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5:软禁荣庆府上下
荣庆府的人强撑:“即便是王氏和景氏,也不能干涉朝廷任命,姑姑是想明抢不成?”
“你们不给,我自然是要抢了。”韫国太主也不避讳了:“能者多劳,没了姐姐,你们是扛不起这面大旗的,且看诸位家主可听你们的,你们自己交出来,大家还是亲戚,必定不会为难你们,但如果是我强要的,日后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人还得有自知之明才是。”
她分明在威逼了,荣庆府的人忍无可忍,但是当着那么多家主的面,他们毫无底气可言。
荣庆太主倒了,往日里阿谀奉承的世家跑的比谁都快,在南方,没了这些世家的支持,任你是再大的官,有权也是无用的。
场面陷入了僵持,那十几位家主虽然不说话,可是威慑力并不小,王氏和景氏不在,他们就是最能说上话的人了。
韫国太主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瞧着他们,催促道:“可想好了?”
荣庆府的人不语,荣庆太主的长子往谦王几人瞧了瞧,咬牙:“朝廷授权,不可私给。”
“好。”韫国太主沉了脸:“不识抬举。”
她起身,开口吩咐:“来人,给我围了荣庆府,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你敢!”荣庆府的人忍无可忍:“韫国,称你一声姑姑,你也该知晓分寸,如今我母亲刚走,你就发难,这便是往日说的姐妹情深吗?”
韫国太主看着他神情鄙夷:“姐妹情深,先逼我嫁女,再害我女儿枉死,这笔账,岂是姐妹情深就可以一笔带过的?”
她就是来报复荣庆府的,华安做的太绝了,她踩到了一个母亲的软肋。
勒死毒死甚至是一刀捅死,任何一种死法对盛平来说,都比华安让一个男人进了她的房摸了她,让她受辱自尽更好。
华安不但要了她的命,还败坏了她的名节。
韫国太主不顾其他人的脸色,目光冰凉的瞧着华安的亲爹:“荣庆府今日之祸,还真得益于你的好女儿,你可知她死前,人尽可夫,死在塞外边关,注定永远是一只孤魂野鬼。”
她不过是依着自己的想象满口胡诌,但此话却结结实实的刺激到了荣庆府的人。
“你...”荣庆太主的长子心口一疼,差点晕过去,其他人赶紧扶着。
虽是一个女儿,却也是高门贵女,远嫁关外受辱而死,这是他们承受不了的结果。
他们宁可华安自尽保下清白。
瞧见他们痛苦,韫国太主心里越发痛快,笑盈盈的抬脚出门,见韫国太主出去,谦王立刻领着七王爷和九王爷跟上他们。
荣庆府的人来拦:“王爷还请留步。”
“这个步,怕是留不得。”谦王抬手拦住要说话的七王爷,扬声说道:“太主可放心我等困在荣庆府?”
韫国太主站住,一时不解他的意思。
她身后的一个家主立刻说道:“太主,三位王爷要是困在了荣庆府,那明仪长公主就算是不想来也得来了。”
“放他们出去,任由行走。”韫国太主终究还是不敢让明仪过来。
946:王叔略鬼鬼祟祟
她吃准了明仪不会在这个时候露面惹一身骚气才敢明目张胆的来要权,但如果把他们三个留在荣庆府出了什么事把明仪招惹过来,只怕处境对她不利。
得了她的话,谦王忙带着七王爷和九王爷出去,行礼也不要了。
出了荣庆府,七王爷皱眉困惑:“谦王叔,我们走了荣庆府彻底孤立无援,要是总管南方的大权落在了韫国太主手里,岂非又成一大祸患?”
谦王温和含笑:“不让韫国太主在南方独掌大权,朝廷如何把他们一网打尽呢?”
这么一句话,七王爷和长孙兰都愣住了。
谦王领着他们与韫国太主避开了走:“明仪公主在这个时候用景氏拖住了王氏,便是除掉了荣庆府最大的靠山,目的就是给韫国太主机会夺权,至于明仪公主具体想怎么做,我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七王爷和长孙兰面面相觑,加快步子跟在谦王身后,谦王领着他们走到一条小巷子里,左右看了看,瞧着七王爷:“去把行礼偷出来,都没带钱,天冷,睡外面容易冻死。”
七王爷惊了:“偷?我去?”
“嗯。”谦王点头:“我不会功夫,兰儿要保护我,所以你去。”
七王爷:“......”
还以为他领着来僻静地方说大事呢,原来是找地方给他翻墙进去拿行李啊。
那你走得那么利索作甚,不能拿了行礼再走吗?
在心里吐糟了一顿,他翻墙进去了。
谦王抱手等着,左看右看,警惕的望风。
长孙兰靠在墙上提醒他:“谦王叔,你这鬼鬼祟祟的模样容易把人招来,你不如对着墙把衣服撩起来假装小便,这样更稳妥一些。”
“对着墙角撒尿这事,不是我等斯文人能做出来的。”谦王笑盈盈:“你来,我看着你尿。”
长孙兰噎了一下:“现在还没感觉。”
“嘘嘘~~~”
长孙兰黑了脸:“...我不需要把尿。”
谦王微微含笑:“哦。”
他们俩安安静静的等,七王爷很快就出来了,还把跟着来的小厮也带了出来。
拿到包袱,谦王摸了摸自己的钱,放心的笑了笑:“找地方落脚吧。”
他心态很好,不着急走,还有留在这里继续看戏的好心情。
荣庆府被困的消息被唐可寅送到金陵了,荣庆府到金陵请穆珏的人依旧不见踪迹,听着侍卫禀报,明仪没什么反应,拿着牛乳条耐心的教孩子说话,喊一句给吃一口,不喊就不给吃。
穆珏挥手让侍卫下去,走到地笼边烤火:“人被扣下了,话说这韫国太主的胆子比我想象的大,这么无视朝廷,明目张胆的夺权,当真是有了支持底气都不一样了。”
“一个人有心报复夺权,一群人有心捧着她争取利益,互相帮扶,自然胆子大。“明仪瞧着孩子:“娘亲,叫娘亲。”
孩子嘴巴一张一闭,认真的瞧着她,跟着叫,可就是含糊不清,“呀呀~”
“娘亲。”
“呀呀~”
明仪有些气馁了:“这两个字很难吗?”
