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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是个高危职业全文阅读

作者:拾筝     驸马是个高危职业txt下载     驸马是个高危职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75:我不是简简单单的老母亲

    明仪打量着他,没什么印象,即便是去了一趟金陵,她也没见王家的人,所以根本不认得他。

    王越的目光扫了明仪一遍,目光惊艳,暗暗舔了舔后槽牙:“听闻公主遇伏,小人救驾不力,还请公主恕罪。”

    “看你的车队侍卫众多,本宫也可安心了,本宫的车队走散了,如今身边只有这几个人,暂且与你们走一段路,到了前面的镇子休息等候。”

    她身边人少,这番话王越并不怀疑,笑盈盈的答应了下来,破绽多的明仪只想自行忽略。

    “马车已经备下,公主还是上车吧。”王越殷勤过了头。

    明仪拍拍怀里的孩子:“也好。”

    她当真上去,承乐要跟着,王越却一把推开她跟了上去,半分不讲究礼数。

    承乐愣了一下便是冷笑,坦然骑马跟在车边。

    车里,明仪把帕子掀开,孩子看了她一眼就继续趴着,瞧着像是困了。

    “小公子像是困了。”王越伸头来看:“这般白白嫩嫩,当真是像极了公主。”

    说着,他还动手来摸,想趁机占明仪的便宜。

    “王越。”明仪一手轻轻拍着孩子哄他睡觉,另一只手已经拿着短刀压在了王越的脖子上:“本宫本不是寻常妇人。”

    说着,她踢翻了桌上的茶水,茶水泼进了角落里的香炉,车里淡淡的香气,顿时淡了下来。

    王越说话都在打哆嗦:“公主饶命,小人并无非分之想。”

    “是吗?有些话说开了,就不大好听了。”短刀在手里一反转,血滴子一飞,王越痛苦的靠在了角落里,紧紧压着自己的手腕,明仪割断了他的手筋,可他不敢出声,因为短刀又压在了他的脖子上:“嘘~我儿在睡觉呢。”

    王越脸色苍白,慌忙点头,已经没了刚刚的意气风发。

    好色就是这样,容易低估对方的伤害值。

    真把她当做一个带孩子的老母亲了?

    王越没出声,外面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继续走着,孩子要睡觉,这个时候把他吵醒了肯定会大哭大闹,明仪不想受那份罪,所以只能一路都用短刀架着王越,好让他安静点了。

    小镇本该就在前面,车队却迟迟不到,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眼瞧着天色见黑,承乐有些着急了。

    “咕咕咕~”

    林子里两声寻常的鸟叫引起了承乐的注意,她稍稍偏头看去,就发现了蹲在草丛里面的侍卫,侍卫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来不及去想为什么,承乐敲了车窗:“公主,我们得离开了。”

    “好。”明仪没问原因,一刀柄拍晕王越,抱着刚睡醒还迷糊着的孩子下了车。

    王氏的人发现不对,立刻拔刀,结果路两边突然多了好些侍卫,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明仪上马:“你们继续走,我们跟着。”

    “走!”承乐喊了一声,杀气十足。

    王氏的人不动,可看了马车好几眼,都不见王越发话,一个个心里没底了,被突然冒出来的侍卫围着,心虚的继续前行。

976:公主的身手无上限

    “娘亲。”孩子奶声奶气的喊她,小嘴舔着,分明是饿了。

    明仪只能拍拍他,这个时候,她也找不到什么吃的。

    “公主。”承乐递过来一个小纸包,里面是牛肉脯,备着做零嘴的,她没放在马车上。

    明仪赶紧给孩子拿了一块,让他拿着先在嘴里过过味。

    王氏的走在前面,明仪等人慢慢的就进了林子,下马穿过林子,趁着夜色往另一条路过去。

    路刚走到一半,王氏车队的惨叫就穿过林子惊飞鸟兽了,众人稍稍一停,树冠上就砸下一个鸟窝,侍卫眼疾手快挥剑打开,可还是落了一块,正好砸在孩子头上,他被帕子盖着,本来都昏昏欲睡了,这么一惊,明仪明显感觉到他哆嗦了一下,然后委屈的大哭了起来。

    “呜哇哇~”

    “揉揉,揉揉,不哭啊。”明仪赶紧拍拍他,加快脚步离开:“快走。”

    他们加快速度,可孩子的哭声在黑夜里还是太过突兀了,很快,一道道黑影寻声穿过林子赶了过来。

    “不哭了。”明仪耐心的哄着孩子,孩子依旧哭,砸到他了,他委屈,还疼。

    快步跑出林子,众人飞身上马迅速离开,路边的林子里一直有声音尾随,侍卫们万分警惕,明仪也严肃了起来,一手握着缰绳,一手紧紧提着长剑,孩子还在抽噎,抓着明仪的衣裳,一时间没办法停下来。

    “咻!”

    一支羽箭朝着明仪射来,承乐听见声音,下意识的抬手一挥,‘铿锵’一声,羽箭被她险险打在地上,可很快,越发多的羽箭射来,准头不稳,射箭之人也在奔跑。

    明仪盯着路边的林子看,一声大喊:“火把。”

    他们冲出一段路,队伍里已经多了十多支火把,明仪拿弓拔箭一气呵成,羽箭点火,夹紧马肚对准林子里自己预判的位置,一箭飞出。

    “啊!”

    有人应声而倒,那地方腾的着了火,纵马跃过,不过弹指之间,借着微弱的火光,周遭的身影也露出来了几个,眨眼间,侍卫们已经对准了目标。

    纵马奔过,羽箭出手。

    “娘亲~”孩子哭哭啼啼的喊她,他被砸的不轻,需要明仪抱他。

    明仪紧紧盯着前方,声音下意识的低沉了几分:“娘亲在呢,嘘~”

    他低声抽泣,短短的胳膊抱住明仪,却只能整个趴她怀里。

    “公主!”身后的侍卫一声大喊:“小心。”

    明仪微微眯眼,只见前面猛地绷紧了一根绊马索。

    此时勒马已经来不及了,明仪立马拉紧缰绳,马儿受力,前蹄一抬,大跨步跃了过去。

    山风在耳边呼呼刮过,身后已经有人纵马追来了,前面同样是几条绊马索,似乎要将他们困死在这里,身边的林子也有了动静。

    埋伏。

    明仪腾出一只手抱了抱孩子,猛地跃起,凌空一翻接住侍卫丢来的火把,一手持剑一手拿着火把稳稳落在地上,侍卫们紧随而至,既然冲不过去,就将明仪护在中间。

    “杀!”

