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2 怜惜她(2)
“我现在被你伤成这样,你会不会再折磨我?”她哑着声音问,湿润的眼神里蒙着一层轻浅迷离的薄雾,似仙气中的琉璃,似妖精那般媚惑诱人。
夜枭呼吸粗重,“不会。”
他不是真的禽兽。不过,次次都能被她气得情绪失控。而且,昨晚若不是他和那个男人卿卿我我,他又怎么会气得想要惩罚她?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她身板坐直了些,含住他的下唇,就重重的咬了上去。夜枭吃了痛,闷哼一声,睁开眼瞪她。她像是得到了保证,就无所畏惧那样,从他唇上撤离,又往下,照着他的下颔又重重的咬了一口。他哼出一声,她便有种难得的报复的快丨感,之前总是他这么折腾自己,现在总该是他受点儿教训。
她后脑勺受了伤,夜枭是不敢碰她,不敢拉她下来。结果,她越玩越放肆,一路把齿痕从他脖子上咬到锁骨上去。照着那晚上他对她那样。
她是想把他给自己承受的还给他,可这对他来说,却是比惩罚还残酷的诱惑。
“白粟叶,你住嘴!唔~~~”
回答他的,又是一记啃咬。
他呼吸一下子更重了。这该死的女人!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就在这会儿,他的手机,轰然作响。他根本没有心思听电话,可是,那手机却是响个不停,让人心情烦躁。他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看是唐宋打来的,接了,摁了免提,扔在一边。一边‘享受’着被她放肆点火的滋味,一边低吼:“干什么!”
“我说,实在不是我想打扰你们二位的雅兴。不过,你们这是想在我私人车库里来场车震?”
靠!
夜枭低咒一声。
白粟叶也听到了,身形一僵,几乎是立刻抬起头来,搜寻摄像头。脸爆红。只以为这个私人车库里没有其他人在,谁知道他唐宋居然会盯着看。
夜枭随手从车上抓了把防身的匕首。
“不要啊!我不看了,不看了!你别碰我摄像头!”
他的话才落,只听‘啪——’一声响,摄像头蓦地碎裂。
“靠!混蛋!”唐宋在那边抓狂的低吼。
这边,白粟叶已经飞快的替夜枭把电话挂断了。而后,车库里恢复了安静。
白粟叶脸还红着,她把夜枭松开去,身子坐直。夜枭双手还撑在车椅靠背上,离得她很近,她觉得有些热,推他一下,“上车,准备走了。”
“不玩了?”夜枭眼底的情潮还没有褪去,意味深长的觑着她。
她视线一转,就看到他脖子上、锁骨上,以及解开的衬衫纽扣下的性感胸膛上几枚齿痕,唇角不自觉扬高,“这次咬爽了,下次再说。”
“这就爽了?”夜枭故意压低声音,语气暧昧得让人呼吸都不顺畅,“下次,让你更爽……”
白粟叶面红耳赤,把他一把推开去。她当然知道他这话里是什么暗示。可是……
“你不再让我受伤,我会非常感谢你。”
“看你表现。”夜枭俯身过去,抓过安全带,断然的给她扣上。
关上副驾驶的门,坐回驾驶座上。白粟叶想了一下,问:“夜枭,这十年来,你有交过多少女朋友?”
夜枭利落的将车从唐宋的私人车库里倒出来,划出一记漂亮的弧线,才看她,“干什么?”
“纳兰毕竟还是个孩子,你不能从她那儿获取经验,也是理所当然。”他微顿,探寻的看着他,“不过,这十年,你交的女朋友肯定不止纳兰一个吧?”
夜枭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了。
转着弯说他床上功夫糟糕!
他薄唇抿紧,冷冷的道:“交过一打!”
一打个屁!
他就没有真正碰过女人。
倒是想碰来着,可是,还真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看得上。纳兰是唯一一个他愿意留在身边的,但是,那不代表他能要她。
“交过一打,你还能是现在这样?”白粟叶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的轻松,像是和他开玩笑那样。
原本,她也以为对于这个话题自己可以轻松的和他开玩笑,可是,听到这个回答时,心里隐隐还是有些……难受。
大概是因为,这十年……她的生活,几乎是一片空白吧。哪怕真有短暂的交往,也最终因为跳不出他的阴影,而无疾而终。
“和别的女人上床,都是由别人来取悦我,我什么时候要学会取悦别人了?”夜枭冷哼一声,“倒是你——所有被我上过的女人中,你技术……最糟糕!”
明明这个话题,是自己起的头。
可是,胸口却闷起来。她把窗户降下来透气,风吹进来,她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接他的话,“原本我指望在你这儿学点儿技巧,可是,现在看来,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个了。”
夜枭握着方向盘的手,绷紧了。
紧到手臂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他一眼扫过来,“别着急,还有时间。剩下的那几天,我不介意都空出来,让你好好学学床上的技巧!”
白粟叶看得出来他又要生气了,也就识趣的没有再接他的话去刺激他。
自己现在好歹也是伤员,战斗力肯定比不上他。
她想睡觉,便把靠椅完全放下去。为了不压到伤口,只得侧身躺着。脸朝着窗外,背对着他。两分钟后,夜枭开口:“转过身来!”
白粟叶没吭声。
“转过身来,我不喜欢别人背对着我!”
霸道狂!
白粟叶困倦得厉害,也就没有再和他闹,微微侧过身来,蜷缩着身子。窗外,呼呼的风刮着,将她颊边的头发扬起,飞舞着,很是好看。
夜枭垂目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将她那边的窗户要升起来。她柳眉轻蹙了一下,“还是不要关上吧,我想透透气。”
“……”他动作顿住,手指摁在那遥控上,一动没动了。
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眼睛轻轻闭着,呼吸匀称。发丝被外面的风吹得凌乱,盖在她小脸上,让她半边白皙的脸若隐若现。纱布绑在头上,让她看起来叫人心怜。
恍惚间……
夜枭又不受控制的想起十年前那喜欢缩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
653 怜惜她(3)
胸口,窒闷。
眼眶里,浮出一层暗潮来。
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朝她伸过去。缓缓撩开那丝丝黑发,长指落在她耳垂上,也没有移开。就将她雪白的耳垂捏在指尖轻轻把玩着。
以前,每晚睡觉的时候,都爱捏她的耳垂,这样似乎才能睡得踏实。
十年了……
这种感觉,竟然还在。
他沉目看着她,迟迟移不开视线。红绿灯交替,都没有察觉。直到后面的车队喇叭声不断的响着催促着,他才恍惚的回过神来,慢吞吞的将车启动。
外面,风越来越大,她似有些冷了,身子又缩紧了些。他把她那边的窗户关上,将身上的西服脱下,盖住了她娇小的身躯。
把她缩在外面的手,放进他衣服里,很小心。
夜枭把车开得慢了些,就在城市里转着,第一次破天荒的连堵车都不觉得烦躁。耳边,是那匀称浅淡的呼吸声,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踏实。一有空,视线就不自觉落到身边的她身上。
保持同样的姿势睡了好一会儿,身子有些发酸。她轻哼一声,要翻身过去。堵在路上的夜枭,一见她翻身,呼吸一秉,几乎是立刻倾身,伸手过去托住了她的后脑勺,避开了她的伤口。否则,压到伤口,她一定痛得够呛。
可是,这一下,白粟叶还是被惊醒了。
睁开眼来,夜枭那张绝俊的脸离自己那么那么近,她心跳有片刻的紊乱,脑子里也浑噩不清。
“你……在干什么?”回神后,诧异的看着他。
夜枭面上划过一丝尴尬。但是,很快的,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峻。
“我的手机,刚刚不知道被你扔在了哪,所以找找。”
“哦……”白粟叶撑着身子坐起来,头痛得厉害。夜枭不动声色的给她把椅子靠背重新打上来,身上的衣服滑下来,白粟叶拿着他的外套一怔。
夜枭轻幽幽的开口:“我有点热,所以脱了。没地方放,借你身上放一下。”
白粟叶没有戳穿他,抱着衣服,眼眶有些微的发烫。她低头找了他的手机给他,“你的。”
夜枭点点头,将手机接过。她环顾一圈四周,“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那条捷径堵住了。”
“哦。那边是挺堵的。这边一会儿应该就该通畅了。”
夜枭淡淡的“嗯”了一声,也就是在这会儿,原本一直堵得一动不动的车队缓缓往前行驶起来。
白粟叶侧身坐着,靠在副驾驶座上,抱着他的衣服,凝神看他。
“看什么?”他没有侧过脸来,都把他的视线接收得一清二楚。
“今天我在妇科做检查时,医生说我昨晚已经上过药了。”
“……”夜枭瞥她一眼。
白粟叶问:“你昨晚怎么又回来了?”
