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蠢皇帝又来扎原配的心
“不去华仪阁了。”神宗揉着眉心:“去...皇后那里吧。”
首领太监微微一怔:“是。”
前朝的事,赵秋容也听到了些许,只是神宗不提,她也不问,让人多加了几道菜,静默的与他一块吃着。
吃到一半,神宗叹着气把筷子放下了:“你可听说,段家出事了?”
“臣妾有所耳闻。”赵秋容也放下筷子。
她不多插嘴,神宗只好说道:“毕竟是兰儿的外祖家,又涉及渭东,早朝上百官争执,也没定下结论。”
赵秋容垂了垂眼,试探着说:“姐姐刚醒,皇上不愿意姐姐操心吧。”
“嗯。”神宗喝了口茶:“所以,朕很为难。”
赵秋容摸了摸肚子:“其实,臣妾觉得,谋反是大罪,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要证据确凿才是,毕竟设局陷害的事挺常见的,何况段家有兵权在手。”
“自然是这样。”神宗盯着茶盏:“而且,高维这一次,不知是故意的,还是...”
赵秋容不语,高维和舒妃有关系,说了不方便。
“你觉得,朕该怎么办?”神宗问她:“直说无妨,只当闲谈。”
赵秋容犹豫了一阵:“段大人自尽,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是自尽还是被逼都有待商榷,皇上不如亲自见见段玉柏,看他如何分辨,毕竟段家在渭东,干扰了夏侯家,而且,也一直阻碍了朝中一些人。”
她不敢明说,神宗却是听懂了。
点了点头,他起身走了,赵秋容起身送他。
“对了。”神宗回头看着她:“舒妃有些孕吐,听说你初初有孕时也吐,只是吃了些东西才压下去,便把方子送去华仪阁,她也少难受一些。”
赵秋容垂眼不说话,山楂糕的事情她到现在都没忘,怎么敢再给华仪阁送东西?
神宗也想起来了,有些尴尬,拉住她的手找台阶:“那你便让人把方子送去御书房吧。”
“是。”赵秋容这才应声。
神宗拍拍她的手,也寻不到什么好说的了,干脆抬脚离开。
唐嬷嬷紧张的扶住赵秋容:“后宫不得干政,娘娘何苦自寻麻烦呢?若是你给皇上出主意的事传了出去,只怕又要生出是非了。”
“皇上遇到了难处,我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她摸着肚子:“毕竟是夫妻,得共患难才是。”
唐嬷嬷强颜欢笑:“这样也好,虽然贵妃有孕,但皇上没冷落了娘娘,这便好了。”
“嗯,这就足够了,本就不是所爱之人,得此足以。”赵秋容回殿:“明日,让三王妃进宫一趟,我想问问姐姐的情况。”
“是,奴婢记得了。”
她没把神宗替舒妃找方子缓解孕吐的事放在心里,唐嬷嬷也就不敢去揪着不放了。
那方,神宗听了赵秋容的话,大半夜让赵捷把段玉柏带到了御书房。
昔日翩翩如玉的公子,现在就是一个阶下囚,带着镣铐,穿着囚衣,跪在御前,狼狈不堪。
“这里没外人,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朕,到底是怎么回事。”
346:神宗这个铁憨憨
段玉柏抱拳:“夏侯雍走了一趟渭东,臣上折说了此事,可朝廷一直没给回复,夏侯家便来人,送重金给臣的父亲,父亲拒收,他们甩袖而走,不到五日,朝廷去了巡查官。
在家父交代了夏侯家有意拉拢的事情后,二话不说就把我们父子俩扣下,然后翻找出库房里备用的三千套兵甲,就认定我们要造反,家父被他们带去询问,半个时辰不到,却说是自尽了。
臣被下狱用刑,他们尚未奏报朝廷,就一直问臣是否认罪,臣死不开口,还被他们用家中母亲和妹妹威胁,而且她们还想让臣攀扯九王爷,皇上,此事处处疑点,还请皇上明察。”
神宗只听他说,就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利用世家攀扯王爷,这不是收拾五王爷的路数吗?
“那三千套兵甲,是做什么用的?”神宗问:“为何要有那么多?”
段玉柏看着他,愣神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不是明仪,只好解释给他:“渭东属于军事重镇,自开国以来,就有存放三千套兵甲的规矩,以此防备兵力不足就地征兵的事情。”
“那你父亲没收夏侯家的钱,谁能作证?”
这话一问,段玉柏就死心了。
夏侯家行贿,难道还能大张旗鼓让人看见?
谁能作证?
自然是无人作证。
“皇上。”段玉柏咬牙:“臣,想见明仪公主。”
这个时候,他只相信明仪能为段家伸冤,他不能让自己的父亲白死。
神宗晓得他觉得自己靠不住了,心里一虚,生气,却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公主不在盛京,见不了你,带下去。”
他急忙把段玉柏打发走,靠在龙椅上,闷声不吭气的坐了一会儿,‘蹭’一下起身大步去了华仪阁,结果走到门口,又扭头去了凤来殿。
赵秋容有孕,故此睡得早,都做梦了还被唐嬷嬷唤醒,说是神宗来了,她只好又坐起来。
“不必起来。”神宗抬了抬阻拦她,自己坐在了一旁的小榻上,扶着引枕,满脸不高兴。
赵秋容坐起来,唐嬷嬷赶紧帮她披上衣裳,“皇上怎么了?”
神宗拍了引枕一巴掌,站起来又踹了脚踏一下,走到地笼旁边蹲着烤火暖身,闷了好半响才道:“段玉柏不与朕说,他要见了姐姐才说。”
“段家出事,段玉柏有面圣的机会,定然会说明冤情请皇上做主的。”赵秋容觉得奇怪:“皇上是不是问了什么让他很难作答的问题?所以他才要见姐姐?”
神宗看向她,又是一阵闷,“朕问他,可有人能作证,他们父子没收夏侯家的钱财。”
“...皇上不该如此问。”赵秋容挥手让唐嬷嬷她们都出去,她扶着腰过去,在神宗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夏侯家行贿,必然隐蔽,哪里会让人看见?段玉柏又如何去寻人证?”