947:喊爹爹是一件很伤人的事
孩子瞧着她,伸手抓住她的手,张嘴凑过来吃她手里的牛乳条。
明仪给他吃了一口,耐心下来继续教,可孩子不说话了,紧紧闭着嘴。
见状,穆珏过来在他脸上捏了捏,直接端走所有的牛乳条,孩子顿时大叫起来,抓着明仪拼命指着穆珏,呀呀呀的大喊。
“怎么了?”明仪故意问:“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呢?”
“呀呀!!!”他还是大叫,急的小脸通红:“呀呀~”
穆珏抓了一把自己吃了,孩子更着急了,紧紧攥着明仪的指头,急哭了:“呀呀~”
“爹爹。”明仪不理会他:“爹爹吃的。”
孩子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明仪又说了两遍,他憋得脸都红了才口齿不清的叫了一声:“爹爹。”
小奶音酥酥的,穆珏立马颠过来:“再喊一声。”
他不喊了,抱着明仪的腿委屈的哭了起来,像是被迫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嗷嗷叫着还不忘伸手抓了一把牛乳条抱在怀里,泪汪汪的瞧着穆珏,然后又抓了一把,蹭在明仪腿边哭鼻子。
明仪泛酸了:“哦,第一声,喊得爹爹。”
“这两字一个调调,容易。”穆珏笑嘻嘻的瞧着她:“做娘不容易,所以喊起来也不容易,这样也好,等他再闹腾就只会喊我了,不喊你,你得清闲,多好。”
明仪这才稍稍好受了些:“那你把他教会,怎么着也该喊我一声才是。”
“行。”他答应了,把孩子抱过来,拿着牛乳条就哄走了。
等他走远了承乐才进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公主,夏侯雍要娶齐国公主了。”
“当真?”明仪稍显惊讶:“他和齐国联盟了,那我可要当心了。”
承乐的脸色稍显奇怪:“你不难过吗?”
“嗯?”明仪不解:“他成亲我为何要难过?你别是以为我心里还想着他吧。”
承乐坐下来:“跳楼那事发生前,奴婢都以为你和夏侯雍会在一起的,毕竟有着仪庄皇后的口头婚约。”
“那桩口头婚约,不过是仪庄皇后为自己的娘家寻得一个左右君王的契机罢了。”明仪整理了一下衣袖:“哪里能作数?”
承乐默了默:“那要不要准备贺礼送过去?”
明仪凑过来:“大姐,别给他添乱行不,他也好大年纪了,终于娶妻了,我去刷存在感特别不地道,就让他和齐国公主好好过,最后是日久生情,家庭美满,我们俩互相算计敌对是一回儿事,但拿他先前喜欢我那点事去膈应齐国公主,这不地道,对我的小珏珏也不尊重。”
“好吧,那就假装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是不打扰。”明仪往后靠了靠:“猜忌算计的日子过多了,好不容易能够过一过烟火人家的祥和日子,我不喜欢被人打扰,想必旁人也是,没人喜欢整日里勾心斗角的。”
承乐托腮:“奴婢也想过这种日子。”
“那你得寻个喜欢的人呀,我可早就帮你把嫁妆备下了。”
948:奴婢能和你一块养老吗
承乐不语,拿了块点心吃:“对了,还有一件事,三王爷送信过来,说他给九公主找了户好人家,驸马是粮政司值丞薛卓,家境不是很出众,但父母都是良善之辈,自己也是勤勤恳恳的人,太后亲自下的懿旨,婚期定在了年后四月。”
“这不错啊,她和景娴也的确到了许嫁的年纪,没有父母操心,多少会耽误,如今三哥做主替她订了亲,也算是尽了兄长之责了。”明仪想了想:“她的嫁妆还在吧?”
承乐点头:“抄家的时候只拿来长孙宏的东西,九公主的嫁妆没动,太后吩咐将静夫人的东西也归还九公主做嫁妆,太后本想给薛卓提一下官职,可五王爷说,若是因为做了驸马就加封,会让薛卓觉得自己靠了女人,反倒会使夫妻不睦,他如今的官位也不算低,不必刻意抬举。”
“那就好,福龄定亲后,也该是景娴了。”明仪有些憾叹:“她的身子弱,虽说这一两年有了些许的好转,可我到底不放心。”
承乐喝了口热茶润喉:“十公主的婚事,大概不需要操心了吧,奴婢觉得华凌已经很不错了,官家公子,自己也肯拼一番事业,况且他都去表明心意了。”
“华凌虽好,可到底是武将,武将妇难为。”明仪垂了眼:“她身子弱,若是夫君不能时时相伴,我也不放心。”
承乐不敢苟同:“过日子图的不就是个高兴和放肆吗?跟着谁能笑的最多,跟着谁能秉性不移就好了,其他的也不重要,日日陪着,日日愁着,还不如不嫁呢。”
“这话也有道理。”明仪笑了:“既然你懂,怎么就不见你赶紧找一个呢?被你带着玩的景娴都长大了。”
承乐心虚了:“就是知道得多,才看上的少,再等几年就是了,反正我不着急。”
“再等你就嫁不掉了,赔嫁妆都嫁不掉了,死心吧。”明仪迅速变脸:“你到是多去逛逛啊,家家户户走一趟,总能碰上顺眼的才是,整天跟着我,总让我担心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承乐‘蹭’一下站起来:“呸!你脸真大,那我说了,你给我找。”
明仪点头:“洗耳恭听。”
“金口玉言啊。”承乐给她掰指头了:“长得英俊魁梧,说话风趣,脑子好使,家风正派,没什么姐姐妹妹的就行了。”
明仪挑眉:“这么简单?没点其他要求?”