“你的伤,是因为我,我回来有什么奇怪的?”
这倒是真的。
如果是换做其他人,在那样的境况下受的伤,她想,夜枭也一样会回病房。
白粟叶抱着衣服坐在那,就没有再多问了。
接下来的路,很顺畅。十分钟后,就到了香榭谷。白粟叶率先从车上下去,把药提在手里,他的西服给他放在副驾驶座上。
“带下去。”夜枭看了眼,随口道。
“嗯?”
“衣服。”
白粟叶‘哦’了一声,把衣服带下去。
紧接着,他也从驾驶座上下来了,她将衣服递给他,“你回去吧,我先上去了。”
夜枭眼神重重的看她一眼,伸手把她手里的药再自然不过的接在手上提着。而后,沉步就往里面走,步子迈得很大,走在她前面。
白粟叶只得赶紧跟上去。
进了电梯,她才道:“其实你没必要送我上楼。”
夜枭根本不理她。
到了10楼,白粟叶看着自己家的门,才想起一件很糟糕的事。
“我家钥匙在我手包里,上次一并丢在酒店了。”
夜枭从口袋里把她小巧的手包拿了出来,她打开来看,所有的东西还都在里面,一件没丢。正要把钥匙拿出来开门,夜枭已经先一步用他配的钥匙开了门。她便把钥匙又收了回去。
“进来吧。”他推开门。
这话说得……
好像是她来他家似的。
白粟叶侧身进去,边换上拖鞋,边问他,“昨晚你把酒店玻璃给打碎了,赔了多少钱?”
“虞安处理的,我没过问。”
“哦。”
“你这里就没有男人的拖鞋?”
“你等下,因为没什么人来,我都收在里面柜子里了。”白粟叶说着,往卧室里走。
夜枭神情沉了沉。还真有?都是给哪些男人穿的?
白粟叶拿了拖鞋出来,摆在夜枭面前,“43的尺码,你应该能穿。”
夜枭深目看她,“原来,十年前的事,你也没有全忘记。”
至少,还记得他的尺码。
他是不是该觉得稍感欣慰?
白粟叶站起身来,笑了一下,“你的尺寸,网络上都有看得到。再说,你是我们国安局重点监察对象,我对你浑身上下的数据,都掌握得一清二楚,倒着也能背得出来。”
“是吗?”一桶冷水泼过来,他冷笑,“那你倒是背一背,我下面是什么尺寸。小的时候是多少,大起来的时候,又是多少?”
这男人!
一本正经的,问这种话!
而且,连门都没有关上。这要是被门外的邻居听到,她就不用出门见人了。
白粟叶把门关上,才也一本正经的回他,“这个数据我们国安局暂时还没有,不过……下次有机会,我会记得带把尺子。”
“好。我一定会很尽责也尽快配合你,完成你们国安局数据的收集。”
“……”白粟叶真是无话可说。现在,她是不是要接话,谢谢夜枭大人如此配合?
“我去洗澡了,你也忙你的去吧。走的时候给我把门带上就行。”
夜枭脸色难看。
从停好车,到现在,她这是几次赶他走了?
她就那么不想看见他?
…………………………
654 怜惜她(4)
白粟叶洗澡的时候,尽量避开自己头上的伤口。身上到处都是他的吻痕和齿痕,触目惊心。
她想起那晚依然还觉得心有余悸。
所谓做丨爱,第一前提是彼此间有爱。可是,夜枭对自己……应该只有恨和发泄……
她心下怅然了些,没有再多想下去,给自己上了药后,随手拿了睡袍把自己裹住。
睡袍里,什么都没穿。在家里,怎么舒服怎么来。
走出去,想去书房取电脑看看新邮件。到大厅的时候,却听到夜枭低沉的声音从露台那边传来。
“文件都送到这里来,嗯……这两天的应酬都改期……她受了点伤,不算太严重……好。”
没有说太多,便把电话挂断了。
白粟叶看着那背影,怔愣了一会儿,也没明白他说的把文件送到她这儿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打算在她这儿办公?
夜枭挂了电话,回过身来,就见她正站在大厅里看着自己。再一看她身上的穿着,眼神幽暗,深邃,迸射出危险的暗芒,“你里面什么都不穿就敢站在我面前,是打定了主意觉得我现在不敢把你怎么样?”
白粟叶后知后觉才想起自己身上现在就披了件黑色的真丝睡袍。显然,可能还有些透明,他一眼就看穿了她底下的春色。
她立刻往后退回去,以最快的速度穿了身居家服出来。夜枭正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微微转过脸来看她。
一身灰色的居家服。
原本随意披在肩上的头发,用一个黑色的保守发圈随意的束在了脑后,颊边散落了两三缕。很难将这样的她和平日里那个干练利落、心机深沉,又心狠手辣的的安保部部长联系在一起,看起来更清丽,甚至有几分娴静,还不失诱人的美色。
白粟叶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被他看得颇有些不自在。
她率先开口,“刚刚我听到你在讲电话,你让虞安把文件送到这儿来?”
“嗯。”他淡淡的回。像是和在自己家里那般,顺手打开电视,拿了遥控随意的看着。
“你可以去公司办公,我这里没什么要紧的。”
又一次赶他走!
他冷冷的皱着眉,“你不用管我。”
“……”白粟叶真是无奈,这是她家啊,她怎么能不管?