神宗不吭声。
赵秋容拍拍他的肩膀:“此案,皇上打算交给谁?”
“自然是高维,刑部在他手上握着呢。”神宗回答的很自然。
赵秋容微微摇头:“皇上若是不想让段家灭门,不想牵连九王爷,此案该交给陆相去办。”
347:小白莲开花了
“你觉得是高维干的?”神宗的脸色顿时严肃了。
赵秋容把手缩了回来:“臣妾...不敢。”
“歇着吧。”神宗起身就走,到了门口停住,头也没回就说道:“舒妃无依无靠,只有高维还能替她撑一撑腰,她如今有孕,日后便不必过来请安了。”
赵秋容心里一凉:“皇上以为,臣妾是想对付舒妃,所以才有意让皇上去怀疑高维的?”
“高维没有理由害段家。”神宗很固执,倔强的像头牛。
赵秋容咬牙:“臣妾知错。”
她不想争辩。
神宗一走,她就躺下继续睡觉,唐嬷嬷忧心忡忡的进来:“娘娘,皇上他...”
“与我无关,我累了。”她蒙头就睡,也有些不悦。
次日一早,三王妃进宫请安,赵秋容问了明仪的情况,心里也放心许多了:“段家的事,姐姐该是知道了吧。”
“知道了,只是无人晓得公主还在盛京,所以没人去打扰,她也安心休息了一日。”三王妃细细瞧着她:“娘娘有孕,可是没休息好?”
赵秋容摸了摸脸:“还好,姐姐那里就有劳三嫂照顾着,六驸马有消息了吗?”
三王妃摇头:“定北侯夫人差人送了信过来,让公主仔细养着身子,必定会收拾六驸马的,可到底只是婆家说几句漂亮话罢了,哪里能当真呢?”
赵秋容稍稍一阵沉默:“姐姐那里比我更需要人照顾着,三嫂快些回去吧。”
“好。那臣妾告退了。”
三王妃出宫就直接去了公主府,刚下马车,就见一辆马车紧跟着停了下来,她驻足瞧着,只见车上下来一个女孩儿,年纪不大,看着十分清纯,发间簪着一支珍珠簪子,瞧着极为眼熟。
“这是...”三王妃认不得她。
女孩儿走过来:“小女白娴,是定北侯府老太君的侄孙女,老太君着我来看看表嫂。”
三王妃点了点头:“快些进来吧,一路辛苦了。”
领着她进府,先行着人去问了过明仪,三王妃才把她带进去。
明仪刚喝了药,倚在床上擦着嘴,见了白娴,也挤不出什么客气笑意:“来了,一路辛苦。”
“表嫂。”白娴微微俯身,发间的珍珠簪子就势入了明仪的眼,她一脸关切的问:“你可好些了?”
“嗯。”明仪盯着她发间的簪子,她记得自己的妆奁里面有支一模一样的,是承乐无聊时给自己做的,她嫌素净一直不曾戴过。
白娴走过来了一些,微微低着头,小女儿家怯生生的样子最让人没有防备:“表嫂,表哥再过几日就要回来了,他告诉你了吗?”
“没有。”明仪等着她把目的显露出来:“怎么?他给...侯爷送信了?”
她差点把那句‘他给你写信了?’的话问出来。
白娴摇摇头:“是给姑奶奶写的,他说马上就要年底了,还给大家都准备了礼物,这支簪子就是他让府上的嬷嬷给我的,说是珍珠簪子好看,表嫂不常戴,便给我了,我特意来谢谢表嫂的。”
PS:女配作妖,与男主无关。哦,我抓抓头自己算了算,觉得我适合大红色,所以换了个封面。
348:我想宰了他
这话说得,真是戳人心窝子。
三王妃气的差点动手了。
“不必谢,把簪子还我吧,穆珏要想送你东西,让他自己去买去寻,拿我的东西送人,我点头了吗?”明仪完全没有在鹿京时温柔可亲的模样,说话冷冰冰的,像是下一句话就是让人把她拖出去杖毙。
白娴虚了:“表嫂,你们吵架了吗?”
“对。”明仪勾起嘴角冷笑:“趁虚而入吧,正好给我个理由宰了他。”
她这一两天还窝着火呢,这个时候来她跟前作戏,找死吗?
白娴吓得一哆嗦,抬手摸了摸簪子:“表嫂,我不知道你舍不得这支簪子,对不起,你别误会,我和表哥没什么的,真的一点事也没有,我们只是一块长大的兄妹。”
此地无银三百两?
明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神冷的能冻死人。
白娴急忙把簪子拔下来,双手哆嗦着递过去,明仪一把抢过来,也不给她什么颜面了。
“回吧。”
她闭上眼睛,三王妃就道:“白小姐请吧,趁着天色尚早,还能回去回禀一声,公主无事,请老太君放心。”
白娴眼圈红红的走了,三王妃也没送她出去,折回来安慰明仪:“这话一听就是编的,你的东西,谁能拿去随便送人?”
“我到巴不得就是他做的呢。”明仪握着簪子:“那我就有一个杀夫的理由了。”
三王妃立刻坐下来:“胡说八道,气话只能在这里讲讲,可不能让你婆家晓得。”
明仪气呼呼的倚着引枕,心里膈应的不行。
傍晚,白娴回到了鹿京。
坐在马车上,她把头发丝拉下来了几缕,又别到耳后藏着,取下手腕上的镯子在车上磕碎,再用手帕包起来,死死的捏了捏自己的手腕,用最大的力气捏住红红的印子,然后自己用指甲,在腮边划开一道淡淡的指甲痕。
跟着她的丫鬟看着她做这些事,心里很慌:“小姐,那可是公主,侯爷和夫人甚至老太君都是偏向她的,只怕不会相信,即便是相信了,也是不会说什么的。”
“我又不告状。”白娴把手背在车窗上狠狠一蹭,看着手背破皮犯血,她这才拉了拉袖子把手背藏好下车:“留个印象罢了。”
定北候府里,江氏和陆姣姣正要过去陪老太君一块吃晚饭。
“让白娴去看望公主,老太君是糊涂了。”江氏有些堵心:“等她回来,必定生事。”
陆姣姣扶着她,微微垂着眼:“母亲,阿珏没给公主写信吗?”
