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6章 太后有些反常
宋慈在慈宁宫盘桓到午后才离宫,汪太后却是站在殿前目送着她离开。
宋慈:“……”
来了,那种对方恐要吃我的席的那种感觉又来了。
汪太后挥挥手,看着她坐着软轿走得远了,便是长叹一声。
连翘扶着她旳手,道:“娘娘,您要是委实不舍得宋太夫人,大可以留她在宫中住上两日的。”
“哀家要是留她在宫里住着,外头的人指不定以为皇帝对宋家有意见了。”汪太后叹气,手搭着她的手臂慢慢的往回走。
“那您怎么忽然?”
汪太后声音微沉,道:“哀家昨夜从梦中醒来,忽然觉得,阿慈快要走了。”
连翘脸上一惊,看向汪太后,道:“娘娘,这怎么会?宋太夫人她好好儿的,一碗面吃着比您还多呢!”
汪太后叹道:“你难道没听过,这老人呐,没病没痛的,睡着睡着就忽然仙游了?其实将来如果她是这样倒还好些,起码不会被病痛折磨,走得是真正安详,怕就怕病体沉疴那种,才叫人心疼。”
连翘心惊,嘴上却是劝道:“您许是多心了,要不请了太医来给您开个安神药?”
“不必了,哀家决定斋戒九日祈福,你传令下去,让御膳房不必上荤食来。”汪太后吩咐下去。
……
宋慈回到府中,后脚汪太后的赏赐就跟着来了,说是寿辰礼,极其的丰厚名贵,什么金银首饰布帛及上等的药材,应有尽有。
还有一株手臂高的裴翠松玉雕,雕工精美,栩栩如生,寓意极好。
换了往日,宋慈这老财迷看了这些宝贝,那就是超级治愈的,可现在,她只有一腔存疑的份。
反常,太反常了。
“平日里您最是钟爱这些宝贝,如今太后娘娘赏赐,倒不见您欣喜若狂,嘀嘀咕咕的作甚?”宫嬷嬷看宋慈嘴巴微动摇头晃脑的样子,不禁奇了。
这不是这位爱财的老太太该有的表现啊!
“宫嬷嬷,你看我是不是一副快挂的模样?”宋慈突兀地问。
宫嬷嬷一怔,随即老脸一沉,斥道:“太夫人!您说得什么话呢,哪有自个诅咒自己的?”
太不吉利了。
宋慈脸上讪讪的道:“这不是太后娘娘把我整不会了,你没跟着进宫是不知道,她可殷勤了,拉着我说了好些话,怪里怪气的,就像我要没了似的。”
宫嬷嬷嘴一张,又不敢大逆不道的说难道不是太后娘娘觉得自己不好才那样的话,就道:“老人家年纪上来了,难免啰嗦些,娘娘平日里说话投契的人也没几个,您难得进宫,就多说了几句,也不奇怪。”
“你也说得有几分道理,不过今年的寿礼,好像重了些。”
宫嬷嬷也是看过礼单的,也知道确实比往年要重,却也不愿说那不好听的,只故意瞥着她笑:“这不正合您意?您这爱财的老财迷!”
宋慈嘿笑两声。
宫嬷嬷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着人把林箐请来给她扶脉,省得老天太神神叨叨的,晚上反而睡不安了。
第1607章 宋慈:遮遮掩掩的不容易!
林箐给宋慈仔细扶了脉,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有些肝火盛。
宫嬷嬷瞥了宋慈一眼,宋慈有些心虚地转开头去。
“春分,你们去把太夫人的荷包都清理一下,藏着的花生糖都拿出来,免得引了小东西来偷吃。”
内涵,这绝对是在内涵我!
宋慈大怒,瞪着宫嬷嬷,本太夫人不要面子旳吗?
林箐看得好笑,温声道:“太夫人,这花生糖本就是炒货,花生烘炒火气大不说,糖也是甜腻,吃多了肝火自然要重些,您可不能任性。”
“我就舔了几口。”宋慈小声逼逼。
宫嬷嬷直接拆穿:“您的作风,可不是舔几口解馋的,那么小家子气的作派,您怎做得来?”
自然是一吃就是够。
宋慈垮了一张老脸,幽幽地道:“我这老骨头一把年纪了,都不知道有几年好活,还得整日戒口,这不能多吃,那不能多吃的。你们说,我纵有万贯家财,连口腹之欲都不能满足,便是搂着这巨富,日子过得有何意思?”
宫嬷嬷和林箐对视一眼,均是无奈。
总来这一套,偏生她们吃。
“也不是不让您吃,就是得节制些儿,毕竟您也想多几年好活的不是?”林箐笑着道。
宋慈腆着脸道:“你给我开几副清肝火的药呗。”
林箐含笑点头,开了药,递给宫嬷嬷,让她下去让人煎药。
宋慈就想起在慈宁宫说起的出痘一事,问起林箐,这天花痘症就有没有大夫试过对此做出对症的药物?
林箐道:“天花这病是人人谈之色变,要说特别对症的药物,其实也没有,都是靠着熬过来,其中的艰险,太夫人也该知道,毕竟府中两个小公子也都得过,而他们身上的事您也清楚。”
“我明白,我就是说,有没有可以预防这病发生的?”宋慈脑子转得飞快,道:“你试想啊,得过天花的人,就不会再得这种病,那是不是就是说,这人对这病已经产生了抗体。噢,通俗些说,就是跟那已经中了许多毒,百毒不侵那样,就是换一个词,天花不侵。”
林箐微微一怔,若有所思。
宋慈也没打扰她,心道这暗示足够明显吧?
“太夫人所言,也好像是有些道理,但天花本就是可怖的病症,总不能为了不得这个,而主动去沾染天花的毒吧。”那跟主动饮下毒药有何区别?
宋慈一急,道:“那人得这个病,其余的动物呢,比如牛,它会不会得这个病?”
