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5:有事得找六姨商量
“唐嬷嬷回老家去了。”赵府的小厮就直接告诉他们:“娘娘着她出宫,夫人怜她年纪大了,让她回老家,昨日就走了。”
和静气着了:“赵夫人速度还真是够快的,昨日唐嬷嬷出宫,径直就送走了?”
小厮不说话,长孙兰也不和他废话:“唐嬷嬷的老家在哪?”
“就在城外...”
他说了个地址,和静立刻拉着长孙兰去,她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倔强的不行。
出了城,按照小厮说的地方去了,结果空无一人,问邻居,说是昨天夜里还在,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分明就是连夜离开的。
和静的脸色更难看了,回来的路上,她一声没吭。
“唐嬷嬷我来替你找,你先回去吧,天快黑了,你若不回去,你爹娘又该着急了。”
“我明天想去鹿京。”和静转身看着他:“小舅舅,你陪我去鹿京好不好?我就和六姨说几句话,待不了多久。”
长孙兰瞅了她一眼,点头答应。
第二天一早他就过来接和静,利索的劲装披着斗篷,也懒得下马进去,就在大门口等着。
柳蔷儿与柳元阳出门上学,瞧见他忙见礼,长孙兰点点头也没说话,微微俯身趴在马背上玩着自己的马鞭。
“王爷是要和妹妹出城吗?”柳蔷儿问道:“她今日若是不去学堂,我得与先生说一声。”
长孙兰还是没吭声,不过眼睛瞄她身后了。
“谢谢姐姐,只是这等小事,让丫鬟去做就好了。”和静脚步轻快的出来,同样装扮利索穿着披风,她笑盈盈的到柳蔷儿面前转了一圈,带点小蹦跶就跑马前去了。
长孙兰把她拉上来坐稳,扯一扯缰绳走人:“不乐意坐马车就自己好好练一练骑马,去哪都得喊上我,耽误我事。”
“不练,我乐意。”
他们俩带着七八个侍卫走远,柳蔷儿踢了台阶一下,微微恼怒的上马车去学堂。
鹿京。
明仪在院子里慢慢溜达,承乐和李嬷嬷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她一直头晕,稍不注意就会摔跤,陆姣姣在一旁的藤椅上歇着。
她六个月的身孕,肚子已经显怀了,吃着石榴,吐槽:“穆祯已经三个月没给我送信了,你说军中的事怎么就那么多呢?写封信而已,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啊。”
“军中事忙,枕戈待旦的,休息的时间都不够,哪里有时间提笔写信?”明仪眩晕的站不稳了,急忙坐下,成了替她揉着鬓边缓解,她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些许:“否则,军中也没必要设文书,专门来写战报了。”
陆姣姣把剥出来的石榴籽递给她:“那阿珏可来信了?其实你这个样子,他就不该走。”
“孟离何等厉害,他不去,换做旁人我也不放心啊。”明仪现在不想吃东西:“我身边尚有母亲做主照顾,承乐和李嬷嬷也上心,倒也没什么不妥。”
陆姣姣示意丫鬟把红枣茶给她:“你这脸色都没好过,那日我去请安,祖母问起,我差点就说漏了嘴。”
676:一股脚丫味儿的糯米茶
“这可不能,老太君年纪大了,若是让她晓得,我是因为孟老太太这样的,不是让她愧疚吗?”明仪抿了小口红枣茶,没咽下去就吐了,边上伺候的人急忙给她拿水漱口。
陆姣姣更愁了:“怎么今日,连着红枣茶也喝不下去了?”
“这也不稀奇了。”承乐的脸色比明仪更差:“少夫人不知道,驸马爷没走的时候,公主想吃铜锅煮,奴婢们准备了,公主好不容易开了胃口吃了些,可是吃了不到三次,就又吐了,完全吃不下去,这什么东西过过嘴,就没能吃上三四次的,否则现在四个多月的身子了,瞧着像是依旧没显怀呢。”
陆姣姣端起茶盏闻了闻,吩咐嬷嬷:“这些日子先别送这个过来了,另外寻些其他的吧,我记得库房里有糯米茶,去找找看是否还在。”
“是。”嬷嬷赶紧去了。
吐了一场,明仪的脸色更差了,靠在藤椅上,双目紧闭。
“那茶我和母亲喝过,觉得还不错,拿过来了你先尝尝。”陆姣姣瞧着她,也很担心。
很快,糯米茶拿过来了,丫鬟去泡了端过来,明仪疲惫的睁开眼睛拿了茶盏,掀开盖子一闻,皱了鼻子:“怎么一股子脚丫味儿?跟洗脚水似得。”
“噗~”陆姣姣刚喝进去的茶,被她一句话就整喷了:“这是糯米香。”
明仪还是皱鼻子,试探着尝了一口,没吐,可她也不大爱喝,尝过味儿就放下了。
“公主。”嬷嬷进来报:“九王爷带着郡主来了。”
明仪笑了:“他们俩怎么来了?快请进来。”
“姐姐。”
“六姨。”
他们俩进来了,见了礼,就在明仪身边坐下:“姐姐,你怎么这么憔悴啊?”
“腹中的孩子闹得,你们俩怎么来了?”明仪看着和静:“是不是盛京又有事了?”
和静点头:“六姨,我怀疑一件事,而且已经确定了,可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来找你。”
“那我先走?”陆姣姣识趣的要回避。
和静忙道:“陆姨,你不用避讳的。”
“说吧。”明仪听着:“你怀疑什么?”
和静挪到她身边坐着:“我怀疑舅母身边的唐可寅兄弟俩不安好心,那个唐可寅假借舅母的名义对舒氏不利,造成舅舅和舅母嫌隙加重,我娘帮我打听过,唐可寅是世家公子,因着王离诬陷才出了事。
所以我就在想,高维和王离都已经死了,唐家的仇应该也报了才是,可是,舒氏的死让我怀疑,唐可寅是想把王离和高维的靠山也除掉,所以他算计了舒氏,他连舒氏都算计,会不会也算计舅舅?