江氏摇头叹息:“一个字没提,这到底是怎么了,闹成这个样子,前些日子还好的如胶似漆呢,公主那里不好问,臭小子这里又不说,还年底送礼故意把人家漏了,我看他是故意气公主的。”
“公主伤得不轻,听说已经醒了,但是至今没传消息回来,大概也在赌气呢。”陆姣姣很为明仪抱屈:“若是阿珏回来,让他去和公主互相说清楚到好些。”
江氏稍稍沉默:“估计得等些日子,渭东出事了,他必定要耽搁些日子。”
349:明察秋毫的婆婆
走了几步,江氏看向陆姣姣:“公主和夏侯雍,曾经是否有情?”
“绝不会,虽然被弘治帝疼爱,可公主被夏侯家利用过多次,她是个清明的人,哪会没有理智的去喜欢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陆姣姣回答的十分肯定。
江氏点点头:“那夏侯雍呢?”
“他对公主的感情,早已经无关男女之情了,一同长大,互相较劲,撕破过脸,也互相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陆姣姣眼神坚定:“这是棋逢对手,道遇知己,说是男女之情,反倒俗了。”
江氏看着她,笑了笑:“如此就好,那臭小子的心眼还不如针鼻子大,只怕公主一提夏侯雍他就急,这些话也该我们去说说才是,总不能让他错想了公主的为人,走吧,别让老太君等久了。”
“嗯。”
她们一块进了老太君的屋子,刚坐下,嬷嬷就来报说是白娴回来了。
“回来的正好。”老太君在榻上盘腿坐着:“快些让她进来,问问她公主可好些了,她和十公主玩得好,我让她去看看十公主,然后去瞧瞧公主的,你们去也不方便,她的腿脚到也利索,早上去的,如今就回来了。”
江氏浅笑不语,陆姣姣也不吭声。
白娴进来了,看起来没什么不妥,但是别在耳后掉落的头发,腮边隐约可见的红痕,在袖口里半遮半露的手背,都足以让人注意到。
老太君年纪大了眼花看不清,只是关切的问:“公主好些了吗?”
“姑奶奶放心,公主已经醒了,瞧着也有力气了。”白娴笑盈盈的十分乖巧:“让姑奶奶放心,不必担心她。”
老太君点点头,有些期许小心的问:“那她可问了你表哥的消息?”
“没问,倒是陪在身边的三王妃提了一句,我想三王妃是想让我自己说,所以就说了表哥写信回来的消息,还扯了个谎,说表哥问她可好些,只是她听了,没什么反应。”
陆姣姣抬眼,顿时就有意见了:故意告诉明仪,穆珏给家里送信,不就是告诉她,穆珏能送信回来但是故意不给她送信吗?这不就是在给明仪堵心?这还不如说没写信回来呢。
老太君稍稍失落:“唉~瞧着是真的生气,还是得问问阿珏何时回来,好去看看,小夫妻家的,才成亲多久,闹成这样脸上不好看,何况公主身子不利索,她是个大度拎得清的性子,只怕这次,是阿珏把她惹怒了才这么僵着呢。”
“是。”江氏应了声,看着白娴已经很不爽了。
拐着弯说明仪闹脾气不懂事,真是半分都不知趣。
老太君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白娴挪上去,手藏在袖子里,她一坐下,老太君也看见她有些微乱的头发和脸上的红痕了,脸色稍稍难看了几分:“这是怎么弄的?”
“我自己不小心弄得。”白娴低着头,又把手藏了藏。
老太君细细的看了她一遍:“早上出去,你这发间不是还戴着一根簪子嘛。”
350:帮男三出头
“簪子...”白娴有几分小小的惊慌,抬手摸了摸簪子的位置,自然而然的把受伤的手背露了出来:“簪子,丢了。”
老太君身边的丫鬟瞧见她受伤的手背了,忙捧着让老太君细看。
江氏和陆姣姣默不作声的等着她演,谁都不去拆台。
“一支簪子,丢了就丢了吧。”老太君心疼的看着她的手背,却完全没去多问:“只怕这手上的镯子也丢了,另外从库房里找一对好的出来换上,赶路累了吧,先去梳洗,早早休息吧。”
白娴抿着唇起身见礼,没有一句分辩就走了。
“唉~”老太君叹了一声,脸色难看也不说话。
江氏斟酌着开口:“公主教训人,一向是不留痕迹的。”
毕竟是儿媳妇,江氏做不到不维护。
而且,白娴演的太尴尬了,她看不下去,也不想让白娴这个时候给明仪泼脏水。
“嗯。”老太君应了一声,站起来:“吃饭吧。”
陆姣姣摸不透她的意思,但也赶紧过去扶着她,等她和江氏都坐下后,规矩的站在一旁布菜。
次日一早,宫里来了消息,神宗答应让段玉柏见见明仪了。
他虽然龇了赵秋容一顿,但还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段家出事,高维的确有嫌疑,想想高维认武将做义子那事,神宗就膈应。
他点了头,当天午后,就有人押着段玉柏去了公主府。
明仪的精神依旧很差,脸颊消瘦,没有一点肉感,脸色微微发白,唇色也发白,但是换上三王妃给她准备的深紫色衣裳,抱着手炉往椅子上一靠,唯吾独尊的气势立刻就出来了。
段玉柏半跪在她面前,带着镣铐穿着囚衣,把所有的事情又细细的说了一遍,半点细节都不敢遗漏。
“巡查官王震,你们先前可认识?”
段玉柏点头:“他与家父是同期入仕的,但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坏,未去渭东之前,在朝中只算是点头之交。”
“你父亲出事的时候,哪些人在跟前?”
