭文才是今日的重点,除了祭祀祖灵之外,还有一个就是请祖灵同意,将司徒刑开除族籍。
“唯,司徒氏子孙司徒刑,德行有亏,不遵孝道。。。。飨。”
司徒朗有心立威,故而他的声音很大。就连站在外面树冠之上的司徒刑也能隐隐听到。
司徒刑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徒朗竟然要将他开除族籍。
这可真是釜底抽薪。
要知道,司徒朗篡位,司徒刑虽然失去了继承人资格。但他还是司徒家的嫡子嫡孙,这是谁也没有办法否认的。
故而,他会获得司徒家的气运加持。也正因为气运浓郁,司徒刑才有信心在科举中一鸣惊人。
但是司徒朗要在春闱之前,将他从族谱上除名。让他丧失气运的加持。
其心可诛!
司徒刑看着面色有些枯黄,大病初愈的司徒朗,眼睛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再熊熊燃烧。手臂上的血管更是根根凸起,
他恨不得抽出手中的宝剑,将司徒朗斩杀当前。
但是,此时却不是最佳时机。
必须破坏族祭,否则一旦司徒朗强行执行,自己可就被动了。
如果被司徒朗的手段坏了气运,那么自己后续的计划都要受到影响。
司徒刑脸颊僵硬,眼睛有些发红的看着祭祀的进行,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一定有办法的!
一定会有办法的!
突然,司徒刑的眼睛陡然一亮,就连手臂上凸起的血管也变得平顺不少。他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样一定可以的!”
第二百一十章 血祭
司徒府祭坛
随着表文被焚毁,一道被流光包裹的手札好似流星一般射向阴间福地。
老家主和司徒铭面色凝重的看着手札。
“这个畜生,竟然真的想要剥夺刑儿的族籍。这是釜底抽薪,让刑儿没有了家族气运的庇护,从而变成无根浮萍。”
身穿官衣,全身有白光的司徒铭一把将表文夺过,看了一眼,顿时大怒,愤恨的咒骂道。
老家主的脸色也陡然变得阴沉,司徒铭看着全身神光不停颤动的老家主,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司徒朗是畜生,那么老家主和他又是什么?
“这个孽障!王。。。。”
老家主怒吼一声,但是想到司徒朗和他的关系,后面的话被他理智的吞了回去。
“父亲,我们应当怎么做,可不能被这个贼子得逞,他这是要毁了刑儿的前程。”
司徒铭看着外面有些骚动的鬼神,有些焦急的问道。
“现在始祖正在沉睡。”
“因为刑儿获得朝廷赐额,你我的力量虽然是最强大的。但是也压不住如此多的鬼神。”
老家主看着围绕在祭坛四周,一脸贪婪的鬼神,有些焦虑的说道。
“他们应该不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举吧?”
“毕竟刑儿将来有所成就,光耀门楣,对他们也是有益处的。”
司徒铭有些不确信的说道。
“你就是心太善,把人性想的太过美好,否则也不会被司徒朗那个孽障算计。”
老家主横了一眼司徒铭,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就算做了枉死之鬼,心智还是如此的单纯。”
司徒铭被老家主训斥,有些唯唯诺诺的低下头,不敢和对视。
老家主看到这样的情况,不由无奈的叹息一声。这个儿子素来纯孝,忠厚,但是却太过善良。
否则也不会被司徒朗算计,死于非命。
好在,他给自己生了一个好孙儿。
司徒刑不论性格还是手段,都非常合他的胃口。
杀伐果断,毫不留情,
“这么好的孙儿,可不能让你这个畜生给毁了!”
老家主的眼睛陡然变得幽幽,毫不犹豫的将司徒朗的手札给撕成碎片。
“否!”
正在祭祀的司徒朗还有众位家老心中陡然出现一个异常冷冽的声音。
否!
这是祖灵否定了司徒朗开除司徒刑族籍。
几个族老偷偷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想到祖灵不会同意,但是没有想到祖灵会如此的直接,如此的决绝。
司徒朗面色更是古怪,他怔怔的看着祠堂。
象征着老家主还有司徒铭的神位已经亮起,供奉在神案上的灯烛彻底的变成了蓝色,说不出的诡异。
而且老家主的神位更是在不停的颤动,仿佛已经怒极。
“老家主发怒了!”
“老家主不同意开除司徒刑的族籍。”
“想想也是,司徒刑可是司徒家的嫡子嫡孙,如果按照血统,还在现任家主之上,祖灵怎么可能同意将他开除族籍?”
“听说当年的家主不是司徒朗,而是司徒刑的父亲司徒铭。”
“但是司徒铭诡异的死在外地,按照祖宗之法,应该是司徒刑继承家主之位。。。但是司徒朗联合族老,以庶子的身份继承了家主之位。”
“得位不正!”
几个下人看着不停颤动的神牌,还有幽蓝的火光,交换了一个眼神,偷摸小声议论道。
“噤声!”
“被家主听到,必定会被杖毙!”
司徒朗面色怪异的站在那里,脸上流露出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神色。他眼睛里的神光更是复杂,最后都化作幽幽一叹:
“十年前,你选择了大哥。十年后,你又选择了大哥的儿子,嫡子的名分真的那么重要么?”
“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儿子么?”
“我身上流淌的就不是你的血液么?”
身处阴间福地的老家主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难得温情。更有着回忆之色。
司徒朗从小就是要强。
为了获得自己的一声夸奖,他努力的学习典籍,拼命的练习武艺,自己交给他所有的事情都给处理的异常圆满。
但是,自己却很少给他笑脸。自己将全部的感情都倾注在长子司徒铭身上。
看着表情古怪,眼睛有着委屈神色的司徒朗,老家主突然感觉,也许真的是自己做错了。
今日的萧墙之祸,责任不在司徒朗,也不在司徒铭,而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育好。
子不孝,父之过!
“如果,如果你不是庶出,那该多好。”
老家主眼中神光闪烁,过了半晌,幽幽的叹息道。
“父亲!”
司徒铭看着神色苦闷的老家主,有些担心的说道。
“我没有事情。”
“刑儿是我们司徒家的玉树,千里驹。”
“司徒朗因为一己之私,就要毁掉刑儿的前程,我岂能容他!”
老家主佝偻的身体陡然站的笔直,眼睛中再也没有一丝温情,声音冷酷的说道。
“司徒朗得位不正,司徒刑更是司徒家的嫡子嫡孙,身份贵重。任何鬼神,都不得接受司徒朗的祭祀。”
“诺!”
“诺!”
“诺!”
随着老家主的话音落地,不少鬼神都低头称诺,但是仍然有几个鬼神一脸贪婪的看着祭坛,显然是不想放弃到手的肥肉。
老家主的眼睛不由的一凝,身后的神光勃发,那几个迟疑的鬼神突然感觉周身一寒冷。
有些恐惧的看着发怒的老家主,但是他们也不想要放弃即将到手的祭品。
双方一时谁也压不过谁,竟然僵持起来。
“祭品还是不够!”
一身道袍的碧藕悄悄的走到司徒朗身旁,小声说道:
“这些鬼神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你想要他们开拔司徒刑的族籍,就要拿出更大的诚意。”
“玉帛之物还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难道还要让我血祭不成?”
司徒朗的眉头不由轻轻的皱起,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正在和老家主对峙的几个鬼神眼睛不由的一亮,鲜红的舌头不停的舔食着嘴唇,显然是对血祭大为意动。
“为了大业,总是要有牺牲的。”
碧藕道眼睛幽幽的说道。
司徒朗的面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迟疑之色。
血祭在远古蛮荒比较多见,但是大乾早就明令禁止,任何人和家族,都不得以任何形式进行血祭。否则必定遭到严惩。
如果有人敢进血祭,天下舆论必定沸腾。
第二百一十一章 自作孽
血祭自古以来就存在。
被称作“大红祭”或者是“用人”。
人祭起源于原始社会的部落战争。那时生产力水平低下,人的价值不能体现。
战争中的俘虏,女性可以供人玩弄,儿童可能被收养入族,而成年男子都被杀祭神灵。
上古人祭之风炽盛,其用人之多,手段之残,不仅有大量卜辞记述,而且有考古遗迹证明。
人祭的形式有火烧、水溺、活埋、刺喉沥血和砍头,甚至于把人剁成肉,蒸为肉羹。
中古时代的人祭现象虽不象商代那样触目惊心,残不忍睹,但也并不罕见。
但是大乾立国之后,认为此举有违人伦,而且太过残忍,对此已经严令禁止。任何人都不得违背。
否则必定遭受严惩。
大乾文帝年间,邺河河神荒淫无度,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唆使巫婆神汉,向两岸百姓索要玉帛等祭祀之物。
到后来更是要求“用人”进行祭祀。
命令两岸百姓每年必须以年轻貌美的少女祭祀,如有不从,必定会河水泛滥,江河倒流,让两岸的百姓流离失所。
两岸百姓无不畏惧,就连当地的官府也屈于神灵的淫威之下。
就因为河神的贪婪,还有索取无度,两岸民怨沸腾。有年轻貌美女儿的,无不奔逃。这也造成十室九空。
后有人冒着斩杀的风险,敲响县衙门口的通天鼓,向远在神都的人王告状。
文帝听闻后勃然大怒,派出大臣法家弟子西门豹。
西门豹十分强大,更有帝国做后盾,就连河神也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藏身河底不敢露头。
他不仅将巫婆,神女等帮凶沉江,更挖开七十二道沟渠,将河神永远镇压在江底,永世不能翻身。
当地的三老,以及官吏,也都被西门豹重罚。轻则流放,罪过重的更是被满门抄斩。据说当时因为杀人太多,血液都染红了河道。
两岸百姓无不拍手称快,西门豹也因为这个功绩,死后被人王敕封为“河神”,两岸百姓日夜祭拜,香火很旺。
也正是这件事之后,文帝下了圣旨“用人生祭者,以杀人论处。”
司徒朗也不是冷血之人,否则这么多年,他也不会请人偷偷的照顾司徒刑。
而且用生人祭祀,可是不赦重罪,如果影响恶劣,人王都有可能亲自下旨过问,想到这里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了犹豫的神色。还有一丝被隐藏的很好的恐惧。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碧藕老道见司徒朗眼睛里流露出畏惧退怯之色,不由的冷哼一声,有些讥讽的说道:
“成大事者,哪个不是满手血腥。就说太宗,如果没有百万将士的尸骨,他可能登上王位么?”
“难道司徒家主这次又要妇人之仁?只是不知将来,你那好侄子司徒镇国对你这位亲叔叔会不会有恻隐之心?”
“真是朽木不可雕!”