不过,她也清楚,夜枭做的决定,谁能改得了?再说,他如果真有这是她家的意识,也不会妄自就配了把钥匙。自己若是多说,肯定是浪费口舌,兴许还会惹他不快。这么一想,白粟叶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道:“那我先忙我的去了。”
…………………………
才几天,邮箱里已经堆满了新邮件。
两个小时,她也才处理完两三封。门铃声在外面响起,她头有些晕,便伸了伸懒腰起身。
拉开书房的门出去,率先听到的是虞安的声音。
“先生,这是今天急着要处理的文件,这边是不必太急的。”虞安抱着一摞文件进来,搁在茶几上。身后,有人抱着整整齐齐的衬衫、西服、领带进来,“先生,衣服要放在哪?”
一直没吭声的白粟叶,这会儿终于是回过神来。
“夜枭,你这是干什么?”
“你的衣柜都在卧室?”夜枭没回答,而是反问。
“是。不过……”
“就放在这儿吧,一会儿让她收拾。”夜枭和抱着衣服进来的人说话。白粟叶觉得如果自己没有理解错误的话,那个‘她’字,他应该指的是自己。
“现在没你们什么事了,回去吧。”夜枭支退他们。
大家都默默的退了出去。
虞安站在厅里,有一会儿没有动。看看夜枭,又看了眼白粟叶,眉心皱了一下。
白粟叶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不是我留他在这儿,我自己也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虞安大概是最不愿意看他们在一起的人。
“白部长,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又别有用心!”
白粟叶叹口气,“如果我真的别有用心,依然会和十年前一样,不会被你发觉。”
“你!”虞安往前跨了一步。
夜枭抬手,把他挡住,“行了,你也走吧,晚点再过来取文件。”
他说着,瞥了白粟叶一眼,“现在不是十年前,她伤不了我!”
她能伤的,不过是真正爱她、真正关心她的人。比如他,比如虞安。如今,前提不成立,她连伤人的武器都不具备,何需担心?
虞安不会在夜枭面前造次,最终,绷紧的脸色缓和下来,和夜枭道别,便带上门出去了。
站在门外,虞安又回头看了眼。
神色复杂。
夜枭真的对白粟叶已经完全放下了吗?如果是,那便最好。
可是,如果不是……那后果会怎么样?
一旦他真和白粟叶在一起,就代表背叛了十年前那些牺牲的兄弟,更背叛了这么多年忠心耿耿一直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到那时,他要承受的又岂止是十年前那样的穿肠烂肚?
虞安不得不担心。
就因为这层担心,所以,对白粟叶更添忌惮。
…………………………
虞安一走,房子里,就只剩下白粟叶和夜枭两个人。
夜枭已经拿了文件,往书房去了。一切的动作,都再自然不过。就好像她这里是他家一样,来去自如,没有半点生疏感,也没有要和她客气的意思。
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和她道:“如果有空的话,麻烦帮我把衣服收拾一下。挂在你衣柜里就行。”
“……”白粟叶懵了一瞬,跟上去,“夜枭,你是真打算在我这住下来?”
夜枭看着她,“如果你不欢迎,那你和我回我那。这是你之前答应我的。你自己选。”
“那你还是住下吧。”白粟叶当然选择前者。
“嗯。”夜枭推开书房的门,进去了。
白粟叶看着沙发上他的衣服,沉吟一瞬,还是抱起那堆昂贵的手工西服,走进卧室。
她也就一间卧室,一个橱柜。
所以,只能把他的衣服也挂在自己柜子里了。
655 怜惜她(5)
她的衣柜很大,但是衣服也很多,很难腾出空间来。
白粟叶简单整理了下,把位置空出来。将他的衬衫和西服挂上去。带了好几套过来,是想在这儿住多久?
白粟叶怔忡的看着那些不属于自己衣柜里的衣服,心里多了几分怅然。她其实很害怕她的空间里,留下他太多痕迹。她怕,未来他们之间彻底结束的那天,那些痕迹会怎么努力都抹不去。
收拾完,白粟叶又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她家里就只有一张床而已。
叹口气,从柜子里搬了几床被子出来,往书房走。
书房里,落地窗的米白色窗帘开着,外面丝丝缕缕细碎的阳光洒进来,在光洁的地板上投射出耀眼的光斑,让人觉得很温暖。
夜枭沉静的坐在窗户边的椅子里,双腿闲散的交叠,文件搁在膝头上,偶尔翻着。
他神情专注,哪怕是听到开门的动静也没有抬起头来看她一眼。
白粟叶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有些贪恋的看着这一幕。有些画面,越是美好,心里便越是疼痛难言。
她也没有出声叨扰他,只是将手里好几床被子扑在书房的角落里。拆了全新的枕头,套上枕套。动作熟练。
夜枭总算是抬起眼来,看了她好一会儿,又把视线投到文件上,“怎么?你打算今晚睡这儿?”
“这是给你睡的。”白粟叶将被子拍得松软一些。
“平时你有客人来,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
“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别的客人是我请过来的,你是不请自来,当然是这样的待遇。如果你觉得不行,完全可以回你自己家去睡。”
夜枭不再搭理她了,低头继续忙自己的事。白粟叶就当他是已经答应了。
…………………………
摆弄完被子出来,已经是中午11点多。白粟叶觉得有些饿了,打开冰箱翻了翻,里面除了一些速冻的东西,什么都没有。
她必须要出门一趟了。
回房间换了身出行的衣服,拿了钥匙出门。
“去哪?”
没想到在书房门前遇上刚好拉开门出来的夜枭。
两个人,四目对上。白粟叶淡淡的开口:“去菜场,总不能饿着。”
“嗯。”
夜枭只给了她这么一个字,率先往门口走。白粟叶看着那背影,正在斟酌他这话里的意思,便见他已经在玄关换好了鞋子,回头看她,“还愣着干什么,已经中午了。”
白粟叶叹口气,跟上去,“你其实不用和我一起去。”
夜枭神色冷淡的看着在换鞋子的她,“白粟叶,看来,你是真的很讨厌和我呆在一起。”
她没吭声。
夜枭继续,“我和你一样,也非常厌恶和你呆在同一个空间里。”
“那你还在我这儿?夜枭先生所谓的‘厌恶’,还真是与众不同。”她站起身来。
夜枭发现这女人这张嘴,倒还是和十年前一样尖利。他大掌环到她腰后去,一把扣着她纤软的后腰,稍一用力,就让她身体贴到自己身上。男人强悍的气息和力道都让她呼吸有些乱,她下意识将身子往后绷了些,可是,她的力气在他面前,也不过是无济于事。
“为了你这三十天,葬送了我和宋国尧一笔大单,所以,就算再厌恶你,这些天也不能浪费。”夜枭眼神冷沉,“何况,不和你呆在一起,怎么能看清楚你这张虚伪的面具下,到底是什么丑陋的嘴脸?”
