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聚散无形,生死无踪
“杀,如何杀?谁来杀?他可是镇国,未来的官家!”
“司徒刑现在虽然没有被朝廷敕封为镇国,但是镇国之名已经不胫而走。”
“现在谁人敢杀?”
大长老眼神幽幽,有些唏嘘的说道。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不能感知文气的小家伙,竟然能够有今日的成就。
要说心中没有后悔,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悔之晚矣。
正如司徒朗所说,自从十年前,他们就没有退路了。
就算他们现在收手,司徒刑也未必会放过他们。他们派人了解过司徒刑的发迹,他杀伐果断远超常人。
是不会被小恩小惠所折服的。
与其日后被清算,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是啊,正因为他是镇国,未来的官家,所以我们更要早做决断。”
“如果他是一个感知不到文气的普通人,我真不会对他下手,毕竟他是我兄长唯一的子嗣。”
“但是。。。。”
司徒朗眼神有些游离,好似回忆过去,有些感慨的说道。
“等他真的获得官身,我们再出手那就是袭杀官员,是不赦重罪。不论是我等还是家族都没有办法承受。”
大长老豁然站起身,一脸冷酷的说道。
“司徒刑必定是我族天才,将他斩杀,老祖那里不好交代。”
其他族老见司徒朗和大长老动了杀心,不由的一惊,有些犹豫的说道。
司徒朗听闻老祖之名,表情也不由的一僵,这里的老祖不是生人,而是生活在祠堂阴地里的历代祖灵。
因为有子嗣的祭祀供奉,祠堂下方形成一片家族福地,祖灵们都生活在福地之中,反哺阳世,庇佑阳世的子孙。后世子孙去世后,也会被他们接引到阴间,不至于遭受鬼兽侵扰之苦。
司徒刑是难得的天才,日后必定名满天下,屹立朝堂。气运反哺之下,祖灵必定大有受益。
祖灵必定不会允许他们将他司徒刑斩杀。
司徒朗能够想到,其他人怎么可能想不到,气氛不由的一僵。有几人的眼睛里更是流露出退却之色。
“现在我才是司徒家的家主。”
“大乾太祖有令,阴不得干政。我司徒府虽然不是皇宫大内,但是祖灵也不能干涉阳世。”
司徒朗看着众人眼中的犹豫,眼睛顿时变得冰冷,大声吼道。
“诺!”
“诺!”
“诺!”
众位族老见司徒朗主意已定,而且自己心中也有亏,有把柄握在他手中,只能俯首听命。
“现在司徒刑风头正盛,虽然还没有获得朝廷的敕封,但是镇国之名已经不胫而走。”
“现在恐怕没有人胆敢冒着被处以极刑,诛灭三族的危险,刺杀与他!”
一个身体消瘦的族老倒吸一口气,有些为难的说道。
“那就联系流沙,我想他们非常愿意刺杀一位镇国。”
司徒朗面色阴沉的坐在那里,好似一块寒冰,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流沙!”
“可是那个号称聚散流沙,生死无踪的流沙组织?”
一个个族老听说流沙之名后,不由的面色大变,一脸恐惧的说道。
流沙组织传说是先秦时期,由法家巨头韩非和纵横家卫庄共同所创,历史十分的悠久,而且非常的神秘。
“天地之法,执行不怠”。
“流沙”组织原本由韩非邀卫庄等人一同创立,目的是“术以知奸,以刑止刑”,铲除“夜幕”组织等奸邪,拯救韩国,甚至使韩国称霸七国。
韩非身死秦国后,组织表面上纯粹地演变为卫庄麾下的职业杀手团、赏金刺客组织,受雇于人执行无差别暗杀工作,在七国之内恶名远扬,令人闻风丧胆。
卫庄领导下的组织和多股势力相互利用过。荆轲刺秦计划实施前,阴阳家焱妃找来卫庄,将六指黑侠之死嫁祸给组织,使得组织名声进一步扩大。
秦王政统治时期是流沙最鼎盛的时候。
卫庄领导时期的“流沙”组织由“四天王”和擅长执行隐秘任务的分支小队“逆流沙”组成。“四天王”是组织的核心,而“逆流沙”专门负责一些难度超绝、极度隐秘的暗杀任务。
时间流逝,卫庄,韩非,张良等一个个光耀千古人物已经变成了一堆堆黄土。
但是流沙却一直没有解散,而且经过千年的发展,流沙的规模更加的庞大,人员更加的复杂。但是他们还是延续了以前的架构。
四大天王高高在上,仿佛是云端的神灵。在四大天王的麾下则有数千不明身份的逆流沙,他们可能是贩夫走卒,也可能是文人墨客,也可能是朝廷中的兵卒捕快。
除了四大天王,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但是就如同流沙一般,聚散无形,让人防不胜防。这也是“流沙”最可怕的地方。
四大天王的身份更是神秘,没人见过他们的容貌,没人知道他们的姓名,就连他们的性别也是一个谜团,只知道他们以四象命名。
青龙!
白虎!
朱雀!
玄武!
其中青龙为四大天王之首。是流沙的最高首领。
只要付得起代价,不论是王公贵族,还是朝廷大员,或者是宗门高手,他们都敢刺杀,而且手段神秘莫测,让人防不胜防。
最轰动的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御道上,刺杀了一位名满天下的当朝的大学士。
这件事当时轰动天下,流沙更是名声大噪。
“只要你付得起代价,天下没有不杀之人。”
这是流沙的口号,他们也的确是这么做的,这些年被他们暗杀的人不知凡几,其中有朝廷大员,也有宗门领袖,更有贩夫走卒,商贾之徒。
“正是他们。早年我曾经救过一个流沙组织的头目,他们欠下我天大的人情。”
司徒朗眼神幽幽,好似回忆的说道。
其他族老的面色越发的古怪,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司徒朗。当年家主司徒铭被暗杀,就有人怀疑是流沙出手。
司徒朗和流沙关系如此密切,不得不让狐疑。
司徒朗也明白众人的狐疑,但是他并不在意。经过十多年的经营,他早就坐稳了江山,大权在握,就算有人怀疑,又能怎么样?
其他人也明白这个道理,尽管他们眼睛里流露出狐疑之色,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宣之于口。
第一百九十三章 院落藏宝
一辆青布马车穿梭在北郡的大街小巷,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外面。试图找回一丝熟悉的感觉。
但是物是人非,十多年的时间,很多人,很多事情都改变。
偶尔看到几栋熟悉的老房子,但是他再也找不回当年的感觉了。
“镇国,牙行到了!”
小厮看着牙行的招牌,善意的提醒道。
“恩!”
司徒刑眼睛重新恢复清明,王婆早就看到了司徒刑的马车,已经满脸堆笑的站在牙行门口,说不出的恭敬。
“司徒镇国!”
“我说今天怎么喜鹊叫喳喳,原来是镇国大人到了。”
司徒刑看了一眼王婆,礼节性的点头,这才在小厮的陪同下走进了牙行。
因为知道司徒刑会来牙行,王婆早就将地契,图纸等准备妥当。
地契,图纸,整整一大摞。有的地方还被做了简单的标注,看的司徒刑暗暗点头,官牙就是水准高,不是私牙能够相提并论的。
“镇国大人,您是要看红契还是白契?”
王婆满脸堆笑,有些试探的问道。
“自然是红契!”
司徒刑横了王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红契,白契是一种行话。
红契就是有官府大印,在官府公正下进行的买卖,受到法律保护,但是却要给官府交税。而白契则是私下交易,寻找几个中间人做个公正。
交易费用要比红契低,但是却不受律法保护。
司徒刑本身就是法家,自然不会做那种知法犯法之事,而且这一点费用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好嘞!”
“妇人也老糊涂了,司徒镇国大人怎么会要白契呢!”
听说司徒刑要红契,王婆的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挚,有些自嘲的笑笑,有些自来熟的随手将手里的瓜子等小零食塞给司徒刑。
司徒刑也不以为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桌子上的图纸。
那王婆也识趣,没有在司徒刑耳边呱噪。
司徒刑眼神幽幽,脑子不停的思索。
不得不说,官牙的效率还是很高。不过短短的几天时间,就替司徒刑找了不少合适的地方。
司徒刑轻轻的翻着图纸,时不时停下流露出思索的模样。
大约过了半刻钟,司徒刑的手才停下,他的目光留在一张有些发黄,显然有些年头的地契上。
城东宽厚里甲子号两进宅院,宅主高某某。
“这个院子。。。”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镇国,您真是好眼光,这个两进院子,以前的主人也是一个读书人,考上举人以后到他方做官,现在是他的后人在打理,最是吉利,有好几个儒生盯着呢!”
王婆指着其中一个两进院子的图纸,笑着说道。
“那好,一会就去看看这个房子。”
司徒刑见王婆说话之时,眼神有些躲闪,就知道她没有全讲实话,但是牙行贸易多是如此,七分真,三分假,真真假假。
司徒刑也不去苛求,只要整体符合自己的要求就好。
“好咧!”
王婆兴奋的喊道,主动招呼小厮牵过马车,虚引司徒刑上车之后。马蹄踏在青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车轱辘不停的旋转,车轴和车毂之间摩擦,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这种声音虽然嘈杂,但是并不让人感到烦躁。
司徒刑闭着眼睛,听着车轮和地面的摩擦声,就在他有几分昏昏欲睡的时候。马车慢慢的停住。
一座青瓦的小院呈现在他的眼前,也许是因为岁月的侵蚀,也许是因为修缮不利,这座小院看起来有几分落败。
就连两扇大门都有些掉漆爆皮,露出里面原木的纹路,看起来好似得了白斑病一般,说不出的难看。
要知道门面可是大事,因为大门可是一个家庭的脸面。
但凡有点经济条件的家庭,都不会让自己的大门如此。
不过在大门之上,挂着一个匾额,进士及第!
说明这个地方曾经有中过举人的读书人居住。
王婆看着杂草丛生,还有掉了油漆的大门,有些讪讪的笑着,显然她以前是来过此地的,前面和司徒刑介绍的时候,添加了不少的水分。
司徒刑嗤然一笑,没有讲什么,示意王婆上前叫门。
过了不大一会,只见大门从里面被打来,一个浑身衣服挂着补丁,脸上带着病痨之色的中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见王婆和司徒刑,他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喜色。
“高雅致,这位是司徒镇国,休要放肆!”
见司徒刑进入宅院,中年人就要跟上,王婆急忙在后面小声警告道。
“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收起你的鬼心眼,这位老爷你可招惹不起。”
高雅致的脸色不由的一僵,有些尴尬的笑着。
司徒刑没有管后面两人的小动作,眼睛打量着整个院落。青石堆砌,房顶用的是青瓦,还有几株绿竹,显得格外的清幽。
但是显然已经荒芜多时,院子里随处可见一人高的杂草,还有一些破烂物品到处堆放。
司徒刑仔细观察之后,也不得不承认。
院子虽然有些荒芜,很多地方都长了野草,而且屋顶的青瓦也缺了不少。
但是整体建筑还是保存比较完整,房屋里面的木梁风化的也不是很严重。只要简单修缮打扫,再添置一些家具。就能马上入住。
突然,他的眼睛不由的一凝,因为他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竟然发现了一丝璀璨的宝光。
这个毫不起眼的宅院地基里竟然埋藏的有宝物!