司徒朗被碧藕老道羞辱,眼睛不由的一凝,脸上隐隐有了怒气。下意识的想要驳斥,但是正如碧藕老道所说,现在的问题不是触不触犯国法。
而是司徒刑会不会放过他,毕竟他当年了为了夺取家主之位,不仅弑兄,而且还将幼年的司徒刑发配边疆。
这个仇不可谓不大。
常言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只要司徒刑中的举人,获得权势之后,必定会来找他报复。
到了那时候,就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而且这些鬼神也是狡猾。
如果自己不拿出令他们感到心动的砝码,他们必定不会支持自己开出司徒刑的族籍。
“血祭太过残忍,早就被大乾明令禁止,只有淫祀才进行血祭。而且一旦东窗事发,别说是我,就连道长也逃脱不了干系。”
司徒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祭坛,虽然看不到鬼神,但是他知道,此时祭坛之上必定有无数面色凶恶的鬼神。
“怎么可能东窗事发?”
“而且这种事情是永远禁止不了的,只是大家从来不放在明面上罢了。”
碧藕老道不由的嗤笑一声,看着司徒朗有些讥笑的说道:
“难道司徒家主害怕了?”
司徒朗被碧藕老道说中心思,冷冷的亨了一声,脸色阴沉的站在那里。
他发现自己步入了一个泥潭。
从碧清老道找上门来,帮助他一起算计司徒刑的时候,他就身陷其中。
可笑他自诩聪明,竟然一直毫无察觉。
到了此时,就算他想要抽身而退,已是不可能。不论是司徒刑,还是碧藕老道,都不会放过他。
“你现在还有退路么?”
碧藕道人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看着司徒朗面色有些古怪的问道。
“不说司徒刑,就说祭坛上的这些鬼神,他们可能允许祭祀停止么?”
“大不了我多供奉一些玉帛。”
“血祭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司徒朗有些惊惧的看了一眼祭坛,仿佛里面有无数吃人的怪兽。有些于心不忍说道。
司徒朗看着碧藕道人那古怪的笑容,想到玉清道的势力,以及碧藕道人的狠辣,他的心不由的一突。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的后背更是一凉,仿佛有鬼神正在恶狠狠的盯着他。
“我同意,那些鬼神可能同意么?”
碧藕老道看着司徒朗眼中的挣扎,看了一眼祭坛方向,面容古怪的问道。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祭坛上陡然升起一股怪风,吹的灯火不停闪烁。
众人在灯火的光影中隐隐可见一头头鬼神正在怒吼。
嗷!
嗷!
嗷!
一头头鬼神被血祭的刺激下,已经变得有些疯狂,眼睛更是变得赤红,他们不停地拍打着祭坛,或者是相互纠缠撕咬。
“只要你答应鬼神的要求,他们不仅能够去除司徒刑的族籍,更能让他生死两难。”
“哎!”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司徒朗面色有些苍白,最后长长的叹息一声,有些不忍的闭上眼睛。
碧藕老道的眼睛不由的露出一丝喜色。两旁的家丁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面色陡然变得煞白,更有的不顾其他人,转身就跑。
站在大树之上的司徒刑眼睛不由一凝,手掌死死的握着剑柄,一根根蓝色的血管凸起,好似蚯蚓一般。一丝丝煞气弥漫,仿佛就连空气也变得凝重不少。
“自作孽,不可活。司徒朗,你真是该死!”
第二百二十二章 狠辣
看着就在眼前的大门,奴仆们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狂喜,只要逃到外面。
不论是司徒朗还是碧藕道人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将他们斩杀祭神。
但是他们实在是太小看碧藕道人,也太小看了宗门的手段。
“束缚!”
碧藕道人轻声说道。只见一道道青色,好似绳索似的能量陡然从天而降。
面露恐惧,试图逃跑的家丁只感觉自己身上陡然多了一条无形的绳索。任凭他们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让绳索松动,反而因为剧烈的挣扎,全身的骨头肌肉都被绳索勒的生疼。
“家主,不要啊!”
“家主,不要啊!”
“家主,我不想死啊!”
被束缚住,摔倒在地的家丁顿时面如死灰,恐惧的嘶吼,不停的哀求,希望司徒朗收回成命。
司徒朗看着被束缚跪倒在地上的奴仆,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忍,嘴唇颤动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最后他就是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碧藕老道看着浑身颤抖,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已经插入手掌的司徒朗,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嘲讽。
“惑心!”
碧藕老道的声音仿佛有某种魔力,正在挣扎嘶吼的奴仆竟然诡异的变得安静起莱,他们眼睛空洞呆滞,好似木头人一般跪坐在那里。
又好似一群待宰的羔羊。
啾!
啾!
啾!
聚拢在祭台上的鬼神都发出兴奋的尖叫声,更有的忍不住露出尖锐的獠牙,眼睛中流露出野兽一般的光芒。
血祭!
血祭!
只要血祭,什么要求我们都答应。
司徒家的先祖们被血祭所刺激,看着司徒朗的眼中射出一道道血红的目光。
只要司徒朗血祭他们,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司徒朗的要求,彻底的切断司徒刑和司徒家的联系。
让司徒刑变成一个没有家族庇佑的无根浮萍。
司徒朗仿佛感觉到了鬼神的心意,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狂喜。
盘旋在高空的鬼神也都流露出嗜血的神色,但是高空的法网看似薄弱,但是却出奇的坚韧。
有几个鬼神实在忍受不了诱惑,想要冲刺下来。结果瞬间被法网兜住,赤色的龙气对鬼神来说好似烧红的烙铁。
落在他们身上,瞬间就有黑气升腾。
啾!
因为剧烈的疼痛,那个鬼神全身颤抖,不时发出凄厉的叫声。不过很快,他的疼痛就结束了,因为他在法网中没有坚持几息,就被化为飞灰。
但是这并不能阻挡鬼神们的步伐,不时有鬼神抵挡不住血祭的诱惑从空中撞了下来,最终被炽烈的法网所点燃。
一丝丝飞灰从空中滑落,一头头鬼神陨落。
整个北郡都被惊醒,身穿儒服的大儒站在高塔之上,面色凝重的看着空中,他实在想象不出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些鬼神不畏惧死亡。飞蛾扑火一般向北郡撞过来,好似流星,瞬间爆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光和热,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美丽的划痕。
“这是怎么了?”
不仅大儒被惊动,一个个士卒面色刚毅的走在街头。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只要是有嫌疑的人就会被捕。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军队已经走上街头。”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搜查到这里。”
碧藕道人眼神幽幽,歪头看了一眼司徒朗,肃声说道。
“开始祭祀!”
司徒朗的眼睛中再也没有犹豫,声音冷冽的说道。
古朴的鼓声再度响起,一个个苍凉的声音吟唱着古老的歌谣,外面的鬼神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发疯似的撞向法网。
“疯了,都疯了!”
司徒铭看着面露疯狂和嗜血的鬼神,眼睛中流露难以置信的神色,有些喃喃的说道。
“岂能把人当做牛羊一般宰杀。”
“血祭固然能得到强大的力量,但是也会被龙气所忌,终究不是正途。”
老家主面色冷峻,眼神幽幽的看着好似疯癫一般的鬼神,有些叹息唏嘘的说道:
“不是每一个鬼神,都能得到朝廷的敕封赐额。”
“没有龙气庇护,也没有宗门为他们谋取神位。他们的神智会越来越弱,最后变成只会依靠本能行事,好似野兽一般的怪物。”
司徒铭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半晌之后,他也幽幽的叹息一声。
如果不是司徒刑获得武师身份,朝廷赐额,将他从淫祀变为正祀。
恐怕自己此时也会如同这些鬼神一般。
“血祭一般是以野兽,或者牛羊进行祭祀。”
“再高一级乃是用活人祭祀。”
“如果用武者,或者道人祭祀,鬼神响应程度会更赤烈。”
“很少有鬼神能够抵抗的了血祭的诱惑,大乾人道昌盛,血祭少有发生,如果在外域或者是蛮荒,血祭是非常常见的。”
“现在高空必定聚集大量的鬼神,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享受祭品。”
老家主面色凝重的看着天空,一个个形态各异的鬼神,有些贪婪的看着下方,如果不是被法网所阻隔,他们定然会扑下掠食。
“那些鬼神为什么会如此的躁动,宁可被法网点燃,也要扑向地面。究竟有什么吸引着他们?”
“就凭这几个奴仆?”
司徒铭的眼睛也看着空中,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怪异?”
老家主看着空中,眼神中流露出疑惑之色。按照司徒朗的祭祀规模,根本不可能吸引如此多的鬼神聚集。
但是他思索再三,也没有找出任何端倪。最后只能无奈的摇头放弃。
“那我们要怎么办?难道就放任这些仆役被司徒朗屠戮祭祀不成?”
司徒铭看着已经好似羔羊一般跪倒在地上,眼神空洞,随时会被像猪狗一般屠戮的奴役,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忍,喏喏的说道。
“为什么不呢?”
老家主看着全身被道法束缚,跪倒在地,好似猪狗一般的奴仆,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忍,但是很快就被冰冷所取代。
“只要司徒朗和那个道人胆敢真的屠戮血祭,就触犯朝廷的大忌,只要我等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司徒朗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司徒铭的脸色不由的大变,用难以置信和陌生的目光看着老家主,仿佛直到今日,他才真正了解自己的父亲。
真是狠辣!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第二百一十三章 杀进去
“父亲,那可是数条人命啊。数个家庭的生计都维系在他们身上。这些奴仆虽然身份卑贱,但他们也有父母,也有子女。”
司徒铭看着跪倒在地上,随时可能被屠戮的奴仆,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恻隐,有些哀求说道。
见老家主眼神不像刚才那么冷酷,司徒铭继续说道。
“现在我们现在向城隍告发司徒朗,官府也能治他的罪。”
“是可以,但是罪不至死。”
老家主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奴仆,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不忍,但是那一丝不忍很快就被冰冷所取代。
“打蛇不死必遭其害。”
“铭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老家主看着满脸不忍之色的司徒铭,有些教诲,又有些唏嘘的说道:
“不要被这些假仁假义蒙住双眼,真是后悔让你看了太多的儒家典籍。最后才落了个尸首异处的下场。”
老家主的话,让司徒铭的脸色不由的一僵。想要宣之于口的话也被堵了回去。
“为了最后的结果,有些许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他们这些人是为了司徒家的未来而死的,死得其所!”
老家主异常冷酷的说道。
司徒铭眼睛怔怔,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老家主。仿佛他是如此的陌生。
在他的印象中,老家主一直是一个非常仁慈的父亲,对他是有求必应。但是直到今天,他见到了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
狠辣无情,不择手段。
也许这才是老家主的真实面目,只有在司徒铭面前,他才是一位和蔼可亲的父亲。
在其他面前,哪怕是在司徒朗面前,他都是一位威严的家主。
没有人胆敢忤逆他,因为忤逆他的人都已经死了,或者是即将死去。
“只是希望刑儿能够忍耐住,小不忍则乱大谋!”