白粟叶心里轻轻疼了一下。
但是,那种感受,却不会达至心尖。她只是淡淡一笑,“还有10多天,你可以慢慢看。希望撕下面具的时候,不会丑到吓到你。”
夜枭冷哼一声,把她推开。而后,什么都没说,推开门率先出去了,只留给她一记僵冷的背影。
她重重的吁口气,心里的怅然又多了几分。甩甩头,将那些情绪拂开去,带上门,缓步跟在他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电梯。
菜市场,离她住的小区没有多远,两个人一路走着过去的。
路上,又遇到上次见着他们的隔壁奶奶。远远的,白粟叶就笑着打招呼,“中午好。”
她笑起来的样子,和平时对他冷着脸的样子截然不同。就好似那冲破云层的阳光,和煦温暖。夜枭站在一旁,看着她含笑的侧颜,一时间竟看出了神。
“粟粟啊,你这头上是怎么回事呢?怎么还缠着绷带?”
白粟叶摸了下自己脑门,笑了笑,“没事,就只是小伤而已。很快就能好。”
“小伤?每回你受伤都说是小伤。这几年,你住这儿,我可见你伤过好几回了。”
白粟叶笑着,也不说话。
无意的一转头,对上夜枭探寻的视线。她放低声音解释,“你知道我工作性质的,偶尔有些小伤也避免不了。”
夜枭唇角绷着,没接话。没见过哪个女人,工作性质如此危险,还甘之如饴的!
“年轻人,你可得把你女朋友照顾好了。这外面风大,脑袋受伤了,就要尽量少出来走。”老奶奶说着说着,话就转到他身上来了。
夜枭不是个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的人,对方再热情,他也装不出太温和善良的样子。一会儿,也才从唇间憋出一个‘嗯’字。白粟叶也没和老奶奶再解释他和夜枭的关系,确实也是不清不楚。
现在都能算得上是同居了。
虽然……
只剩下十多天……
“这几年,看来你受过不少伤。”两个人并肩往菜场走,夜枭像是闲聊一样,随口问她。
她也没有隐瞒,“受过几回吧。不过,工作需要,没什么好抱怨的。”
语气,云淡清风。
坚强又倔强,像是无懈可击的样子。
这副样子,更叫夜枭莫名的觉得烦闷。
昨晚她缝针时,分明就疼得厉害……
他哼一声,冷嘲:“以前跟在我身边的时候,没发现原来你这么敬业。当时是随便一个伤口都能掉……”
说到这,他的话,忽然戛然而止。‘眼泪’二字,也没有说出来。
656 温情同居(1)
说到这,他的话,忽然戛然而止。‘眼泪’二字,也没有说出来。
提起十年前的事,神色,变得紧绷了些。
白粟叶也知道他心里定然不爽快,也就没有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只是道:“赶紧走吧,我饿了。”
……………………
十年后,和夜枭逛菜市场,这真是一件她从来想都不敢想的事。
两个人走在噪杂的菜市场中,吸引眼球的能力,真是百分之两百。白粟叶知道这些眼光都是给夜枭的。当初她初来乍到这个地方,也一样被观摩了个透,不过如今,菜市场都逛熟了。
“行了,小蕊,你生意还做不做了?”白粟叶拿了一把蒜放到称上,“再帮我拿几根藕,还有玉米,排骨,松子,胡萝卜。”
“诶,好好好,马上。”小蕊嘴上一边应着,一双可爱的眼睛却时不时的就往夜枭身上飘。
夜枭这人,冷酷惯了,感觉到别人的眼神,也只是轻微的皱着眉头,不多看任何人一眼。
小蕊笑嘻嘻的,“粟叶姐,这是你男朋友哦?你男朋友好帅好酷哦~”
“……不是。”
“不是?真的不是吗?”小蕊一双眼都放光了。
“那……你能不能给我他的电话呀?我正好没有男朋友。”
白粟叶觉得好笑,“他的电话,我也不知道,如果你不怕他,那你要不自己问问?”
夜枭听到她的话,一记冷眼朝白粟叶扫了过去。小蕊是真不怕死,真壮着胆要去要,她肯定是要不到电话号码的,不过,和男神能搭上两句话,那也很好啊!
白粟叶叹口气,拍了拍小蕊,“行了,你别想了,他有女朋友。”
“真的吗?”
“嗯。所以,赶紧给我算账吧。”
“那好吧。”
小蕊一脸的遗憾,一边把东西称好了装袋,一边低声道:“粟叶姐,人家这么帅,这么高,这么酷,你又这么漂亮,干嘛不挖墙脚呀?你们俩多配啊。”
“……”白粟叶无奈的戳了下她脑门,“小丫头脑子里想什么呢!”
小蕊嘻嘻笑着,“一共123,不要零头,就120好了。”
白粟叶翻包包,夜枭已经抽了两张钱递过去,下一瞬,再自然不过的把装好的菜提在手上。他重重的看了眼白粟叶,什么都没说,径自就先出了菜市场。
“诶,钱还没找呢。”小蕊看着那背影,赶紧道。
“给我吧。”白粟叶的目光也从那背影中抽回来。
“也是,给你和给他,没什么不一样。”小蕊翻了80块钱出来,“粟叶姐,我看你挖墙脚肯定有戏。不是对你有意思,哪个男人会陪你来逛菜市场呐?”
明知道小蕊这孩子说话没什么遮拦,一向也爱说些没根据的话,但心里还是因为她的话乱跳了一拍。最终,把钱拿回手上,道:“第一次白狼陪我来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讲的。乱讲。”
她把80块收进口袋里。
小蕊哈哈大笑。
…………………………
远远的,菜市场的另一头。
19岁的女孩,失魂落魄的看着那一双人影,心里,疼得似针扎一样。风吹过,刮起她黑顺的长发,发尾飘进眼里,她睫毛轻轻一眨,眼泪一下子就从眼眶滚了出来。
“小姐。”阿青看的心疼得要死,急急忙忙的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你别伤心啊,先生……先生和她没什么的,他们俩是仇人,不是恋人。”
“那……你有见过仇人会一道出来买菜的吗?”
“……”小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了,最终,只叹口气,“先生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过,你放心好了,先生是绝对不可能会和白粟叶在一起的。就算他想,手底下那些兄弟也不会答应的。先生那么讲义气,背叛兄弟的事,他不可能做得出来,何况还是为了一个害死自己那么多兄弟,曾经背叛过他的女人。”
纳兰深吸口气,手指,缓缓掐进肉里。她看着白粟叶那道背影的目光,渐渐变得冷锐起来,“那就看看……在夜枭心里,到底是白粟叶重要,还是那些兄弟重要了……”
………………………………
白粟叶手指头在那个晚上磨出了血,本不是特别严重,所以也没怎么在意。可是,现在洗菜的时候,倒是疼了起来。
她只得把菜放下,去翻药箱,拿了创可贴把每一根手指都贴上。
一会儿后,打算回厨房,可是,远远的就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开放式厨房里,夜枭正在忙碌着洗菜。动作很熟练。白粟叶知道他懂得下厨。
很小的时候,他家里生活穷困。在他五岁那年,他生了场重病,他母亲为了给他筹医药费,外出打工的时候,被人贩子给骗走,自此下落不明。也是从那时候起,夜枭就开始懂事。自己下厨,自己做饭,后来,一次意外,因为他身上那股冷酷和狠劲儿,被他养父看中。从此,他被人带去国外收养,过着寄人篱下却衣食不愁的日子。
“站着看,不如过来给我系上围裙。”
夜枭的声音让她的思绪猛然收了回来。
她‘哦’一声,从柜子里翻了围裙给他。他也没接,只是熟练的拿了菜刀,切着菜,一边道:“帮我系上。”
她的围裙是半身的。白粟叶看他宽厚的背影一眼,一手捏着围裙从他腰上绕过去,而后,另一手接过另一端,熟悉的将绳子系在背后。她围裙是灰色的,系在他身上,竟也不显得突兀。
她打量着他,神思有些恍惚。她竟然忍不住有些贪心的觉得……如果,日子可以这样过下去,那该有多好。想着,想着,唇角忍不住微微扬起,连自己都不自觉。
“笑什么?”对上她的笑颜,夜枭一怔,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
她猛然醒悟过来,“原来你这么贤惠。以前从来没有见你下过厨。”
贤惠?