林箐再次怔愣,牛有没有得过天花,她还真没有了解过,但病牛肯定是有的,至于是因何而病,她却是鲜小去了解。
不过……
“太夫人想说什么?”林箐睨着宋慈,一副你不妨明白说,有事儿我扛着(背锅)就是。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宋慈咳了一声,道:“我就是好奇,就说平日我们喝的牛乳,也得靠人挤下来吧,若是牛也得天花病,恰巧挤奶的人手上有伤,那这又是容易传染的,你说这人会传染不?”
妹的,遮遮掩掩的委实不容易啊!
林箐下意识地就想回答自然会啊,可看到宋慈的眼神,她没说话,真的会吗?
第1608章 提前打算
在输出后世好东西暴露人设和选择明哲保身坚守马甲这两个选择下,宋慈选了前者,也不是她想当圣母救世,是想着在离开之前再留下一点东西,当给自己积攒功德。
至于能不能成功,却是看林箐这些当大夫的能钻研出多少了,毕竟这也是需要试验的,有没有人肯当这试验品还难说呢。
当然了,也是因为对象是时常帮她背锅旳林箐,她才敢说出这牛痘这些,若是换了别个,她是不敢暴露的。
因为她坚信林箐不会把她供出来,而林箐也是真正的仁心医者,若当真因为宋慈这番提示而做出些功绩,那也是造福人间的大好事。
毕竟因为天花死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孩子,就是熬过来的也容易废!
“这些话,您就别再和别人说了。”林箐意味深长地道。
太有点匪夷所思了,这不是一个种田的老太太该有的头脑。
林箐想到从前宋慈偶然提起的种种,很是好奇她是如何得知,又或是,她是什么人?
一时间,林箐有些敬畏。
宋慈眨了眨眼道:“我说什么了,我老人痴呆症怕是发了,记不住了!”
林箐:“……”
她陪着宋慈说了几番话,恰逢旦哥儿来寻宋慈玩,她便起身告辞,她打算着,有必要要到一些养牛的庄子去走走了。
宋慈抱起旦哥儿,陪着他笑闹一回,想了想,又拿了一本用线装订起来的册子出来,这是她的‘日记本’,从不轻视众人。
她挥退了众人,只留了旦哥儿在,拿了炭笔在日记本上写着今日的事,一边又和旦哥儿说故事。
说什么故事呢,自然是说这天花和牛痘。
“……咱们人呐,会得天花是不是?其实动物也是一样,比如牛也会得类似得痘疮,可是牛却不会容易死去,甚至传染到这个痘疮的人也不会死,还不会得天花,这又是为什么呐?有个非常聪明的异人,长得金发碧眼的,他很聪明也很爱动脑筋,便是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呢……”
宋慈添添减减的把牛痘疫苗的由来给当成医例小故事灌输到跟前的小人耳里,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明白。
旦哥儿饶有兴致的听着,还磕磕碰碰的发问,宋慈也一一回答了,尽她所能。
日记写完,她合上,又把旦哥儿抱到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手,道:“旦哥儿,做大夫的一定要本着治病救人的心去,肯钻研,也敢大胆试验。做小试验,要用小动物,便是如此,你也得把你试验的动物当成人一般看待,因为它也是一条生命呀,你要想着,这是个人,你救不回来他就没气了。”
旦哥儿似懂非懂。
宫嬷嬷就在外间站着,听着这里头的喁喁的细语,叹了一口气。
老太太这是把不悔大师的话给听进去了,近期给哥儿说的故事,无不是一些治病救人的,有一次竟是说到有大夫为了做啥研究,去义庄买通守庄的解剖,愣是把哥儿兴奋得呜哇大叫。
“您这是人人都给提前打算好了!”宫嬷嬷喃喃轻叹,神色有些哀愁,盼着时间走得慢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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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9章 宋慈寿辰宴
宋慈的寿辰,一如关姝妍入门时就被宋大夫人提前提点了的那样,今日她小试牛刀,帮着宋大夫人操办宴席。
小寿辰,宋慈也没请太多人,有几个要好的,请了也没来,没办法,身子不好,其中就有魏老太太,病下了。
所以前来赴宴的,除了自家人,就是一些姻亲,以及安平长公主,连安乐伯夫人也来了。
人数虽是不多,却也都是京圈里顶尖的贵妇,家族不说根正苗红,也都是风头正盛的,所以这样的宴席,也让不少人暗自感到惋惜。
可惜宋家不大办,若不然,前去结识一下人脉,也都是好的,可去不了寿辰,识趣的也都送上寿礼,尤其是那些和宋家有生意来往的合作商家,更是早早就给宋慈这个老封君呈上了丰厚的寿礼。
彼时,前来参宴的夫人小姐们都在曲园看戏,一边聊着家长里短。
公孙夫人笑着对宋慈说:“还是太夫人有福气,几个儿媳個个都是能干的,如今这孙媳妇也是一个好帮手,这才入门多久,就能帮着相爷夫人管家了。”
边上不远的关夫人满脸笑容的看过来,夸关姝妍,就是夸他们定国公府好教养。
宋慈笑着说:“全赖了亲家夫人教养有功,又肯割爱,我们家才有这般好福气。伯夫人其实也不必酸老身,亲家夫人非但会教女,对儿媳妇一样好,跟亲女儿一般呢。将来呀,你也就知道了。”
安乐伯府也是和定国公府定了亲的,所以宋慈有此一说。
安乐伯夫人道:“那是,从上看下,我们家那二姑娘也是有福。”她又看了小一辈那。
今日来赴宴,关夫人还把她的次媳詹氏也带来了,一来都是姻亲,二来么,次媳回京也不到一年,多结识些夫人也是好的。
彼时,詹氏就跟江氏和牛盼儿说得极投契。
詹氏也是出身武将,性情爽朗,行径在一些夫人眼里可能显得粗鄙,但在江氏她们眼里看来,这种脾性更合她们眼缘。
听到宋慈夸赞,詹氏笑吟吟地道:“亲家太夫人过誉了,母亲极好,您是好上加好,瞧着二夫人和郡主她们便知了。”
宋慈从不磋磨儿媳妇们,这是出了名的,人家也不给儿媳立规矩更不做那往媳妇屋里塞人的行径。
如此,当儿媳的哪有不舒心的?
