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北郡贡院
司徒刑站在空中俯视,只见一道道气血连绵勾连在一起,异常的炽烈,远远的望去,竟然有一种炽热燃烧之感。
司徒刑有肉身遮挡,才没有被气血灼伤。
如果是没有肉身的鬼神贸然在此,定然会被汹涌炽热的血气点燃灼烧。
这就是人口密集的好处,根本不惧怕鬼神侵扰。
最少也有十余万人在此居住,否则北郡上空的气血不会如此的炽烈。
不过最让司徒刑瞩目,还是文院!
文院是供奉历代先贤文圣的地方,也是国家文运的象征。
文院也是天下士子科考的地方,北郡虽然是边陲之地,但是文风鼎盛,现在春闱将近,学子更是众多。
他们大多居住在文院附近,或者谈论学问,或者是温习功课,时不时有佳作面世,一丝丝文气垂下。
文院中的文气更是仿佛冷水煎油一般,沸腾冲霄。
一丝丝白色的文气凝聚成一个个文字,一篇篇文章,如果仔细倾听,还能听到一个个声音在大声的朗诵道德。
这是诸圣之音,科举将近,天下文气沸腾,就连诸圣也的灵识也开始苏醒。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妖邪,就是神灵也不敢轻易妄动,生恐被诸圣惩戒。
但是现在还不是文气最鼎盛之时,当文院打开,儒生进入龙门之后。大乾人王将会降下圣旨,将整个文院封锁。
文昌帝君也会亲临文院上空,神目如电,任何鬼神胆敢破坏大乾的春闱,都会遭受龙气和百神的合力追杀。
恐怕就连圣山上的大能也会出手。
故而春闱期间,任何鬼神都不敢放肆。
阴间如此,阳世戒严有过之而无不及。科举是大乾的立国之本,任何人胆敢心怀叵测,都会遭到大乾通缉追杀。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曾经有一位海外大能,仗着自己天仙修为,拥有洞天福地,用大神通击碎了贡院的法阵,击伤了护卫的诸神,在众目睽睽之下击杀了和他有仇怨的数名考生。
这件事在当时造成了很大的轰动。
毕竟,强闯贡院,在百神瞩目中用术法击杀考生。
不论是否事出有因,都是对大乾朝廷的挑衅。更是动摇国本之举。
整个大乾就像是一个被捅了的马蜂窝,无数的高手被召集派出,其中还包含了几位硕果仅存的武道圣人。
朝廷不仅派出大量高手追杀,更给诸子百家下了诏书。必要将那名海外天仙斩杀在大乾国土以内。
那位天仙大能也知道自己招惹了难以想象的麻烦,顾不得伤势,拼命的向海外逃窜。
大乾之东,有数万里海疆,有数不清星罗棋布的小岛,更有数不清的修仙门派。更有龙王等海族
诸子百家在儒家的带领下,出动了无数高手,配合朝廷三法司六扇门的高手设下了天罗地网。
想想也是,儒家子弟可是科举制度的最大受益者。由不得他们不卖命。
那位大能虽然成就天仙,拥有自己的洞天,手段尽出,但是在强大的国家机器,和亘古存在的宗门面前又算的了什么。
最终被斩杀在天涯,也从那以后,任何人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扰乱考场。春闱也是大乾国内最安定的时期。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如同水煎油烹一般的文院,看了好久,这才按下心中的渴望。
穿着一身浆洗发白青衫的高有才也在看着文院,他眼睛里的渴望更加的浓郁,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只要他通过府试,就能获得官身,彻底的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要让看不起他的人感到后悔。
想到因家贫而被人退亲,他心就如同刀割一般,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屈辱感。
只要自己能够高中。。。
高有才看着雄伟的城墙,还有光亮的文院,狠狠的攥着拳头,心中暗暗的大声吼道。
“一定要高中!”
“一定要高中!”
不仅仅是司徒刑和高有才,飞艇上的其他人士子也都在暗暗为自己鼓劲。
飞艇慢慢的降低高度,司徒刑也再次踏足北郡。
上次离开之时,他不过是一个稚子。再返回已经是青年,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不过,经过傅举人的开导,他心中的怨恨已经减轻不少。也不想和那个腐朽的家族产生什么联系。
“少爷!”
一辆马车早就停靠在那里,一个青衣小厮有些恭敬的替司徒刑打开车门。
这两马车和小厮都是车马行提前准备的。
司徒刑手头银两足够,自然不会委屈自己,提前已经做了诸般布置,所以才有人提前在这里恭候迎接。
司徒刑轻轻点头,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登上车马。
“驾!”
骏马小碎步的跑了起来,司徒刑依靠在柔软的椅背之上,从敞开的窗户中看着外面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
高有才看着穿着得体,在小厮伺候下高居马车之上的司徒刑,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羡慕,但是很快他就重重的啐了一口:
“为富不仁之辈,吾辈羞于为伍!”
司徒刑不知道众人心理变化,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
仇富之人,自古有之。又有何奇之有。
“少爷,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赶车的小厮有些好奇的问道。
“牙行,官牙!”
司徒刑眼神中恢复了神采,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诺!”
小厮对北郡非常的熟悉,自然不会不知道牙行在哪里。牙行是大乾一个特殊的行业,更像是后世的中介。
大到房屋奴仆,小到文具器皿,只要你能出的起价钱,牙行都能为寻来。
当然,牙行也有官牙和私牙之分。
官牙是在衙门备案,手续比较正规,而且很少出现坑害客人的现象,但是手续费要比私牙高不少。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了私牙的存在。
私牙的手续费要便宜,但是私牙的信誉没有保障。
司徒刑不差银两,自然不会去招惹私牙的麻烦。
马车在北郡的大街小巷穿梭,连着穿过几个巷子,才在一个门脸很大的店铺前面停了下来。
“公子,这个牙行是北郡最大的牙行,童叟无欺,就是费用有点高。”
小厮看着大门敞开的牙行,转头小声说道。
“王婆,贵人来了,一定要好好招待!”
赶车的小厮麻利的从车上跳下,人还没到门前就开始大声招呼。
“来了,来了……老婆子就说今天喜鹊怎么不停的叫,原来是贵人临门。”
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粗布袄,脚踏布鞋,看起来有几分老态的王婆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见面未语人先笑。
司徒刑看着门脸,还有收拾干净整齐的厅堂,不由暗暗的点头。
这个小厮没有欺骗自己,这里的确是官牙。如果是私牙,定然不会如此干净整齐。
而且那王婆虽然看起来市侩,但是却很有干练,一看就不是野路子。
“不知贵人有什么需求?”
司徒刑在观察打量王婆,王婆何尝不也是在打量司徒刑。
司徒刑虽然穿的简单,也没有多余的饰物,但是他人站在那里,就有一种难言的气度。
王婆也是阅人无数,自然不敢随意待之。
“晚生即将参加今年的科举,本想在客栈居住,但是又怕那里吵杂,所以想在你这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屋出售!”
司徒刑也没有绕圈子,开门见山的说道。
“贵人想的周到。”
王婆听司徒刑想要购置房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有些兴奋的说道:“客栈吵杂,怎么可能利于温习。”
“还是贵人想的周到。”
“不过,这个北郡是边陲重镇,居之不易……”
王婆眼睛一转,有些故作为难的说道。
司徒刑看着王婆脸上做作的笑容,不由的嗤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子,看也不看随手扔给王婆,笑着说道。
“银钱之事,不用担心,事成以后另有重谢!”
王婆看着那份量很足,成色很新的官银,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挚,仿佛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公子真是贵人,老婆子一定为贵人寻得满意之所。”
“不知贵人对住宅有什么要求?”
王婆从桌子上取过纸和笔,面色认真的说道。
“我只是客居,面积不需要太大,但是环境需要幽静,不能影响我温书。”
司徒刑琢磨了一下,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王婆将纸张上的墨迹吹干。小心翼翼么折好,这才从后面拿出一大摞文档。
……
“公子,我们还去哪里?”
司徒刑斜着躺在椅子上,眼睑下垂,听着马蹄敲打在青石路面上发出清脆的敲打声。
仿佛是雨打枇杷,又好似鲤鱼出水,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妙。
司徒刑隐隐竟然体会到了某种韵律。马蹄每一次落下,他的心都有一种震颤,他不愿睁开眼睛,只想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但是这条路怎么可能没有尽头呢?
在一个拐弯处,小厮拉紧缰绳,控制住马车的趋势,有些好奇的问道。
“去王侍郎的府邸!”
司徒刑慢慢睁开眼睛,眼神幽幽的说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 言官侍郎
“好嘞!爷您坐好了!”
赶车的小厮一愣,北郡王侍郎,虽然官职不高,权利也不是很大,但却是言官。奏折可以直达天听,故而地位十分特殊。
北郡的官员轻易不愿意得罪这位王侍郎。
王侍郎也是一位聪明人,不论是总督府还是郡王,都不愿意深交,是一位独臣。
这位爷能够去王侍郎府上,定然也是手眼通天的主。想到这里,他的腰板不由的挺得笔直,有些谄媚的看了一眼司徒刑。见司徒刑坐稳之后,这才摇晃鞭子,鞭稍击破空气,发出清脆的响声,马蹄踏在青石路面上,发出清脆,好似泉水叮咚一般的响声。
路人听到马蹄声和马脖子上的铃铛声,都下意识的躲到一边。等马车过去之后,又好似潮水一般聚集。
人声,车马声,叫卖声,各种声音混杂,说不出的热闹。
“这一块是北郡的最繁华的地段,外域商人在这里和大乾商人交易,外域的宝石,香料,美酒等运输到大乾,而大乾的茶叶,丝绸,陶瓷等也会被贩卖到外域。”
小厮见司徒刑对这里感兴趣,笑着介绍道。
“往来的商人多么?”
司徒刑眼睛里流露感兴趣的神色,笑着问道。
“大乾和外域关系一直十分紧张,为了担心细作渗透,大乾的通关十分的严格,只有一部分有官方背景的商人能够往来。”
小厮见司徒刑感兴趣,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官方背景的商人,是官商么?”
司徒刑眼睛一凝,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皇商!”
“这些商大多来自北郡郡王府,或者是其他郡王的府中,也只有皇商才能获得通关批文。”
小厮谨慎的看了一眼四周,见没有旁人,这才小声说道。
“这不是与民争利么?”
司徒刑看着外面穿着华丽,大腹便便的商人,面色有些不渝的说道。
“谁说不是,但是谁敢管,又有谁能管?”
“前任总督因为这件事给乾帝盘上了奏折,但是奏折还没到中枢就被人截了下来,总督最后也郡王找到由头罢免。”
“继任的总督哪里敢惹这个麻烦。”
小厮自知失言,讪讪的笑笑,有些无奈的说道。
司徒刑没有接话,只是眼神幽幽的看着外面。对于小厮的话,他也没有全信。北郡总督那可是封疆大吏,他的奏折有秘密渠道直达乾帝的案前,被人截留,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也没有人敢去截留总督的奏折,除非他早有反心。
而且郡王固然尊贵,但是一方总督的权柄也不弱。
某种程度上说,总督的权利要大于郡王,毕竟郡王只是一个封号,闲职。
而总督才是北郡的百官之首。
郡王罢免总督之语,不过是一个笑谈。
但是,小厮的话证明了一点,那就是总督府和郡王府关系不佳。
也许,自己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小厮见司徒刑没有言语,识趣的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专心的赶着马车。北郡的路要比知北县的路宽阔不少,路面基石更加的坚硬工整,所以马车的速度出奇的快,不过茶盏功夫就到了一个青石堆砌的院落近前。
“老爷,这就是王侍郎的府邸!”
小厮用鞭子指着门楣上王府的字样,笑着说道。
司徒刑微微点头,在大乾阶级地位分明,在府邸营造上也是有规矩的。
这个府邸大门之上铆着黄铜做的圆钉,上面更有进士及第的匾额,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你在这里等我!”
司徒刑也没有客气,低声吩咐道。
“喏!”