老家主看着司徒刑隐身的地方,他的眼睛仿佛能够看穿高墙,看穿树木的遮挡,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这个孙儿可要比你强太多。性子类我,如果是三百年前,也必定是称霸一方的人物。”
“就算是在当朝,只要给他足够的成长空间,未来也一定可以披红挂紫,屹立朝堂。”
司徒铭的目光也看向司徒刑隐身的方向,他的目光要比老家主复杂的多。
作为一个父亲,他希望司徒刑是安全的,隐身到最后,等司徒朗犯下滔天大罪之后,再予以出击,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是他内心,又不希望如此,因为那样说明司徒刑的血已经冷却,和外面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就在司徒铭内心出奇纠结挣扎之时,司徒刑好似一头猎豹静静的趴伏在树冠之上。
他面色凝重的看着院内,眼睛早就收缩成一条直线,手掌更是按在剑柄之上,仿佛是一头准备捕杀的猎豹,随时都可能迸发出惊人的力量。
但是司徒刑的心中却在不停的天人交战。
法家讲势,讲术,讲法。
所谓术,指政治权术,皇帝驾驭人时,神出鬼没,这就是“术”。
势是目的,术是手段,在过去来说,术就是皇帝统治、防备、监督和刺探臣下以及百姓的隐秘的具体的权术和方法。
“人臣太贵,必易主位。”
有的帝王乐于此道,为了考察大臣是否廉洁,他自己给他们设置了一些圈套,安排人给大臣们行贿,结果很多人中圈套,就被杀了。
用今天的话说,就是钓鱼执法。
按照当前的情况,不去制止,放任司徒朗去血祭,去触犯大乾律令,等事态不可收拾之时,也就是司徒朗伏法之日。
和“钓鱼执法”有些类似,虽然有些龌龊,但是这就是最简单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
作为法家弟子,司徒刑瞬间就做出判断,对他最有利的方法,就是以静制动。他只需要若无其事的看着司徒朗将奴仆杀死血祭。
等事态一发不可收之时。
再杀上门去,或者是告之于官,就算再迂腐的人也不会在说什么“仁孝”,更不会说“亲亲相隐”,因为司徒朗为了一己之私,用人进行祭祀。
有违人伦,已经触犯了大乾和百姓的逆鳞。这种罪行,没有人能够宽恕。
但是司徒刑的心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刺痛。
因为他的不作为,还有他的权术之道,将会有数个人被斩杀在这里。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出现了两种声音。
救,他将失去一次将司徒朗至于死地的机会。
不救,固然可以将司徒朗血祭的事情做成铁案,让他永世不能翻身,但是数个无辜的人将会丧失性命。
这是一个非常困难的选择。
司徒刑的眼里隐隐有着挣扎之色。放在剑柄上的手,更是紧了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祭祀!”
看着好似待宰羊羔一般的奴仆,还有急不可耐的鬼神,司徒朗声音冰冷的说道。
“轰!”
“轰!”
“轰!”
青铜战鼓和苍凉古朴的祭祀声音再度响起,一头头鬼神都伸出獠牙,面目狰狞的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奴仆。
碧藕道人从怀里取出一柄祭祀专用的法刀。
这柄法刀不是很长恨大,只有手掌大小,但是上面绘制了很多神秘的图案,而且这柄法刀也应该参与过很多祭祀。
暗红色的血液已经干涸,在法刀的刀身上留下一个个血斑。
“杀进去!”
看着即将开始的祭祀,司徒刑眼睛流露出一丝果决。
身体仿佛猎豹一般陡然窜出。脚在青石地面上借力,身体仿佛是一只灵巧的雌豹,瞬间就窜上墙头。
“住手!”
司徒刑的声音很大,而且仿佛具有某种魔力,不仅碧藕道人,就连其他人的动作也不由的一滞。
“私闯民宅,以盗匪罪论处,给我杀了他!”
司徒朗看着身穿青衣,好似猎豹一般灵巧的司徒刑,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怒色,大声乎喝道。
“诺!”
“诺!”
十多个穿着铠甲,手持长枪的护卫陡然窜出,甲叶摩擦,发出阵阵声响。
司徒刑也不畏惧,双手握剑,身体陡然向前。
第二百一十四章 入局
司徒刑身体一侧,躲过刺过来的长枪,手中长剑瞬间上挑前刺。
嘭!
剑尖刺在甲兵的胸口。那个甲兵只感觉气息一滞,全身力气陡然离去,身体软绵绵的好似没了筋骨一般。
“杀!”
一只长枪好似毒龙一般刺向司徒刑的腰腹。
司徒刑手中的长剑向下一按,身体顺势向前一窜。
嘭!
他的拳头重重的捶打在甲兵的脸颊上。
。。
司徒朗眼睛看看司徒刑好似猿猴一般跳跃,一个个甲兵不是被兵刃所伤,就是被他以拳头剑柄击昏。
眼睛里不由流露出一丝惊色,还有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喜意。
司徒刑的心不由的一沉,因为他发现四周的劫气没有因为他阻止祭祀而减弱,反而变得越发的浓郁。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抽身而退。
但是,,司徒朗和碧藕老道会给他这个机会么?
虽然知道司徒刑擅长搏击之术,但是没有想到司徒刑的剑术如此之高。他也早有准备,特地聘请了数个身体强壮的甲兵,但是没有想到,这些甲兵竟然不能近身。
“这可如何是好?”
司徒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碧藕,眼神中透露着惊疑。
碧藕老道冷晒一声,撇了撇嘴巴身形瞬间向前。
“束缚术!”
只见一道青色的能量仿佛龙蛇一般瞬间缠绕。
“斩!”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收缩,顾不得倒地的甲兵,精气神凝聚,手里长剑泛着白光,好似山岳一般竖劈。
嘭!
长剑劈断绳索。
但是司徒刑的身体在碧藕老道诧异的目光不进反退。
“大沼泽术!”
碧清老道身上青光一闪,司徒刑脚底的泥土陡然松动变得泥泞起来,好似沼泽一般。
司徒刑废了好大力气才挣脱开来。他眼睛中带着惊惧,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碧清老道。
“这里是北郡,边疆重镇,龙气最是旺盛,法术不兴。你不过是一个阴神境,怎么可能不被龙气所影响?”
碧藕老道看着司徒刑难以置信的眼睛,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得意。
“成郡王的令牌!”
“你怎么可能有成郡王的令牌?”
司徒刑看着碧藕老道腰间挂着的令牌,一头白色的蛟龙在不停的盘旋,法不上贵人,也就是因为令牌的缘故,碧藕老道才不受龙气法网所影响。但是成郡王的令牌怎么会出现在碧藕老道身上?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难以置信的说道。
“呵呵。。。”
碧藕老道看着司徒刑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和不屑。
“宗门的力量要远比你想象的强大。也只有你这种寒门出身,初出茅庐之辈才敢冒犯宗门的威严。”
“现在一切都要应该结束了。我定然要用最狠辣的手段炮制你。”
碧藕老道的表情陡然变得狰狞起来,就连眼睛中也闪烁着凶光。
“藤蔓术!”
在司徒刑两旁的植物陡然生出长藤,好似两条长蛇缠绕向司徒刑的脚踝。
“斩!”
“斩!”
司徒刑长剑上浮出淡淡的白芒,瞬间直刺而出,点在两条长藤的七寸之上。两条长藤瞬间颤抖起来,好似是被打断了筋骨的长蛇,瘫软的趴在地上,再也没有刚才的凶横。
“闪光术!”
碧藕老道眼底也流露出一丝惊诧,司徒刑在剑道上的造诣也非常高,对力度和精度的把握都让人有一种惊艳的感觉,怪不得碧清老道在那么多剑士刀客的保护下还折在他手上。
如果不是敌对,碧藕老道真想将他引入宗门。
这样的人物,只要稍加培养,定然能够惊才艳艳。如果再有一定的机缘,说不得能够成就地仙,或者是成为天仙强者。
镇压宗门数百年。
“司徒刑,只要你归顺宗门,老道可以向你保证。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而且还保你个前程。”
碧藕老道看着左突右进,试图摆脱甲兵的司徒刑,声音充满蛊惑的说道。
“休想!”
“尔等宗门,都是披着羊皮的狼,看似和善,但却将黎民视为羊群草芥,任凭尔等予夺。”
“可惜了!”
碧藕老道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眼睛里流露出惋惜之色。
司徒刑身体陡然一紧,身上汗毛根根倒立。
危险!
司徒刑顾不得四周的甲兵,用长剑格挡住长枪,身体瞬间倒射而出。
“想走!”
“可惜晚了!”
碧藕老道的眼睛不由的一凝。嘴角升起一丝冷酷的笑容。
“爆!”
“爆!”
“爆!”
司徒刑脚下的地面陡然震动起来。
感受着爆裂的力量,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凝,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起来。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向后面跃起翻滚。
轰!
轰!
轰!
地面陡然爆炸,巨大的气浪仿佛重型卡车一般,将司徒刑的身体撞飞在空中转了几圈才落在地上。
噗!
司徒刑吐了一口鲜血,有些惊惧的看着炸开的地面。
司徒朗竟然在宅院中提前埋好了火药,上面用道法做了掩饰,所以司徒刑才一时没有发现。
而且火药用道法引爆,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看着被炸死的甲兵,还有因为受伤而在痛苦翻滚的甲兵,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凝,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朗还有碧藕道人。
为了用火药炸死自己,他们竟然故意驱使甲兵和自己进行缠斗。完全不顾甲兵的生死,真是视人命如草芥。
司徒刑又吐了一口鲜血,用手捂着胸口,挣扎着站起身形。声音肃穆威严的吼道:
“尔等故意做局,驱使甲兵缠斗,丝毫不怜惜生命,如此视人命如草芥,可想过国法威严?”
司徒朗看着满脸肃穆,一脸正气的司徒刑,心中不由的一突,想到大乾律法的威严,他心中不由的有了几分畏惧。
碧藕老道面色不屑的看了一眼司徒朗,身体向前踏出一步,有些鄙夷的说道:
“司徒刑,休要多言。成王败寇,老道知道你剑术高明,一般人难以匹敌,但是你终究是肉身。”
“你们是故意引我前来?”
司徒刑双手拄着长剑,眼神收缩,看着碧藕老道大声反问道。
“没有错!”
“我等在宅院内提前埋好火药,设好禁制,就等你主动送上门来。好在,你没有让我们失望。”
碧藕老道看着全身鲜血淋淋的司徒刑,一脸得意的说道。
第二百一十五章 值得
“这几个要被祭祀的人,也是你们提前设计好的,就是为了引我出来?”
司徒刑看着跪倒在地上,没有声息的几个奴仆,眼光闪动。
“当然,老道仔细研究过你的生平,不得不说你的手段很高明,懂得借势,善于计谋,否则知北县的分坛也不会被你连根拔起。就连方丈碧清也身死道消,这是我玉清道百年以来损失最大的一次。”
“但是你也有弱点。那就是仁慈,在老道看来是有几分妇人之仁。”
“仁慈有时候是会害死人的,所以,今日老道才设了这个局,用几个卑贱奴仆的性命引你出来。”
碧藕老道面色冷酷,看着趴伏在地上,眼睛空洞的奴仆,有些嘲讽的笑道。
“真是精彩的表演。”
“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来,并且恰巧的观看到你的表演?”
