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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是个高危职业全文阅读

作者:拾筝     驸马是个高危职业txt下载     驸马是个高危职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50:暗示诸位主母

    等马车近前,淳贵太妃就走了下去,带着崇恩几人规规矩矩的见礼,等老太君下了车,众多女眷簇拥着她一块进去。

    公主府里早就收拾出来了一列大席,等老太君更衣出来后,她与诸位老王妃和老太妃在地笼边围团坐着,其他人女眷则往后一列,屏气凝神的端坐在椅子上。

    一间大屋子,乌泱泱坐了近百人,却也不觉得拥挤,人群里,杨芙蓉只得了个角落的位置,唐可寅的官位太低,她是近不得前的,却十分认真的看着前面。

    唐可寅告诉她,老太君为太后一事而来,这让她十分期待有人能为太后说一句公道话。

    今日在这里的,没有未嫁女,没有妾室,没有庶出,不论夫君官位大小,全都是各家正儿八经的主母。

    为此,所有人都规规矩矩,没有一声咳嗽半字轻语。

    老太君在笑,仿佛一个给儿孙讲故事的老祖母一般,十分随意的盘腿坐着,身边还有两个丫鬟给她捶腿。

    “仔细算算,我这个老婆子,已经三十五年没来盛京了,上一次过来,还是我家老头儿和三个儿子死了,弘治皇帝召见我的时候,这日子过得真快。”

    头一句话,便让好些人心里一紧多了难受。

    都是女人,对一夕之间没了丈夫和三个骨肉的痛,她们感同身受。

    老太君却笑盈盈的十分从容:“你们这些孩子都忙,家里事多,还能腾空来陪我这个老婆子坐坐,我心里头高兴呢,平日里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的人少,新鲜事也听不到几件,偶尔听到了,必定是要翻来覆去的讲给旁人听。”

    一些女眷笑起来,却也有听懂她意思的人脸色认真谨慎。

    “都说这人老了就喜欢啰嗦,我这个老婆子也喜欢啰嗦,前几日,我家儿媳告诉我,我的两个小重孙子会说话了,可把我高兴坏了,拉着身边的丫鬟从早上就开始念叨,直说了三天都觉得有趣。

    结果,竟把这群小孩儿听烦了,吵着闹着要给我做糯米点心吃,说要粘住我的嘴,这无法无天的,可把我这个老婆子气坏了,故意不吃饭吓唬她们,让她们哄我。”

    说到这里,笑的人更多了。

    穆家的丫鬟就在跟前呢,倚在老太君身边,就像是孙女一样自在,没有半分拘束胆怯,她说,她们就笑,仿佛在告诉所有人,这位老人家在诉苦告状。

    老太君歇了口气,自己也笑的合不拢嘴:“她们这才告诉我,我头一天早上告诉她们我的小重孙会说话了,头一天晚上就改口说小重孙叫了他们的娘亲,等到了她们要粘我嘴的这天,我说的是小重孙说想我了,要回来呢。

    她们问我,我的小重孙离家的时候才几个月大,如今也不过两岁上下,数月没见过我,是怎么说想我的,我一想,呀!嘚瑟过头露馅了,竟然被一群小丫头片子拆穿了,羞得我呀,赶紧让厨房煮了一大锅汤圆粘她们的嘴。”

    笑的人更多了,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和小丫鬟们斗智斗勇的老顽童。

1051:催生灵善

    屋子里一片其乐融融,本来准备听训的人都放松了下来,都看着老太君,如同看着自家长辈一样,等着她说平日里的趣事。

    喝了口清茶,老太君又歇了口气,江氏替她抚背,她停了停才继续说道:“丫鬟们年纪小胆子大,欺我没有亲孙女,把她们看做自己的孙女疼,一个个的都敢让我老婆子下不了台了,气得我呀,把她们都赶了出去。

    然后呢,我把身边的婆子嬷嬷叫来,我问她们,怎么一个个的比我还糊涂,听见我说露馅了也不提醒我,白让一群小辈看了笑话,你们猜她们怎么说?”

    老太君看向淳贵太妃,她急忙垂眼不接话,倒是她身边的大公主崇恩大大方方的回答:“婆子们陪同老太君日子长了,大概也是糊涂了。”

    “可不是嘛。”老太君笑了:“这可就气人了,老婆子我就已经够老糊涂了,要是照顾我的人和我一样老糊涂,我们觉得没什么,到是让一群小丫头看了笑话。”

    屋里的笑声少了大半,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听懂了。

    传谣者,和老糊涂的婆子有何区别?

    只怕她们在这里兴致勃勃的讲赵秋容与五王爷的事,背后就有人看笑话般的听着她们说呢。

    谁都知道是捕风捉影的事,只看谁愿意闭嘴谁愿意说了。

    “老太君放心。”又是崇恩:“锦宁聪慧,如今别说是喊您一声曾祖母了,只怕是找你讨要七八样好吃的点心都能利利索索的说出来呢。”

    老太君大笑起来,一直含笑的几位老王妃和老太妃也笑了。

    “他才多大啊,能喊我一声曾祖母就阿弥陀佛咯~”

    恪王妃笑说:“六公主和骁骑侯都是极聪慧的人,孩子自然也是聪明的。”

    “明仪的话不多,大概是穆珏话多,随了他吧,话多的孩子开口早。”灵善用她惯常的语调接了一句,老太君笑的越发开心了。

    淳贵太妃转头就问灵善:“就属你话多,幼时是,如今也是,你打算何时生一个出来,追着我们喊外祖母啊?”