“这不是会让人觉得开心的夸奖。”
太娘!!
“但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你。你忙吧,我去处理文件,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随时叫我。”
657 温情同居(2)
她怕再留下去,又要不受控制的乱想。那些,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想得越多,只会叫人变得越贪心。
夜枭拧着眉。她倒是真的接受得心安理得。
“站住!哪里都不准去!”夜枭冷冷的叫住她,“我住在这儿,可不是为了给你下厨的!”
他觉得这种感觉,相当的不对劲。原本是想要来折磨她,可是,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伺候她了?!
“如果你不愿意,那你放下吧,我自己也可以。”白粟叶没想要勉强他。
夜枭瞥了眼她的手,神色始终冷漠,只不动声色的吩咐:“烧水,我渴了!”
白粟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转身听话的去烧水。夜枭也始终没有放下手里的事来,一直在忙碌。厨房并不算太大,以前容纳她空间其实还绰绰有余,可是,现在夜枭站在里面,整个空间就变得特别拥挤。她站在他身后,有些痴迷的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明明很挤,可是又不想就这么出去。和他靠得这样近,看着他忙碌,竟觉得有些……幸福……
不知道这十年里……他又替多少女人像现在这样下过厨……
她漫无边际的乱想着,夜枭正在炒菜,要找碟子,没想到一转身,和她正好撞上。而且,结实的胸膛正正撞着她脑袋。她哼了一声,只觉得有些晕,手捂着头,往后退了一步。而身后,又是冰箱。夜枭呼吸一紧,扔下锅铲,旋过身去,几乎是想也没想,伸手就垫在了她脑后。
因为有他的手隔着,她受伤的后脑勺,没至于撞上冰箱。但是,也疼得‘呲’了一声。拧着眉,抬起头来,夜枭绝俊的脸离自己近在咫尺,呼吸几乎都撒在自己鼻端上。她呼吸一紧,良久,都忘了将自己的视线抽开去。
他从上而下,目光沉沉的锁着她,呼吸微重了些。张唇,本想问问有事没事,可是,出口的话却是:“没事就出去,不要在这耽误我。”
冷漠,僵硬。
一句话,让白粟叶思绪收了回来,刚刚所有的心悸,也让她的冷静和理智替代。
她贴着冰箱把身子站直了,后脑勺也从他手上移开来,“我是听你的,帮你烧水。水开了,一会儿你自己倒吧,我先出去了。”
说罢,没有再停留,出了厨房。
只是……
无可否认,和他在一起,那份以为早就不会再有的心悸,却还如同十年前那样。
甚至……
也许是因为时间过了这么久,所以,比过去还要来得浓烈,来得痴狂。
…………………………
夜枭做了午饭,白粟叶尝了一下,都是很清淡的口味。
“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么清淡的味道了?”白粟叶问夜枭。
“难道,你还记得我以前喜欢什么口味?”夜枭哼了一声,瞥了眼她头上的纱布。既然有伤口,自然要吃得清淡些。
“当然记得。”白粟叶扯扯唇,“我和你说过,你的资料,都在我们手上。小到你一天睡几个小时,大到你手上那些生意,身边接触过什么人。”
夜枭真是不喜欢她这个论调,“行了,好好吃饭。”
她便没有再说什么了,尝了一下他做的菜,忍不住赞,“夜枭,你厨艺原来这么好,是真挺贤惠的。”
夜枭哼了一声,“能吃到我做的菜,你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上辈子……
上辈子他们是不是其实就在彼此的生命里?
白粟叶暗想着,唇角却装作不以为然的翘翘,“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吃过?”
夜枭握着筷子的手绷紧了些,看她的目光更深邃。其实……这么多年,确实不只她一个人尝过他的手艺,但若论女人,还真就只为她一个女人下过厨。
夜枭想,大概是自己上辈子欠她太多,这辈子她来找自己讨债的。
………………
中午的时候,白粟叶回房间睡午觉,等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到书房,看到夜枭还坐在那翻项目资料,心里就被一种难言的安宁和踏实感充斥得满满的。
恍惚间,觉得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
可是,清醒后,她便知道,他们之间,其实是再也回不去了……
她转身去厨房,倒了两杯热茶。等回到书房的时候,夜枭已经把项目资料放下,正在书房的露台上讲电话,谈的都是些工作上的事。
白粟叶把其中一杯放在他电脑旁边——书桌被他给占据了,而且资料啊、文件啊,堆了几乎半张书桌,根本就没有再容纳她的位置了,她只得搬了电脑蜷缩在另一张小电脑桌前面处理邮件。夜枭的电话讲了将近半个小时,一回来,看到那杯热茶,神色温沉了许多。他把手机仍在一旁,端了茶啜了一口,只觉得甘甜又清香。
那种感觉,从喉管一路蔓延,飞快的漫进他心尖上,一瞬间,他就觉得身上所有的疲倦都一扫而空,精神一下子就饱满了。
下意识看她一眼,她正抱着茶杯,专注的看邮件。大概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了,好看的眉心紧紧皱着,茶杯中的茶凉了也没有喝上两口。
夜枭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的继续忙自己的工作。
嗯,各干各的,互不侵扰,平顺安宁,竟也是一件很好的事。
……………………
时间,就在这样的安宁中度过。一整个下午,也没有谁出声说过一句话,只听到文件翻动的声音,偶尔夜枭会走出露台站在外面抽支烟缓解一下疲劳。
即使是这样,时间,也过得相当的快。
等到白粟叶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5点多了。书桌前,没有了夜枭的影子。她走出去,就能看到夜枭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着。
她嫣然一笑,下意识的拿起手机,远远的将那背影拍了下来。
有那么片刻,看得出了神。等回过神来,赶紧把手机收起来。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小偷,有些痕迹,只能自己藏着,不能叫任何人看到。
659 温情同居(4)
“够了!”在两个人的唇,再次碰上时,他忽然开口。语气沙哑,“你出去,回房间去睡觉。”
白粟叶的唇僵在半空中,抱着他脖子的手,也僵了僵,有些难堪又失落的看着他。
觉得自己这副样子,一定看起来很可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手从他脖子上松开,不再看他一眼,侧身就要走。夜枭把她的手腕一把拉住,她要甩开他的手,“我要回去睡觉了。晚安!”