段玉柏摇头:“罪臣只记得是两个狱卒,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渭东是军事重镇,夏侯家想要遏制定北候府的兵力才会对渭东下手,如果只是从这个地方看起来,夏侯家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但是,夏侯家行贿不成就放弃了,反倒有种虚晃一招的感觉。”
她垂眼沉吟,段玉柏就细看着她。
他对明仪有足够的信任,否则也不会执意见她,让她为段家伸冤。
“夏侯家抛出诱饵,借刀杀人?”明仪多了一个想法:“你父亲,现在在哪?”
“还在渭东。”段玉柏咬牙隐忍:“父亲死因不明,王震仓促处理尸体,就在渭东草草埋了。”
明仪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虚扶了他一把:“段家忠义的话,说多了反倒虚假,你放心,此事,我会查清楚的。”
“公主。”段玉柏半跪在地抬头看着她:“多谢。”
明仪抿抿唇:“只是有一点,我得提前与你打好招呼,如果此事涉及了暂时不能动的人,现在只能不了了之,你得等着,我需要在朝中建立一个平衡。”
351:教神宗办事
“臣懂。”段玉柏抱拳:“只要公主相信家父与臣忠心,那就是漫天污水泼来,臣也毫不在乎,报仇的事,臣能等,臣信公主。”
明仪点点头,虚扶着他起来:“传我的话,段玉柏革职回家处理丧葬,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不得离开盛京,迎段大人尸骨之事,交由九王爷去办,好生安慰贵太妃和段夫人。”
“是。”带段玉柏来的人立刻应声,然后替他解下身上的镣铐。
明仪微微晃了一下,段玉柏立刻扶住她:“公主。”
“无事。”明仪推开他的手:“你先回去吧。”
他抱拳,感激又不放心的看了明仪一眼,稍稍犹豫才走。
嬷嬷赶紧扶明仪坐下,还摸了摸她的后背,没碰到湿意,心里才松快了些许。
她把段玉柏放了,傻子都晓得是什么意思,不用神宗主动提,陆相就已经举荐了查案的人全权接受段家的案子,不让高维沾染半分。
保下段玉柏,还段家清白,护住段家的兵权。
这才是最终目的。
把事情交给陆相之后,神宗出宫来了公主府一趟。
他已经许久没见明仪了,看见她憔悴消瘦的模样很心疼,却也依旧怕她。
明仪看着关于段家一案的折子,神宗在一旁拘谨的坐着,如同一个被先生检查课业的学生。
“这些证据,都不能说明段家有罪,段大人的死因才是关键。”
神宗看着她:“姐姐觉得,他们家是不是真的清白?”
“清不清白并不重要。”明仪挑了几本折子出来递给他:“你先看看这个。”
神宗接过去细看,明仪展了展袖子,抱着手炉说道:“这几本折子,都是说段家居心不良,他们咬死的原因就是那三千套兵甲,可这分明就是一个滑头处。
渭东属于军事重镇,自备三千套兵甲是规矩,而且不止渭东,包括漠北和其他各处军事重镇都有这个规矩,但是自你登基,大魏就没有过内战和外战,故此这些东西也没用过。
这些人都是你登基之后,由高维一手提拔上来的寒门子弟,他们不知道这个规矩,所以拿这个规矩说事,如果真的用这个治了段家的造反罪,那他们就会依样画葫芦,下一个轮到谁家也不知道,还有可能引起武将的集体反抗。
如果不能,到时候统一口径说不知者无罪,人数众多那也没法子,而且,如果真的治了段家的罪让他们依样画葫芦,兵权就会被全部收归朝廷,没好处。”
神宗不解:“姐姐不是一向都说,集权十分必要吗?”
“集权的前提,是你一言九鼎能够力压百官,如果你不能,权力在你手上,还不如交给其他人,让他们互相牵制呢。”明仪端起茶盏:“而且,假设真的把兵权全部收拢在一起,你是不是会让高维掺和进来?”
被说中心思了,神宗不语。
喝了一口茶,明仪这才说道:“高维也是这么想的,他想要更大的权利,做一个实实在在的权臣,所以对兵权很看重,所以我大胆的猜测,在我和夏侯家盯着护国公府的兵权时,他想剑走偏锋拿了段家的兵权。”
352:方莲花来了
“姐姐觉得高维不忠?”同样的话,神宗却没敢用和赵秋容说话的语气来问明仪。
明仪微微斜眼轻瞟,看的神宗脊背发凉才弯了弯嘴角:“忠不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压制住他,人心隔肚皮,猜不透的,你是皇上,只需要能够驱动臣子办事即可。”
“那姐姐的意思...”他很虚。
明仪继续抱着手炉:“段大人的死疑点重重,只要手段够狠厉,两三天就有答案了,届时,有人会与王震撇清干系的,你只需要把刑部换成陆相的人,就晓得能不能驾驭高维了。”
神宗半信半疑的点点头,拿着折子细想了一阵起身:“那姐姐好好休息,我先回宫去了。”
“嗯。”明仪也累了:“去吧。”
神宗离开好一会儿,明仪在椅子上都没力气站起来,她虚得很,让人换了一只手炉,静悄悄的在正堂琢磨事情。
嬷嬷进来:“公主,方公子来了。”
方公子?方周明?
明仪有些烦:“他来做什么?”
“似乎是送东西。”
明仪歪了歪身子:“让他进来吧。”
方周明很快就来了,还是一身俗气的袍子,抱着一个大竹篮,闷着头往里面冲,也不见礼,径直到了明仪跟前:“筱筱,你病了是不是?我来探病的,你看,都是你喜欢吃的呢。”
“谁告诉你我病了?”明仪的态度不咸不淡:“舒妃说的?”