前日我娘入宫提醒了舅母,舅母便把唐嬷嬷赶出了宫,送还赵府,唐家兄弟俩也丢进了暴室,我让小舅舅带着我去暴室看过,那个唐可寅嘴巴紧心思重,虽然他什么都不说,可我确认他不安好心。
他不交代东西,我和小舅舅就去赵府,想要找唐嬷嬷问清楚,结果赵夫人竟然连夜把唐嬷嬷送走了,这事就蹊跷了,可是我们不能杀唐可寅,他是世家公子,又救了舅母和太子,如今他被关进暴室的罪名,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坏了规矩。”
677:大臣在皇帝面前互殴
唐可寅?
明仪一时半会儿都想不起来这号人。
“好耳熟啊,哪来的?”
承乐忙提醒她:“就是去行宫的时候,特别会来事的那个太监,家里出事了那个,他巴结上了皇后,入宫在凤来殿当差呢。”
“想起来了,我差点忘了。”明仪揉着眉心:“能爬那么快,也是有本事了,你确定是他在算计?”
和静连连点头,长孙兰也出来作证:“他们两兄弟在暴室交谈过,听意思,的确是算计过。”
明仪目光微微一沉:“那皇后知道吗?”
“不知道。”长孙兰回答的很肯定:“但是,赵家其他人知不知道就很可疑了,我回去把唐嬷嬷找到的。”
明仪闭了闭眼:“唐家虽然灭门,但是这些世家之间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唐可寅救了太子,就让他给自己找到了足够的价值,没有证据就杀了他,那些世家大臣不会同意的,尽快找吧。”
和静还想说话,可看她这么不舒服,又识趣的不说话了。
他们俩歇了一会儿就走,要在天黑前赶回去。
承乐送他们出去,长孙兰不放心的问:“都是有孕,怎么陆姐姐的气色比姐姐好那么多?是不是盛京时常来人打扰,所以姐姐不能安心养着身子了?”
“王爷放心,公主与少夫人的体质不同罢了,并无大碍。”承乐安慰他,又看看和静:“回去的路上小心些。”
她是不会实话实说的,长孙兰也就不再问,拉拉和静,领着她回去。
瞧着他们走远,承乐刚要进去,报信的小厮就快马冲到门口:“承乐姑娘,又出事了。”
国库被盗的事传开了,还被人在朝堂上抖了出来,然后世家大臣就把所有的矛头对准了已经势弱的寒门大臣,力主把寒门大臣斩草除根,双方在大殿上吵得你死我活鸡飞狗跳,还在神宗的跟前动了手,直接开打。
“往上数两千年,也没听说过大臣在皇帝跟前打架的。”明仪真心觉得自己过得比祖宗丰富多彩:“这都什么事啊?”
承乐也很是无语:“这的确是想不到,只是现在,大臣们在朝堂上互殴的事都传开了,盛京学子求跪宫门,问皇上能不能给寒门一个公道,毕竟寒窗苦读几载,怎么能受这样的气。”
“世家和寒门的矛盾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闹得不如这次凶罢了。”明仪脑袋更晕了:“还是得先把国库里不见了的那些钱找到才是啊,这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你安排一下,把高淑芳带来见我,都来好几天了,我都没工夫见她。”
承乐应声,立刻让人把高淑芳带过来。
好几个月没见,高淑芳被五王爷关在柴房,早就人不人鬼不鬼了,见了明仪,她那一双深陷的眼睛还是像条蛇一样泛着毒光。
“怎么?抓到机会羞辱我报复我了?”高淑芳依旧神情挑衅:“我告诉你,我虽然成了这样,但是王爷没有给我休书,我依旧是王妃,依旧是皇家儿媳。”
明仪撇了撇嘴:“高维还活着呢,你嘴硬一分,他在狱中就要多挨几道刑罚了。”
PS:还有一章,高维不可能翻身的,这点可以放心。
678:给高家人下套
“你想问什么?”高淑芳看着她:“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把我高家的事查清楚呢?也太没用了吧。”
明仪微微瞌眼:“的确没用,高维玩弄权势这么多年,朝堂上能和他掰扯的干干净净的人能有几个?查起来,自然是你藏一点我漏一点的。”
高淑芳跪坐在地上:“那你说吧,你想问什么?”
“国库的钱,哪去了?”
高淑芳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你问我?你觉得你问我问的着吗?”
“问不着。”明仪笑了:“所以,我想要用你,来威胁威胁你爹娘啊。”
高淑芳笑的更放肆了:“你不会得逞的。”
“是吗?”明仪信心满满:“承乐,你去盛京一趟,告诉高维,如今世家与寒门再度对立,学子求跪宫门,只怕寒门要翻身了,另外,告诉高维,五王爷一次醉酒,让五王妃有了身孕,如今,已满两个月了。”
她慢慢说着,高淑芳的神色也慢慢的紧张起来。
明仪说完,高淑芳就骂了出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给我爹娘下套。”
“那又如何?”明仪看着她:“对付阶下囚,不就应该这样。”
高淑芳差点爬起来:“你要断了我高家的出路?”
嬷嬷按住她,她挣扎,骂骂咧咧。
承乐按照明仪的吩咐去了一趟盛京,只是她没露面,而是找了一个先前与高家走得近的大臣去说。
高家上下都被关在大牢几个月了,如今竟然有了机会,一个个心里都冒了希望,可是,一直审问他们的狱卒不审了。
晾着他们。
有了希望却看不到效果,高维能耐住性子,其他人则耐不住,眼看马上就要到秋后问斩的日子了,不抓紧机会,就绝对是死路一条。
晾着他们的第三天,有人主动认罪,以求减轻处罚,刑部侍郎亲审,三王爷陪审。
两天两夜,除了高维和高秦氏的嘴巴外,高家九族的嘴巴,全都撬开了。
可是国库银两去哪了,依旧没问出来。
鹿京公主府,明仪在树下纳凉,承乐进来后过去瞧了瞧,见她没睡着就说道:“公主,学子求跪宫门的事解决了,高家那些人认罪,由秋后问斩改成了流放,但是高维的儿女们依旧随高维一起,秋后问斩,另外,好些大臣上折为唐家鸣冤,如今,唐可寅和唐玉出宫了。”
“和静要是猜对了,这就是放虎归山。”明仪懒懒的:“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这些,外敌还在,朝廷反倒闹了起来,这能成什么大事?先安抚下去才是良策,只是要盯紧了。”
承乐坐下问道:“公主觉得,是谁把国库被盗的消息走漏的?”