每一个字,都不冷不热,虽然是说着‘晚安’,却是一丝温度都没有。
夜枭把她一把拉过去,又扣在胸前扣着。眼神灼灼的盯着她,她有些恼,“夜枭,你放开我!”
他到底在干什么?
要吻她的也是他,说够了的也是他,现在又想干什么?耍着她玩吗?
“失落了?”夜枭问她,语气里难得的有几分轻快。
“我没有。”白粟叶觉得自己那种不开心的情绪一定不是失落,而是觉得被他耍的难堪。是的,一定是这样。
“再吻下去,我怕你下面的伤口这辈子都别想好了!”夜枭哑着声开口,像是解释。捏着她倔强的下颔,“回卧室去睡觉,把门锁上!”
“……”白粟叶听得愣了一瞬。
夜枭见她没反应,拧着眉,“听进去没有?”
“嗯。听着了。”她突然明白,刚刚他为什么要推开自己。把门锁上?是担心自己半夜化身成野兽来个饿狼扑食吗?
“听着了,还不走?”夜枭没好气,“等着让我剥光了把你吃了?”
欲求不满的男人,实在是不会有什么好脾气。
“……”白粟叶松开夜枭,默默的回房间。原本是走,到后来,小跑着出了书房。
听他的话,把门锁上,将自己整个人趴到床上去,抱了枕头压在胸口下面。可是,那儿心脏的跳动却还是几近疯狂。
这男人……
全程都在挑丨逗她。吻技却是出奇的好。
她手指摸了摸自己还红肿的唇。
这吻技,也不知道是吻过多少女人才练出来的~
…………………………
白粟叶很努力的想让自己睡过去。可是,不知道是因为今天中午睡了一中午的缘故,还是因为刚刚和夜枭吻得太纵情,反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点睡意都没有。
脑海里总是忍不住在想,一墙之隔的夜枭现在在做什么,已经睡了吗,书房里的地铺他睡着会不会着凉?
最终,她到底是难以忍耐的从床上翻身而起,拧开房间的灯,打开门,抱着手里的杯子走了出去。
既然睡不着,还不如出来喝口水,透透气。
她这样想着,可是,走进厅里,让她脚步顿了顿。厅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灯,电视上正播着节目,夜枭在沙发上坐着,似乎在看电视。
但是,白粟叶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不知道他是在看电视,还是在打瞌睡。
不过,他不是一直不怎么爱看电视的吗?
她抱着水杯,往厅里走。
“我不是让你把门锁上,晚上不要出来吗?”夜枭皱着眉,回过头来,“你故意的?”
“你自己说过,现在不会对我怎么样,我也相信你的克制力。”
他哼了一声,把头扭回去,对着电视,“我自己的克制力,自己都不相信。你信?”
“……”白粟叶把自己套在睡衣上的上衣收紧一些,举着自己的水杯,“我出来给自己倒杯茶,马上就进去睡。”
夜枭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看她。
她在厨房倒茶的时候,目光一直就锁在他背影上。抬头看了眼时间,都凌晨一点了。他还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的翻着电视台,看样子都还没有要去睡的意思。
“你还不睡?”从厨房出来,经过厅里的时候,她到底是没忍住。人在他身后停了一下。
“睡不着。”
“怎么睡不着,你不是累了一天吗?”看那些文件,他几乎是没怎么休息过。
“思春。”
“……”白粟叶无语。
“你怎么还不睡,也思春?”
“我和你才不一样。”白粟叶心虚,“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这个台在播你喜欢看的文艺电影,要不要看?”夜枭突然问。
她一怔,回房间的脚步顿了一下,垂首看他。他面上划过几分不自在,“我就随口问问,也没什么好看的,去睡吧。”
白粟叶没回房间,而是把茶杯搁在茶几上,在沙发另一端坐下了。
凌晨1点,两个人在看电视。
看生涩难懂的文艺片。
而且,两个人,各占沙发一端,中间隔了至少有一米多的安全距离。
白粟叶平时挺喜欢这种电影,而且,现在电视里播的正好还是自己喜欢的那一部,可是,眼下却是看得心不在焉的,具体的讲了什么,完全不清楚。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离他挺远的,却是莫名的紧张。
她偶然朝夜枭投过去一眼,一向不爱看电影的他,此刻看得却是很专注的样子,全程都没有左顾右盼过,一副就是真的在看电影的样子。
白粟叶莫名的有些讪讪,端着杯子喝水。
“还有水吗?”夜枭忽然转过脸来问她。
“口渴了?”
“嗯。”
“厨房的水我刚倒完了,现在去烧,你等一会儿。”
白粟叶起身,经过夜枭身边的时候,被他突然牵住了手。她一怔,那热气从指间传来,让她只觉得连呼吸都屏住了,心跳乱了好几拍。这种感觉真是够了!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刚和他确认关系的那时候那般。
心跳的感觉,像是少女才会有的。
“都这么晚了,不用烧了,麻烦。”夜枭手上用了点力,“坐下。”
白粟叶依言坐下,用最快的速度将心跳的频率调整到正常,不动声色的把手从他灼热的掌心里抽出来,“你不是要喝水?”
“嗯。”夜枭淡淡的‘嗯’一声,伸手再自然不过的将她的杯子端了过去。
而后,就着她喝过的地方喝了一口。白粟叶只看了一眼,便连忙移开了视线去,将目光落到电视上。
660 温情同居(5)
身边的他,比她看起来要淡定得多,不,是根本就没什么不淡定的,抱着杯子,继续看着电视,偶尔会喝一口水。浑然不觉得那个杯子是她的,而且,还是她喝过的。
白粟叶这会儿是贴着夜枭坐着的。
不一会儿,便困了。偏偏却还是不愿意回去睡觉。
躺在床上睡不着,坐在他身边反倒是有了睡意。她混混沌沌的,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终于不受控制的睡了过去。
头,一歪,轻轻靠在他肩头。
肩上微重,女人细碎的发丝在他脖子上轻轻划过,有些痒。那种痒,一直痒到他心尖上去。垂首看她,再无心看电影,只低声问:“睡着了?”
白粟叶没有回答。唯有浅浅的呼吸回应他。
夜枭又静坐了一会儿,她似乎是觉得凉,双手抱了抱自己,身子更往夜枭身边靠了靠。夜枭摁了遥控,将电视关了,下一瞬,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她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看到是夜枭,双臂便搂住了他的脖子,脸靠在他胸口,仿佛那儿是一个坚实而安定的港湾。
夜枭心口一荡,凉了十年的心脏,似乎又有了鲜活的热度。
…………………………
一夜,睡得很安宁。
也许是因为昨晚两个人都熬到很晚才睡,所以,今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9点多。
白粟叶睁开眼来,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夜枭的怀里。他亦侧着身,大掌避开她的伤口,兜着她后脑勺,她心念晃动了下。他这样是在担心她转身时,不小心碰到脑袋后的伤口吗?
只是……
夜枭,还会像过去那样待自己吗?