    灵善瞬间心虚了:“太妃,你别说我啊,不然我尴尬。”

    她悄悄求饶,却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了,一时间,又是一阵欢笑。

    江氏看了眼崇恩和灵善,对她们把控局面的能力十分诧异。

    在众人都听懂老太君的暗示后及时岔开话题避免尴尬,一个台阶,稍显夸大,却让人自然而然的把话接了下去。

    这反应,还真没几个人能有。

    一阵打趣,她们继续闲聊,不过是些家长里短,却总能让人开怀大笑,就连不说话旁听的人,都能跟着乐上一阵。

    说笑够了大家一同入席,同样是按照夫君官位高低入了座,饭菜简单,却让人很有食欲。

    杨芙蓉起筷尝了一口后才发现自己桌上的菜色与身边几位夫人的都不同,再看远处,又寻到了两桌一样的菜色,正不解,一个嬷嬷就把她桌上的清茶换成了酸枣茶。

    “夫人有孕在身,清茶喝多了易渴,这酸枣茶里加了桂花蜜,酸甜可口,最是解腻。”

1052:为赵秋容力证清白

    她含笑说完才走,杨芙蓉顿觉得受宠若惊,自己身怀有孕,她们就另外备下了清淡可口的饭菜,这份细心,让人太过诧异了。

    在公主府说说笑笑吃吃喝喝,一直到傍晚,众女眷才散去。

    杨芙蓉与丫鬟走出巷口,就见唐可寅等在路边,见了她后就打趣:“夫人如此高兴,可见今日在公主府吃喝玩乐都十分尽兴。”

    被说中了,她十分赧然:“公主府的嬷嬷当真是心细如发,给我另外备下的饭菜和茶水,老太君也十分和蔼,说的话极为有趣,没有半分架子,真不愧是个福寿双全的老人家。”

    唐可寅陪着她回家:“那她可如了夫人的愿了?”

    “嗯。”她点头:“只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对于各家主母来说,其实已经足够了,只要各家主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各府的奴才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抬起胳膊挡了一下差点撞在杨芙蓉身上的路人,尔后走在了她另一边:“百姓为生计繁忙,府宅奴不透露出去消息,百姓如何知道宫中之事?

    只要府宅的人管住了嘴不跟着捕风捉影,百姓忙碌,没几天也就忘了个干干净净,只要大家都把嘴巴管住了,事情才不会越描越黑。”

    杨芙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一把抱住唐可寅的胳膊:“夫君真厉害,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唐可寅脚步稍稍一顿,笑了笑抽出胳膊,虚挡在她身后与她一块回家。

    见了各家命妇后,老太君隔天就亲自入宫去向赵秋容请安,同样是诸位老王妃和老太妃进宫相陪,当着所有的面,老太君拿出了一个有些年头的紫檀盒子。

    “这是臣妇的婆婆在臣妇刚刚进门的时候送给臣妇的东西,乃是太祖皇后赏给第一代定北侯夫人的,定北侯府多寡妇,上百年来没有一对夫妇守到白头,也没有一个改嫁的。”

    恪王妃语气怜悯:“妾身听说,前朝是严禁女子改嫁的,力主夫死守寡,直至离世,我朝允许女子改嫁,便是太祖皇后恩典。

    为此太祖皇后曾亲手制作了二十七枚玉玦,送与跟随太祖征战天下的二十七位功臣夫人,许她们改嫁之日摔碎玉玦,以示割断,如今,大概只剩下老太君手里这一块了。”

    “正是呢。”老太君把盒子打开,里面的玉玦洁白无瑕,即便已经有上百年的岁月,依旧保存的极好,她扶着龙头杖缓缓起身,捧着盒子亲手送到赵秋容跟前:“太后,拿着吧。”

    没有多说,没有劝慰,如同送寻常吃喝的东西一样,她就这样把太祖皇后赏下的东西给了赵秋容。

    “老太君。”赵秋容受宠若惊,她实在想不到,一向深居简出连明仪遇到大麻烦都不愿意出面的老太君,竟然会为自己站出来。

    老太君笑道:“许久没有打理过了,虽然装在盒子里,但也有了灰尘,擦擦就干净,玉玦这东西,弄不脏的。”

1053:公主回来兴风作浪了

    清者自清,她的意思,赵秋容明白,也深为感激。

    “好。”她接了,郑重其事。

    全天下的女子都可以和离改嫁,只有皇帝的女人不可以。

    全天下的女子都不可以被人以贞洁为刀肆意凌辱,她更不可以。

    老太君送的这样东西,便是还她清白。

    定北侯府百年来尽是贞洁烈女,太祖皇后的玉玦就是证明,玉玦给了赵秋容,若再有流言蜚语,那就是扇了穆家的脸面,扇了太祖皇后的脸面了。

    两天功夫,大街小巷再无人敢明目张胆的谈论这桩捕风捉影的事了,但总有人不服气,太后是无辜的,那五王爷呢?

    即便他亲口承认自己断袖,可是他到底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日日见着太后,能对二十出头花容月貌的年轻太后没有一丝遐想吗?

    他们不信,为了说服自己,甚至以己度人。

    再有三天,便是除夕休沐,朝堂上的争执更凶了,不赶紧把事情定下,除夕休沐,事情告一段落,再想掀起来就困难重重,而且,被活捉的人迟迟没有消息,在背后翻浪的人,心里也着急。

    除夕掰着指头就要到了,各家命妇按规矩入宫给赵秋容拜年,淳贵太妃却在这个时候病倒了,段夫人出了宫就过来,见景娴守在床前,到嘴的话赶紧咽了下去。

    “舅母。”

    淳贵太妃睁开眼睛,她的脸色很难看,看起来憔悴不已,见了段夫人就道:“你出去,我与你舅母说说话。”

    “啊?”景娴有些不明白她为何要把自己支走,疑惑的看看段夫人,却也乖乖走了。

    让人把门关好,段夫人顿时就哭了:“我的太妃娘娘啊,怎么好端端的病成这副模样?”

    “你可知,出大事了。”淳贵太妃紧紧攥住她的手:“你可知道,我们给玉柏的信被送回来了?”

    段夫人心惊肉跳:“什么?那可是...”

    “就是被截了,人家还送了回来,只怕都没出盛京城。”淳贵太妃泪流满面:“此事闹得这样凶,消息走漏,我的景娴怕是要被牵连了。”

    段夫人呆若木鸡,被她拉着,寒气直冲天灵盖。

    书信被截,那她伪造太后印鉴的事,岂不是瞒不住了?这是连向长孙兰和段玉柏求救的机会都没有啊。

    思及此处,段夫人瘫软在地,也跟着哭起来。

    淳贵太妃躺在床上,满脸泪痕:“说了让你别做,你怎么就不听呢?你怎么就不听呢?”

