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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是个高危职业全文阅读

作者:拾筝     驸马是个高危职业txt下载     驸马是个高危职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00:穆家自断财路

    “竟然也半岁大了呢。”明仪轻轻捏他的脸:“当真是不容易。”

    承乐拿了垫子放在她身后:“王妃把小公子照顾的极好呢。”

    “是啊,着实让母亲费心了。”明仪靠下来,孩子顺势趴在她怀里,乖乖的待着,轻轻拍着他的屁股,明仪问道:“你去问问,这加封之后,可有人到府上串门,别让人扰了祖母清净我还不知道。”

    承乐坐下来:“奴婢已经问过了,除了年节应礼喜丧散贴,并无旁人登门闲聊。”

    “穆家加封,满门荣耀,先前只是我与穆珏大婚就招惹了那么多亲戚登门,怎么如今反倒无人了?”明仪握住孩子的小爪子,不让他拉扯自己的头发:“不过这也好,别扰了祖母清净。”

    承乐帮她把首饰都取下来,又拿了湿帕子过来给她细细的擦了脸,没一会儿孩子就往她脸上蹭,拦都拦不住。

    到了晚间,嬷嬷给孩子洗澡,一个小木盆,装着热水,孩子脱光光坐在里面,身上还披了一小块沾了热水的毛巾,明仪坐一旁围观,孩子笑呵呵的看着她,手脚不安分的乱动,溅的到处都是水。

    把他洗干净了,用毯子一裹放在小榻上睡着,明仪凑上去细细瞧着他:“还是一身奶味,再洗洗?”

    孩子咯咯笑,直接就把毯子蹬掉了,明仪拉了盖给他,按着角落让他蹬不掉,他不笑了,小嘴撇着,淡淡的眉毛挤了起来。

    “不许哭。”明仪亲亲他:“笑一个。”

    被亲了一下,孩子乐了,小嘴一张一闭的往明仪脸上凑。

    “可睡了?”江氏来了:“刚洗干净吗?”

    明仪让了个位置:“是呀,母亲怎么来了?”

    “来送点东西。”江氏放下两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帖子:“这是这一两个月各家送来的帖子,有宴请喜酒的,也有游玩踏青的,你瞧瞧。”

    明仪扫了一眼那些帖子,笑了:“人情往来繁杂,母亲打理就好。”

    “这些人往日也没什么交涉,专程送帖子过来,是去也不好不去也不好,总得生烦,如今只有我和老太君留在鹿京,这些事情倒也不怎么想照管了。”

    明仪抱着孩子不语,承乐便过来说话。

    江氏又拿了一个盒子出来:“这是账册,得历代皇帝厚赏,家里的良田太多了,我与王爷商议过,已将除鹿京之外的所有田产庄子变卖,总计所得白银有九万万两,这些是账册。”

    “那么多良田,只九万万两?”明仪深觉诧异:“难道是户部定下的田价过低?”

    江氏笑道:“新律一出,各家都在贩卖田地避税,户部定了价钱,每亩不得高过二十两,王爷说我们家田产太多,能直接送给佃农的就直接送了,拿出来卖的只有一部分。

    毕竟二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穷苦人家,一年劳作,不吃不喝也难有二十两银子呢,我们这样的人家,二十两银子不过几碟点心钱罢了,没了就没了,没必要在这些地方计较。”

901:伴君如伴虎

    “百姓无田难活,母亲是做了一大善事呢。”明仪瞧着账本上那一条条清清楚楚的记录,满是佩服。

    江氏把拿了一沓地契出来:“这些是草场的,王爷不许外卖,说是交给你,这些地方是战马驯养之地,你安排吧,另外还有一些山林的地契也在这里面,你也自行处置,兵权上交之后,也没那么多用钱的地方。”

    看着手里的地契,明仪心情复杂,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穆家私产巨大,堪比国库,这些都是穆家先烈用命换来的厚赏,如今他们说说抛就抛了。

    “多谢父亲,也多谢母亲。”

    江氏拍拍她的手:“这些东西留着也无用,反倒废了心神,早些休息吧,我先回了。”

    她拉拉孩子的手,笑盈盈的走了。

    等孩子穿好衣裳后打发走嬷嬷,承乐收拾着盒子里的东西心情略有复杂:“加封之后,奴婢总觉得穆家上下都变得小心翼翼了,就连先帝们赏赐的田地都归还了,先断了兵权,如今又断了财路,现下的家用,怕是只有王爷和大公子的俸禄了,鹿京那点田地的租子,也顶不了什么大用。”

    “高处不胜寒,伴君如伴虎。”明仪的心绪也挺复杂的:“功高震主之日就是绝命家破之时,古往今来多少例子了,何况我对护国公府赶尽杀绝,自然让母亲他们担心我是否在捧杀穆家。”

    承乐把盒子盖好:“若是能坦诚心意,只怕就能少些误会。”

    “长着一张嘴,说什么天花乱坠都是可以的,哪是坦诚心意就能让人放心的?”明仪瞧了瞧怀里的孩子:“仔细收好,别丢了就成。”

    她抱起孩子去睡觉,不大想继续说这件事。

    有三王爷和五王爷主持朝政,明仪没着急回去,留在鹿京混日子,孩子很亲她,时时刻刻都要跟着,吃过奶就往她怀里钻,江氏都抱不了他了。

    八月初,灵善来了鹿京,去给老太君请了安后她就跟着明仪过来了。

    明仪在屋里更衣,她在外面瞧着摇床里的孩子,好奇却又不敢动手碰,砸吧着舌头吸引孩子的注意。

    “嘚嘚嘚~笑一个。”

    “你逗狗呢?”明仪出来瞧见了:“谁家逗孩子是这么个声响?”

    灵善直起身子不搭理,看着她把孩子抱起来才说话:“你想知道的事情,我打听到了。”

    “那就说呗。”明仪给孩子擦擦嘴:“说了,我把孩子借你玩一会儿。”

    灵善瞧了一眼软面团子一样的娃,道:“金陵王氏的嫡长女许配给了荣庆太主的嫡长孙,就是上个月的事。”

    “双喜临门啊。”明仪坐下给孩子穿袜子:“这是想在南方称霸,还有呢?”