她一点都不确定。
“醒了?”夜枭睁开眼来,眼神里还不甚清明。似乎是发现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上,他把兜在她后脑勺上的大掌移开去。
白粟叶也坐起身来,“昨晚……我看电影就睡着了。”
“嗯。”夜枭还是那样淡然自若的样子,坐起身来。
就算两个人睡了一觉醒过来,也像是对他没有半点半分的影响似的。
他昨晚是光着身体睡的,全身上下就只包裹了一条子弹内裤。因为从7岁被收养开始,他就在基地里进行魔鬼式训练,所以身材维持得相当好,双腿修长有力,身上有许多伤口,却是分毫不影响那精实得叫人觉得血脉贲张的马甲线和人鱼线。
白粟叶看他一眼,目光落在了他腹部和胸口上。上面,有好几个枪弹的伤口。她想起那日唐宋说的他‘穿肠烂肚’的话,胸口一窒,手不自觉的要爬上那些伤口。
可是,还在半空,手已经被夜枭给扣住了,“不知道早上的男人有多危险?别乱摸!”
“……”这家伙。白粟叶胸口的窒闷一下子就被打散了,她拿了睡袍扔在他身上,“赶紧穿上。”
说罢,立刻下床,进洗手间洗漱去了。对着镜子刷着牙,脑海里又是那些枪伤,没有真正经历过,很难想象,当时的他有多绝望,又有多痛苦。
白粟叶想着想着,脑海里跳出他那性感无敌的身材来。还真是……比十年前,练得更好,更有男人味了!
…………………………
夜枭依然没有去公司。两个人,在这间屋子里,安宁度日。这种时光,像是偷来的一样,白粟叶甚至不敢去多想,这种时光能持续多久。
中午,她照常睡着午觉。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是下午两点钟。她迷迷糊糊的,把手机拿过去,抓在耳边,“喂。”
“是妈。在家睡觉呢?”
“嗯。”白粟叶没有多想,直接应了。
“行,你在家就行。”
老太太什么都没说,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白粟叶也就没有再多想,侧着身子,继续睡了。又眯了一会儿,门铃声乍然响起。
她拧眉。
下一瞬,陡然想起什么,只穿着睡衣就从床上匆匆下来了。
“粟粟,开门。”老太太的声音,果然就在门外响起。
她惊了一下,赶紧搜寻夜枭的踪影。他这会儿就在沙发上躺着,也睡着了。文件盖在脸上。外面的动静,显然是吵着他睡觉了,虽然没有睁眼,但是,本就冷峻的眉心此刻皱得更厉害了。
“夜枭……夜枭,你醒醒。”白粟叶把他脸上的文件抽开。
他缓缓将狭长的眸子睁开一条细缝,看到白粟叶那张小脸,半梦半醒的,探出手臂,将她拦腰一搂。下一瞬,她整个人都被他抱得趴到了他胸口上。她一怔,只见他又闭着眼慵懒的睡了过去。而且,抱着她,他还特别的踏实。
白粟叶心里漏掉一拍,手撑在他胸口上。长长的发丝散开来,垂在他脸上。她恍恍惚惚的,凝神看着他,只觉得好像回到了过去那样……
那时候,她每天早上都要负责叫他起床。每次叫他,都会被他这样抱个满怀。起床的过程,都要耗去半个多小时。
十年前的画面……
如今想起来,竟还觉得恍如昨日。只是,一切其实……早就物是人非……
“粟粟,你在干什么呢?”
老太太在外面催着,偏偏沙发上的夜枭还睡得酣畅。
“夜枭,夜枭,你醒醒!”她叫了好几声,没叫醒,下意识的像过去那样,扯他的耳垂,“夜枭!”
夜枭把她的手扣进掌心里。忽然睁开眼看着她,一下子就醒了。目光,深得让她震了一下,很显然……这个以前的小动作,他也还记得……
她深吸口气,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正常些,要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去。只听得外面传来声音,“夫人,会不会是粟粟其实没有在家?”
云钏?!
怎么他也来了?
白粟叶有些头痛。
夜枭彻底清醒了。手捏着她还没来得及抽出去的手,一下子就加重了力道,“你让他过来的?”
“怎么可能?”白粟叶才不会这样自找麻烦。
“让他走!”
“不行。”
夜枭眯起眼,显然是相当的不高兴。
白粟叶解释:“他和妈一起来的,我怎么能当着我妈的面赶人?”
“对,我差点忘了,那可是老夫人给你物色的将来要娶你的温柔又体贴的好男人,你当然不能赶!”
662 放不下,忘不掉(2)
“嗯,真的。”白粟叶点头。
老太太这会儿泡了两杯茶从厨房里出来了,这才正眼看到她。她额头上的伤,让老太太大惊失色,“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受伤了?赶紧的,让我看看!”
“妈,您别紧张,只是小事。皮外伤,上点药就行了。”
“真只是小事?”
“嗯。你放心吧,要是很严重,我还能在家里呆着?”
老太太想想也是,但还不忘数落了她两句,大致又是说她不懂得照顾自己之类的话。
“你啊,赶紧拿双鞋子给云钏穿上。我今天在外面逛街,正好遇上云钏,司机又有其他事,我说要来你这儿,云钏就说送我来了。”
还真是有够巧的。
白粟叶猜想肯定是老太太拉着云钏过来的。否则,司机哪还能有什么比送老太太更重要的事儿?
“你坐吧,我去给你拿拖鞋。”她冲云钏道。
她家里就一双男人穿的鞋子。夜枭给穿进书房去了。白粟叶去书房取了出来让云钏穿上。
“谢谢。”云钏道谢,环顾一圈四周,才问她,“我这么过来,没有给你带什么麻烦吧?其实……我确实是因为上次的事担心你,所以,伯母说要过来,我就厚着脸皮跟过来了。”
“上次的事,上次什么事?”老太太赶紧探头问。
白粟叶和云钏对视一眼。云钏笑着解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上次粟粟和我参加晚宴,她喝多了。”
老太太眯起眼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而后暧昧一笑,“不错嘛,原来你们两个私底下还有联系。那看来是我白替你们操心了。”
白粟叶只是扯唇笑了笑,没再接这个话题,只问:“妈,你今天怎么突然来这儿了?有事找我?”
“我是你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老太太嗔她一眼,“不过,这次来,是真有事。”
“嗯,您说。”
老太太在女儿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端着茶杯啜了一口,下颔点了下云钏,道:“十天后就是云钏父母合办100岁的生日,云家叔叔阿姨,邀请我们一家人一起去温泉山庄。到那时你把时间抽出来。”
白粟叶沉吟,没有立刻答应。老太太看着她,“怎么?不方便?”
“可能工作上会抽不开身。”如果她真去,脑海里第一刻想到的竟然是夜枭可能会不太高兴。
“你别想蒙我。我就知道你会拿这个借口蒙我来着,所以一早就和白狼打电话问了。白狼可是和我说,你最近清闲得很,有好几天没去上过班了。”
这白狼,怎么话就这么多呢?
“妈,我现在头伤成这样了,想在家好好休息。”
云钏看出她的不愿意,便也帮腔道:“老夫人,既然粟粟不愿意,我看要不就算了吧?”