“这个难说,插手国库的人那么多,谁晓得是谁。”她揉着眉心解乏:“总归现在赈灾银和军饷都妥当了,一时也不着急。”
承乐点点头:“另外还有一件事,九王爷找到唐嬷嬷一家了。”
明仪看过来,见她不说话,猜了一句:“灭门了?”
“嗯。”承乐有些懊恼:“都被杀了,死无对证。”
“哎~呵呵~早有预料罢了,皇后安分,可赵府的人不安分啊。”
679:男主提出来溜一圈
九月半,边关大军断粮第十天。
前锋军血战回营,穆珏刚下马,辎重官就跑了过来:“少帅,粮草还是没到。”
“还没到?”穆珏站住,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不应该啊,虽然有雨水,可是这都迟到一个月了。”
辎重官急得挠头:“末将八月初就收到兵部文书,说粮草已经送出来了。”
“着人去催。”穆珏脸色沉沉进了大帐:“粮草半个月一送,如今一个月没动静,大军断粮,不是小事。”
辎重官跟着他:“少帅,会不会是出事了?”
出事了?
神宗又闹妖了?夏侯家又闹事了?还是大臣们又在逼宫?亦或者那些皇亲国戚不安分了?
变数太多,这些人都有可能带来惊喜。
他无法确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穆珏不语,坐下后,看着压在令牌盒子下的家书,那是七夕时,明仪着人送来的。
把家书拿出来,上面并不是明仪的笔迹,是承乐的,她余毒未清,写不了字,也看不了书。
但她说,一切都好,勿需担心。
瞧着家书,穆珏算了算日子,明仪六个月的身孕了,也不知道她如今可好些。
想想刚大婚时的她,灿若暖阳,烂漫似春花。
再想想有孕中毒后的她。弱柳扶风,虚若浮萍飞絮。
这么大的差异,他回想一次,心里就难受一次。
拿了信纸出来,瞧着白花花的纸,他呆了半响才落笔。
“少帅。”门哨将跑了进来:“我军右翼,发现齐军。”
穆珏立刻起身,拿上红缨枪大步出去,信纸上只有半个字,墨迹都还未干透。
边关断粮,为了保存体力等待粮草,他刻意避免了好几场大战,可齐军,却再三挑衅。
为了鼓舞士气,他只能身先士卒。
再次带人飞马离营,穆珏来不及去想其他,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即便盛京真的出了事,他也要守好国门。
飞奔百里,齐魏两军相逢,血战....
九月底,八百里加急送往盛京。
“我大魏将士在血战!粮草却两个月没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神宗盛怒,把战报摔在兵部尚书脸上,满朝大臣,有一大半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神宗从龙椅上下来,一把揪起兵部尚书的衣裳:“七月份,朕就把军饷给你了,钱呢?军饷呢?军饷都能延误,那赈灾银是不是也延误了?啊?”
“皇上。”兵部尚书早已经变了脸色:“押送军饷的人,是辎重军,臣早已经将所有的军饷清点交接了。”
神宗把他推在地上,指着一名武将:“你说。”
“皇上,运送军饷的马车,在路上一直出事,所以才延误的。”
工部尚书立刻跳出来:“胡说八道,军饷用具都是最好的,分明是你们渎职,皇上,依臣愚见,这些人,分明是贪心不足,想要如同吞了国库银两那般,再吞了军饷。”
“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当下,许多寒门大臣就怒了。
高维吞了国库,让所有寒门大臣都成了笑话,寒窗苦读数载,入了仕途,却因这一件事被压得抬不起头。
但,读书人的清高,容不得这些人泼脏水。
680:神宗得罪大臣
他们争执起来,几乎又要动手。
神宗折身上去,抓起桌上的笔筒摔在地上,‘砰’一声他们才安静下来。
“你们斗,朕可以秉公办理,可是,谁都不能拿大魏将士的性命拿大魏江山的安危来开玩笑。”神宗就差把手戳在他们脸上了:“大军断粮,将士们吃着草根戍边,血战三日,死了上万人!上万人!寒心呐!死的不是你们,不是你们的儿孙你们就无所谓是吧?再吵吵不做事,全给朕滚去边关杀敌!”