    大晚上的喊杀震天,听着不下百人,这么大的阵仗,只为取了她的命。

977:齐国的报复

    围杀的人极具组织力,目标明确,武力值不够,但是配合度很高。

    这是军队,不是杀手。

    只看他们围杀的手法,明仪就肯定了这一点。

    “公主。”侍卫杀了一番后靠过来:“是齐国孟离的人。”

    他们跟了穆珏许久,与柔然和齐国都交过手,对手是谁,过招就有数。

    “齐国孟离。”来复仇的?

    明仪砍杀掉两人,立刻观察周遭的情况。

    他们只有几十人人,绝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否则都要死在这里,为此只能撕开一个口子冲出去。

    “走这边。”侍卫用最快的速度作出判断,并率先杀过去,明仪紧跟着,承乐半步不离的追上,一路厮杀过去,他们几乎淹没在围杀的人当中。

    夜色下,数十匹快马飞奔而来,路上,他们看见了满地的梅子和翻到的车,看见了满地的尸体,再走,又看见了从路上四散的车辙,看见了丢弃的马车,再走,又是尸体和深深插进泥地里的羽箭。

    “爷。”侍卫高喊:“前面是岔路口。”

    穆珏眉头紧蹙:“放烟火。”

    侍卫立刻就办,一支烟火窜上夜空,在极高的地方炸开了花。

    很久,他们都快到岔路口了,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穆珏半刻不停,让人兵分两路,分开去找。

    明仪走了五天,他才收到华凌的飞鸽传书。

    孟离死了,孟离的儿子发誓,要让大魏血债血偿,他们从临河以东入境,目标就是金陵。

    穆珏可不认为他们会直接来找自己,不找自己,那就只能是自己的妻儿了。

    明仪长公主在金陵的事,从荣庆府出事就已经人尽皆知,如今柔然公主将到盛京,她一定会回去,回去的路上,就是截杀的大好机会。

    围杀的地点,侍卫们拼死撕开一道口子,但很快就会被堵住,这些人训练有素,战场上拼杀下来的精兵,战斗力半点不容忽视。

    明仪身上挂着彩,血水顺着她的胳膊滴下来,她杀得胳膊都酸了,虎口都麻了,这人还是很多。

    再度撕开一道口子,他们也剩下七八人了,个个负伤,已然不行。

    承乐毅然开道,明仪护她后方安稳,侍卫们紧随周边。

    他们要进树林,只有进了林子,才有活命的机会。

    烟火乍起,所有人都看见了,可是侍卫根本没有回应的机会,到是围杀的人心里齐齐一寒,心里明白,他们的老对手穆珏,那个小王八犊子来了。

    一路厮杀终于进了林子,承乐拽着明仪就跑,侍卫们紧紧跟随,几人在林子里飞奔,明仪边跑边把身上显眼的披风脱了,幸好她里面穿了一身暗红色的衣裳,躲在夜色里也没那么显眼了。

    围杀的人追着进了林子,林子里却什么人影都没有了,他们拿定了主意,今日必须杀了明仪,为此细细听着声音。

    他们带着孩子,只要孩子哭,就能暴露一切。

    树冠上,瞧着从底下走过的人,明仪轻轻拍着孩子,心里默默祈祷他别这个时候说话或者出声,不然,今天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978:公主满树飞

    孩子把帕子拉开,仰头泪汪汪的瞧着明仪,小嘴抿着,十分有说话的欲望。

    他摸摸自己的头,示意明仪他这里被砸了,明仪轻轻盖住他的手摸了摸,确定没出血也没肿起来才放心。

    “嘘~”明仪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重新用帕子把他盖好。

    被摸头后他就乖了,安安静静的靠着明仪,静悄悄的委屈。

    围杀的人很多,为了听声音,他们的速度很慢,时间过了很久,属下依旧有人。

    旁边的承乐踉跄了一下,她受了伤,失血过多,此时头晕目眩,侍卫立刻扶住她,却也无济于事,侍卫的伤势更重,身上都是血,血滴汇集,滴了下去,有些被树叶接住,有些则落在了地上。

    突然,有人在树下停住,他摸了摸脸,然后缓缓抬头。

    “在上面!”

    被他们发现了。

    明仪抬手挡住侍卫们:“待着别动。”

    这里就她伤的最轻,大家一起跑,谁都活不了,让他们待在这里别动,还能照顾着孩子等来救援。

    她看了看怀里的孩子,他点着脑袋,已经要睡着了,明仪迅速解下把他挂在树上,孩子迷迷糊糊的嘟囔:“娘亲。”

    “在呢。”拍拍他,明仪跃身一跳,竟出现了两丈远的一棵树上。

    吵闹着要爬树的人看见她,迅速追了上去。

    他们的目标就是明仪,其他人都不重要。

    杀了明仪长公主,大魏必乱。

    这是他们的共识,也是齐国上下的共识。

    被他们追赶,羽箭胡乱的在身边飞过,明仪却始终不落地,她的身手让领头追赶的人都诧异。

    满树乱跑不落地,还是在夜里看不清的情况下,十分难得。

    他们追得紧,明仪的速度却渐渐慢了下来,她也挨了一刀,就在后腰,好大一口子,火辣辣的疼到麻木,黏腻的血水湿了衣裳,也就是夜里才没让人发现,此刻,她有些体力不支了。

    寻到一棵大树,她在树杈上坐下休息,那些人很快就发现了她,立刻就有人往上攀爬。

    明仪垂眼看着他们,并不着急,只等自己把气喘匀了过来,迅速起身蹿到了更远的树上,如同长了翅膀一样,来去自由。

    那些人惊了,再度用上了羽箭,明仪再度离开,一支羽箭却准确无误的射穿了她的小腿。

    “啊!”明仪吃痛,脚下一滑,直接从高高的树上摔了下来,砸了个七荤八素。

    “杀!”

