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0:三王爷遇刺了
李嬷嬷立马兴奋的掰指头:“武功,兵法这些就不必说了,这座阁楼里,大多都是这样书,毕竟是将门公子。”
“那你说点他没表现出来的。”明仪坐下来,打听好好听听。
李嬷嬷想了想:“驸马爷木工做的不错,不对,那叫机关,他喜欢打鸟,自己弄了个架子,原先就放在这里,一打一个准,只是后来被亲戚家的孩子乱碰弄坏了。”
“这个我知道,屋里也有好几个木头做的小玩意,他用那个打过鸟。”明仪对此不稀奇。
承乐接话:“这点公主还不是一样,喜欢鼓捣珍珠做小玩意。”
“闲着也是闲着嘛。”明仪给自己找开脱:“而且我手巧,这个不可否认对不对?等哪天没钱了,我还能自己动手做点首饰呢。”
等你沦落到没钱卖首饰,大概这辈子是没机会了。
承乐暗搓搓的吐槽。
明仪继续瞧着那座小阁楼,越发好奇穆珏是怎么长大的。
这要是小小年纪就落到她手里,那...铁定不会让他那么纯情。
“公主。”嬷嬷找了过来:“盛京传来消息,三王爷被人行刺摔下了马,如今都没醒。”
明仪笑意一滞:“行凶的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两个,可惜服毒了。”嬷嬷看着她:“另外,皇上似乎病了,陆大人送消息过来,说这些日子折子多,皇上一连几日不能好好休息,咳个不停,都见血了。”
明仪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承乐赶紧说道:“就无人劝皇上好好休息吗?”
“自从舒氏过世,皇上把其他娘娘送去行宫,宫里就只剩下皇后娘娘一人,皇后娘娘劝过,可皇上并不听她的,三王爷也劝过皇上也不听,又逢战时,折子比往常多,皇上都要一一过目,所以...”嬷嬷说不下去了。
明仪眉头紧蹙:“不能这样,太医院正如何说?”
“陆大人说,太医院正给皇上看了,也喝着药,可是皇上休息不够,所以喝药也无济于事。”
“承乐,安排人带曾大夫去一趟,我要听一个准信,另外,折子...每日当朝讨论,朝廷养了那么多臣子,也不是只会让他们找麻烦的,每日的折子在大殿上就处理掉,不得再积压给皇上一个人。”
承乐立刻应声去安排。
盛京城里,唐可寅正与一群来访的大人们笑谈,神宗病倒,他们的计划成了。
“唐公子的法子当真是滴水不漏,皇上本就文弱,先前有高维帮着拦下了大量的折子,他也吃不消,如今无人拦着,折子又多,拖垮他的身子也是迟早的事。”
“若非皇上一心维护寒门的利益与我们作对,我们也不至于如此,一些卑贱的百姓罢了,还想爬上来与我们同朝论事,分明就是羞辱。”
“如今三王爷被刺昏迷,陆相领衔三部事务照管百司,明仪长公主有孕后百般不适,不足为惧,这三位都不能帮皇上了,足够皇上好好受着了。”
“那是自然,大魏本就是我等富贵世家的先祖打下来的江山,如今,寻常百姓以为多读几本书就可以与我们相争,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691:一巴掌拍回去
他们哈哈大笑,言谈中都是对寒门和百姓的不屑,正如明仪所说在,这些人只想奴役百姓搜刮金银。
唐可寅含笑不露,只听着他们说话,他看不上这些人,也不认同他们的观点。
“唐公子。”有人问:“如今皇上病了,会不会把折子送去鹿京?毕竟先前,公主也是看折子的。”
唐可寅笑道:“公主有孕不能劳累,若是看了折子,岂非伤了自己的身子,那就更不必我们出手了。”
“的确,明仪长公主强势,若非有孕不适,哪有我等机会?”有人叫嚣道:“她可是最让人忌惮的。”
这话立刻有人附和,他们对明仪的恐惧,自她扶立神宗那时就开始了,杀伐果断,不亚于先帝的心狠手辣,在神宗登基之初就震慑住了他们。
否则,他们也不至于如今才敢蹦跶。
他们谈笑到很晚才走,第二日早朝,照常送了大量的折子上去。
瞧着龙案上小山一样的奏折,陆相挑了挑眉,拿着明仪让人连夜送来的信,站在百官面前说道:“皇上身子不适,已经传旨,今日早朝由本官主持,另外,明仪长公主有口谕。”
口谕?
众臣一愣,忙跪下。
即便明仪已经很久没露面了,但是她只要还没咽气,就没人敢站出来哔哔。
陆相看着他们,扬声道:“满朝大臣,都是学富五车之辈,若是百字之内都说不清一件事情,要尔何用?若是鸡毛蒜皮之事都要奏闻皇上,要尔何用?若是不能为君分忧,要尔何用?
一本奏折都能写出一本书,想炫耀你识字多吗?如今皇上染病,所有的折子当日在大殿之上必须拿定主意,谁写的,谁负责,谁落实,但凡有敷衍了事之辈,抄家起步,无从宽恕。”
明仪的话就是这么说的,陆相连语气都没变。
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所有人,心里早就乐翻天了。
一件小事他们都能写出长篇大论,这事他早就受不了。
换做以前,这样的折子根本不敢送去明仪跟前,如今明仪不看折子了,这些人就越发猖狂了。
好些人的脸色都成了猪肝,个个都觉得这话是冲自己说的。
“臣等遵旨。”
陆相抱着手:“诸位大人,,那我们开始吧。”
他让太监抱了一小摞折子下来,随手拿了一本,念出名字,递给上折的人:“请朱大人念出来,我们一同商议处置。”
被点名的人打开折子,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他自己看着都头疼。
明仪突然来了这么一招,以至于百官早饭午饭晚饭都没吃,所有人硬生生饿了一天,水米不沾牙,直到夜深天黑才从大殿出来,个个腿都站直了,走路一瘸一拐,上马车都艰难。
第二日,送上去的折子少了大半,也精简了,寥寥几字,就把事情讲了个清清楚楚。
刚过午后,事情就敲定了下来,好些人松了口气,昨天太折腾,都没休息好,他们今天只想快点了事。
“诸位大人。”陆相笑盈盈:“明仪长公主还有一句话:“若是为了偷懒故意遗漏了某些事,所有涉事官员,尽数问罪。”
692:公主的地位不可撼动
好些人再次脸绿,明仪这样,不就是把上限和下限都给他们标好了吗?