小厮点头称喏,将马车停到一边,偷偷的用眼光打量。
侍郎府后花园
走廊曲折,花海茂密,在凉亭假山之间有一处妙处,只见一丝丝青藤攀爬在石壁之上,显得格外的古朴幽深。
一个身材魁梧,面色发红的中年人正坐在石凳之上,闭着眼睛怔怔的发呆。
他的对面放着一架瑶琴,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伸出芊芊玉手形态优雅的拨弄着琴弦,叮咚之音好似流水,又好似天籁。
管家手持名帖漫步走入后花园,看老爷正在闭目品味。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为难之色。
“来福,有什么事情么?”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时,闭目听曲的中年人陡然睁开双眼,声音沉稳的问道。
“老爷,外面有一个叫司徒刑的后生送来名帖。”
管家打扮的老人见老爷询问,急忙简单扼要的说道。
“老夫是侍郎,但是并不负责科考。”
“这个后生拜访老夫作甚?”
王侍郎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诧异,有些疑惑的问道。
“小的不知!”
老管家也是一脸的茫然。
“想来又是一个趋炎附势之徒,打发他走就是。不要扰了老夫的兴致。”
王侍郎随意的翻看了一下名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诺!”
老管家点头承诺,转身就要出去打发司徒刑。但是突然他的脚步一滞,好似想到了什么,急忙转身说道。
“老爷,这位公子自称是知北县学政傅举人的弟子,奉师命前来拜访。”
正闭目准备听曲的王侍郎陡然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色。但是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笑着说道:
“原来是故人子弟。”
“你出去将他迎进来,老夫在这里接待他。”
“诺!”
老管家知道老爷交友广阔,文坛中人,更是多挚友。也没有多想,点头转身离去。
司徒刑静静的站在王侍郎的门前,也不着急。
赶车的小厮面色有些古怪的探到跟前:
“老爷,这位侍郎脾气出名的古怪,从来不和人交往,市面上都说这位大人是独臣。”
“上次郭北县的县尊提着礼物前来拜访,在门外站了半个时辰。这位大人愣是没有让他进屋。”
“还有北郡司马家公子,因为调戏良家妇女,被这位大人狠狠的参了一本。”
“司马大人担心影响不好,让司马公子负荆请罪,这位侍郎大人竟然不顾同僚的颜面,让司马公子在外面跪了整整两个时辰。听说走的时候,腿脚都有些浮肿。。。”
“还有那位偏将牛不二。。。。”
司徒刑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就在小厮还想再说的时候,紧闭的大门陡然洞开,一身青衣的老管家笑着从里面迎了出来。
“公子,我家大人有请。。。”
小厮眼睛睁圆,嘴巴张开,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
第一百七十九章 门下行走
司徒刑紧跟着老管家的脚步,亦步亦趋,转过了几个院落,走过曲曲折折的走廊,还有清凉的湖心凉亭,终于来到后花园,也是王侍郎听曲的地方。
“晚生司徒刑见过大人。”
司徒刑见王侍郎端坐在石凳之上,眼帘下垂,手指轻轻的敲打着石桌,好似正在回味。
不敢大意,急忙上前行礼说道。
王侍郎没有立即应答,司徒刑也不着急,就静静的站在那里。过了好大一会,王侍郎才好似刚从曲调中清醒。有些感慨的说道:
“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司徒刑惊讶的看了一眼面容有些羞涩潮红的琴师,绕梁三日,对琴师来说是一个非常高的评价。
传说战国时期,有一位叫韩娥的女子来到齐国,因为一路饥饿,断粮已好几日了,于是在齐国临淄城西南门卖唱求食。
她美妙而婉转的歌声深深地打动了听众的心弦,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三天以后,人们还听到她的歌声的余音在房梁间缭绕,人们都说韩娥之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韩娥投宿一家旅店,因为贫困,韩娥遭到了旅店主人的侮辱,韩娥伤心透了,“曼声哀哭”而去。声音是那么悲凉,凡是听到她歌声的人都觉得好像沉浸在哀怨里。一时间,“老幼悲愁,垂泪相对,三日不食”,旅店主人只好又把她请回来唱一首欢乐愉快的歌曲。韩娥“复为曼声长歌”,众人闻之“喜跃抃舞,弗能自禁”,气氛顿时欢悦起来,把此前的悲愁全忘了。其歌声之动人,乃至于此。
因此后世就有了“余音绕梁”、“绕梁三日”的成语典故,以形容美妙的歌声和音乐的魅力。
从此以后,琴师歌者到了一定的水准,人们便会以“绕梁三日”来夸赞,当然,这并不是音乐的最高境界。
孔子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
据说,音乐造诣达到难以想象的程度,就连圣人也能被他们影响。
“侍郎大人过赞了。”
那个年轻的琴师得到侍郎的褒奖,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谦虚的点头之后,慢慢的起身后退。在奴仆的带领下,从月亮门走出。
“司徒贤侄到了!”
王侍郎这才好似刚发现司徒刑一般,脸上带着亲昵笑着说道。
“晚生司徒刑见过大人。”
司徒刑好似没有发觉侍郎大人的冷淡和敲打,笑着躬身说道。
“吾和傅学政是故交,你是他的弟子,自然要照顾。”
王侍郎静静的坐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吹着茶沫,淡淡的说道。
“大人,这是家师给您的信筏!”
司徒刑看看眼神飘忽,语气虚假的王侍郎,心中不由的暗暗腹诽。
“哦!”
王侍郎净过手后,将信封打开,慢慢的阅读起来。大约看了一半,他竟然抬起头诧异惊讶的看了一眼司徒刑。
过了半晌,王侍郎才幽幽的说道:
“原来你就是写出《陋室铭》司徒八斗!”
“知北县人言,知北县文气有十斗,尔一人独占八斗。老友傅举人在信中也为你极力美言。”
“你的事情我应下了,总督府和州郡王府,老夫都有些关系。可以为你谋一个门下行走的差事,不知你打算在哪里述职?”
“谢大人引荐,学生想在总督府历练。”
司徒刑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有些兴奋的低声说道。
王侍郎显然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选择在总督府历练,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有些奇怪的问道:
“当今州郡王是圣上幼子,更是嫡出,深得人王喜爱,在私下场合不只一次说,此子类朕!”
“更有传闻,乾帝盘不止一次有废长立幼的打算。更有无数的朝臣上书,弹劾太子,希望乾帝另立明主。”
“就算已经就番,名分已定,这位郡王的权势也是滔天,不仅位格尊贵,更统辖十万大军,是名副其实的大将军王。”
“你竟然不想在他的麾下效力?”
司徒刑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嗤然一笑。
“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
“诸立嫡违法者,徒一年。即嫡妻年五十以上无子者,得立庶以长。不以长者亦如之。”
“立嫡孙。无嫡孙,以次立嫡子同母弟。无母弟立庶子。无庶子立嫡孙同母弟。无母弟立庶孙。曾玄以下准此。”
“当今太子和州郡王是一奶同胞,更是皇后嫡子。”
“太子占据名分,就掌握了大义。只要他不忤逆谋反,或者是失了帝心,又有何人能够动摇他的位置?”
“现在州郡王如此强势,所仗者,不过是皇后的宠溺。但是涉及国之根本,乾帝盘岂能容许妇人干政?”
王侍郎怔怔的坐在那里,过了许久,眼神中才有神光射出。最终一脸感慨的说道:
“朝中诸公竟然没有一个孺子看的明白。”
“你说的没错。储君之位,乃是国之根本,岂容动摇?”
“而且太子仁厚,在朝中素有美誉。就连先皇在世之时,也曾多次嘉奖。”
司徒刑低着头,脸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看着地面,他说了很多。但是也有未尽之言。
乾帝盘是一代雄主,更是一代霸主。
性格强势,不容别人忤逆。
朝中诸公权柄大减,更是战战兢兢,生恐一个不小心就激怒乾帝,从而被一言贬之。
这位人王幼子,州郡王,虽然未曾谋面。
但是乾帝盘能够说出此子类我之语,性格必定也是强势霸道。
战战兢兢几十年的朝臣,怎么可能在允许这么一位霸道的君主登基。
而且,礼法乃是维护阶级统治的纲常。
只要太子不做出违逆之事,就算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朝堂上的大臣也要力保。
乾帝盘是一代明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这也是他让幼子就番的原因。
大乾为了维护自身的统治,也为了避免群龙夺嫡的事情发生,郡王在成年之后,都会被发配到自己的属地。
远离神都,远离权利中心。
州郡王当年仗着年幼,又最得皇后欢心。以病体孱弱为由,赖在神都不出。朝廷中顿时多了不少风言风语。
更有投机之辈,投在郡王的门下,甘当门下走狗,纠结党羽,上书中书省,请求让州郡王留在神都修养,以尽人子孝道!
为了配合此事,皇后也多次到皇极殿面见圣君,自称病体沉珂。
当然这些只是托词,真实原因就是州郡王对大宝之位觊觎。
想要以孝道为名,趁机留在神都。
太子岂能让他如意?
第一百八十章 连升客栈
181
太子太傅李玄机联合朝中老臣,以亲王成年离京乃是祖制为由,请人王下圣旨,让成亲王速速离京。
中书省等重臣也趁机上书,据说当时请求成亲王离京的折子足足有一人高
成亲王也没有坐以待毙。进宫面见太后和皇后,哭诉封地路途遥远,唯恐不能尽人子之孝。
两宫太后被成亲王的纯孝所感动,以后宫之尊下了懿旨,留成亲王在京,以尽人子孝道。
乾帝盘以仁孝治理天下,自然不好公然违背太后懿旨。
就在众人以为朝中会出现二龙夺嫡之时,太子妃诞下龙孙。
乾帝盘大为欢喜,更将龙孙接到宫中,悉心抚养。
人王乾帝盘更下了一道中旨,成亲王不遵祖制,削掉亲王头衔,改封郡王,即日启程,火速就番。
成郡王虽然心中不满,但是也不敢不遵守圣旨。两宫太后,见乾帝盘心意已决,也不好再说什么。
朝中重臣,见成亲王被削掉爵位,心中也明白了乾帝盘的心思。
。。
“此事需要上下打点,学生有些浮财,定然不让大人为难。”
司徒刑从怀里取出几张银票,放在石桌之上,淡淡的说道。
王侍郎眼睛里流露差异之色,这些银票少说也得有三五张,而且票面都是百两。不过他也没有推辞,正如司徒刑所说,上下打点,少不得开销。
不过心中对司徒刑的印象却好上了不少,懂得人情世故,不是一个只知道诗词歌赋,风花雪月的书呆子。
有了傅举人的资源,只要再有几分运道,就算不能披红挂紫,位列朝堂,但也能够主政一方。
“恩,只要三五日,必有消息。”
王侍郎眼睛中多了几分亲近,不再绕圈子,点头说道。
“谢大人栽培!”
司徒刑眼睛里也多了一丝喜色,笑着说道。
到成郡王府或者总督府谋得幕僚或者客卿之类,是傅举人为他设计的道路。
司徒刑虽然出身豪族,但是自幼孤苦,所以文章中有一种难言的萧索悲愤,虽然后有改善,但是还是缺了几分雍容。
到总督府和成郡王府当差,就为了让司徒刑去体会那种气度。从而提升自己的眼界和格局。
王侍郎改变了对司徒刑的看法,有心结个善缘。和司徒刑谈论起诗词文章。
王侍郎能够担任言官,文章自然不差,而且因为养气的缘故,文章中带着一股子雍容。虽然比不得傅举人所给的翰林文章,但也是少有的佳作。
一个有心指点,一个虚心好学。
等司徒刑从侍郎府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发暗。
小厮见司徒刑从侍郎府走出,急忙迎上,不仅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眼睛言语中多了一些说不出的敬畏。
司徒刑也不点破,吩咐小厮送他到城中的客栈,连升号!