    围杀的人再度高喊,沙场的气势和习惯,这个时候就是最大的弱点。

    鸟惊兽吼,动静之大,隔着一大片树林,动静都让人清晰可闻。

    明仪挥手削断羽箭,咬着牙,握住箭头,用力一拔,血水飞溅,她疼得差点晕死过去,却咬牙强忍着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围杀的人耐力极好,很快就追了上来,他们把明仪围住,丝毫不将她当做女子看待,兵器接连出手,杀心已定。

    明仪强撑着让他们无法近身,可是没多久,手上的长剑还是应声而断,只剩下了小半截,一把大刀砍了过来,她就地一个后翻躲过,却被四只大手捏住了肩膀,然后一只沙包大的拳头,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肚子上。

979:我来迟了

    “噗~”明仪喷出了一口腥甜的血。

    这些人并无怜惜之心,而是再度袭来一拳。

    明仪瞧着他的拳头,咬牙一跃,双腿缠上那个强壮的男人的脖子,手里的断剑方向一换,用尽力气一转,断剑齐刷刷的划过钳制她的大汉,湿热的血溅在了她的脸上,她也顺势把那个强壮的男人扭断脖子压在了地上。

    伤成这般模样了还能反抗,周围的人猛然惊退了两步,但很快就再度杀了过来,并且越发凶狠和警惕,瞧着砍向自己的刀剑,明仪立即抓起一根树枝挡在自己面前,紧接着就被他们用交叉的刀剑推到一棵树下,那些锋利的刀刃,离着她的脖子只有一寸的距离,只要她稍稍松下力气,这些东西,就会立刻割下她的头颅。

    胳膊酸疼,支撑她最后一丝力气的东西,就是要活着的信念。

    她不能死,也不想死,她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未做,如何能够去死?

    可是,瞧着用尽全力将刀剑压向她的这些男人,她实在撑不住了。

    “筱筱!”黑暗里,乍起了呼喊,将明仪坠落下去的力气再度提了起来。

    围杀她的人群骚乱了,黑暗里,隐约起了厮杀的声音。

    “筱筱!”又是一声,她能确定是穆珏来了,她拼命搜寻穆珏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树枝死死压在她的脖子上,她喘不上来气,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意识一丝丝的从体内抽离。

    “筱筱。”声音更近了。

    穆珏终是在夜色下,在乌泱泱一群人里,找到了她,他几乎是踩着那些人往这边冲过来的。

    明仪也看见他了,他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慌张神色,一路砍杀过来,任谁都不能阻挡他的脚步。

    按着明仪要把她置于死地的那几个男人,互相看了看,似乎是达成了一致,他们松了力气,气息猛地通畅,明仪险些以为他们放过自己了,可下一秒,大刀,长剑,短斧...那些她所能看见的兵器,一股脑的招呼在了她的身上。

    千刀万剐,大抵就是这样吧。

    血肉与刀刃摩擦,巨大的力道让她飞了出去,满身的疼痛到了极致就是麻木,就连摔在了凹凸不平的地上,摔在了乱糟糟的人群脚底,她失神的睁大了眼睛,妄图在漆黑里寻找穆珏的踪迹。

    “筱筱。”

    一双手把她从纷乱的脚下抱了起来,顿时,就连月光都变得明亮不堪起来,她清清楚楚的看见自己浑身血淋淋的模样,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那些被割开的皮肉。

    好...恐怖。

    穆珏封住她的穴道,抱着她,一脚踢起地上的刀剑,一个旋踢,刀剑飞出狠厉的刺穿了三个人的肚子,紧接着,手里的长剑就以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切下一颗颗头颅,鲜血飞洒,方才那些气势汹汹的人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这些围杀的人,遇上了他们最为忌惮的对手。

    “穆珏。”明仪胡乱拉住他的衣裳,疼哭了。

    他立刻蹲下来,抱着明仪,与她脸颊相贴,低声说道:“我在,我来迟了。”

980:驸马爷灭了王氏

    明仪不语,只是抽泣,她不怪他,她只是很疼,很疼,很疼...

    见穆珏蹲着,那些人大胆的杀过来,可刚一有动静,就被边上的侍卫一刀毙命。

    明仪抽泣着,意识渐渐模糊,她的力道渐渐松懈,软绵无力的瘫软在了穆珏怀里。

    “筱筱。”穆珏神色慌张,他大声呼喊着,急切的声音近在耳边,明仪却觉得声音遥远,就连跟前的他,也在渐渐远去,直到一片黑压压的东西遮住她跟前所有的光亮,阻断她能听见的所有声音...

    四月,柔然大王与公主抵达盛京,却不见明仪回来。

    这是大事,柔然大王亲自抵达,两国商谈,是大事,她不会缺席。

    五王爷着人速速打听,却只有两个消息从金陵传来,王氏举族灭门,齐国入境的一百五十六名精兵被穆珏倒挂在树上,活生生的喂了山林猛兽,死前的哀嚎惨叫,惊吓的周边村镇数日不敢出门。

    事发突然,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穆珏不是凶残之人,能让他这般不择手段,一定发生了大事。

    七王爷被安排速速去往金陵,他们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金陵,侯府,大半的世家都到了,穆珏传信,他们不敢不来。

    王氏灭族,就连分家回乡的子孙也一个没逃过,男女老少,尽数诛杀,任你在何方都免不了一死的命运。

    王氏昔日的门客为救旧主闹事,无一例外,尽数被杀,学子闹事,杀。

    短短半个月,金陵城死了上千人,然后,再无人敢闹事了,他们学会了管住自己的嘴,学会了什么叫什么少说话。

    这一切,都是穆珏干的,他的狠辣让整个南方为之震动。

    此刻,他就坐在廊下,垂着眼睛,满身阴鸷,再无明朗清隽气息。

    在他面前跪着的,是唯一还活着的王氏家主,头发花白的老者,往日有多少骄傲尊荣,此刻就有多么狼狈不堪。

    亲眼瞧着儿孙惨死家破人亡,他极近油尽灯枯,可穆珏不让他死,他要他亲眼看着家族惨状,然后杀鸡儆猴。

    “不管你们昔日多么荣耀尊贵,也不管你们家私有多丰厚,都需要你们记着一句话,这天下的主子不是你们,你们是臣,是奴才,不该生的心思别生,不该起的主意别起。

    先前打过那么多次招呼,可总有些人喜欢当做耳旁风,不见血,不流泪,那今日就好好瞧瞧,纵使是百年富贵之家,覆灭也不过是朝夕之间,不守本分,就是如此,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自知之明,才是保命大法。