既不让他们废话连篇大事小事都上报,也不给他们隐瞒不报的机会。
“有意思。”听了来访大臣的吐槽,唐可寅笑的十分开心:“明仪长公主御下理政的本事,的确比皇上强了太多。”
一位大人苦着脸说:“做了那么多年的官,从未觉得俸禄那么难拿,先前都是写了折子上去,怎么定夺让皇上拿主意就是,我们只管写了折子,也很少去衙门,每日点卯上朝听听就好。
这两日倒好,不仅要把事情写清楚,还要自己先想法子写出来,还要费劲巴拉的听别人说,若是有人争论起来,还要吵,别说是休息了,就连睡个好觉都不行。”
其他人认同的点头,全都脸色不好。
唐可寅瞧着他们,并没有同情,反倒觉得应该。
大臣拿着俸禄不办事几乎是常态了,明仪此举,并无不妥。
他甚至有些佩服明仪了,自己给神宗下的套,神宗受累却受着,她倒好,一面不露,让人传个话,就把所有的圈套反击了回来。
聪明,果断,也大胆。
但也足够证明,她在大魏的地位有多么不可撼动。
这些人在他跟前能说个不停,却无人敢反驳明仪半句。
送走吐苦水的大臣,唐可寅拿着自己整理出来的册子,在上面又加了一条。
唐玉回来了,坐下就喝茶,把东西丢在桌上。
“嗯?”唐可寅抬眼:“没有放进药里?”
唐玉摇头:“狗皇帝病了,娘娘照顾他,不管是吃的还是喝的,就连药,都要先尝一口。”
唐可寅看着他,明白他不想伤害到赵秋容,所以才没把药放进去。
“这事我来解决就好了。”唐可寅把册子收起来。
唐玉看见那本册子了,问:“明仪长公主帮了你,你还要算计她吗?”
“你还小,不懂。”唐可寅坐下来:“她在一日,我们就没有出头之日。”
“可我们只需要报仇就好了。”唐玉皱眉:“等狗皇帝死了,我们也报仇了。”
唐可寅不解释,有些话,他不想和唐玉说。
鹿京,明仪也收到了曾大夫的准信,神宗是操劳过度,郁结成疾,隐有中毒的迹象。
明仪让他留在神宗身边照顾,先不必管自己。
“皇上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多年的老人了,可信,怎么会中毒呢?”承乐想不通:“操劳过度奴婢能想明白,这郁结成疾和中毒,奴婢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了。”
明仪把玩着一根簪子,道:“他先前会闹,有话就向皇后与舒氏说,也不会藏着,如今,舒氏没了,他也不亲近皇后了,更不会和大臣们吵了,心里的事一多,自然郁结成疾。
只是这下毒之人,只怕来自世家,这些日子的事,都与寒门和世家有关,而皇上明显在保护寒门,这样一来,会触及到许多人的利益的,弑君一事,在大魏根本不稀奇。”
“那该怎么呢?”承乐忧心忡忡:“皇上这一病,势必会让好些人不安分。”
明仪沉默不语,她自然知道有人会作乱,必须想个法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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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3:利用其它王爷
入冬之前,几位老王妃来鹿京看望明仪,按辈分来算,她们都是明仪婶婶辈的人,都是大家闺秀出身,娘家的势力也错综复杂。
明仪请了江氏过来与自己一同待客,大大的席面上,大家坐在一起,闲聊起神宗的后宫。
“先帝有皇上这个年纪,已经有两位皇子两位公主了吧。”
“可不是嘛,只可惜皇上现在谁都不召幸,宫里只有皇后娘娘,也被冷落了。”
“毕竟政务繁忙。”
“这些日子不是娘娘在身边照顾嘛,只怕等皇上好了,凭着这份情谊,娘娘还会生养的。”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明里暗里都在给明仪提醒。
皇上不喜欢先前的后妃,那就赶紧给他安排其他的后妃吧。
明仪吃着菜没吭声,听懂了也假装不懂。
“明仪啊。”一位老王妃说话了:“先帝的子女夭折了太多,这二皇子的身子也娇弱,皇上的子息马虎不得。”
都被直接叫名字了,明仪也就笑道:“他娶妻过早,这个年纪就有两位皇子了,胡闹了这么多年,如今肯静下心来处理国事,我也放心了许多,只可惜这些日子病了。
对了,婶婶们不提我到不好说,如今婶婶们来了,我也趁机开口,都是一家人,这朝堂上安稳一日,我们大家的富贵就在一日,一块饼子,一家人吃最好,分了外姓,总有些可惜。”
这话说得很意思,在座的老王妃都是人精,听出意思了。
她们都看过来,明仪倒不急了,先喝了口茶才说:“如今大王爷去了金陵,三王爷受伤昏迷,五王爷也去了南边驻军,长孙宏是不成器了,七王爷去了陇南,兰儿年纪又小,如今只在兵部旁听。
我这几个兄弟,到底没办法撑住朝堂,所以,想着诸位叔伯正当壮年,也劳烦在朝中帮衬着皇上一些,先前是怕叔伯们累着了,所以才不敢打扰。
可如今,也不得不打扰了,这朝堂上的臣子啊,一人一个心眼,先前高维还在的时候呢,世家大臣还算团结,肯为朝堂办事,如今高维没了,又看我们兄妹年轻,所以心眼子都出来了。
我有着身孕,也操劳不得,如今三位驸马都被重用了,定然不肯再让叔伯们闲着,所以,我想请诸位叔伯也上朝,关心关心家里事,别什么都让大臣们做主。”
“公主此话说的,见外了。”
明仪起身见礼:“还请婶婶们帮衬,劝劝叔伯,先帝走得早,我们兄妹几人也不经事,少不得长辈帮衬呢。”
她们都赶紧起身:“一家人,莫说这般客气的话,如今皇上病着,自家人自然是要帮衬的。”
入朝参政,她们求之不得,推拒都不曾就答应了下来。