    她哭,段夫人更是悔不当初,她就是想让多年没回来的段玉柏回来一趟,就只是这一个愿望罢了,她也没想到会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想想后果,段夫人差点直接晕死在九王府。

    除夕休沐前又是一日争执,有相信五王爷人品的,对此事表示万分怀疑,指责那些死咬此事不放的人别有居心,也有中立不语的,闹到傍晚,个个脸色铁青的出了宫,几乎要成了仇人。

    挨个上马,宫门口等待的人小厮们几乎是同时冲向自家主子。

    明仪公主回来了。

1054:向公主臣服称奴

    一去金陵一年之久,她悄声无息的回来了,没让任何人知道。

    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所有的大臣都赶紧往明仪的公主府去,一时间,长街上熙熙攘攘,百姓们都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可到了府门口却被拦住,一问才知道,府里有客人。

    大雪纷飞,唐可寅身着单衣跪在雪地里,身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雪,穿的毛茸茸的孩子坐在台阶上抱着奶葫芦细细的看着他,他却一动不动跪的笔直,任凭府上的嬷嬷丫鬟来来往往,也没有半分赧然。

    就在他冻得脸色青白之际,孩子奶声奶气的出声了:“娘亲。”

    唐可寅立刻磕头:“奴才,参见公主。”

    “你如今已经入了文书司,怎么着也算是朝廷命官,在我跟前倒也不必自称奴才。”明仪穿着大裘,站在廊下目光冷漠:“进来吧。”

    她招招手牵上孩子进了正堂,这里烧着地笼,比屋外暖和了不少。

    唐可寅弯着腰进来,却依旧跪在了地上,身上的雪花都没拍去。

    “你的本事,比我想象的大。”明仪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呷了一口:“能拿到药方算你一功,利用永信伯为自己入仕算你聪明,七王爷不知内情,既然知道你救了皇上,必定不会杀你,也算你运气好。”

    唐可寅几乎把脸贴在了地上:“奴才不敢,奴才所做,只是想活着,多做点自己认为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明仪挑眉。

    唐可寅赶紧说道:“奴才身负重罪,公主饶了奴才不死,奴才这条命都是公主的,如今,奴才愿报恩,请公主给奴才机会。”

    他不敢忽悠明仪,更不想忽悠明仪。

    明仪却不立刻应声,而是再继续喝茶,孩子就依靠着她的腿,时而看看唐可寅,时而看看自家娘亲,抱着奶葫芦,吸一口又继续看,乖乖的也不乱出声说话。

    就在唐可寅后背被冷汗浸湿的最后,明仪放下了茶盏:“茶凉了,换一杯热的。”

    嬷嬷应声去换茶,唐可寅细细的琢磨了她的语气,这才说道:“五王爷府上出了事,刺客被活捉了一人,想必已经查问出了这些日子闹起的风波背后是何人在指使。

    可奴才以为,若是因为此事而去打压他们,只怕会适得其反,南方世家与陇西世家本来是互相对立的,若是朝廷对他们接连打压,很有可能会让他们联合在一起共同对抗朝廷。”

    明仪微微斜倚着,手指摩擦着下巴若有所思:“继续说。”

    “世家如雨后春笋不会灭绝,官家公子入仕比寻常百姓人家自然是要多些,这也无可解之法,朝廷若是一直打压,便是内耗,时日长久,还会有损天威,故此,奴才以为,与其强压,不如放纵,就如同开源节流一般。

    在我朝得志入仕之人,必定忠于我朝,读书人累其一生,所图都是壮志报国家族兴盛,若是冒起来一个就被打压一个,反倒会显得朝廷气量狭小,朝廷要想控制世家权势,有的是办法,不必明晃晃的针对他们。”

    “开源节流。”明仪念叨着这四个字:“你的意思,是要任由世家发展,那岂不是给我自己添乱?那我先前费这么大的力气做什么?”

1055:求公主留臣一命

    唐可寅急忙说道:“并非任由他们,大可暗暗对付,重在明确等级,世家也分高低贵贱,普天之下,皇室无异是地位最高的,明确等级,让皇室高不可攀如同神明,如此才能统御百姓。

    百姓乃一国根基,自古以来就有得民心者得天下的说法,对百姓有直接统治权的是皇上,皇上周围是皇室嫡亲血脉,然后是旁支,然后是皇亲国戚,再然后才是王侯将相,最低等才是大臣官僚。

    这是一个皇权等级,将皇室放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不容任何人挑衅,大魏立国后礼法崩坏,皇室威严岌岌可危,虽说修了新法打压了世家权臣,可是等级没有制定,那依旧是任何人都可以越矩的。”

    “说了那么多,也得具体法子才是,否则就是天方夜谭。”明仪垂眼瞧了瞧蹲在地上揪她鞋面珍珠的孩子:“治国,可不是凭着一张嘴。”

    唐可寅看看她,思虑了一番再度嗑在地上:“大魏从不缺战事,若是...”

    “出去吧。”明仪抬眼,依旧冷漠:“本宫,不需要游说的谋士。”

    她连听都懒得听,唐可寅心里顿时一紧,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看她起身要走,唐可寅立刻跪行着爬过去:“还请公主留奴才一命。”

    此刻的他,卑微至极。

    明仪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抱着手炉走了出去。

    唐可寅顿时心里一寒,仿佛已经感受到脑袋掉在地上。

    “那个。”孩子没走,站在桌边指着嬷嬷换上来的热茶。

    唐可寅呆滞的转过去看着他,他也正瞧着唐可寅:“那个。”

    “奴才替公子拿。”他跪行过去,小心翼翼的把茶盏端下来替孩子拿着,孩子伸手摸了摸盖子,嘬了一口奶葫芦:“喝了热乎。”

    说着,轻轻推了茶盏一下。

    唐可寅微微一怔,看着还没桌子高的孩子,端着茶盏依旧迟疑。

    “喝呀。”孩子又推了一下,然后伸手在他身上抓了些碎碎的雪花,雪花太凉,他煞有其事的倒吸一口凉气,抱着自己的奶葫芦又嘬了一口,小手替他轻轻拍去雪花。

    “锦宁。”明仪远远的喊了一声。

    “哎。”孩子应了声就跑出去了:“来了来了。”

    唐可寅依旧跪在地上,看着手里的热茶,惶恐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他把茶盏放回桌上,退了些距离,对着明仪方才坐的位置一阵叩拜,这才起身从公主府的后门出去,然后又绕到大门口,混在人群里看着公主府。

    陆相和六部尚书都已经进去了,其他人不能进去,都在外面等消息。

    “夫君。”身上一暖,是杨芙蓉来了,她把棉袄披在唐可寅身上:“你出来的着急,都没穿衣服,冷了吧?”