    灵善伸手,捏了捏孩子的脚丫子,孩子细细的盯着她,她才把手缩回来,“还有就是,你的好驸马,现在是金陵王氏的贵客,金陵王氏的家主有意与他结拜。”

    “王氏家主该五十了吧。”明仪脸色皱了一下:“拉近关系,倒是八面玲珑,哪也不耽误,那文淑封地上的那些小世家呢?”

902:又是一个砸三公主首饰的男人

    灵善站在一旁:“他们投靠了韫国太主,这也不奇怪啊,杀了文淑的事荣庆太主,他们怎么会投靠旧主的仇人?如今韫国太主也与荣庆太主决裂,投靠她是最好的。”

    “你说的没错。”明仪把孩子给她:“你坐下,这样抱,抱稳了。”

    灵善摩拳擦掌,接过来抱着不敢乱动,孩子盯着她,伸手就抓住她的步摇,用力一扯,直接拔了下来,然后手一松。

    ‘啪!’一声,灵善的翡翠步摇碎了一地。

    明仪:“......。”

    这小败家子,这一支步摇得几百两吧~

    灵善愣了一下,淡定抬眼:“说吧,怎么办?”

    “我不赔。”明仪厚颜无耻的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你拿回去粘一粘吧,凑合着应该还能戴。”

    灵善不吭声,孩子一脸无辜还不晓得怎么了,两只小爪子抓了抓,又去抓另一支。

    “哎哎哎~”明仪立刻把他的手握住:“一支就是你爹一个月的俸禄,已经白干一个月了,你还摸。”

    孩子撇撇嘴,眼巴巴的盯着没拔下来的那支,没一会儿就不给灵善抱了,转身要找明仪。

    腾出手来,灵善自己把另一支步摇拔下来放在桌上:“都不是一对了,我不要了。”

    孩子立马够着去拿,欢欢喜喜的抱在怀里,笑的眼睛弯弯停不下来。

    “这么大方?多谢。”明仪把步摇过来,不让孩子去吃上面的珠子。

    灵善微笑,顺了明仪一副没用过的红宝石首饰做补偿,走人。

    明仪心痛到滴血:“那套首饰我都舍不得戴,可贵了。”

    “那是赔的。”承乐淡定的从册子上把顺走的首饰划掉:“三公主哪次免了钱?你给她打过的欠条,她哪次不是追着要钱?”

    明仪气着了,凶巴巴的盯着孩子,急忙说道:“快把砸碎的步摇捡起来,瞧瞧能不能做个戒指耳环的,别浪费了。”

    这抠抠搜搜的样子,承乐彻底无语了。

    中秋,齐国送来国书。

    齐昭为皇陵的事向大魏致歉,明仪也受到了可靠消息。

    晋王被杀,散布在齐军中的势力被端王一网打尽,什么巡政,分明就是幌子。

    漠北的消息也送来了,华安顺利抵达边关,周玉清与柔然做了交接,人已经进了柔然边境,与柔然太子成婚。

    柔然是牧马民族,但是同样有城池堡垒,一场大婚,热闹非常,处处载歌载舞,满是牧马民族的特色。

    入了夜,一身酒气的柔然太子进帐,高大的身影如同铁塔一般,趁着酒兴就办了事,事毕之后,他大汗淋漓的瞧着华安,直接捏起她的下巴这才说道:“爱妃一路辛苦了。”

    “能见到殿下,也不辛苦。”华安扬起浅笑:“殿下见了奴家,可失望?”

    柔然太子磨蹭着她的下巴:“爱妃何出此言?”

    “奴家只是县主,自知是攀附了太子,而且奴家不过中人之姿,配不上殿下的英俊伟岸。”华安摸着自己的脸:“只怕唯有奴家的妹妹,才能与殿下相配。”

    柔然太子来了兴趣:“你妹妹?”

903:华安挑拨离间

    “奴家的妹妹就是大魏崇恩长公主的独女和静郡主,也将及笄。”华安目光向往,如同沉浸在了自己回忆里:“妹妹可谓国色,乃是弘治帝孙辈一脉里最为出色之人呢。”

    她说的真心实意,柔然太子便有些心动了:“爱妃的美貌已经十分出众了,竟然还有比爱妃更为貌美的人?”

    “殿下不信,不妨去问问图里琛大人。”华安靠在他怀里:“图里琛和阿巴尔都是见过妹妹的。”

    她的话就像是一根针,算是刺进了柔然太子心里让他觉得不舒服了。

    等天亮起身,柔然太子就找来了图里琛和阿巴尔,他们俩喜气洋洋,到了跟前就先道贺。

    “正妃入宫,殿下大喜了。”

    “华安县主的确如你们所言是个美人。”柔然太子一脚踩在椅子上,却并不很开心:“只是,你们办事是否尽心了?”

    闻言,图里琛与阿巴尔惊了一下,不明所以的互看了一眼:“臣不敢不尽心。”

    “当真?”柔然太子探身看着他们:“是否有一位和静郡主,姿容出众,年纪合适,为何不求娶她?”

    图里琛赶紧说道:“殿下明察,和静郡主的确出色而且年纪合适,但是为人太过聪明狠厉,这样的女子实在不宜婚娶入柔然。”

    “怎么就不能了?”柔然太子等着他辩解:“难不成,你是觉得本太子压不住她会被算计?”

    图里琛急忙跪下:“臣不敢,臣之所以这么做,自有考虑,殿下,与魏国联姻不过是临时策略,齐魏相争,柔然要想从中谋利,势必还要让齐国女子入宫。

    和静郡主聪慧美貌,难保不会靠着殿下的宠爱一家独大,要是因此得罪了齐国,于柔然无利,华安县主也是美人且更好控制,殿下实在不必因小失大。”

    柔然太子示意他起来:“你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他没有质疑图里琛,毕竟比起权位大事,一个美人真的算不上什么。

    只是一直在外面偷听的华安却在图里琛的一番话后却对他起了杀心。

    图里琛的意思,不就是她又蠢又丑,无论什么都比不过和静吗?

    起了这个念头,当晚柔然太子又来她屋里的时候,华安就把自己做的鞋子拿了出来:“这是奴家特意为殿下做的,殿下试试。”

    “爱妃还有这等手艺?”柔然太子坐等着她伺候:“离了家乡,爱妃可习惯?”