司徒刑的脸色顿时变得鲜活起来,不过他并没有声张,又装模作样的观察了半晌,并且指出宅院的好几处问题。
甚至有的问题根本不符合常理,在常人看来甚至会认为有些挑剔和苛刻。
高雅致有些不忿的扭着头,如果不是手头紧,急要出售这个宅院,他真想将司徒刑轰出去。
但是王婆眼睛微眯,一脸笑容的跟着司徒刑,不时上前搭话,没有因为司徒刑的挑剔露出一点不耐烦。
反而时不时发出附和之声。
好似,司徒刑的所有责问都是合情合理的。她的眼睛微眯,一脸的喜色,根据她的经验,司徒刑一定会购买这座宅院。
现在的挑剔只是为了一会交割的时候,压一下价格。
就在两人即将谈论价格的档口,小院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几个穿着青衫,头戴儒生帽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司徒刑和王婆的脸上都流露惊讶之色,看似老实人的高雅致的眼睛中却流露一丝和他性格不符合的狡黠。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失之交臂
牛兄,这个小院虽然有几分败落,但是只要精心收拾一下,还是极好的。”
“而且这个地方远离闹市,最是幽静。”
“最主要是此地曾经出过举人,也许我们能够获得一丝文运也说不定。”
带头的儒生显然已经来过多次,对宅院的格局也是了如指掌,笑着为后面的儒生介绍房屋构造。
司徒刑的眉头不由的轻轻皱起,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王婆。
王婆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有些不满的看着正在讪讪笑着高雅致。
显然这个高雅致和自己耍了滑头,言语不实。
“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王婆狠狠的瞪了高雅致一眼,扭着有些臃肿的腰肢,走到几个儒生近前,劈头盖脸的问道。
“我等是过来租房的。”
“已经和高先生谈好价钱。”
领头的儒生被王婆逼问,眼神有些懵,一时没有搞清状况老实的答道。
“你们是来租房的?”
王婆见几人只是租住而不是购买,的眼睛不由的一亮,笑着说道。
“不租了,不租了!”
王婆笑着说道。
“这怎么可以?”
“我已经和房主说好了,你怎么可以临时爽约。”
那个书生脸色不由的一变,有些愤怒的说道。
“高先生,人无信则不立。”
高雅致面色尴尬的站在那里,最后被挤兑的实在没有话说,就耍起了无赖,倒背着手走到厢房之中。再也不管外面的事情。
“这个房子已经有了买主。”
“你们在到别处看看。”
王婆见高雅致当起了缩头乌龟,知道他已经妥协,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笑着说道。
“这。。”
儒生看着四周的优雅的环境,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就有一种直觉,这个房子对他很重要,或者是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怎么可以这样。”
“这个房子明明是我们先看上的。”
王婆见儒生不想放弃,脸上的笑容顿时冷淡了不少,诘问道:
“公子可曾交了定银?可曾和高雅致有什么文书?”
儒生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如实说道:
“尚未,但是高先生的确答应了小生。”
“既无定银,也无文书,怎么可能算是预定呢?”
王婆嗤笑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
“这。。。”
那个儒生显然不善于言辞,顿时被王婆挤兑的无话可说,他身后的几个儒生也在不停的拉着他的袖口。希望他不要冲动。
“王兄,这个宅院既然已经有了主人,我们在换一个地方温习就是。”
后面的儒生小声劝导。
那个儒生被说的有些心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院子里有一件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
如果错过,他会悔恨终生。
“你口口声声说宅院有了新的主人,可曾交付定金,可曾签订文书?”
儒生突然间仿佛想到了什么,挺直腰板,直视王婆的眼睛,大声的喝问道。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王婆也没有想到书生竟然会用她自己的话来反驳,面色不由的一僵,竟然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既然没交定银,也没有签订文书,怎么就能说院落已经有主了呢。”
儒生见王婆哑口无言,好似战胜凯旋的将军,气势轩昂的说道。
“那你想如何?”
“买下这座院落?”
王婆的气势被儒生压制,但是多年的牙行经历让她瞬间扳了回来。
“这个。。。这个晚生没有这么多的银两。”
儒生的脸色不由的一僵,有些泄气的说道。
“既然没有这么多的银两,那你还有什么道理阻拦?”
王婆眼睛圆睁,有些怒声吼道。
儒生脸色有些难看,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身后带几个儒生。那几个儒生无奈的耸了耸肩,都做出爱莫能助的表情。
“王兄,既然这个院子已经有人盘下,我们何不成人之美。”
“君子当成人之美!”
儒生们拉着王书生的衣袖,低声劝道。
“这一个,我等只是在此地赞助,根本没有必要置办房产。”
被称作王兄的儒生也知道自己几人手头都不富裕,更没有余钱购买宅院。而且他们说的也对,自己只是在北郡参加会试,完全没有必要购买房产。
但是一想到那种冲动,他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舍。
最后终究是理性战胜了感性,他强忍着心中的不舍,重重的叹息一声,仿佛有什么了不得的机缘瞬间离他而去,看起来整个人都萎靡了不少。
“王兄真是爱杀了这个院落,这才会如此失态。”
其他儒生见王书生放弃了购买的念头,心中不由暗暗的长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不好意思的说道。
“理解!”
“理解!”
司徒刑见大局已定,而且王婆做了恶人,也没有必要落井下石,笑着点头说道。
“我们都是赶考的儒生,如果中举,咱们都是同年,应该多亲近才是。”
“这是自然!”
“这是自然!”
那两个儒生没有想到司徒刑如此的豁达,不仅没有因为王书生的无理取闹而生气,而且还非常的通情达理。心中不由的感觉亲近几分,也是一脸微笑的说道。
王书生好似丢了魂魄一般,木然的站在那里。根本没有了平日的谦卑有礼,看到其他儒生心中暗暗的鄙夷。对他的印象也变差不少。
几人寒暄一阵之后,互相换了名帖。儒生们这才离去。
看着王书生脸上那怅然所失的神色,司徒刑知道,自己这次夺了别人的机缘。但是他心中并没有什么愧疚。
宝物本无主,唯有德者居之。
今日自己能见到这个宝物,那就是缘。
今日自己手头宽裕,能够盘下这个院子,那就是分。
不论王书生因为什么原因,能够感知到宝物的存在,但是最后和宝物失之交臂,只能说他和这件宝物是有缘但是无分。
既然如此,司徒刑心中为什么要有愧疚呢?
高雅致听外面没了动静,也腆着脸从屋内走了出来。
司徒刑也不再绕弯子,直接从怀里掏出银票,当场就将这个院落买下。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天星入命
交易很快就达成,双方银货两讫,司徒刑和髙雅致在王婆的中见下,签署了一份房屋买卖契约。
因为是红契,需要加盖官府的大印,以及骑缝章。
髙雅致搬家也需要几日,故而双方约定,三日后司徒刑来接收。
高雅致有些贪婪的接过银票,顾不得和众人寒暄,院门都没有落锁,就火烧火燎的内城跑去。
看着司徒刑疑惑的目光,王婆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有些唏嘘的说道:
“这个高雅致是有名的赌徒,因为赌博不仅把家里的田产积蓄都典当了,就老婆也被他卖进了窑子。那个高夫人也是贞烈的性子,一时想不开上吊了。没想到这个高雅致还是不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司徒刑看着高雅致那佝偻背影,还有壮年花白的头发,眼神幽幽的说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十个字,普普通通,但是组合起来却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因为不是诗词,,所以没有漫天的文气。
但是贡院中那沉寂的铜钟再度响起,空中仿佛有一个无比宏大的声音用无比庄严的声音重复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正在狂奔的高雅致步伐不由的一滞,他父亲临死前的目光,还有妻子绝望的目光都好似放电影一般在他的眼前浮现。
瘦骨嶙峋,好似骷髅的父亲紧紧抓着他的手,用微弱的声音嘱咐。
挂在房梁上,身体僵硬,脸庞发青,舌头吐出老长的妻子,眼睛大张,一滴滴血泪滴落。老人说这是因为怨恨,死不瞑目。
还有只有五岁的儿女,被他亲手卖个了人牙子,现在身在何方,生死都是一个谜团。
想到孩子那纯真的目光,高雅致就有心如刀割的感觉。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造成。
如果不是因为赌博,靠着祖宗的福荫,他也能过的很好,父慈子孝,尽享天伦。
如果不是因为赌博,他也不会卖儿卖女,妻离子散。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悔恨的神色。
跛三年岁二十,正是身强力壮之时。但是却没有人替他提亲,也没有姑娘想要嫁给他。因为他是一个乞丐。
他每天都会蹲在街头,或者端着一个破碗,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或者是斜倚在树荫之下。看着来往的人忙忙碌碌,或者投来厌恶,或者投来鄙夷的目光。
也有人曾经劝他去富户人家做工,或者是成为佃农,虽然不能大富,但是定然比现在饥一顿饱一顿强。
但他总是用讥讽的目光瞪了回去。或者一脸洒脱的唱着了道歌:广厦万间,夜眠七尺;良田千顷,日仅三餐。
如此几次之后,再也没有人劝他。
今日他和往常一样端着缺了半边的泥碗,蹲在破庙门前的树荫下,看着破碗中的半块鸡腿,脸上有着难掩的垂涎。
突然空中传来一个非常宏大的声音。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好似被人点中穴道一般,一脸怔怔的站在那里。
王婆细细的品味了几遍,越想越感觉有道理,心头如同雷击,一时间有些怔怔,不知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一行行浊泪顺着脸颊滴落,过了半晌,她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脸的扭捏,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司徒刑:
“司徒镇国不愧是文曲星转生,一句话就让老妇想起很多过往。老妇以前怨过,恨过,自认为是天下的可怜人。”
“今日听司徒镇国之言,真是感触颇多。”
“文曲星转世?”
司徒刑有些莞尔的一笑,他看过自己的气运,自己以前的气运只能算是一般,最多也就是举人位格。
顿悟法理之后,又培植人望,得到上官赏识,诗词闻名天下。
司徒刑的气运才堪堪有达到五品。
至于说天星入命,司徒刑是不敢奢求的。
他也没有星命。
“我哪里是什么文曲星转世,不过是大家谬赞罢了。”
司徒刑有些苦笑的说道。
“现在北郡的人都传疯了,都在说,司徒夫人在怀孕的时候,曾经夜梦流星入怀。”
“城东的王产婆还说再说接生镇国的时候,曾经有耀眼的星光射出,还有众人朗诵道德文章的声音。”
“城东的李先生,曾经做过镇国的蒙师,他说镇国自幼聪慧,更有过目不忘之能。”
王婆以为司徒刑只是自谦,有些谄媚讨好的说道。
司徒刑看着说的煞有其事的王婆,脸色不由变得古怪起来。
司徒夫人什么时候做过如此的胎梦?
那个王产婆什么时候见过耀眼的星光,还有诸圣朗诵文章的声音。
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过目不忘之能?
如果自己自幼真的如此神异,还能被家族当做弃子抛弃么?
不过是市井浮夸之言罢了!
想到这里,司徒刑不由好笑的摇了摇头。
突然,司徒刑的眼睛一凝,就连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不少。因为空中竟然有一丝流星,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迅速砸落。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那一个拳头大小的流星就砸中的他的脑袋。
但是诡异的是,他的脑袋并没有被砸破,而且近在咫尺的王婆好似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头顶的气运中更是发来噼啪之声,锦鲤不停的跳跃,气运好似水煎油烹一般,不停的沸腾翻滚,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诞生一般。
在司徒刑震惊的目光中,他的气运中竟然诞生了一枚,一颗拳头大小的星核!