安平长公主笑道:“你们也不必捧来捧去的,听得本宫都冒耳油了,倒不知这戏台上都唱了什么。”
众人笑起来。
牛盼儿想要说几句,却见贴身丫鬟在不远处晃了下,她眸光轻闪,就对江氏和詹氏道:“二嫂且先陪着詹姐姐说话,我失陪一二。”
江氏瞥到那丫鬟,笑着点头。
牛盼儿来到丫鬟处,听到是宫里来了人传她入宫,眉心一跳,连忙走出园子。
楚帝没有什么事,是不会传她入宫的,此时来传人,莫不是有什么要情?
这消息,宋致远也收到了,想了想,却也没动,若真有要紧事,皇上自然会传他。
第1610章 敢言
宋慈对咿咿呀呀的戏曲兴趣不大,看了一半,就和安平长公主安乐伯夫人及关夫人坐在戏台旁边的暖阁说话了,说着说着就到了孩子上去。
“您那小外孙如今也四五个月了,可是会翻身了?”宋慈笑问安平长公主。
去年冬末,寿阳郡主诞下一子,因是长子,静安侯府也十分高兴,满月也是大排筵席,甚至搞了个三日的流水席,别提多重视了,不过宋慈因为身子不爽利就没去赴宴。
提起小外孙,安平长公主的眉眼便是一弯,道:“托您的福,那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极机灵,不但会翻身,奶娘扶着的时候还能小坐一会,不过这个月份的孩子腰骨还没长好,就不敢让他坐久了。”
“那是,也不必急,孩子生长都是有规律的,这孩子总在您看不见的时候,一秃噜就长大了,会坐会走会跑。”宋慈好歹养了一個旦哥儿,十分感慨地道:“孩子长大了,咱们也就老喽。”
“您可是老当益壮。”
安乐伯夫人和关夫人也纷纷笑着哄宋慈。
安平长公主这时端起茶抿了一口,叹道:“其实孩子只要健健康康的长,是不是特别聪慧倒也在意,长得慢些儿也无妨,最重要还是平安健康了。”
几人相视一眼,知道她又是想到了周王府夭折的那个嫡子。
孩子夭折,其实是很多见的事,尤其是那些高门大户,越是女人多的地方就越多这样的悲痛事,很多还是人为。
皇室也不例外。
“周王妃还没消停呢?”宋慈问了一句。
安平长公主道:“丧子之痛,哪能这么容易就平了?闻侧妃倒是要去白云观为那孩子小住祈福了。”
“闻侧妃去?”公孙夫人讶道。
关夫人道:“如此看来,这闻家是想到应对了,以退为进。”
与其在周王府,被周王妃影响甚至受她无时无刻的威胁,倒不如自动退避,一来能安然静养,二来名声也好听。
“两家博弈开始了。”宋慈淡道:“周王妃要是不从这悲痛中走出来,只怕自己也要作得和孩子一起去喽。”
咳咳。
关夫人和公孙夫人轻咳两声,心道论敢说还是您敢,长公主还在这呢,就敢这么说皇家事非。
安平长公主倒不在意,只叹道:“她们这闹腾得不行,还闹到母后那边去就不太像话,早些消停,大家也乐得个清净。”
公孙夫人此时也才道:“皇后娘娘也说了,周王妃有些癔症的样子,范淑妃都想要她去静养,倒没想到闻侧妃先退。”
宋慈心中微寒,范淑妃此举无疑是想放弃周王妃这个正经媳妇了,或是迁怒。
让这失子的王妃去静养,能不能好过来,真是不好说,说不定在静养过程中就因为‘思子过度’而暴毙了。
这就是人性。
“太夫人,宴席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移步到宴厅了。”春分进来笑着禀报。
宋慈便对安平长公主她们道:“走走,不说那些闹心的,吃席去。”
第1611章 变故
宋慈在招待客人吃席的时候,牛盼儿正跪在养心殿里,脑袋嗡嗡的响。
“去年突厥雪下得大,冻死不少羊和马,以至于今年尚未开春,突厥外族就发动了一场规模不小的犯边战争,且领军的是突厥大营的蒙决,你父王不顾劝阻上了战场……”楚帝递了一张八百里加急的密折。
周公公双手接了过来,再奉给牛盼儿。
牛盼儿接过,打开一看,提着的心掉了下来,匍匐在地,道:“皇上,家父年岁已老,如今新伤旧患,恐难再领兵征战沙场,微臣恳请皇上开恩,准父王解甲归田,微臣愿代父终身镇守东北。”
密折上说,定北王上了战场却是不敌蒙决,幸得心腹将士以命相护,侥幸捡回一命,却是重伤,且手筋断裂。
一个武将,再拿不起武器代表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
牛盼儿很干脆代定北王求恩旨。
反正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老子不行,下一代就得顶上,代代如此。
“定北王确实是年纪大了,去年他便想解甲归田,也是朕私心大,想着他仍是精神矍铄,老当益壮,便留中不发,如今……”楚帝的手摸着一旁的玉狮镇纸,道:“东阳,你虽忠心耿耿,却也是当母亲的人,世子年纪尚小,你若不在身边……”
牛盼儿身子微微一颤,却是匍匐得更低,道:“自古忠义两难全,微臣从入军营的那一刻起,便在心中起誓,此生以国为先。至于吾儿……”她咬了咬唇瓣,道:“吾儿年纪虽小,却是一直被郡马教养,微臣若镇守东北,郡马会养育好他的。”
楚帝定定的看着她,道:“你说到这份上,既如此,朕许定北王回京荣养,毕竟京中的气候也比东北要好些,太医也多,他身上有伤,正好休养。而你,以大元帅的名暂管北大营,执掌牛家军,待世子长成再去接替你吧。”
牛盼儿拱手:“微臣遵旨。”
“此外,朕封盛京将军张元昌为奉天省总督,协掌东北三省事宜。”楚帝道:“东北是我大庆重中之重,朕盼你们以命守护,不失寸土,若有宵小意图犯我大庆国土,杀无赦。”
牛盼儿心头一震,道:“微臣遵令。”
“你平身吧。”楚帝抬了一下手,看她站了起来,道:“你还年轻,于朕来说,亦如世侄女,朕也不忍你夫妻分离,待定北王回来,朕允郡马前往东北与你夫妻团聚,由定北王亲自教养世子吧。朕也盼着定北王再教出下代更忠勇的定北王来。”
牛盼儿一脸的感激,再次跪了下来:“微臣谢皇上恩典。”
楚帝摆摆手:“如今已是四月,万物早已复苏,东北路途遥远,今日是你婆婆寿辰,你回去和宋家人团聚一二,明日便启程吧,定北王估计也在回京路上了。”