    华安笑道:“一路走来,十分想念祖母。”

    “爱妃的祖母荣庆太主身份尊贵,又在魏国南方有封地,爱妃在家里必然也是个千金小姐,在柔然定然是不习惯了。”

    华安故意坐在他脚边,拿出伏低做小的姿态:“妾室即来了,就要入乡随俗才是。”

    她大方知礼的样子很讨柔然太子欢喜,留宿是自然而然的事。

    送走柔然太子,华安就让人烧水沐浴,她泡在水里,用心的擦洗着自己身体上的每一个地方,像是沾染了脏东西一般。

    “县主。”伺候的丫鬟惊呼了一声:“有虱子。”

904:让人家君臣离心

    华安皱眉:“掐死。”

    柔然太子不爱洗澡,身上恨不得爬满了虱子,她恶心偏又不能说出来。

    “县主。”外面的小丫鬟咳嗽报信了。

    华安立刻敛去厌恶,让人把带来的花油滴进水里,伺候在身边的丫鬟顺势说道:“花油润肤,娘娘好好擦擦,柔然少水,娘娘偏又娇嫩,不多加保养会粗糙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我身份再高些,也来不了这里。”她语带轻叹:“郡主只能嫁给柔然大王,偏偏我是县主,也只能是我了,只是可惜了殿下那么好的男人,也不知殿下可晓得这些。”

    丫鬟道:“图里琛和阿巴尔是殿下的心腹,必定会告诉殿下,明仪长公主说了,想娶和静郡主,必须做大王才行。”

    “会吗?”华安假意露出忧愁之态:“他们要是真的为了殿下着想,就该为殿下登位费心,而不是退而求此次,不再求娶郡主,我真怕他们辜负了殿下的信任。”

    “娘娘即便有此心也不能明说,难道娘娘忘了图里琛大人的警告?”丫鬟借着拿东西的间隙,确定了柔然太子的确就在外面:“这里人生地不熟,娘娘视殿下为相守一生的夫君,也得先自保才是。”

    华安颔首不语,外面的人再也忍不住闯了进来。

    “爱妃受委屈了。”柔然太子直接到了跟前,一把把华安从水里抱了起来:“爱妃所言可是真话?”

    华纳局促慌张,急忙就要跪下:“奴家胡言乱语,殿下万万不可相信。”

    “你只管说是不是真的?”柔然太子没让她跪在地上,托着她目光炯炯,只等一句回答:“明仪长公主当真说了和静郡主只嫁柔然大王的话?”

    华安微微垂头:“奴家不敢欺瞒殿下,奴家也很疑惑,图里琛大人能求娶来盛平郡主,为何就没办反求娶和静郡主,都是郡主,和静的辈分还低一辈呢,后来才知道,是因为这句话。”

    柔然太子黑了脸,放开她,饶是她此刻一丝不挂也没有半分冲动,转身就出去了。

    华安松了口气,立刻泡进水里,厌恶的擦洗身子。

    夜里,柔然太子没来,一打听,他也没去找其他女人,而是带着自己的亲随狩猎去了,没带图里琛和阿巴尔。

    图里琛和阿巴尔被冷落了,毫无预兆,就连他们的家人也被人明里暗里的针对欺负,出使大魏求娶回来太子妃的事,并没有为他们加官进爵得到厚赏。

    迈进九月,大魏秋闱开始。

    三轮筛选之后胜出的学子奔赴盛京,为自己踏入仕途做最后一次的拼搏。

    “金陵王氏和淮南景氏的子弟都来了。”三王爷看着考生名册:“明仪不让给他们下帖,我还想着,他们大概是不会来呢。”

    五王爷探身过来看了一眼:“不来就不来,不缺他们这几个人,天下人才济济,并非缺谁不可。”

    “可还是来了,不但他们来了,他们的族长也来了,大概有五六位。”三王爷换了一本册子:“我猜是为新法而来的。”

905:南方大佬来了

    五王爷应了一声:“那三哥去应对吧,我还得去看看秋闱考试的事。”

    “好。”三王爷并不推诿,看完折子就安排人备下帖子送过去。

    新法触及世家利益,对百姓轻徭减赋,对世家却广征田税,田地越多,赋税越多,完全逼着他们把占据的良田吐出来,他们会来,也不奇怪。

    选了重阳这日,三王爷设宴,请了远道而来的几位望族长辈到府上。

    大魏望族,都是传世几百年的大家族,在大魏建国之前就已经存在,前朝暴政,苛捐杂税,重文轻武导致齐国和柔然入侵,世族为避战火南迁。

    后来大魏太祖起兵,连年征战,驱逐齐国和柔然,收复山河,皇袍加身自立为帝,前朝余孽南撤,太祖发兵,渡河大战一触即发。

    关键时刻,金陵王氏联合南方大大小小近百户世家向太祖投诚,前朝余孽被俘,太祖不废一兵一卒收付淮河以南,对南方世家礼敬有加。

    为此,三王爷对待这些大家族的人,同样十分客气。

    这些人虽然没什么兵权在手,可是号召力很强,代代出名流大官,算是天下学子的楷模,读书人有着一腔热血,视名流学士之言为圣人恩旨,基本是他们说什么就信什么了,会自己去探究的人极少。

    所以,为了不让他们写文章煽动读书人,三王爷做足了准备,毕竟盛京正在举办秋闱,来考试的还都是各地拔尖的考生。

    万一让这群老先生写了什么说朝廷坏话的文章,再让学子们闹大了,事情就不大好收拾了。

    请了他们好好做下,三王爷说了几句场面话,王老先生直奔主题:“王爷,朝廷颁布新律,曾广征民意,如今新律以铁碑镌刻,立于大魏各处,足见朝廷以法立国之心。

    只是,新律中的税律一条,老夫实在不解,先前,一亩良田年税是十两银子,如今,却要二十两,但是贩卖良田,一亩最高不得超过二十两,如此制约,是否不妥?

    老夫记得,先帝驾崩前说过,大魏免税三年,如今才过了一年,新律上就开始要求田亩上税,是否有违先帝遗旨?”