吃了饭送走她们,明仪看着江氏:“母亲可看见了,一家人啊,也得玩心眼儿。”
“情分浅,利益分配不均,觉得自己总是被薄待的那个,就是会这样。”江氏冲她笑:“所以呀,打小相处起来的情分很重要,要么势均力敌,要么一方依靠另一方。”
694:大公主侍疾
明仪点头,挽着她进去:“母亲陪我再吃些,方才那些萝卜丝当真爽口。”
“喜欢吃对不对?我让人去乡间寻来的,吃了好几天了,觉得不错今日才送来的,喜欢就多吃些,让人另外备下。”
“方才她们在,我都不敢多吃。”
江氏心疼她,进去就招呼人重新准备饭菜,让她好好吃一顿。
有了明仪这话,上朝的时候,破天荒的多了好几位王爷,他们往大殿上一坐,事情多了几倍,大臣们想敷衍了事的地方,他们都要揪出来再谈谈,而且每家都有些耳目在,大臣们不想提的,他们也知道。
上朝越发艰难了。
前朝的事就这么被压死在了规矩上,但是后宫里,如意却病了,小小的孩子,上吐下泻,哭闹不止。
拖着病体,神宗抱着如意在殿里来回溜达,只有他抱着,如意的哭声才会小,赵秋容陪在一旁,却插不上手。
“可是乳母吃错了东西?又或者是受了凉,一个吃奶的孩子,怎么会病成这样呢?咳咳咳...”神宗依旧在咳:“药也不喝。”
曾大夫给如意仔细瞧了一遍,没发现不妥,倒是给乳母检查的太医院正说话了:“皇上,该是乳母吃错了东西,而且,马上就要入冬了,夜里天凉,只怕也是喂奶的时候受了寒。”
神宗脸色难看,咳个不停,赵秋容忙把孩子抱过来:“皇上快歇着吧。”
“你不必在朕跟前照顾了。”神宗坐下,掩嘴咳了许久:“一心照顾孩子吧,把他照顾好了,比做什么都让朕安心。”
太医院正忙给神宗顺气,见他咳得太厉害,心里也担心。
赵秋容应了,抱着孩子出来,示意曾大夫与自己一块出来。
眼角的泪珠还挂着呢如意就睡着了,赵秋容小心翼翼的抱着他,到了殿外才说道:“皇上中毒的源头,曾大夫可找到了?”
“尚未,如今以解毒为先才是。”曾大夫垂着眼。
赵秋容忧心忡忡:“如今姐姐还没好,皇上又出事了,这宫里,该肃清一番了,皇上这里,劳烦曾大夫了。”
她见了礼,抱着如意先回凤来殿。
赵秋容要照顾两个孩子,侍疾的人就换成了崇恩,三驸马还在牢中,灵善也就不能进宫。
与赵秋容一样,神宗入口的东西,崇恩都要先尝一口,然后才服侍神宗吃下,他病的越发厉害,本就文弱的身子,越发消瘦,闭着眼,即便没睡着,也没有精力睁开。
“家里的孩子多了,很费精力吧。”
崇恩瞧着他,道:“虽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但既然进了家门,就得好好教养才是,多少要比只教养一个更费精力。”
“和静教养的很好,聪明,大胆,果敢,小一辈的孩子里,她最为出众。”神宗咳了几声,突然睁开眼睛看过来:“朕有些担心,这次生病挺不过去。”
崇恩替他擦了擦嘴角:“皇上多虑了,你只是操劳,多多休息,会好的。”
“大概吧,可我还是担心,好久了,我夜夜都能梦见舒氏。”
695:把如意送出宫
“我想了好久,如果我挺不过去,这座江山,势必要尽数托付给姐姐了,她如今有孕,比我还不好,我舍不得劳累她,却不得不劳累她,姐姐不会带孩子,也没精力去照顾一个孩子的。”
神宗又咳了几声:“所以,我想请你,把如意抱出宫去,留在府上教养,就像教导和静那样,不求他长成人中龙凤,只需果敢正义平平安安就好。”
“皇上何出此言?”崇恩差点站起来:“你是亲生父亲,二皇子跟着你,才是最好的。”
神宗摇了摇头:“若我死了,如意留在宫里是活不了的,那些人连舒氏一个废妃都容不下,哪里还能容下一个有着寒门血脉的皇子呢?”
“娘娘绝对不会苛待二殿下。”崇恩说的十分肯定:“娘娘仁善大度。”
“我知道。”神宗缓了口气:“皇后是个好皇后,她没苛待过舒氏,也不会苛待如意,可她...到底护不住如意,只有出宫过继,如意才能活着,连我都能中毒,何况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呢?”
崇恩忙站起来:“皇上,殿下暂时养在公主府,等皇上好了,我再把他送进来。”
“好。”神宗答应了:“多谢。”
他现在最在意的就是和舒氏的孩子,崇恩知道,为此傍晚出宫时,就把如意抱了出来,赵秋容则去神宗身边守夜侍疾。
她把皇子抱回来了,大驸马十分吃惊,听她说完,心里沉沉的,瞧着如意说道:“这么娇弱,得仔细照顾才是。”
“是啊,宫里人多手杂,阴气又重,这么小的孩子,在宫里难养大。”崇恩抱着孩子,把乳母叫了过来:“你们可要明白,殿下平安长大了,你们作为乳母,别说自己享富贵,家中儿孙都能平步青云,但如果殿下除了半点不好,满门抄斩,谁都推脱不掉。”
乳母们赶紧应声,半点不敢敷衍。
崇恩把孩子交给大驸马抱着,叫来自己府上的管事嬷嬷:“就在主院打扫出几间屋子,殿下与我同住一处,再安排一个厨娘,专门料理乳母们的饮食,还有手脚勤快的丫鬟也安排及人,专门伺候,除了她们,不许任何人插手,交代她们,只要把殿下照顾好了,荣华富贵要什么有什么,但如果出了差错,通通问罪。”
管事嬷嬷应了声,立刻去安排。
家里多了个孩子,大驸马不放心,告假不去衙门了,崇恩入宫侍疾,他便在家里照顾着,他体胖,大肚子软软的,如意喝了奶就喜欢趴在他的肚子上,喂药的也乖乖的,倒也不哭不闹。
只是侍疾了几天,崇恩哪哪都不舒服了,大夫瞧了,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大驸马与和静担心坏了,柳蔷儿姐弟也在身边站着,却不说话。
“可是天凉受了寒?”大驸马问大夫:“还是说,吃错了东西?”