    唐可寅惊了一下,自行穿好衣服,示意她先别说话。

    陆相他们出来了,一个个的神色都十分耐人寻味,看着殷切的百官,陆相揣着手想了一阵才道:“公主口谕。”

    百官立刻跪下,唐可寅也拉着杨芙蓉一块跪下,就连周边的百姓也赶紧跪在了地上。

1056:她要挥兵南下

    “公主口谕,着令五王爷速速向六部移交公务,年后离京驻军金陵,着令骁骑侯穆珏入兵部,着令吏部拟旨,除勇安王穆寿襄王爵,改封兵马大元帅,着令信阳君柳晖入刑部狱察司,着令七王爷驻军陇西,着令景向阳任陇西安抚使,着令九驸马薛卓为户部侍郎。”

    一长串的提拔和改任,跪在地上的大臣们全都蒙了。

    处于风口浪尖的五王爷辅国大权被剥,此等重要的事,她连查问都不曾就做了决定,而向来坦率的七王爷去了陇西,反倒让惯于算计的景氏嫡长子出任过陇西安抚使,这就有让南方世家压制陇西世家的嫌疑了。

    陇西前面是九王府连襟段玉柏,后面就是穆家连襟李勋南与皇室王爷谦王,一文一武包着陇西,七王爷是个坦诚直率的性子,不会玩弄权术,这样的人治军最合适,有段玉柏和谦王在侧,景向阳也闹不起风波。

    而把勇安王除爵,委任兵马大元帅,切切实实的把兵权交到了他的手上,便是除掉他这唯一一位异姓王,重入明仪公主麾下替她把大权集于一身,把原粮政司值丞九驸马提到户部侍郎的位置,很有可能是新法还要精进。

    至于大驸马,他仁厚中庸,他去刑部狱察司,只怕极少会用刑逼供,这说明马上就要用一大批人将被问罪,新法历时一年,赏罚功过都要有个判定才是,这也不奇怪。

    有人有想询问,却被陆相抬手压了下去,人群里,唐可寅仔细琢磨着明仪这一连串的调任背后到底是什么主意,却始终无法参透。

    五王爷与太后的风波分明就是刻意陷害,她却回来就把五王爷的辅国大权卸了,将他弄去南方,又把兵权交给了身体不是很好但经验充足的穆寿襄,更是丝毫不避嫌将穆珏塞进了兵部,再度委派皇室王爷稳住陇西,她...

    她要挥师南下!

    脑中想法一炸,唐可寅都被自己吓到了。

    稳住陇西,集权一身,借着风波把善军务的五王爷贬去南方,这分明就是大战开始前的征兆。

    看着公主府,唐可寅心情顿时矛盾,大魏新法成效显著,又有神宗留下的三年不纳税的遗诏,如今百姓生活富足,再等一年,便可国富民强,但国库不缺钱粮,趁着与柔然和齐国的关系稳定之际除掉三天两头骚扰大魏的南方小国也不是不行。

    可是拿下南方小国之后呢?治理必然不简单,还得三天两天的应付他们闹事,这就是一个甩不开的大麻烦,虽说能够从那里源源不断的拿到粮草,可是治理却会花费很大的心力,分明就是给大魏重新扎了一根刺在肉里,这桩买卖其实并不划算。

    他长吁一气,实在无法猜透明仪的心意,郑重其事的拜了一拜,唐可寅叫上杨芙蓉立刻回家。

    即便猜不透她的心思,但是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让她重用,就要有一套可行的方案,拿着忽悠其他人那套忽悠她不可行。

1057:压下印鉴一事

    冬日里的天色早早的黑了下来,积聚在府外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着明仪的打算,也不想着天寒地冻,夜深了才陆陆续续的走完。

    “我听说大臣们在门口好一阵议论纷纷才走,三王爷就没来找你?”穆珏带着孩子面对面坐在小板凳泡脚,手里还提着水壶想着再加点热水:“唐可寅是不是来找你了?”

    明仪在一旁看着吏部拟好的圣旨,手里捻着一块桂花糖:“他来找我饶他一命,还给我讲什么现在不能再打压世家,还说什么明确等级云云,前面听着还觉得他有几分见识,后面就觉得纸上谈兵了。”

    “你还打算留着他?”穆珏给孩子搓搓脚丫子:“他犯得事,满门抄斩都在所不惜。”

    明仪放下圣旨,莫名其妙的笑了:“话虽不错,可是仔细对比满朝文武,当真很难找出几个如他一般好用的人,论私,他杀了我弟弟,杀他必行,论公,他谋害皇上罪不容诛,可是杀了他呢,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嗯~”穆珏沉思一番:“要是换做平常人的心态,唐可寅这种人不杀就是你眼瞎心软,但如果从掌权者的角度来说,能让自己一直保持可利用价值的人,其实挺不错的,可以重用,只是一定要控制住。”

    明仪笑而不语,换了卷圣旨才道:“五哥来了一趟,给了我一份口供,让我自己拿主意,另外,他还拿到了一份东西,是段夫人伪造太后印鉴的表单。”

    “什么?”穆珏顿住:“段玉柏的亲娘?她伪造印鉴做什么?”

    “不知。”明仪把圣旨放下,叼着糖又换了一卷看:“段玉柏...”

    她嘟囔着,穆珏也听不清她想说什么,正要问问,孩子就伸手摸水壶,然后被烫的一哆嗦,看着自己的手,他蒙了。

    穆珏看了他一眼:“你摸了?”