    三王爷认真听着,等他说完才道:“王老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有一点诸位不知,大魏田地充足,无论男女老少,每人都可有半亩之数。

    但是,大魏无田者甚多,终其一生没有自己的田地,只能沦为佃农养家糊口,以至于民生凋敝,所以,此次新法以田亩税为重,意在为百姓解温饱饥寒之苦。

    先帝仁厚,故此留下遗旨,大魏免税三年,此话的确不假,但是,此次新法也写明了,家中田地超过五十亩的,以每亩二十两税银征收。

    免税是为百姓谋福,不是为世家谋利,新法亦是为了百姓谋福,难不成诸位已经占了一年的便宜,还想继续占第二年的便宜?”

    另一位老者开口了:“王爷所言,便是损世家利益让百姓受益?这与让世家分产有何区别?”

    “先生如何会这样想呢?”三王爷十分谦和:“世家也是大魏百姓,朝廷所为,不过是以众人利益为主。”

906:为皇室立形象

    王老先生笑了一声:“王爷仁心,以天下百姓为重是好事,只是,新律太过有损世家利益,我等还请王爷法外开恩,别绝了我等的出路才是。”

    “不知王老先生说的法外开恩是何意?”三王爷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还请老先生指教,容我斟酌斟酌,若是可行,我必当尽力。”

    王老先生炯炯有神的眼睛目光一闪:“还请朝廷将贩卖田地的价格翻倍,每亩不得超过四十两就可。”

    “每亩四十两?”明仪听到三王爷转述的时候都气笑了:“能拿出四十两的人家有多少?这不是抬价不卖是什么?

    为了买田,去找他们借四十两银子,以每个月二十文为利钱,单靠一亩地的收入来算,除去一家人的吃穿用度外,利滚利要还十年!

    但凡遇上天灾人祸还不上利钱,那田地收回,白得利钱,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二十两银子已经不低了,绝不抬价。”

    三王爷说道:“我知道,可他们就这一个要求,要么抬价,要么宁交重税也不卖地。”

    “一群老东西,还挺执拗。”明仪靠在桌边摸下巴:“田价绝对不能抬高,否则百姓不但没有得到田地,还要背上一身的债。”

    三王爷也跟着想:“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知是否可行。”

    “你说说看。”明仪坐下来:“这个时候也不管是什么法子了。”

    三王爷笑了一下:“无论嫡庶,都可平分家产。”

    明仪听完就大笑起来:“三哥,你可真损。”

    三王爷浅浅含笑,依旧是一副仁厚模样。

    不论嫡庶都可以平分家产,那些世家大族有几户人家能扛得住?

    这不就是推恩令的翻版吗?

    抬价是不可能抬价的,他们不卖就不卖,等分了家产之后,能有多少人扛得住那么高的田税?

    这些世家大族占有的田地,平分下来,每个人都不止五十亩,何况是每户。

    重税之下,卖田卖地不也是迟早的事吗?

    朝廷等得起,不着急。

    抬价的事被三王爷回绝,那几位老先生挥笔就是几篇洋洋洒洒的文章,先说自古以来的田亩制度,再说世家功勋,最后还煞有其事的说田地到了百姓手里之后会增加收税的难度。

    在盛京秋闱的时候,这几篇文章一出就激起了大浪,人人传抄,大街小巷茶馆地摊上都是说这件事,更有茶楼还特意设了台子容忍辩论。

    事情闹了四五日,朝廷一言不发,只在正式开考前一日张榜,将翻版推恩令公之于众。

    榜头就是明仪亲笔写的一句话:为天下百姓计,以解百姓温饱饥寒为国任。

    凌厉笔锋下的几个大字,朴实无华立意鲜明,立马就把为国为民的形象立起来了,半日功夫,舆论扭转。

    明仪自己出钱卖了几百亩地送给盛京城里的乞丐和买不起田地的贫苦人家,也没其他意思,就是看见要饭的在街上晃悠她觉得难受。

    好好的大魏国都,街上老有要饭的这里躺那里睡,也着实有伤颜面。

907:一家子抠抠搜搜

    有了翻版推恩令这一剂药,秋闱顺顺当当,什么幺蛾子都没出。

    朝廷为国为民,一腔热血为报国的学子自然从心里臣服于朝廷。

    秋闱结束当日,学士府的官员亲自把御赐竹笔递给所有考生,人人都有,上面还用金印烫着他们的姓名,每一只盒子面上还有一句话。

    待汝入朝,共商国事。

    收拢人心这事,明仪干得光明正大,而且招数小白而简单。

    偏就是这样简单的小动作,却效果巨大。

    御赐竹笔,是对所有学子的激励,不管能否上榜,都是朝廷对他们的期许。

    寒窗苦读,为的不就是报国。

    放榜之前,衙门日日都能收到学子的文章,或是针砭时弊,或是提出各地朝廷不知道的问题,或是状告某位官员,应有尽有。

    衙门全部收了,分散送往六部百司处置,认真对待,越发激励人心。

    只是这样一来,大臣们的担子就重了,除了每日的公务,还要看这些文章,为了减轻他们的压力,明仪难得一见的跟着一块看折子了。

    三王爷和五王爷给她加了张桌子,三个人就在一间屋子忙,她和三王爷看折子,让五王爷看文章,各司其职,互不打扰,遇上拿不定主意的再一块讨论讨论。

    赵秋容着人送了糖水过来,明仪喝了一碗就继续批折子,不知不觉间天就黑了。

    点上灯,继续批,折子还有一大堆,明日早朝就要散回去,否则积压起来能把人逼死。

    “公主。”承乐拿着一只竹筒进来:“这是漠北送回来的消息。”

    明仪放下笔接过来,瞧见竹筒上的黑线就晓得送信的人是穆珏的人,她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完还挺吃惊:“华安离间了柔然太子和图里琛阿巴尔?原因是图里琛觉得她不如和静?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她还给柔然太子夸赞了和静的美貌?我...无话可说。”

    这要不是脑子坏了就是疯了。

    平白无故说个柔然太子得不到的人给自己添堵,这是怎么想的啊?