大夫瞧着崇恩说道:“公主大概是累着了,还是休息些日子吧。”
“你速速写药方。”大驸马催促他:“写药方。”
大夫忙应声去写,和静焦急的看着崇恩,越想越不对劲。
696:小郡主起疑
拿了药方,大驸马急忙让人去把药拿回来煎了。
“既然病着,便着人去宫里说一声,别侍疾了。”大驸马替崇恩掖好被子:“否则,平白冲撞了圣驾。”
崇恩脸色难看:“我这病的奇怪,浑身难受,却说不上来是哪里不舒服。”
“大概是累着了。”
和静道:“娘,明日我去宫里看看舅舅吧。”
“去吧,你舅舅就是因为你,才会把殿下交给我的。”
崇恩说起这话,还有些骄傲,但一旁的柳蔷儿姐弟却满是不屑。
在他们看来,和静不懂规矩,完全就是一个娇蛮任性的人,没什么好地方值得夸耀。
不过,有了崇恩的话,和静第二日一早就进宫了,赵秋容守了一夜,知道崇恩病了没办法进宫,便还要继续守着。
和静忙道:“舅母快些回去休息吧,今日我来照顾舅舅。”
“你年纪还小,哪里懂得照顾人呢?”赵秋容拉着她:“在这里陪我说说话。”
和静坐下来:“舅母,舅舅的药和吃的东西,都在哪里准备的?我想去给舅舅熬药。”
“这些事有奴才们做呢。”
“我难得进宫,也想为舅舅做点事。”和静找了个理由。
赵秋容笑了笑,叫来小太监带她去。
煎药的地方在太医院的药房,因着宫里的人少了,为此只有神宗的药在熬,还是两名太医亲手熬得,熬好之后银针验毒,确认无误之后倒进一个白瓷盅里,贴上条子,放进盒子里,盒子外面也贴上帖子,又一名太医亲自送过去。
和静跟了他一路,在边上看着他把药倒进碗里送到神宗床前,这才又溜达去了御膳房。
神宗病着,山珍海味吃不下,为此御膳房只准备清淡的粥和开胃的小菜,同样是银针验毒之后,放进盒子里封条。
和静远远的跟着他们,看着他们从一到小宫门进去,她也跟进去,然后与一行巡逻的禁军擦肩而过。
见到她,禁军急忙下跪见礼。
和静扫过他们,继续跟着送御膳的人。
“郡主,你慢点。”丫鬟看她提裙跑,急忙说了一声。
和静不听:“舅母马上就要伺候舅舅吃东西了,我得去帮忙。”
她极快的跟上送御膳的离开,禁军队伍里,唐玉惊慌的抬头看向她。
娘娘伺候神宗?
大公主呢?
寝殿里,赵秋容先喝了药,又吃了御膳,替神宗擦了脸和手,她才喂给神宗。
神宗吃了两口就不愿意再吃了,靠在引枕上看着和静,努力挤出笑意:“如意可好些了?”
“弟弟好多了。”和静蹲在床边:“他可乖了,最喜欢趴在我爹的肚子上睡觉,我爹说他的大肚子总算是找到了用武之地,而且,弟弟可以坐起来了。”
神宗笑了:“真好。”
“舅舅,我明天把弟弟抱进来,可好?”
神宗犹豫了一下:“算了,天冷,别着凉。”
他还是不放心如意再进宫,赵秋容坐在一旁,把他的心思看的透彻,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和静待到了傍晚才走,却用食盒,把神宗吃的药和剩下的饭菜都带回来了。
697:皇后娘娘嫌疑最大
她提着食盒出宫,同样换岗出宫的唐玉看见了,出于警惕,唐玉果断跟了上去。
回大公主府的路,每日这个时候都会堵住,马车上,和静仔细回忆着今日宫里的事。
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不会简单,但是又想不通哪里简单。
如果神宗只是病情加重还可以解释,但崇恩侍疾也病了,这就十分奇怪。
崇恩能与神宗同时碰到的东西,只有药和御膳。
崇恩是从宫里出来的,见惯了阴招,她耳濡目染,自然听到过。
所以,这份警惕还是有的,见崇恩病了,下意识的往这方面想。
可是,她看赵秋容却什么事都没有,心里也有些动摇不安了。
“郡主,这些东西带回去做什么呀?”丫鬟抱着食盒,十分不解:“都是剩下的药和药渣还有剩饭菜。”
和静没回答,依旧在琢磨。
马车突然一停,路被堵住了。
车夫说道:“郡主,换一条路吧,前面似乎是撞人了。”
“嗯。”和静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车夫换了条路,转去另外一条街上,绕路回去。
路上的人少了,一路尾随过来的唐玉紧紧盯着,拿出布把脸蒙住,他握着短刀就凑了上去。
马车突然一停,丫鬟差点摔着,和静也急忙拉住东西。
车门猛地一开,唐玉握着短刀钻进来,丫鬟吓得大叫,除了喊,什么都不干,和静立刻抢过食盒砸了过去,唐玉被砸的往后一退,和静就势蛮横的扑了过去,直接把他撞下马车。
两人一块摔在地上,唐玉朝她举起短刀,可看见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放下刀去抢掉在地上的食盒。
“站住。”和静大喊了一声,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迅速爬起来扑过去,簪子从唐玉的小腿肚划下,刺进了他的肉里。
“啊!”唐玉疼的喊了一声,回身抓她,和静就地滚开,捡起已经被打晕的车夫掉落的马鞭,迅速爬起来,回身就一鞭子抽了过去。
唐玉的手背上多了一道鞭痕,他看着和静,拿起食盒朝她冲过来,和静下意识的后退。
丫鬟从马车里爬出来厉声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住手!”是巡逻的官兵。
唐玉一停,立刻提着食盒翻过一道院墙跑了。
和静已经跌在了地上,握着马鞭,看着唐玉离开的方向惊魂未定。