只是这颗星核并没有被点亮,而且体型也要比正常的命星小的多。
文曲星!
司徒刑静静的感知着,脑海诡异的出现了一段段文字。
民心既是天心。
司徒刑连着做了《陋室铭》,《登科后》这两首脍炙人口的诗篇,《陋室铭》已经有了五寸文气,鸣州,已经被《文以载道》刊发,加以时日定然能够达到六寸镇国!
而《登科后》因为契合春闱,而且又得到了亚圣嘉奖,直接突破了六寸,成就镇国之名。
故而百姓认为司徒刑是文曲星转世,民心既是天心,天道就降下了文曲星星核。
只要司徒刑文气达到一定的境界。
这么星核就会被点燃,变成真正的文曲星。
而到那时,司徒刑就是真正的文曲星转生。
。。。。。
在一队黑石军护卫下,披星戴月,快要接近知北县的谋士石崇坚坐在牛车之上,感受着怀中紫薇金斗的颤动,面色不由的大变。
第一百九十六章 紫气东来
石崇坚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急忙从怀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由紫金铸成,隐隐有漫天星斗图案的金斗。
只见金斗里面有一颗颗发着白光的星斗,好似按照某种规律在绕着中央的紫微星不停的旋转。
一丝丝白痕在虚空中交织,形成了一个个复杂深奥的轨迹。
就在他注目的瞬间,一颗白色的星斗陡然脱离预定的运行轨迹,化作一道流星冲破重重阻碍,消失在无尽的虚空当中。
“文曲星!”
“文曲星也脱离了紫微星的束缚,提前出世了。”
石崇坚看着消失在虚空的星斗,一脸的震惊。下意识的用《紫微斗数》进行推算,但是任凭他怎么推算,最后的结果都是未知。
仿佛这个人是天生地养,或者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天机反噬!”
“定然是天机反噬!”
“否则怎么可能有如此怪异的感觉。”
“自从贪狼逃逸之后,紫薇金斗文曲星再次逃逸。究竟是怎么回事?”
石崇坚面色古怪,眼睛中有着狐疑之色。
“加快速度!”
“今日天黑之前,一定要抵达知北县。”
石崇坚思虑了一会,突然高声喊道。
“先生,此地离知北县尚有百里。而且山高林密,道路难行。。。”
一身黑甲,身材魁梧,脸上带着风尘之色的队正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有些为难的说道。
“今夜必须抵达知北县,否则定然会误了公子的大事。”
石崇坚瞄了一眼因为长期跋涉,全身挂满尘土,脸上更是挂满疲惫之色的甲士,心中不由的一揪,但是想到逃逸的天星,还有即将迎来的大变,他的心顿时变得冷酷起来。
“加速!”
“加速!”
“其疾如风!”
队正得到命令,脸色陡然变得严肃起来,将手中长枪高举,声音洪亮的喊道。一道肉眼可见的光膜笼罩在士卒的身上,他们本来有些疲惫的身躯,竟然感觉有一种新的力量陡然涌入。他们的脚下更是有一种脚底生风的感觉,行军的速度瞬间提升不少。
看的石崇坚不由暗暗的点头,黑石军不愧是军中精锐,以一敌十的强军,就连区区一个队正都能运用兵家的力量。
怪不得北郡军中有传言,黑石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是第三日,王婆早早的就把房契还有买卖契约给司徒刑送了过来。
司徒刑对她也满意,赏了二两银子,乐的王婆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后,不停的感谢。
“府邸显得破旧,杂乱,你再找人给我打扫修缮出来。还有添置一些家具,银子少不了你的。”
司徒刑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
“镇国敬请放心,一切都包在老妇身上。”
王婆听说还有银子可拿,眼睛不由的一亮,满脸带着谄媚的笑容,就连脸上的皱纹都变得舒展了不少。
司徒刑一个人端坐在雅座之上,点了几样小菜,要了一壶美酒,一个人自酌自饮说不出的自在。
雕花的木窗户洞开,一丝丝柳梢好似绿色的丝绦,在微风不停的摇摆,几只黄鹂站在柳枝之上,不停的鸣叫。
司徒刑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由的诗兴大发,有些呢喃的吟道:
“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一道文气陡然腾空而起。
一寸!
两寸!
三寸!
在酒楼上的人眼睛不由的收缩,嘴巴大张,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半阙已经有了三寸文气。
他还能再写出一首镇国诗不成?
就算不是镇国,想来也能鸣州吧?
“司徒镇国!”
“司徒镇国!”
“司徒镇国!”
儒生们紧紧的攥着拳头,脸色陡然变得赤红,更有甚者已经高声呼喊起来。
“此诗上半阙写的是外面的景色。不知下半阙会有如何的转折?”
“上半阙是写实,下半阙定然是点睛之笔。”
几个文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仿佛生恐发出声响,惊扰到司徒刑创作一般。
其他人也是伸长了脖子,望眼欲穿的看着司徒刑,希望他尽快做出下半阙。
不过司徒刑一点也没有这种自觉,眼睛迷离,有些慵懒的坐在窗户边,享受着微风袭来,一脸的惬意。
丝毫没有继续吟诗的打算。
“这!”
“戛然而止!”
众人的心不由的一颤,脸上表情更是诡异,看起来好似便秘一般。心中更好似有猫爪再不停的挠,说不出的难受。
百爪挠心!
七上八下!
魂不守舍!
悲喜交加!
在场的众人面色难看的站在那里,着实体验了一把古人造词的精准。
“司徒镇国,下半阙啊!”
一个年老的儒生见司徒刑根本没有继续吟唱的意思,硬着头皮上前问道。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吾还没有想到下半阙,以后有机缘再补之。”
司徒刑看着脸色怪异的众人,饮了一口水酒,有些敷衍的说道。
众人只感觉心中一突,无由来的升起一丝无名之火。
司徒刑的言语没有任何问题,主要是他的表情实在是太气人了。
就算瞎子也能看出来,他心中已经有了腹稿,只是不愿意宣之于口罢了。
什么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统统都是借口。
老儒生被气的胡须哆嗦,眼睛泛白,如果不是后面的人及时发现,还真有可能昏死过去。
“果然。。。”
司徒半阙还是司徒半阙。
以前知北县人对司徒刑又爱又恨,但是从今日起,整个北郡的人都会对他又爱又恨。
突然司徒刑的眼睛陡然收缩,因为一道紫气好似江河一般宽广,足足有数里长,浩浩荡荡的从东方而来,就连天空被染成了紫色,紫气之中更有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说不出的威严雄武。
“紫气东来!”
司徒刑下意识的站起身,将头颅探出窗户,眼睛迷离的看着远方。
在先秦时代,道家圣人李耳西出函谷关,当时的把守的关令尹喜是个善观天象的人,他看见一团紫气从东方飘来,认为必有圣人来到,赶忙迎接。
只见一位老人骑着青牛徐徐走来,这就是道家圣人老冉。
“究竟是何人?”
“难道是成郡王?”
司徒刑看着绵延数里,贵不可言的紫气,眼睛中顿时流露震惊狐疑之色。
第一百九十七章 圣旨到
定然不是圣人西游,按照记载,老冉出关之时,紫气足足有万里之长,浩荡好似长江黄河。
就算记载有所夸张,那么老冉出关时的紫气也得有千里,百里之长。
而眼前的这一段紫气只有短短的数里。
虽然也好似江河,但是却和记载中大相径庭。
这段紫气的主人定然不是圣人,也不是宗门的天仙大能。
而且紫气中还夹杂着炽热的龙气,定然是朝廷中人,看其位格,不是郡王就是亲王,甚至还在之上。
空中的巨龙也仿佛感觉到了司徒刑的窥视,冷漠的龙目陡然俯视。司徒刑心中不由暗暗的一惊,下意识的闭上双眼。
国家神器,岂容外人窥视。
以术法窥视神器,必遭龙气反噬。
司徒刑用望气之法,虽然不是宗门术法,但是已然犯了忌讳。
嗷!
司徒刑只听到一声愤怒的龙吟。就感觉心脏好似被大锤敲击一般,说不出的难受,就连周身的气血都有些涣散。
因为剧烈的疼痛的缘故,他的身体瞬间缩成一团,好似一只被煮熟的大虾。眼睛之中更是有一种火辣辣的炽热。
“好强的反噬!”
“龙气的位格还在亲王之上,否则不会如此的炽烈。”
司徒刑趁着别人不注意,用手指偷偷的揩去眼角鲜血,闭目好打一会才慢慢的睁开,眼睛已经微微发红,心中难免有些惊惧。
这股龙气的反噬实在是太强大了。
人王!
只有气吞八荒镇压乾坤,总理山河的人王,才会有如此的霸道猛烈的气运。
否则司徒刑有功名在身,又有大量的人望。
窥探龙气纵然会有反噬,但是也不至于此。
只有人王的气运,才能让他眼睛破裂出血。
这股龙气异常的炽热刚健,还蕴含着一股唯我独尊的气势,仿佛整个天下都在他一掌之间,众生的生死予夺不过是他一念之间。
司徒刑见过成郡王的令牌,也看过气运所化的白蛟。
但是成郡王令牌上的白蛟之气固然霸道,但是和这道龙气比起来,还是要逊色不少。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只有人王的龙气才会如此的霸道,只有人王的龙气才会有如此的气势。
人王乃是千金之子,万乘之尊,坐不垂堂,自然不可能轻离中枢。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人册封他为镇国的圣旨到了。
“快开中门,摆设香案,净水泼地。大家和我出去一同恭迎圣旨。”
司徒刑脸上顿时流露出大喜之色,大声喊道。
“圣旨到了。”
“圣旨到了!”
“圣旨到哪里了?”
周围的人都诧异的看着司徒刑,更有人探出脑袋,试图看到护送圣旨的队伍。但是,显然他们要失望了。
因为大街上人来注定人往,人头涌动,但是根本没有身穿黄衣的禁军。
“司徒镇国欢喜的有些过了!”
没有见到禁军的影子,众人只以为司徒刑出现了幻觉,有人小声说道。
“快去喊郎中,喜大伤心。”
“城西的刘秀才就是因为太过高兴,发了癔症。”
其他的人都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司徒刑,生恐喜大伤心,癔症发作伤人。离司徒刑比较近的,都下意识的后退,生恐遭受池鱼之殃。
司徒刑可顾不得这些,急忙跑下楼梯,让店家送来热水,关上房门开始净身更衣。他虽然不是女子,不需要梳洗打扮,但还是需要注意仪表。毕竟见圣旨如见君,君前失仪可是大罪。
就在司徒刑梳洗的时候,店家按照他的吩咐开始忙活,净水洒地,摆好香案,更点上清香。
众人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不无幸灾乐祸的想到。
司徒镇国因为太过高兴得了失心疯,以后就会恢复神智,清醒过来。定然会今天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甚至有可能今日之事会成为他一生的耻辱。
除了几个年长的儒生一脸的唏嘘,其他的儒生嘴角则是升起一丝淡淡的讥讽和兴奋。
仿佛是压在他们头顶的一座高山轰然倒塌。心中有说不出的轻松。
“司徒镇国真是高兴大了,竟然得了失心疯!”
“谁说不是。。。”
“少年成名,不知收敛。”
“谁说不是,少年成年可都未必是好事,诗雄王勃的例子近在眼前。”
“可惜了。。。”
“天才陨落。”
“天才陨落!”
司徒刑在楼上看着楼下的众生相,心中不由暗暗的感叹,这就是人心。
这就是人性!