牛盼儿心中微凉,脸上却是不显,只是表了一番忠心,才躬身退出养心殿。
她站在外头,抬头一看,头上的太阳正好被一片乌云遮住了,有点暗沉,看着似要下雨,不由叹了一口气。
此番变故,对定比王府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第1612章 皇上这坏批
牛盼儿再回到相府,府中的宴席已经散了,宾客也都离府,她问了一下,得知宋致钰正在陪儿子午休,便去了扶风榭,再让身边丫头去问宋致远如今何在,如果闲着,她有事请见。
宋致钰也没睡着,看媳妇入来,便伸出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指了指外间。
牛盼儿坐在南窗下,看着宋致钰那张如玉的俊脸,一时有些恍神,要是告诉这人,自己得回东北了,他怕是会哭鼻子吧?
该怎么办?
宋致钰觉得有些不对劲,媳妇儿入宫一趟,回来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莫非是被皇上训了?还是被撸了要职?
“皇上召你入宫作甚?难道是终于嫌弃你女儿身,让你回家相夫教子了?”宋致钰戏谑地道:“如果是这样,那为夫可真是要入宫向皇上道一声皇上英明了。”
牛盼儿:“……”
她眨了眨眼,莫名的,眼眶就是一热,眼泪掉了下来。
宋致钰见状慌了神。
可真是了不得了,他家媳妇,他儿子的娘,那是跟母老虎山中女大王一样的存在,从不掉一滴泪,就是生子那么疼也没掉过金豆子,噗嗤一下就生了,压根没嚎过。
这人,是比汉子还要汉子的,典型的流血不流泪的主。
可现在,她竟是掉了眼泪,简直震惊了他全家!
“你,你怎么了?难道被我这乌鸦嘴说中了?哎哟,就是这样,你也不必哭鼻子吧?”宋致钰有些无措,内心里疯狂逼逼。
皇上是咋个回事,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真把他家媳妇当男人一样批,半点不留情面?
皇上真是大大的坏。
宋致钰坐过去,从袖子里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道:“你别掉眼泪了,我跟你说着玩的。你那么威猛,皇上还撸你的职,那就是他的损失。”
他越是这样插科打诨的,牛盼儿就越是觉得一腔话在心口难开。
若离了这人,她也会伤感的吧。
牛盼儿忽然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宋致钰:“……”
不是,这整得究竟是哪一出?
“有话不妨直说吧,有什么事咱们一起商议就是了。”宋致钰涩涩地道。
整这样,把他给整不会了。
山大王一样糙的你不是矫揉造作的那款女子啊。
牛盼儿抬起头,看着他道:“玉郎,开春有一场战争,父王受了伤,皇上下了恩旨,让父王解甲归田回京荣养。”
“啊!”宋致钰震惊,笑道:“虽我这话有些大不孝,但那也算是好事吧,咱们岂不是一家团聚了?”
牛盼儿看着他不说话。
宋致钰从她眼里看到了不舍和伤感,笑容不由渐渐敛起直至消失。
“父王要回来,那你是要回东北去镇守了?”
他忘了,她是他的媳妇儿没错,可她也是东阳郡主,定北王的唯一女儿,定北王解甲归田,打小就当接班人培养的东阳郡主,自然要回东北执掌王府和牛家军,继承父志。
宋致钰看她点头,眼前便是一黑,脑袋都空了。
原来皇帝这个坏批,不是要撸他媳妇儿的职,而是要他一家骨肉分离,要他独守空房啊!
?
?我,写稿焦虑,我该如何调整哟,好想上西藏的寺庙去听经~求灵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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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3章 宋相指点弟媳
宋致远在小书房接见了牛盼儿和自家老幺,他的视线从如丧考妣的宋致钰脸上划过,眉尖就是一蹙。
作为相爷,他也有自己旳消息来路,从牛盼儿出宫,他便得知她入宫是为何,又是什么结果。
这一天终究是到来了。
趁着定北王解甲归田,擢升盛京将军为东北三省的总督,这是分化定北王府的权。
定北王是个老辣的狐狸,这退下来,换了牛盼儿这个年岁还轻的女儿上,先不说她的年纪,就以她的性别,都怕难以镇压东北那些蠢蠢欲动的老牌世家。
更别说,再来一个摩拳擦掌的张总督。
此回东北,对牛盼儿来说,是一场硬仗。
宋致远自己也有些头疼,哪怕是他都觉得这场仗难打,何况是牛盼儿这个尚且说稚嫩的郡主。
他不看宋致钰,只看着牛盼儿道:“皇上的决定我已知晓,郡主,不必我说,你也该明白,这场仗有打难打,你……”
牛盼儿抬头道:“大伯,我知道这场硬仗难打,但这一天,我和父王也早已心中有数,早已部署过,所以再难打,我也得回去,守着定北王府,守好东北。”
宋致远想到定北王,虽是个看着四肢发达不通文墨的糙汉,但人家以这形象,愣是把打下的基业守得稳稳的并发展壮大,就知其手段。
想来这一日,他也心中有数。
宋致远便道:“你心中有数便好。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慌,皇上虽意在分权,也未必不是好事。”
“请相爷指点。”牛盼儿起身行了一礼,她唤了相爷而非大伯,是表示敬重。
宋致远摘下手中的檀木珠子拿在手上盘着,道:“定北王府在东北盘桓多年,也可称巨物了,不管是哪个帝王,都不会放心。”
他说到这里,拿了手边的小银锤轻轻的敲了一吓竹罄,发出一点绵细的罄声。
牛盼儿自幼习武耳尖,顿时听到某些方向传来细微的悉嗦动静,离得远了,便知那守在暗处的变了方位,大概是听了吩咐守着,提防有人靠近。
宋致远放下银锤,继续道:“定北王府的势力庞大,光是你们牛家军,在明面上的人数就已有八万,何况暗地里的?”