她遇上贼人了,知道这个消息,大驸马吓得拉着她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遍。
“娘,舅舅喝的药和吃的东西一定有蹊跷。”和静顾不上自己:“舅母的嫌疑...最大。”
崇恩不信:“娘娘,绝对不会害了皇上的。”
“可同样是侍疾,舅母无事,你出事了。”和静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解释这个:“即便不是舅母下的毒,但下毒人一定不想害舅母,所以,没人任何人比舅母侍疾更合适。”
崇恩和大驸马都愣了,“难道,是赵家。”
“难说。”和静不确定这个:“宫里,只怕没什么可信的人了。”
崇恩心焦:“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啊。”
698:郡主又坏了唐可寅的算计
她着急,却一时拿不定主意。
和静当机立断,拿着令牌,连夜进宫告诉赵秋容。
她要看赵秋容的反应,亲眼看看赵秋容的反应。
她深夜入宫,把自己的推测和遇上的话一五一十全部告知,赵秋容软在凳子上都没站起来。
她惊了,万万没想到的惊讶。
“来人!”赵秋容厉声大喊,从所未有的愤怒:“把所有经手皇上喝的药和吃的东西的人都被本宫抓起来丢进暴室去,问不出东西,暴室的人也别想活着。”
她发狂的大喊,吓得所有人战战兢兢,大晚上惊动了整个皇宫,禁军抓人。
人去了,赵秋容却有些崩溃,她蹲在地上大哭起来,看看手,捂住脸,大哭大喊,却说不出半个字。
“舅母。”和静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她坐在地上哭了许久,似乎要和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她不知道该骂自己大意,还是该骂自己没有时时守着神宗,才让人寻到了漏洞对他下手。
哭够了,她坐在神宗床边,呆呆的看着他直到天亮。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前朝也惊动了,事发突然,唐可寅也被打的措手不及。
“你确定是和静郡主?”
“是,就是她连夜进宫说的消息。”来与他会面的长孙宏语气肯定:“我打听过了,那个死丫头昨日入宫,去了药房和御膳房,走的时候还把皇上喝的药和吃的东西都带出来了,你弟弟唐玉半道上把东西抢了,却没杀她。”
他刚说完,唐玉走了进来。
长孙宏瞪着他:“坏事!”
“一个孩子,杀她做什么?”唐玉也没好脸色:“而且,她是你外甥女吧。”
长孙宏不屑,对他只有责怪。
唐可寅的脸色也不好:“如今宫里多了警戒,便不要再下药了。”
唐玉不语,只是看着他,神色都冷漠了下来。
他没久待,拿了东西就走,唐可寅这才说道:“皇上病重,只怕时日无多,太子还未满岁,这摄政大权,可以争取了。”
“那是自然。”长孙宏信心满满,我已经准备好了人手,只等时机。
唐可寅并不多问,他只是利用长孙宏,把那些居心不轨的人联合起来,他相信明仪能把他们镇压下来,所以任由他们。
只要除了这些心怀不轨的人,太子登基,朝堂才能少去许多的麻烦。
赵秋容帮他们兄弟一把,他也帮赵秋容的儿子一把。
和静提醒之后,赵秋容便日日夜夜的待在神宗身边,神宗所有的东西她都要亲自尝一口,可是,神宗中毒已深,回天无力了。
拖着到了十月底,陆姣姣平安生下一个男孩,漠北八百里加急战报也送到了盛京。
穆祯深入敌后,灭了柔然王帐,俘虏柔然大王及王帐数千人,柔然王储逃出,他正在追击。
踪迹全无这几个月,他带着兵马,走了数千里,去了柔然的老家。
听了战报,陆姣姣才知道自己几个月没收到穆祯的消息,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消息。
抱着孩子,她眼圈红红的直哭。
699:神宗无救
病榻上,知道这个消息的神宗,一时激动,大笑不止,直到猛咳出一滩血,才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他病的越发重了,脸色青白,瘦骨嶙峋。
喝了药,他靠着引枕闭目养神,赵秋容陪在身边,静静的坐着也不说话。
“你不必在朕跟前守着,去照顾孩子吧。”
“孩子有人照顾着呢,皇上放心吧。”
神宗微微睁眼看着她:“你性子太软了,优柔寡断,与朕一样仁厚,所以才会朕在前朝被欺负,你在后宫被欺负。”
他突然说起这个,赵秋容低下头:“臣妾无用。”
“等孩子会走路说话了,让他多跟着朕的三位姐姐吧。”神宗犹豫了一下才拉住她的手:“一个帝王,总得强势果断才行,这一点,几位王爷都不如朕的三位姐姐。”
瞧着他骨节分明的手,赵秋容咬唇忍住哭意:“臣妾遵旨。”
“舒氏的事,朕不怪你了,也不怪其他人,是朕太过纵容她,也是朕糊涂,朕的宠爱才是把她推向死路的真凶。”神宗疲惫的闭上眼睛:“朕才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
赵秋容忙凑上去了些许:“皇上...”
“朕累了,想睡会儿。”他闭着眼睛:“你也休息一会儿吧。”
他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清醒的日子,越来越少了。
神宗无救,已经不是秘密了,太子登基,更无异议,但是,主少国疑,何人监国摄政?