故而荀子认为人性本恶。
“性者,本始材朴也;伪者,文理隆盛也.无性则伪之无所加,无伪则性不能自美。性伪合,然后成圣人之名,一天下之功于是就也。”
荀子明确把人性限定为人的自然属性:“饥而欲食,寒而欲暖,劳而欲息,好利而恶害,是人之所生而有也,是无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
而把仁义礼智信归结为“伪”,是人的社会属性。
性,是天赋的、与生俱来的原始质朴的自然属性,是不待后天学习而成的自然本能。与“性”相对的是“伪”。“伪”是人为、后天加工的意思。比如,仁义礼智信就是“伪”,是人为教化的结果。
法家在荀子人性本恶的基础上提出了“轻罪重罚”,“以刑法束缚人心”的观点,经过商鞅,韩非子,李锂等先辈的探索,才有了今日之法家。
“真是人生百态。”
司徒刑看着下面表情各异的人们,心中不无感慨的想道。
“声名固然能养人望,但是也能招来众人妒忌。”
“只有才高破诸煞,才能真正的劈开一条道路,打破命运的束缚。”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或者明着或者暗着贬低司徒刑之时,一匹骏马陡然从东方而来。上面跨坐着一个身穿黄衣,体型雄壮的武士。
只见他边跑边喊:
“圣旨到!”
“圣旨到!”
“众人回避,恭迎圣旨!”
“圣旨到!”
“众人回避,恭迎圣旨!”
那武士的好似有某种魔力,刚才还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街道瞬间向两旁分开,露出一个供骑士通行的道路。
等骑士狂奔而去之后,不论男女老少都有序的跪倒在道路两旁,以头触地。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天使
紫气越来越浓郁,这也预示着天使和圣旨离客栈的距离越来越近。
站在酒楼上的人,因为高度的关系,比下面的人更早看到了那辆围着黄色布幔,顶上更是有黄色璎珞垂下,象征着皇权,充满贵气和威严的马车。
在大乾,只有皇族才被允许使用黄色,如果其他人胆敢使用,那就是逾制,是大不敬之罪,视同谋反,是要被株连九族的。
故而民间根本没有人胆敢在马车上用黄色布幔,以及黄色的璎珞。就算用了,也不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行走在大街之上。
那么能够如此装饰的,只能是皇家的马车。
故而,这辆马车一出现,众人心中对司徒刑的话已经信了九分。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因为有圣旨和天使的关系,整个马车都笼罩在紫气当中,时不时能看到一条紫龙在马车上空盘旋。
法不下贵人,手持圣旨的天使代表了人王的威严,就算亲王总督等权贵见到他也要行礼,故而龙气最是浓郁,万法不沾,任何人胆敢用法术攻击他,都会遭到龙气最剧烈的反噬。
除非,以武士列阵厮杀,才有可能击杀天使,夺走圣旨。
但是,这又可能么?
不说贴身保护圣旨和天使的数十个武师修为的大内侍卫。
圣旨没到一地,当地官员就得组织盛大的仪仗进行护卫。少则数十人,多则数百人。在这么多人保护之下,就算是敌阵中取人首级好似探囊取物一般的先天武者也别想击杀天使。
如果真的有宗师,或者是更高级别的武者出手,那么就会触怒朝廷。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圣旨,真的圣旨!”
“我的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个个儒生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还有分列四周的大内侍卫。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他们刚才还在嘲笑司徒刑得了失心疯,大白天说呓语。
但是没有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快到他们的话才刚刚落地,代表了皇家威严的马车就就现在众人的眼前。
百姓早就跪在道路的两旁,低头垂目,不敢轻易乱动,生恐被当做不轨之人捉拿。
半晌,黄色包裹的马车慢悠悠的停在了客栈门口。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马车的帘门被挑开。
一个面白无须,体态阴柔,穿着灰色箭袖蟒袍,脚踏青靴的宦官,正捧着明黄色,背面绣着祥云瑞鹤,富丽堂皇的圣旨闭目养神。
圣旨是帝王威严和权利的象征,故而制作非常的考究,其轴柄质地按官员品级不同,严格区别:一品为玉轴,二品为黑犀牛角轴,三品为贴金轴,四品和五品为黑牛角轴。
圣旨的材料十分考究,均为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织品,图案多为祥云瑞鹤,富丽堂皇。圣旨两端则有翻飞的银色巨龙作为防伪标志。
作为历代帝王下达的文书命令及封赠有功官员或赐给爵位名号颁发的诰命或敕命,圣旨颜色越丰富,说明接受封赠的官员官衔越高。
司徒刑只是一个秀才,是没有品阶之人。
故而圣旨是最低等的黑牛角轴。
“正五品!”
司徒刑看着那个宦官的衣着,还有手中的圣旨,心中不由暗暗的吃惊。
正四品为大乾宦官最高等级.总管宦官分14人。
大乾官位品级的标志是以在蟒袍外罩的天青色褂子上所绣的文禽、武兽的补子来显示的。高级宦官可穿蟒袍,与官员比较类似,近侍宦官手持麈尾,只是宦官没有官位,不能穿补服,只能穿箭袖蟒袍。
太祖登基后,担心宦官干政,规定宦官最高官位为五品,最低为八品。
乾帝盘七年规定宦官官位最高为四品而且永为定制。
宦官服分五色:春天灰色;夏天茶色,驼色;秋冬为蓝色.寿辰绛紫色,忌日青紫色,靴子统一为青色。
现在正是春天,故而宦官穿的是灰色的蟒袍。
“有心了!”
宦官的眼睛陡然睁开,在侍卫的搀扶下了马车,见净水洒地,香案,香炉等一应俱全,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恭迎天使!”
司徒刑躬身行礼,大声唱诺道。
宦官手持圣旨,受天命,故而被称为天使。
宦官见司徒刑安排妥当,言行有据,不由暗暗的点头,年纪轻轻就如此的知礼,怪不得有如此大的成就。
“北郡秀才司徒刑接旨。”
“恭请圣安!”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跪倒在地,一脸严肃的说道。
“圣躬安!”
宦官也是面色严肃,向着神都方向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双手打开圣旨朗声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郡秀才司徒刑,才华出众,《登科后》脍炙人口,钟鸣九州,于社稷有大功,朕心甚慰,特敕封为镇国,钦此!”
乾帝盘的圣旨很短,但是内容却很丰富。
有了这道圣旨,他的镇国之名才是名至实归。
镇国固然是一个虚名,但是能却给司徒刑带来大量的人望。
“司徒镇国,接旨吧?”
宦官见司徒刑有些发怔,以为他是因为册封高兴坏了,一脸和善的笑着说道。
“谢主隆恩!”
司徒刑被提醒急忙低头叩谢圣恩,这才双手恭敬的捧过宦官圣旨,大声的说道。
就在司徒刑接过圣旨的瞬间,只听空中陡然传来一声龙吟,赤色的龙气仿佛光柱一般从天而降。他头顶的气运被龙气浇灌,更是如同芝麻开花一般,节节拔高。
而且,这道圣旨也是司徒刑的护身符,只要携带这道圣旨。
在龙气的保护下,万法不伤。
司徒刑将圣旨妥善保管好之后,笑着邀请道。司徒刑接旨,一道紫气陡然从宦官体内飞出,他身上的威严之色顿时大减。
司徒刑知道此时的宦官卸了重任,已经不是天使。
故而司徒刑以公公称之,也不算违制。
“公公车马劳顿,很是辛苦,请到里面奉茶。”
“杂家就叨扰镇国大人了。”
白面无须,全身透着阴柔的太监假意推脱几句,声音尖细的笑着说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善缘
后厅
“曹公公,尝一尝这是泰山女儿茶,这个茶不是很有名气,在神都是喝不到的,但是却有一个非常美丽的传说,相传前朝皇帝到泰山封禅,要品当地名茶。因当地并无茶树,于是官吏们选来美丽的少女,到泰山深处采来青桐芽,以泰山泉水浸泡,用体温暖热,献给皇帝品尝,名曰女儿茶。因为产自深山,海拔高,昼夜温差大,茶叶自然品质形成好。”
“前朝无道,民不聊生,太祖揭竿而起,天下响应。前朝虽然被我大乾所取代,但是这种工艺却完整的保留下来,每当嫩茶即将上市之时,二八少女以红唇将嫩茶从树上衔下,日夜放在胸口,以体温暖热。”
“茶香和女儿身上特有的体香合为一体,造就了独特的口感。”
司徒刑见曹公公落座,笑着介绍说道。
曹公公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司徒刑,见他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神色,这才展颜一笑,心中暗暗说自己太过多想。
他端起青花瓷的茶杯,轻轻的用茶盖推开漂浮在上面的茶叶,露出亮黄色的茶汤,还没有入口就闻过扑鼻的清香。茶水入口之后更是回甘悠长,好似里面真的有一丝二八少女的酥胸体味,不由的由衷的赞道:
“好茶!”
“好茶!”
“叶面肥厚,口感醇香。”
“泡女儿茶,必须要用泰山泉水,此种水水质清澈、甘冽,才能更充分品味出茶叶的色、香、味。
《茶经》中说最好的水是:“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也就是说山泉水为上乘,清澈甘甜,是泡茶的首选水。泰山女儿茶由于茶叶多为一枝一叶,较为细嫩,所以泡茶的水温尤为讲究,水温水温低了,茶叶漂浮在上面,茶叶无法完全冲泡开来;水温太高会把茶叶烫熟了,使茶汤失去鲜灵的清香味,泡出的茶水色黄水浊,并伴有苦味,造成“熟汤失味”。冲泡女儿茶的茶具应该使用瓷质茶杯,一方面可以增添视觉美感,另一方面也便于观赏茶的汤色和茶芽在汤水的舒展、浮沉、游动等变化。”
司徒刑看着茶碗中的茶叶在汤水中舒展,沉浮,游动等诸多变化,眼神幽幽笑着说道。
“没想到镇国不仅诗词写的好,对茶叶也有如此多的研究。”
曹公公眼睛不由的一怔,轻轻的嗅了一口,顿时感觉异香扑鼻,有些惊讶有些赞赏的说道。
“曹公公身居大内,日夜谒见天子,得睹龙颜,眼界见识,岂是我等边荒小民能够相比?”
司徒刑见曹公公心情不错,有些讨好的说道。
“呵呵!”
曹公公司徒刑的话被搔到痒处,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是眼角已经上挑,显然极为受用。
“曹公公,车马劳顿,这点茶资不成敬意。”
司徒刑从怀里掏出一搭银票,轻轻的放在曹公公近前,笑着说道。
司徒刑也是存心交好曹公公。
曹公公是天子近臣,虽然不能屹立朝堂,但是消息最是灵通。如果和他交好,对司徒刑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司徒刑也是在自己的未来铺路,毕竟他的志向远大。
曹公公用眼睛轻轻的瞟了一眼,只见上面的面额竟然是百两。这一沓银票,少说也得有千两银子,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鲜活起来,就连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不少。
“杂家是无功不受禄。”
“怎么敢拿镇国的银子。”
看着曹公公眼睛里的贪婪,还有假意的推脱,司徒刑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莞尔。
“曹公公,只是一些散碎银子,希望公公不要嫌弃。”
司徒刑将银票推到曹公公近前,笑着说道。
曹公公也再也没有推辞,将银票收好放在怀中,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挚。
“公公车马劳顿,晚生已经让人安排饭食。”
司徒刑见曹公公收下银票,笑着说道。
“饭食就不吃了,杂家还要去成郡王那里宣读旨意呢,天命难违。”
曹公公笑着起身说道。
司徒刑听到成郡王的名字,眼睛不由的一凝,不着痕迹的问道:
“成郡王真是简在帝心。”
“成郡王素来纯孝,身在边荒还不忘宫中的人王。太后,皇后的寿辰,每年都会派专人进京恭贺。”
“人王,太皇太后,皇后甚是感动。故而每年都会有赏赐。”
曹公公眼睛中流露出了然之色,也是丝毫不留痕迹的说道。
“我朝素来重孝道,成郡王不愧是天家,我辈楷模。”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凝,心中顿时百转,这位成郡王背后有高人啊,以退为进,以不争为争。天家无情,就算太子在人王面前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恐犯了忌讳。
但是大家都忘记了,乾帝盘固然是人王,但也是一个父亲。而且还是一个极度缺乏温暖的父亲。
所以成郡王才反其道行之,每年都派人将一些物品以寿礼的名义送进宫中。
这些物件可能不是很珍奇,也不是很贵重,但是却是成郡王对人王的一片人子之心。
“高人啊!”