他怒骂,大臣们立刻跪下来山呼:“皇上息怒。”
“息怒?两天!如果粮草两天送不到边关,所有涉及此事的人,都给朕砍了!”神宗的脾气大了不是一点两点。
他发火,三王爷和陆相知道原因,却也无可奈何。
世家大臣与寒门大臣的内斗,他们控制不住。
“传朕旨意。”神宗坐上龙椅,满脸怒气:“兵部户部工部渎职,所有人员全部下狱候审,那一万将士的性命,必须给个交代。”
连下三部,神宗动了大怒。
后宫,凤来殿。
赵秋容与三王妃喝着茶,听太监说着,心里都是一紧。
“大军断粮两个月,都是吃草根填饱肚子,那些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故意把军饷粮草耽搁在路上,催促的文书垒的山高,可就是无人理会,齐军接二连三的挑衅,六驸马为了不让他们用重器攻城,坚守不退,以至于魏军死伤惨重,齐军更是挑拨人心,说朝堂内斗,祸及边军,差点引起哗变,六驸马好不容易压下来的,奴才听说,似乎六驸马也受了重伤。”
赵秋容紧紧握着拳:“这些人,也太过可恶了。”
“世家与寒门这次,不争个你死我活是不会罢休的。”三王妃脸色也不好:“臣妾听王爷说起过,这些人啊,见娘娘生了皇子,舒氏留下的也是皇子,就担心寒门大臣靠着那一个孩子翻身。
毕竟高维掌权的时候,是把世家往死里打压防范的,如今高维问斩在即,他们就想一举把寒门大臣赶出朝堂,更有甚者,上折请示皇上取消恩科,官位由世家子弟推举,被皇上否了。
这两个月来,前朝半点都不安稳,王爷每日都是夜深了才能回府,想必皇上也不轻松,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王爷再三交代,六驸马受伤的事,得瞒着明仪。”
赵秋容颔首:“是要瞒着,我前些日子着人去看过姐姐,虽说好转了许多,可依旧虚弱,姐姐这一病,多少不安分的人都跳了出来。”
连她都知道,这些人就是趁着明仪病了不露面才敢这般张狂。
那些人,吃准了神宗压不住场子,也吃准了神宗没办法处理这么错综复杂的关系。
国库被盗一事,给足了世家把柄,他们必定是要趁这个机会压死寒门大臣的。
御书房,下朝回来,神宗就进了后殿,趴在小榻上,累的不想动弹,孩子在他身边睡着,小小的手抓着他的龙袍,安安静静的也不哭。
赵秋容悄声进来,首领太监也不敢通报。
PS:上周末送走了舒氏,这个周末加更,送一送神宗吧。
681:有心机狗在设计
替神宗盖上毯子,赵秋容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起来坐在一旁等候着。
过了半个时辰,神宗摸了摸身边,猛地惊醒。
他坐起来,看见坐在一旁的赵秋容,这才蓦然松了口气,俯身拄着膝盖,疲惫的揉着眉心。
“皇上政务操劳,二皇子,就交给臣妾照顾吧。”赵秋容一副秉公办事的模样:“两个孩子养在一块,感情也能好。”
神宗不语,伸手把孩子抱了过来,孩子脚丫乱蹬,小手总是去抓他的头发,抓住了,就不放手。
“那你好好照顾吧。”他答应了:“回宫吧,朕要批折子了。”
赵秋容起身,见了礼把孩子抱过来,看着神宗,踌躇了许久,嘱咐他注意休息的话还是没说出来。
朝堂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即便他们不说,明仪还是知道了。
听完承乐的转达,明仪拿着李嬷嬷给孩子做的小衣裳,动作停滞了许久,“那现在的情况如何?”
“依旧是驸马爷在主持事务,粮草也送过去了。”承乐看着她:“驸马爷无恙。”
明仪压了口气:“党派纷争,祸及军中,如今才知道,我爹当年给定北候府全部兵权,把定北候府剔除在朝堂之外是多么英明,幸好,他们算计不了漠北,否则,那才是大祸。”
“皇上问罪三部,现在三部事务,全部由陆相主持。”承乐替她顺气:“可是这一举措,却让世家大臣们极为不满,觉得是皇上在有意偏袒寒门大臣。”
明仪坐的腰疼,扶着腰起身:“高维下狱时,这些世家大臣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怎么这次国库被盗的事一出,反倒开始痛打落水狗了,先前朝堂互殴,现在互相陷害,这反应是否略有迟钝?”
“公主,奴婢怀疑,是有人刻意操纵。”承乐扶着她:“起先朝堂互殴,学子求跪宫门,皇上都压下去了,并且命人详查那些军饷的去处,按道理,军饷和赈灾银都解决了,只要查清楚国库里的银子去哪了就行。
可是,这些人却突然开始对军饷和赈灾银动手脚,如果这两项出了事,寒门大臣就会被彻底压死,并且可以名正言顺的让百姓们知道,寒门出身,登不上大台面。”
明仪摸了摸自己突起的小腹:“可不是嘛,这些世家大臣想的,不就是百姓愚昧,任由驱使剥削,如同奴隶一样,为世家大族争取利益才最好?
他们自诩清高,认定了自己尊贵显赫,才会这般容不下去寒门大臣,只是寒门大臣也的确不争气,除了一个高维,竟然没有一个冒尖的,也怪不得被人看不起。
高维种下的恶果,如今招来了多少砍树人,不护着寒门大臣,任由世家大臣打压,那天下万千学子寒窗苦读意义何在?难不成,整个官场都要任由那些吃喝玩乐靠着家族荫封的公子哥胡闹?