春闱期间,客栈大多住满,特别是一些老店,或者是名字寓意比较好的,更是如此。
比如说这个连升号,取名寓意就是连连高升之意,故而深受学子的垂青,据说就连很多到北郡公办的官员也喜欢在此居住。
而且已经有数位学子在此高中,其中一人更是中了状元。
还留下了一个状元及的面的故事。很多学子都希望可以瞻仰状元风采,更能沾得一丝文气贵气。
也正因为此,每当春闱之时,连升号一房难求。
好在司徒刑早有预定,这才让小厮直奔连升号。
“好咧!”
小厮清脆的应了一声,车轮转动,马车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因为临近傍晚,路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马车行驶的很快,也很稳。司徒刑斜靠在椅子上,闭目沉思。
王侍郎给他讲了很多春闱的诀窍,更指点了他的文章,让他有很多地方都有豁然开朗之感。
对经义,诗词的理解又更进一步。
大约过了一刻钟,司徒刑感觉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四周的人声也渐渐的鼎沸,偶尔还能听到儒生吟诗。
司徒刑有些好奇的从窗户看出去,只见几个身穿青衫的儒生站在一棵粗壮,枝丫繁茂的桂树下,那棵桂树也十分的奇特,枝丫之上竟然有无数的红布条好似丝绦一般垂落。
“公子,这棵桂树可是出了名的灵验,前来赶考的都喜欢在桂树下流连,期盼自己能够折桂高中。”
司徒刑眼神幽幽,嘴角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这棵桂树经过常年的祭拜,的确有了几分灵性,但是说他能够影响春闱。司徒刑说没什么也是不相信的。
春闱开科取士,乃是国家之根本。龙气沸腾,百神瞩目。
就连那些享受祭祀千年的大神都不敢伸手,这么一棵不过百年的精灵,竟然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干扰春闱?
答案是肯定的!
不敢!
如果这棵桂树胆敢干扰春闱,根本不用神灵动手,仅仅是大乾龙气反噬,也能招来雷电,将他劈为朽木。
几个儒生仿佛感觉到了司徒刑的目光,转头看着马车,只见一个面如冠玉,穿着青衣的公子慵懒的斜靠在座椅之上,目光幽幽,竟然说不出的深邃。
“这位公子是哪位?”
“好强的气势!而且周身隐隐有道德文章,这是将文章读到骨子里的表现,今年春闱,金榜之上,必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在众人身后,一个身穿道袍,头顶扎着道稽的中年人豁然站起,有些惊讶的叹道。
其他人眼睛中也流露出惊讶之色,直勾勾的盯着远去的马车,仿佛要将司徒刑的容貌印在心中。
那个道人想来在当地有很高的名望,其他人对他的话,竟然丝毫不怀疑。
那几个高谈阔论的儒生,面色陡然变得古怪起来。
他们都是郡县有名的才子,心高气傲,自负这次定然能够中举,金榜题名。
听闻桂树下,有一道人,最擅占卜,十不错一。
三人这才结伴而来,图的是讨个口彩。
道士卜算之后,只是伸出一根手指,不论他们如何询问,道士都是闭口不言。
没想到,只是远远打量一眼,道士对车上之人竟然有如此高的评价。
由不得他们不心惊,由不得他们不妒忌。
第一百八十一章 鲤跃龙门
初春的晚上还是有些寒冷,司徒刑因为练武的关系,气血旺盛,不怕寒气所侵。但是小厮则不是同。寒潮袭来,他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让自己变得暖和一些。
路上偶尔见到几个行人,其中竟然还有人穿着厚厚的棉衣。
看着道路两旁嫩绿的柳枝,还有因为寒冷,面色有些发白的小厮,司徒刑有些感触的吟道:
“柳梢绿小眉如印,乍暖还寒犹未定。”
小厮听到司徒刑的吟唱,闭着眼睛,脸上竟然流露出享受之色。
“你上过私塾,懂诗词?”
司徒刑看小厮的表情有异,有些诧异的问道。
“贵人,小的是贱命,父母早亡自幼贫寒,哪里有钱上私塾。”
“只是接送的贵人多了,听的多了,慢慢的开了点窍。。。”
小厮表情一僵,眼睛中流露出愁苦之色,声音惆怅的说道。
司徒刑见小厮表情真挚,眼睛隐隐还有着不甘。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大乾固然安定富庶,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读书。
能够进入私塾的大多是权贵子弟,宗门精英,或者是乡间豪族,寒门子弟大多目不识丁。
以前为官是推举制,任人唯亲,朝堂之上屹立的,多是宗门豪族,或者是和他们有裙带关系的亲眷。
这也就造成了富贵者越来越富贵,贫贱者越来越贫贱。
宗门豪族林立,官位大多世袭,真正的成为了家天下。就连人王的旨意,有时都出不了神都。
后人王听取了法家的意见,痛定思痛,建立了新的推举制度,那就是科举。
不拘一格降人才!
不论出身,只论才干。
自从科举,科举兴起之后,寒门子弟才有资格出仕为官。
故而,寒门子弟异常的珍惜科举的机会,因为这是他们踏足官场唯一的机会。其残酷不亚于后世的高考,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司徒刑眼神幽幽,心有所触,一脸感慨的说道:
“俗说鱼跃龙门,过而为龙,唯鲤或然。”
小厮面色一僵,眼睛中流露出茫然之色。看的司徒刑不由莞尔。
“我的意思是说,这此春闱,八方考生齐聚,才子如同过江之鲫,就如同那黄河上的鲤鱼逆流而上,在河的尽头,有一座高大的龙门。只要跳过去的鲤鱼,就会化作神龙。而跳不过去的,只能等待下次机会。”
小厮眼神怔怔,流露出思考的神色,过了半晌,他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有些赞叹的说道:
“贵人这个比喻实在是太形象了!”
“这春闱可不就是鲤鱼跃龙门。”
“只要金榜题名,就会获得朝廷的恩赏,或者去神都,或在地方为官。”
“自此以后户籍都在官,不再民,在我等小民看来,可不是高高在上的神龙?”
“可惜小的福薄,如果小的是读书人,说什么也要搏上一搏。”
司徒刑看着小厮紧紧的握着皮鞭,手上青筋鼓起,一脸的不甘心,不由幽幽的一叹。这个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公平,如如果不是自己明悟法理,成为法家子弟。
恐怕此时,自己也在那怨天尤人。。。
“刚才那几个儒生身后的道人是谁?”
司徒刑见气氛有些沉闷,笑着转移话题道、
“公子说的可是那个身穿道袍,头上别着木簪之人?”
小厮的思绪果真被司徒刑引导,有些诧异的问道。
“正是!”
司徒刑没有隐瞒,点头说道。
“那位道长,可是一位奇人,可是有本事的人,城里的人都叫他戴真人,求神问卜无一不精。每当科举之时,都有很多儒生到他处问卜,竟然无一不中。”
小厮有些兴奋的说道。
“公子如果有暇,不妨寻他一卜!”
“这人戴真人有何神奇之处,竟然让你等如此推崇?”
司徒刑见小厮一脸的推崇,笑着问道。
“贵人相询,那小的就斗胆绕嘴几句。这位戴真人,可不是普通人,本家姓戴,是一位正经的两榜进士,学究天人。
戴真人从小聪颖超人,十五岁进学馆,在岳麓书院从师于鸿胪卿罗典,凡经史百家无不谙通,对星相占筮之学也颇有造诣。
他曾自负地说:“我的经师是罗先生,但在术数方面,不知谁能做我的老师?”
听说江南有一高人精通六壬奇门,真人提着礼品前去求拜,二人一见如故,高人把自己的全部秘诀传授给戴真人。
仅半年,戴真人就熟谙了高人的占术。学成归来后,一次真人去参加乡试,同一旅舍的一位考生,所带的盘缠被盗。
考生吵嚷着要店主赔偿,闹的不可开交。
真人占卜一封,对考生说:“你的银子总共是若干两,偷盗的人穿着青色衣服,手里拿着一包鱼肉在前面行走,后面跟着一位穿白色衣服的人,肩上扛着一捆重物。你于某时在驿步门外等候,就能抓获盗贼。”
那个考生半信半疑地来到驿步门,果然抓住了小偷。
曾有一次,真人晚上正在家中陪母亲说话,突然心中一动,预感到将有小偷进门。
他悄悄挖了一块井底的烂泥,涂抹在厨灶门上,然后画了一道咒符贴在上面。
小偷进来之后,顿时迷了方向,找不到逃路,只好束手就擒。”
“但是不知为何戴真人没有立足官场,而是做了一个束发道士。当时,很多人为此感到可惜。。”
小厮扭头,看着渐渐远去的桂树,眼睛中流露出可惜之色。
“做道士逍遥自在,修那长生大道难道不好么?而且朝廷中也有道官,获封真人,品阶位同八品,如果能够获封真君,那可是三品大员的待遇!”
司徒刑笑笑,有些考校的问道。
“小的不知道,就是感觉读书考状元才是正途。”
“束发之辈,都是妖人。。。”
小厮被问的哑口无言,有些悻悻的说道。
司徒刑哑然失笑,轻轻的摇头。也不过小厮如此想,这也和朝廷的法度教化有关系,乾帝盘登基后,着重打压宗门势力。
怎么可能对民间舆论听之任之。故而,民间有这等想法,一点也不为过。
第一百八十二章 投宿
“倒也是个妙人!”
司徒刑眼神幽幽,嘴角升起一丝莞尔的笑容。
端坐在桂树下的戴真人好似有所感,抬起头眼神幽幽的看着头顶的桂枝。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朝风雨化作龙。。。没想到在北郡还能见到这等妙人。”
宗门术法向来被大乾龙气所忌,故而这位戴真人不是不想踏足官场,而是不敢,龙气反噬可不是儿戏。就连李射虎那种鬼神,都在反噬之下差点陨落。
戴尚文的修为在高,和李射虎巅峰时期还是有不小差距的。
想到这里,司徒刑不由的庆幸,庆幸自己当年忍受住了术法的诱惑,否则今日自己也必定会被龙气所忌。
说不得世间又要少了一个儒生,多了一个束发之徒。
赶车的小厮有些好奇的竖起耳朵,但是司徒刑适时止住话头,小厮心中好似猫爪一般,有一种说不出难受和郁闷。
“驾!”
“驾!”
小厮手中的长鞭挥舞,鞭稍好似灵蛇一般抽打在骏马的臀部。马匹吃痛,速度顿时快了不少。
马蹄踩踏在青石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挂在马颈上的铜铃不停的摇晃,红色的璎珞在淳风中更是不停的飘荡。
司徒刑眼睛微闭,好似睡着一般,头颅更是随着马车的颠簸一点一点的。
小厮下意识的让马车速度慢了一些,也减少不少颠簸。
马车很稳,茶盏功夫,司徒刑已经隐隐能够看到连升老店的招牌,连升老店不愧是老字号,不论招牌还是酒旗都做的十分考究。
上好黄花梨雕刻的招牌,天然的纹路凝聚着时间的沉淀,历史的沧桑,厚厚的包浆更增添了一丝古朴。
连升老店!
四个明显出自名家之手的大字骨骼清奇,笔锋刚健,更有一种出奇的厚重感,每一个字都仿若千钧,就连司徒刑这种挑剔的人,都不由的暗暗点头。
青色干净的酒旗,在春风里飘荡,和四周的绿意盎然融为一体,说不出的自然,仿佛它本来就是春天的精灵。
两串“气死风”灯笼被栏杆高高的挂起,柔和的灯光虽然没有太阳那么的炽烈,但也将四周照的毫发可见。
几辆青布车整齐的停放在那里,一个身穿粗布的小二正在精心的准备草料,时不时有饥渴的牲口探过头来。
那个小二也不生气,将准备好的草料放在石槽之中。
见到司徒刑乘坐的马车快要进入客栈,一个年轻机灵的小二端着一个下马凳,满脸堆笑着迎了上来。
“客官,连升老店到了,到了连升老店,年年高升!”
司徒刑看着讨口彩的小二,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笑意,就在他翻身准备下车的时候,小二再次唱喏道:
“状元及第喽!”