牛盼儿眸光一闪,并不说话。
宋致远也不在意,道:“帝王心素来多疑,定北王府势大,坐在宝座的天自然不会放心,想要削薄这势力,至少要分化开,是在所难免的。这些年外族犯边,也只是中小规模,只要不是勾结内部或是和异族勾连发动大战,东北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小打小闹的,来抢连什么的不算什么,最怕就是大规模的攻略城池,那军权就断不能妄动。
“皇上想要收回一些军权,无他,就是想把主动权拢在手里,只要不动定北王府的根基,王府分化一些出去,也是无妨。”宋致远淡淡地道:“不管多强大的人,也要学会适当示弱,才能叫人放心,尤其是对拿捏着你命脉的人。王府同样如此,在东北不会有大威胁的时候,示弱也未必不是保存根基实力的一个法子,毕竟王府最重要的还是把慎儿带出来。”
第1614章 心狠?清醒
宋致远提到独子,牛盼儿就是一震,看一眼身旁缩着当透明人的宋致钰,对方也来了精气神,看向自家老大。
牛盼儿:“……”
儿子才是真爱吧!
宋致远看着二人道:“前人种树,无不是为子孙后代打根基和荫佑,说句不好听的,定北王府势力再大,若无继承之人,打下来死守着又有何意义?从前是只得郡主你,如今却是有了慎儿,郡主你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慎儿才是牛家军旳定心骨。”
不是他贬低女性,也不是看不起牛盼儿的身份,而是这世道便是如此,一个女子再强,可在大部分男子心里,亦是不如男的。
从前的牛家军是视牛盼儿为下代接班人,但那是无从选择,在他们心里怕是选了,也不会极为的上心,可牛慎就不同了,那是带把的,只要养出来了,就是牛家的顶梁柱。
不要说什么偏见,这是现实。
可即便如此,牛慎年纪还是稚龄小儿呢,距离长成最小还有十年。
所以定北王府缺的不是权势,而是时间,只要在这十来年,保存好实力根基,一旦牛慎长成,定北王府就正式后继有人,再富贵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前提是牛慎小朋友争气的话。
牛盼儿听了宋致远所言,也并没生气,她也是明白的,女子始终局限于性别,她很多年前就已经明白了,虽曾有不甘,但早就接受了。
事实上,若是牛轰轰现在已经是少年,她也不会接下这重任,可他不是,她得先在前面给这棵小树苗遮风挡雨了。
“大伯,我明白的,所以父王回来会亲自教养慎儿。”
宋致远点点头,道:“你这次回东北,首要就是保存王府的根基实力,至于其它,被分化出去也无大碍。你要相信,皇上目的在于弱化王府的势力,在于制衡,而不是想要养出另一头猛虎去打压定北王府。若有些人太过了,也不必定北王府做什么,自有皇上会动手。”
牛盼儿吁了一口气的,道:“我明白了,多谢大伯指点。”
宋致远摆摆手,说道:“你们始终谨记,把握着这十来年的时间,好好培养出慎儿就是了。须知,没有出色的继承人,任你们严防死守,那庞大的家业也始终会被败光散尽。”
牛盼儿重重的点头。
“还有一点。”宋致远看了宋致钰一眼,道:“军政世家来往过于紧密,在帝王眼中是大忌,既然郡主要回东北,待王爷归来,老四你就前往东北和郡主相聚。此后,你们要谨记着,定北王府才是你们的家,你们的根,包括老四你。若此后两方政见不同,当各守己方己见,哪怕不惜伤害对方利益。”
宋致钰猛然一惊,看着宋致远,这是要把他剔除家族的意思吗?
“老四你永远是我宋家子,宋家族谱上也始终会有你的名字,只是你已为王府的女婿,有你自己的小家,有儿子,往后余生,首重当为你的家。”
不是他心狠,是更为的保全两家,哪怕是两家反面。
第1615章 当知心大哥也不容易
“是不是觉得大哥心狠?”宋致远看着宋致钰问。
商谈完牛盼儿回东北的事,宋致远就把老幺单独给留下说话了。
宋致钰垂着头,闷闷地道:“我哪敢,大哥也是以大局为重。”
“你嘴上是这么说,但在心里只怕是在骂我的。”宋致远呵呵旳轻哼。
宋致钰嘀咕道:“我如今不但要骨肉分离,娘家,不是,自己家族还要抛弃我,骂两声都不行了?”
宋致远走到他身边,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道:“老四,兄弟几个当中,你是生在福窝窝里的小福宝,你出生时家中也有根基了,不指望你有什么建树,你想怎么快活恣意就怎么活,谁都没你痛快。”
宋致钰:听着是在夸我,但感觉更像是骂我废渣!
“你成亲前,有家中给你保驾护航,你成亲了,有定北王府,说你是个小福宝,也没说错。”
宋致钰忍不住了,道:“我天生富贵命,这有什么出奇的。”
俗称的人生躺平。
不是,大哥不是在嫉妒我吧?