但是护着他们,国库这件事的确牵涉极多,天牢都住满了,刑部抓人都抓累了,到了今日,也没能寻到那笔银子的去向,平白给了世家大臣们闹腾的机会。”
682:算计到了三驸马头上
承乐陪她站着:“如今这般,不能放纵才是。”
“自然是不能放纵。”明仪看见曾大夫过来了:“等我再好一些,我们就回盛京去,在这之前,可以再等等,瞧瞧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承乐颔首,扶她坐下,把药接过来。
曾大夫坐下给她把脉,又是好久才说话:“公主先把药喝了吧。”
“余毒难清是不是?”明仪接了药碗,爽快的喝了下去。
曾大夫把银针拿出来,细细的刺进穴位:“这毒伤人根本,公主六个月的身孕了,底子还是没补起来,能别操心,还是别操心了才是。”
“公主不想操心,旁人却容不得公主不操心啊。”承乐说着都有些想哭了。
曾大夫很理解:“大魏从来就不平静,几代帝王累积下来的弊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要么顺应着,把问题留给下一任帝王,要么就逆流而上。”
“先帝不就选择了逆流而上?他在帝王的位置上反击了二十多年,我们做儿女的,哪有不接班的道理?”明仪吃了颗蜜饯:“事情总要有人来做才是,躲是躲不了的,只可惜,明白人太少了。”
曾大夫笑了一下,拿出一张新方子:“公主腹中胎儿无恙,自明日起,我要加重药量了。”
“嗯,你做主就是。”明仪摸着肚子:“这个孩子随我,来到人世不易,幸好生在了定北侯府,有这么一家子明事的长辈疼爱教导,即便我顾不上他,也能完全放心的把他留在这里了。”
她把嬷嬷做的小衣裳盖在肚子上,心情平复了不少。
夜里,她睡得早,承乐陪夜,坐在小榻上点灯看书。
有人开了院门进来,走到窗前轻轻喊:“姑娘,姑娘。”
承乐忙把书放下,下意识的看了眼罗帐,悄悄下了榻开门出去,拉着嬷嬷走到庭院才让她说。
“又出事了,三驸马手下的兵,听说朝廷没钱,发不了军饷了,结伴出去劫掠村庄行凶,糟蹋了不少妇人,三驸马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事闹开了,好些妇人自尽,现如今,三驸马已经被召回盛京问罪。”
承乐糟心死了:“这事情还真是巧合,一件接着一件,这要不是有人捣鬼,我把自己脑袋拧下来。”
“这事要不要告诉公主一声?”嬷嬷小声问。
承乐心疼明仪,想了想才说道:“不必说了,涉及三驸马,自有三公主出面,公主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别什么都让她去操心,等再过几日公主好些了,我再告诉她。”
“是,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盛京城里,灵善早已经收到了消息,她没进宫求情,也没去大牢里看三驸马,而是从自己的嫁妆里面数了几个箱子出来,一半让人给遭了祸的村子,厚葬那些妇人,一半交代人直接送去闹事的大营。
不是觉得朝廷没钱吗?给他们就是了,事实胜于雄辩。
虽然被三驸马砸了许多,但是几万人的军饷对她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她乐意,用银子砸死那几万人都不是事。
683:还想利用我三公主
银子刚送走,周夫人和孙周氏就上门了,约好了一样,到了灵善跟前就开始大哭。
“公主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救他啊,先前的事是我们不对,我给公主跪下了,求公主了,求公主了。”周夫人瘫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事,本就不关他的事,是那些人干的,他去拦没拦住。”
孙周氏也哭着说道:“公主,求你了,这个忙无论如何都要帮,他是你的夫婿,你进宫求求情吧,求你了公主。”
“他是统领,手底下的人犯事,牵连他是大魏的规矩,不能求情。“灵善一口回绝:“而且这些日子本来就不安稳,我若是求情,那就是添乱。”
周夫人哭嚎:“可他是无辜的啊。”
灵善不语,任凭她们怎么哭闹,就是不松口。
她不笨,也想的明白,这是有人在故意挑事,连穆珏都被算计了,何况是同样手上有了兵权的三驸马?
神宗重用皇亲国戚,总会侵犯到一些人的权利,这样的事,早晚都会发生。
若是这件事她去求情,那就是给人把柄,稍加措辞,就是皇室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甚至是纵容士兵对百姓行凶。
那代表百姓的寒门大臣和学子,岂不越发心寒?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求情。
在她跟前哭闹了半日,见她不为所动,周夫人怒骂:“你耽误我儿前程就算了,如今他遇到困难,你连帮一把都不愿意,这般夫妻,做了有何用?”
她们母女愤而离开,灵善则一脸无所谓。
她懒得和她们争执,也懒得去解释,和深宅妇人解释家国大事,那就像是厨娘与她谈论今天的米价又涨了几钱一样。
是不会有这个概念的。
她耐得住性子不去求情,旁人就耐不住性子了。
出事了第三天,灵善的舅舅温良来了。
自灵善的母妃去世,温家对她便不再过多的关心询问,等她与三驸马大婚,温家看不起周家,更是不再登门。
但今日,温良进门就笑盈盈的满脸可亲:“如今,皇上开明,废了大魏驸马不得参政的规矩,驸马爷本就是少年英才,如今终得施展拳脚,却不想,竟然会遇上这样事。”
“可不是嘛。”灵善垂着眼面无表情:“为了救他,我想破了脑袋也没办法,舅舅可是来给我出主意的?”
温良笑了:“这是自然,驸马爷护卫盛京,深得皇上重用,自然不能就此让人算计。”
“那就请舅舅出个主意救命。”灵善抬起眼皮。
温良琢磨了一下才道:“不如公主亲手拟个册子为驸马爷求情,我也拟个册子,再去联合些大臣,一同为驸马爷求情,到底是皇上的姐夫,皇上必定不会过多怪罪的。”
“我并非明仪,我写折子求情,只怕皇上也不会在意。”灵善轻叹:“若是再惹恼了皇上,那可就麻烦了。”
温良立刻说道:“你只管放心的写了折子送去,其余的事,自有我替你安排,舅舅如今,也得了一位智囊的指点呢。”
684: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
“哦?当真吗?”灵善急切切的问:“舅舅得了哪位智囊?可否替我求求他,只要能救下驸马,他说什么我都答应,这次飞来横祸,我除了给那些百姓送钱,想着私了,当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了。”
温良警惕的看了她一阵才道:“这可不能告诉你,不过你要相信舅舅必定不会害了你。”
“那好,我明日就把折子送上去,也请舅舅帮忙,多多联合一些大臣,莫让驸马在牢中受苦太久。”
她的神态语气都找不出半点错处,温良心里总算是少了几分警惕:“公主放心吧。”
灵善亲自送他出去,瞧着他走远,神色立刻冷了下来:“狗东西,算计到我头上了,让人盯着温家,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
“是。”大丫鬟立刻去安排。
回屋,灵善真就写了折子,她没求情,上面就一句话:温家作妖,弄他。
和折子一块送去的,是一大本详细记录温家这些人犯了事的手札,哪天干的都标记的清清楚楚。
她喜欢八卦,更喜欢记八卦,比记自家账目还要上心。
拿到东西,神宗再傻都晓得要怎么用了。
次日午后,嬷嬷送来消息。
神宗问罪温良,将人关进宫中暴室严审,与他一块上折的人,尽数查问。
“公主,温夫人来了,说要求见。”
灵善不语,安安静静的看书。
“她说,公主连外祖家都算计,难道就不怕驸马爷在牢中吃苦吗?”