    “嗯。”孩子点点头,看着他‘哇’一声就开始哭,眼泪说来就说来,举着手要给他看。

    穆珏只好把水壶放下:“我看看,我看看。”

    孩子站起来扑进他怀里,抽抽搭搭的让他看自己的手,穆珏替他吹吹,拍了他几下他就乖了,可还是赖在怀里不出来。

    “烫吗?”明仪表示怀疑。

    穆珏摸了摸水壶:“我觉得不烫。”

    “他嫩,大概是皮薄吧。”明仪继续看圣旨,没有半分开口安慰的意思。

    把他抱起来擦了脚,穆珏把他往小榻一丢,他立马爬着过去明仪怀里,依旧举着手:“娘亲,红了。”

    “嗯,我看见了。”明仪抱住他,眼睛却依旧在圣旨上:“你明日带他回鹿京,我就不去了,这一堆烂摊子不可能真的不管。”

    穆珏换了把高点的椅子,加了热水继续泡脚,靠在椅背上舒服的闭着眼睛:“你打算怎么管?问罪段家?”

    “还没拿定主意,但这个时候惹急了段玉柏,显然不是上策。”她放下圣旨,垂眼看着在怀里盯着自己不放的孩子,忍不住亲了他一下,然后笑起来:“我明日去见见淳贵太妃吧,段夫人与她亲密,看她怎么说。”

1058:遭报应了吧

    被亲了一下,孩子兴奋的不行,爬起来抱住她的脖子就要亲回去,吧唧了好几口还上瘾了,一边乐,一边继续亲,恨不得把她整张脸都啃下来。

    “呀呀呀~”明仪赶紧躲:“够了够了,热情过头了。”

    孩子笑个不停,还是去亲。

    正笑着,他被提起来了,穆珏揪着他的后脖领,把他丢给承乐:“抱去睡觉吧。”

    “娘亲。”孩子咯咯笑着伸手,还不想走。

    穆珏拿起明仪的手帕,故意一抖,然后给明仪擦擦脸:“重新洗一下。”

    孩子愣了,直勾勾的盯着他,嘴角慢慢下垂,气呼呼的转身趴在承乐怀里不笑了。

    “不喜欢!”

    他奶凶奶凶的发火,小拳头攥的紧紧的,小短腿踢来踢去。

    “来来来,再抱抱。”明仪赶紧把他抱过来:“这脾气怎么比我还冲?”

    他麻溜的过来,紧紧抱着明仪趴在她怀里,气哼哼的看了看穆珏,自己抬了抬明仪的胳膊,让她挡着自己的后脖领。

    “这就是欠打。”穆珏在一旁盘腿坐着:“打一顿就好了。”

    明仪抱着他靠在引枕上:“那你打呀。”

    “娘亲。”孩子软绵绵的喊,整个缩在她怀里,比手炉还暖和,明仪心软了,赶紧拍拍他:“不打不打,这么乖,不打。”

    穆珏拉了毯子盖住脚,把明仪的脚抱在怀里捂着:“我明天带他回去,你要动手,我总要在跟前才是,圣旨你一并给我算了,省的我爹来回折腾。”

    “那你明日一早送去用印,我都看过了,没什么不妥。”

    “好。”

    他在毯子里蹬孩子的屁股,孩子翘起脑袋,奶凶奶凶的看着他,然后直接还脚蹬回来,穆珏再蹬,他继续还脚,发现力气不如他,嗷嗷喊着爬起来冲向穆珏,穆珏推着他的胸口,随便他拳打脚踢,自己笑哈哈的看戏。

    打了一会儿发现没用,孩子安安静静的瞅了他一会儿,一下子跪在小榻上。

    “爹爹。”

    他爬过来,穆珏也不好再逗他,把他拎到怀里抱着:“你明日去...呃嗷~”

    他飞蹿起来滚到一旁,跪趴在小榻上疼的直哆嗦,明仪被他吓着了,坐起来看看他,又看看一脸大仇得报的孩子。

    “他怎么你了?”

    穆珏伸手拉住明仪,哆嗦着趴在她身边:“他给了我一脚。”

    一脚?一脚...哦,她晓得了。

    “活该。”

    人家乖乖的在自己怀里撒娇,谁让他脚闲着来蹬?

    遭报应了吧~

    挨了一脚,穆珏郁闷了一晚上,次日他起了个大早,抱着圣旨去用印,回来和明仪一块吃了饭,连哄带骗的把孩子抱走。

    送走他们,明仪就直接出门去了九王府,淳贵太妃病着,她不能不去看看,而且,她也有话想问。

    冒雪到了九王府,得了信的景娴直接冲了出来:“姐姐。”

    一年未见,她已然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提裙跑出来,笑盈盈的样子恨不得驱散寒冬,一头扑进明仪怀里,抱着她一如小时候那么撒娇。

1059:小情话这种东西必须找人分享才行

    “姐姐你好些了没有?你都好了我才知道你出事了,急死我了,他们都不告诉我,欺负我被关在家里不能出去,我要是知道你出事了,必定要去金陵。”

    嚷嚷着,她就红了眼圈。

    明仪捏捏她的脸:“我没事,已经好了。”

    “外面冷,快进屋。”景娴挽住她的胳膊,欢喜的不行:“锦宁呢?怎么不带着一块过来?”

    “随你姐夫回鹿京了,老太君想念曾孙,如今回来了,必定是要立刻回去拜见的。”

    “也对也对,那等过了年,我去鹿京找他玩。”

    拉着她去了暖阁,景娴立刻把丫鬟叫来:“去看看太妃醒了没有,就说姐姐来了,若是醒了我们就过去。”

    丫鬟去了,明仪让她过来,细细的看着她,轻声问道:“也是大姑娘了,我今早听说福齢有喜了。”

    “嗯,我知道的,还去看了她。”景娴靠在她怀里:“虽说薛家不是高门大户,可是一家上下待她极好,如今有了身孕,薛夫人更是百般疼爱。”

    明仪看着她:“那你呢?如今边关无战事,自己就没收到书信?”

    景娴顿时脸红,‘咯咯咯’的笑起来:“收到的。”

    “给我看看?”明仪好奇了。

    景娴羞答答的犹豫了一阵,把她拉起来:“去我屋里看。”

    她给看,明仪立刻跟了过去,承乐自然跟着。

    一个红漆盒子,里面全都是华凌着人送回来的书信,明仪和承乐看的目瞪口呆。

    景娴神神秘秘:“你们看了可不许笑话我。”

    “不笑话不笑话。”明仪上手抱住盒子:“来来来。”

    景娴不松手:“也不许告诉别人。”

    “一定一定,拿来拿来。”她拽了两下,结果景娴还是不松手。

    “一定不许说。”

    看她这么紧张,明仪松了手:“那我不看了。”

    “看的。”她立马乖乖的把盒子放下:“姐姐你看,你快看。”

    这种小情话,不找人分享还有什么乐趣?