冬月初,初雪落下。
明仪坐在地笼边上,腿上盖在厚厚的毯子,承乐端了药过来,身后带进来一阵冷风。
“今年的雪大,只怕会很冷。”她把药放下,暖了暖手才递给明仪:“公主,奴婢听说驸马爷来信了是不是?”
明仪晃晃手里的东西:“嗯,他说齐国冬日大雪封山,粮草没办法送达,为此齐军已经有了后撤的准备。”
“真的?”承乐笑了:“那驸马爷是不是能早点回来,正好陪着你生产。”
明仪把信放下,端起药碗搅动了几下:“只怕不行,皇上的身子不好,他此时回来,虽然能稳住大局,但难保齐国会趁机进犯,守住国门才是最紧要的。”
承乐眉眼垂了几分:“消息里说,郡主点破之后,娘娘懊悔万分,如今日日守在皇上床前不走呢,药食亲尝,太医院正和曾大夫也在合力为皇上解毒医治,能挺过去的。”
“他要挺过去,必须要挺过去,他才十九岁呢。”吸了吸鼻子,明仪把药喝尽:“可让人去细查是谁下毒了?”
承乐把药碗接过来放下:“查了,忠顺伯府搞的鬼。”
“世家?”明仪脸色沉了下来。
“这些世家,历来不把寒门大臣和百姓,只想着从他们身上多多剥削,偏偏皇上一直重用寒门大臣善待百姓,三驸马麾下出了那样的事,皇上斩杀了数百人安抚民心,他们心里不服,生了这样的心思,也在所难免。”
明仪温怒:“这些渣滓,才是大魏最大的蛀虫,吃着祖宗留下来的福荫,随心所欲的欺压着大魏百姓,留不得的。”
700:长孙宏逼宫
“是,所以,在几位老王爷的主持下,忠顺伯府以谋逆罪满门抄斩,另外,凡是与忠顺伯府有牵连的府邸,也都押解下狱。”承乐把蜜饯端起来:“公主,几位老王爷,会不会趁机铲除劲敌啊?”
明仪拿了颗蜜饯:“这些老王爷,不也是在欺负我们兄妹年轻吗?让他们动手,把那些不安分的世家处置掉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再过几日,我也该去盛京了,到时候再与他们算账。”
“可是你现在还没养好身子呢。”承乐不放心:“虽说七个月了,但这身子底子到现在都没养起来呢。”
明仪摸着肚子:“没养起来也没办法了,耽误不得了。”
“公主。”嬷嬷拿着一只竹筒进来:“有个小孩送来这个,说是交给公主,也不知道是谁给的。”
承乐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张纸条,明仪一瞧,上面就几个字:长孙宏逼宫。
长孙宏联合十几门世家,动用私军,纠结守军,趁着三驸马入狱无人拱卫盛京之际,在早朝之际,挥军入宫,围困百官,禁军统领赵捷果断撤入后宫,严守二宫门,重兵保护神宗寝殿。
抱上孩子,赵秋容一路跑着往神宗的寝殿去,禁军与她擦肩而过,宫人嬷嬷们在身后跟随,孩子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圆溜溜的眼睛迷茫的看着奔逃的宫人。
“娘娘!”
嬷嬷们追不上她,急的大喊。
穿过宫门,赵捷正带着一队禁军撤回来,见了她,急忙见礼:“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平身,皇上那里如何了?”
“已经派人过去了。”赵捷急忙跟着她:“娘娘,乱军已经闯进后宫,还请娘娘避让。”
“本宫去见皇上。”她要陪着神宗。
抱着孩子,她从唐玉跟前走过,却没注意到他,唐玉发现她了,想都没想就跟上去。
有人从旁边冲出去挥刀就砍,赵捷立刻挥刀把人解决,赵秋容退了几步,唐玉立刻冲上来拉着她。
“娘娘快走。”
他们护着赵秋容急忙往神宗的寝殿方向撤退,乱军追上来,宫巷里,奔逃的宫人接连丧命,禁军全力拼杀,孩子吓哭了,赵秋容抱着他不敢撒手。
一路厮杀撤退,宫巷里涌进来不少乱军,他们追过来,赵捷带着人在前开路,其他禁军断后,赵秋容母子被他们护在中间,一路跟着。
厮杀着,他们终于到了神宗的寝殿,这里,已经重兵把守。
赵秋容抱着孩子进去,神宗也被首领太监扶了起来,他咳个不停,走路踉踉跄跄脚步虚浮。
“皇后!”
赵秋容抱着孩子跑进来,神色惊慌,脸上溅了血,已经说不出话了。
“来。”他猛咳着把赵秋容拉过来,握住她的手。
“皇上。”赵捷进来禀报:“乱军已经进了后宫。”
神宗踉跄着去了窗前,瞧着外面守卫的禁军,脸色越发苍白。
乱军杀了过来,禁军已经和他们在殿外厮杀起来了,寝殿门窗被紧紧关上。
神宗退了几步,拉住赵秋容,把她拉进内殿,四处一看,让人打开柜子。
“躲进去。”
701:搜找遗诏
“不。”赵秋容不答应:“一起,一起。”
“咳咳咳~~”神宗咳出满手的血,他摇头,执意把赵秋容推进去:“他们要杀的是我。”
赵秋容拉住他的手,猛地把孩子塞给了寝殿里的曾大夫,直接把他推了进去,把住柜门说道:“曾大夫,拜托了。”
“娘娘!”