    不过,她把柔然太子和图里琛阿巴尔的关系离间了这事,明仪还是想夸一夸的。

    多少干了件人事。

    “既然柔然太子都扣着图里琛和阿巴尔不允许他们返回军中了,那就传旨周玉清,让他把柔然大王平安送回柔然。”

    三王爷闻言,顿笔想了想,没意见之后顺手草拟了圣旨,写好后递给明仪,明仪看了一眼就让太监交给言官誊写用印。

    批折子到深夜,五王爷请客,说是要请他们吃宵夜,本打算回家睡觉的明仪欣然跟随,还带上承乐这个蹭饭的。

    结果路边小摊一坐,看着面前的葱花面,明仪顿时胃口全无。

    “五哥,你的俸禄不少啊。”怎么就抠搜成这副鬼样子?

    这碗面没超过两文钱吧。

    五王爷笑而不语,三王爷的反应和明仪差不多,拿着筷子面色纠结:“你最近卖了不少地,不至于这么穷吧。”

    “我在给如意攒钱。”五王爷吃了一口面,津津有味:“不然他娶妻的时候,我拿不出聘礼。”

908:这都能钻空子

    “唔~”明仪拿着筷子沉默了,瞧了一眼三王爷,问:“三哥,你还吃得下去吗?”

    三王爷起筷拌面:“胃口还是有的,只是他着实太抠了,来人,去买些熟牛肉过来。”

    他吩咐了一声,跟着的人立刻去买。

    “如意才刚刚满岁啊,你这也想得太早了。”明仪挑了一口吹吹:“再说,聘礼再重,也无需你现在就操心。”

    五王爷已经吃掉小半碗了:“这个难说,现在盛京城里寻常百姓娶妻,只是下聘就要白银八十八两,还不算其他东西,盛京城外的农户娶妻,聘礼要六十六两,也还不算其他东西。”

    “以前没这么高吧。”明仪看向承乐:“咱们府上好几位嬷嬷发喜糖的时候,不是说为了讨个好彩头,都是只要白银十一两嘛,其他东西另算,但花费也不会很贵,一场亲事下来,不过三十两银子的。”

    承乐点头,也有些糊涂,嗦着面条等五王爷说。

    五王爷招手又要了一碗葱花面,吃完的那碗还把汤喝了:“先前农户没地,都是租地,年年要交租子,好些人家饱饭也吃不上,所以聘礼要的极少,可如今朝廷压价让农户自购田地,好些人家为了不交重税,一些不太肥沃的地七八两银子就卖了,如此一来,好些人家有了地,吃饱饭不成问题,聘礼自然就涨了,而且好些人家为了多买土地,只能打聘礼的主意,一个女儿就是三亩田地。”

    “这也行?”明仪无语了:“这要是一家上下好不容易攒了三十两银子,本来可以买块地娶媳妇过好日子呢,结果娶媳妇和买地只能选一样,这也太糟心了,一边是传宗接代的大事,一边是一家老小吃饱肚子,这不是趁火打劫嘛。”

    五王爷的面来了,他笑了一下:“所以说,好些东西我们是防不到管不到的,不过这倒是便宜了那些家里有地的人家了,虽说有纳妾的规矩在,可是招架不住有人收养外室,二十两银子的一块地换一个姑娘,可把有些人美坏了。”

    “那这不也是趁火打劫嘛,自己的闺女,那些人就不心疼?”明仪越想越气,牛肉买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没胃口了。

    吃完宵夜,她也不想走马车,反正街上还有人,干脆和承乐慢悠悠的溜达回去。

    “真是什么空子都有人钻,我好想夸一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承乐吃的很饱,揉着肚子点头接话:“公主可以回家问问嬷嬷们呀,这些日子,府上的嬷嬷丫鬟都在凑钱呢,说是也想买块地以后养老。”

    “她们不缺钱吧,还用凑钱?”明仪走到烤玉米的摊前,老板立刻用筷子给她戳了两根。

    承乐付钱,顺带拿了一根在手里:“是不缺钱,可是她们不是想买远郊的地,是想买靠近盛京城的小庄子,奴婢听说一处三间屋子的庄子要两百多两呢,好些人家都把大庄子隔成小院子卖。”

    明仪啃玉米的动作顿了一下:“这么说,朝廷还帮他们弄出个生意了?”

909:不是谁都像你这么馋

    承乐吃了一口,烫的直喘气,说话断断续续的:“其实这事也没办法,管理田地最难,奴婢记得,弘治帝教导你的时候就说过,前朝灭国,土地问题也是一个原因吗?”

    “是啊,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要动手处理。”明仪走到大门口,却突然不想回去了,找了个小摊坐下,夜里吹风微凉,她就蹲在小烤架边上看老板烧土豆烤玉米。

    “新法田税虽然限制了对土地拥有的数量,可是也招架不住有些人弄虚作假,如今看起来是家家户户忙着卖地,可是谁又知道背地里有多少人在造假呢?只怕家里的小厮丫鬟身上都分到了土地。”

    承乐陪她一块蹲着,啃着玉米没办法帮忙出主意了。

    直到半夜,街上的人依旧很多,为了方便解馋,公主府门口的小摊明仪没让人管,为此一到夜里,这里比长街还要热闹。

    喝酒的,唱小曲的,杂耍的,做什么营生的都有,男男女女,都是周遭的百姓,府里的嬷嬷也会出来,见了明仪也不慌忙,行了礼就去闲逛自己的了。

    明仪搬了个小马扎在街边靠墙坐着,手里拿着老板送的烤地瓜,她一边剥皮一边吹,眼睛却一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这样真是不错。”她咬了一口,笑起来:“该吃吃该喝喝,没钱就做营生,自食其力,多好,可是偏就有些人不安分,有了还不满足,还想要更多,不属于自己的也想要。”

    承乐把玫瑰糖递过来:“可不是每个贵人都像你这么馋,谁家府邸前让做生意?弄得多脏啊。”

    “地脏了多扫扫不就好了?”明仪沾了些玫瑰糖:“烟火气才是过日子,何必把日子过得不食人间烟火,不食五谷,如何教令农时。”

    承乐没听清,正想问问她说什么,明仪却站起来了,一边吃着烤地瓜一边逛街去了,短短的巷子她走了两遍,吃完了烤地瓜直接回去。

    次日,她和五王爷换了一下,她来看文章,看了一天就让盛京衙门腾了块地方出来,安排六部侍郎去坐着,让学子有话当面说,也不必写文章了,有什么问题当场解决,她自己也不帮着看折子了,继续待家里窝着。