    你们记住本侯说过的每一个字,没什么事情是死一两个人解决不了的,解决不了,那就是杀得人还不够多,本侯手上的人命极多,从不介意添上数百上千条,下一个是谁,本侯自己也说不准。”

    他语调沉沉的咬出每一个字,然后漫不经心的挥手,便有侍卫走出,抖出长鞭,一鞭一鞭的抽在王氏家主身上,纵然他已经是个老者,可侍卫并不手软。

981:百官弹劾驸马弄权

    在王氏一次一次偷奸耍滑的时候,他们就要有这个准备。

    好脾气,终究会有被磨灭的一日。

    笼络门客,结交大臣,偷银漏税,草菅人命,暗杀公主...

    这些罪名,自他们做下那一日开始,就要有承担的心理准备,明仪不是大魏历代君王,她不会放任世家坐大,也不会纵着他们安享君恩。

    穆珏更不是一个会和他们兜兜转转玩心眼的人,武将出身,他的法子更干脆简单。

    王氏家主被打的血肉模糊,几乎成了一滩肉泥,侍卫依旧没有停手。

    众人都看着,寒意从心底而起,然后爬满整个脊背。

    昔日与他言笑晏晏骑马射猎时觉得他有几分坦率明朗。

    此刻就晓得他的狠辣厉色有多么瘆人。

    他活活打死了王氏家主,然后重提铜矿之事,唐可寅将或真或假的证据全部搜罗了起来,他隐没于陇西世家之中,如今看南方世家遭难,备受打压的陇西世家自然愿意痛打落水狗。

    这些昔日满门富贵的世家,盘踞在南方上百年的门户,在大魏开朝是躲过了大魏太祖屠戮,熬过了数朝权臣干政的风波,却终究在大魏立国百年后,栽在了穆珏的手上。

    不守臣论,终有祸殃。

    一场铜矿案,穆珏自作主张,接连问罪了数名南方官员,然后,他就被一本折子参了。

    二十条罪证,血书写就,全都是穆珏的罪证。

    滥杀无辜。

    残暴不仁。

    诬陷忠良。

    ......

    每一条,都是死罪。

    “按照侯爷的吩咐,已经着人写了文章散布出去,不日就能在南方掀起波澜,消息也会送往盛京。”唐可寅说着话,眼睛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己面前的男人。

    他负手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独自骑着摇摇木马无精打采的孩子,周身阴冷,彷若烈日也驱散不开他身周的煞气。

    旁人被参,不是急忙回京认罪,便是再三上折狡辩。

    他倒好,立刻让人写骂自己的文章,字字泣血,似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一样。

    唐可寅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晓得比起明仪公主,面前这个往日吊儿郎当没正行的驸马爷,手段更加狠辣果断,心思也更加阴狠不可琢磨。

    思及此处,唐可寅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在行宫看见他的样子,那无害直率的少年郎模样,似乎已经模糊了。

    “爹爹。”孩子迈着小短腿过来,伸着手要他抱自己。

    穆珏蹲下来抱住他,他立马把脸埋在穆珏肩窝处。

    “陇西世家...”穆珏念叨了一声,似乎是无意的,仅四个字,他就抱着孩子走了。

    唐可寅拱手作揖,等他走远后,眼底划过一抹阴狠:“奴才,必当办妥。”

    对付南方世家,明仪稳扎稳打一步步走来,占据了道德制高点,不让皇室沾染半点流言蜚语,如今,穆珏重拳出击,有理有据,王氏灭门,南方世家的脊梁倒了,南方世家遭受重创,家族崩裂,子孙四散,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陇西世家哪里还有留着的必要?

    他们不过是用来牵制南方世家的一颗棋子罢了,如今已经没了作用。

982:三公主独当一面

    穆珏给了他五十人调遣,人虽不多,却全都是老练敏锐的精兵,有他们,收拾一群没落世家,易如反掌。

    四月底,穆珏弄权的消息传遍半个大魏。

    驸马弄权,祸国乱政。

    朝野人人自危,暗度大魏是否要重走驸马干政的老路,是否要重回权臣乱政的时候。

    一时间,穆家成了满盛京皇亲国戚所忌惮的人,甚至有人开始怀疑其穆家父子三人的忠心。

    御书房内,穆寿襄瞧着那一本本弹劾折子,脸色早已难看到了极致。

    五王爷说道:“穆珏的品行我了解,论谨慎,他比明仪都要强,是绝对不会胡来的,但此次这些事,当真是过了头,现如今,大街小巷都是驸马弄权的声音,偏偏明仪没了消息,是非分明,都要等老七去了金陵才知道。”

    “逆子犯下此等大罪,王爷按律处置吧。”穆寿襄拱手,一句辩解都没有。

    他信穆珏不会胡来,可如今他就是胡来了,原因尚且不知,他不会为亲儿子辩解。

    三王爷急忙扶了他一把:“事情还不了解,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商议之后,会将穆珏的权利暂时收回来,等事情细细查清楚之后,再做论断,毕竟事情闹得这么大,又涉及诸多朝中官员,总得给个交代才是。”

    “多谢王爷。”穆寿襄答应了。

    出了御书房,他猛地一阵晕眩,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两下,险些摔下台阶之际,一双手扶住他:“王爷无事吧。”

    穆寿襄慢慢缓了过来,转过去一看,是灵善,只是她的打扮不对,一身素色的衣裳,腰间更是系了一根白色的带子。

    “三公主这是...”