“打架不要求,毕竟好些时候我自己就可以摆平,摆平不了公主出面,功名也不要求,当官怪累的,没钱也不要紧,我的月钱多呀,而且衣食住行都不需要我出钱,没什么需要自己花钱的地方,实在不行公主给我加就行了,所以没要求。”
明仪:“...那你直接嫁我好了,加钱免谈!”
“看吧,你说话不算数?”她砸吧着嘴:“早知道不说了。”
她出去了,明仪气的翻白眼,也不想搭理她了。
承乐又折回来:“公主,奴婢要是真的嫁不出去了,我能和你一块养老吗?”
949:荣庆府尽遭屠戮
“不能。”
这怎么想的啊,养老都打她主意了。
明仪还想翻白眼。
书房里,穆珏举着孩子满屋走,孩子面无表情,心不在焉的东看西看,对满屋子的书不感兴趣,却瞄中了架子上的盔甲,眨巴着眼睛伸手想去摸摸。
“再叫一声,爹爹,叫,爹爹。”
一言不发...
“叫了就给你吃这个。”他把孩子放在书桌上,拿了牛乳条给他,孩子伸手来拿抓空了,瞧着穆珏,小嘴张张合合好一会儿才憋出来:“爹爹。”
穆珏高兴坏了:“吃吃吃,哎呀,怎么就第一声就喊了我呢。”
“呀呀~”孩子吃了一口,听见脚步声立马回头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进来的阿元。
阿元在桌上放下一只竹筒:“爷,柔然的消息,柔然大王重新掌握了柔然大权,三王爷他们也和图里琛达成了盟约,由柔然大王大妃生的幺女赫连公主嫁往大魏,婚娶赫连公主的人是恪亲王次子,除夕之后,将由几位老王爷亲自前往漠北送聘迎接赫连公主。”
“齐国联合了夏侯雍,大魏就联合柔然,势均力敌,算是平手,到是谁也不亏。”穆珏扶着孩子:“荣庆府求救的人可到了?”
阿元算了算:“有人去帮忙了,大概后日就能到。”
“那就动手吧,告诉唐可寅,除了嫁过去的王氏嫡女,其他的人都不必留下。”他给孩子擦擦嘴:“我得给王氏卖个面子,这件事你去盯着,别让唐可寅钻了空子。”
阿元微微垂眼:“是,属下即刻就走。”
他离开,顺手把门关上,孩子无聊的去抓自己的袜子,穆珏把他抱过来,微微后靠把脚搭在桌上,孩子就坐在他肚子上靠着他的腿,
“叫一声。”
“爹爹。”这次,他利索多了,吃了好吃的,嘴巴也不硬了,只是还想去摸摸旁边的盔甲。
瞧出她的意图,穆珏抱着他过去,他兴奋极了,拍拍盔甲,抓着上面的铜环,咧开嘴笑呵呵的看着穆珏,等他手巴掌凉了不想摸了,穆珏才抱着他回来坐下。
抓着一根牛乳条,趴下来慢悠悠的吃,吃剩下的就抓在手里,安安静静的趴在穆珏身上,穆珏没说话,没一会儿功夫孩子就睡着了。
他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在旁边休息的小榻上,给他盖上毯子后开始瞧金陵各地的军务文书。
腊月过了大半,侯府开始准备年节的东西了,虽说只是暂居金陵,但一切都不能敷衍,各世家想方设法的送来礼物,但都被拒之门外。
消息再送来,就是荣庆府满门被灭的时候了。
“一家上下,尽遭屠戮。”承乐脸色微微发白:“除了王氏嫡长女活着,其他人都死了。”
明仪愣了半响,孩子拽着她的衣裳转圈她也没动:“谁动的手?”
“文淑长公主昔日旧党。”承乐把信放下:“王氏嫡长女已经被韫国太主接去自己的府上了。”
明仪扶额:“她现在知道挟持人质自保了?”
“公主。”承乐微微抿唇:“此事一出,动南方世家,师出有名了。”
950:王姑娘来找驸马爷了
明仪不语,荣庆府会被灭门完全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她也知道韫国虽恨荣庆府的人,却也干不出灭门的事。
如今,荣庆府突然被灭门,朝廷追查,不但韫国府问罪抄家,这些涉事的世家一个都逃不掉。
就算韫国蠢到这种地步,那些愿意捧着她的世家家主也不会蠢到分不清轻重。
荣庆府再如何,都是朝廷任命的总管南方府职,动他们就是造反,那些人还没这么大的胆子。
“文淑旧党...”明仪嘀咕了一句,心里有数了:“传信回盛京吧。”她把围着她转的孩子牵过来:“该如何办就如何办,本不想见血,可该见血的时候,还得见,既然机会来了就抓住。”
承乐应声,刚出去,嬷嬷就匆匆跑来,神色复杂稍显慌张,往屋里瞧了一眼才道:“姑娘,王氏长房的王姑娘来了。”
“王姑娘是谁?”承乐不认得这个人:“找公主吗?”