司徒刑看着智珠在握的碧藕老道,眼神中有几分狐疑,有些诧异的问道。
“老道生来好赌。”
“十八岁的时候,老道将自己全部的家当都赌输了,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后来我进了宗门。因为我在赌,我一定会在宗门站稳脚跟,并且开天门,成就阴神!”
“这一次,老道我赌赢了!”
“老道不仅开了天门,成就了阴神,还被委以重任。”
“这一次,老道也是再赌!”
“老道赌你会心血来潮。赌你会忍不住出来探查,并且发现司徒府的秘密,更在赌你会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自投罗网。”
“现在看,这一局是老道又赌赢了。”
“司徒刑这就是你的命数,天意难违!”
碧藕老道看着司徒刑,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司徒刑的眼睛慢慢的闭上,心中将所有的事情梳理之后,也不得不感慨。
碧藕老道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他这一切看似在赌。
但实际上却精心策划,经过无数次推演。得出的一个结论。
尽人事,听天命!
碧藕老道这次不是在和司徒刑赌,而是在和天进行赌博。
但是这场赌博。却是建立在他对司徒刑有着足够了解,而且经过精心的策划,无数次推演的基础上。
所以,他赌赢并不是侥幸。
“你赢了!”
司徒刑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碧藕老道,衷心的说道:
“但是,没有到最后,我是不会放弃的。因为我也爱赌,而且喜欢和命赌,和天赌!”
“我定然要胜天半子!”
司徒刑看着天空,语气庄严的说道。就连山川树木都为之回响,仿佛为他的勇气感到震惊。
碧藕老道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惊诧之色,他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如此的疯狂。但是想到诸般设计,司徒刑好似入了网兜的鱼。根本没有挣脱的可能。
他的嘴角不由升起不屑的笑容。
“你就是一个疯子!”
“天岂是那么好赢的?”
“在大乾,人王乾帝盘是天。在北郡,成郡王就是天。”
“现在是成郡王想要你死,今日你必定会陨落在此,这就是天意。没有人能够改变!”
碧藕老道将成郡王的令牌举起,白色的蛟龙对天长啸,赤色的龙气陡然从天下垂落,仿佛高山一般压在司徒刑身上。
司徒刑只感觉自己被一个无形的枷锁绑住,不论是法家的力量,还是肉身的力量都受到了限制。
一个个甲兵面色狰狞的围绕在他四周,眼睛变得赤红。
在王道力量的驱使下,他们都忘记了恐惧和死亡。
司徒朗看着身形有些狼狈,胸口猩红的司徒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感慨,也有着一丝回忆。嘴唇诺诺,最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值得么?”
“少年成年,弱冠之年就名传天下,尊为镇国,是北郡有名的才子。将来更会中的举人,甚至是会披红挂紫,屹立朝堂,贵不可言。”“
“值的么?”
“为了这几个猪狗不如的奴仆,只身犯险,值的么?”
司徒刑如同雷击,怔怔的站在那里,他也在问自己,值得么?
这个问题,不仅是在这里,就算前世,司徒刑也反复问过自己,在不停的思考。
大学生救老农被淹死粪坑,值得么?
二十三岁的年轻人因为救一个九十五岁的老人被烈火烧死,值得么?
不论是思考多少次,司徒刑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值得!
生命理应被尊重,生命的价值,不应该单纯以社会地位去衡量,不能单纯的以生存年限去衡量!
否则那就是文明的倒退。
值得!
昨日的大学生,今日的读书人。
昨日的老农,今日的奴仆。
司徒刑面临同样的选择,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想明白这些之后,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坚毅之色,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值得!”
“哪怕我今日死在这里,也是值得的!”
“生命是平等的,不应该以阶级来衡量他的重量。”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舍生而取义,虽百死而不悔。”
司徒刑的话刚刚出口,空中陡然响起一声炸雷。仿佛要应证他的誓言一般。漂浮在高空的鬼神顿时发出一阵阵鬼哭狼嚎。有些畏惧,又有些凶狠的看着下方。
有数十个鬼神有些疯癫的冲出,好似飞蛾扑火一般撞向法网,瞬间被龙气点绕,彻底的燃烧成灰烬。
但是,这并没有吓住那些鬼神,反而有越来越多的鬼神发疯似的撞向法网。
站在高塔上的大儒,还有镇压北郡的武圣,都下意识的看向司徒刑所在他的方向。他们感觉到了一股让他们感到畏惧的力量。
这股力量现在虽然弱小,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但是如果成长起来,定然能够席卷天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但是定然不能让他成长起来!”
“否则,天下必定迎来一场新的变革,我等高高在上的必定会首当其冲!”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难道是北郡有人得了天命?成就蛟龙之资,日月之表?”
“但是即使是王朝如何变迁,宗门都会屹立不倒,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竟然让自己如此的忌惮?”
不论是高塔上的大儒,还是隐藏在军营中的武圣踏空而起,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司徒刑所在的方向。眼睛中已经隐隐有了肃杀。
第二百一十六章 气运反扑
玉清道宗门之中。
高居在宝座之上,好似神灵一般凌驾在众生之上的玉清道人面色陡然一变。他古井不波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震惊的神色。
因为他情绪的强烈波动,福地中的高山摇晃,河水倒流,就连灵田中的象牙米都倒伏了不少。成熟的好似象牙一般的灵米,一落到土壤中竟然瞬间消失,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吓得看守的道人急忙用道术禁锢。
这一刻,不论是道人还是百姓都诧异的看着巍峨的山巅,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让地仙强者愤怒,而且其中还有一丝不容易被察觉的恐惧。
“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竟然让我如此的恐惧?”
“难道是有蛟龙获得天命,天下又要迎来一场新的变革?”
玉清道人也在如此叩问自己的心灵,但是任凭他如此推算,天机都是一片空白。越是如此,玉清道人心中越是不安。最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的从宝座上站起身形,声音如同雷霆一般吩咐道:
“启动北郡所有的力量,一定要查清此事。”
“诺!”
负责外门的长老走出,跪倒在地上,大声说道。
其他宗门的强者,虽然因为距离的关系,没有玉清道这么兴师动众。
但是也都出现了心悸的感觉,但是任凭他们如何推算,都没有在命运长河中找到一丝痕迹。
一个个宗门启动了自己的力量,在北郡布下了天罗地网。势必要将这个隐患消除在萌芽状态。
就连远在神都的钦天监也有所察觉。
钦天监是人王设立的特殊机构,由阴阳家主持。
每日都会在观星台上观察满天星斗,从而向人王发出预警。
今日星官和往常一样站在观星台上,一颗颗星斗好似宝石一般悬挂黑色的天幕之上。
紫色的帝星位于中央,天相,武曲,文曲,七杀,破军,贪狼等星斗都拱卫在在帝星周围。
但是星官脸上并没有一丝喜色,反而有着淡淡的忧愁。
紫薇帝星看似昌盛,但是四周有十数个贼星窥视,并且有隐隐合围的架势。
早在数十年前,钦天监就曾经向人王发出过警告。
这种星象叫做“群虎弑龙”,只有天下即将混乱,反王四起时才会出现这种星象。
而且按照星象推算,不出十年,天下必定大乱。
现在的鼎盛只是一种假象。
人王乾帝盘将这件事列为本朝最大秘密,知道的宫女太监都被灭口。但是不知什么原因,这个消息还是被人传了出去、
大乾国祚将近之言更是被人宣之于口,据说有的宗门已经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投资蛟龙,准备在群雄逐鹿中占得先手。
就在星官失神之时,一颗斗大的流星从北方而来瞬间划破天际,这颗流星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拱卫在帝星周围的天相,武曲等竟然四散,而代表帝王气运的紫微星受此流星影响,亮度瞬间变得暗淡不少。
贼星!
竟然有贼星犯边!
星官眼睛里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星官记载:乾帝盘三十二年春,有贼星穿过紫薇桓,帝气受伤,不吉。
星官急急忙忙的跑向禁宫,侍卫们都知道他的身份不敢阻拦。
绕过几堵高墙,穿过几重大门,星官这才来到一个紫气盎然,飘着紫雾的宫殿。
一个龙形虎踞,头生日月,身穿龙袍,有着无上威严的中年人端坐在龙椅之上,手持红色的朱笔正在批阅奏折。
“陛下!”
“刚才有流星划过紫薇桓,帝星飘摇,并非吉兆。故而微臣前来启奏!”
正在批阅奏折的朱笔不由的一停,一滴红色的墨汁滴落在雪白的奏折上。但是那个中年好似未觉,过了半晌,他才抬起头幽幽的说道:
“贼星来自何方?”
“应在何人?”
星官看到乾帝盘的眼睛,瞳孔不由的收缩,因为他在里面竟然看到了江山社稷,日月升降,仿佛乾帝盘就是天地的主宰,就连日月都要听从他的旨意。
星官心中大为惊惧,不敢再看,低垂着头,有些肃穆的说道:
“根据微臣观察,贼星来自北郡。但是究竟应在何人,天机一片混乱。微臣动用了上古神器“观星台”也只能看到一点点痕迹。”
“那人年岁不大,是一位年轻人。是带刀之人!”
乾帝盘没有立即说话,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着三法司彻查北郡。年轻,带刀气运旺盛之人,凡有类似,尽数诛杀!”
“陛下,此人定然身份尊贵。”
星官好似又想到了什么,有些补充的说道:
“随意诛杀,恐引不吉!”
“朕说的是如数诛杀!”
乾帝盘的目光下垂,落在星光的脸上。星官只感觉自己好似被一座巨山压住,全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就在他即将承受不住的时候,乾帝盘才冷冷的说道。
“诺!”
一个黑影陡然出现在宫禁之中,跪倒在地上,以头触地之后瞬间消失于无形。
星官看着凭空消失的黑影,眼睛里流露出惊惧的神色,能够预见,北郡必将迎来一阵血雨腥风,不知道多少人头因为乾帝盘的一句话而落地。
嗷!
盘踞在总督府上空象征着王道威严的龙气,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龙眼圆睁,陡然发出一声怒吼。尾巴对着司徒刑所在的方向重重拍了下来。
啪!
司徒刑陡然感到一股好似山岳的压力垂下,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佝偻了起来。他面色恐惧的看着空中,一条巨大的尾巴好似高山一般重重砸落。
他现在总算体会到碧清老道当时的心情了。
龙气实在是太过霸道,也实在是太过强悍了。
这股力量虽然不是真实的高山,但是在司徒刑看来,有过之而不及。
而且针对的还是头顶虚无缥缈的气运,让人防不胜防。
就在龙尾即将甩落的时候,司徒刑头顶的铜板陡然升起,一丝丝象征着秩序之力的锁链腾空,交织成一道道网络。
龙尾虽然霸道,但是被一个个网络卸掉大多力气。
“这是阶级之力的反扑!”