她把柜门关上,紧紧靠在上面,目色惊慌的瞧着神宗。
神宗诧异,也有几分无奈。
“臣妾是皇后。”赵秋容眼圈通红,死死憋着因为害怕要哭出来的声音:“理当伴驾。”
神宗又咳了,咳出来的血越发的多,赵秋容慌张的替他擦拭,却弄得自己满手都是。
看着神宗,她越发愧疚,猛地一把抱住神宗无助的哭起来,神宗迟疑了一番,这才抬手搂住她的肩膀。
外面的厮杀越发激烈,长孙宏做足了准备,他带兵逼宫,其他人则扣住各家府邸。
各府私军都在城外,府上也只有侍卫守护,根本挡不住这些人。
明仪的公主府是头一家被冲开的,嬷嬷们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乱军就冲了进来,直奔明仪的卧房和书房。
踹开屋门,十几个士兵涌了进去,翻箱倒柜。
他们奉命寻找弘治帝留下的另外一份遗诏。
只有把那封遗诏拿到手里,才算是彻底免去后顾之忧。
所有的衣服首饰都被翻了出来,就连床榻也被翻得乱七八糟,枕头被褥也被撕开,柜子里的衣服更是一件都不放过,房间里的瓶瓶罐罐同样被摔了个彻底。
就连妆台边上那只装满了珍珠的贝壳,也被搜了几遍,有些人还趁机抓了许多珍珠装进自己的口袋,奈何贝壳太重,他们掀不翻。
连床底下都找了一遍之后,他们一无所获,跑出来,抓住管事嬷嬷,拔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遗诏在哪?”
“不知道。”管事嬷嬷硬气的很:“我就一个管家婆,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会知道?”
士兵要杀她,一抬手,怀里的珍珠就滚了出来。
“等等。”管家嬷嬷大喊:“说不定就在公主的私库里面放着呢,那里面金银珠宝一大堆,难保就藏在那里,我有钥匙。”
士兵们动心了,公主的私库,堪比国库。
他们拽起管家嬷嬷,拉扯着她去库房,绕到后院,一间极大的屋子就在眼前,账房先生见状已经跪下,管家嬷嬷把钥匙给他们,士兵冲进去。
屋子进门就是成箱成箱的金银,一下子迷了他们的眼,一路走一路往自己的衣服里面塞,恨不得把看见的全部带走,外面看守的士兵听见动静,也按捺不住了,瞧着满园的嬷嬷,料定她们不敢反抗,也赶紧跑进去哄抢。
“嘿!”一个嬷嬷抓起地上的花盆砸在了没进去的一个士兵头上,直接放倒了他。
管家嬷嬷立马跑过去,和另一个嬷嬷,以最快的速度把库房的大门拉了过来,拿起大锁一锁,整座库房,就是牢笼。
士兵们发现了,冲出来猛烈拍门,管家嬷嬷赶紧大喊:“快躲起来。”
公主府没有侍卫,为此她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各自寻了地方藏起来。
702:勇敢的小郡主
大公主府的大门被乱军踹开时,府上个人还有许多人没逃跑,嬷嬷丫鬟们惊慌不已,乱军见人就砍,四处搜找崇恩一家还有养在大公主府的如意。
崇恩抱着如意躲进主院的密室,大驸马跑着去学堂找和静她们,她们都出门去了学堂,如今街上乱糟糟的,他没办法放心。
大街都是盛京守军和乱军,大驸马跑了几步就开始粗喘,却依旧不停的往学堂的方向赶去。
“大伯。”柳元阳突然一喊。
大驸马扭头,发现他躲在了一只竹编篾萝里,稍稍犹豫,大驸马立刻说道:“在那别动。”
他继续往前,很快就发现了柳蔷儿,她坐在一个小摊的桌子底下,大驸马及忙跑过去把她拉出来:“蔷儿,和静呢?和静呢?”
柳蔷儿哭着拉着他,就是不说话,大驸马急了,拉着她跑回去找柳元阳,先把他们姐弟藏好,继续往学堂去。
“站住。”大驸马刚冲出来,就被乱军发现了。
他们骑马追来,大驸马赶紧跑,可他体胖跑不快,很快就要被追上了。
就在乱军挥刀的瞬间,沿街茶楼上直接砸下一壶滚烫的热水,乱军被烫的大叫,紧接着一袋面粉就洒了下来,大雪天里,白花花的一片,迷了众人眼,大驸马趁机跑进店里,他还没找到出口,和静就从楼梯上跳了下来。
“爹,这边。”和静一把拉住他,急忙往后院跑去。
乱军追了进来,大驸马拉开后门,匆忙的看了看,拽过和静推出去:“快躲起来。”
他出来就把门紧紧拉了过去,自己却不跑,死死的拉着门给和静争取时间。
和静愣了一下,捡起地上的木棍把门环拴住,拉着大驸马继续跑。
她在尸体旁边捡了一把刀,不敢走大街,拉着大驸马顺着小巷子跑,乱军在街上胡乱杀人,百姓家家关门闭户,半分不给人闯进去的机会,守军也被冲散了,拐个弯都能碰见他们与乱军厮杀。
大驸马跑得慢,乱军发现了他们,大驸马急忙推和静:“快跑,快回家找你娘。”
他要挡着乱军,拿着并不熟练的大刀,做出殊死一搏的架势。
乱军冲到跟前,大驸马想砍人,却挨了一刀,他疼的脸色都变了,腰侧突然劈出一刀。
和静侧身从他腋下钻了过来,握着大刀,狠狠劈在了当前一个乱军肩上,咬着牙用力一抽,再度一劈。
小巷狭窄,两个成年男人一站,几乎就把路挡住了,其他乱军想伤她,却过不来。
大驸马忍着疼再补一刀,立刻拉了和静一把,把她推到前面,催促她赶紧跑。
乱军从后面追来,和静头也不敢回,往前看去,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
“小舅舅!!!小舅舅!!!”