嬷嬷摇头:“来找驸马爷的,驸马爷今日去了城外大营,门房想着驸马爷毕竟是男子,这王姑娘寻他也不合适,所以来问公主的意思,而且,王姑娘自己也说想给公主请安。”
“她找驸马爷何事?”承乐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嬷嬷凑近了压低声音:“王姑娘的亲姐姐,就是被韫国太主扣下的王氏嫡长女。”
承乐想了想:“现在还是别进去了,她也不必请安了,着她回吧,事发突然,公主窝了一肚子的火气,你只告诉王姑娘,她姐姐不会有事的。”
“好。”嬷嬷忙赶着出去。
“呀呀~”孩子自己走到了门口,丫鬟替他掀起了一角门帘,他正好奇的瞧着,指着院子的雪,扶着门槛想出来。
承乐忙道:“天气冷,快些把公子带进去。”
丫鬟忙把帘子放下,孩子仰头看看她,挪着步子又走了进去,明仪在书桌前写东西,他细细的看着,过去抱住她的腿,明仪把他抱起来放在身边,他赶紧站起来,站在明仪身后趴在她背上。
傍晚,穆珏回来了,满身风雪,刚下马,一直等在大门口的王宣懿立刻冲上去,她冻得瑟瑟发抖,已经站不稳了,冲出去就摔在了穆珏跟前,穆珏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避开。
“侯爷。”王宣懿脸色青白:“求侯爷救救我姐姐。”
她身上都是一层积雪了,穆珏垂眼:“进来吧。”
王宣懿的丫鬟急忙把她扶起来,跟着穆珏一块进去,喝了热茶,就着地笼坐了许久,王宣懿这才稍稍感觉暖和,她抱着手炉,安静的等着穆珏。
“呀呀~”
穆珏换衣裳回来了,怀里还抱着孩子,他非要玩雪,被明仪打了手巴掌,所以见了穆珏就哭,嚷嚷着告状后又被明仪说了一顿,哭得停不下来就被穆珏抱过来了。
“王姑娘有何事?”穆珏坐下来,孩子乖乖的坐在他怀里,撇着嘴委屈巴巴的瞧着自己的手巴掌。
王宣懿跪下来吸鼻子:“求侯爷救救我姐姐,荣庆府满门遭难,姐姐被韫国太主扣住,姐姐一介弱女子,在外没有庇佑如何使得?”
“你姐姐是王氏的嫡长女,王氏不会不管她的。”
951:今晚一起睡书房
王宣懿摇头,忍不住哭了:“哥哥没了,长房再无男丁,母亲病倒,如今只有我一人,家主早已经不把长房放在眼里了,如何会去救我姐姐?”
穆珏沉默了一阵:“韫国太主不会害你姐姐,你放心吧。”
“当真吗?”王宣懿无助的问:“还请侯爷给我一句实话。”
“自然是真的,王姑娘回去吧,长房再无人,日子还是得过下去的,如今王氏正分家,你哥哥留下了一个儿子,虽说是庶出,不过一两岁的年纪,可到底是长房的人,为了他,也不要把心思花费在了别处才是,让人占了便宜可就不好了。”
王氏门客多,影响力不小,只有对王氏施恩稳住他们,才能稳住南方。
所以,他愿意指点一下长房的人,毕竟王氏长房可是众多门客心里认定的下一任主子,号召力不可小觑。
王氏长房如今落魄了,但终究是好些人的旧主子,善待王氏长房,对后面拉拢那些人也有帮助。
只是,不知情的王宣懿看着他,心里蓦然有了底气,擦了擦眼泪起身,拜了一拜就走了。
“呀呀~”孩子抓着穆珏,仰头看着他,眼睛还湿漉漉的。
穆珏这才瞧着孩子:“还呀呀呀呀呀呀,谁让你玩雪的?找我告状做什么?我也被赶出来了,今晚一起睡书房,还呀!”
他的语气稍稍严肃,孩子的嘴巴撇着撇着就一头撞在他怀里,埋头痛哭。
夜里,他真带着孩子在书房休息,乳母把孩子洗干净放在榻上,孩子怕冷,乖乖待在被子里一动不动,手炉放在他的脚丫子跟前,他也不踢,自言自语的哼哼。
穆珏翻看着刚收到的文书说道:“兵力布置的如何了?”
“已经进了荣庆府封地,另外,按照爷的吩咐,唐可寅找的是文淑旧党动的手,这可以视为仇杀,那几个世家往日里跳的最凶,就是他们嚷嚷着加封太主小朝廷自治,这次正好除去。”阿元看着他:“景氏已经说服韫国太主将人全部扣下,请罪的折子已经送往盛京,不过,韫国太主扣着王氏嫡长女不放。”
穆珏看了一眼被窝里的孩子:“她自然不敢放,扣着人,才能让王氏管住嘴,虽说王氏长房无人了,可是毕竟那么多的门客看着呢,因为长房没了男丁就不顾嫡长女的死活,这事说出去,不管分给那些门客多少财产,都是暖不了人心的。”
阿元点头:“那个长房嫡孙本事没多大,可是收拢人心的本事的确是一等一的,文武都不出众,但却与所有的门客都相处的极好,他这也算是救了自己的妹妹一命。”
“现在只等朝廷问罪,那些世家为自保脱离韫国太主,然后南方改制,逼他们天涯四散,分家各过。”穆珏把文书放下:“让兵马仔细注意那些世家,有一个不老实的就除掉,不必多留。”
南方世家不像陇西世家那样有动武的本事,但是有声望,所以对付他们,只能打散,但也不会容忍他们乱来。
952:算计到骨子里
等阿元走了,穆珏这才躺下去,孩子扭头看看他含糊不清的奶声喊:“爹爹。”
“嗯,睡觉了。”穆珏把他从头到脚摸了一遍:“可别尿床啊。”
说完,他有了主意,起身去端了杯水过来,给孩子翻个面,把水倒在他屁股上:“你看,你尿床了,这里不能睡了,我们去找娘亲睡。”
孩子迷茫的看着他,穆珏把他的裤子弄湿,立马抱上去卧房。
明仪还没睡,在灯下看着书,怎么解决南方世家而不留下任何把柄让说道着实让她伤脑筋,她必须好好琢磨才行。
“呀呀~”
承乐听见孩子的声音了,起身去把门打开,就见穆珏笑盈盈的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尿床了,书房睡不了了。”
“还没睡着呢就尿床了?”成了表示怀疑,可还是把他放进来了。
明仪抬眼瞧了瞧:“尿床了?”
“是啊,裤子都湿了,承乐,赶紧换一下。”他殷勤的把孩子送了出去,甩着手舒坦的靠在小榻上:“书房睡不成了,好可惜。”
明仪瞧了他一眼,对他的把戏一清二楚,却也不拆穿,继续看着手里的书,没一会儿孩子换好衣服过来了,咯咯笑着就往穆珏怀里扑,一下跳他怀里,笑个不停。
穆珏把他拎起来,像拎小鸡仔一眼,孩子笑呵呵的看着他,一放下又扑过去蹭着他的脸,穆珏只好把他抱住:“还在愁怎么办呢?”