司徒刑突然吐了一口鲜血,面色怔怔的站在那里,如果不是青铜铜板镇压气运,刚才他差点被龙气击碎命格。
“真是可怕!”
“自己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平等自由,就被强大的阶级之力反扑,如果不是铜板的镇压,更是差点被诛杀。”
“这方世界的阶级之力,真是强大到让人绝望。”
但是司徒刑心中没有任何的畏惧,反而有一种更强大的信念再支撑着他。
就如同马丁路德金当年一样。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有一个梦想
司徒刑虽然不是马丁路德金,但是他也有一个梦想。
那就是想要这个国度再也没有阶级,不论是豪门贵族,还是寒门奴仆都能在法律的笼罩下,自由平等的生活。
他有一个梦想,不论是豪族还是奴仆的儿子,都可以并肩坐在一起,畅谈兄弟友谊。
他有一个梦想,人的生命再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要肯努力,不论是豪门,还是寒门都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他有一个梦想,终有一日,自由平等的法律精神将会照耀这片土地。
他有一个梦想,在阶级迫害如此严重的大陆上,也会升起一片属于自由平等的绿洲。
虽然这个梦想非常的遥远,也非常的困难,但是司徒刑坚信,这一天总会到来,因为没有人能够阻碍历史的车轮。
想要实现这个梦想,司徒刑就必须拥有更强大的权势。
司徒刑的眼睛变得越来越明亮,好似天上的星斗。能够指黑夜中的人前行,更有着振奋人心的力量。
司徒朗看着满脸肃穆的司徒刑,心中不由的一突,这种目光他曾经在司徒铭身上见到过。这是信念的力量!
不知道为何,他竟然心中升起一丝敬畏。
他面对司徒刑,好似面对自己被刺杀的大哥。
他以前从来没有正视过他,因为在司徒朗的心中司徒铭就是一个废物。
如果不是有着良好的出身,根本成不了司徒家的家主。
当年被杀时,他也是如此。
那时候自己笑他迂腐,今日看来,是有一种力量,是有一种信念在支撑着他。
但是司徒朗虽然敬佩这种精神,但是并不认可。
而且心中还有着一种难言的恐惧。
“大逆不道!”
“迂腐!”
“荒谬!”
“吾等是豪门子弟,吾父祖位居高位,执掌权柄,吾等生来就应该高高在。更何况吾等还有功名在身,乃是圣人苗裔,吾等性命岂能和这等猪狗之人同价?”
“不过是几条贱命。杀了也就杀了,有什么值得的?我看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读书读傻了。”
司徒刑看着一脸不屑,眼睛中隐隐有着恐惧的司徒朗,没有再说什么。这是时代的局限性,大乾是一个阶级等级森严的社会。
最尊贵的以乾帝盘为代表的皇族,他们生来就是龙子龙孙,气运雄厚,命格带紫,非常人能比。
其次为宗门中人,朝廷重臣,他们或者是圣人苗裔,或者是执掌权柄,统领千军。生杀予夺,一言之间。
再次为地方豪族,他们数量最大,或者是富贵人家,或者是世代为官,他们是大乾统治的基石。
而最底层的就是平民,他们的地位最是卑贱,性命如同弄草芥,经常被人以猪狗称之。
奴仆最没有地位,是家主的私有财产,找个由头就可以随意打杀奴仆。
在这么严密的阶级体系面前,司徒刑的话是有些逾制,也有些大逆不道。
故而在司徒朗看来是没有办法理解的,也是不能被原谅的。
“迂腐!”
“不可理喻!”
老家主看着受伤的司徒刑,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有些恨恨的骂道。
“本以为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没想到被书籍荼毒的更深。尽信书不如无书,没有阶级,我们这些读书人吃什么喝什么?谁来供养?”
司徒铭的眼睛里则是流露出担心和欣慰之色。
“迂腐!”
“大逆不道!”
碧藕老道面色大变,怒声吼道。
“吾等性命岂是那些贱民能够相提并论的?吾等乃是圣人苗裔,就算一百条贱民性命也比不得门内一个真传!”
“迂腐!”
“大逆不道!”
就连最底层的奴仆,士卒也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司徒刑,仿佛他就是一个疯子。
“怪不得陈涉要在大泽乡起义,并且喊出“王侯将相岂有种乎?”的口号!”
司徒刑看着众人眼中的不屑,他仿佛看到了一座大山,这座大山是用阶级之力组成,镇压在百姓的头上,也镇压百姓的心上,以至于有些麻木。
仿佛这天下本应如此,本来就应该有阶级之分的。
很多被豪族欺压的寒门。或者通过科举,或者通过功勋,摇身一变成为新的豪族之后,他们不仅没有体恤寒门的辛苦,反而反过来欺压寒门。
大乾就是依靠这种手段来维持着一种平衡。每天都有腐朽的豪门陨落,每天都有新的寒门变成豪门。
就司徒氏而言,三百年前,一代始祖司徒焕未曾出仕之前,他也只是一个寒门子弟。
通过科举,获得功名之后,官拜司寇,又经过数十年的经营,才有今日的司徒豪门。
现在司徒家因为没有人出仕,已经有些日薄西山。但是资源也不是平常寒门能够比拟的。
在司徒刑看来,百姓就像是从小被铁链拴缚的大象。就算已经长大,可以轻易挣脱锁链,但是他也不敢挣脱。
“终有一天,吾要将这个罪恶的制度推翻,让自由平等的阳光破开乌云,照射下来!”
司徒刑的手掌紧紧抓着宝剑,在心中暗暗的想到。
“杀了这个狂妄之徒!”
“杀了他,赏金一百!”
碧藕老道看着身体被火药炸伤,全身被血液浸透的司徒刑,将手中象征成郡王威严的令牌高高的举起,白色的蛟龙发出一阵怒吼,这才声音冷酷的说道。
“诺!”
刚才满脸畏惧后退的甲兵,被王命所驱,又听说赏金一百,顿时眼睛变得赤红,好似打了鸡血一般不要命的向司徒刑扑了过去。
看的司徒刑暗暗的神伤。
“草菅人命者,当诛杀!”
“尔等为虎作伥,乃取死之道!
司徒刑面色严肃的站在那里,大声的宣判道。气运中的铜板陡然升起,一个个文字好似多米诺骨牌,一个连着一个,接二连三的亮了起来。
太祖和乡老约定:杀人者,处死!
一道代表法律威严的青铜色的锁链飞出,司徒朗,碧藕道人,以及手持刀兵的甲兵心头不由的一颤。
仿佛有一双充满威严的眼睛正在冷冷的盯着他们,心头不由的惴惴。
受到这个影响,手脚不由的慢了几分。
而司徒刑和他们恰恰相反,他感觉一股巨力从天而降,全身的力气竟然恢复不少。宝剑上更隐隐有着一丝铁血流动。
“杀!”
“杀!”
到了此时,已经是以命相搏,司徒刑再也不敢手下留情。
哧!
司徒刑一直未曾出鞘的宝剑露出了本身的光芒。锋利的剑刃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刺目,几个甲兵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杀!”
司徒刑强压下胸口的疼痛,用手法简单的止血,看也不看刺来的长枪,好似猛虎一般冲出。
“狭路相逢,勇者胜!
噗!
司徒刑的剑法抛却一切花哨,只讲究实用,他的长剑如同毒蛇一般频频刺出。
一个甲兵躲避不及,被长剑刺破喉咙倒地。赤红色的鲜血染红了大地,甲兵的眼睛也慢慢的失去了光泽。
这是司徒刑在司徒府杀的第一个甲兵。
其他的甲兵看了一眼倒地的同伴,虽然对司徒刑的剑术感到恐惧,但是在赏金的刺激下,好似发疯一般将长枪刺出。
司徒刑虽然剑术高超,但是面对数杆同时刺出的长枪,也有些力所不逮。
噗!
尖锐的枪头划破司徒刑的衣服,在的胸腹留下一道巴掌长的伤口,要不是司徒刑及时的收起腰腹,恐怕就要落个开膛破腹的下场。
看着司徒刑受伤,那几个甲兵眼睛里顿时流露出一丝喜色。但是他们显然高兴的有点太早了。
被逼上绝路的司徒刑,仿佛是一头困兽,爆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杀伤力。
“杀!”
“杀!”
司徒刑索性放开,以伤换伤,避开要害部位,手中长剑如同毒蛇一般,不是刺在甲兵的印堂,就在割破了甲兵的喉咙。
要么就是从甲叶缝隙中刺入,直接击碎甲兵的心脏。
一击必杀!
绝不拖泥带水!
司徒刑仿佛是从地狱来的死亡使者,不停的收割着甲兵的性命。
不过半晌,围攻司徒刑的甲兵就有大半永远躺在了地上。
司徒朗站在众人背后,面色中带着恐惧。他年轻时候也喜欢练武。而且已经打通诀窍,成为武师强者。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大,而且还有家族事物的牵绊,司徒朗的境界才退到了武徒。
但是这不代表,司徒朗的眼光也退步了。
司徒刑的剑法十分的简单,直刺,横劈,上挑,但是在司徒刑的手中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杀伤力。
一个个武徒境界,全身甲胄,武装到牙齿的甲兵,竟然没有一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司徒刑的长剑非常的轻巧,仿佛是一条毒蛇,总能从意想不到的地方伤敌。
噗!
司徒刑见手中长剑回转,以众人想象不到的招式,剑尖擦着着他的腰腹肌肤向背后刺去。
站在司徒刑背后,试图用双臂禁锢他的甲兵,顿时感觉心口一疼。等他低下头时,只看到了抽出的一节剑尖。
碧藕老道面色阴沉站在那里,几十个甲兵已经伤亡大半,司徒刑还没有被制伏。
这个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第二百二十八章 机会
“简单直接,没有任何花哨。这是经过沙场磨砺的剑术,和舞动欣赏的剑术有着本质区别。”
“这是杀人技!”
司徒朗面色有几分苍白,看着司徒刑的眼睛中充满了恐惧,有些胆颤的说道。
“这次如果不能把他击杀,让他逃脱,你我恐怕都会夜不能寐。”
碧藕道人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面色有几分发白的司徒朗。他心中其实也隐隐有几分恐惧,司徒刑状若猛虎,剑术之高的确出乎他的预料。但是他心中仍然有着必胜的信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些甲兵都是见过血的精锐。等他们结成阵势,司徒刑必定插翅难逃。”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剩下的甲兵在队正的指挥下,开始集结阵势。
甲兵和流寇最大的区别,不是优良的装备,也不是娴熟的武艺,而是他们有铁一般的纪律,以及变化莫测的阵势。
一个甲兵的实力只比正常人强上一点。
两个甲兵能够同时击杀三个常人。
三个甲兵能够同时击杀五个正常男子。
当十个甲兵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可以瞬间剿灭三十人的团伙。
当聚集的甲兵过万,在将领的指挥下,就算十万流寇也会被瞬间荡平。
这就是军阵的厉害之处。
现在甲兵虽然只剩下十余人,但是也能结成阵势。
司徒铭眼睛收缩,看着他在面前快速移动的甲兵。结成阵势后的甲兵,从单人作战变成了群体作战。
互为犄角,进退得当,就算司徒刑剑术高超,一时也难以杀伤。
反而因为被围着中央,出现几次惊险,差点被长枪刺破肺部。
“杀!”