    明仪这才装模作样的把盒子拉过来,拿了一封利索的拆开,承乐在一旁翻白眼。

    欲拒还迎,这招也就框框景娴这样的傻孩子。

    她有点鄙视自己家公主了,然后也伸头过去看。

    景娴趴在桌上,半张脸都埋在臂弯里,又害羞又期待的瞧着她们,细细的盯着她们的表情,生怕错过了什么。

    “啧!”明仪和承乐一个对视。

    果然是华凌的风格,那小伙子看起来正正经经,写个信也正正经经,除了大片家常问候,唯一像句情话的地方就三个字。

    甚念之。

    “就这呀?”明仪故意问,她怀疑还有更露骨的,否则自己妹妹也太好撩拨了吧。

    景娴小脸通红:“嗯,怎么了?”

    明仪又随手拿了一封:“就没写别的?”

    “别的什么?”景娴迷茫了:“还有什么可写的?”

    这把明仪问哑了,似乎每次和穆珏写信,都是他大片情话送过来,自己半个屁都憋不出去,总觉得那些腻腻歪歪的话到了纸上就矫情,她说得出来写不了。

    “公主。”承乐过来咬耳朵:“咱们驸马爷跳脱,没华凌正经。”

1060:想为景娴赐婚

    明仪点点头:“这也倒是。”

    “还有呢。”景娴又跑去饱了一个盒子过来:“我生辰的时候,他让人送来了这个。”

    明仪和承乐齐刷刷的伸脖子去看。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步摇,十分精致。

    “哎呦~”明仪托下巴:“你怎么不戴?”

    景娴不吭声,把步摇拿起来,看着都会开心的笑:“我有很多,戴不过来。”

    “是想先给送的人看吧。”明仪毫不客气的拆穿她。

    景娴脸红了,承乐推了明仪一下:“看破不说破,公主,你这样很讨厌。”

    “哼~”明仪扫了一眼那些书信:“你的年纪也不小了,等过了除夕,我给你赐婚。”

    景娴一愣,越发羞赧:“不要,我还小呢。”

    她去藏东西,明仪就笑盈盈的看着:“华凌现在虽然只是个前锋将军,可是青年得志,这可是个炙手可热的儿郎,若是不趁早抓在手里,回头让别人惦记上了,看你怎么办。”

    “不会吧。”景娴心里没底了,抱着盒子蹲在柜子前:“他说已经和家里打了招呼了,婚姻大事他自己有决断。”

    “那也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仪觉得她太傻了,华凌都是二十出头了,与他同岁的好多鹿京公子早就定亲成婚了,只有他身在军中一直留着,这样的人会没人惦记?

    景娴不说话了,在她看来,华菱跑来九王府一通嚷嚷,自己的兄长和姐姐就绝口不提为她物色的驸马的事,那华凌家也该是一样的才对。

    还在说话,丫鬟来了:“公主,太妃醒了,太妃说病体憔悴,就不见六公主了,等她好些了,再请六公主过来,如今身子不适,只想安静歇歇。”

    景娴诧异,瞧她的反应,明仪就知道淳贵太妃还没病的这么严重。

    只是她也不揭穿,点头说道:“既然这样,就让太妃好好休息,我还要进宫一趟,就不多留了。“

    “啊?”景娴有些失望:“大概是天冷,我母妃不想动,我送姐姐。”

    她跟着出来,明仪上了马车她才回去。

    车上,承乐敛了笑意:“淳贵太妃怕是心虚。”

    “伪造太后印鉴是大罪,自然会心虚,段夫人与她来往甚密,这件事她一定知情,知道却不说,瞒着只会出事。”明仪摸着手炉:“妇人之见啊,以为躲着等事情过去就没事了,殊不知不早早的说清楚,被人查了出来,麻烦更大,可如今她这样,也只有等她敢见我了再说吧。”

    承乐又问:“那十公主的事怎么说?奴婢看你似乎有些顾虑。”

    “穆珏对华凌的评价不错,我看着也是个可靠的人,家世人品又是上乘,华府虽然妾室庶女都有,可华凌是嫡子,自己又做了将军,这也没什么不好。”明仪声音低了下来:“只是他跑去九王府一闹,华恒恭知道后虽然上折请罪,但终究对景娴不好,如今景娴也大了,华凌要是不主动求亲,我上赶着给景娴赐婚,反倒贬了景娴。”

1061:说起九王爷来历

    承乐看着她:“所以公主故意告诉十公主你准备年后赐婚,想借十公主的口转告华凌让他自己上折求亲?”

    “不然呢?那些家书你也看了,景娴根本不避讳他,什么都说,我准备赐婚的事自然也会说。”明仪看着窗外:“进宫吧。”

    出了这趟子事,她总得去赵秋容跟前露脸才是。

    她离开后,景娴去了淳贵太妃屋里,她静悄悄的进去,又听见淳贵太妃在哭。

    “母妃,你怎么了?”

    淳贵太妃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明仪呢?”

    “姐姐走了,你是故意不见她的对不对?她昨天回来,今天就来看望你。”景娴站在隔断处:“你哭什么?”

    淳贵太妃慌乱垂眼:“没什么,病着不想见罢了,你回屋吧,不必在我跟前,我歇歇。”

    她又躺了下去,景娴话到嘴边又忍住,悻悻走了。

    午后,段夫人来了,景娴正要过去就被嬷嬷拦在了院子门口:“太妃吩咐,她和段夫人说些体己话,公主未嫁,还是别去面前的好。”

    “让开。”景娴推开嬷嬷:“按住她,都不许说话。”

    跟着她的嬷嬷丫鬟立刻把嬷嬷按住,屋外的嬷嬷丫鬟也被她压住,谁也不敢说话。

    景娴悄悄进去,屋里只有段夫人和淳贵太妃在,她躲在隔断边的花盆处,能听见她们说话。

    “今早公主过来,太妃没说什么吧?”段夫人声音着急:“昨日听说她突然回来了,我吓得一晚上没敢睡啊。”

    淳贵太妃精神萎靡,声音也气虚浮力:“我没见她,也不敢见她,明仪太聪明了,我真怕自己在她面前露了马脚。”

    “我听说,五王爷被夺了辅国大权贬去了南方。”段夫人烟嘴:“这般重罚,这可如何是好啊。”

    景娴听得十分糊涂,想不通她们俩能做什么事与五王爷扯上关系,想去问问,转念一想又继续听着。

    “这些日子病着,我总梦见萱若找我要儿子,是不是给她的陪葬不够丰厚?”淳贵太妃泪流不止:“还是她要带我走了?”