    五王爷特意过去看了一眼,看完就给了一句评价:“人懒法子多。”

    临近转眼到了十月,穆珏收到了一本书,明仪亲手写的,她絮絮叨叨写了很多,有些地方还用朱笔仔仔细细画了圈。

    从王氏回来,穆珏就在灯下认真的看起来了。

    阿元把一封信放下:“爷,景氏回话了。”

    “怎么说?”穆珏提笔在纸上写东西。

    阿元把信拆开:“景氏嫡次子如今就在盛京,嫡长子不日就会前往盛京,为拥护新法立名,并且保证会说服跟随的世家,一起拥护新法。”

    “他们倒也识趣。”穆珏腾手翻了一页:“不过,金陵王氏义字当头,门客众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这事景氏知道的,可是也没办法,要不是爷当初救了景氏老夫人一命,景氏早就没落了,如今不报恩,何时报恩。”

910:细思恐极的那些巧合

    穆珏靠下去,笔端蹭着下巴:“我问你件事,你觉得什么样的驸马才算是尽职尽责?”

    “爷怎么突然这样问?”阿元好奇的瞄他手里的书:“是不是公主说什么了?”

    他把书放下:“前两个月我娘不是送了信来,说是已经归还了食邑人家的契书嘛,如今筱筱送了信来,提起我娘告诉她卖地的事,她问是否因为加封,让穆家惴惴不安,她愿意与我明说也是信任我,她的难处我也知道,只是...”

    他突然不说了,蹙眉想着什么。

    阿元垂眼后蹲下来:“爷,有些事经不得细想的。”

    “哪些事?”穆家好奇了:“说说看,我听听。”

    阿元犹豫了一下才道:“陆大人是忠良,你与公主的婚事,是陆大人一手促成,公主拒了夏侯家,陆大人立刻就来画像,然后力劝你接旨。

    穆家镇守边关,不参与朝堂之事,才会让夏侯家日渐嚣张陇西势大,可你与公主大婚后,穆家直接扯进了争斗之中。

    穆家有私军的事是你和公主说的,在此之前朝廷虽然忌惮夏侯家的私军,但是却没有动过手,毕竟大魏私军众多,还不受朝廷控制。

    可是公主却和你提了好几遍,你为了卸走夏侯家的私军,把穆家的私军也交了出来,几乎一下子,朝堂就解决了两个私军大患,你的身份暴露,朝廷却没有立刻对你委以重任。

    到是一直被束缚着的三驸马起来了,上来就领了驻防盛京的事务,可是三驸马驻防随州的时候,灵善公主自己就留在了盛京,这也有些牵制三驸马的嫌疑。

    还有先帝驾崩,齐国和柔然陈兵边关的时候,鹿京子弟全都去了边关,虽然立功大封,可是战死不少,少说也折了大半,好些大人家的公子都没了。

    而且朝廷危难之时,没有一个鹿京人士留在盛京,那个时候一旦朝廷兵败,皇族必定被灭,怎么想都应该先把皇族的安危护住才是,可是公主却把你都支走了。

    瞧瞧段玉柏,现在,他是唯一一个手里有私军的人,加封的时候没他,昭告回京的时候没他,说是没立功,所以不加封,可这里面难道没有他手里还有私军的原因吗?

    再看看辅国的三王爷和五王爷,看起来大权在握,可是都没什么势力,还有太后的母家也被彻底打压了下去,公主虽然不露面,可是大权就是在她手里。

    说实话,有些地方是真的让人摸不着头脑,荣庆太主她们怎么说也是老谋深算的人了,怎么会一件蠢事接着一件蠢事的做?次次都把把柄送到公主面前呢?

    虽说这些可能是巧合,可公主是如何一步步把护国公府这颗大树连根拔除的你也知道,如今护国公府算是彻彻底底的家破人亡了,也容不得王妃她们小心谨慎。

    古来忠良多短命,而且公主对穆家重视,隐有捧杀的嫌疑,一王两侯太过耀眼夺目了,前有齐伯侯府,后有荣庆太主,不都是捧杀嘛。”

911:别影响驸马爷撒娇肉麻写情书

    穆珏认真听他说完,摇头一笑:“我信筱筱,她可能的确是利用了穆家,但没想过至穆家于死地,怎么说呢,有些事还真就是巧合,筱筱是聪明,却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知道弘治帝为何敢给穆家放权吗?因为穆家与齐国和柔然有着血海深仇,是绝对不会投敌叛国的,弘治帝需要整治内政,他需要国门无忧。

    所以,给穆家放权,不让任何人打扰穆家守卫边关,给足了钱粮让穆家自力更生,但是绝对不让穆家有造反的能力,因为穆家只要敢反,就会腹背受敌。

    如今筱筱将穆家调离边关,就是解了穆家之困,穆家已经牵扯进了朝政,加封之后满门荣耀,时日一长就会背负一个功高震主的名声为人所忌惮,必定会有很多人想办法对付穆家。

    如今,她让我哥去警惕夏侯雍,虽然有让夏侯雍和我哥互相牵制的用意,却也是给了穆家一道保命符,夏侯雍一日不死,就没人敢动穆家一下。

    除此之外,我爹驻防盛京,他虽然战功赫赫威望甚高,可是盛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皇亲国戚,我爹在那里一点也不出众,皇室尽出心机狗,那些人也只会把我爹当做亲家公看待。

    包括让我来南方,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可又只能是我过来,我是她的夫婿,我可以借着她的势办事,我结的怨她也会背负,得罪了人,自然有人针对,可这些她都与我一起,让我心甘情愿。

    所以,她的确是算计了穆家,可她也保住了穆家,只是她不能刚刚加封就让我们父子三人解甲归田,那对朝廷的名声不好,也会伤了我爹和我哥的心。

    其实这就是一种手段,后浪压前浪,很平常,就看怎么用,有些是故意的,但有些就是巧合而已,因为太过巧合了,才会细思恐极。”

    阿元默了默:“爷,你是不是太信任公主了?”

    “我自己的女人,不信还怀疑?”穆珏坐起来,拿起书继续回信:“其实筱筱没那么厉害,只是她反应太快了,又会借力打力,每次运气都不错,才给人一种她老谋深算的错觉。”

    阿元不说话,他觉得自家爷已经被美色迷昏了脑袋。

    除非老天爷是公主干爹,否则怎么会让她算一次成一次?