方周明盯着,目光黏稠的像是面糊一样,自动忽略她的话:“筱筱,我都听说了,你生病了,那个穆珏竟然不在身边陪着,他太过分了,若是我,不管有多么重要的事,一定先守着你。
不过他年纪小,随性习惯了,定然是一切都随着自己的心思,你也别怪他,毕竟赐婚的时候他就很抵触,哪像我这样,心心念念想和你在一起对你好呢?我给你带了龙眼果呢,这个最是补气养血,吃一些,把那些烦心事都忘了。”
他把篮子打开,里面塞得满满的,全是板栗核桃和龙眼。
“你有心了。”明仪依旧不咸不淡,又问了一遍:“怎么,舒妃打听消息的本事见长了?”
方周明半蹲在她面前:“是我关心你,一直想着,忘不了,所以才让舒妃娘娘替我多多留心你的消息的,筱筱,你受苦了。”
“我针对舒妃,你不恨我?”明仪故意问道。
方周明差点来拉她的手,都伸出来了又紧张的缩回去,笑看着明仪眼睛都不眨一下:“只要你高兴,针对我都行,怎么会怪你呢?”
明仪被他说得笑了起来:“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舒妃这一家子亲戚脑子都有点不太好使,干点什么事,蠢得让人无奈,明仪实在懒得和他们动真格的,偶尔逗一逗踩几脚,愉悦一下心情。
“筱筱。”方周明满眼情深:“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本事,没办法给舒妃娘娘在朝中撑腰,如今她有了身孕,一心一意都要靠着高大人才能立足,你一向心善,能不能别针对高大人?就当是为了舒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
353:她要呕死小驸马
明仪实在忍不住想笑:“高维让你来的?”
“是我自己来的,为娘娘而来。”方周明一脸诚恳。
明仪摸了摸手炉,垂眼笑道:“高知元让你来的对吧。”
他懵逼了,没想到明仪猜的那么准。
明仪敛去笑意:“舒妃有孕,本不该张扬才是,既然已经传开了,也该谨小慎微,而不是仗着有身孕就插手朝政,你是她的表兄,自知没什么本事,家里富贵都是靠她得宠挣来的,就该知道一件事,别为了旁人把她拎出来。
今日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你也记着,别让人利用了,高家现在可以扶持一个舒妃,那以后还可以扶持别人,舒妃失宠,他们家就会立刻换人,皇上虽然宠她,但也是有限度的,别仗着被宠爱就肆无忌惮,想想法子让恩宠长一些,最好熬到孩子懂事能依靠才是正事。”
被她把心思说的透透的,方周明的脸有点挂不住了。
“呀!驸马爷!”门外,嬷嬷一声惊呼。
明仪抬眼看去,穆珏正从大门处大步进来,他穿着一身黑衣,披着墨色的大裘,绷着脸不笑不怒,像是被冻起来了一样。
“驸马爷。”嬷嬷高兴的不知该如何是好,都笑盈盈的看着他。
明仪瞅着他那张脸就窝火,垂眼继续说道:“可记着了?”
“筱筱~”方周明满是感动,故意说道:“你到底是为我着想了,这些东西你先吃着,喜欢什么就告诉我,就是走一趟天边,我也给你寻来。”
明仪含笑:“知道了,你有心了,别蹲着了,快起来坐坐喝口热茶。”
她对方周明的态度大变,方周明受宠若惊,立刻去搬了凳子,直接就要在她面前挨着坐。
他都快坐上去,凳子却被穆珏一脚踢开,方周明收身不及,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连连痛呼。
“哎呀!”明仪赶紧招招手:“快把方公子扶起来,没摔着吧。”
她无视了穆珏,就像是完全没看到他一样。
“你...”方周明对穆珏怒目而视,指着他气的要骂娘,可一对上穆珏冷冰冰的目光,立马就怂了。
这个臭小子,踢他凳子!
他忍!
明仪忙招呼人把凳子扶起来:“快坐下,摔伤了没有?”
“筱筱!”穆珏快委屈死了。
“冬日里冷,摔到最是疼痛了。”明仪抱着手炉想了想:“来,抱着这个,暖和一些。”
她把手炉递过去,方周明不敢接,也不敢坐,一瘸一拐的赶紧站起来:“我先走了,我先走了。”
他逃命似得跑了,嬷嬷们一看气氛不对劲,也赶紧出来避开。
“你是故意的。”穆珏把凳子踹飞,另外去搬了一把过来坐在明仪跟前,紧紧凑着她,满脸气愤委屈:“我错了,对不起。”
明仪悠闲的靠在椅背上,抱着手炉很是冷漠:“驸马爷尊贵,可不敢受你道歉,原也是我错了,不该惊动你的,让你瞧见了我和夏侯雍在一块,心里委屈了,着实对不起,还请你见谅。”
这阴阳怪气的调调,堵得穆珏心里塞着一口浊气吐不出来。
354:再亲我就不生气
“筱筱...”穆珏拉住她的手:“是我错了,我不知道你受伤了,若是知道,就算是再怎么生气,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明仪把手抽出来:“驸马爷可别这么说,担待不起。”
“我真的晓得错了,那日我看见你和夏侯雍依偎在一起,听见你说你是夏侯雍的心尖尖我就生气。”他又来拉明仪的手:“你是我的,我不想听见你说,别的男人更在乎你。”
终于晓得原因了。
明仪反握住他的指头:“夏侯雍于我,以前是照顾我的兄长,是陪我长大渡过深宫算计陷害的伙伴,是教我武功政事的老师,是我一路长大中的另一座靠山。
但现在,他是我保护自家江山的对手,是与我势均力敌的敌人,也是知己知彼的同道中人,我十六岁之前的每一个日夜都有他的影子,我不否认自己与他格外亲近信任。
但是,他在我这里有很多身份,却唯独没有心爱之人的位置,我对他的感情,无关男女之意,以前是,现在也是,那日我说那些话,是因为他发病进了我的屋与我说话。
争执中我摔在了地上,因为身上有伤起不来才躺在地上没动的,他就靠在我身边,我没办法推开,后来夏月来了,她要杀我,为了让她不动手,我只能那么说。”
穆珏有点小高兴了:“是我错了,误会你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明仪善解人意的过分:“你知道我不好,再远都会赶回来以我为先,这是心里看重我呢,所以对夏侯雍随我一块长大的事情格外介意,那日听见我那么说,自然是会多想的。”
穆珏心软的一塌糊涂,拉着她的手亲了亲:“筱筱。”
“感动吗?”明仪温柔的摸摸他的脸:“是不是觉得很愧疚?”