司徒刑眼神幽幽,心中不由的感慨道。
成郡王真是深不可测,成郡王府中必定有善于谋略的高人。
而太子在这方面就要差上不少。
也许是位于中枢的关系,太子虽然仁厚,但是在人王面前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根本不敢有任何逾制之举,好似臣子一般,根本让人王感觉到一丝人伦之情。
“成郡王聪明着呢,宫中哪位不说他的好。”
曹公公轻轻的笑笑,好似有口无心的说道。
“谢公公指点!”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凝,急忙上前拱手感谢道。
“镇国大人就是聪明,老奴可什么都没有说。”
曹公公看着毕恭毕敬,眼睛深邃的司徒刑,翘起兰花指,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轻笑。
身穿灰色箭袖蟒袍的曹公公端坐在车架之中,看着眼前包裹仔细的茶叶,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这个司徒镇国真是会做人,将来在朝堂之上,必定会有一番作为。”
“适当的时候可以结个善缘。。”
。。。。。
第二百零零章 釜底抽薪
司徒府
司徒朗面色冷峻的坐在厅堂之中,他的脚下是一个被摔碎的茶杯。不论是下人还是侍女都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大气不敢出一声。
司徒朗的对面坐着一位穿着道袍,面容清癯的老道。
他的眼神出奇的深邃,好似大海一般,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碧藕老道看着地上的瓷器碎片,有些幽幽的说道:
“司徒家主的心不静了。道藏上说,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冷静,冷静,他已经获得了朝廷的敕封,位列镇国。你让我怎么冷静?”
司徒朗眼睛陡然变得赤红,情绪十分激动的说道。
“就算他中了状元,他也是司徒家族的子孙。你的侄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碧藕老道没有因为司徒朗的无礼而生气,慢条斯理的说道。
“那又如何,司徒刑岂是顾念乡情的迂腐之辈?他的手段狠辣着呢,恐怕麻五就是死在他的手里。”
“那一把火据说整整烧了一天。”
“我可不想哪天也被烧死在宅院里面。”
司徒刑将自己的衣领打开,露出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微微发红的脖子,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碧藕老道听司徒朗提及麻五的名字,眼睛不由的一滞。仿佛木雕泥塑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怒气,所有的恩怨都是因为麻五而起,本来以为只是一个蚂蚁,随手就能捏死。
但是谁曾想,蚂蚁最后变成了老虎,宗门接连损失好手,就连碧清老道也折在了知北县。
知北县分坛更是被从根拔起。数百年的经营化为乌有。
这是玉清道自创立以来,数百年间遭受的最大损失。
碧藕道人听司徒朗提到麻五的名字,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真是该死!”
司徒朗看着脸上隐隐有怒气勃发的碧藕老道,眼睛深处流露出一丝隐晦的得意。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司徒刑大势已成,又刚得圣眷,不能用术法,否则必定会遭受龙气反噬。”
老道看着地上的瓷器,眼神幽幽的说道。
“这个我早就知道。只能用武士以刀兵,堂堂正正的击杀,否则必定恶了龙气,反噬之下,别说是我,就连司徒家也要遭受大难。”
司徒朗闷声有些不满的说道。
“不错!”
“司徒刑得了皇封,有圣旨在身,万法不侵。只能堂堂正正的以人道之法击杀。”
碧藕道士认同的点了点头。
“司徒刑所依仗者,不过是气运雄厚,龙气眷顾。”
“只要我们坏了他的气运,让他失去眷顾。司徒刑不足为虑。”
司徒朗的眼睛不由的一亮,有些急促的问道:
“我们需要这么做,才能坏了他的气运?”
“一粒种子需要土地,阳光的照射,雨露的滋润才能够成长。”
“而人的气运也是如此,祖上的福德,家族的庇护就是生长的土地。”
“没有家族庇护的人,就好像那无根无萍。”
碧藕老道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胡须,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狠辣,有些得意的说道:
“只要将司徒刑的名讳从族谱上抹除,并且上告祖灵,就能斩断他的根须,重创他的气运。”
“没有气运眷顾,还不是任我们拿捏?”
“釜底抽薪!”
“司徒刑是家族里的嫡子嫡孙,又有大气运在身。福地中的祖灵是不会同意将他革除族籍的。”
司徒朗的眼睛也是一亮,但是随即又暗淡下来,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有何难?你是司徒家的当代家主。只要你和族老联合做出决定,就算福地中的祖灵有心反对,也没有办法,太祖可是有明喻,阴不得干阳。。”
“就算他们心有芥蒂,那又如何?”
“司徒家主,你不会忘记自己是怎么上位的吧?就算没有这件事,家族福地中的祖灵就和你同心同德了?”
碧藕道人见司徒朗畏手畏脚,不由嗤笑一声,嘲笑的说道。
“司徒家历代家主都是嫡子嫡孙,你当年用手段暗害了你的大兄司徒铭,又联合族老将年幼的司徒刑赶出北郡。”
“你以为做的缜密,天衣无缝,但是不要忘记,举头三尺有神灵,福地的各位祖灵真的会一无所知?别天真了!”
碧藕道人的话仿佛是旗千钧重锤,狠狠的敲打在司徒朗的心头,他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语言苍白的辩解道。
“我当年也是为了家族。”
“司徒刑不过是一个幼子,而且是一个根本没有办法感知文气的废物。”
“在群狼环视中,把家族交到他的手中,家族数百年的基业必定被外人吞噬。”
道人看着一脸悲愤的司徒朗,不由的嗤笑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
“司徒家主,这话别说福地的祖灵,就是你自己相信么?”
“如果正如你所说的那般,你可以学那周公旦,辅佐幼主,等他成年之后,在把家族大权交到他手中。”
“但是你没有学周公,你反而学了王莽,趁着家主年幼,纠集族老,篡权上位。”
碧藕道人的话很轻,但是却很有分量,司徒朗只感觉自己的内心好似被重锤敲打一般,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被道士几句话撕开,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你进入福地,恐怕第一个找你算账的,不是被你害死的大哥。而是你已故的父亲。”
道人看着神情发呆,眼神空洞的司徒朗,脸上不由流露出残忍的笑容,声音冷冽的说道。
“我不服!”
“论能力,论才华,我都远在大哥那个废物之上。为什么他是家主?”
司徒朗好似魔怔一般站起身,面色狰狞的说道。
“我不服!”
“所以你就杀了他。”
道人面色冷峻,不带任何表情的说道。
“他不死,我怎么可能上位?”
“都是他们逼我的。”
司徒朗见道人已经知道真相,索性撕掉最后一丝伪装。眼睛中流露着凶光,恶狠狠的说道。
“你还是心软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当年因为你的心软,让司徒刑捡了一条性命。才有今天的劫难。”
碧藕道人看着司徒朗,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
第二百零一章 急火攻心
“就因为你当年的妇人之仁,才会有今日的祸端。”
碧藕道人看着司徒朗,脸上升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司徒朗眼神幽幽的看着天空,思绪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寒冷的夜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情,有些呢喃的说道。
“司徒刑毕竟是我的侄儿,我大兄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当年之事,他不过是一个懵懂的幼童,我怎么忍心下的了手?”
“这些年我还曾经派人在暗中照拂,否则凭借他一介幼童,怎么可能在知北县那个恶劣的环境中立足?”
“我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重返北郡。更没有想到他能够成长到今日的地步。”
“他真的不应股回来的,大家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多好。”
碧藕道人看着司徒朗唏嘘的表情,他的脸上瞬间升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真是天真!”
“你刺杀了他的父母,夺了他的基业,你还想要和他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我看你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才会如此。”
“只是你忘记了,幼童总有长大的一天。血仇只能用鲜血洗清。当年那个被你们当做废物抛弃的司徒刑,以你们谁都没想到的姿态回来了。”
司徒朗顿时被问的哑口无言,眼神空洞的站在那里,也许正如碧藕道人所说,这么多年的暗中照拂,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
“我只是想要向父亲证明,我比大哥强,他当年的决定是错误的。。。造成今天这一切,就是我的父亲。如果不是他偏心,将家主之位传给懦弱无能的大哥,怎么可能有萧墙之祸?”
“如果他将家主的位置传给,按照大哥的性子,定然不会争夺,我们还可以兄友弟恭。”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司徒朗面色赤红,有些竭嘶底里的吼道。
“事实上证明,我的确比大哥更合适担任家主。司徒家这些年在我手中蓬勃发展,更是成为北郡首屈一指的豪族。”
碧藕道人静静的看着司徒朗,司徒朗的确有才干。更是一位非常尽责的家主,十多年来,他战战兢兢,一日也不敢懈怠。
将一个不入流的家族发展成北郡首屈一指的豪族。
其中的艰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哎!”
碧藕道人看着一脸追悔莫及的司徒朗,眼神浮动,最后有些唏嘘的说道:
“你想要做一个好人,结果最后却是满手血腥。”
“我做错了么?”
“我做错了么?”
“太宗当年也是庶子出身,也是弑兄继位,虽然得位不正,被世人所诟病,但是他开创了大乾的盛世。”
“太宗时期,是大乾王朝最鼎盛的时期,就连天下宗门都得收敛羽翼,不敢放肆。””
“我司徒朗虽然没有开创大乾盛世,但是也让司徒家成为了北郡的豪族。”
司徒朗眼睛中射出奇光,面色赤红,有些癫狂的咆哮着。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就算面对祖灵,我也敢如此说。”
碧藕道士看着一脸癫狂的司徒朗,不由冷冷的一笑,有些讥讽的笑道:
“就凭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敢和太宗相提并论?”
“太宗和你最大的区别在于,他登基之后第一件事情就顶着太上皇和满朝文武的压力诛杀了隐太子君羡,这才有了大乾三百年江山稳固,太宗子孙世代为帝。”
“而你呢?因为于心不忍,竟然放虎归山,更暗中照料,让司徒刑羽翼丰满,才有今日的同室操戈。”
“如果司徒刑中了举,得了功名,你认为他会放过你么?会放过你的子孙么?”
碧藕老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司徒朗的眼睛,连着前进两步,声音层层相叠,一浪更高过一浪,大声的质问道。
司徒朗的表情不由的一僵,眼神有些游离,虽然没有蒙面,但是他对司徒刑的作风早有耳闻。
杀伐果断,不留余地!