“告诉她。”灵善这才把目光移开书本:“我和周玉清这对夫妻,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主,人都进大牢了,要杀要剐随便他们,若是没了,我也好趁年轻寻人另嫁,但是,害死驸马这个罪名,温家承受不起。”
大丫鬟欲言又止:“公主,万一...”
“去吧。”她不想听那个万一。
大丫鬟只好去传话。
她和三驸马这些年是怎么过日子,大家都心知肚明,夫妻如仇敌,她连为三驸马求情都不肯,想算计她去做出头鸟,完全就不可能。
问罪了温良,神宗当即下令,所有劫掠犯事的士兵,一律问斩。
数百人,他说杀就杀,不留情面。
士兵没能死在沙场,而是做了刑场上的鬼,这是耻辱,也是警告。
盛京城里一个小小的院落里,唐可寅穿着白袍站在玉兰树下,瞧着树桠上的鸟,他笑了起来。
“就是这样,大开杀戒,用你的仁心,为百姓做主,得罪世族。”
“哥。”唐玉远远看着他:“你就非得伤害无辜吗?”
唐可寅回头,冷峻的脸没有一丝温情:“无辜?谁曾说过唐家无辜?那些人,只怪他们不够狠辣强硬。”
唐玉不语,看着他,只觉得陌生。
“我已经与人说好了。”唐可寅走过来:“你依旧去禁军中任职,依旧在宫中走动。”
唐玉咬牙:“我不会伤害娘娘的。”
“娘娘是未来的太后,我自然不会害她。”唐可寅把手里的令牌给他:“宫里可不止娘娘一人,你想想,是谁让娘娘受尽委屈,积攒了满腹的心酸?”
685:下毒弑君
“皇帝?”唐玉犹豫了一下接过令牌。
唐可寅拍拍他的肩膀:“我答应你,报了仇,就不再伤害其他无辜,更不会伤害娘娘半分。”
唐玉握着令牌,点头,“那温良怎么办?”
“你担心他会把我供出来?”唐可寅十分自信:“放心好了,他不会说的,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说?”
唐玉再次不言语,心里却信了唐可寅的话。
他本就是聪明果断的人,唐家变故,行宫受辱,心思早就变了。
这次自暴室离开,行事越发小心谨慎,十分有计划的接近那些世家大臣,早已经为自己抽身做足了准备。
温良一个小人物,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严刑拷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靠着唐可寅打点好的关系,唐玉顺利进了宫,因着他先前在神宗跟前和赵秋容跟前任职,为此巡逻的禁军并不认识他。
他对宫里熟,趁着巡逻的功夫,悄悄往凤来殿的方向摸过来。
秋日凉爽,御花园里,赵秋容在水边的庭院里坐着,乳母抱着两个孩子坐在她身边,嬷嬷宫女一大堆人都在。
她在带孩子晒太阳,手里拿着一面拨浪鼓摇着。
神宗把所有后妃都送去了行宫,如今宫里,只有皇后一人,她也清闲自在了许多。
没有繁琐的打扮装饰,一身石青色的宫装,外罩一件月白色的披帛,发间一朵鹅黄色的绢花,再无其他装饰,人淡如菊,恬静端庄。
站在远处,唐玉瞧着她笑,自己也跟着笑。
端庄的赵秋容,不管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一副绝美的丹青美人图。
他喜欢偷看赵秋容,小心翼翼的不敢声张,只因不敢去接近他高攀不起的尊贵。
瞧了许久,等她们走了,唐玉才离开。
夜里巡逻,已是半夜,御书房的烛光却还亮着,门口依旧有太监和禁军守卫。
巡逻的禁军走过,并未停留。
但是,唐玉留意到了有宫女送夜宵进去。
一连几日,他自请值夜,夜夜从御书房外经过,也夜夜见宫女送夜宵进去。
又是一天值夜,唐玉借口去茅房,绕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只有神宗和首领太监在,他在看折子,咬着笔头,一脸认真。
在唐可寅的指导下,送到神宗面前的折子比以前多了几倍,而且每一本都是长篇大论。
因着吃过高维隐瞒不报的亏,神宗现在每一本折子都要自己看,唐可寅这一招,让他几乎不能休息。
首领太监站在一旁,早就已经困得东倒西歪站不住了。
“茶。”神宗唤了一句,没听见动静,又唤了一句:“茶。”
首领太监惊醒,急忙去旁边的暖阁沏茶。
唐玉先首领太监一步来到暖阁,拿出唐可寅给的小瓷瓶,把里面白色的药丸倒出来,掀开炉子上的水壶盖子,把药丸丢了进去,然后躲上房梁,看着首领太监拿起水壶沏茶,然后断了出去。
唐玉离开,大摇大摆的与送夜宵的宫女擦肩而过,顺手就把一只小袋子挂在了宫女的衣服上。
686:给小郡主招祸
他走开些许,回头看着宫女进了御书房才离开。
“皇上,夜宵到了,先用些吧。”首领太监招呼着。
宫女进去,每走一步就有白色的粉末从小袋子里飘出来,神宗放下折子,揉了揉眉心,想喝了口茶。
宫女呈上夜宵,粉末洒在了龙案前面。
“明日,让三王爷和陆相来看折子,朕去瞧瞧如意。”他端起夜宵吃了一口:“好几日没见他了。”
首领太监立刻应下,也松了口气。
吃过夜宵,神宗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去坐下继续批折子。
见状,首领太监退出来,朝小太监摆摆手。
小太监有些急了:“公公,皇上都几个月不近女色了,这不遭罪吗?伺候的人夜夜都等着呢。”
“怎么?就那么想攀高枝了?”首领太监训道:“舒娘子过世,皇上连皇后娘娘都冷落了,还会看上那些人?别操歪了心,送去行宫的娘娘,哪个不是国色天香,你看皇上提过谁?”