宋致远被噎着了,道:“不出奇,所以为了这富贵命,你也该长大了,该懂事,你该明白定北王府,甚至是相府的处境,考虑两家的未来,该如何做才是对两家最好的选择。”
宋致钰道:“我知道,可大哥,一定要这么做吗?我明明是宋家子!”
让他对宋家疏远不亲密,这怎么做得出来。
宋致远说道:“老四,亲兄弟也有明算账的,兄弟各自成亲,也就各自有了家,再往下发展去,就是有了几条根支,这根支越是延伸得长和多,也才代表着身后的家族越是昌盛。大哥不是让你对宋家生恶或是完全舍弃,是让你记着,你最重要的家是定北王府,因为你的儿子是王府的继承人,有你儿子的那一条支,才是你该最重视的。”
宋致钰一凛。
“大哥当然愿意两家亲密,但上位者,岂会乐意?帝王心素来深不可测,老四,越是站得高,就越是如履薄冰,走一步就要看十步,无他,仅是为了家族的发展延伸。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是为了心中所向罢了。”
宋致钰有些难受,道:“大哥你不必说,我都明白,就是一时没法接受。”
“待你去了东北,此后也不知多少年才能相见,到时候,你也就明白了。”宋致远深知,这以后他去了东北,兄弟怕是难见,毕竟回来容易走却难,得看上位者的心情。
宋致钰听了,内心更是有些郁闷。
“老四,你这一支出去,宋家也才多一个能相护的人,若将来宋家真有难,大哥盼你这一支,能拉一把。同理,若定北王有难,宋家亦会拉一把。”宋致远目光熠熠的看着他。
宋致钰呼吸微微一紧,好半晌才点头:“大哥,我明白了。”
“既然明白,回去就好好送你媳妇走,别哭哭啼啼的跟个娘们似的,让人看笑话。”当知心大哥也是不容易。
宋致钰:“……”
大哥你还是说些深远的破道理吧,好过说这些直白的扎心!
第1616章 难舍
得知牛盼儿要回东北的消息,上至宋慈,下至几个小辈都知道了,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实在太突然了,说走就走,一点缓冲都没有。
江氏立即红了眼,很是不舍。
如果是定北王回京荣养,那么牛盼儿势必要一直守在东北,直到牛轰轰前去,甚至更久,也就是说,她们妯娌以后再相逢,也不知是何年了。
牛盼儿自己也不舍,但君命如此,形势如此,她不能不行。
原本是极喜庆的日子,忽然却来了这么个消息,大家伙旳情绪都有些低落,春晖堂的气氛完全可以用低沉来形容。
还是宋慈最先回过神来,故作轻快地道:“好了,你们也别摆出这么个难离难舍的表情来,都说今日的离别是为了来日的重逢,盼儿他们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总有再重逢的日子。”
牛盼儿也笑道:“对啊,几位嫂嫂快别这样,我们还能时常通信,更别说咱们家中也有和东北那边做生意,以后传信也有自己线。”
宋大夫人道:“是这个理,不过是觉得有几分突然。”
牛盼儿笑而不语。
宋慈便道:“皇上也都开口了,明日就让她启程。顾氏,趁着今日是我寿辰,家里也还人齐,你去让大厨房准备两桌好菜,晚上就吃个小家宴,不醉不归,当为盼儿践行了。”
宋大夫人点头应下。
关姝妍道:“母亲累了一天,且歇着,陪着婶婶说话,媳妇去安排吧?”
今日她小试牛刀,一如自己的母亲所教,虽有点小瑕疵,但大致上却没出什么大差错,这成绩,作为一个新媳妇来说,也是可以交出漂亮的答卷了。
宋大夫人便说:“那你吩咐厨房做一道松子鱼,你婶婶喜欢这味。”
牛盼儿心中感动,道:“难为大嫂记得我的喜好。”
关姝妍领了命又匆匆下去,今日摆宴,规模虽不大,但她也几乎没怎么停,如今再次忙碌,身边的人也都跟着一道去了。
宋慈有心牛盼儿多说几句,就让宋大夫人她们下去歇息,然后把牛盼儿叫到跟前。
牛盼儿坐在宋慈身边,满脸孺慕地看着她,把她的手握着,道:“母亲,儿媳真是不孝。自我和玉郎成亲以后,不是在王府,就是在军营里,却是没怎么在您身边侍奉过,委实是不孝。”
宋慈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道:“你的身份不同你几个嫂嫂她们,你肩负大任,岂能屈就在后宅里蹉跎光阴,自然是为国争光最重要。”
牛盼儿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道:“在这家里,我却是愿意屈就的,也愿奉您为亲母,因为您值得。”
不说她的大度大气,只说她愿意把宋致钰这个儿子给自己为赘婿,就值得。
有亲若母的婆婆,她何其有幸呀!
“你心里有我这个老太太,也就尽够了,咱们能成为一家人,都是老天给的缘分,也是福分。”宋慈道:“盼儿,你也是值得我疼爱的。”
牛盼儿眼一眨,眼泪竟是滴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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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7章 做些不正经的事
牛盼儿躺在床上,扭过头看向背着她的人,伸出手指捅了捅他的宋致钰动了动,往里躺了下。
牛盼儿唇角一弯,贴了上去,手换过他旳腰身乱摸:“分离在即,你对本郡主就这么狠心?”
“我劝你别整那有的没的,明日还要赶路呢,仔细腰酸背痛的。”宋致钰的声音有些闷。
牛盼儿噗嗤一笑:“区区闺房中事,还能比得上我习武训练,你难道不知我素来那个?”
那个是哪个?
牛盼儿贴在他耳朵边上坏坏地说了两个字。
耐草。
宋致钰腾地转过身来,瞪着她,道:“你这人要点脸不,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还是不是个女人了?”