玉清道在知北县诺大的基业,都被他一个人葬送。
这也是碧藕老道主动联合他的原因。
司徒刑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如果被他占据上风,定要会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司徒朗,你其实挺失败的。”
“你做好人,不合格。因为你觊觎家主之位,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大哥。做坏人,你也不合格。因为妇人之仁,你放过了幼年的司徒刑,并且天真的以为可以井水不犯河水。正因为你的天真,和你的于心不忍,才有了今天的劫难。”
“噗!”
碧藕老道的话好似一把把尖刀瞬间插在司徒朗的心脏之上,他的面色不由的一僵,有些木然的站在那里,脸上更是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过了半晌,司徒朗的脸色陡然变得赤红,在碧藕老道惊诧的目光中呕出了一口鲜血。
颜色发黑的鲜血落在地上,地面瞬间被腐蚀,更有一丝丝热气诡异的飘荡着。
“急火攻心!”
“火毒!”
“如果不施救,必定自焚而死!”
看着神态萎靡,好似瞬间被抽干精气神的司徒朗,碧藕老道的面色陡然大变。顾不得言语挖苦刺激,急忙从怀里取出一粒黑色好似铜子大小的药丸,和着茶水给他喂服。并且用独特的手法帮他梳理气血,压制心火。
忙了好大一会,司徒朗才慢慢的苏醒过来。但是脸色赤红,好似火炭一般,气息更是紊乱。碧藕老道知道,这是急火攻心的后遗症。
自己的药丸和推拿气血,只是暂时压制住火毒。
想要彻底根除心火,还有医家弟子出手。
“司徒朗,到现在你还不醒悟?”
碧藕道人看着神态萎靡,满脸赤红,隐隐有热气升腾的司徒朗有些无奈的摇头叹息道
“难道,你要看着你的子孙也要和你一样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咳!”
“咳!”
“咳!”
碧藕道人的这句话好似搓中了司徒朗的痛点,他强忍着胸口的憋闷,还有全身的炽热站起身形,眼神异常冷酷的说道。
“传令诸位长老,今日午时进行族议!”
“午时不到,家法处置!”
“诺!”
外面候着的小厮急忙上前应诺。
第二百零二章 鲍牙来投
宽厚里甲子号
司徒刑看着焕然一新的房舍,还有被重新剪裁的花草,茂林修竹,苍松翠柳,整个院落经过简单收拾,竟然有一种古朴的韵味在里面,看的司徒刑心中不由暗暗的点头。
当年,设计这个宅院的人必定是高雅之士。
王婆满脸堆笑的跟在司徒刑身后,眼睛直接眯成了一条直线,说不出的谄媚。
“镇国大人!”
“全部都是按照您的吩咐,你看看是否还有不满意的地方?我让他们继续修剪。”
“不错!不错!”
司徒刑笑着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棵碎银子随手给了王婆。
那王婆见银子足足有三两多重,而且还是成色很新的官银,在市面上足足有着九分购买力,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镇国大人,您这府上缺不缺下人。如果需要人伺候,您尽管开口,定然为您寻得一个称心如意的。”
“这个。。。”
看着诺大的宅院,空荡荡的房舍。司徒刑心中不由的一动。就在这时门房那赤铜铸造,镂空的门环被人敲响。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抬头,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迷茫。他在北郡没有亲眷,也没有朋友,究竟是谁前来拜访。
王婆见司徒刑眼睛里流露出诧异之色,非常有眼力劲的主动上前,将那两扇沉重的木门打开。
只见一个粗壮,全身散发着油烟味的汉子,还有一个苗条看起来有几分姿色的女人站在那里,时不时有眼睛打量院子。
“两位想要找谁?”
王婆看这两人眼生,不是附近的人,有些诧异的问道。
“请问司徒镇国是否在这里居住?”
粗壮的汉子直接上前,有些期盼的问道。
“这是司徒镇国的府邸,请问你们是?”
王婆听说两人是来找司徒刑的,有些好奇的问道。
“某家是鲍牙,是司徒镇国的家仆。这是我的浑家,您叫她绣娘就行。”
身体粗壮,皮肤黝黑的鲍牙眼睛不由的一亮,高兴的说道。
“请,里面请,司徒先生正在宅院。”
王婆听说两人是司徒刑的家奴,瞬间不再阻拦,笑着伸手将两人虚引进宅院。
司徒刑也发现了二人,和前几个月相比,鲍牙的身体变得更加的壮硕,而且脸上的忧愁之色尽去。绣娘还是原先的模样,不过举止之间多了几分端庄,少了几分妖娆。
“鲍牙(绣娘)见过家主!”
鲍牙绣娘见到身穿青衫,脚踏木屐,博服高冠,有着魏晋名士风采的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低头跪倒,恭声说道。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司徒刑没有想到来的是鲍牙夫妇,更没有想到两人能够行此大礼,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惊色。但他还是急忙上前搀扶。
但是没有想到鲍牙的膝盖好似长在地上一般,任凭他如何使劲,都没有撼动半分。
司徒刑的瞳孔不由的微微收缩,突破武师境界后,他双臂的力量何止千斤,没有想到平日憨厚老实,受人欺辱的厨子鲍牙,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武道境界最少是武师!
而且有可能是先天高手。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一直屈居人下,而且主动卖身为奴?
司徒刑的心中顿时变得狐疑起来。
“鲍牙祖上本是御厨,更悟得“大音若希,大羹不调”之理,以厨入道,证得圣位,家族内部自然有着隐秘的传承。”
“可惜后人子孙不肖,任凭鲍牙如何努力,都未曾领悟到厨艺的最高境界,更别提“以厨入道”。”
鲍牙见司徒刑露出迟疑之色,急忙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解释道。
绣娘和王婆有些惊讶的看着两人,但是任凭他们如何张大耳朵,都听不清楚两人之间的对话。
“当日你书写的契约已经被我撕毁,你现在是自由之身,不需要如此,不需要如此!”
司徒刑看着跪在地上,好似奴仆忠犬一般的鲍牙,一脸唏嘘的说道。
“当日之事,休要再提,只要你们过的幸福就好。”
绣娘跪倒在地上,现在她见司徒刑多少还有些尴尬和羞愧。见司徒刑不愿意让他们为奴为仆,心中甚至感动,但还是急忙说道:
“司徒先生大恩大德,绣娘永生不敢忘。但是,鲍家子孙最重誓言,还请先生收下我们夫妇。”
“鲍牙能够烧菜,我能够料理家务,定然不会让先生为难。”
鲍牙跪在地上,更是不停的以头触地,声音悲拗。
“鲍牙此生就算做牛做马,也难报先生大恩。如果先生不愿意收留,鲍牙只有一死了之!”
“还请先生收留!”
绣娘见鲍牙流露出死志,心中不由的大悲,以头触地,悲伤的哭道。
“罢了,罢了!你们就留在我的府上吧,鲍牙负责烧菜,绣娘负责内务。”
司徒刑见鲍牙心诚,心中不由的也有几分感动,眼神也变得柔和不少。
知恩图报!
像鲍牙这样的忠贞之士世上少见。
“王婆,家奴的事情就不麻烦你了。”
司徒刑安顿好两人之后,这才笑着转身说道。
“司徒先生真是好福气。”
看着自动送上门为奴为婢的两人,王婆的脸色有些僵硬,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司徒刑知道是因为两人的贸然上门,搅了王婆的生意,因为佣金变少,她表情才会如此的古怪。
不过司徒刑也是不是开善堂的。
自然不会主动弥补她的损失。
王婆站在院落中和司徒刑寒暄了好大一会,见鲍牙和浑家绣娘换上粗布衣衫,拿着抹布里里外外的忙活,这才死心的扭着有些臃肿的腰臀离开。
想到王婆临走前的悻悻,以及眼睛深处隐藏的不满,司徒刑不由无奈的笑笑。
人心易变!
古语有云:一斗米的恩人,一旦米的仇人。
给予的太多,未必是好的事情。
鲍牙站在司徒刑背后,看着王婆那有几分臃肿的背影,眼神顿时变得有几分冷冽。
“真是人心不古。”
司徒刑有些不屑的嗤笑一声:
“在尧舜时代,人心就是淳朴好似婴儿么?”
“谁又曾真的见过,不过是传说罢了!”
“这?”
鲍牙被司徒刑反问的哑口无言,眼神怔怔,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第二百零三章 厚今薄古
“儒家推崇的是尧舜禹汤四位圣君,认为他们在世之时,才是天下大同。”
“尧,古书说他“茅茨不剪,采椽不斫,粝粢之食,藜藿之羹,冬日裘,夏日葛衣”,也就是说,他住的是用没有修剪过的茅草芦苇、没有刨光过的椽子盖起来的简陋房子,吃的是粗粮,喝的是野菜汤,冬天披块鹿皮,夏天穿件粗麻衣。
但他对百姓却很关心,部落里有人挨饿受冻,他说这是他使他们挨饿受冻的,有人犯罪受了处罚,他说这是他平时没有管教好的缘故,自己出来承担责任。
舜又称有虞氏,出生在姚墟。传说他在接替尧担任部落联合体首领之前接受尧的考察时,曾在历山耕田,在雷泽捕鱼,在河边的陶城制陶,后来尧把他封在虞地,担任部落联合体首领后,又都蒲坂。舜严于律己,而又宽厚待人。
他曾几次遭到继母和同父异母兄弟的陷害,好在他贤惠的妻子巧设智计,才使他化险为夷。但他被推举为首领后,却不计前仇,宽待他的继母和弟弟,使他的一些仇人都受到感动,一心向善。
禹他以天下为己任,率领百姓治理水患,发展生产,更是受到高度的赞扬。由于尧、舜、禹治理有方,当时的社会获得很大的发展,呈现一片安宁、祥和的太平景象,“天下大和,百姓无事”
汤原是东方商族部落的首领。始祖契,曾辅佐大禹治水,封于商地,因以为族号。汤任贤臣伊尹为相,委以国政,以亳为据点,积蓄力量,准备灭夏而代之。先后攻灭邻近的葛国及韦、顾夏的羽翼国,最后终于利用夏的最后一个君主桀荒淫无道,夏内部矛盾激化的时机,攻灭了夏王朝,建立了商王朝。汤在位期间推行善政,减轻征敛,鼓励生产,安抚民众,停止人殉以保护劳动力。这些措施巩固了商的统治,僻处西方的氏羌部落也来归附。”
司徒刑声音清越的说道,看着眼睛中流露出向往神色的鲍牙,脸上留露出一丝莞尔的笑容。
“先生懂得真多。”
“怪不得外面的人都称先生是文曲星下凡。”
鲍牙发觉司徒刑莞尔的目光,有些讪讪的说道:
“鲍牙只是一个粗人,只懂得做菜。别人怎么说,我也就怎么说。”
司徒刑看着讪笑鲍牙,不由的莞尔一笑。
“人云亦云!”
“儒家厚古薄今!”
“儒家极端守旧,害怕变革和创新,厚古薄今,所谓“天不变道亦不变”、“祖宗之法不可变”、“三代以下,天下何其嚣嚣也。”
鲍牙顿时如同雷击一般,身体僵住,眼神中也流露出复杂之色。过了许久,他才幽幽叹息一声。
虽然司徒刑说的话有在旁人看来,也许有些“离经叛道”,但是仔细琢磨,就会发现,儒家的确存在这些问题。
推崇古制!
推崇古法!
贬低新朝!
贬低新法!
在儒家看来,只要是活着的,在世的永远比不了故去的。
也因为这个原因,现今还有很多儒家人以违背祖宗之法来诟病乾帝盘的改革。
据说,还曾经有人抱着古圣的神位,到神都请愿,希望乾帝盘能够恢复祖宗之法。
现在想来,可不就是厚古薄今!