“嗯。”明仪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放下书抱起手炉瞧着他们俩:“世家太多,当真是难处置了,在朝为官者,大半都是南方世家子弟出身,虽说荣庆府的事有人定罪而且证据确凿,可是要让那些世家不聚集,还是有些难办了。”
穆珏把还在放在一边,替他把袜子穿上:“不难办,很简单。”
“怎么说?”
“他们之所以不怕,是想着法不责众,如今有了王氏和景氏带头分家,很多世家也会追随,你把在朝为官的世家子弟都挑出去,将他们远远的调任地方为官,路途遥远,极难回来,家中父母妻儿必定追随,世家自然散开。”
他看着明仪:“没办法抱团了,底气也就不那么充足了,另外,别忘了南方还有先前赶过来的陇西世家呢,这些人朝廷没收了他们的田地,他们来了南方之后备受欺压。
如今朝廷要求各户田地不得超过五十亩,就是给了他们买地置产的机会,他们必然心动,只是不肯向南方世家低头罢了,朝廷不是有皇商吗?由皇商出面,将世家多余的田地收回,然后再让陇西世家去买。
那些要随着家中夫郎子孙离开南方的人家一定会卖掉田地换取银两,这就是个机会,另外,陇西世家到了南方之后还算是老实安稳,理由就是南方世家太过团结,虽然荣庆太主和韫国太主闹翻了,但终归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所以陇西世家不敢轻举妄动。
你只要意思意思的表示一下你对南方世家不满,这些陇西世家立刻就会跳出来手撕南方世家的,你信不信?”
953:深谋远虑的驸马爷
明仪托腮:“这些我都懂,可是如何让他们知道我不爽但是又能暗搓搓的不明显呢?针对的面积要大,要让他们猜测不到战战兢兢,自己脑补出严重的后果。”
“简单。”穆珏依旧轻飘飘的:“除夕例赏,闹事的南方世家出身的官员免赏,然后,让太后在接见命妇的时候,给个冷脸就好了。”
明仪恍然大悟,探身捏住他的下巴:“这脑袋瓜子,够机灵啊,我都没想起来这一出。”
“切~”穆珏拍掉她的手:“口头夸奖,我不接受。”
蹬鼻子上脸。
明仪笑骂了一句,把承乐叫过来,让她立刻去传话。
乳母拿着奶葫芦进来,孩子一见,眼睛放光,立马爬起来就过去拿,抱住奶葫芦,跌跌撞撞的走到引枕边,小心翼翼的坐下,抱着奶葫芦靠好就开始嘬奶,手炉就在他旁边,他蹭了蹭挪过去贴着,也不找穆珏了。
明仪瞧了他一会儿就问:“先前你让我把陇西世家迁到南方来,是不是就在打这个主意了?”
“嗯。”穆珏大大方方的承认了:“陇西世家虽然有大罪,可都是兵将世家,又受夏侯家领导过久,夏侯雍没死,贸然逼迫这些人,惹急了必然出事,投靠夏侯雍也说不定。
不杀他们,让他们迁居南方,既可以与南方世家互相牵制,又能展现朝堂仁德,最重要的是,对南方温水煮青蛙,朝廷不张开獠牙,世家就不会惧怕,行事就会肆无忌惮,才会漏洞百出,给朝廷机会一网打尽。”
明仪笑了:“夫君深谋远虑,我佩服。”
“嗯,我接受你的佩服。”他一点也不谦虚:“景氏的嫡次子不是秋闱上榜了嘛?你给他一点重用的苗头,景氏自然赴汤蹈火,王氏为了不被景氏压一头,只会比景氏更卖力,其实你根本不需要做恶人,只需让人家猜测你的心思,自然有人替你办事。”
明仪探身:“利用他们的矛盾?”
“嗯,这么好的东西,不用白不用,你要记着,你手里的权利就是鱼饵,满池子的鱼都想吃,先前不争,是因为家里有吃有喝手里有权有势,现在朝廷逼着他们分家卖地,他们急了,自然要争。”
明仪竖起拇指:“厉害。”
“是吧。”穆珏也凑过来笑盈盈的看着她,眼睛瞄了一眼嘬奶的娃,朝明仪挑眉示意:“一年零九个月了。”
明仪秒懂他的意思,忍不住老脸一红:“睡着了让人抱走。”
“好。”
达成一致,他们俩不说话了,耐心的等孩子睡着。
孩子嘬着奶,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们俩,圆圆的眼睛睁大,一点睡觉的意思都没有。
穆珏眼睛都看酸了,孩子也不睡,抱着奶葫芦扶着窗台溜达过来溜达过去,时不时挪个窝换着躺,等他打哈欠困了,明仪已经靠着引枕睡着了。
“净耽误事。”
“呀呀~”孩子细细的瞧着穆珏,指着明仪示意他看。
穆珏拉长了脸:“我看见了,睡着了,呀个屁呀。”
954:公主的色胆不壮了
吃过亏,穆珏就长教训了,第二天一早就把孩子叫醒从被窝里抱出来,穿戴整齐带出去,抱着他走了一趟城外军营,傍晚回来,一壶奶没喝完,孩子就睡着了。
乳母把他抱下去,承乐也顺势关门离开,穆珏兴冲冲的抱上明仪去泡澡。
“先热身。”
旁边的暖阁已经备好了热水,热气袅袅,熏得明仪脸红。
自从查出身怀有孕,他们俩就不曾亲近过,后来她又被孟老太太算计报复,生产时遭了大罪,曾大夫嘱咐她仔细养身子不得劳累,穆珏便老老实实的不动她一下,加上他一走就是几个月,见面都难,更别说其他的了。
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荤菜硬生生变成清汤寡水的斋饭,而且一吃就是快两年。
再开荤,明仪羞的扭扭捏捏,一边唾弃自己色胆不壮了,一边深呼吸把脸红压下去。
“手抖?”穆珏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稍稍低沉,明摆着故意勾搭她:“我帮你。”
他贴上来,隔着衣服,明仪就已经感受到了他胸膛的炙热,悄悄用余光瞄了一眼,好家伙,已经脱干净了。
这么利索的吗?