司徒刑眼睛升起一丝玩味,真是有趣,下车落地就是状元及第。
果真是奇思妙想。
怪不得这个连升老店能够几十年屹立不倒,历经数代经营,还这么兴隆。
“贵人,连升老店到了!”
“这个连升老店,可是不简单,已经出过数位举人,而且这里还住过一位状元。”
“连升老店的牌匾就是状元亲笔所书,所以历年考生都喜欢在这里居住,希望能够沾上一丝贵气。”
小厮看着灯火通明的客栈,笑着说道。
“哦!”
司徒刑轻轻点头,小厮说的这个事情他也有耳闻。没有让小二招呼,在院内转了一圈,舒展了一下筋骨。
连升老店经过数代经营,已经颇有规模,客房,酒肆,牲口房,下人房等连在一起,还有歌姬,青楼,食楼等,整体建筑呈凹字形。
很多身穿青衣的儒生端坐在酒肆之中,或者饮酒作赋,或者是挥毫泼墨。当然也有生性风流的,在勾栏之所做着不可言状之事。
司徒刑还未到客栈门前,就有不下数个打扮妖艳,穿着暴露的女子给他抛来媚眼。其中一个竟然是金发碧眼,肤如白雪的外域姑娘。
“这里竟然有外域姑娘?”
司徒刑看着打扮暴露,动作撩人,好似一团烈火的外域女子,有些诧异的问道。
“客官,北郡乃是边陲重镇,又是通往外域的走廊,自然会有很多外域人逗留至此。”
小二见司徒刑眼睛里隐隐有着抗拒和厌恶,笑着说道。
“如果客官不喜,打发她们离去就是。”
那几个姑娘也是有眼力劲的,见司徒刑对风花雪月之事没有兴趣,也没有甩脸子,满脸微笑的低头退下。
看那娴静的样子,和刚才判若两人,如果不知道的定然会以为是大家闺秀。
在庭院之中,种着翠柏,还有梅兰竹菊花中君子,青色鹅卵石铺成的路面,脚踏上去非常的舒服。
不过,最吸引司徒刑的还是门前贴着的两幅年画。
一童子执戟,造形古拙简朴,身披状元红的衣服,色彩对比强烈而淳厚。
天空中龙与凤送这名童子执戟)落地,龙凤所衔的对联也是极尽祝福“凤凰金宝地,喜生状元门“,给及第童子以中状元祝愿。
“好一个状元及第!”
司徒刑看着色彩鲜艳,栩栩如生的年画,不由的暗暗点头。这个店家也是揣摩了儒生的心理。
此画不仅含有“童子及第”的美好寓意,而且还没有官气,不落俗套。
怪不得连升老号能够如此兴隆。
“客官真是高人,这幅年画悬挂已经有些时日,但是能够认出他来历的,却真是不多。”
身穿粗布衣服的小二见司徒刑认出年画的来历,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不露痕迹的吹捧道。
就在两人讲话的瞬间,客栈的大门被从里面推开,昏黄但是却很明亮的灯光瞬间照了出来。
司徒刑下意识的抬头,司徒刑眼睛微眯,不落痕迹的打量着连升老店的内部装潢和摆设。
古色古香的家具,高大厚实的八仙桌,配上四腿太师椅,显得格外的端庄大气。在东北角是一个丈宽的楼梯,直通二楼,楼梯的扶手之上雕着精美的花纹。
一切看起来,都和普通的客栈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司徒刑的瞳孔却不由自主的收缩。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简单
司徒刑的眼睛慢慢的适应了陡然射出的强光,一股热气更是扑面而来,和外面的冷清不同,大厅内出奇的热闹。
很多穿着青衫的秀才聚在一起,或者面色清淡的自酌自饮,或者是呼朋引伴,觥筹交错。不过最令人司徒刑感到诧异,也是不解的是,在这些青衣儒生当中,竟然有一个须发洁白的老道正在目光炯炯的看相。
这也是司徒刑瞳孔收缩的原因,太过于怪异。
甚至说,有一种非常强的违和感。
房门打开,外面清冷干净的空气涌入,里面的儒生也都下意识的抬头,气氛也是一滞,当看到司徒刑身上的青衫之后,眼睛流露过一丝诧异之后,这才低下脑袋,各顾各的。刚才有些冷清的大堂瞬间又重新热闹起来。
司徒刑嘴角升起一丝笑容,在小二的带领下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忙了一天真有饥饿,而且他是练武之人,身体消化能力强悍。
“店里的特色来几个,还有来一壶清酒。”
司徒刑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毫不在意的扔给小二,笑着说道。
“好咧,客官请稍等,美酒佳肴马上就来。”
小二看着那块碎银,足足有三两重,而且成色很好,不由的眉开眼笑,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诚不少,有些谄媚的说道。
其他人见司徒刑出手阔绰,出身必定不凡,眼神中不由的多了一丝微妙的变化。更有几人端起酒杯就要起身攀谈。
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响声让众人不由自主的侧目。
“圣人曾云,子不语怪力乱神。”
“小生承蒙诸圣教诲,行的是孔孟之道。尔等休要妖言惑众,说不得要将你们告到到官府。”
一个身穿青衫,头上戴着文生巾,面色有些枯黄,但是眼睛里却有精光闪烁的儒生有些厌烦的看着对面的道士,怒声呵斥道。
对面的道士被儒生呵斥,也不生气,面色淡然。
颇有唾面自干的气度。
“你七岁丧父,十岁母亲改嫁邻村。是你舅舅把你抚养成人,并且供你读书,十八岁迎娶了表妹,成亲的第二年,你才高中秀才。现在已经三十有二,膝下无子。”
道士微微一笑,轻轻的吹了吹眼前的茶汤,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些你怎么可能知道?”
“你竟然派人调查过我?真是处心积虑!”
黄脸书生面色僵硬,眼睛中更是有着难言的惊恐之色。
“老道已经说了,老道擅长的是相面之法。”
老道士仿佛没有看到黄脸书生的恐惧,微微一笑说道。
“老道还知,你并非没有子嗣。”
老道眼睛如刀,直勾勾的盯着黄脸儒生的眼睛,语气笃定的说道:
“你和外人有染,有过一个儿子!”
黄脸儒生只感觉自己的心头大震,好似有人用重锤敲击一般,脸色也随之大变。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别说是常人,就连他的妻子都不知道他曾经有过那么荒唐的过去。
这个道人仅凭相术就能知道如此隐私之事,着实让人心惊。
“道长真乃高人也。”
“刚才是学生鲁莽了!”
黄脸书生看着眼神幽幽,胸有成竹的道士,不由的起身,重重的行了一礼,有些感慨的说道:
“怪只怪,当今招摇过市者众。”
老道士稳稳的坐在那,实实的受了那儒生一礼,这才面色严肃的说道:
“吾道门中人最重因果,今日受了公子一礼,自当为公子解忧。”
黄脸书生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恭敬的站在那里,持学生之礼。
“公子的学问,已经足够,但是唯独气运尚缺。本次春闱必定榜上无名。”
老道士目光幽幽的看了黄脸书生半天,这才笃定的说道。
“这!”
黄脸书生的脸色不由的大变,心头更是如同遭受雷击一般。整个人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委顿下来,好似刚才瞬间被抽干了精气神。
“道长救我,道长救我!”
黄脸书生见那道士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顿时好似有了主心骨,双手交合,身体躬下,给老道行了一个大礼,有些哀求的说道。
“学生已经三十有二,如果再不中举人。恐怕此生就得蹉跎。”
“你有官相,却无官运,可惜,可惜!”
老道人不停的摇头,有些可惜的说道。
“除非。。。”
“道长,如何才能有官运?”
黄脸儒生眼睛有些充血,声音嘶哑,哀求的说道。
“除非如何?只要学生能够做到,来日必定重谢道长指点之恩。”
“运气之说,本来自医家,天有天运,地有地气,五运六气,合成为运气之道。”
“但是要说借运增禄之法,还是道门精通。”
“只要你寻得贵人庇护,自然会有天运降临。厚积薄发,定然能打破位格,位列两榜。”
道士停顿了一会,好似在思索,才慢悠悠的说道。
“若论天下最为尊贵者,当然是人主。人王坐拥天下,气吞八荒。荣华富贵,一言予夺。”
“圣君居住在神都,而且位列九五,岂是我等斗升小民能够觐见?”
黄脸儒生面色有些呆滞,声音萧索的说道。
“想来我马大员就是没有当官的命,只是有何颜面面对家中父老。”
“你这个儒生,也是钻了犄角。”
“那人王远在万里之外,自然难见,但是北郡可有龙子。”
老道士嗤笑一声,有些蛊惑的说道:
“成郡王乃是陛下幼子,身份尊贵,是天下少有的贵人,只要你得了他的庇护,自然能够获得龙气垂青。”
“成郡王?”
黄脸儒生有些迟疑的说道。
“北郡身份最尊贵者,当属成郡王。而且郡王颇有当今圣上风范,爱民如子,痛惜人才。只要你投在他的门下,或者是做一个幕僚,或者是做一个行走,就不再是无品之身。”
“有成郡王的垂青,气运自然临身。法不下贵人,不仅能够不受邪魔外道侵害,而且能够突破自身命格,从而成就一番事业。”
老道微微一笑,语气中充满蛊惑。
那位黄脸儒生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眼睛中更是燃起了一丝亮光。
司徒刑的眼神落在老道的脸上,眼睛里充满了狐疑之色,他总感觉这个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第一百八十四章 论命
那黄脸儒生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好似做了某种决定,又好似放下了心中的千斤重担,最后用异常坚定的声音说道:
“人活一世,草活一秋,学生这就投靠到成郡王门下,甘当走狗,任凭驱使。”
老道士轻轻颔首,脸上风轻云淡,好似一切和他都毫无联系,但是司徒刑还在他的眼睛里发现了一丝非常隐晦的得色。
“道长,你看学生能不能中举?”
“道长,你看学生气运是否足够?”
。。
前面的例子近在眼前,赶考的儒生呼吸不由的变得粗重了不少。更有人围拢过来,试图请老道人观相。
那个道人也是来者不拒,铁口直断,分毫不差。
哪年中了秀才,哪年小登科,哪年父母过世。。。
断的众人面露惊色,心中惴惴。
更有者嚎啕大哭,神色悲伤,如丧考妣。
司徒刑端坐在座位上,眼睛落在桌上,那腌制好的牛肉切成薄片,在灯烛光下,好似透明一般。
用筷子夹起来,颤颤巍巍的,好似果冻一般。
咔!
司徒刑的胃窍打开,胃口大增,就连牙齿也变得坚固了不少。
不论是粉嫩的牛肉,还是韧性惊人的牛筋都被他的一口咬断,两排坚硬的牙齿好似石磨,将所有的食物都碾成碎末。
而他的胃不停的蠕动,一丝丝食物被分解吸收,化为纯粹血气。
“哎!”
感受着身体内日积月累的垃圾,司徒刑不由的叹息一声。牛肉虽然能够为身体提供大量的气力,但却有很多的残渣,这些残渣日积月累就会堵塞全身的毛孔,还会堵塞穴窍。
如果是真正的宗门弟子吃的都是用灵田,灵水种植浇灌的灵米。
司徒刑也只是在《奇物志》上看到过灵米的记载,那些灵米足足有常人手掌那么大,而且色泽白润,好似象牙,武者食之,滋养气血,疏通穴窍,常人食之百病不生,益寿延年。
这种灵米,只有地仙的福地,天仙的洞天中才能够生长,故而珍惜异常,不是一般人能够享用的。
“如果能够有灵米为食,只要在温养几年,我定然能够破开先天!”
司徒刑有些怔怔的想到,但是想到灵米的难求,心中又不由的泄气。
“公子真是好相貌!”
老道人不知何时坐在司徒刑的对面,目光炯炯的看着司徒刑的脸庞,有些吃惊的说道。
“呵呵!”