“你可听说过法家?”
司徒刑见鲍牙有些领会,突然有些无由来的问道。
“法家先秦时期可是百家之首。法家巨头商鞅,韩非,李斯等人更天骄,掌握律法的力量,纵横捭阖,无人能敌。”
“可惜,随着先秦的灭亡,法家也走向没落。”
鲍牙不知司徒刑为何突然提及法家,但是还是如实回到。
就算先秦之后,儒家一直在刻意的淡化法家的存在和影响。
但是法家的强大,先秦的昌盛,是没有人能够质疑的。
而且远比儒家提出的“古制”要现实的多。毕竟先秦的强盛是有史可查的,而远古之治,则是存在于虚无缥缈的传说之中。
“法家和儒家恰前相反,他们厚今薄古,反对保守的复古思想,主张锐意改革.他们认为历史是向前发展的,一切的法律和制度都要随历史的发展而发展,既不能复古倒退,也不能因循守旧。商鞅明确地提出了“不法古,不循今”的主张。韩非则更进一步发展了商鞅的主张,提出“时移而治不易者乱”,他把守旧的儒家讽刺为守株待兔的愚蠢之人。”
司徒刑眼神幽幽,看着空中,声音呢喃的说道。
鲍牙怔怔的站在那里,好似有所体悟,又好似没有体悟。
但是,他感觉自己的这位家主和一般的儒生不同,究竟有什么不同?他一时又说不明白。
司徒刑看着怔怔的鲍牙,不由的洒然一笑。
“鲍牙,今天晚上为了庆祝你们夫妇到来,我们吃大餐,你可要拿出全部的手艺!”
鲍牙夫妇的到来,的确给司徒刑省去了很多麻烦。
重新变成了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大少,也有更多的时间来温习功课。
但是也有不便,那就是在三日后,司徒刑才借着鲍牙和绣娘去集市购买食材衣料的功夫,将埋藏在后花园中的宝物取出。
司徒刑看着眼前已经被氧化的锈迹斑斑,上着锁的青铜宝盒,眼睛里流露期盼的神色。
他的眼睛微眯,只见一道青色的宝光直冲云霄,而且他在里面还感受到了龙气的炽烈,律法的威严,更有着一丝说不出的韵味。
这些无不表明,青铜宝盒里的物品不简单。
但是,究竟是什么?
司徒刑一时也猜不出来。
好在青铜的锁头经过时间的摧残,已经变得腐朽不堪。
司徒刑没有废什么力气,就将那把做工堪称精湛的青铜大锁掰断。顾不得脱落的锈迹,以及腐朽的味道。
司徒刑迫不及待的将宝盒打开。
只见宝盒内部铺着厚厚的黄色绸缎。
没有了宝盒的束缚,炽热霸道的龙气顿时迸射出来。好似一条巨龙,在空中蜿蜒伸展自己的身躯。
它那冰冷霸道的龙目陡然垂下,看着好似蝼蚁一般的司徒刑,陡然发出愤怒的龙吟。
“这个铜匣之中装的竟然是皇家之物。”
司徒刑脸色陡然变得煞白,眼睛更流露惊恐之色。
第二百零四章 龙战于野
看到空中的龙气,还有冰冷的龙目,司徒刑的心不由的一突。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北郡这等偏远之地,竟然埋藏有皇家之物遗留。
而且看龙气的炽热霸道,定然是今朝之物。
如果前朝龙气,必定会因为龙庭被毁,新朝鼎立,革旧鼎新之下,会变得异常虚弱老迈。就算是传国玉玺之中蕴含的龙气。
恐怕都比不得今朝一个县尊大印。
空中的龙气蜿蜒曲折,直冲天际,化作一条赤色鳞爪分明,马头蛇身鱼鳞鸡爪,外型刚猛的神龙。
神龙离开铜匣那个密闭狭小的空间,有些欢喜的舒展自己的身躯。并不时发出阵阵龙吟。
成郡王府上空也陡然出现一道龙气,化作一条白蛟,但是白蛟只有四爪,而且体型要显得纤细不少,和空中的赤龙比起来,好似幼龙。
嗷!
看着空中蜿蜒曲折的白蛟,赤色龙气兴奋的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吟。
好似长辈见到晚辈,神态中有着说不出的亲昵。
嗷!
那条白蛟也是如此,欢快的嘶吼着。
两道龙气在空中盘旋缠绕,说不出的亲昵。
司徒刑脸色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空中缠绕的两条龙气,眼中流露出一丝丝诧异之色,也有着一丝了然。
铜匣中的宝物定然是本朝之物。
如果是前朝龙气,见到白蛟,只会厮杀,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哪里会如此的亲昵。
两道龙气在空中盘旋缠绕,突然间赤色龙气陡然低头,巨大的眼睛注视着司徒刑,冰冷中有着难以想象的怒气。
嗷!
他突然听到一声高亢的龙吟,内心不由的一惊,下意识的闭上双眼。
神物有灵,不容他人窥视。
司徒刑心中不由的苦笑,这道龙气最是炽烈,刚不可守。乾帝盘已经是天下少有的雄主,霸主。
但是这道龙气竟然比乾帝盘的还霸道还刚猛。
纵观大乾三百载,十三帝。
能够拥有这样霸道龙气的人,不过一掌之数。
按照司徒刑的推测,太宗和太祖的可能性居多。
因为有上次龙气反噬的教训,司徒刑心中不由的一惊,下意识的就要闭眼睛。
嗷!
就在赤色龙气那粗壮的尾巴即将落下的时候,供奉在司徒刑正堂的圣旨中陡然射出一道龙气,化作一条刚猛蜿蜒的巨龙环绕在司徒刑身侧,成保护之状。
嗷!
空中的龙气俯视下方,仿佛自己的威严遭到了挑衅,顿时怒气勃发,鳞甲张开,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声。
成郡王府上空的白蛟,有些恐惧的低下头颅,
嘭!
圣旨上的龙气迟疑一下,但是也发出了自己的吼声。其威势,竟然丝毫不亚于空中的龙气。
嗷!
嗷!
两条龙气在空中纠缠争斗起来,巨大尖锐的爪子好似匕首,轻易的撕碎对方的鳞甲,露出鲜红的肌肉。
一滴滴玄黄色的龙血滴落,但是还没有落在地上就瞬间变成一道道赤色的龙气。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看着空中缠斗的两条巨龙,还有不停滴落的龙血。司徒刑不由的想到《易经》中关于龙的描写。
看着两条绞杀在一起的神龙,司徒刑的心不由的一颤,实在是太强大了。
怪不得帝王自古被称作天子,万乘之君,总理山河之臣。
他们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
紧紧是一道圣旨,就有这样的伟力。
如果是他本人,又会如何?
帝王一怒,血流漂橹。
司徒刑以前只是在古籍中见到,但是今天他才真正的了解到。
什么叫做帝王一怒!
就在他感慨的时候,空中的战斗已经分出胜负,铜匣中的龙气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力量已经大不如以前。
而乾帝盘现在正在位,正是气势如虹之时。
时间越久,两者的差距越大,铜匣中的龙气周身一丝丝鳞甲脱落,龙角折断,说不出的惨烈。
而圣旨中的龙气也是被龙爪刺瞎了一目,神情痛苦的怒吼。
“嗷!”
铜匣中的龙气因为重伤,已经接近崩溃,但是他看着空中蜿蜒的赤龙,眼睛里没有一丝退缩之意,反而有着一种难以想象的决绝。
嗷!
铜匣中龙气陡然怒吼,好似愤怒红眼的公牛,对着瞎了一只眼的圣旨龙气直愣愣撞了过去。
圣旨龙气也不畏惧,同样怒吼一声、两股龙气相撞,发出一声巨响,瞬间化作漫天紫气,一道道紫气好似流矢,又好似流星一般划破天际,四散开来。
“真是刚烈!”
“自古成就伟业者,不成功就成仁。”
看着满天的紫气滑落,司徒刑眼睛怔怔,有些感慨的说道。
龙气缠斗到最后,竟然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收场。出乎司徒刑的意料之外,但是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人王乃是天下共主。
哪一个不是唯我独尊?
他们是不会接受自己的失败的。
从而龙气也是如此。
在司徒刑诧异目光中,平淡无奇的青铜宝盒仿佛是一张饕餮大嘴,又好似一个巨大的漩涡,漫天的赤色龙气瞬间被他一扫而光。
成郡王龙气所化的白色的蛟龙有些茫然的盘旋在空中。显然按照他的智慧,有些理解不了眼前的状况。
帝王和郡王位格虽然相差不大。
但是进退一步却是云泥之别。帝王的龙气是唯我独尊,气吞八荒。
而郡王的龙气不论是霸气,还是格局都要差上不少。
大约了过了半晌,白色的蛟龙再也没有见到龙气溢出,这才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吟,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司徒刑看着眼前的铜匣,心中不由的感慨万千。
黄色锦缎因为氧化的关系,已经只有薄薄的一层,而且和纸张一般脆弱。司徒刑感觉只要自己稍微用一下力气。
这块黄色锦缎就会变成漫天的碎屑。
实际上也的确是如此,就算他加了小心,但还是有几块锦缎碎因为碰触到外界的氧气,陡然变成飞灰。
司徒刑的眼睛里流露一丝可惜的神色。
但是他顾不得整理桌面上的碎屑,打开的宝盒仿佛有着神秘的魔力,仿佛磁铁一般,紧紧的吸引着他的目光。
但是和他想象的不同,宝盒中放着的不是玉玺,也不是官印,更不是圣旨之类皇家之物。
而是一块长满铜锈,充满历史沧桑感,浮雕有一个个文字的铜板。
司徒刑不顾铜板上的铜锈还有泥垢,有些激动的将铜板举过头顶,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个个熟悉的文字,组成一篇篇律令!
因为太过激动,他手臂上的血管一根根的凸起,看起来好似一条条蓝色小蛇在蜿蜒曲折。司徒刑的眼中更好似有一团火焰在汹涌的燃烧:
“没有想到竟然是它。。。。”
第二百零五章 约法三章
司徒刑眼睛露出迷离之色,他眼前的铜板上不仅有浓郁的龙气,还有着代表了铁血秩序的律法之气。
司徒刑看着浮雕凸起的一个个文字,因为锈蚀的关系,很多字迹已经模糊不清,更有的字迹直接就遗失。
“字模!”
司徒徐仔细的打量,最后总算确定了铜板的身份。
这个铜板是印刷比较常用的字模,以黄铜赤铜浇铸成一个个汉字,然后将它们固定在黄铜板之上,需要印刷的时候。
用墨汁辅助蜜蜡等物调和,铺上白纸,用刷子轻轻的拂拭,就能达到快速复印的效果。
而且根据氧化程度,制作工艺来分析。
这个铜板字模距今至少有几百年的历史。
应该是大虞末期,大乾初创时候的产物。
“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司徒刑睁大眼睛,费力的看着铜板,一个字一个字的辨认,过了许久,总算让他看出了一丝端倪,认出其中的大部分文字。
“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司徒刑慢慢的咀嚼,突然他的眼睛陡然收缩,嘴巴张的老大,脸上更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竟然是约法三章!”
“这块看似普通的青铜板,上面镂刻的竟然是太祖亲自拟定的约法三章!”