“不这样说,你还要背着我说话呢。”牛盼儿得意地笑。
宋致钰气得又要转过身去,牛盼儿飞快地用腿钳住他,紧紧压着,道:“别转,我就想看着你,不然许久都看不见了。”
宋致钰的脸一热,看着橘黄灯光下她的眼睛,水润润的,不由轻叹,伸出手。
牛盼儿顺势滚了过去,落在他怀里。
虽然两人有些身高差,牛盼儿手长脚长的,可她愿意配合,把自己往下一缩,紧贴着他。
“玉郎,我们说说话?”
宋致钰摸着她的发丝,道:“明日你就得启程,总得养好精神。”
“你这是小看我了,从前我急行军两天两夜也是试过的,一宿不睡有什么?”
“呵呵,你咋不说那会你还年轻,能隔山打死牛呢。如今你可是老女人了,是孩子他娘了,体力和精气神能和从前比?”宋致钰冷笑。
牛盼儿眉梢一挑:“那你这是嫌弃我喽?”
宋致钰瞥她一眼,道:“我是提醒你,别逞强,你年纪也不小了。”他顿了顿,道:“到了东北,如大哥说的,该示弱就示弱,没必要一直逞强,你要知道,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弱和眼泪,你装出可怜弱小无助的样子,那些臭男人真能不要脸?总之最重要还是保全自己,留着命才能手谈未来的。”
“看来大哥把你留下,私下里教你不少道理了。”牛盼儿笑着说。
“我是没你们能耐,但我也不是蠢,哪里不明白是非黑白?”宋致钰自嘲:“我是废,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嘴上秃噜几句。郡主,不管你回到那里有多难,都要记得,你不是一个人了,你是有男人孩子的人。有人得要你护着的,牛轰轰,还有我,都指望着你,凡事三思而后行。”
牛盼儿蹭了蹭他的脸,故作轻快地笑:“我们玉郎果然长大了,这道理一筐一筐的。”
宋致钰:“……”
这死婆娘,该正经时不正经,好气!
他推开她:“不说了,睡觉。”
“还不行。”牛盼儿一个翻身上去,啄了他一口,舔了舔唇,道:“如此良宵,不与玉郎共赴云山,岂不可惜?”
所以,做吧。
宋致钰眼一瞪,想说什么,嘴被堵了,手被握住了。
行吧,你喜欢就好!
第1618章 再无见面的可能
翌日清晨,春晖堂。
“太夫人,郡主来给您请安了。”春分的声音有些低沉。
宋慈抬头看去,却见牛盼儿一身骑行服,满头青丝也盘成了男子发髻,这样一身打扮是方便路上骑行的。
对方既是来请安,也是来辞别。
这一走,不知再见是何年。
所以所有人都赶来了春晖堂,眼红红旳看着牛盼儿。
牛盼儿也是分外不舍,来到宋慈面前,袍子一撩,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磕拜了三个响头。
“媳妇愿母亲,身体安康,寿比南山,岁岁平安。”
宋慈亲自把她扶了起来,摸了一下她的脸,笑着道:“母亲也祝愿你出入平安,所想皆如愿,所行皆坦途。”
牛盼儿眼眶一红,眼泪滴落下来。
宋慈满是皱纹的手拿着手绢轻轻的揩去她脸上的泪,笑着道:“莫哭。你要好好的,要保护好自己,实在扛不住了,找靠山,找那大腿足够粗的抱。”
牛盼儿听得一乐,笑了。
她又看向宋大夫人等人,哽咽道:“大嫂二嫂三嫂,我这一走,再见面也不知是何时,更是不能侍奉母亲跟前,只能辛苦几位嫂嫂代为尽孝了。”
宋大夫人红着眼说:“你放心吧,母亲这里,我们定会好生伺候,倒是你自己,一个人在东北,得注意身体。”
“是啊,四弟妹,若觉得路子不对,马上掉头,了不起咱们回京窝着。”江氏也道:“俗话也有说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命在,摊子就能重新盘起来。”
“嗯。”
鲁氏说道:“四弟妹,你自己保重,得空常来信。”
牛盼儿点点头,向她们也恭敬地行了一个福礼,几人忙的回了个半礼。
宋慈便道:“时辰也不早了,该出发了,免得赶不上驿站,又要露宿荒野。”
这回东北回得紧急,牛盼儿是轻装上路得,后头的东西,会慢慢的由镖局护着送过去,再有一些,就等将来宋致钰过去的时候再带上一起去了。
牛盼儿看向宋慈,见她眼中带笑,这才依依不舍的出门去,宋大夫人她们都送了出去。
宋慈也搭着宫嬷嬷的手走出正屋,站在廊芜下目送着,眼中有泪花闪烁。
牛盼儿这一走,她大概是再也见不到这个巾帼英雄儿媳妇啦。
牛盼儿似有所感,转过头来,遥遥的向宋慈跪下,再次磕了三个响头,深深的把她的容貌记在脑海,这才走出院门。
“太夫人,我们也回屋吧。”宫嬷嬷的声音很轻。
宋慈叹道:“嬷嬷,这以后送我走的人,又少一个啦。”
相比在江南的宋如琪,牛盼儿在这十年之内更无可能回到京中来,因为牛慎年纪太小啦,她必然得等到他成长。
所以这次离别,于她来说,是永别,婆媳俩再无见面的可能。
宫嬷嬷喉头一哽,牢牢的抓着她的手臂,故作轻快地道:“所以为了等这人齐,您可一定要戒嘴,活得足够长命了。”
宋慈笑而不语,抬头看一眼晴朗的天空,她怕是做不到啦。
第1619章 牛轰轰:我是个意外!