    灵善放开他退了两步:“一个时辰前,我公公走了,我进宫请旨,让周玉清回家奔丧的。”

    穆寿襄一愣,这才发现她手里拿着一本折子,赶紧拱手致哀。

    “外面的流言蜚语,勇安王别放在心里才是,明仪行事当心,这必定又是她在做什么算计,朝野中不乏未明缘由就跟风嚼舌的人,这些话只可当做耳旁风,任他们去说,等事情真相大白,这些人是最快变脸的。”灵善微微垂着眼,说完就进去了。

    穆寿襄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灵善是在宽慰他,赶紧再次抱拳见礼。

    周大人没得仓促,五王爷立刻安排人手过去漠北守着,然后把周玉清召了回来,即便是如此快速的做出了安排,还是有迂腐顽固之人上折,要求周玉清做表率,归家守丧三年,坚守礼法。

    他们是礼法的守护者,执着的认定,大魏历朝的乱象,都是因为礼法崩坏所致。

    如今,周玉清身为永信伯,又是长公主驸马,必须做出表率。

    面对这些顽固的老学究,灵善没有辩驳一句,也不许周夫人和孙周氏嚼一句舌根,从容的在周家挂起了白幡,一手打点丧仪,棺木烛火,道场佛场,子孙礼拜,她事事过问,亲力亲为,自己也换上的素色衣裳。

    周夫人和孙周氏哭的自己都顾不上,根本帮不上忙,她们在灵前哭的晕死,灵善就在隔壁屋子把事情一件一件分配下去。

983:柔然公主来打听消息了

    “公主。”嬷嬷快步进来:“公主,打听到六公主的消息了。”

    灵善微微一怔,立刻把人都打发走:“说。”

    嬷嬷到了她跟前,这才压低了声音:“六公主本是按照预定的时辰回来的,谁知路上王氏的人作妖刺杀,本没有大碍,可谁知半道上突然杀出了齐国的人,不但黑吃黑了王氏的人马,还重伤了六公主,跟着的人死伤惨重,六公主更是性命垂危,如今都未脱险呢。”

    灵善手里的东西‘啪’一下掉在地上:“为何会牵扯齐国?”

    “不知道,只晓得六驸马灭了王氏全族,便与此事有关。”

    灵善心里揪成一团:“那现在是谁照顾明仪?”

    嬷嬷摇头,不知。

    灵善更着急了:“你现在就去一趟大公主府,告诉大公主,请她带着曾大夫立刻过去,悄悄地走,柔然还在盛京呢,别把消息传开了,另外,也别多嘴胡说八道什么,任谁问起,都只说不晓得,即便是鹿京的人打听,也只说不知道。”

    “是,奴婢这就去。”嬷嬷赶紧走了。

    借着送丧帖的机会去了大公主府,当天傍晚,一辆马车就出了盛京城。

    次日一早,吊唁的人陆陆续续来了,周夫人和孙周氏依旧哭哭啼啼,一句话都说不利索,灵善没去跟前,独自在隔壁待着,外面忙忙碌碌,府里伺候的人更是来去匆匆,唯有这里安安静静,她撑着脑袋,闭眼靠着。

    “公主。”大丫鬟拿了件披风盖在她身上:“累了就去休息吧。”

    灵善微微摇头:“还在哭?”

    “嗯。”大丫鬟神色也十分疲惫:“说不上两句话,就险些晕死过去了。”

    灵善揉着鬓角:“周玉清来信了吗?”

    “驸马爷已经过了渭东,再有几日就该到盛京了,能赶上出殡。”大丫鬟招呼人把热茶拿来:“等驸马爷回来,定会感激公主的。”

    感激?她不需要。

    “灵善。”恪王妃进来了,瞧见她,十分心疼:“累着了吧。”

    灵善发现了跟在她身后的赫连公主,立刻起身:“婶婶来了,公主新进门,本不该到这里来的。”

    “周大人戎马一生,如今没了,来吊唁是应该的,而且,他还是你公公。”恪王妃携住灵善的手:“如今永信伯正的重用,虽说要守孝,可身份到底是放在那里了,何人敢不敬?”

    灵善点头,她自然知道会有那么多人跑来吊唁是因为周玉清的面子,他是封了伯爵的人,守孝三年,那些顽固的老学究就会保他日后平步青云。

    “我刚刚去看了。”恪王妃轻叹:“这周夫人和孙夫人,都是主母夫人,却撑不起场面,到底是要你料理着才是。”

    灵善不语,边上的赫连公主突然问道:“盛京接连发生了如此多的事,为何明仪公主还不回来,我听闻她被骁骑侯穆珏扣在了金陵,是不是真的?”

    恪王妃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灵善却十分从容:“大魏主事的是两位王爷,明仪不过挂名罢了,此去带着孩子,是孩子水土不服病了,所以耽搁了行程,难道公主还不知晓?”

984:明里暗里的下套

    一句反问,赫连公主愣了一下,一时间都有些怀疑自己的消息不准确。

    恪王妃顺势说道:“她刚进门,也认不得几个人,哪里晓得这个消息,也怪我没和她说起过,锦宁才一岁多,水土不服,势必要病上些日子,回不来也没办法,总不能折腾一个小孩子才是。”

    她这么一说,赫连公主越发自我怀疑起来了。

    灵善和恪王妃会心一笑后继续说道:“听闻柔然大王已经与两位辅国王爷谈过话了,想来两国交好,大王也会放心公主的,公主在盛京可还习惯?往日若是无趣,大可到我府上闲坐说笑。”

    “没能见到明仪公主,父王终究觉得遗憾。”赫连公主看着灵善,不可察觉的笑了一下:“摄政公主说的话,分量应该更大吧。”

    灵善面无表情:“是吗?那我明日就上折,留柔然大王多住几日,直到明仪回来,想必柔然大王也会十分乐意在这里陪着公主的。”

    高捧明仪就是暗踩三王爷和五王爷,但凡他们俩心眼小点爱计较些,这兄妹情分就要撕裂了,一旦他们三人起了争高低的心思,对大魏来说就是无妄之灾。

    灵善可不觉得这位赫连公主是无心一说,所以她顺势提出让柔然大王在盛京等明仪回来。

    这个要求,柔然绝对不会答应,他们犯不着为了见明仪一面,就在大魏耽搁太长的时间,那样,柔然说不准也会闹出风波。

    所以赫连公主笑了一下,不接话了。

    大魏这几位公主和王爷的警惕心之强,她多少都领教到了。

    停灵四五日,出殡前,周玉清终于赶回来了,他大步跑进府,小厮们早已经备好了孝服等候,一路走一路穿在身上,到了灵堂,只看见灵善跪在那里烧纸钱。

    周玉清过去跪下,没吭声没流泪,但却是深深的自责懊悔。

    周大人提出和他一块住,他拒绝,提出跟着他去驻地,他拒绝。

    如今,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了。

    灵善拿了三炷香过来递给他,他接了,恭恭敬敬的上香磕头。

    “玉清。”周夫人听到消息哭着过来了:“玉清。”

    她被孙周氏扶着,见了周玉清险些哭死过去,周玉清迅速起身扶住她,她还是瘫了下去。

    “你爹没了,他就这样把我们抛下了,呜呜呜...”