他点点头。
明仪笑了笑,猛地一脚把他屁股底下的凳子踹飞,穆珏‘砰’一下摔在了地上,和方周明一样,摔得四仰八叉。
“我被抓了,你就没想过我会受伤?你的人就没告诉你我受伤了?我那一身血,你就没闻见血腥味?还用棉被裹我,你是想把我吸干血吗?半道上把我丢给别人就走,我不对劲就没发现?”
她怒了,差点把手炉砸出去:“给家里写信却不给我写,还让白娴故意戴着我的簪子来膈应我,你长本事了,和谁玩心眼儿呢?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穆珏坐在地上,被突然炸毛的她弄得有点懵,可是他刚刚已经被哄好了,现在也没火气翻腾,反倒觉得自己理亏:“你打我吧。”
“打你?”明仪举起手炉吓唬他:“我宰了你的心都有。”
穆珏坐在地上没吭声,安安静静的挨训。
嬷嬷踩着时机进来:“公主,该换药了。”
“我抱你回去。”穆珏赶紧爬起来,小心翼翼的把明仪抱起来,明仪板着脸不说话,却也没拒绝。
她瘦了许多,穆珏心疼坏了,走着走着还贴过来亲亲她的头发。
明仪板着脸:“别亲了,再亲我就不生气了,烦死了,你让我好好生气一会儿行不行?”
355:侯爷富得喷油
“筱筱。”他更加黏糊的来蹭着,明仪差点乐的龇开一口白牙。
这臭小子,是不是咬准了她好这口啊?
太过分了,她想好好生个气都不行。
回到屋子,女医们已经等着了,明仪自行解开衣服,穆珏就站在一旁看着,也不回避。
衣裳落下,三道巴掌长的刀疤趴在她雪白的背上,触目惊心。
穆珏心里狠狠的一疼,拿了女医们手里的药膏,坐下来替她擦上。
“你轻些。”明仪微微回头提醒他:“我现在还疼的没法子好好躺着呢。”
他应了一声,擦得十分小心,女医们见状,赶紧退了出去。
“渭东怎么样了?”明仪岔开话题:“段家出事,你现在又回来了,没问题吗?”
他细细的擦着药膏,也认真起来了:“我去到那里的时候段家就已经出事了,留了些日子,已经安排好了,不过,我发现了一件事,夏侯家的人时常去徐家的米店。”
“徐家?”明仪回头问:“哪个徐家?”
“皇商徐家。”穆珏把药膏放下,拿了衣裳立刻披在她身上,环住她,替她系好衣结:“就是与和静郡主被绑有关系的徐家。”
明仪想起来一些了:“是不是那个徐思菀家?”
“嗯,就是他们家。”穆珏不松不紧的抱着她,耐心的等这药膏干透:“我去问过,渭东那里的米店,是徐思菀的亲哥哥在管。”
明仪小心翼翼的靠着他:“徐家怎么会和夏侯家扯上关系了?徐家能入了夏侯家的眼?”
“自然不能。”他拉了被子盖在明仪身上,环着她,贴在她耳边:“夏侯家出事那个月,徐家主动送了夏侯家嫡系十万两白银,更是主动送出大米一万石。”
“主动巴结?”明仪愣了一下:“这是徐思菀亲哥的意思,还是徐员外的意思?”
穆珏替她拢了拢头发,拉着被角把她的脖子都盖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凉风:“以徐家的财力,十万两白银,还用不着徐员外过问,所以,极有可能是徐思菀的亲哥干的。”
“他们家这么有钱?”明仪有点小心思了:“每年交税那么多,还能有这么多钱,这家底真是丰厚啊。”
穆珏细看着她:“想什么呢?”
“你不觉得他们家富的让人嫉妒吗?”明仪刮刮他的下巴:“钱多了,心思正还好,心思不正才危险呢。”
她又开始琢磨小道道了。
穆珏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如果自己告诉她,定北候府每年进账的白银有近千万两,她会是什么反应?毕竟能养起一支十万人的私军,没钱不行,就是他每个月的零花钱少的可怜,说好的少帅俸禄也没有,纯属白打工。
“公主。”嬷嬷小心翼翼的低着头进来,站在屏风外就道:“白小姐来了。”
明仪皱眉:“白娴?她又来做什么?”
“说是来探病的。”嬷嬷想了想:“她还不知道驸马爷回来了。”
穆珏问:“她先前来过?就是你说戴着你的簪子那次?”
356:给小白莲下阴招
“嗯。”明仪坐起来推他:“你躲起来,让你看看她演戏的本事。”
穆珏无奈:“我看得出来她演戏,不用看了。”
“你就不想看看她是怎么膈应我的?不好奇她是怎么来替你传话的?”明仪推他:“快点,就在罗帐后面躲着就行了,快去。”
把他赶去躲着,明仪靠在引枕上了才让嬷嬷把白娴请进来。
外面下着雪呢,所以白娴穿的也厚实,桃红色的衣裳还有一圈毛茸茸的兔毛,斗篷也颜色娇嫩,梳着未及笈的少女发髻,怎么看都单纯无害。
她进来小心翼翼的见礼,似乎十分害怕明仪。
这样子,还没说话就让明仪相当不爽了。
她是母老虎哦~会吃人哦~
“表嫂。”她弱弱的语气让人心生怜惜:“你可好些了?”
明仪抱着手炉笑道:“怎么?穆珏又给家里送信了?”
“表哥问你可还好,姑奶奶她们都知道了你们吵架的事,他担心你被误会,所以给我送了信,让我来看看你。”白娴说的小心翼翼:“他有些忙,只怕赶不及回来,让你养好了伤,先回鹿京一趟,别让姑奶奶她们担心,毕竟是小辈,吵架而已,惊扰了长辈,怎么说也不恰当。”
所以,是自己不懂规矩有错在先?