小伙子,你麻溜的让人害怕啊~
明仪头皮发麻,突然唾弃自己太过矫情了。
孩子都生了,害羞作甚?
扑他!
拿定主意,她猛地转过身,眼冒绿光,像匹饿狼,盯着穆珏眼睛上上下下扫了一遍,然后扑了上去。
次日睡醒,都快中午了,衣服早已经被穿戴整齐,免了她许多的尴尬。
叫了承乐进来梳妆,问了穆珏在书房,明仪抱上手炉过去找他。
“娘亲。”他在教孩子说话,手里拿着奶葫芦,十分耐心的重复:“娘亲。”
孩子含糊不清的跟着喊,调调不一样的两个字,他学的很是费劲。
“娘,说娘。”
孩子不开口,看着他,像是没听明白一样。
“唉~”穆珏心累,抬眼瞧见了站在门口的明仪,立刻说道:“外面冷,来了怎么不进来?快进来,别冻着了。”
明仪这才进来:“你不是在教他说话嘛,我想着不打扰。”
“不打扰他也学不会。”穆珏给她挪了个位置,笑看着她:“睡得好不好?饿不饿呢?我没吃早饭,等你一块吃。”
“有点,我想吃鸡丝面和冬瓜蜜饯糯米饭,要是再有一碟凉拌的熏肉丝就更好了。”说着,明仪揉揉肚子。
穆珏乐了:“把我都说饿了,那就让他们去做。”
他把孩子放在地上,让他自己蹒跚着去溜达,孩子呆不住总想出去,扶着门框,直勾勾的瞧着院子里的雪,心动不已,不住的回头看穆珏。
她要吃的东西很快就送过来了。
“今早,王氏的家主来了一趟,他送来了王氏分家的册子,然后我发现了一件事。”他放下筷子拿出一个银锭放在桌上:“这是王氏族内用的银子,我核对册子的时候察觉账目不对,称了一下,这个十两的锭子,少了一钱。”
明仪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意思,拿过银锭颠了颠:“十两银子少一钱,那王氏家产百万两,岂非私藏了不少?”
955:王氏偷银
掌权这么多年,她对各种偷银的手段都不陌生,仔细瞧了一遍手里的银锭,银锭底部刻了一个‘王’字,这没什么不寻常,南方世家向朝廷缴税,各家银锭下面都会落款,以方便清点银锭。
“承乐。”明仪把银锭放下继续吃东西:“你去账房拿一把小称过来,再去取些户部制的银子过来。”
承乐不解,却还是应声去了。
很快,东西取过来,她也吃好了,自己上手称了一下,王氏的银子当真少了一钱。
“看着。”穆珏随手拿了把刀,在银锭底下刻了四横,再称,原本不多不少正好平称的十两银子少了一钱。
明仪把王氏的银锭拿起来,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佩服啊,这都行。”
她喝了口茶先冷静冷静,心里已经无语到了极点。
每年收税,户部过手的银两有百万之巨,是不会一一称验的,这反倒是给了他们悄悄吞钱的门路了。
“这件事你心里记着就行了,暂时不着急,日后有的是机会找他们算账。”穆珏把银子拿走:“现在王氏把分家的册子送来,倒是需要好好看看。”
明仪把茶一口喝光:“我捏不死他们。”
撂了狠话,她就拉长了脸走人,穆珏赶紧给承乐挥挥手,示意她过去陪着。
很快,除夕到了,赵秋容设宴,大宴群臣。
大雪簌簌下着,即便是宫人们早早的扫干净了,宫巷里依旧积了厚厚的一层。
淳贵太妃乘着轿辇刚到凤来殿门口,就见五王爷站在那里,他穿着玄色大氅,正负手看着跟前的如意。
如意穿的很厚实,蹲在地上,正捏雪球,毛茸茸的一团,稍不注意,还有点发现不了他。
“哎呀,天冷,怎么能捏雪球呢?”淳贵太妃急忙下来:“快别捏了。”
听见她的声音,如意抱着苹果大的一个雪球站起来细细的瞧着。
五王爷拱手:“太妃,如意,叫祖母。”
“祖母。”他乖乖喊了,奶声奶气的。
淳贵太妃高兴坏了,忙蹲下来替他捂着手:“真乖,不玩雪了,这手都凉了,给你抱着这个。”
她把自己的手炉给如意,如意没接,仰头瞧着五王爷:“父王。”
五王爷替他接了手炉:“多谢祖母。”
“多谢祖母。”他跟着说,然后被五王爷抱了起来。
淳贵太妃微有唏嘘:“他倒是乖巧,可进去见过太后了?”
“尚未,自从会走路后,便不乐意让人抱着,今日出门见了大雪,要自己走,刚到这里,走不动要歇歇呢。”五王爷让他抱着手炉:“兰儿没回来,太妃怎么不领着景娴进宫坐坐呢?”