    周玉清眼底发热,扶着哭的撕心裂肺的周夫人,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孙周氏也在旁边哭,他们一家三口都悲痛不已,灵山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默不作声的走了出去。

    “公主。”大丫鬟跟着她:“驸马爷刚回来,不如奴婢让人去准备些吃的?”

    她不说话,依旧是去了隔壁,端着热茶,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和尚的诵经声在这里听得清清楚楚,能够让人莫名的静下心来。

    好一会儿,周玉清独自进来了,到了她跟前,慎重抱拳见礼:“多谢。”

    “你爹是旧伤复发,亡故于陈疾,我已经上表,朝廷赐了谥号,为忠顺二字,出殡的日子也定下了。”

985:驸马爷被国骂了

    周玉清点头,上前犹豫了一下才握住她的手:“你费心了。”

    灵善不语,也没把手抽出来,两人一坐一站,静悄悄的待在一块。

    门外,孙周氏过来看了一眼,立刻就回去灵堂了,周夫人依旧在哭泣,见她回来就问:“玉清呢?去哪了?”

    “自然是寻公主去了。”孙周氏抹着眼泪过去坐下:“爹还在这里呢,他好不容易回来了,也不说在这里守着,只晓得心疼公主去了。”

    周夫人掩鼻抽泣:“公主操持丧事,是辛苦。”

    “她一声没哭一泪未落,只是动动口舌吩咐罢了,事情都有底下的人去做了,能有几分辛苦的?”孙周氏说着说着还心虚了,压低了声音。

    她还没说完,周玉清就进来了,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烦:“娘,我让灵善先回去休息了,你和姐姐也累了,也去休息吧。”

    “回去了?”孙周氏尖酸了脸:“这里也可以休息呀。”

    周玉清懒得理她,过去扶起周夫人:“我来守着,与爹说说话,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把周夫人和孙周氏打发走,在周大人灵前守了一夜,次日一早,换上朝服去了一趟吏部和兵部,听说了穆珏的事,半晌不敢相信。

    回到周府,灵善已经到了,正在院子里听一个嬷嬷说话,眉头蹙着,神色担忧。

    他走过去,隐约听见嬷嬷的声音:“老太君晓得六驸马出事了,一病不起,昨天夜里,勇安王就赶着回去了,这回怕是不太好了。”

    “谁把消息传回去的?”

    “百姓都在议论这些事,怕是被鹿京的人听到,就说了出去的。”

    灵善恼怒低骂:“长舌妇,那外面可有说起明仪的消息?”

    “不曾,都说六公主是被驸马爷扣住了。”嬷嬷叹惋:“如今,这六驸马的骂名,几乎要赶上太祖朝驸马的骂名了,都说他弄权乱政,连带着为陆府也被人指着鼻子骂,听说已经有人开始搜罗穆府的罪证,想要落井下石呢。”

    灵善心里憋闷的难受:“交代府上的人,金陵王氏,勾结齐国细作,意图行刺明仪,然后...”

    “这样说不得。”周玉清突然开了口,嬷嬷和灵善这才发现他,他就站在不远处,神情淡然:“这样一说,南方世家人人自危,朝中好些大臣都不能安心了,柔然大王还在盛京呢,自揭短处对大魏没好处,而且,先前不说,现在说了,反倒让人觉得是穆家在开脱,事情只会越描越黑。”

    灵善张了张嘴,终究没说话,他走过来:“外面的人要说,便随他们去说,穆家的人都没有出面阻止,大概也是另有打算。”

    嬷嬷瞧了瞧灵善,见她没反对,这才应声离开。

    “事情我听说了,穆珏此次的确过火,如今已经卸了他的职务,让七王爷在金陵驻守。”周玉清看着她:“朝中好些人,都要求问罪勇安王和长平侯。”

    灵善冷笑:“朝中不乏没什么本事只会找茬的人,死咬着礼数和规矩,除了弹劾这个弹劾那个,什么本事都没有。”

986:难得心平气和的说说话

    周玉清稍稍沉默:“你若牵挂六公主,不放去一趟金陵。”

    “不去。”她果断拒绝:“大公主已经去了,我再去,那就算是傻子都晓得明仪出事了。”

    她回了灵堂,仿佛什么事都没有,正跪着的孙周氏打量了她两眼,悄悄努嘴,再看,周玉清已经跪在了灵善身边,正目光清冷的看过来,吓得她立刻把目光收了回去。

    守灵到夜里,孙周氏跪不住了,去找周夫人说话,灵堂就只剩下灵善和周玉清,伺候的人也只剩下灵善身边的大丫鬟。

    周夫人依旧在啜泣,见孙周氏过来就问:“只有你弟弟在那里了对不对?”