    那也太扯了,说书的都不敢这么吹。

    可是这话他不敢说,怕被穆珏搓死。

    在他跟前待了一会儿,确定他暂时还不会喊自己,阿元先出去,刚到屋外,另一个侍卫跑来了:“哥,王姑娘来了。”

    王姑娘,金陵王氏的大房嫡出,一个在院子念诗被穆珏听见后羞羞答答跑路的姑娘。

    “来干嘛?”阿元顿时支棱起刺:“爷可是有家室的人,她一日三道的过来不嫌害臊啊。”

    侍卫摸摸头:“说是送汤,爷不是在王家喝了酒嘛,王姑娘说是她亲手熬得解酒汤。”

    “呸!”阿元啐了一口:“我看是迷魂汤吧,不要,就说爷正趁着酒兴给公主写情诗,不能被打扰,解酒汤就不必了,以免爷丢了灵感,不能撒娇肉麻。”

912:准备给公主们物色驸马了

    他可烦死这些莺莺燕燕了。

    难道这王家姑娘没听说过明仪长公主的赫赫威名吗?

    撬她墙角,怎么想的?

    让侍卫把话传出去,阿元耐心的等着穆珏喊他,果然没一会儿穆珏就叫他进去了。

    半本书,都是他给明仪的回信,明仪所有的问题他都做了回复,里面还夹了个书签,是一只纸折的猪头。

    阿元瞧了一眼,表情一言难尽,却还是乖乖的安排人送出去。

    十月中旬,秋闱张榜,世家和寒门的学子各半,学子欢呼。

    天气已经转凉,三王爷得了好酒,把几个弟弟都叫到府上来,给他们一一添上热酒:“兰儿也十九了,喝些无妨。”

    “好。”长孙兰接了。

    五王爷先尝了一口:“如今秋闱结果出来,好些人都在榜下择婿,话说我们是不是也该去看看,福龄和景娴也不小了。”

    “的确得想想了。”三王爷认同的点头,然后看向七王爷:“还有你。”

    七王爷吃了口下酒的果子:“关我什么事?不急。”

    “你若再没个打算,太后得亲自催你了,不如,让你三嫂替你物色。”三王爷打趣道,把他喜欢的点心放过去:“喜欢什么样的直接告诉她。”

    七王爷不接话,眼睛往五王爷瞟,没忘记自己前面还有一个挡灾的呢。

    五王爷斜瞅了他一眼,拿了个果子在手里:“和静的年纪也到了,大可提前物色着好的。”

    “和静还小呢。”长孙兰抢话:“她才多大啊,前些日子太后还说可放她多玩一两年呢。”

    三王爷笑了:“这倒也是,眼下最着急的就是福龄和景娴了,我听说,鹿京那个华凌赴任之前去了你府上,当着太妃的面和景娴说了不少话?”

    “嗯,的确是说过。”长孙兰有些稍稍不爽:“跑家里说的呢。”

    三王爷笑呵呵的拍拍他:“我到是看中了一个人,粮政司值丞,家世清白,从他祖父开始就是教书先生,其母文商人家出身,知书达理,脾性温良,本人恪谨守礼,不会阿谀奉承,是个踏实人。”

    “脾气好踏实就好,其他的也不求。”五王爷没意见:“回头见见。”

    三王爷点头,端起杯子与他们碰杯,等丫鬟把切好的烤肉端上来了,就着热酒一块吃喝了起来。

    “爹。”三王府的世子跑了进来:“五叔,七叔,九叔,有礼了。”

    三王爷放下酒杯:“跑这么快做什么?何事?”

    “爹,我想去六姑姑府上,和静姐姐告诉我,六姑姑家的锦宁来盛京了,我想去看看。”

    三王爷挥手:“去吧。”

    他立刻欢快的跑了,还把自己的几个兄弟姐妹都喊上,一窝蜂的出去。

    一群孩子围着摇床,里面靠着坐的孩子细细的瞧着他们,瞧见他们手里拿的铃铛和拨浪鼓,乐的一蹦一蹦的不安稳。

    他们嘻嘻哈哈的在院子里玩,明仪就在不远处的廊下瞧着,挺犯愁:“老太君年纪大了,天一凉就不大如意,母亲若非的确是顾不过来,也不会把孩子送过来给我,你安排一下,我明日回鹿京瞧瞧,把孩子送去九王府,劳烦太妃替我照看些时日。”

913:三公主靠不住

    “好,奴婢去安排,奴婢再去把曾大夫请上吧。”

    明仪想了想:“曾大夫年纪大了,也别总劳累他老人家,着人在鹿京请了脉,写下脉案送回来请他斟酌就好。”

    “也好,那奴婢让人去收拾东西,等下就去九王府告诉太妃一声。”

    “等等。”明仪想了一下:“算了,太妃身子不好,还是别送过去了,交给...灵善。”

    承乐一噎,表情一言难尽:“公主,三公主不靠谱,她连乌龟都能养死呢。”

    “就她,她最闲,只要周家人不去闹,也是门第最清净的一个,你等下先把孩子的东西送过去。”

    她拿定主意了,承乐只好应下。

    让嬷嬷把孩子的东西全部收拾好,承乐带着亲自去了灵善府上。

    她极少登门,在大门口说笑的嬷嬷见了她愣了好半响才慌张的起身,笑呵呵的问:“姑娘大驾,这是有什么事啊?”

    “三公主呢?”承乐往后面瞧了一眼:“我有事要见三公主。”

    嬷嬷们瞧了眼送来的摇床和几个包袱,狐疑的去通禀,然后才领着承乐进屋。

    屋里已经很暖了,灵善正懒洋洋的看书,眼睛都没抬一下就问:“什么事,说吧。”

    “鹿京老太君病了,勇安王妃将小公子送了过来,明日,我家公主要回鹿京探病,可能要离开些日子,小公子年纪小,为了不沾染病气,所以也不好带回去,为此,我家公主吩咐奴婢先把小公子的东西送过来。”

    灵善蹭一下坐直了,很是激动:“当真?”