小太监苦了脸:“奴才也是没办法啊。”
“皇上忙着国事,你可别找事。”警告了他一声,首领太监忙进去继续伺候着。
一直到后半夜神宗才闭了闭眼,天未亮就咳了起来,他没当回事,继续去上朝,下朝之后把三王爷和陆相叫到御书房帮他看折子,他让人去凤来殿把如意抱了过来,抱着如意在自己的寝殿补觉。
他发了火,粮草才送到边关去,世家与寒门的矛盾才勉强平息了几分。
只是,三驸马依旧在牢里关着,狱卒不敢对他用刑,却也没在吃食上善待他。
把硬邦邦的隔夜窝头丢给他,狱卒故作谄媚:“驸马爷,委屈你今日用这个填饱肚子,小人们也想好好孝敬你,可是这公主对你不管不问的,小人们也不敢,你见谅。”
三驸马不语,完全不受挑拨。
他心里清楚,虽然灵善对自己不冷不热,自己强了她之后,她更是冷淡到不愿意和自己说话,但是绝对不是落井下石的性子。
不管自己,就是保自己的命。
否则,一旦她对自己多了关心在意,难保自己就成了拿捏她的把柄,在这个时候,活命都难说。
他没去碰那个馒头,靠墙坐着,对狱卒的话也置若罔闻。
盛京城内,唐可寅登了长孙宏的府门。
这是他昔日高攀不起的人,但现在,却主动递贴结交。
明仪接二连三的打压,把长孙宏压死在了君伯的位置上,他对此十分有意见,但是根本无从反抗,所以才会按兵不动。
可现在,在外有齐国柔然进犯,在内有世家和寒门对立,明仪窝在鹿京不出来,神宗根本应付不过来。
所以,长孙宏想反击了。
和他闲聊了许久,唐可寅随口问道:“崇恩长公主,是不是极为聪明?”
“她?”长孙宏嗤之以鼻:“她就是个泼妇,有几分心思,全用在了和家婆争执上了。”
“是吗?”唐可寅觉得不可思议:“我还以为,她极为聪明伶俐呢。”
长孙宏喝了口茶:“若说聪明,她女儿和静,那个黄毛丫头才是小狐狸转世,心眼不比长孙明仪少,可恨的紧。”
687:高家满门抄斩
郡主和静?
唐可寅想起来了,崇恩进宫前一天,十公主景娴与郡主和静入宫请安。
“郡主不过十二岁罢了,小孩子机灵吧。”他喝了口茶,故意套话。
长孙宏皱眉:“你还真别不信,和静这丫头,年纪虽小,但是聪明的出其。”
他这么肯定,唐可寅多少有些怀疑,唐嬷嬷被赶出宫,自己与唐玉会突然进了暴室,大概都与和静有关。
只是,他十分好奇,和静是怎么说服赵秋容一下子处置了他们的。
第二日,唐可寅特意在学堂对面的茶楼上坐着,等学堂下学,可容人进去之后,他便混在人群里面进去。
学堂院子里都是丹青书法,学子们还没走,有的在挂画,有的还没出来,唐可寅找去了学舍,果然瞧见了和静。
她还在画画,脸上沾了颜料,拿着一根极细的竹笔,认真勾边。
十二岁的女孩儿还没长成,脸颊带肉,青涩稚嫩,继承了皇室出众的相貌,即便穿着脏兮兮的布兜,也出彩的显眼。
屋里,和静笔尖不可查觉的停了一下,她感觉到自己再被人看着,那是一种打量的目光,要看透她的打量。
一瞬间的迟疑,她继续描边,恍若没有察觉,描边完毕,解下身上的布兜,吹了吹画,她抱着画出来,小跑着去人多的地方,全程不去看唐可寅的方向。
一头冲到有很多人的院子里,和静看看自己的画,眼睛一转,顺手揉成纸团,从人群里穿行,随手取了一张旁人刚挂上去的画,绕了个圈,在唐可寅看得到的地方,把顺来的画挂上,故意认真欣赏了一下才走人。
她一离开,唐可寅就来到的她的画跟前,摸了上面的墨汁轻轻一碾,墨汁还没干透,他把画取了下来,走人。
转眼就是秋后,高维问斩的日子。
行刑前,高维在狱中写了一封长信,委托狱卒呈给神宗。
时到今日,受尽重刑,他也没有说出国库里的银子去哪里了。
但君臣一场,神宗到底是接了那块血迹斑斑的破布,寥寥百字,如下所言:
“皇上仁德,心怀良善,未曾苛待臣下,愿重用寒门,破天下数百年寒门子弟低贱之旧俗,从不视宫人奴婢低贱,断先帝滥杀之风,止宫廷虐杀之气,若安平盛世得此君王,乃百姓臣下之福。
可叹生不逢时,遇权臣干政外戚涉权,臣下如虎,皇亲为狼,环环而饲,时时摄于谋算之中,仁厚心怀,一无是处,可效仿先帝,杀伐果断,铁血无情,否则,亡故于仁厚,时日矣。”
这是他最后的话,神宗看了许久,让人把东西拿下去烧了。
高家满门抄斩的那天,艳阳高照,人血馒头的事再一次上演,这一次,却多了欢呼的世家。
被高维欺压多年,如今,终于看着他死了。
一个寒门出身的人,扒上后妃,平步青云,硬生生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了整整三年,他们早就受够。
高维一死,寒门翻身的日子彻底结束,他们不会再允许,任何一个寒门子弟进入盛京朝堂。
大魏,就该权贵说了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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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8:高淑芳下线
鹿京公主府。
明仪刚把药喝了,嬷嬷就进来:“公主,高淑芳想见见你。”
“承乐去吧。”明仪吃了颗蜜饯解苦:“看她有什么话想说。”
承乐把蜜糖水放下:“那要把五王爷着人送过来的东西带去吗?”
“自然要。”
承乐懂了,拿上东西离开。
高淑芳关在了一间屋子里,没虐待她,但她愣是把自己整的不人不鬼,门口刚有点动静,就抓住了身边的东西。
门开了,承乐进来,还没看见高淑芳在哪,一只瓶子就砸了过来,目标就是她的肚子。
承乐一把握住瓶子,看向高淑芳,目光冷的吓人:“不是公主,失望吗?”