淳贵太妃轻叹:“着凉生病了,下着大雪也不愿意出门,等下还要告诉太后一声呢。”
五王爷点点头:“太妃请吧。”
他们先后进去,瞧见如意,赵秋容忍不住抱过来问了几句才放他去玩,小皇帝已经在偏殿和三王爷家的几个孩子玩了好一会儿了,如意一来,一群孩子就偷偷溜出去到雪地里撒欢。
956:赵秋容给南方世家甩脸色
殿里,赵秋容说道:“去年事多,除夕也没过好,今年姐姐和老七兰儿他们又都不在,只剩下我们,人虽不齐全,却也安稳,如今福龄也定亲了,日后只怕会更热闹些。”
“是啊,等他们回来,大家便又齐全了。”淳贵太妃还不知道南方的事呢,故此只是当长孙兰去奔丧,其他人也刻意不告诉她,只让景娴晓得南方现在的情形。
三王妃提道:“太后,等除夕之后,臣妇想去鹿京一趟,老太君上了年纪,身子越发不好了,前几个月明仪去伺候过好些日子,虽说缓过来了,可到底是老人家,如今天气一凉,身子就越发不好了。”
“那得去瞧瞧,老太君劳苦功高,如今年纪大了,算是我们大家的长辈呢。”赵秋容答应了,正要继续说,外面的孩子就开始哇哇大叫。
五王爷起身出去,只瞧见小皇帝和如意一坐一趴的待在树下,身上落了好些雪花,三王爷的次子在一旁哈哈大笑,明显是把小皇帝和如意骗到树下,然后踹树了。
“别闹了,快过来。”五王爷招呼他们,如意立马爬起来,还等着小皇帝,等他也站起来了,立马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抱住五王爷的腿:“父王。”
给他拍点身上的雪花,重新弄好帽子,五王爷招手把燕清叫过来:“别纵着去雪地里玩,去屋子里,小心撞了头。”
燕清应了声,哄着如意进屋去,如意不去,抱着五王爷的腿不放,小皇帝过来牵他,他犹豫了好一阵才跟着跑开。
五王爷这才又回去,赵秋容正说着给福龄的嫁妆,三王妃替她斟酌,淳贵太妃却是一言不发。
她求赵秋容放福龄出来,就是想着万一要和亲柔然就让福龄替景娴挡了,谁知最后会是华安去的,所以提起福龄的亲事她也不好开口,默默坐在一旁。
发现她无人说话,五王爷凑过来问道:“太妃,段玉柏可送信回来过?”
淳贵太妃忙道:“送了,家里也给他寻亲了,想着定一门知书达理的姑娘,若是亲事定下了,还请你允准,放他回来成家才是。”
“这是自然。”五王爷答应了。
他们在宫里待了一日,赵秋容对那些南方世家出身的命妇一个不见,就连宴上也不喝南方世家出身的大臣敬的酒,一场除夕宴,让好些人战战兢兢面面相觑。
荣庆府灭门,韫国太主上折请罪,并将凶手押送盛京,朝廷也已经给金陵的穆珏下旨让他处理此事,赵秋容却还是这副模样,到让许多人心里没数了。
荣庆府灭门,那些南方世家谁都逃脱不了干系,如今朝廷几经商议,好些人为了维护自己家,都提议大事化了,一致决定让动手的那几家担下所有罪责。
这样虽然不好,却能自保,可是赵秋容的反应太让他们心虚了,秋闱刚刚结束,上榜的人里一大半都是寒门子弟,这种时候,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先前高维落马后,世家对寒门大臣的打击可是不择手段的,若是让寒门爬了起来,对世家来说算不上是好事。
957:脑子清楚的小公主
出宫回了府,淳贵太妃对今晚的事也忍不住多想,知道景娴还没睡就去她屋里坐了一会儿。
“这南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荣庆太主走了,你哥哥去奔丧,也没个消息回来。”
景娴十分从容:“南方能出什么事?左不过就是先前文淑府的世家投靠了韫国太主,如今荣庆太主没了,跟随荣庆府的世家拱着荣庆府和韫国府作对罢了。”
“这些事绕不清楚,你是没看见,太后今日格外冷待那些南方世家出身的大臣,这荣庆府和韫国作对,太后怎么会这般明显的给脸色呢?”
景娴摸摸耳朵:“朝廷让荣庆府总管南方,好些人还投靠韫国府,就说明是不信任荣庆府,那和不信任朝廷有什么两样?太后当然不会有好脸色了。”
淳贵太妃一听,觉得有道理,就又说道:“今日,五王爷突然问了我你表哥有没有写信回家的事,也太过奇怪了,说来,你表哥着实可惜,秋闱之后,吏部又提拔了好些人,却像是把你表哥忘了一样。”
说着,她就忍不住叹气,景娴趴在桌上:“表哥年纪还不大,在渭东做将军已经很不错了,你别总盯着那些从小官啊,仔细算算也没几个同龄的能越过表哥吧。”
“话虽如此,可到底个个加封,唯独忘了他实属不该。”淳贵太妃一脸愁绪:“你看那三驸马,封了永信伯,六驸马就不必说了,直接封侯,光宗耀祖,年纪也不大。”
景娴微微皱眉:“永信伯和三公主大婚之前就已经战功赫赫,后来驻军随州,然后护驾行宫,与陇西大军血战保护行宫,这些都是功劳。
姐夫拖下了夏侯家的私军,又挡住了齐国,还回救盛京,这可是大功劳,表哥虽然守卫了渭东,可是也只此一件,你不能相提并论啊。
你和舅母既舍不得表哥去战场纷杂之地拼杀,又想让他加官进爵成为人中龙凤,哪里能有这么好的事?”
“就你会说。”淳贵太妃一声嗔怪:“这话可千万别让你舅母听见了,她本就心疼你表哥苦守渭东,若是你的话让她听见了,她心里就更加不舒服了。”
景娴答应了,却没往心里去。
过了除夕,金陵城来了一位客人,要见明仪。
时隔数月再次见到韫国太主,明仪十分诧异,本以为她该是风光无限满脸容光才对,却不想头发花白了大半瞧着无比沧桑,穿着一身黑衣,不像是给荣庆太主守孝。
“一别数月,姑姑看起来不大好啊。”明仪拨动着茶盏里的浮沫:“大过年的,姑姑一路过来也辛苦了。”
韫国太主看着她,像是有脾气要发作般:“南方,有你安插的线人对不对?”
“姑姑这是说什么话?南方是你们的封地,我一个小辈,不敢做小动作。”明仪答得不慌不忙:“不知姑姑为何这般说,难不成是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
韫国太妃冷笑:“景氏向你投诚的事,我都知道了。”
她没发现唐可寅?