君别亭。
一副依依惜别,泪洒凉亭的画面。
宋致钰不断地擦掉眼角滚下来的眼泪,扁着嘴,内心里疯狂地骂自己,争气点,谁都不哭,你哭个鬼,要脸不。
可事实是,这眼泪不听话啊。
牛轰轰眼圈也是红通通旳,可一张精致的小脸却满是倔强,愣是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是男子汉,是定北王府的小世子,未来的继承人,他流血不流泪,绝对不能哭。
可是,真的好想哭,娘这一走,他大概得好些年才能见到她了。
“娘。”他一开口,眼泪也不争气地滚落下来,被他飞快的擦掉了。
牛盼儿把他抱过来,红着眼亲了又亲,满脸不舍地道:“儿子,是娘对不起你们,娘发誓,一定在东北等你们一家团聚。”
牛轰轰点点头:“娘放心,我就哭这一下子。”
“好。”牛盼儿看宋致钰蹲在地上了,便把儿子抱远了些,道:“慎儿,你爹是个娇气孱弱的。”
牛轰轰眼泪一顿:“……”
我的娘,娇气这个词好像是用在姑娘家身上的,爹是个公的。
可他扭头看向亲爹,对方拿了帕子胡乱擦了一把眼泪鼻涕,默默地转过头,行吧,也适用他爹。
“你爹呢,是娇宠着长大的主,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苦。娘其实最放心不下他,怕他吃亏也遭人暗算,以后娘不在你们身边,你要多看顾他,别让人欺负他算计他。”牛盼儿看了一眼宋致钰,满眼不舍,又问:“要是有人欺负他,你说该怎办?”
牛轰轰心想,娘你是不是把对象搞错了,我才三岁,往大了说了不起也就四五岁,正是需要人保护的,可您却反过来,让我一个小鬼保护老爹吗?
行吧,亲爹长不大,脑子也不够好使,确实需要保护。
“娘放心,要是有人不长眼,我就拿身份压死他,到皇帝爷爷跟前告状,有人欺负我们孤儿寡父,啊不是,欺负我们没娘在身边。”牛轰轰捏着小拳头道,在心里又加了一句,谁敢欺,我弄死他。
牛盼儿一笑,道:“没错,要是有人欺负你们,就只管去告状,告你大伯跟前,告皇上跟前去。”
“嗯。”
“我的儿,你爹不长进,只能难为你了,等你爷爷回来,你爹过来东北了,你就不用这么辛苦。”牛盼儿摸着儿子的脸说。
牛轰轰:“……”
合着我是个意外,您和爹才是真爱,就只想着他,都不要我。
牛轰轰有点自闭。
牛盼儿看着他:“慎儿,娘不在这些年,你一定要听说你爷爷和你大伯的话,多学着他们行事。咱们定北王府,以后只能靠你,我和你爹也是一样。”
牛轰轰腰背一挺,沉重地点头。
他肩负的身份代表着什么,他明白。
“我和你爹说说话?”
牛轰轰麻溜地从她身上下来,走到一边,然后看着她走到宋致钰跟前拉起他,那小心翼翼的神色,如同对待珍宝,不由摇头。
他的娘,这辈子是折在他爹身上了。
第1620章 牛盼儿离京
“别哭了,儿子都没哭,你难道比儿子都不如?”牛盼儿无奈地看着宋致钰道:“待父王回来了,你也可以过来了。”
宋致钰嘴硬地道:“我这是被沙子迷了眼,才掉了眼泪,哪个是哭了?”
牛盼儿莞尔:“那是我误会玉郎了。”
宋致钰瞪她一眼,一双兔子眼别提多水润了,道:“你也别指望着我能一下子去东北,你也知道,父王身子受了重伤,还得休养,哪里离得开?还有慎儿。”
他扭头看一眼背着手故作老成却不时偷瞄父母的儿子,道:“慎儿虽是到了启蒙的年纪,可年纪也还小,你走了,我要是也跟着走,他这心里肯定不好受。”
主要是,他自己也狠不下心。
牛盼儿闻言有些愧疚,道:“是我思虑不周,我这当娘旳,还没你这当爹的考虑这么多。”
虽说儿子也亲她,可事实上,儿子却是由宋致钰一手带大,亲他更甚。
宋致钰看她眼露愧疚,便道:“你也不必愧疚,你呆在军营多,这些琐碎的内务肯定不会想周详。”
“那父王身子骨利索了,你就来东北?”牛盼儿双眼熠熠的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恋慕。
宋致钰耳根微热,嗯了一声。
“郡主,时辰不早了,该走了。”袁一走过来拱着手提醒。
牛盼儿点点头,又向宋致钰走近一步,道:“玉郎如果觉得空房寂寞,我允你纳小娘。”
宋致钰气呼呼地瞪她:“宋家家规,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我就是入赘王府,可我也是宋家子,你想让我无视家规吗?”
混账婆娘,还劝他纳妾,故作大方,呸!
“你要走就走吧,别在这瞎说糊涂话了。”
他走过去,一把抱起儿子。
牛盼儿眼中带笑的跟了过来,也不顾周围有侍卫在场,张开双手,把两人都纳在怀中,脸上带着笑,语气却带着哽咽:“真舍不得你们呐,可是,我得走了。”
她松开手,转身走向血汗宝马边,回头看了二人一眼,利落翻身上马。
“娘,您千万要保重。”牛轰轰大吼,眼泪却是再次涌上眼眶,要落未落。
宋致钰却是不说话,只是盯着马背上的人,似要把她刻在脑海里一样。
牛盼儿向二人摆摆手,牙一咬,策马往前,马蹄扬起一阵沙尘。
牛轰轰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落下来,呜呜的哭。
宋致钰何尝不是,他却用力咬了一下舌尖,紧紧的抿着唇,呆站着。
好半晌,马都看不到了,牛轰轰吸了一下鼻子,道:“爹,娘走了,我们回府吧。”
宋致钰不说话。
牛轰轰看向他,道:“爹,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难道要站到天黑不成?站到天黑娘也不可能留下呀。”
宋致钰扭过头来,磨牙道:“不是你老子想站在这里吃尘,是我腿麻了。”
牛轰轰:“……”
正想要回话,却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父子俩回头一看,却是相府的人。
“四爷,世子爷,快回相府,太夫人晕过去了!”
两人登时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