司徒刑头颅抬起,用余光打量了老道士一眼,就自酌自饮起来。那个老道士碰了一个软钉子也不气馁。
眼睛直勾勾的落在司徒刑的眉宇之间,看着那道竖纹,有些喃喃的说道。
“悬针纹!”
司徒刑面色微变,悬针纹是相术中的专用名词,印堂号命宫,主一生荣枯。人如果做了亏心事或祖上失德或前世失德,会有一条悬针纹,这条悬针纹上克父母,下克妻儿。
他以前的一个同事就有此悬针纹,真的是上克父母,下克妻儿。
这个克,不一定是克死,很多都给父母妻儿带来很多麻烦及不幸。
那道士见司徒刑面色微变,知道说到他的痛楚,接着说道:
“不过那你这个悬针纹已经有了转脚,悬针纹转脚,由凶变吉。”
司徒刑虽然没有办法看到自己的脸颊,但是也知道老道士说的靠谱。他转生以来,父母早逝,六亲无靠,,某种程度上正应了悬针纹的上克父母,下克妻儿。
但是他明悟法理,获得气运加持之后,命运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悬针纹的底部也有了变化,从垂直变为斜飞。
在相术上,这叫做悬针转脚,是难得的吉兆。
“公子生来六亲无靠,虽然后天补之,老道观公子气运纯青,这次必定高中。但是以公子之才运,最高不过六品。”
老道眼神幽幽,好似蒙上了一层迷离,语气笃定的说道。
司徒刑端起酒杯的手不由的一滞,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惊色。他曾经以望气之法看过自身气运,气运青白,不过七品县尊。
修建族祠,建立根基,又得到上官嘉奖,这才让气运由白转青。
七品变六品,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虽然公子不知遇到了什么造化,命格已变,但是终究先天不足。没有大的机遇,此生最多官居五品。”
老道士看司徒刑眼睛中流露一丝惊色,有些得意的说道。
“五品!”
“公子是否心有不甘,按照公子的才华,应该披红挂紫,位列朝臣才是。”
“而且,只有三品之上的大员,百年之后才会得到朝廷的敕封,成为一方神灵。享神寿千万年!”
司徒刑眼神有些浮动,他知道这是道人的攻心之策,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司徒刑的软肋。
五品固然尊贵!
但是只是地方之臣,不能位列朝堂,更不能进入权利核心。
是没有办法帮助司徒刑实现心中的报复。
而且,死后就是一堆荒草,根本不会得到朝廷的追封。
他抿了一口水酒,感受着酒精特有的火辣,也压下了心中的不甘,慢条斯理的说道。
“知府那也是一方大员,如果晚生有此造化,已是天授。又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呢?”
“老道以诚相待,公子又何必诓骗于我。”
老道士见司徒刑言不由衷,眉毛不由的轻轻皱起,有些恼怒的说道。
司徒刑也不答话,只是用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老道士。
老道士被司徒刑的眼睛盯着,心中无由来的竟然感觉有些发毛,从容淡定也被扔到了脑后,有些迫切的说道:
“公子之才乃是天授,如果在有运道相辅,必定能够一飞冲天,青史留名!”
其他人虽然看似在谈论,但是他们的眼神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老道。
见老道对司徒刑的评价如此之高,不由的都深吸一口气,脸上更是流露出震惊之色。更有人眼睛直直的看着司徒刑,仿佛要把他牢牢的印在脑海里。更有甚者,眼睛发亮,喊过小二,塞了一锭碎银,细细的盘问司徒刑的信息。
司徒刑坐在那里,用茶盖推着茶叶,轻轻的吹着,露出明黄色的茶汤,一丝丝清香浮动,说不出的淡雅。但是他的眼睛明显有些发呆,显然心思根本不在茶汤之上。
一百八十四章 边疆蛟龙
太史公司马迁的《史记》从传说中的黄帝开始,一直记述到汉武帝元狩元年,叙述了三千年左右的大乾历史。
据司马迁说,全书有本纪十二篇,表十篇,书八篇,世家三十篇,列传七十篇,共一百三十篇,约五十二万六千五百字。
想要被记入史册,至少也是列侯。
大乾以二十等爵赏有功者,其最高级叫彻侯。
后因避武帝讳,改为通侯。后又改列侯。
金印紫绶,有封邑,得食租税。魏初如汉制。咸熙元年改行五等爵制。《乾书·高帝纪》颜师古注引张晏曰:“列者,见序列也”
爵位的二十个等级:
公士,上造,.簪袅,不更,大夫;官大夫;.公大夫;公乘;五大夫;左庶长;右庶长;.左更;.中更;右更;少上造;大上造;驷车庶长;大庶长;关内侯;列侯。
其中,第一级公士至第八级公乘是低爵,多赐与一般士民;第九级五大夫至第十九级关内侯为高爵,多赐与官吏和功臣;列侯是最高的一级,只有少数高级官吏和望族宗亲可以享有。
按封区户数所拥有的土地数量和产量征收地税,供其享用,称食邑。
在封国无治民权。列侯封国大小不等,大者相当于一个县,称侯国;
小者为一乡、一亭。因而以其封国食邑的大小封县侯、乡侯、亭侯三等,并以其封地为名号。大乾实行两等封爵制,皇子封王,功臣封侯;赐爵也只有列侯、关内侯两级。列侯的名号,既是封国,又是赐爵。列侯的来源有四种。一是王子封侯,王在自己的封国内,以土封其子;二是功臣封侯;三是外戚恩泽侯;四是宦官侯。列侯可世袭。
老道士说可以让司徒刑青史留名,那也就是说,最少官居列侯。
这样的诱惑不可谓不大。
但是司徒刑很快就嗤笑一声,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角。
这怎么可能呢?
李射虎战功赫赫,一生都未曾封侯。
自己一无资历,二无战功,三没有出身,凭借什么封侯?
不过是大饼一张!
“成郡王乃是大贤转生,又是人王幼子,素有大志。对人才更是求知若渴,公子如果投到成郡王麾下,加以时日,封侯可待。”
老道士也看出了司徒刑眼中的狐疑,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缩,怪不得他总感觉怪异。现在细细回想,这个老道士言语之间具有很强的引导性。
那就是为成郡王纳贤。
刚才的黄脸儒生,还有几个谈吐不凡的,都按照老道士的意思,投在成郡王的麾下,甘当走狗。
司徒刑看着眼神炯炯,希望他回答的老道,心中不由暗暗的说道:
“这位成郡王,志大也!”
老道士见司徒刑还没有意动。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仿佛蚊鸣一般在他耳边说道:
“虽然名分已定,乾帝盘百年后,太子就能登基,但是圣上已经成就武圣,寿命悠长,太子身体素来孱弱。有相士曾云,乃是早亡之相。”
“帝君剩下诸子中,以郡王最贵!”
“其中厉害关系,公子当深思。”
司徒刑心脏仿佛被重锤击打一般,说不出的震颤。他脸色怔怔的坐在那里,就连道士起身离去都没有抬头。
“太子身体孱弱,在朝中早不是什么秘密。为了给太子调理身体,乾帝盘还曾派人找过医家的圣者。”
“也就是皇宫大内,奇珍异宝无数,更有太医随时候着,如果是平常百姓家,太子恐怕早就夭折,根本不可能成年。”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成郡王一直没有放弃对大宝之位的觊觎,就算是被发配到北方苦寒之地,爵位更是从亲王被削成郡王。成郡王也没有放弃。因为他笃定自己一定会比乾帝盘还有太子泰活的时间都长。”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成郡王被发配之后,还有如此的多的官员投靠。”
“怪不得乾帝盘对成郡王的所作所为出奇的纵容,原来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稳固。”
司徒刑轻轻的推着茶叶,看着明亮的茶汤,眼睛中闪过一丝了然。
无情最是帝王家!
乾帝盘对太子视若掌上明珠,但有所求无有不应,但是谁又能想到,在边疆之地,还有这么一头散养的蛟龙。
只要太子的身体不堪重负,乾帝盘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抛弃,另立新君。
乾帝盘真是深谋远虑。
“国有陪都,这成郡王算什么,陪太子?”
司徒刑的脸上升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其他人不知道司徒刑心中所想,都一脸艳羡的看着他。甚至恨不得以身相替,必定榜上有名,如果再得到成郡王的青睐,步步青云。
就算不能位列诸侯,但是也最少能够成为一方大员。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艳羡。
“这位年兄,你好,小生是郭北县的书生,姓宁。。。”
“这位年兄,小生是黑山县的书生,姓聂。。。”
其他书生见被人抢先,顾不得风度礼仪,都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和司徒刑攀着关系,更有人直接问司徒刑是否婚配,家里有一胞妹,年方十八,长的温柔可人。
司徒刑看着那位长的五大三粗,脸上长满麻子的仁兄,心中不由的腹诽,看这位尊容,他的胞妹估计也是惨绝人寰。
还有几个气度不凡,衣着讲究,一看就是高门出身的儒生自恃身份,打开红木折扇,轻轻的摇晃,送来缕缕香风,仰着头有些轻蔑的看着众人。
“呱噪!”
“真是让人作呕。”
身穿多次浆洗,看起来有几分发白儒服的杨有才看着好似众星捧月一般,被围拢在中心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羡慕妒忌的神色。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如此?
被围拢在中央的司徒刑却没有一点高兴,耳边好似有无数的鸭子在呱呱乱叫,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他本能的点头,脸上挂着有些僵硬的笑容。和这些投机钻营的人虚与委蛇。
包厢之中几个衣着华贵,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正在推杯换盏,坐在最中央的是一位体型干瘦,但却透着干练的老者。
第一百八十六章 法家弊端
“胡管事,这次多亏了您美言,我们才有这么多收益!”
一个体型富态,喝的有些微醉的商人起身,一脸感激的说道。
“这是郡王的恩典,如果要感谢,我们还是要感谢郡王。”
那老者摸着胸口厚厚的银票,眼睛里流露出满意的神色笑着说道。
“胡管事说的对,如果没有郡王,哪里有我们今日的富贵,我们都要感谢郡王。”
其他人也都笑着起身,面色严肃的说道。
“为了郡王的恩典,我们也得满饮此杯。”
“对!”
就在这时,外面陡然传来一阵嘈杂之音。坐在中央的胡管事眉毛不由的轻轻一皱。
一个身形富态的商人,见此起身推门而出,只见众人都仿佛众星捧月一般围绕在司徒刑四周,感觉有些丢失颜面。看着穿着浆洗的发白衣服的儒生,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嘲讽的说道。
“一群穷酸!”
“休要呱噪!”
“扰到贵人,岂是尔等能够担当的?”
几个临近的儒生不由的面色大变,脸上流露出恼怒之色。
“哼!”
那个商人也不惧怕,伸出自己的手掌,只见每一根粗壮的手指上都带着一枚硕大的宝石戒指,被灯光一照,好似猫眼一般,发出幽幽的蓝光。
他身后体型粗壮,满脸横肉的奴仆上前一拥,用警告的眼神看着众人。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儒生,气势不由的一弱。
看着没了气势的儒生,看到几个儒生的衣服因为多次浆洗,已经微微泛白,商人不由的冷哼一声,脸上挂着淡淡嘲讽的笑容。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知道这是什么吗?”
“猫眼石,来自外域的宝石。”
“别看只是这么一点,但是每一颗都是价值连城。你们读那么多书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吃糠咽菜,浆洗度日。”
“你!”
“贩夫走卒,猪狗之辈,竟然也敢看不起我等读书人!”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我等乃是孔圣弟子,天子门生,你焉敢如此猖狂?”
儒生们遭到羞辱,好似被踩了一把的猫,瞬间全身的毛发炸起,怒声骂道。更有甚者全身文气翻腾,手里已经捏着战诗。
大有一言不和就开战的架势。
司徒刑眼神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当他看到儒生手中的战诗时,眼睛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大乾世界的书生可不是前世百无一用。
他们掌握着文气战诗,论战力不下于武士!
商人如此羞辱他们,他们岂能善罢甘休?