    段夫人立刻打断她:“她已经死了,活着这些年,段家上下善待于她,更没亏欠她的骨肉,太妃视兰儿如己出,让他小小年纪就是王爷,一生富贵不愁,如此已经足够了。”

    “可我到底是抢了她的孩子啊。”淳贵太妃靠着引枕,看着罗帐顶,神色越发憔悴:“亲身骨肉被抢,我感同身受,想必她恨我之心,日夜诅咒也难免。”

    段夫人吓个半死,急忙往周围看看,即便屋里没人,她还是心里有鬼一般,景娴躲在花盆后面,心里已经大骇。

    “太妃切勿这样想,后宫向来吃人不吐骨头,进去了,万事就由不得自己,当初被那群妖妇害的生下死胎,若是不抱走她的孩子充当皇子,皇上岂会松口派兵救了段家?

    段家一倒,娘娘正得盛宠必然遭殃,也是老天有眼,那群妖妇的孩子没一个好好活着,仪庄皇后生前为了替自己的儿子清理道路,让她们一个都不好过,也算是替太妃报仇雪恨了。”

1062:向崇恩公主打听

    淳贵太妃掩面痛哭,已经接不了她的话了。

    “太妃是病着才会多想,静心才是。”段夫人劝着她,自己反倒稍稍冷静了些许。

    景娴浑身哆嗦,她悄悄出去,看着嬷嬷和丫鬟们,手指划过:“把嘴管好。”

    “公主。”丫鬟赶紧来扶她:“你怎么了?是不是太冷?”

    她手脚冰凉,脸色也不对劲,让人看着就担心。

    “去大公主府,备车。”

    她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她们会在屋里说那些话,什么叫哥哥是抱来的?

    如今能知道这些的应该只有崇恩,她年纪最长,算算长孙兰出生那年,崇恩将要十四,记得该是最为清楚。

    快过年了她过来,崇恩正忙着,顺口说道:“和静在书房呢。”

    “我是来找大公主的。”她的脸色很不好:“找个僻静处,我有事想问问你。”

    崇恩迟疑了一下,把事情交给嬷嬷:“照着单子上添置就是,你跟我来。”

    她带着景娴去暖阁,把人都打发出去:“说吧,什么事?”

    景娴闷了半晌:“我母妃生我哥的那年,段家是不是出了大事?”

    “生你哥,你哥...”崇恩回忆了一下长孙兰的年纪:“似乎是,年年有事,没什么稀奇的,你突然好奇这个做什么?”

    景娴看着她:“你告诉我就是。”

    崇恩扫了她一眼,抱着手炉想了想:“那年...哦,想起来了,那年段家奉命出兵与齐国交战,结果兵力粮草被耽搁,段家兵马被丢在了关外遭齐军追杀围困,太妃当时正怀着你哥。”

    “然后呢?宫里是不是也发生了什么?”

    “嗯,发生的事可多了。”崇恩喝着茶,十分随意:“但若是涉及你母妃的我到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她大着肚子,该有六七个月的时候冲撞了谁被送去了行宫别院思过,那时段家也出事了。

    后来她在行宫别院生下你哥,行宫似乎还出了事,父皇这才过去把她接回来的,因着你哥是皇子,父皇松口答应着人救了段家军,至于是什么事我到忘了,父皇的后宫向来不安宁,那些娘娘没有一个良善之辈,日日都有算计上场,谁也不会刻意去记着。

    到是你哥几个月的时候,仪庄皇后有了身孕,结果胎象越大,身子越差,最后母子俱亡,灵善的母妃似乎也是这一年被赐死的,她被构陷与人私通,父皇幽禁了她一年之久,最后还是动了手。

    事情挺多,我也说不上来,你若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大可直接问你母妃,她比我要更清楚才是,毕竟如今也该有二十年了,我也不大记得了,我那时也才十四岁上下,整日里学规矩都来不及,哪里会记得这些。”

    景娴不吭声,情绪依旧不对劲:“段家...”

    她欲言又止,看着崇恩,又不想和她说了。

    “段家怎么了?”崇恩疑惑。

    景娴站起来:“没什么,我先走了。”

    她闷着头离开,弄得崇恩一头雾水。

    回到九王府的时候天色已黑,段夫人也已经走了,景娴又去了淳贵太妃屋里,她独自待着,只让人在屋里点了一盏灯,光线昏暗,不知段夫人又和她说了什么,她正目光呆滞的靠在床上。

1063:淳贵太妃做贼心虚

    猛地回神,她看见景娴了,自己吓了一跳:“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见母妃在出神,就没想打扰。”

    “不过是刚刚见了你舅母,想起些往事罢了。”淳贵太妃示意她过去:“方才忘了问你,明仪和你说什么了?”

    景娴坐下来,一肚子的问题几乎憋不住,情绪依旧不大对:“姐姐说,打算为我赐婚。”

    “赐婚给谁?”淳贵太妃立刻上心了:“她刚回来,贬了五王爷,就要给你赐婚?”

    景娴张了张嘴,摇头:“我也不知道,姐姐只说我年纪也不小,该为我寻个人家才是,还说起九公主下嫁后,过得不错的事。”

    淳贵太妃一惊,急的眼圈都红了:“她要把你下嫁?难不成也是薛家那样的低门小户?是不是?是不是?”

    “不知道。”景娴垂眼:“母妃,你与舅母背着我说什么呢?好几次了。”

    淳贵太妃不理:“你可告诉她,这一年之久,那个来府上表明心意的华凌给你写过无数次信的消息?”

    “说过。”

    “那她还要给你赐婚?”淳贵太妃急哭了:“她为何啊?这...难不成,是因为她忘了?还是有意...”

    “姐姐自有自己的考量。”景娴实在憋不住了:“你和舅母说什么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哥哥不在,告诉我,我也帮忙参酌参酌,如何?”