一个甲兵被激发出血气,将长枪抛射,不惧刀兵,整个人如同滚石一般撞向司徒刑。
其他甲兵互相配合,长枪仿佛毒龙一般向司徒刑的后背刺去。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凝,但是他并没有和他硬抗,也没有用长剑将他击杀,而是仿佛陀螺一般选择,那个甲兵在巨大的离心力作用下。好似炮弹滚石一般撞向其他甲兵。
轰!
仿佛是保龄球被击中,几个甲兵顿时摔了个人仰马翻。
“杀!”
司徒刑趁机上前,肆无忌惮的收割生命。
阵势也瞬间变得凌乱,再也没有刚才的气势。
碧藕老道面色阴沉站在那里,几十个甲兵已经伤亡大半,司徒刑还没有被制伏。
看着地上躺着的甲兵,他不由的一阵头大,这些甲兵他用令牌从成郡王府调借出来的,伤亡几个,使些银子还能够隐瞒。
但是这次伤亡如此之多,恐怕定然会惊动成郡王。
想到这里,他的头更加的疼痛。
到时候不论是自己,还是宗门,都要被成郡王苛责。
“噗!”
又是一个甲兵被司徒刑用长剑割破喉咙,炽热的鲜血激射出数米。
司徒刑眼睛冰冷的看着隐藏在众人身后的司徒朗和碧藕道人,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看的两人心中不由的一寒。
“火球术!”
碧藕道人身体向前一倾,一道赤色的能量瞬间凝聚,或作一团火焰向司徒刑撞去。
“斩!”
司徒刑眼睛冰寒,全身的精气神凝聚,一头吞天巨蟒的虚影在他的背后成型,全身的血液更好似大江大河一般奔涌。
十牛之力!
被逼上绝路的司徒刑不敢在藏拙,释放出全身的力量。出剑的速度陡然增快,一个甲兵只感觉眼前寒光一闪。
再回过神来,他的眼睛里反射出一个没有头颅,鲜血射出的士兵。
斩!
司徒刑双手握剑,以超乎超人想象的速度和力量瞬间斩落,里面更有着一种难言的信念,就是高山,大江,也会被他的一剑劈成两半。
噗!
火球被司徒刑的长剑从中央劈开,炽热的火星顿时乱窜,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红痕。红色的火星落在地上,点燃了干草。
一丝丝橘红色的火焰在风的推动下,贪婪的舔食着四周。几个受伤不能移动的甲兵,哀嚎着被烈火点燃,最终变成一团焦炭。
“雷电术!”
一团电光陡然从天而降,司徒刑躲避不及,被雷电击中脑门。全身不由的一滞,头上的发髻瞬间散开,更有青烟冒出。
“杀!”
一个甲兵见司徒刑因为雷电的关系全身颤抖,眼睛里陡然闪过一丝狠辣。
尖锐的长矛好似毒蛇一般直刺司徒刑的心脏位置。
见司徒刑全身颤栗,一时没有反应,甲兵的眼睛里流露一丝狂喜。
“噗!”
尖锐有些暗红色的枪尖,轻易的刺穿司徒刑的衣服,但是在刺进他皮肤的时候,枪尖上明显传来一阵阻力。
司徒刑的皮肤出奇的坚韧,好似老牛皮一般。
士卒看着全身被雷击中,头顶有着青烟冒出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狠辣,双手紧握长枪尾端。身体自然下蹲,腰椎,手臂,脚尖三点连成一条直线,全身的力量汹涌而出。
噗!
枪尖在他的加力之下前进了数分,炽热的鲜血染红了司徒刑的衣衫。
但是,就在他马上就再次用力之时,一只带血的手掌陡然握住枪尖!
“开!”
司徒刑眼睛赤红,单手紧握枪尖,使劲的一拽。
那个士卒只感觉巨力传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
嘭!
司徒刑背后气血凝聚的吞天巨蟒对天长啸,巨大的拳头重重的击打在甲兵的胸前。巨大的力量让他的骨骼寸断,一口鲜血涌出,带出很多血沫以及内脏碎块。
显然是活不成了。
“杀!”
司徒刑身体向前跨数步,每跨出一步,他的长剑就会挥舞斩出。
“杀!”
“杀!”
“杀!”
一个甲兵躲避不及,被司徒刑的长剑撩开甲叶,冰冷的剑锋掠过他的肌肤,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
甲兵有些惊惧的看着自己的胸腹,那里有一道红痕慢慢的张开,露出好似婴儿嘴巴大小的伤口。
内脏,骨头已经隐隐可见。
嘭!
司徒刑的拳头重重的锤击在甲兵的头部,坚硬的生铁头盔被瞬间砸扁。
那个甲兵的头颅更好像是熟透了的西瓜,瞬间爆炸开来,红色的血液白色的脑浆飞溅的哪里都是。
“道长,我们怎么办?”
看着面目狰狞好似杀神的司徒刑,司徒朗只感觉心头惴惴,两股发颤,一脸恐惧的问道。
碧藕道人也是一脸的凝重,再也没有刚才的智珠在握。
司徒刑的勇猛也超出他的想象之外。而且,司徒刑虽然受伤,但是并没有致命伤,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处理伤口,休养生息,定然会越发的生龙活虎。
碧藕道人看着越来越近的司徒刑,以及死状凄惨的甲兵,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然。
“祭祀!”
碧藕道人将挂在腰间的令牌解下,对着空中的法网晃动,代表成郡王气运的白蛟腾空而起对着赤色的法网吼叫几声。
只见那张疏而不漏的法网竟然从中间裂开一道口子。
盘旋在空中,不停嘶吼的鬼神顿时大喜,好似一颗颗流星将杀戮和血腥带来人间。
象征人道威严的龙气愤怒的吼叫着,但是因为有白蛟的阻拦,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鬼神降临大地。
司徒刑的看着门户大开的法网,以及碧藕道人手中的令牌,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凝重。
“你竟然私自打开法网,用甲兵祭祀外域鬼神。”
“你就不怕朝廷震怒,攻山伐庙灭了你玉清道统?”
“呵呵!”
碧藕道人眼睛看着倒地的甲兵,他们的伤口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覆盖,竟然没有鲜血流出,而且肉身也明显的有些枯萎。好似被什么不知名的存在将精气神都吸走了一般。
剩下的甲兵恐惧的看着司徒刑还有地上的尸首,胆气卸掉,仓皇的向外逃窜。
司徒刑眼睛迷离,只见一头头形态各异的鬼神正趴在甲兵身上,不停的汲取他们的精气神。
还有几头最为强大的鬼神,正用贪婪的眼神看着他。只要司徒刑露出破绽,他们就会一拥而上,仿佛吸血的蝙蝠,瞬间将他的精气榨干。
“司徒刑,宗门能够高高在上,万年不倒。固然有出身的缘故,但是更多则是因为我们掌握着常人难以掌握的力量。”
“只要我们愿意,沧海可以桑田,日月可以颠倒。”
“在强大的天仙武圣强者面前,平民就好似蝼蚁一般卑微。”
“只需要轻轻的一口气,他们就会灰飞烟灭。”
“而这些卑贱的平民能够做什么?”
“这些卑贱,猪狗不如的东西,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平等?”
碧藕道人挺直腰板,感受到鬼神心中的喜悦,面色潮红的吼道。
“宗门和豪族的累世强大,不是因为你们的血统高贵,也不是因为的资质超人,而是因为你们垄断了资源。”
“高等的武学,开启智慧的典籍,以及修炼的资源都掌握在你们的手中。平民奴仆只能和猪狗一般生活,根本没有资格变得强大。”
“他们缺的只是一个机会!”
司徒刑看着碧藕道人以及全身的精气都被掏空。肤色更是变得暗淡,看起来好似已经死亡数日的甲兵,一脸的不屑,讥讽道。
“几十年前,你也不过是一介常人。也就是你口中的猪狗之辈,又有什么尊贵可言。”
第二百二十九章 武道圣者
司徒刑的话好似一把尖锐的匕首,瞬间刺穿了碧藕道人的心脏,也撕开了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往事,碧藕道人眼睛陡然变得赤红,有些愤怒的吼道。
“该死!”
“你们享受了我的祭品,就要为我服务!”
“杀了他!”
看着好似疯狗一般扑上来的异域鬼神,司徒刑的眼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该死!”
“是谁打开了法网,让异域鬼神直驱而入?”
站在半空的大儒还有武圣看着法网洞开,一个个鬼神仿佛如入无人之境,浩浩荡荡的落在北郡的土地上,不由的面色大变。
“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引起平民慌乱和伤亡么?”
空中陡然出现一双毛茸茸的巨手,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那双大手撕开空中,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越来越多的鬼神从黑洞中飞出,好似成群结队的蝗虫。
“快关闭法网!”
司徒朗一脸惊惧的看着空中,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
碧藕道人脸色苍白的看着空中的巨手,还是好似蝗虫一般的鬼神的鬼神,有些手忙脚乱的举起令牌,想要将法网关闭。
但是,就在他的令牌高高举过头顶之时,空中陡然落下一只白骨巨手。碧藕道人大惊,顾不得令牌,身形狼狈的倒退。
身体富态的司徒朗也爆发出常人难以比拟的速度,好似一个巨大的肉球,瞬间向后方弹射。
嘭!
巨手仿佛陨石一般重重的按在地面上,巨大的力量让地面开裂,一道道黑色的裂痕向四周延伸,出现在裂痕上方的房屋好似多米诺骨牌一般瞬间倒塌,留下一片片狼藉。
碧藕道人心有余悸的看着黑黝黝不的深坑,在坑陷的四周隐隐可见一丝丝红色的肉糜,几个甲士还有奴仆躲避不及,被从天而降的巨手碾成了肉泥。
“令牌!”
看着被压成碎片的令牌,碧藕道人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令牌!”
司徒朗的脸色也是十分怪异,欲哭无泪的看着变成碎片的令牌还有好似蝗虫的鬼神。
这次,他们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就算侥幸活下来,也必定会被问责,想到接下来可能面对的问题,司徒朗就感觉头皮阵阵发紧,后背不知何时早就冷汗淋漓。
碧藕道人眼光在不停的闪烁,更时不时的用眼睛看向大门出口方向,显然在给自己找退路。
“妖怪啊!”
“救命啊!”
“不要啊,有妖怪,救命啊!”