958:无用之人公主不杀
明仪略感惊讶,不过转头想想,唐可寅是混迹在迁居过来的世家里面的,属于落魄那一类,只怕入不了韫国的眼。
“荣庆府的人不是我杀的,更不是我指使的,倒是你最有可能。”她盯着明仪,妄想逼问她:“你说,是不是你,是你逼荣庆太主杀了文淑的,景氏又向你投诚了,如今王氏也被你使了手段开始遣散门客。
明仪长公主,你当真是好大的本事,本宫先前小瞧你了,原以为你狠厉也有分寸底线,却不想你连自家人都不放过,灭门这事你都干得出来,那本宫也不奇怪齐伯侯府和护国公府的下场了,那是不是就快轮到我韫国府了?”
明仪放下茶盏:“姑姑怎么会这么想我呢?你就没想明白,当初进宫偷孩子这事是谁在算计你吗?你当真以为文淑替你求情是因为姐妹情?你当真是想错了,她不过是是想替她孙子贺长恭在荣庆府手下寻个差事罢了。
至于你,荣庆太主早已经与我商定将你的盛平嫁去柔然,以此保住她的华安,所以后面她才会尽心尽力的逼你把盛平嫁出去,人家早就算计你了,你却一无所知,如今跑来找我质问,难不成是想替她们伸冤?”
韫国太主起身,走到她跟前:“这些我知道,无需你说,你只管告诉我,荣庆府灭门的事,是不是你栽赃我的?”
“不是我。”明仪靠在椅背上:“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韫国太主笑了:“我今日,就讨你一句话,我知道你和你爹一样,一心一意要把世家铲除干净,偏就你足够心狠手辣,运气也足够的好,让你逮着了那么多的机会,如今,只留下南方世家这一个威胁了。
这次荣庆府的事,你一定不会放过我对不对?我要你答应我,问我的罪可以,但不许动我的两个孩子。”韫国太主越发凑近她:“盛平已经死了,如今只有他们两个了,长孙宏谋逆,福龄都被你留下了,那留下他们两个,对你来说也不会太难的。”
明仪不躲不避,十分平静的看着她:“姑姑放心,能被我下毒手弄死的人,说明多少有用。”
韫国太主退了两步:“王氏嫡长女我带回来了。”
“姑姑是怕我杀了王氏嫡长女嫁祸给你?”明仪忍不住笑起来:“姑姑多虑了。”
韫国太主不说话,后退着出去就走了,承乐这才从外面进来:“公主,王宣慈在外面,说要请安致谢。”
“又不是我救她的,谢我做什么,让她回家去吧。”明仪自嘲起来:“她自己跑过来,交代遗言般的说一通做什么?那些世家不是已经送去盛京了嘛,难道她还担心我会斩草除根?可笑啊~当真是把我当冷血无心的人来防备了。”
承乐说道:“那要不要让谦王他们看顾着些。”
明仪不答,她现在也很矛盾,韫国要是死了,那问罪南方世家就是理所应当的事,届时罪名任她扣,但韫国不死,这些事也是可以办的。
959:王夫人自作聪明登门演戏
她没有理会韫国太主,到是想亲自过去瞧一瞧,前几日,穆珏已经出发去了韫国太主的封地处理荣庆府灭门之事,韫国太主大概是知道的,所以才会跑来找自己。
但是隔天,王氏长房的主母王夫人就带着王宣慈和王宣懿两姐妹一同登门了。
王夫人端庄稳重,鬓边微白,王宣慈大方得体,王宣懿娇媚动人,母女三人都是初见就能给人极好的印象的人,面善亦亲近。
面善欺人,需大加防备。
见了礼之后,她们并没有起身,王夫人说道:“民妇命苦,前几年没了丈夫依靠,如今长子也被人算计所害,长房无人,只有这两个女儿相依为命,长女婆家受害,新婚半年不到就守了寡,若不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她也是回不来的,民妇多谢公主。”
“此事我并未出力,王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天凉,起来说话吧。”她示意丫鬟扶一把:“而且,我极力促成王氏分家,夫人本该怪我才是,王氏分家,你们母女再无依靠了。”
王夫人这才起身坐下:“其实,王氏分家的事,民妇是真心要感谢公主的,哪里有怪罪之意?公主是知道的,大家族里的女孩子,哪有两情相悦可谈?无不是为了家族牺牲。”
说着,她心疼的看着刚回家的王宣慈:“长房无男丁依靠,以至于我女儿危在旦夕却无人相救,这便是做棋子的下场,若是不分家,谁知我的二女儿又会被他们许嫁何人?”
明仪笑了,王夫人的话没错,大家族联姻向来利益为重,情意就靠缘分了。
她和穆珏,不也是一场政治联姻嘛,只是她的运气,比平常女子要好些罢了。
得了穆家那样的护犊子的婆家,得了穆珏这么个贴心贴意的郎君。
“如今分了家,族中的太公可怜我们母女三人还带着一个孩子生活,为此没有亏损长房的田地和商铺,靠着那些东西,民妇和两个女儿一个孙儿将来也能有所依靠了。”王夫人隐隐露了欣慰:“民妇虽然只是一介妇人,却也深知尾大不掉四个字。
公主要王氏分家,是对王氏最大的恩赐了,家族过大,朝廷提防,战战兢兢的日子不好过,如今虽无家族庇佑,可是心里头踏实了,柴米油盐的日子,虽苦,却也平静。”
她唠家常一样说着话,明仪也只是含笑听着,王宣懿一直悄悄盯着明仪看。
她美的妩媚,却霸气强势,含笑不语的模样让人完全捉摸不透情绪和想法,面对她,其余女子当真只是俗物了,顿时生了惭愧之意。
“今日来谢公主,也是民妇的私心,民妇已经将田地商铺转卖,再过些日子,就带着两个女儿和孙儿回凉州老家去了,那里是民妇的娘家,如今还有两个哥哥可做依靠,金陵这边,只怕等家主和几位太公一走,便不会再有人管民妇母女了。”王夫人苦笑起来:“凉州,最少还有民妇的亲哥哥和老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