“怎么?长孙明仪又病了?”高淑芳大失所望:“我高家满门被斩,她可如意了?”
承乐瞧着她,拿着手里的东西:“一群人在公主家里闹事,这个倒了那个站起来,作为主人中的一员,你觉得公主高兴的起来吗?”
“这么说,我高家倒了之后,长孙明仪的新对手出现了。”高淑芳哈哈大笑起来:“报应啊,报应!大魏立国,本就是一盘散沙,权臣外戚早就把皇权伦理糟蹋的千疮百孔,她长孙明仪想重振皇室,势必树敌不断,我可要等着,等她哪天比我还惨。”
承乐后槽牙磨了一下:“要么说,你们这些人啊,就是贱得慌,前朝权臣干政,你们学,前朝公主被欺,你们学,本事没有想得挺美,闹妖也不看看对手是谁。”
“她是公主,我可是王妃!”高淑芳依旧挑衅:“我是皇上赐婚的王妃。”
承乐把手里的东西打开:“那可真是遗憾了,高维死了,五王爷把你...休了,你现在,不是王妃。”
高淑芳愣了一下,笑了。
她拿捏不了五王爷,也晓得会是这么个下场,只是没想到连休书都是转交到自己手里的。
承乐把休书给她,招手唤来婆子:“高小姐,选一样吧。”
婆子拿着几样东西,毒药,白绫,还有匕首。
自我了断三大凶器,给她备齐全了。
“她会这么简单的送我走?”高淑芳攥紧休书。
“自然不会这么简单。”承乐示意嬷嬷把门关上,她自己从怀里掏出荷包,荷包里面是一根极细的弓弦:“虐杀那一套,公主学不会,但是我学得会呀,你给公主添了那么多乱,一死了之,也太过简单了。”
她笑了,笑的高淑芳心里发寒,“你想干嘛?”
“送高小姐一程,让你走的热闹精彩生动些。”
婆子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与两个婆婆一起,按住高淑芳,利索的塞住她的嘴,弓弦被她们拿走,直接套在高淑芳的脖子上,
高淑芳挣扎,脖子被弓弦划出一道一道的血口子,婆子用力勒着,弓弦撕破她的皮肉,深深陷了进去。
她的脚用力的乱蹬着,手被按住,身子却也一阵一阵的颤抖反抗。
‘噗呲’一声,弓弦勒断了她的脖子,一滩血喷了出来,高淑芳身子一僵,双眼蓦然放大之后,没了光彩。
承乐才把休书捡起来,抚平折好,放在了高淑芳衣服里:“送出去,埋了。”
689:公主,我在
她处决了高淑芳,庞若无事的继续照顾着明仪。
曾大夫加重药量后,明仪喝了几日就吐了几日,但是眩晕缓解了许多,腹中的孩子也长了不少。
十月过半,天气突然就开始变冷了。
大家都在老太君的屋里待着,陆姣姣的身子已经很重了,她靠在椅子上歇气,江氏和老太君在瞧绣娘们做的小孩衣服,明仪也拿了一件在手里看。
陆姣姣生产的日子快到了,正好是寒冬之前,为此江氏和老太君吩咐绣娘提前用极好的料子做了许多小孩子的冬衣备着,府上也找好了七八个经验丰富的稳婆。
为了她们俩,江氏做足了准备。
“做的真好。”明仪有点佩服这些绣娘了:“这线头一点都不扎手。”
陆姣姣瞧了一眼,说道:“我这都快生了,穆祯都没个消息,母亲说侯爷送来了家书,说是柔然还没退,估计是回不来了。”
“这是齐国和柔然合起伙来欺负大魏呢,自然不会那么快就退。”明仪握住她的手:“不怕,我们都在呢。”
陆姣姣垂眼笑了笑:“母亲说,已经着人去盛京请我娘了,再过两日,就请我娘和嫂嫂们过来陪着我。”
“这样极好呀。”明仪有些羡慕:“就算穆祯不再,多少亲娘在跟前。”
陆姣姣笑盈盈的摸肚子,也很高兴,正好老太君让她瞧一件襁褓,她便过去细细瞧。
“公主。”承乐把手搭在明仪的肩上,指指自己:“我在呢。”
明仪笑起来,拉住她的手。
“我看这个也好。”江氏拿着一件小衣裳笑:“我让人男孩女孩的都做了,但是呢,筱筱的孩子在年后,遇不上寒冬,所以孩子的衣裳就没有做的太厚,大多都是薄一些的,你瞧瞧。”
她把给明仪准备的递过来,李嬷嬷赶紧接了过来。
“做的真好。”承乐赞道:“公主看看,惭愧不。”
明仪皱了脸:“你是不是鄙视我不会针线?”
“是。”
“说的好像你会一样。”明仪怼回去。
承乐拎起她的手帕:“这个就是奴婢做的。”
“哼~”
她们俩斗嘴已经是平常事,江氏并不在意,又去看了绣娘做的鞋袜,每一样都不敢马虎,就连陆姣姣生产时能用上的手帕软巾剪刀之类的,她也一一细细看了一遍,就怕被人动了手脚。
家里的男人都不在,为此午饭也留在老太君屋里吃了,席间闲聊,菜色都以她们俩的口味来做,吃过之后又坐了一会儿才走。
承乐和李嬷嬷都扶着明仪,虽然知道她没那么娇弱,却也不敢马虎。
路过那座书房小阁楼,明仪问李嬷嬷:“穆珏幼时,是不是特别调皮?”
李嬷嬷笑了:“驸马爷的调皮劲,只有侯爷和大公子能压住,这鹿京城里年岁差不了多少的公子哥,他都招惹过,不过驸马爷也聪明,学什么都快。”
“是吗?”明仪好奇了:“说来,他都学过什么呀?”
承乐一下子懂了她的言下之意:驸马爷那么纯情的好孩子被她教坏了,她现在才想起了解一下人家之前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