    “公主陪着呢,人家是夫妻,怕是有什么话说,我得避开才是。”孙周氏一脸心烦。

    周夫人肿着眼睛说道:“他们能有什么话说?在一起一整日,也说不上几句话,如今只是不吵嘴罢了。”

    “娘,你就没注意吗?”孙周氏略有不满:“自我爹走后,一切都是公主料理的不假,可是就没见她给过谁好脸色,日日板着脸,若是不愿意觉得劳累,大可回去,按礼也没有她来守灵的规矩,何苦在这里为了博个好名声而待着呢。”

    周夫人轻叹:“她愿意帮衬就好,如今新法管着,有些事就算是装装样子也得装着才是。”

    “我是看不下去了,也就玉清觉得她辛苦。”孙周氏满腹的牢骚,越想越觉得可气。

    灵堂,烛火静静烧着,谁都没说话,灵善一言不发的往火盆里烧着香饵纸钱,心思完全不在这里,周玉清看了她几眼,她都是神思游离的样子。

    “仪庄皇后害你母妃,我没想到,你会这般牵挂六公主。”周玉清主动开口打破安静:“先前,你可给她找过不少次麻烦。”

    灵善微微抬眼:“仪庄皇后害人时,明仪还不懂事呢,我犯不着把这个事记在她头上。”

    她向来对事不对人,会这样,周玉清半分不觉得奇怪,也就宽慰她:“大公主已经带着曾大夫去了,你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路途遥远,牵挂无用。”

    灵善不语,把香饵烧完了才叹了一声:“你爹没了,你怎么不哭两声?你娘和你姐姐可是嚎啕了几日呢。”

    事情扯回他身上,周玉清瞧着灵位:“我若哭了,我娘和我姐姐只会更加无助。”

    “也是。”她看着火盆里的东西:“心里难过,并非要宣之于口。”

    周玉清瞧着牌位说道:“其实我挺后悔的,自小,我爹就希望我光宗耀祖,继承他的衣钵征战沙场,为周家门楣添辉,结果,我还没来得及让他面上有光,就成了驸马,好不容易重新入仕,却连他走的时候都没回来,他说想与我一起去驻地的时候,我该答应才是。”

    “你信不信,你爹不会怪你,他只会怪自己走的太早,他现在走了,你要守孝三年,刚开始的大好前程再度中断。”灵善拿了一叠纸钱丢进火里:“父母爱子,唯恐成其累赘。”

987:驸马爷杀去齐国了

    周玉清看向她:“其实,你活的清楚明白的样子,让我很不喜欢,”

    “你不喜欢,与我何干?”灵善张嘴就怼了回去:“我何时需要讨你欢心了?”

    周玉清噎了一下,忍着没怼回去,不过两人却就此沉默,再也没说话,守了一夜,等天亮时孙周氏过来才离开。

    端午后,七王爷飞鸽传来消息,让五王爷一定要拦住穆珏。

    他离开金陵,往齐国去了。

    收到消息,五王爷就来了周府,他是找来周玉清的。

    “明仪受伤是齐国人所为,难保夏侯雍不会有动作,穆祯和华凌动不得,能拦住穆珏就只有你了。”五王爷也不避讳灵善:“拦得住就拦,若他心意定下拦不住,那便助他一把,只是切忌,万事点到为止。”

    他虽然顾全大局,却也心疼明仪,于私而言,是支持穆珏报复齐国的。

    周玉清明白他的意思,送走五王爷就准备出发。

    只是他一走数月,周夫人的安置立刻就成了问题。

    周大人没了,不可能把周夫人一个人丢在周府,即便有嬷嬷丫鬟照顾伺候,也终究不是自己的儿女,而且,外面的闲言碎语就会把他们淹死。

    周玉清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孙周氏,也把她请来了:“我得离开数月,这些日子,姐姐照顾母亲可好?”

    “你若忙,就去吧。”周夫人知道五王爷来过,想着必定是有事需要他去办,虽舍不得他离开,却也怕耽误了周玉清,急忙把话接过来:“你姐姐照顾我就好了。”

    周玉清点头:“五王爷亲自登门,我也不便拒绝,等我回来再照顾你。”

    “好,去的时候记得万事小心。”周夫人也没问他去做什么,只是担心他的安危。

    孙周氏在一旁没说话,脸色为难,满满的不乐意,等他们都不说了才艰难开口:“我婆家近来事多,只怕也不能常常过来这里,何况你姐夫瘫着不能自理,我公公婆婆和妯娌也都有事。”

    周玉清的脸立马冷了下来:“孙家的事,向来这么多。”

    “是真的。”孙周氏急忙辩解:“我们被分家了,如今什么都要我打理操心才是呢,那几个庶出的孩子正顽皮,我...”

    “去公主府住吧。”灵善懒得听她找借口:“我那里大,周夫人要是不想见我,十天半个月我们也见不着,住一块,总比各住一处的好,总不能周大人没了就不管你。”

    她说话冷冰冰的,周夫人不乐意了,看着周玉清微微摇头,她和灵善不对付,实在不想去依靠她。

    “娘。”周玉清道:“就去公主府吧,别去孙家添麻烦,只要你不找灵善麻烦,她是不会找你麻烦的。”

    这话一说,周夫人就伤心了,觉得周玉清嫌自己多事的,她看向孙周氏,想她说一句照顾自己,可孙周氏却低着头一言不发,瞬间越发伤心,只能点头同意。

    周玉清走的着急,当晚就离开了,为此给周夫人搬家的事只能灵善安排,她让人腾了一处院子出来,足够周夫人带上周家上下住进去了。

988:三公主花式怼婆婆

    孙周氏也不露面,为此周夫人过来的时候只有嬷嬷陪着,灵善就在正堂等着她,等她到了,领着她过去。

    “你放心,我们俩离得远,你要见我一面,能把腿脚走酸,我也不会去打扰你清净,若是受了委屈,你要么直接告诉我,要么等周玉清回来了告诉他,别指望我会自己发现,我没那么细心。”

    周夫人不吭声,周玉清和孙周氏在跟前的时候她都不敢明着怼灵善,现在谁都不在,就更不敢了。

    到了灵善给她准备的院子,周夫人腿脚走的酸痛发抖。

    院子很大,整洁干净,靠着院子,十分安静,并不吵闹。

    灵善站在院子门口也不进去:“就是这里了,名字没取,你老若有闲心可以自己取,奴才怎么安排也随便你,饭食会有厨房安排,口味让人去说一声,忌讳也可告诉管家嬷嬷一声。

    若是不想吃厨房的,旁边还有一个院子,可以收拾出来做个小厨房,需要什么都告诉管家嬷嬷就行了,找我没用,记性不好,操不了这份心,周玉清走的时间有点长,你可考虑清楚,听了你女儿的挑唆寻我麻烦,他可帮不了你。”

    周夫人气着了,板着脸进了院子,却没回嘴,灵善也不追着她去说,自行离开,谁也不打扰谁。

    金陵城,穆珏一走,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七王爷身上,他对穆珏的计划并不了解,为此总也理不出头绪,为此崇恩一到,七王爷就急忙来见她。

    明仪伤得太重,有唐可寅寻来的名医照料,虽然把命保住了,可还是危险重重,所以曾大夫一到,不顾自己连日发热的身体,急忙替她细细诊看。

    崇恩去瞧了一眼,出来就看见自己走过来的孩子,他手里握着一把小木剑,仔细瞧着每一个进出里屋的人,仰头看了看崇恩,对着屋里奶声奶气的喊:“娘亲。”

    无人回应,只有嬷嬷赶紧出来:“公子乖,公主在睡觉呢,去外面玩好不好?”