明仪真想给白娴竖起大拇指:要不是刚刚和穆珏和解,被她这么一说,就算她不信,也要被气出个好歹来,而且,还有可能对老太君她们也生出离隙来,最重要的是,她肯定会把穆珏宰了的。
“给你写信?”明仪从容的陪着她演:“那他真是好忙啊,有些话不和我说,到是和你说了,有劳你大老远过来替他传话。”
白娴怯生生的缩了一下:“姑奶奶疼我,自我记事起,就时常把我接到侯府住着,我和表哥一块长大的,你们吵架了他怄气,他也是想让我劝劝你。”
听听这话,拐着弯的告诉她,穆珏和她青梅竹马感情深。
明仪勾了勾唇:“不需要你劝,请回吧。”
“表嫂。”白娴弱弱的喊了她一声,见她没反应,怯怯的退了出去。
明仪看向穆珏躲得地方笑道:“看见了吗?一个带刺的字都没有,但就是戳心,我真不敢相信她是时常跟在祖母身边的,怎么小小年纪养出这么龌龊的心思来。”
“她上次来说的话是不是更扎心?”穆珏黑着脸过来:“你别把事情想到祖母头上去,她爹好色,纳了好些小妾,她母亲又软弱,在家里护不住她,总被欺负,祖母也是心疼她,才经常接到家里来住上些日子的,若是真的跟着祖母长大,怎么会长成这副模样?”
明仪拉着他坐下:“你也别在我跟前了,等下就回去,回祖母和母亲一声,好好挨训,然后再听听她是怎么说的。”
“我陪着你。”他不走了:“我已经送信回去了,等你好些能走了,我们再一块回去,不然每次我一走你就出事,急的我又赶回来,显得我不成器,牵牵挂挂的。”
357:回去打断他的腿
“不行。”明仪抬起下巴:“你得回去挨训,你把我半道丢了这事没完,我舍不得骂你,得让其他人骂你,不然我太憋屈了。”
他撇撇嘴:“哦。”
“犯错了就得受着。”明仪捏他鼻子:“我不痛快了好久呢。”
穆珏摸摸鼻子蹭下来:“那我也不痛快好久了呢,你怎么不说?”
“我错了?”明仪虎了脸。
穆珏委屈了:“你没错,都是我的错。”他趴下来,在明仪腿上蹭来蹭去:“我错了我错了,就是我错了,你不会犯错的。”
嗯~挺会说话的,没和她梗着顶嘴。
“我告诉你,撒娇没用。”明仪戳戳他:“回去挨训。”
他眼巴巴的看着明仪,来抠她的手心:“筱筱,我舍不得你。”
“拉倒吧,你是怕回去被打断腿吧。”明仪揪起他的耳朵:“这就是任性的结果。”
穆珏拉耸着脸,‘嗷’一声扑在床上:“我好冤枉,真的好冤枉,我跑回来救你才被淹醋坛子的,生个气走了,怎么还要怪我?我又不知道你受伤了,要是知道,那我肯定不走,我就是没发现,我不服!我冤枉!”
他又打又踹的和被子较劲,嚷嚷完就把脸露出来看着明仪。
哎哟哟~装可怜呐~
明仪打了哈欠:“继续。”
还敢演?是以为她会心软吗?
“...如你的愿。”他气呼呼的扭开脸:“回去让我爹打断我的腿,我来和你一块养伤。”
明仪故意拍拍枕头:“去吧,给你留着位置呢。”
他更生气了,趴在床上不说话,还故意压在明仪腿上,也不嫌硌得慌。
被明仪阴了,白娴一无所知,出了公主府立刻神色镇定起来。
丫鬟十分心虚:“小姐,今日没告诉老太君和侯夫人就来了鹿京,回去若是问起来,该怎么说啊?”
“我是受十公主邀约来盛京的,想着既然来了,就探望表嫂罢了,有什么难的?”白娴满不在乎:“走吧,回去。”
她的马车启程了,但在半道上,却被人拦了下来。
是徐思菀。
徐家是皇商,家里有钱,白娴上他们家的首饰店里买过东西,认得她。
“白小姐是来看望公主的吗?”徐思菀打扮的十分富贵,站在她们家首饰店门口,狐皮套子捂着手,温婉亲和。
白娴挪到车窗边点点头:“是,徐小姐好些日子没回鹿京了。”
“是呀。”徐思菀走过去递给她一只盒子:“这是白小姐先前在鹿京首饰店看上的镯子,说是过些日子来取,却一直不曾去拿,方才认出是侯府的马车,我便让伙计拿了一只一模一样的出来,白小姐拿着吧。”
白娴微愣,顿时局促:“今日出来的急,没带那么多的钱。”
“无妨,白小姐先戴些日子,如果过些日子不喜欢了,大可退回来的。”徐思菀笑意亲和,递着盒子不动。
白娴犹豫了一下才接过来,关上车窗让车夫继续走。
丫鬟不解:“听闻先前沈家出事,沈公子就是躲在徐家的,最后还是徐员外把沈公子交出来的,为此罚了巨款赔罪,才没把徐家牵连进来,只是徐家因此也不怎么回鹿京了,一直待在盛京,也不知这徐小姐,今日好端端的送小姐镯子做什么。”
358:不许挖我闺蜜墙角
白娴抱着盒子也想不通,敷衍道:“大概是想回鹿京继续做生意,想让我托个面子向姑奶奶求求情吧。”
“可这样成吗?”丫鬟很怀疑:“赶沈家出鹿京的是侯爷,徐家又与沈家有关联,侯爷的话,老太君也不会反驳的,小姐去求情,若是被骂了怎么好?”