大量蛮荒鬼神降临北郡,有的鬼神冲上祭台享受祭品,有的鬼神吞噬受伤的甲士,还有的鬼神竟然冲进民居进行大肆破坏。
无数的民众恐惧的向外逃窜。惊恐的叫声传遍半个北郡,正在街上巡逻的士卒也发现了这里的乱象。
在队正的带领下,抽出随身的兵刃,呼啦啦的围了过来。
那些鬼神也不害怕,狞笑着向士卒扑去,仿佛他们就是祭台上的血食。
一头外型有点像狼的鬼神骤然跃起,一个甲士躲避不及被他压在身下。士卒还想反抗,双手死死的攥着拳头,但是还没等他挥出。鬼神那尺长尖锐好似匕首的獠牙瞬间刺穿他的喉咙,炽热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大地。
嗷!
那个鬼神贪婪的吮吸着炽热的血液,时不时发出兴奋的咆哮。
“杀!”
“杀!”
“杀!”
士卒惊慌过后,瞬间冷静下来,在队正的统一指挥下结成阵势。以数人或者五六人的团体,互相配合。
鬼神们虽然实力强大,但是在配合得当,好似巨网一般的士卒面前,竟然一时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也就是见过血,经过战火锤炼的边军,如果是腹地的士兵绝对没有如此的反应。
“用弓箭!”
队正看着阵势铺开,大声喊道。
“诺!”
“诺!”
“诺!”
一个个手持弩箭的士卒大声应诺道。
“嗡!”
“嗡!”
“嗡!”
黝黑的牛角号被吹响,北郡仿佛是被捅了的马蜂窝,一队队身穿铠甲的士卒在队正的带领下冲出军营。
司徒朗面色有些难看的看着碧藕,他没有想到祭祀的动静会如此之大。
碧藕道人的脸色铁青,眼睛中隐隐已经有了退意。
身穿高冠博服,身上有文气升腾的大儒看着满天的异域鬼神,声音清越的吟唱道:
“每说天兵出守疆,忽闻劲敌犯睢阳。
火焚郡邑人民苦,血染江淮鬼物伤。
忠报君恩名不朽,孝随亲死义难忘。
皇天后土宜知鉴,白日英魂腾剑光。”
只见一道道文气升腾而起,一寸,两寸,三寸,四寸!
见文气即将止于四寸,大儒面色微微一变,没有任何犹豫的又从身上截取一道文运,在这道文运的帮助下,诗词散发的文气足足有五寸之高。
虽然有些取巧,但是文气的的确确达到了五寸鸣州诗的标准。
悬挂在贡院中的文钟陡然被敲响,好似擎天玉柱的文气直冲云霄。
一个个手持宝剑,身穿铠甲的英魂出现在文气之中。
“杀!”
英魂在将领的带领下,好似潮水一般涌向异域鬼神。
异域鬼神也发现了文气所化的英魂,两方好似潮流一般撞击在一起。
一个扛着树木,好似小山的巨人身体旋转,粗壮的树木在巨大的离心力作用下,好似一根巨大的擎天玉柱,又好似千钧铁棒。
嘭!
数十个英灵被树木扫中,瞬间被击飞,在空中变成一团团白色的文气。
十数个英灵冲到巨人面前,在巨人看来他们手中那柄看起来好似玩具的宝剑出奇的锋利,在巨人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伤口,黑色的血液瞬间汹涌而出。
哞!
哞!
哞!
身体高大,好似山峦一般的强壮,精气神升腾,好似狼烟一般的武圣嘴巴大张,好似一个巨大的漩涡,大团大团的空气被他吸入肺部,就连空中的云彩被撕扯下来少。
他的胸口高高的鼓起,直到空气再也没有办法被压缩的时候,他才发出好似炸雷一般的声音。
哞!
哞!
哞!
很简单的一个音节,但是一个接着一个,好像是高亢的交响乐,又好似是长江上的三叠浪。一个个肉眼可见的声波,好似水面上一圈圈的涟漪。
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
第二百三十零章 祖神
声波好似涟漪一般在空中扩散,仿佛是潮水一般,任何阻挡在前方的物体会被它无情的搅碎。
司徒府和周围建筑的窗户陡然炸碎,几个倒霉的人被飞溅的木屑划伤。
但是他们顾不得处理伤口,一个个都捂着耳朵,一脸痛苦的蹲在地上。
对平民来说只是难受,或者是财产损失一些,但是对鬼神来说,武圣的怒吼就是灭顶之灾。
在空中盘旋,好似蝗虫一般鬼神身形陡然一滞,仿佛遇到了什么不可抗拒的力量。
声波所过之处,一个个鬼神面色恐惧绝望的看着声波传来的方向,发出啾啾一般的怪叫,身体更是陡然炸开,在微风中变成一团团飞灰。
嘭!
嘭!
嘭!
好似遇到了连锁反应,一个个鬼神炸开,空中密密麻麻好似蝗虫一般的鬼神瞬间一清。天空重新恢复了蔚蓝。
就连围绕司徒刑的鬼神也是死伤大半。
“武圣!”
“定然是武圣的力量!”
“武圣全身气血燃烧,好似熔炉一般炽热。对鬼神来说,具有天生的克制。他的一声怒吼,不仅声音宏大,而且里面还夹杂了他炽热好似火焰的气血。对这些纯阴的鬼神来说,不亚于硫酸毒药。”
司徒刑躲避过一个鬼神的偷袭,看着空中瞬间被点燃化作飞灰的鬼神,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震惊和狂喜之色。
没想到北郡竟然有武道圣者镇压,这些鬼神没有躯体,都念头所化,是纯阴之体。碰到武道圣者,就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白雪。瞬间就会被溶化。
站立在空中,手持毛笔正在挥毫洒墨的大儒听到那熟悉的吼声,心中不由的长松了一口气。
兵家的武道圣者赶来,晾这些鬼魅也不能翻起大的浪花。
“攻势如火!”
脚踏虚空,全身气血精气好似狼烟的武神一拳挥出。整个空间都仿佛一震,一个硕大的拳头带着无穷的火焰倾泻而下。
数百头鬼神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烈火瞬间烧成灰炭。
司徒刑看着空中瞬间少了一大片的鬼神,眼睛不由的收缩。这就是武圣的力量。
这些火焰不是真正的火焰,而是武道圣者拳意的凝聚。
这位武道圣者是兵家传人,故而拳意也是从兵家思想中凝聚。
“疾行如风!”
武道圣者对着空中又是一拳,巨大的力量撕碎了空间,留下一道道黑色的裂痕。
在裂痕四周的树木,鬼神,以及砖石等物被巨大的力拉扯,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被撕成碎片。
“打破虚空!”
“这是打破虚空!”
“以前以为这只是一种传说,没有想到武道圣者真的具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碧藕道人看着被拳头打碎的空间正在快速的愈合,面色陡然变得苍白。再也顾不得其他,偷摸的向远方遁去。
司徒朗看着丢下他独自逃跑的碧藕道人,下意识的跟上,但是他很快就停住了脚步。
碧藕道人远遁之后能够获得宗门庇佑。
自己的根基在北郡,又能跑到哪里去?
火借着风势,变得更加的汹涌,炽热的火焰倒卷而至。
数百个鬼神瞬间变点燃,好似一个个移动的火炬。
炽热的气血,还有仿佛烈火一般的拳意,对鬼神来说不亚于一场灭顶之灾。
国有圣人,妖孽不生。
一个练髓的武圣,一人足以抵得上十万大军。
剩下的鬼神面露恐惧的看着空中那个身材高大,好似山峦一般壮硕的男人。
“武道圣者!”
就在鬼神即将退却的时候,天空之中陡然出现一个猩红的眼睛。沧桑,神圣,古老,不朽,仿佛这个眼睛见证了沧海桑田的变化,看到无数王朝兴盛和灭亡。
它就是亘古的存在,它就是不朽的主宰。
不论是鬼神,还是人类,在他的面前,都是卑微的蝼蚁。
司徒刑看着空中的巨眼,心中不由的颤栗,好一个强大的存在。
紧紧是一个眼神,就能镇压八方。
这个眼睛的主人比不得魔尊重楼,但是定然也是超越武道圣者的存在。
可能已经成就人仙!
或者是打破虚空的存在。
否则,不会有如此重的威严。
武道圣者面色僵硬的看着空中的巨眼。全身的气血陡然升腾,巨大的心脏发出马达特有的轰鸣声,一股股金黄色的血液被心脏压缩到身体每一个角落。
炽热的血液好似江河一般,发出的咆哮声隔着数里远都能听到。他全身的皮肤诡异的变成赤红色,因为肉身的温度实在是太高。
他上身的衣服陡然的焦炭化,在微风中变成一片片碎屑,露出健壮,好似大理石雕琢一般的肌肉。
不过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他头顶的精气狼烟。
碗口粗细,精气神凝聚的狼烟自头顶冒出,直冲云霄,这股狼烟看着轻薄,但是却出奇的沉重,呼啸的罡风都不能把它吹散。
看着笔直,好似尺子测量过一般的狼烟,司徒刑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振奋。
武道圣者将要全力出手!
接下来的一击,必定会石破天惊!
空中的巨眼也发现了地上的变化,他的目光垂下,好似山峦一般沉重。就连空间都仿佛承受不住,出现了一道道微小的裂痕。
好在空间的修复能力很强,那些微小的裂痕瞬间就被恢复如此。
众人心中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青石建造,历经百年风霜也不曾倒塌的高楼,被巨眼的目光扫过,瞬间变成一堆废墟。
只要是这个目光扫过的地方,建筑倒塌,路面开裂,就连山川上的树木也被瞬间连根拔起。
“仅仅是一个目光就如此强悍,如果是真身到此。整个大陆岂不是会被他打穿?”
众人无不畏惧的看着空中。
“不朽主宰!”
“这个目光的主人必定是超越了天仙,超越了武道圣者的存在。”
“祖神!”
“祖神!”
“祖神!”
巨目打量了一会人间,仿佛是受到某种法则的制约,巨目有些不甘心,但还是缓缓的闭上。
一道诡异的红光落下,本来已经心生退意的鬼神竟然好似被打了鸡血一般,瞬间变得疯狂。
在他们的后方,巨目张开的位置还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无穷无尽的,形态各异鬼神从黑洞中涌出。
“该死!”
武道圣者看着空中的巨眼,心中竟然升起一种畏惧臣服的情绪。
这颗眼睛的主人必定是超越武道圣人的存在,否则他的心底不会升起这样的负面情绪。
“祖神!”
一身儒服的陈九璋和武道圣人并肩站立在一起,面色冷峻的看着空中,在的眼底深处竟然隐隐的还有着一丝说不出的畏惧。
“祖神是蛮荒最强大的鬼神,也是最古老的存在,蛮荒都尊称他为祖神,万神之祖!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传说他已经存在了上万年,曾经参加过上古时期的神战。”
“上古时期神战,天穹破碎,大地开裂,山川折断,无数的神灵陨落,其中不乏一些万古不朽的大神。”
“祖神也参加了神战,并且身负重伤。”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祖神陷入了沉睡,每年只有几日清醒。”
“没想到今日恰巧他清醒,那可是真正的远古神灵,超阶的存在,如果不是远古神战,让他们元气大伤,现在大地上的主宰就不是人类。”
陈九璋看着文气所化的英魂好似烟花一般崩裂,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苦笑。
“就算他以前拥有难以想象的伟力,但是沉睡这么多年,还有全盛时期的几分实力?”