那商人看着全身文气升腾,手中战诗泛着光芒的儒生,陡然出了一身冷汗,就连酒也醒了几分。
儒生是读书种子,是一个特殊的群体。
朝为田舍郎,暮为天子臣。
所以,一般人不愿意招惹他们。
这个商人刚才喝了点酒,又仗着背后有成郡王撑腰,这才敢如此放肆。
现在就醒了大半,哪里还敢口出狂言?
坐在包厢内的老者听着外面的动静,脸色不由的变得阴沉起来,陡然起身站立,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来到大堂。
“成郡王府在这里议事,休要呱噪!”
众人看着老者手中那块刻着四爪蛟龙纹,象征成郡王府威严的令牌,面色不由的大变。
北郡是成郡王的封地,他虽然不能直接插手军政,但是影响力却很大。
而且他是龙子龙孙,更贵为郡王。
众人敢和商人翻脸,但是却不敢冒犯郡王府的威仪。
毕竟,见令牌如见郡王。
虽然不用行礼,但是冒犯威仪,可是重罪。
司徒刑眼睛微眯,流露出迷离之色,只见他那个老者头顶气运成纯青,竟然不亚于一个县尊。
怪不得世人常说,宰相门前七品官!
成郡王论位格不及宰相,论权利更没有办法和宰相相提并论,但是他的下人受到他的垂青,气运也是雄厚。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下人都有这样的气运,和成郡王关系越密切的人,受到垂青的气运就会越足。
这位老者在成郡王府定然不是普通人。否则气运不会如此的浓郁。
而且,他手中的令牌上气运更是浓郁,隐隐有一头白色的蛟龙盘踞在令牌之上。司徒刑感觉他头顶的锦鲤竟然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
心中竟然有一种想要臣服的欲望。
司徒刑想要调动法家的力量,还有龙气进行抵抗,但是却如同石沉大海,不论是法网还是龙气都没有任何反应。
司徒刑这一刻感觉自己好似离开了水面的鱼。
又好似被剥夺了某种权限!
“好强大的威势!”
“仅仅是一面令牌,就让众人心生畏惧。”
“而且自己的气运也被压制到极致,如果成郡王想要剥夺自己的气运,恐怕只要一语!”
司徒刑眼睛不由自主的收缩,内心有些惊惧的想到。
法不加于贵人!
这个法不仅是道法,还有王法么?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是一个妄想?
真正是刑不上大夫?
这就是法家的弊端么?
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原因,法家才只能依附于人王。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人王才不担心法家做大!
司徒刑眼神幽幽,瞬间想了很多。但是他心中却有着强烈的不甘心!
这种不甘,不仅仅是他。
每一位法家弟子,心中都有着不甘。
正是因为这种不甘,商君才在原来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创立了一套全新的法理,可惜失之其秘,被秦穆公和百家联手斩杀。
“不甘!”
“不甘!”
“心有不甘!”
司徒刑看着态度倨傲,说不出嚣张的郡王府胡管事,还有那一面能够随意处置人生死的令牌,心中涌出强烈的不甘。
受到他情绪的影响,司徒刑法理凝聚的飞刀不停的颤抖,仿佛随时都会斩出。
但是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从空而降,仿佛是一只巨手死死的按住飞刀!
司徒刑知道,这股力量是制度的力量,也是阶级的力量。
刑不上大夫!
这位管事虽然没有品阶,但是却手持郡王府令牌。某种程度他就代表了郡王府的威仪。
郡王的品阶要比大夫高太多。
司徒刑的飞刀自然斩不下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矫令
“诺!”
“诺!”
“诺!”
众人看着那块象征郡王威严的令牌,无不低头。
“成郡王府在此议事,尔等还不退下。”
看着以往高高在上的儒生,在权利面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胡管事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脸上更是挂上了一丝得色。
“这。。”
每一个儒生的脸上都流露出难看之色,胡管事的意思非常明确,让儒生们都离开大厅。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看着颐气指使的胡管事,不少儒生的眼睛里流露出愤怒迟疑之色。
“哼!”
胡管事也看出了众人眼睛里的迟疑,冷哼一声,有些阴仄仄的说道。
“尔等难道还想抗令不成?”
“你。。。”
众人看着胡管事手中的令牌,眼睛里都流露出迟疑害怕之色。有胆小的,已经开始后移,生恐招惹麻烦。
司徒刑眼神迷离,只见盘踞在令牌上的白色蛟龙睁开紧闭的双眼,怒声的吼道。众人的头顶的气运,仿佛被狠狠的砸了一拳,被陡然压低。
就连司徒刑头顶的锦鲤的头也重重的低下,时不时发出哀鸣之音。
头顶气运被镇压,儒生们只感觉心头一沉。那胡管事手中的令牌仿佛有着说不出的威严,再也不敢和胡管事对峙,
“如果有不退者,以窥探王府隐秘论处!”
胡管事看着面有恐惧之色,游离之色的儒生,面色冰冷,声音肃杀的说道。
“诺!”
“诺!”
“诺!”
身体粗壮,满脸横肉的奴仆摩拳擦掌,眼睛里充满了戏虐。
“真是岂有此理!”
“斯文扫地!”
“斯文扫地!”
几个身穿华服,一看就是大家族出身的儒生豁然站起,面色赤红,情绪激动的指着胡管事骂道。
“尔不过是一介奴仆,安敢如此欺吾?”
“不过是一老狗,竟然敢欺辱我等天子门生。”
胡管事也不生气,面色如常,但是眼睛里的寒色却愈重。
“把这几位天子门生请出去!”
“诺!”
几个强壮的奴仆一拥而上,不顾儒生的挣扎,强行将他拖离,头上的文士冠被打落,头发蓬松,说不出的狼狈。
“还有谁?”
胡管事手持令牌,一只脚踏在凳子上,一脸倨傲,眼睛如刀的看着四周。见众多儒生眼睛都不敢和他对视,心中不由的得意。
那几个体型肥胖的商人看着儒生畏惧的样子,不由的嗤笑,脸上升起淡淡的不屑。
剩下的儒生眼睛中都流露出兔死狐悲,但是更多的却是畏惧之色。
司徒刑头顶气运被压制,身体不由自主的想要躬身,但是他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屈辱。
法家的神通被龙气束缚,根本没有办法施展。
就连文胆中的文气,也是被压缩成了一团。
这就是龙气的霸道!
也就是因为司徒刑等人不是儒家就法家,和龙气关系紧密。
如果是面对的是宗门之人,胡管事只要获得一封令谕,单单凭借这枚令牌上的龙气,就能破开宗门的阴世福地,绝了道人的根基。
这也是宗门之人对大乾又惊又怕的原因。
已经离开客栈的老道士,面色恐惧古怪的看着连升客栈。
“师叔,怎么了?”
一个小道童有些好奇的问道。
“龙气炽烈,白蛟萦绕,客栈之中有贵人驾临!”
老道士没有管道童的疑惑,看着空中隐隐出现的白色四爪蛟龙,有些喃喃的说道。
突然,那蛟龙仿佛感觉到了他的窥视,冰冷的龙目陡然怒睁。
老道士只感觉心头被重锤敲击一般,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倒退几步,炽热的鲜血再也压抑不住喷射出来。
“师叔,你怎么了?”
看着突然吐血的老道士,小道童面露恐惧之色。
“龙气反噬!”
“龙气反噬,国家神器,岂容窥探。老道不小心犯了忌讳,活该被反噬!”
老道士面色苦涩的笑了笑,擦干嘴巴上的血渍,再也不敢窥探神器,不过心中却在翻滚。象征成郡王气运的白蛟已经凝聚四爪,鳞角俱全,而且最惊人的是,蛟龙的爪子下方竟然有一团青云。
古人常说,青云直上!
就是这个意思!
成郡王已经位高权重,如果再提升一步,那就是真龙。
“大势已成,怪不得宗门要辅佐成郡王。”
“有这等从龙之功,宗门必定得到敕封。凭借龙气的垂青,祖师必定能够再进一步,由地仙转为天仙。”
老道士眼神幽幽,将这些关系梳理清楚之后,脸上不由的流露出放松的神色。
司徒刑也在窥探神器。并且也遭受了气运的反噬,好在他是法家弟子,和龙气关系紧闭,这种反噬来的小的多。
司徒刑闷哼一声,急忙闭上眼睛。
可就是这样,他的眼睛也感觉有火辣辣的疼痛。
“真是霸道炽烈!”
“帝王行的就是王霸之道,故而也最是霸道。”
法家和儒家都是入世修行,法儒之争,其实也是王霸之争。
儒家讲仁义,认为天子应该内圣外王,教化天下,福泽苍生。
法家讲法术势,认为天子已经行霸道,以严刑峻法威慑天下。
故而,帝王之道,又被人称为王霸之道。
“刑不上大夫!”
“刑不上大夫!”
“刑不上大夫!”
这句话好似一句魔咒,不停的萦绕在司徒刑的心田。
斩仙飞刀仿佛被绳索捆绑住一般,直挺挺的悬空,任凭司徒刑如何调动,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你竟然敢矫令!”
司徒刑看着面露得意之色的胡管事,大踏步走出,一脸肃穆,怒声喝道。
刚才还面露得意,狐假虎威,不可一世的胡管事,面色不由的微变,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恐惧。
矫令,就是假托命令的意思。
矫令虽然没有矫旨那么严重,但是如果追究起来,必定要受到重罚。甚至有可能被斩杀。
胡管事心中不由的一惊,眼中也有了几分退色。
他手持郡王的腰牌,用来呵斥儒生。这件事虽然不大,也不至于被斩首。但是如果被有心人做了文章,传到郡王耳朵中。对他的声望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甚至有可能失去宠信。
毕竟,上位者,最厌恶矫令者。
“你这个儒生,胡说什么!”
胡管事心中惴惴,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色厉内茬的斥道。
一百八十八章 矫令(2)
“见令牌,如见郡王!”
“你不过是一个没有品级的儒生,竟然敢如此的藐视王权。”
“你想要造反不成?”
“左右,给我拿下重重的惩处!”
胡管事面色陡然大变,眼睛圆睁,怒声呵斥道。
盘踞在令牌上的白色蛟龙也是怒目圆睁,发出阵阵咆哮。司徒刑的头顶的气运被陡然压制,锦鲤更是畏惧的趴伏,好似朝拜王者一般。
这就是王道气运的霸道。
只要位格比他低的都会被压制。
司徒刑心里不由的一突,身体中竟然有一种来自本能的恐惧被唤醒。
跪下!
跪下!
跪下!
司徒刑的身体陡然一僵,腿部更是开始打弯。
胡管事颐气指使的看着身体僵硬,面色苍白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流露出一丝戏虐,还有满足的笑容。
其他儒生虽然心中不忍,但是却没有人敢冒犯虎威。
那可是郡王的腰牌。
谁人敢冒犯?
因为被令牌上气运压制的关系,司徒刑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直线,他强忍着心中的惧意,拳头紧握,指甲已经深深的扎入手掌,一丝丝鲜血滴落。
也正是借助着这一丝的疼痛,司徒刑的空洞的眼神中重新有了一丝光彩。
“按照大乾律:矫旨者,凌迟,诛九族。矫令者,处以极刑,亲眷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为官。”
“尔等可知罪?”
胡管事没有想到司徒刑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反抗,而且司徒刑的话好似尖刀直插他的心脏,不由的一颤。面色也不由的一滞。
但是他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颐气指使的看着司徒刑。胡管事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司徒刑还是发现了一丝端倪。
这个胡管事果真是狐假虎威,假传命令。
这种事情也是非常常见的。别说是现在,就算在文明高度发达的前世,这种事情也是时有发生。
领导身边亲近之人,打着各种旗号办事的大有人在。
但是不论说的多么冠冕堂皇,这种事情都是矫令。
“按照大乾律:矫旨者,凌迟,诛九族。矫令者,处以极刑,亲眷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为官。”
司徒刑面色严肃,怒声呵斥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仿佛他就是律法的化身,一直没有动静的龙气陡然翻腾起来。盘踞在令牌上的白气蛟龙昂头对天空嘶鸣,仿佛要和空中的龙气对抗一般。空气的龙气法网因为白蛟的阻拦,怎么也落不下来。
“大胆!”