白娴有些小暴躁:“要你多嘴,此事回去别提,容我细细想想再说。”
“是,奴婢知道了。”
她赶回鹿京,前脚刚进侯府大门,后脚穆珏就到了。
穆珏没让嬷嬷通传,也不让丫鬟禀报,悄悄到了老太君的屋子站在门外。
正是大雪天,厚厚的门帘挂着挡风,他站在外面,里面的人也看不见,但是能听到里面说话。
“十公主邀我去盛京,也上心着表哥和表嫂的事呢,我就去了,想着正好去看看表嫂,可是表嫂正在气头上,我刚一提表哥,她就生气了。”白娴委委屈屈,不知道的还以为明仪把她给打了呢。
陆姣姣有些没好声气:“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你老去掺和去做什么?”
她很是看不惯白娴这副装可怜的模样,以前顾忌着老太君的面子没说,今天的确是忍不住了。
怎么说也进门好几年了,她可把白娴对穆珏的心思看的清清楚楚,要是穆珏对她有点意思那也就算了,可穆珏就没鸟过她,她还一天天的往上凑,简直是越看越辣眼睛。
何况,穆珏现在是明仪的,明仪是她闺中密友。
挖她姐妹儿的墙角,这个忍不了。
被她一呲,白娴哑了一阵,开始吸鼻子了。
“祖母。”陆姣姣不理她接着说道:“公主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她看着风风火火办事厉害,但从小就没安全感,在宫里担惊受怕的长大,极难信任一个人,但是嫁了阿珏后,她是一心与阿珏过日子的,她被抓了阿珏去救她,她若知道了必然是高兴的。
可问题是她现在见不到阿珏,伤痛病磨的,就算是菩萨也得有几分情绪才是,这个时候,实属不该跑去她跟前反反复复的说阿珏的好话,说多了,只会让公主觉得,是她小题大做不通情达理,这不是存心气她嘛。”
她今天就是针对上了白娴。
老太君微微点头,挺认同她的话的。
江氏抬手让她坐下,她着才窝着火没什么好脸色的坐下来。
白娴抽抽搭搭的哭:“姑奶奶,我就是好心,我没想那么多。”
“好了。”老太君阴沉着脸:“以后,这些事多问问你姑妈和嫂嫂,小孩子家,别总是来掺和大人的事,你表哥和表嫂的事,连我都不方便去劳心费神,你掺和做什么,得空多看看书绣绣花,学着如何理家才是正事。”
她发话了,白娴抽抽搭搭的应了声。
“二公子回来了。”门外嬷嬷适时的传了一声。
穆珏进来,先行见了礼才看了白娴一眼,她泪莹莹的在哪哭,看起来十分可怜。
“你还知道回来!”老太君怒气冲冲的指着案上瓶子里的鸡毛掸子:“打他两下,狠狠打。”
359:熊驸马挨揍了
她身边的丫鬟赶紧拿了鸡毛掸子给了穆珏两下,却也不敢下重手。
“我来。”江氏一副后娘样,‘咻咻’两条子,差点把穆珏抽跪下去,打完不解气,还在他身上重重的拍了两下:“大冬天的脑子灌风结冰了?受不受伤没看出来?还把人半路丢了,你长本事了,是不是觉得成亲了好些日子,就不上心了?”
穆珏识趣的跪下来:“我知错了。”
“再打。”老太君恨着脸:“用力打,打瘸了用车拉去盛京丢在公主跟前,也让他尝尝受伤了被丢下的滋味。”
穆珏没吭声,又挨了两条子,江氏下手没心软,隔着厚厚的棉衣都让他后背火辣。
陆姣姣在一旁看着,默默给江氏鼓劲,手痒痒的好想也上去抽他一顿。
她现在想起明仪昏迷未醒的样子都还心疼呢,巴不得穆珏也被打去床上躺几天。
等江氏打累了,穆珏才开口:“祖母,母亲,息怒,我已经去过盛京了,也和筱筱见面了,她已经不生气了。”
“我看你娘说的没错,你脑子灌风了。”老太君更想打他了,抓不到东西把桌上的橘子拿了一个砸他:“见了面了,你不在盛京守着你回来做什么?脚上长刺了,闲不住啊?鹿京的雪勾你了?”
穆珏快冤枉死了:“是她让我回来的。”
江氏差点又抽他:“你现在怎么就听话了呢?”
“我...一直都听话呀。”穆珏小声嘟囔,然后又挨了两条子。
老太君虽然打小就宠他,但教训起来也没心软,让嬷嬷用鸡毛掸子打了他一顿,才吩咐人把他拉去定北侯的书房跪着,等定北侯回来了再做安排。
白娴也回了屋,穆珏被打,她在一旁看着都害怕,擦擦眼泪躲在屋里好半响,瞥见徐思菀给的盒子了才想起来拿过来瞧瞧。
盒子里的确有一只翡翠镯子,她先前与吴婉倩一块逛街的时候很是喜欢,但因为吴婉倩买簪子钱不够,就把她的钱拿走了,她没钱买镯子,就没买。
拿起镯子,白娴有些搞不懂徐思菀的意思,她只是在侯府做客,说不上话,也做不了主,徐思菀为何对她献殷勤呢?
她托着下巴细想,余光一瞥就发现,盒子里还有一只翡翠耳环,找了找,的确只有一只。
“一只?”白娴更疑惑了:“她想让我去找她吗?”
她细细的做打算,把镯子戴在手上,看来看去就舍不得摘下了。
定北侯书房,入夜了也没人进来点灯,穆珏孤零零的跪在那里,身上火辣辣的疼,隔着厚厚的棉衣他也摸不到,只能难受的忍着。
快子时了,定北侯回来了,脚步有力,踩着地砖,‘哒哒哒’的声音很远就听见了。
月光从门外照进来,穆珏规规矩矩的跪着,一个影子出现在门口把他遮住,静悄悄的盯了他一会儿,哼了一声抬脚进来。
“活该!”定北侯坐下,穆珏跪行着挪到他跟前,等着挨训。
“夏侯雍对定北侯府生了警惕,所以才想要占有渭东截断我们的兵力,让你去渭东,便是想让你帮帮段家,你倒好,半道上跑回来了。”定北侯气得不行:“你救妻心切,跑回来就算了,可你还把人半道上扔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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