和陈九璋心中的畏惧退缩不同,武道圣者心中却充满了战意,眼睛里更流露出兴奋的神色。
“总有一日,大乾的铁骑会征服蛮荒。不知这位不朽的存在,能够抵挡多少大军,十万,还是百万?”
大儒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武圣,眼睛里隐隐流露出佩服之色。
面对这么强大的存在,心中不仅没有畏惧,反而想要向他发起挑战,恐怕也只有兵家才有这样的勇气。
看着源源不断,好似蝗虫一般铺天盖地的鬼神,武圣强者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凝重。
那个令人感到恐怖的眼神是退去了,但是他却留下了一个通道。
蛮荒中的鬼神,外域中的鬼神可以凭借这个通道自由的进出。早就对大乾富庶垂涎三尺的鬼神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越来越多的鬼神通过通道来到北郡的上空!
“射!”
武道圣人耳边传来一阵扳机扣动的声音,一支支飞羽从弓弩上攒射而出。
身穿紫金铠甲,外罩猩红色披风,脸庞上隐隐有着紫气浮动的成郡王脸色阴沉的看着空中。
被一支支经过特殊处理的箭枝刺中的鬼神,瞬间好似被点燃了的火把。
但是被射杀的鬼神多,从黑洞中涌出的鬼神更加多。
鬼神好似杀不尽一般,不停的涌动,不过须臾,鬼神的数量已经增加了一倍。
成郡王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起来。
而现在他的脚旁,则有一个年逾古稀,奴仆打扮的老者被绳索捆绑,全身瘫软的跪倒在地上。
眼睛空洞呆滞的看着前方,裆部更是有着一丝湿气,尿骚味传出老远。
如果司徒刑见到定然能够认出,这个人不是旁人,真是在客栈和他发生过冲突的胡管事。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大音若希
脸上隐隐有紫气浮动,脸庞透着威严的成郡王,脸色铁青,一脸愤怒的咒骂:
“你个猪狗不如的奴才,竟然敢私自调动甲兵,而且还将本王的令牌借给宗门,真是好大的狗胆!”
成郡王见胡管事眼睛空洞的瘫软在地上,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厌恶,声音冷冽的说道:
“今日之事结束,本王必定取尔性命,不,是取尔全家性命!”
胡管事的脸上流露出恐惧的神色,刚想求饶就被旁边的将校上前,一拳打掉了满口的牙齿。鲜血和着牙齿被胡管事吞下,卡到喉咙,他只能痛苦的发出呜呜好似婴儿咿呀学语的声音。
十多个身穿将校服的营正和队正围绕在成郡王身旁,隐隐成保护之状。
“法网,给本王关闭!”
成郡王眼睛里紫气浮动,对着空中大声吼道。
阻碍法网闭合的白蛟得到他的命令,陡然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于无形。
而悬挂在空中的法网也开始慢慢的融合,眼见就要合二为一。
一头头鬼神愤怒的吼叫着。更有的鬼神试图用自己的躯体阻止法网的合拢,但是他们注定要失败了。
一个个鬼神被炽热的龙气瞬间烧成飞灰。
他们的行动,注定是飞蛾扑火,注定是螳臂当车。
鬼神们有些绝望的看着空中。
突然,两只巨大,长满绒毛的手臂陡然探出,遮天蔽日的大手撕扯住法网。
炽热的龙气好似烙铁一般在他的手掌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众人只听到一声痛苦的闷哼。
那双巨手快速的收缩回去。
但是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竟然有无数的鬼神好似一颗颗流星冲破法网进入大乾境内。
“流星雨!”
有天真的孩子看着空中,脸上升起纯真的笑容。
但是大人们脸上却流露出难以抹去的忧色。
“哞!”
武道圣人看着越来越多的鬼神从黑洞中冲去,不由的嘴巴大张,胸腔内吸入大量的空气之后发出雷鸣好似龙吟的吼声。
“哞!”
“哞!”
“哞!”
武圣的嘴巴大张,口腔胸腔腹腔形成共鸣,一道道音波仿佛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开。
一个个鬼神被陡然破碎,化成一道道黑烟。
哞!
武圣再次吸气,发出巨吼。
不过有趣的是,武圣每次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竟然好似拳头击打棉花一般,说不出的沉闷。
“怎么声音越来越小了?”
有人看着武圣,一脸诧异的问道。
“难道武圣没有力气了?”
漫天的鬼神也是一脸的诧异,眼睛中流露出嘲讽的神色。
但是司徒刑的眼睛里却流露出恐惧之色,没有任何犹豫的向后电射。
站在空中的大儒也是如此,看到众多鬼神一脸的诧异。他们想不明白,这么小的响声有什么好恐惧的。
“噗!”
“噗!”
“噗!”
一栋栋民居的窗户陡然炸碎,白色的窗纸还有木屑到处飞射,击打在墙壁上发出噼啪之音。
青石垒成的墙壁陡然开裂,露出一道道黑色裂痕,黑色的口子贯穿整栋建筑。
轰!
轰!
一栋栋房屋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化为废墟。好在里面的百姓早就逃难,这才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房屋倒塌了!”
“这得多么强大的力量才能让这些历经百年风霜,还能坚固如初的建筑崩塌?”
看着陡然破碎倒塌的房屋,士卒们心中暗暗的想到。
噗!
噗!
噗!
离武圣最近的十多个家奴以及士卒,面色陡然变得怪异,他们的头颅好似熟透了的西瓜,陡然炸裂。
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混合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剩下的士卒有些恐惧的看着站立在空中的武道圣人。
武道圣人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愧疚,但是他没有停止反而更加鼓足力气,让怒吼声变得更具有冲击力。
“祭品!”
看着头颅陡然炸裂的士卒,众多鬼神的眼睛里流露出嘲讽之色。更有的鬼神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但是他们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
因为他们的四周发出一阵阵好似玻璃器皿破碎的声音。
众多鬼神诧异的看着四周,不知什么时候,稳固的空间竟然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裂痕。
巨大的吸力陡然传来,身体瘦小的鬼神不由自主的向黑色裂痕飞去。
嘭!
嘭!
嘭!
一大片不下于几千头鬼神被空间的力量撕成碎片,或者是被声波震碎念头,变成一堆飞灰。
“万胜!”
“万胜!”
“万胜!”
看着被裂痕吞噬,已经被音波震成碎片的鬼神,站在大地上的士卒都高举手中的长矛,声音洪亮的喊道。
刚才有些下滑的士气陡然变得高昂起来。
“本王要亲自擂鼓,为圣人助威!”
成郡王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振奋之色,亲自登上鼓车,双手握紧鼓槌,使劲全身的力量,重重的敲打在牛皮蒙制的鼓面上。
轰!
轰!
轰!
巨大的鼓声响起,本就士气高昂的士卒,越发的振奋。
一丝丝军气煞气升起,在空中凝聚成一条蜿蜒曲折的白蛟。
十几头靠近军阵的鬼神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白蛟的大嘴吞噬。
站在空中的武道圣人见成郡王亲自为他擂鼓助威,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张开的嘴巴以更快的速度吞噬空气。
他吼出的声音更加稀小,到了最后更是好似蚊鸣一般!
一片片的鬼神被音波震碎,空间更是出现一道道深邃的裂痕。
众人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隐忧,生恐空间被武圣彻底的打碎。
如果司徒刑知道众人心中所想,定然会嗤笑一声。
武圣固然强大,但是还不足打破空间束缚。
只有度过人仙,成为“虚空”高手,才能够彻底的打破空间的束缚,从而穿梭大千位面。
“我的天呐!”
看着明显少了一大片的鬼神,司徒刑的眼睛里流露震惊之色。
“大音若希!”
“大音若希!”
武道圣者的声音不是变小了,而是实在是太大,大到了另外一个极端。
“真是恐惧!”
“武圣强者的战力真是堪称恐怖。”
司徒刑瞳孔收缩,一脸的恐惧。其他人也是如此,刚才怀疑武圣体弱的那几个人,脸色更是苍白。
武圣这一声巨吼,也好似耗费了大量的精血,面色有些苍白的站在空中,双目如刀的盯着前方。
成郡王站在鼓车之上,利用令旗指挥军队绞杀鬼神。
但是他脸上却没有任何放松的表情,反而有些愈发的沉重。
因为空中的鬼神不见丝毫减少,而且鬼神竟然学会避其锋芒,他们不再和武圣还有军队硬抗,而是变成一个个流星落地大地之上。
或者变成草木,或者变成石块,或者直接鸠占鹊巢夺舍人类的驱壳。
“这?”
站在空中的大儒也是一脸的苍白。
这些鬼神远比想象中的聪明狡猾。
“一定要将他们如数诛杀,否则必定会引起更大的骚动。”
成郡王看着眼前的一切,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有些愤恨的踹了躺在地上的胡管事,尤不解气,从腰间拔出长剑就要把他了结。
吓得胡管事陡然面色发白,眼睛一翻昏死过去,屎尿更是熏人。
看的成郡王眼中更是不喜。
“王爷,这个胡管事不能杀!”
就在成郡王的长剑将要斩落之时,一个身儒服,留着三缕长髯的中年人急忙走出人群,焦急的说道。
“此事因他而起,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成郡王看着四周倒塌的房屋,还有游离失所的平民,眼睛陡然一红,有些悲怆的叹息道。
“此寮固然该杀,但是也不应该王爷来杀。”
“大乾是有律法的,王爷应该将他交给官府,请总督大人,陛下定罪。”
成郡王看了一眼中年谋士,还有四周的表情,最后摇着头说道:
“罢了,罢了,姑且饶他一条狗命。”
司徒刑看着越来越多的鬼神突破武圣和军队的封锁,好似流星一般落在大地之上。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忧色。
这些鬼神大多都是自然灵,不通人性,最是残忍。
如果不把他们一网打尽,必定会为祸苍生。
那个站在空中的大儒也明白这个道理,手中的毛笔凌空写到:
“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
写到一半,他的毛笔再也落不下去,仿佛这篇文章中有着惊天动地的秘密,被天地鬼神所忌。
啪!
就在他想要强行书写的时候,那柄用美玉雕琢的毛笔竟然凭空折断。
“哼!”
大儒陈九璋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喜色,用牙齿咬断手指。
用大儒的白骨为笔,鲜血为墨,继续书写。
“阻止他!”
鬼神们发现了他的异象,脸上流露出恐惧之色,疯狂的撞击着军阵。试图阻止陈九璋书写典籍。
但是武圣和成郡王岂能让他们如意?
一个个文字仿佛有某种魔力竟然凌空停滞,字里行间有着一种浩然之气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