“左右,还不将这个以下犯上,目无法纪的儒生拿下!”
胡管事脸上带着羞怒之色,看了一眼左右大声喝道。
随着他的呵斥,令牌上的白色蛟龙更加的愤怒,扭着头,鳞甲怒张,对着空中不停的嘶吼。
空中的龙气竟然被他逼退不少。
司徒刑的脸色不由的一僵。
这只是成郡王的一道令牌,就能逼退龙气法网,如果是他手书的令谕,岂不是可以轻易的包庇违法之徒?
人王的权柄更在法度之上,怪不得人间帝王可以大赦天下。
胡管事虽然看不到气运的存在,但是却不由自主的面露得色。
两旁的奴仆更是面露凶色,好似去除了锁链的野狗,瞬间变得跃跃欲试起来。
“大胆!”
“吾等有功名在身,更是天子门生。尔等不过是奴仆之辈,安敢如此放肆!”
司徒刑用牙齿咬着嘴唇,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面色威严的怒声呵斥道。
那几个奴仆见司徒刑面目威严,竟然一时不敢乱动。
“按照大乾律:矫旨者,凌迟,诛九族。矫令者,处以极刑,亲眷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为官。”
“尔等可知罪?”
司徒刑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眼睛如刀,直勾勾的盯着胡管事的眼睛,运用了法家的宣判神通,义正言辞,一字一顿的喝问道。
一直被白色蛟龙压制的斩仙飞刀,仿佛冲破了某种束缚,陡然变得灵活起来。
而那条白蛟也好似感觉到了什么,扭头厌恶的看了一眼胡管事,陡然化作一道流光向远方电射。
胡管事矫令,违背成郡王的令谕,龙气有灵,自然不在庇护于他。
没有白蛟的阻拦,空中的龙气陡然落下,胡管事突然有一种怅然所失的感觉。仿佛有一种非常重要的东西陡然离他而去。
司徒刑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胡管事只感觉自己的心不由的一揪,仿佛是一柄重锤狠狠的砸在心脏之上。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倒退几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众人感觉刚才还颐气指使的胡管事,仿佛是被瞬间抽干精气神一般,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度威严。
“矫令!”
“你竟然敢矫令!”
“口可断,血可流,气节不能丢!”
“吾等乃是天子门生,承蒙孔圣教化,最重气节,最善养浩然正气。岂能受此屈辱?”
刚才被他气势压迫的儒生陡然感觉身上一轻,他们有些羞赧的互相交错了一个眼神,好似被踩到尾巴的野猫,全身的毛发都倒立。
胡管事的气势陡然一低,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好似一条被打断脊柱的野狗,蜷缩佝偻着身体,不停的后退。
他们背后的那些商人更是不堪,仓皇如同丧家之犬。
看着仓皇而逃的胡管事,还商贾之辈,儒生的脸上陡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大家彼此对视一眼,也许因为并肩作战的关系,刚才还有剑拔弩张的气氛竟然出奇的和谐。
司徒刑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笑意,就在刚才,他头顶的气运又旺盛了几分。这就是人望,刚才司徒刑挺身而出,获得了众人的佩服。
这些人都是儒生,将来甚至有可能屹立朝堂,气运雄厚,自然和乡野村夫不同,所以才获得了这么多的气运。
“这位兄台可是写出千古佳作《陋室铭》司徒刑?”
一个身穿青衫,面色白净的儒生,有些崇敬的站起身,躬身施礼之后,难以置信的问道。
“知北县司徒刑见过各位年兄!”
司徒刑也没有托大,向四周双手抱拳,朗声说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
“司徒八斗!”
“原来他就是司徒八斗!”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气度果然非凡。”
众人大惊,更有人当场朗读司徒刑的《陋室铭》。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脍炙人口!”
“脍炙人口!”
“真是脍炙人口。”
听着抑扬顿挫的朗读声,众人感觉自己的内心都变得透亮起来。
“此文必定千古流芳,司徒先生也必定名垂千古。”
杨有才身上的儒服已经浆洗的有些发白,但是他一脸真挚的看着司徒刑,由衷的赞。
“过奖了!”
“各位实在是过奖了!”
司徒刑满脸堆笑,拱手向四周表示感谢。
“司徒先生必定榜上有名,这是我北郡的幸事。各位年兄,我们共同敬司徒兄一杯水酒,我辈当旗开得胜,跨马游街。”
一个口才比较好的儒生陡然站起,举着酒樽,大声喝道。
“好!”
“好!”
“好一个旗开得胜,跨马游街!”
“为了此句,当痛饮!”
其他儒生脸色陡然变得潮红,一脸激动的大声吼道。
“干!”
“干!”
司徒刑看众人兴头正浓,也不愿意做那恶人,端起酒杯笑着说道。
“干!”
众人觥筹交错,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大家都是年轻人,而且都是读书种子,自然有共同话题。
不时有人拿着自己的诗作请司徒刑指正。或者是公开朗诵。
现场不时有文气升腾,但是可惜大多是三寸,少有四寸文气的,更别说五寸鸣州诗。
“可惜!”
“如果此次聚会有五寸鸣州诗。文以载道,我等必定被载入县志。”
“这是何等荣幸!”
一个秀才看着满天的文气,眼神幽幽,有些遗憾的说道。其他人也心有戚戚然,谁不想名垂青史?
哪怕是地方志记载也行啊。
某年某月某日,秀才某某和某某等人在某地聚会,诗兴大发,隧作鸣州。
“呜呼!”
“呜呼!”
“呜呼!”
其他的儒生也都是一脸的遗憾,有些灰心的摇着头。
呜呼就是可惜的意思。
“司徒先生大才,可否为今日之事赋诗一首。我等洗耳恭听!”
司徒刑刚喝完酒樽中的水酒,就听有人朗声说道。
“来一首!”
“来一首!”
“司徒先生厚积薄发,定然能一鸣惊人!”
其他人这才意识到,至始至终司徒刑都没有吟诗,只是一脸微笑的看着众人,或者是低头自酌自饮。青衫飘飘,说不出的清爽飘逸,没有一丝人世的污浊,好似出世之人。
“对!”
“司徒先生来一首!”
司徒刑见众情难却,沉吟半晌,旁边的小二非常有眼力劲的将他酒樽中的美酒添满。细长的狼毫笔被沾满墨水,洁白的纸张平摊在桌面之上,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司徒刑也不怯场,将手中的酒樽一饮而尽,说不出的洒脱,接过小二手中的狼毫笔,顿时笔走龙蛇。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一丝丝文气升腾起来,一寸,两寸,三寸!
每一儒生都睁大眼睛,生恐错过一丝一毫。有人更是激动的死死握着自己的拳头,不停的大声加油。
“加油!”
“加油!”
他们恨不得以身相替,不停的挥舞着拳头。
“半阙就已经有三寸文气,后半阙岂不是要突破六寸?”
众人看着仿佛烙印在纸面上,横平竖直,法度森严的字体,眼中都流露出震惊欣喜之色。
司徒刑写完半阙之后,轻轻的起身,眼神幽幽,好似在沉吟,又好似在欣赏。
几个来自知北县的儒生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司徒刑有一个恶趣,那就是写诗只写半阙。
因此在知北县,还有一个司徒半阙的雅号。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不会只写半阙诗词吧?”
这几个书生心中暗暗的打鼓,有些难以置信的想到。
好在这一次司徒刑并没有只写半阙,而是沉吟之后,继续俯身写到: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轰!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诗筏上顿时涌出一股滔天文气。文气的高度也从三寸被推到了四寸,直到五寸才堪堪停住。
但是众人知道,只需要有人诵读,司徒刑的《科举后》突破六寸只是时间问题。
轰!
轰!
轰!
悬挂在贡院之中的文钟陡然自响了五声。正在聊天,觥筹交错的人陡然停住,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和难掩的喜色。
就连正在睡觉的人也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披着衣服涌上街头,一脸的兴奋和喜色。
贡院中被祭祀的孔子圣象,还有七十二贤人的圣象陡然射出白光,空中的文气聚集,遮天蔽日,看起来好似一朵朵洁白的云彩,又好似一大片软软的棉花糖。本来有些昏沉的天空陡然被照射的好似白日一般。
几只家犬有些诧异迷糊的看着空中,他们不知道刚才还是黑夜,怎么突然间就天明了。
北郡的公鸡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空中,不知道是否应该打鸣。
一个个足有斗大的文字悬挂在空中,正是司徒刑刚才乘兴所书的《登科后》。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遍长安花。
空中仿佛有一个异常宏大的声音在不停的读诵这首诗词,不论是北郡,还是北郡下属的县,都能耳闻。
而且还有股股春风,让两岸的柳枝变得更加的翠绿,让花草变得更加的鲜艳。
众人仿佛看到自己身穿红袍,头戴状元帽,跨在高头大马之上在长安街上游行,铜锣开道,鞭炮齐鸣。
好不威风!
“中状元了!”
“儿子终于高中了。”
“十年寒窗苦。。。只为今朝!”
司徒刑眼神幽幽,仿佛沉浸在幻境之中,其他人更是不堪。有几个白发苍苍的童生更是留下浊泪,一脸激动的跪倒在地,不停的叩首,告慰已经故去的先人。
。。
“哎!”
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叹息,众人的心不由的一突,好似被人紧紧的攥住,说不出的疼痛难受。
第一百九十零章 司徒镇国
190司徒镇国
不过他们的心神也从幻境中摆脱,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明。
“好一个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遍长安花。”
“短短几个字,道尽高中后的喜悦!”
不知何时,一个面目隐藏在青雾当中的人站立在空中,有些感慨的说道。
众人眼睛看着空中,眼睛不由的收缩。
只见那人周身三六十五个诀窍,窍窍打通,每个诀窍中更有光芒射出,凝聚成道德文章,凝聚成一个个文字,化作一篇篇文章,高空中更有法螺吹响,法鼓捶响。
这是天地给他的礼遇和赞叹,仿佛他就是天地的宠儿,纪元的主角。在这一刻,就连文院那亘古长存的光芒都被他所遮盖。
“亚圣!”
“他身上射出的豪光,都是他对文章经义的理解,只要在前进一步,他就能凝聚圣位。”
“与天地不朽,万古长存!”
浩然,广阔无垠,光明正大,好似山峦一般的气势压下,不论是司徒刑还是其他人都忍不住跪倒在地。
亚圣!
虽然不是圣人,但是也有了圣人之威。
众人低着头,有些嫉妒的看着司徒刑,诗作能够被一个亚圣称赞。
这是多么大的殊荣。
今天的这件事必定会被永记史册,司徒刑的名字也会随着这首诗万世永存。
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这个人为什么不是我。
众人看着一脸淡然的司徒刑,心中不停的呐喊,恨不得以身相替。
仿佛为了印证众人的猜测,司徒刑那诗筏上已经停止不动的文气再次发生井喷!
六寸!
文气突破六寸,颜色已经从纯白变成了金黄,一道光柱直冲云霄,就连天空都好似被捅了一个窟窿。
一丝丝好似涟漪,又好似波纹的金光以光柱为圆心向四周扩散。
文庙钟的文钟一个接着一个敲响,整个北郡都被钟声所笼罩,但是这远远还没有结束。波纹传播的距离越来越远,钟声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出郡诗!
出州诗!
两州诗!
三洲诗!
四州诗!
。。
九州诗!
十州诗!
大乾九十九个州,亿兆生灵,国土整整有前世华夏十个大小,司徒刑的诗词竟然影响到了其中的十个!
接近十分之一,这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成就。
就连站立在上空的亚圣眼睛不由的一凝,有些惊讶的瞟了司徒刑一眼。
他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的《登科后》竟然能够突破五寸的关卡,成为六寸镇国诗。
虽然现在只有十个州文钟响起,但是随着《文以载道》的刊发。已经其中蕴含的故事,定然能瞬时风靡国内。
镇国,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从这以后,大家就要称呼司徒刑为司徒镇国了!