    淳贵太妃别开脸:“你还小,别管长辈的事,马上就是除夕,年节的东西可备下了,我身子不痛快,今年便交给你打理,日后嫁了人,这些也是应当会的,今年便练练手,去吧,我累了。”

    她又把景娴赶了出来,这越发让景娴怀疑有事。

    她一整晚都没睡着,心里怎么想都不是滋味,次日天还没亮,就去了灵善府上。

    她过来的太早了,大丫鬟过来通传的时候,周玉清先问明白了才把灵善从暖洋洋的被窝里拖出来,见景娴的时候她寝衣没换也没洗漱,大有和景娴说完了再去睡一会儿的打算,进了暖阁也是缩在小榻上披着毯子直打哈欠:“大清早,天都没亮呢,什么事啊?”

    “马上就是除夕,我哥不在家里,我母妃又病着,所以很多事情要我自己操持。”景娴尽量保持语气平稳,不让灵善看出来自己在瞎编。

    灵善都没听完就道:“不会打理?我也不会啊。”她继续打哈欠:“这事你得问大公主,我这里挺随意的,年货都是周玉清置办的,我都没管。”

    “不是,我就是想着今年逢了天花的事,没了好些人,想着年节为她们烧柱香,额..偶然听说段家也没了好些人,我...我舅母忙不过来,所以我想着一起祭祀就是,然后就想把在这府里没了的人都写个牌子烧香,然后...然后不知道都有哪些人。”

    她一结巴,灵善就察觉有鬼,即便再困,也留了心眼,等着她把瞎话编满。

    景娴垂着眼几乎不敢抬起来:“然后就...”

1064:靠灵善拼凑出来的真相

    “要么就提前把借口编好记清楚,要么就直说。”灵善听不下去了:“段夫人能有多忙?只怕比我清闲多了,你要是真的想知道他们家没了谁,问她比问我方便多了,找我干嘛?直说。”

    景娴这才抬眼:“我哥出生的时候,我母妃是不是去了行宫别院。”

    “嗯,是啊。”

    “那里出了事,我哥的腿脚才不好的对不对?可我母妃那时怎么说也是宠妃,她去行宫别院,不该有很多人伺候吗?”

    灵善瞅着她:“我母妃被赐死,我冲撞了父皇,差点被他动手砸伤,正好太妃在跟前,替我求了情,然后就被人说她觉得父皇糊涂冤枉了我母妃,又遇上了明仪中毒,证据直指太妃,父皇念她有孕,把她赶去了行宫。

    再怎么是宠妃,那个时候也算是失宠,身边能有多少人?而且不少人都忌惮她生下皇子,巴不得她在行宫出事,所以能克扣冷待就尽力做到极致,所以也没几个人伺候,就跟冷宫相差无几,其实这不过是父皇保护她的法子,可还是让人钻了空子,让你哥出了点事。”

    景娴赶紧说道:“我不是有意提起的,我只是。”

    “没事,有话继续问,不问我就回去睡觉了。”她对自己生母被赐死的事并不避讳。

    景娴踌躇了一番:“当时段家是不是也有个孩子出生了?段家是不是出事了?”

    “这个...”灵善有点记不清了:“段家是不是出事了我不知道,可的确有个孩子出生了,就是那个老姨娘,你大概不知道,父皇堂兄汉王的庶女,按辈分是我们的姐姐,她在段家为妾,孩子夭折后就疯了。”

    景娴心里一咯噔:“她叫...宣若?”

    “似乎是吧。”这个问题触及灵善的盲区了:“你问这个干嘛?”

    景娴迅速垂眼:“我母妃说,因为她生产的时候正好段家出事,我舅母赶来行宫别院照顾她,才导致家中的老姨娘无人照顾,生的孩子夭折,听她们唏嘘,所以就问问。”

    “哦。”灵善微微摇头:“我也不记得这些,反正的确是死了一个孩子,闹得还挺凶,她疯了之后就被段家灌了哑药,挺可怜的,可她是罪臣之女,父皇恩典才进的段府,没了孩子之后自然也无人替她做主,听说天花的时候人没了,段夫人厚葬了她。”

    景娴僵硬点头:“原来如此,真是个可怜人。”

    “说完了没?”灵善困得不行:“我好困,你说完了我就回去睡觉了。”

    “好。”她走了,脚步挺匆忙。

    大丫鬟端着茶进来,差点被景娴撞了,这让她十分疑惑:“十公主走的这么着急啊。”

    “有鬼。”灵善困得不行:“我不回屋了,就在这里眯一会儿吧,懒得走。”

    大丫鬟把茶放下:“公主出来的时候,不是让驸马爷躺着别动给你暖被窝吗?”

    “那也没小榻舒服啊。”灵善倒下去了:“不管他,我先睡会儿,好冷,冻头。”

    大丫鬟赶紧把毯子抱来盖给她,想了想还是去通知了周玉清一声,不然等自家公主睡醒,只怕驸马爷能急死在被窝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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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是个高危职业介绍:
御姐X小狼狗【已签约漫画改编】
【独宠,一对一,双洁】
女主:
想她年方二十未嫁,熬成了举国闻名的剩女,好不容易见色起意选了个驸马,本想强攻聊骚奶死他,结果驸马暗戳戳的玩套路,扛起直男大旗就开始嗷嗷反攻。
明仪: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穆珏: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明仪:我要是丢了,你心疼吗?
穆珏:谁家丢了百多斤肉都会心疼的。
被驸马怼到怀疑人生的明仪,痛定思痛决定做个正经人,结果被反撩到渣都不剩。
驸马腹黑狡猾嗷嗷凶,阴谋诡计连环套,他都能给你扇回去。
明仪大悦:这小兔崽子,还挺凶!
男主:
本想安安静静做个一方少帅混日子,谁知道被好色的长公主看上了,无奈成了全能驸马,干啥啥都行,撕逼第一名。
本想安安静静搭伴过日子,谁知身边的狂徒越看越顺眼,撒娇卖萌耍流氓无所不能,他还挺喜欢。
皇帝王爷后妃大臣,就没一个吃干饭的,天天闹事不放假。
偏偏家里的狂徒是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主。
她撕逼,他辅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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