    承乐:...假的。

    这靠谱吗?为什么感觉就是给她送了个打发时间的玩具过来?

    “我们公主明日动身,明日...”

    灵善挥手:“我去接,你回吧。”

    承乐更不放心了,回了家,把照顾孩子的乳母嬷嬷都叫到跟前:“三公主没有子女,也没带过孩子,你们过去了,务必小心,不要让她胡乱给小公子吃了东西,小公子还没满岁呢,如今天冷,更别让她抱着随便出屋,就几日功夫,照顾好了统统有赏。”

    嬷嬷们都赶紧应了,把东西又收拾了一遍,等次日天色一亮,就跟着来接人的灵善去了她府上。

    孩子不记得灵善,但是对她满身的珠翠实在感兴趣,抓住她脖子上的玉项圈,胖胖的小手就使劲抠上面那颗鸽子蛋大小的蓝色宝石。

    “你扣不下来。”灵善完全不拦着:“换一样。”

    换一样。

    孩子似乎听懂了,松开手,一把抓住她的耳环...

    鹿京,明仪快马赶到的时候刚过了正午,府门紧闭,府里处处洒了石灰,屋里屋外都是一股醋味,伺候的人脸上都蒙着帕子,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明仪一边把帕子蒙在脸上一边往里走:“很严重吗?”

    迎过来的嬷嬷见了礼忙道:“回公主的话,是老太君身上起了痘,如今天冷了本不该起痘才是,因着不清楚是不是疫症,所以王妃才急忙让人把小公子送去盛京的。”

    “起痘?”承乐心里一突突:“可有其他人起了?”

914:老太君的身子骨更差了

    嬷嬷替明仪掀开帘子:“没有,近身伺候的丫鬟也仔细检查过,只有老太君起了,还一直起烧。”

    “王妃呢?”屋里的醋味更重,明仪闻着都头疼:“怎么不见?”

    “王妃一夜没睡,如今该是去听大夫的话了。”

    过了穿堂,明仪进了老太君的屋子,这里要好些,只有淡淡的药味,老太君正在喝药,瞧见明仪就道:“你怎么回来了?”

    “听闻祖母身子不适,所以回来看看。”明仪走过去:“祖母哪里不适?”

    老太君赶紧摆手让她别到自己跟前:“就是长了几个东西,不碍事的,你且回去吧,家里这么多嬷嬷丫鬟,足够伺候我了,何况还有你婆婆呢。”

    “父亲和兄嫂都不在跟前,阿珏也不在,我自然是要过来的。”明仪接了药碗服侍她喝药:“祖母放心,我没让人惊动父亲。”

    老太君点点头,喝了药轻叹:“年纪大了,病痛多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都忙,实在不必跑回来。”

    明仪不语,又拿了茶水过来请她漱口。

    “回来了?”江氏走了进来,从嬷嬷手里拿了一块帕子递给明仪,自己立在床前说道:“老太君安心吧,不是疫症,大夫说了,只是吃错了东西,如今天凉,念着老太君畏寒,故意吃的东西略有燥火,前些日子的羊肉汤里还加了人参一类的东西,所以闷出来的,喝上几幅凉药清火就好。”

    老太君笑了起来:“这到也不错,那日贪嘴,多喝了两碗,到底是年纪大了。”

    江氏陪着笑,与她聊了几句,等她歇下了才与明仪一同出来。

    “母亲,大夫当真这样说?”喝碗羊肉汤就能长痘,谁信?

    江氏轻叹:“老太君年纪大了,早年间老侯爷征战,她独自拉扯王爷兄弟几人,各种操心,月子没坐

    好,身子虚,如今上了年纪,各种病痛都显露出来了,大夫说,大概是疱疹,只是还没发出来。”

    “那是否要紧?”明仪扶上她:“要不把脉案送去盛京着人瞧瞧。”

    江氏点头,从嬷嬷手里拿了大夫给的脉案:“难得享福,能治务必是要治的,只是饮食上更要注意了,这人年纪一大,越发像个孩子,瞧见旁人吃什么也想尝尝,前些日子伺候的丫鬟不知打哪弄来了两只炸鹌鹑,让她闻见了,直接让厨娘做,结果就吃了一只小腿,人就不舒服了,唉~”

    “母亲别急,上了年纪定然是要费心调理身子才是,你也别操心,此事我来打点好了。”她看了一眼脉案,记下后交给承乐:“你亲自回去一趟,仔细记着是怎么说的,用什么药,可要注意什么。”

    承乐应声,拿了脉案赶紧就走,片刻都不敢耽误。

    赶着回到盛京已经入夜,等曾大夫写好了药方和注意事项,已经很晚了,承乐本想去看看孩子,可是又着急老太君的病,只能再次赶着回盛京。

    灵善府上,孩子入夜后不见明仪,扯开嗓子就哭,谁哄都不管用,也不吃奶,爬到摇床边上,抓着木条,对着门外哭喊不止,就跟含冤入狱了一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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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是个高危职业介绍:
御姐X小狼狗【已签约漫画改编】
【独宠,一对一,双洁】
女主:
想她年方二十未嫁,熬成了举国闻名的剩女,好不容易见色起意选了个驸马,本想强攻聊骚奶死他,结果驸马暗戳戳的玩套路,扛起直男大旗就开始嗷嗷反攻。
明仪: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穆珏: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明仪:我要是丢了,你心疼吗?
穆珏:谁家丢了百多斤肉都会心疼的。
被驸马怼到怀疑人生的明仪,痛定思痛决定做个正经人,结果被反撩到渣都不剩。
驸马腹黑狡猾嗷嗷凶,阴谋诡计连环套,他都能给你扇回去。
明仪大悦:这小兔崽子,还挺凶!
男主:
本想安安静静做个一方少帅混日子,谁知道被好色的长公主看上了,无奈成了全能驸马,干啥啥都行,撕逼第一名。
本想安安静静搭伴过日子,谁知身边的狂徒越看越顺眼,撒娇卖萌耍流氓无所不能,他还挺喜欢。
皇帝王爷后妃大臣,就没一个吃干饭的,天天闹事不放假。
偏偏家里的狂徒是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主。
她撕逼,他辅助。
她嘴欠,他更欠。驸马是个高危职业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驸马是个高危职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驸马是个高危职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