拼尽所有力气的大喊了两声,间隙中,大驸马后背上又挨了一刀,他的脚步越发慢了,却伸开胳膊,执意挡着乱军让和静跑远一些。
乱军嫌他体胖挡路,又要挥刀劈砍,一把佩剑却从巷子尽头飞来,直接射中他的脖子。
703:拥立太子登基
长孙兰折回来了,即便是在混乱中,他也分得清和静的声音。
九王爷的侍卫已经解决了冲进去的乱军,淳贵太妃和景娴无恙,他现在出来,是去找援军的。
和静回头,发现大驸马离自己远了好多,没有丝毫犹豫,和静折回去。
“站着。”长孙兰已经跑过来,拉住她,自己冲了上去,即便腿脚不便,但是对他的影响不大,踩墙借力,他跃过大驸马,跳进了巷子里的乱军里,一顿砍杀,先灭了紧追的几个乱军。
和静还是冲了过来,扶着大驸马,看见他身上的刀伤,已经吓哭了。
长孙兰也扶着大驸马,可是大驸马体胖,他们俩根本扶不起来。
“我在这里坐会儿。”大驸马瘫在地上:“你们快跑,快去瞧瞧你姐姐,他们就在街边躲着呢,快去。”
长孙兰立刻拉着和静离开,大驸马靠墙瘫坐着,沾了点血抹在自己脸上,闭着眼睛原地装死。
冲出小巷,街上的乱军更多,长孙兰提刀拦着他们,和静赶紧自己爬上马背,等长孙兰一上来,立刻就走。
盛京城里都是乱军,长孙兰果断往大狱的方向跑。
“小舅舅,我要去找我娘。”
“我们去大狱。”长孙兰早已经想好:“去找三驸马,他才能调动盛京城外的守军,无令,盛京城外的守军不能动的。”
和静明白了,当即也不说去找崇恩的话了,跟着他一路往大狱去。
宫里,在宫门口抵挡的禁军尽数被杀,乱军把大殿围住,诸位王爷百官大臣全都被赶到了长阶之下,地上都是血,尸体还没拖走。
长孙宏穿着盔甲,手里的大刀裹着一层未干的鲜血,他站在长阶上,看着被重兵直指的所有人,邪肆的笑意就没落下去过。
“长孙宏。”一位老王爷气的全身发抖:“你这是在谋逆!谋逆!皇上尚在,你怎敢如此?”
长孙宏傲慢不屑,一脸神气,得意几乎捅破天际:“皇上重病,久不于人世,我是来力保太子登基的。”
“胡说八道。”陆相怒斥:“你敢诅咒皇上。”
长孙宏一眼横过去,就有士兵重重一棍打在陆相身上,陆相直接跪在了地上,‘哇’一口就是血。
“皇上重病,太子登基是迟早的事,可是主少国疑,有些事,得提前定下才是。”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只要有人想反抗,乱军立刻就杀,手无寸铁的百官,当下也不敢乱动了。
“长孙宏。”又是一位老王爷:“如今,你的几个哥哥都还在呢,轮不到你在这里做主。”
长孙宏哈哈大笑:“等我摄政,自然不会留着他们。”
他野心勃勃,不会容下其他人了。
逼宫,拿到神宗的摄政诏书,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除掉明仪和几位王爷掌握大权,太子一个几个月大的娃娃,赵秋容一届深宫妇人,他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而且现在,定北侯府守在边关回不来,陇西他也打好招呼了,由夏侯雍拖住段玉柏和七王爷,五王爷警惕大王爷不可能回来,三王爷落马重伤未好,自己都顾不上,明仪大着肚子,也碍不着他,拱卫盛京防务的三驸马还在大狱。
704:逼迫神宗
能说上话的老王爷和百官大臣都在宫里,若非上朝,他还没办法顺利控制住这些人呢,现在,无人可以调动盛京守军。
一切,天时地利人和,只要破了禁军防守,活捉神宗,让他写下摄政诏书,那即便是明仪来了也无用。
控制住他们,长孙宏让人把几位老王爷和陆相几人拉出来,拖拽去了神宗寝殿。
后宫,禁军坚守不动,殿外已经血流成河了,神宗静坐在小榻上,出奇的耐心,赵秋容就在他身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不放。
“皇上!”
“没事。”神宗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咳个不停,下巴上都是干掉的血迹。
突然,外面的厮杀停止了。
长孙宏把几位老王爷和陆相等人按在地上,拔刀架在他们脖子上,朝着寝殿大喊:“皇上,还请你到大殿走一遭。”
“长孙宏。”陆相怒骂:“这可都是你的亲叔叔啊。”
长孙宏笑了:“叔叔?会抢我东西的人,我都不会留着的。”
他的心狠手辣,不亚于任何人。
“皇上!”长孙宏又喊了一声,手里的刀已经压进了老王爷的脖子:“请你到大殿走一趟。”
所有禁军提刀警惕着他,殿里的人也都看着。
“皇上!!!”陆相大喊:“臣等死不足惜,还请皇上以自身安危为重!”
他重重叩头,换来了乱军一顿毒打。
其他几位老王爷想反抗,也挨了一顿毒打,长孙宏看着寝殿,怒气一起,一刀砍下老王爷的头颅,吓得其他人脸色大变,他却把刀架在了另外一位老王爷脖子上。
“皇上,你再不出来,臣可就只能继续杀人了。”
“长孙宏,这可都是你的亲叔叔。”禁军统领赵捷怒斥:“先帝的亲兄弟啊!”
长孙宏笑的如同嗜血猛兽一般:“那又如何?”
他眼里只有权势利益,其他的,全然不放在心里。
禁军人群里,已经带了伤的唐玉看着长孙宏,对他越发不顺眼。
这个人,太过狠厉无情了。
如果不是唐可寅再三保证,他是要让这些不安分的人跳出来逼死神宗,然后让有孕在身的明仪过来与他们两败俱伤,好让太子顺利继位,减少约束和被篡权的危险。
他是不会在这里袖手旁观的看着的。
殿里,神宗站了起来。
“不要,皇上。”赵秋容急忙拉住他。
神宗拍拍她的手,让她松开:“在这里待着。”
长孙宏能够无情的杀了那几位老王爷,他却做不到看着那几位老王爷去死。
何况,长孙宏手里,还有百官大臣。
“不要。”赵秋容死死地拉着他:“臣妾陪你。”
“胡闹。”神宗用力推开她,首领太监急忙过来扶着神宗。
他朝外走去,首领太监把大裘披在他身上,忙招呼:“打开殿门。”
殿门打开,冷风直接灌了进来,病容憔悴的神宗站在门口,所有人都朝他看去。
他文弱,但此时此刻,却没有退缩。
看见他,长孙宏满意的笑了。
陆相急的老泪纵横,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把神宗推进去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