朝廷也会颁发圣喻,对他进行嘉奖。镇国之名,虽然不是官职,但是却能给他带来大量的人望。
而且有了这个镇国之名,只要不是谋反忤逆重罪,都会从轻处理。
“司徒镇国!”
“司徒镇国!”
“司徒镇国!”
也不知是谁先开始,众人整齐的大声高喊司徒镇国之名。司徒刑头顶的气运也好似水煎油烹一般,又好似正在生长的芝麻,瞬间的节节拔高。
气运中的锦鲤,更是欢快的不停跳跃着,头顶竟然隐隐有一个独角。
看起来十分的神异。
“好诗!”
立在空中的亚圣目光落在司徒刑身前的诗筏上,因为文气倒灌的关系,普通纸张的诗筏已经好似玉石一般晶莹透亮。
一个个文字好像活了一般在诗筏上游走,最后凝聚成一个个图案和人物。
里面有一个和司徒刑有几分相似的青年状元,身披红袍,头戴冠帽,正在宫前折桂,跨马游街。
仿佛是感受到了亚圣的目光,那个身着红袍的状元竟然从纸张中站立而起,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好似吹气球一般越来越大。
最后竟然好似真人一般,如果不是他的身体太过轻薄虚幻,众人恐怕会真的是以为是司徒刑当面。
那个形似司徒刑,身着红袍的状元郎,对着空中的亚圣行了一礼,又对着司徒刑行了一礼。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他竟然从诗筏中牵出一匹披红挂彩的高头大马,骑在马上,手掌轻轻的拍打马屁股,在锣鼓唢呐声中。骑着高头大马,喜气洋洋的状元郎竟然凌空飞起。
就在众人不知所以然的时候,空中陡然出现一个门户。
门户的后面出现一个完全由书籍组成的世界。
书界!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收缩,他想到了心魔给他讲述的故事。
书界竟然真的存在。
司徒刑眼睛大睁,想要看的清楚一些。
在书界之中,有一座用书籍堆砌,开廓广大的城池,在城池的正中央不是王宫,也不是衙门,而是一座用书籍堆砌的学堂。
在学堂正门悬挂着一个古朴的牌匾,上书四个大字:大义书院!
一个穿着青衣,面貌和常人迥异的耄耋老人正站在讲堂之上,捧着戒尺,大声的朗诵一篇篇先贤的著作。
巨大的声音好似雷鸣一般,一个个文字凝聚成一篇篇道德文章。
“大义经王!”
“这个老者定然是孔圣人晚年所著的《大义经王》。”
司徒刑虽然没有见过孔圣,但是在古籍中曾经看到过关于他相貌的记载。其颡似尧,其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
用白话文解释就是,他的前额像尧,他的脖子像皋陶,他的肩部像子产,不过自腰部以下和大禹差三寸。
司徒刑也没有见过尧帝,也没有见过皋陶,更没有见过子产和大禹。
但是从这些描述中,不难看出,孔子生来和常人不同。外貌有着很大的区别,而这个老人的外形也是如此。
又居住在书界的核心位置。
定然是孔子晚年所著《大义经王》。
大义经王也好似发现了众人的窥视,低垂着的头颅抬起,众人也第一次看清楚了他的眼睛。里面仿佛有着无数的文字在翻滚,又好似有着无穷的智慧。
当他看到骑着骏马,身穿红袍的状元郎的时候,他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真挚的笑容。
第一百九十一章 族议(感谢20000点赏,加更)
大义经王的手轻轻的一挥,在大义书院的旁边陡然出现一座用书籍搭建的建筑,在大门上方挂着一个匾额。
状元府!
面目神色和司徒刑有几分相似的状元回头看了一眼司徒刑,就没有任何留恋的骑马进入状元府。
随着府门的关闭,众人就再也窥探不到有一丝。
站在高空的亚圣,在众人诧异震惊的目光中给大义经王行了一个弟子礼。
要知道,儒家最重礼仪。
孔圣在世时,曾给他的儿子孔鲤说,不读诗何以言,不读礼何以立。
所以儒家重礼。
亚圣给老者行礼,这是以晚辈自居。
那个老者竟然也不躲避,竟然安然受之。
轰!
轰!
轰!
突然一个全身笼罩在黑影当中的人好似电射一般冲向书界。
“禄山之爪!”
一只巨大,好似磨盘一般的手掌向前狠狠的一捞,几个书灵一脸恐惧的看着空中。就在大手即将捕捉到书灵的时候,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呵斥。
“大胆!”
大义经王脸色不变,好似根本没有看到一般,但是书界之中陡然升起一道璀璨的剑气。
轰!
剑气和手掌对撞。
笼罩在阴影中的黑衣人不由的倒退一步。
不知何时,一个身穿黑白劲装,就连脸庞也是一半黑一半白的武士抱着阴阳剑,一半脸哭,一半脸笑,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阴阳剑经》!”
那个黑衣人看到剑客怪异的打扮,不由失声说道。
“《阴阳剑经》,你怎么可能在这里?”
“某家为什么并不可以在这里。”
剑客脸上流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色,有些喃喃的说道。
百余年前,灵州曾经出现了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剑客。自创《阴阳剑经》,打败灵州无敌手,但是几十年前这位剑客就销声匿迹了,有人怀疑他进入了宗门,也有人怀疑他被人暗算,还有怀疑他以武入道。
就连他呕心沥血所写的《阴阳剑经》也人间蒸发。各路高手寻找了数年,都没有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原来《阴阳剑经》竟然隐藏在书界之中,怪不得世人怎么寻找都了无痕迹。
“斩!”
一黑一白好似绳索的两道剑气陡然射出,就连虚空都好似承受不住,发出啪啪的响声。
那个黑衣人面色凝重,单手重重的拍下,只见空中陡然出现一只大手。
轰!
黑白两股剑气好似磨盘一般,又好似阴阳交尾的长蛇,瞬间将巨手碾成碎片。而且去势不止,重重的撞在黑衣人的胸腹。
嘭!
巨大的力量将黑衣人瞬间撞飞,口腔鼻孔之中更有血液涌出。
“好强大的书界!”
司徒刑看着不费吹灰之力就斩杀的黑衣人,心中不由的暗惊。书界的强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这也是正常的。
书界有无数的神功秘籍,如果没有如此强大的武力,恐怕早就被人攻破掠夺。
哪里还有今日的声势。
书界如此强大!
想来以丹药为尊的药界,还有以宝物为尊的宝界,实力更在其上。
站在空中的亚圣看着一动也不动的黑衣人,怜悯的叹息一声化作一道流光彻底的消失。
而大义经王也挥动手掌,一层薄雾涌出,整个书界慢慢消失在空中。等薄雾散尽,就在也没有一丝痕迹,仿佛书界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镇国诗!”
“镇国诗!”
连升客栈掌柜眼睛直勾勾看着那一张因为承受不住重量而这段的桌椅,好似梦魇了一般,不停的喃喃说道。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看着好似烙印一般的桌面,眼睛陡然放出绿光。
。。
司徒刑一夜成名!
司徒镇国之名不胫而走,怒斥刁奴,镇国诗词,亚圣亲临,书界重现,这些只要一个就能够轰动全城。更何况这么多因素综合在一起。
司徒刑想要不名满全城都不可能。
无数的人在眉飞色舞的讲述着镇国的传奇,仿佛他亲眼所见一般。
还有很多家中有待嫁之女的,不停托人打听司徒刑的年岁八字,并且请高人进行合婚。希望能够趁机揽的司徒刑这个乘龙快婿。
更多的人则是一脸的振奋,北郡出了一首镇国诗,出了一个司徒镇国。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而且因为镇国《登科后》的原因,北郡文气大涨,儒生中举的几率大大提高。
这可是和自身息息相关的事情,众人怎么可能不高兴不兴奋。
司徒家现任家主司徒朗一脸阴沉的坐在花厅之中,几个穿着绸缎的耄耋老人坐在两旁。
“几位族老也都听说了,司徒刑回来了。”
“而且还成了司徒镇国,获得了亚圣的首肯,今年必定榜上有名。”
过了半晌,司徒朗也幽幽的说道。
几个族老交换了一下眼神,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但是却没有人讲话,好似司徒朗说的事情和他们丝毫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各位长老都是族里的智者,栋梁,这件事都说说意见?”
见几位族老都不吭声,司徒朗眼神不由的一凝,有些逼迫的说道。
“司徒镇国是我司徒家的骄傲。”
年龄最老的族老声音有些干涩沙哑的说道。
“是啊!”
“是啊!”
“诗成镇国,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我等一定要祭拜祖宗,让老祖也跟真高兴高兴!”
其他几个族老也顺着说道,一脸的兴奋。
“哼!”
司徒朗面色更加的阴沉,重重的冷哼一声。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脸上,这才冰冷的说道:
“当年驱逐他离开北郡,也有各位的功劳。”
“现在想要抽身而退,不嫌太晚了么?”
众位族老面色不由的一僵。
“你们以为他回来,可能放过你们这些背主之人么?”
司徒朗站起身,用眼睛逼视着他们,声音阴仄仄的说道。
“当年也怪不得我们。他当时年幼,更是百漏之体,根本感受不到文气的存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继承家族?”
族老们面色变得有些僵硬,但是仍然有些不服气的辩驳道。
“当年做出这样的决定,虽然对他有些残忍,但这也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我想他是会理解的。。。”
司徒朗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族老,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玩味的看着他们,发出呵呵的冷笑。
“你们是不是想说,你们都是长辈。按照大乾仁孝治国的理念,就算为了自己的前程,他也不敢为难你们这几个老家伙。”
几个族老被司徒朗说中心思,脸色微微变色,但是也没有反驳,显然是默认了这种想法。
“如果不是我给了你们这几个老家伙足够的利益,你们可能推举我成为新任家主么?”
“现在又开始谈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大家不感觉有些讽刺么?”
司徒朗看着几位面色有些难看的族老,不屑的嗤笑一声,言语辛辣的说道:
“这是典型的当了表子又要立牌坊。”
几位家老不由的语塞,就连最能言善辩的那位也是嘴巴喏喏,发不出一点声音。
“现在他回来了。”
“而且,以我们都没有想到的形势回来了。”
“现在,你,我,我们大家都没有退路了。你说是么,大长老!”
司徒朗走到大长老近前,趴下身子,用狼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长老已经有些混浊的眼睛,声音冷冽的说道。
“你想要怎么做?”
一直没有发声,好似闭目养神的大长老第一次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司徒朗看着大长老嘴巴上挑,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而随着他笑容的扩大,这一丝微笑慢慢的变成了狂笑。
“大长老就是大长老。”
“十年前,你也这样问我!”
“十年前,我的回答是我要家主的位置。十年后,我的回答是我还要家主的位置,谁阻挡我,谁就得死!”
诸位长老看着无比张狂的司徒朗,脸上表情顿时各异,有赞同的,有反对的,也有惊惧的。只有大长老面无表情,古井无波的坐在那里,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
充耳不闻,视若无睹。
但是他的手指却在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只是这个动作非常的细微,一般人不仔细观察根本不可能发现。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整个大厅里的人仿佛被施展了静音魔法,瞬间没了一丝声响。过了好大一会,大长老那颤动的手指才停了下来。
那双混浊的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厉色。
“家主说的是,十年前,我们就没有了退路。”
其他族老嘴巴微张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正如大长老所说,十年前,在他们忍受不住利益诱惑,答应司徒朗谋夺家主之位的时候。他们就没有了退路。
“现在春闱将近,龙气沸腾,天下儒生都被龙气庇佑。司徒刑更是有名的才子,榜上有名已成定局。”
“司徒刑虽然不是贵人,但是也有龙气庇护。以法术攻之,必定遭到反噬。”
一个长老琢磨了半晌,有些颓废的说道。
“那就用武士!”
“一定要将他斩杀。”
司徒朗面色阴沉,杀气腾腾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