“怪不得青铜板上既有龙气,还有青铜色,代表铁血和秩序的法家之力。”
约法三章,是历史上非常有名的一个典故。
大虞元年,太祖的军队在各路诸侯中最先到达霸上。大虞王驾着白车白马,用丝绳系着脖子,封好皇帝的御玺和符节,在轵道旁投降。
将领们有的说应该杀掉大虞王。
太祖说:“当初怀王派我攻关中,就是认为我能宽厚容人;再说人家已经投降了,又杀掉人家,这么做不吉利。”
于是把大虞王交给主管官吏,就向西进入神都。
太祖想留在大虞皇宫中休息,樊哙、张良劝阻,这才下令把大虞宫中的贵重宝器财物和库府都封好,然后退回来驻扎在霸上。
太祖召来各县的父老和有才德有名望的人,对他们说:“父老们苦于大虞的苛虐法令已经很久了,批评朝政得失的要灭族,相聚谈话的要处以死刑,我和诸侯们约定,谁首先进入关中就在这里做王,所以我应当当关中王。
现在我和父老们约定,法律只有三条:杀人者处死刑,伤人者和抢劫者依法治罪。其余凡是大虞朝的法律全部废除。所有官吏和百姓都像往常一样,安居乐业。总之,我到这里来,就是要为父老们除害,不会对你们有任何侵害,请不要害怕!再说,我之所以把军队撤回霸上,是想等着各路诸侯到来,共同制定一个规约。”
随即派人和大虞朝的官吏一起到各县镇乡村去巡视。向民众讲明情况。大虞的百姓都非常喜悦,争着送来牛羊酒食,慰劳士兵。太祖推让不肯接受,说:“仓库里的粮食不少,并不缺乏,不想让大家破费。”人们更加高兴,唯恐太祖不在关中为王。
太祖就是借助《约法三章》收拢了关中民心,获得了大量民望。从而龙气勃发,一发不可收拾,最后更是逼死势力最大的项王。
最终昭告天地,成为一代雄主,总理山河之臣。
所以《约法三章》不仅对太祖,还是对大乾,都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
当然对法家来说,也是如此。
《约法三章》是大乾法律的开端。太祖后来认为三章大律太简略,难以适应统治的需要,萧何便在大虞律法的盗、贼、囚、捕、杂、县六篇外,又增设户、兴、厩三篇,形成《九章律》,至此大乾朝律令基本成行。
这块铜板就是当年印刷传单的母版。
“好一个约法三章,好一个大乾太祖!”
“好一件沉寂数百年的法器。”
司徒刑眼中流露出狂喜之色,用心感触着铜板上蕴含的力量。这块铜板是大乾太祖亲手所书,蕴含着最纯粹的开国龙气。
又因《约法三章》是《大乾律》最早的雏形。故而其中还蕴含着强大的律法秩序之力,这是普通令牌还有圣旨所不能比拟的。
如果不是经过数百年的沧桑,时空的转换,还有自然的消耗。
司徒刑供奉在正堂的那种圣旨,根本没有办法抵御。
但就算如此,只要司徒刑用心温养,只需要一段时日,其中的龙气和法令之力就能恢复。
可以说,这已经不是一件普通的御用之物,经过龙气法力的淬炼,已经时间的沉淀,他已经蜕变成了一件后天法器。
“祭练!”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吐出法刀。
只见长着三对翅膀,长着眼睛,好似飞蛾的法刀双眸之中陡然射出一道白线。
滋!
滋!
滋!
那道白线落在青色的铜板之上,不论是腐蚀的痕迹,还是陈年的铁锈都被瞬间剥离,露出里面青黄的本色。
本来有些模糊的字迹也在白光的切割下,变得棱角分明起来。
铜板更是在白光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的收缩,最后变成只有指甲大小,陡然射进司徒刑头顶。
“祭练成功!”
感受着隐藏在身体内部,随时都能爆发出惊天伟力的铜板,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狂喜之色。
律令铜板,蕴含着大乾开国太祖炽热的龙气,已经大乾最早的律令之力。
杀人者,死!
宗师,地仙以下,只要是杀人罪证确凿者,只要在国境以内,司徒刑就可以调动大乾龙气,以律法之力及予以诛杀。
伤人的,以及强盗,只要罪证确凿,司徒刑也可以调动大乾龙气,还有天空上的法力秩序之力进行惩戒。
司徒刑以前虽然也可以调动大乾龙气和秩序之力,但是拥有铜板之后,能明显感觉到他和龙气,还是律法之力的亲和度都大大提升不少。
最主要的是,他能够惩戒诛杀的范围从同阶,变成越阶。
怪不得法家被称作同阶无敌,有龙气和律令的力量调动,在司徒刑看来简直有些作弊。
虽然他现在能掌握的律令并不是太多,但是只要他努力提升修为,一定可以获得更大的权限。
第二百零六章 家族祭祀
司徒府老宅
司徒朗还有司徒家的数个族老一脸肃穆的站在青石堆砌,雕梁画栋的家族祠堂前方。
祭祀专用的神坛上已经摆放了瓜果蔬菜,三牲,青色的香炉中还插着一根足足有成人手臂粗细的高香。
香头在微风中烧的通红,散发着逼人的热气,一丝丝云烟竟然神奇的没有一丝弯曲涣散,笔直的冲向云霄,仿佛有不知名的鬼神正在享用祭品。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几个穿着官袍,全身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祖灵,正趴在供桌之上。用鼻子贪婪的吮吸着翻滚的云烟。
每吸一口,他们身上的白光就炽热一分。
这是司徒家族的祠堂,祠堂内部供奉的祖宗神位,是所有司徒家子孙的精神支柱。
司徒家家境殷实,是北郡的豪族,故而祠堂内部修缮的十分富丽堂皇。
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在墙壁之上,更有材料绘制的一幅幅壁画,壁画的素材取自司徒氏北郡始祖司徒焕。
司徒焕是司徒家北郡分支的第一代始祖,根据族谱以及相关记载,司徒焕是大虞人,因为聪敏好学,被乡人举荐,在朝中为官,后累有功绩,官至司寇,知北县就是他的封地。
后来司徒焕因劳成疾病死朝中,大虞帝追封他为文正公,并且享受国家公共祭祀。
但是文正公的长子,也就是二代祖先司徒圭担心被朝中政敌所报复,带领男丁跑到封地避难。又正逢朝廷内乱,司徒圭一支就留在了封地。
这才有了北郡司徒氏一族。
后来随着司徒家的开枝散叶,才有了今天的北郡豪门司徒家。
壁画中的故事,就是司徒焕的一生。
嗡!
嗡!
嗡!
籥声响起,显得格外的肃穆,也让祭祀的仪式多了几分庄重。
籥(yue)传为皋陶所作。“籥”在甲骨文里写作“■”像是用数根苇竹制成的管子,周围用绳子捆扎在一起,管子上端有一个吹孔,可以吹奏发声。一个籥,可吹出数个不同的乐音。这种乐器,就是后来“萧”的前身。
因其乐音较少,推想其曲调可能比较简单。
在大乾也少有人吹奏,只有重大的祭祀仪式上才能见到他们的身影。
在乐声中,身穿皮帽子,袒露上身,下穿白色短裙,右手拿着羽毛,左手拿着“籥”的舞者。每八个人站成一行,称为一“佾”。他们边唱边舞,颇为质朴、粗旷。
“丝衣其紑,载弁俅俅。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鼒,兕觥其觩。旨酒思柔。不吴不敖,胡考之休。”
“丝衣其紑,载弁俅俅。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鼒,兕觥其觩。旨酒思柔。不吴不敖,胡考之休。”
“丝衣其紑,载弁俅俅。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鼒,兕觥其觩。旨酒思柔。不吴不敖,胡考之休。”
一个个穿着各异的鬼神被乐声惊醒,从家族福地中走出,有些好奇,有些贪婪的看着巨大的神案,以及上面摆放的食物。
一个个神位好似多多米诺骨牌一般接连亮起,发出淡淡好似萤火虫一般的白光,这是鬼神听到乐声,准备接受祭祀的表现。
司徒朗面色有些枯黄,一副大病未愈的神色。
实际上也是的确如此,因为急怒攻心导致五脏欲焚,如果不是有碧藕道人恰巧就在近前。
司徒朗定然会被自己的心火烧成灰烬。
可就是如此,他五脏已经全身筋络都被心火不同程度的灼伤,如果不是因为这样。
他就联合族老将司徒刑从族谱上除名,禀告祖先。哪里能等到今日。
“献食!”
司徒朗眼神有些古怪,因为始祖牌位,他的父亲老家主之位,以及前代家主司徒铭之神位在乐声和祭祀中竟然没有半点反应,显然是不想接受他的祭祀。
强忍周身火辣辣的疼痛,肃声说道。
“诺!”
随着他声音落地,一个个家仆满脸肃穆的端着一个个巨大的托盘。托盘上放着烧好的猪肉,以及五谷。
这是源自上古的祭祀仪式。
司徒家虽然已经不再是鼎食之家,也没有了前朝那么大的权利。但是他们一直都恪守儒家《礼记》,祭祀的时候,更是认真。
《礼记·礼运》称:“夫礼之初,始诸饮食。其燔黍捭豚,污尊而抱饮,蒉桴而土鼓,犹可以致其敬于鬼神”。
意思是说,祭礼起源于向神灵奉献食物,只要燔烧黍稷并用猪肉供神享食,凿地为穴当作水壶而用手捧水献神,敲击土鼓作乐,就能够把人们的祈愿与敬意传达给鬼神。
祭台上的灯烛之火陡然变得蔚蓝,一个个大小各异的鬼神呼啸着从众人头顶飞过,众人不由的感到身体一寒,都下意识的紧了紧自己的衣服。
但是始祖神位,还有老家主,司徒铭的神位还是没有丝毫动静,仿佛外面的香火还有祭祀,根本对他们就没有半点吸引。
阴间福地
一个巨大的四合院屹立在土丘之上。
身穿官服和司徒刑有面容有几分相似的司徒铭面色恭敬的站在一个须发洁白的老者身后。
也许因为他们在北郡司徒府享受祭祀,获得朝廷赐额的缘故,司徒铭和老者身上有着一丝淡淡的龙气,神光也要明显强于其他鬼神。
司徒家族福地除了正在沉睡的一代始祖,就数他们父子实力最强。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有的鬼神竟然隐隐以老者和司徒铭为首。
“这个畜生,竟然敢弑兄篡权,现在更想对刑儿下手,我等岂能容他。”
老者全身灵光闪烁,显然是已经怒极。
“父亲,我等已经身处阴间。按照大乾太祖的圣喻,阴不得干阳。他又是当代的司徒家家主,受祖宗气运庇佑,吾等能耐他何?”
司徒铭一脸的苦笑,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个畜生就是仗着这点。”
“我素知此子有异心,但是顾虑人伦亲情,这才一直没有将他铲除,才有了今日之祸!”
“是我的过错啊!”
“是我的过错啊!”
看着体型越发富态,头顶气运借助家族气运扶持,已经完全由白转青的司徒朗,老者以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有些追悔莫及的说道。
“此子竟然想要借助家族的力量败坏刑儿的根基!”
“吾等岂能让他如愿?”
司徒铭看着面目枯黄的司徒朗,眼神幽幽的说道。他身后的神光在不停的闪烁,显然他此时的心情并没有外表表现的那么平静。
司徒朗也好似感觉到了司徒铭的目光,他没有任何避讳的盯着前任家主,他的大兄司徒铭的神位,嘴角竟然升起了一丝得意残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