    “爹爹。”他不给嬷嬷抱,在屋里找了一圈,走去门口,探着头往院子里瞧,然后大喊:“爹爹。”

    耐心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应,他撇了嘴,转过来的时候眼睛湿漉漉的,瞧着十分可怜。

    崇恩鼻子一酸,赶紧过去蹲下:“锦宁,来。”

    她抱起孩子,带着他进屋,嬷嬷忙道:“大公主,公主如今的模样,只怕会吓到公子。”

    “那是他亲娘,如何会吓到他?”崇恩执意抱着他进去。

    屋里,是浓浓的药味,罗帐垂着,有意遮住里面的人,曾大夫在探脉,承乐带着几个嬷嬷守在旁边。

    见她把孩子抱了进来,承乐赶紧转身避开,她脸上有伤,自己看了都怕,生怕吓着孩子。

    “姑姑。”孩子认得承乐,小奶音带着哭腔,伸着手要去她怀里。

    承乐急忙说道:“还请大公主把公子抱出去吧。”

    崇恩不理,等曾大夫探好脉,便掀开罗帐给孩子看:“你娘亲睡着了。”

    孩子看去,床上的明仪,脸上是两道狰狞的刀疤,脸色苍白,了无生气。

    他细细的瞧着,小嘴一撇,憋着哭声:“娘亲病了。”

989:驸马爷安排好了一切

    承乐在一旁提心吊胆,生怕孩子见了明仪这副模样,自此就怕了她。

    “嗯,你娘亲病了。”崇恩小心翼翼的放下孩子:“我们轻轻的好不好?”

    孩子乖乖点头,趴在被子上,摸了摸明仪的手在哪,趴下去慢慢挪着身子贴着她,曾大夫给明仪施针,他也只是把脸埋在被子里藏住,自欺欺人的假装看不见,缩在明仪身边,小小一团,害怕的不敢乱动。

    “伤势过重,皮下经脉受损,要是不纠正回来,落下病根,往后都要遭受病痛折磨了。”曾大夫语气平静,从容的将一根根银针刺入皮下。

    瞧着密密麻麻的引枕,崇恩心里发麻。

    “王爷。”屋外的嬷嬷小声唤了一声,崇恩听见,悄悄走了出来。

    七王爷站在门外,脸色十分担忧:“大公主,姐姐如何了?”

    “在施针呢,你怎么来了?”崇恩让他走开了一些:“穆珏走的时候可交代了什么?明仪未醒,孩子也这么小,他怎么就走了?”

    七王爷示意她先不要这么气愤:“姐夫说,虽然是孟离的人伤了姐姐,但其中必定是经了齐昭允许的,柔然大王抵达盛京,姐姐却没有出面,齐昭就可以确定姐姐伤着了,这个时候,齐国和柔然一定会有动作。

    齐昭他们一定会觉得,姐姐伤着,他会守在身边,所以他必须现在就走,那些流言是他自己弄的,他说只有他被质疑和指责,齐国才能信了姐姐昏迷不醒,而他为妻报仇捅出了大篓子,让大魏朝堂不安。

    他知道朝廷会让他卸职,也会让我过来,他提醒我,不要管南方的事,一切都有唐可寅部署,只是让我在事成之后记得杀了唐可寅,他说此人留着就是祸患。

    这里的一切他都安排妥当,只是走之前万分担心姐姐,我问他能否先把报仇放一放,他说不能,极有可能,柔然是在同时向大魏和齐国两国一起联姻,他不能让柔然白捡大便宜,否则,对大魏来说,就是大难。”

    听他说完,崇恩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穆珏想的太远,考虑的太细了。

    “那你...就按他说的办吧。”崇恩也只能这么说:“记得悄悄写信送回盛京去,无论如何,这事也得给朝中的人打一声招呼才是。”

    七王爷应下,崇恩这才又进屋。

    曾大夫已经拔了针,孩子也钻进了被子里,安安静静的趴在明仪臂弯里,小手轻轻拍着,似乎想把明仪唤醒,又似乎是在哄她睡觉一样。

    “承乐。”崇恩招手示意她出来:“穆珏走之前,可有交代你什么?”

    承乐点头:“驸马爷让奴婢照顾好公主和小公子,在他回来之前不要回盛京,就在金陵待着。”

    “他被百官弹劾,如今又走了,在他回来之前明仪即便是回去了,也会被人吵死,真就不如留在金陵的好。”崇恩攥着手:“你也不必在跟前伺候了,也回去休息养伤吧,这里有我,你得赶紧好才是,锦宁那孩子如今也只和你亲近,爹娘都不能照管他,你若是不赶紧好,小孩子会害怕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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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是个高危职业介绍:
御姐X小狼狗【已签约漫画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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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
想她年方二十未嫁,熬成了举国闻名的剩女,好不容易见色起意选了个驸马,本想强攻聊骚奶死他,结果驸马暗戳戳的玩套路,扛起直男大旗就开始嗷嗷反攻。
明仪: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穆珏: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明仪:我要是丢了,你心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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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腹黑狡猾嗷嗷凶,阴谋诡计连环套,他都能给你扇回去。
明仪大悦:这小兔崽子,还挺凶!
男主:
本想安安静静做个一方少帅混日子,谁知道被好色的长公主看上了,无奈成了全能驸马,干啥啥都行,撕逼第一名。
本想安安静静搭伴过日子,谁知身边的狂徒越看越顺眼,撒娇卖萌耍流氓无所不能,他还挺喜欢。
皇帝王爷后妃大臣,就没一个吃干饭的,天天闹事不放假。
偏偏家里的狂徒是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主。
她撕逼,他辅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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