老太太盯了白粟叶一眼,“不愿意也得去,要是别的什么场合,你不去也就罢了。这次你还真没法推托。连你弟弟也会带着大白出席。你要不去,你让我和你爸怎么和人家交代?再说,你这伤十天不可能好不了,也不影响你泡温泉,就当放松放松。”
白粟叶无奈,“我考虑考虑再说。行吗?”
她能松口到考虑考虑,老太太也就识趣的不再紧紧相逼。
…………………………
老太太难得过来一次,所以一直和她聊着天儿。白粟叶有些心不在焉的,偶尔会趁他们不在意的时候回头往卧室里看一眼。夜枭那人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把他这么关在卧室里,她气起来可能会直接拉门出来。而且,闷了这么久,想当然他一定相当的不爽快。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哪儿哪儿都不太对劲?”老太太看出女儿的反常。
“没有。”白粟叶否认,淡淡的摇摇头,“可能是头上有伤,所以精神有些恍惚。”
“真是让我百般操心。你说你,有家里不住,非要一个女孩子搬出来在外面住着。受了伤,家里也不知道。你要是能好好儿交个男朋友,我倒是也不用操这么多心了。云钏,你说是吧?”
又扯到男朋友这话题上来了。
云钏温润一笑,“夫人,您放心,就算我现在还不是他男朋友,我也会好好照顾粟粟。”
老太太一听云钏这话,顿时喜笑颜开。
一行三人,边说着家常,边看电视。老太太是有意让他们俩年轻人培养感情,所以坐着迟迟不肯走。一坐就直接坐到了五点半,抬手一看表,便道:“粟粟啊,时间也不早了,你去换身衣服,我们三一起出去吃晚饭。”
“……”白粟叶暗想着,自己这么走了,夜枭要怎么办?
不过,下一秒,又觉得自己这想法还真挺可笑的。夜枭会做饭,中午冰箱里还剩了不少菜,他总是不会饿着。可是,他一个人,应该也不会愿意自己动手做吧。
“我已经订好了餐厅,现在过去时间差不多。”云钏笑着接话。
老太太看他便觉得更满意了,和白粟叶道:“你看看云钏,多细心。早就把晚饭订好了。别磨蹭了,赶紧去换身衣服。穿好看点啊,别又穿着居家服出来。平日里看到你都那么美,今天云钏来了,你倒好,就穿件居家服。”
云钏笑,“没关系,粟粟人美,怎么穿都很好看。”
老太太一听他这样说,就更高兴了。这摆明了是有谱啊~老太太起身,拉着她往卧室走,一边走一边低声交代:“穿上个月你穿过的那条小洋裙,特别好看。”
“……妈,我又不是去相亲,不需要这么隆重。”
“女为悦己者容,快去。”
白粟叶进卧室去换衣服。已经到饭点了,她必然是要陪老太太吃晚饭,这是怎么都推不了的。
只不过……
想到夜枭,她又开始头疼。
进去的时候,夜枭正坐在她房间的沙发上。光着脚,长腿交叠。正随手翻着她搁在一旁的杂志。听到她进来的脚步声,他连眼都没有抬,只道:“看来,聊得很开心,聊了好几个小时吧。白部长是不是已经忘了房间里还藏了个睡过你的男人吧?”
663 放不下,忘不掉(3)
这语气……
一听就是山雨欲来的架势。
白粟叶知道他很介意云钏。这人,霸道的性子和十年前一样,丝毫没有改变。哪怕他不再喜欢她,哪怕他恨着自己,可是,现在和他签着协议,也不允许她和其他男人沾染上任何关系。
“我一会儿要陪我妈出去吃晚饭。”白粟叶打开衣柜,边找裙子,边和他说话,“晚上你自己做饭,还是我在外面给你带一份?”
“有你男朋友在,白部长还能惦记我?”夜枭抬起头,隔着一张床,眼神幽冷的盯着她。
她没有回头都能感觉到他目光的冷锐,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戳穿了一样。她随手挑了条裙子,往洗手间去,没接他的话,只道:“我先去换衣服。换完出来再聊。”
一会儿后,她换了身衣服出来。
夜枭看着她明显是精心打扮过,憋了一下午的无名之火就涌了出来。
他把她推进洗手间,照着她的脖子一路啃咬。她脖子上之前留的那些痕迹好不容易消了,结果他现在又给种上了。
“夜枭,你不要闹了!”白粟叶推他,捶他肩膀,“你这么闹下去,我怎么出门?”
夜枭呼吸很重,从她脖子上退开,眼神阴沉的盯着她,“是不是你非得去?”
“是。我是非得去。”老太太人都来了,她不可能拒绝不同她吃晚饭。被他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发了通脾气,把她咬痛了,她情绪也不佳。
“行,那就滚!”夜枭把她一把松开。他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这种失控的感觉,相当的糟糕!一整个下午,在这间房间里,等着,耐心都快磨尽了!
每一分钟,都是煎熬。每一分钟都在想,她和那个男人到底在聊什么,又在做什么,为什么能持续一整个下午的时间?!
而他,就被她像做贼一样扔在这间房间里,不管不顾!这种自己偷偷摸摸,别人却光明正的感觉,真他妈不爽!
白粟叶让自己的情绪不被夜枭感染,勉强冷静下来。查看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吻痕。还好,头发放下来,其实看不到。她把头发整理了下,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正在露台上抽烟的夜枭,“晚些我给你带饭回来,你等一下,我会尽量早些。”
说罢,没有再管夜枭,带上门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单纯的出去吃饭,而且,和夜枭之间除了那种关系,什么都算不上,可是,面对他的质问时,还是莫名的有些心虚。
他呢?如此这般生气,又是因为什么?仅仅只是因为那份自大的占有欲吗?
……………………………………
她穿了条绯红色长裙,妖娆惊艳。但头上包着纱布,实在有碍美观,临出门前,老太太挑了顶帽子给她戴上。云钏看着她,眼里有着很明显的迷恋。她却始终兴致不高。
他定的餐厅,离她住的香榭谷并不远,他们一出现,餐厅的人早早就迎了上来。
一顿晚饭,白粟叶吃得其实挺不安稳。她把手机搁在桌上,时不时的看上一眼,但是……直到吃完饭,夜枭也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甚至一条信息都没有。
等到出了餐厅,要回去的时候,白粟叶才松口气,放松下来。
“我先送你回去,再送夫人。”云钏边走出餐厅,边安排。
老太太道:“别了,还是先送我再送粟粟吧。”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老太太这是故意给他们制造机会。钟山离这儿那么远,这一来一回,也都要一两个小时。
白粟叶心里有挂记着的事,实在没心思和老太太周丨旋,便道:“你们不用管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去,没多远。”
她还要去楼下给夜枭打包饭菜。现在已经挺晚了,恐怕他早就饿了。
不给老太太再说什么的机会,她转头和云钏道:“我妈就拜托你了,谢谢。下次有机会,我再请你吃饭。”
已经是明确的拒绝,云钏是个很识趣的人,自然不会再扫兴的死缠烂打,只是点点头。看他们俩人这般,老太太也不好强求。
三人一齐往停车的方向走。
白粟叶送走了他们二人,正要打车回去的时候,手机,就在这一刻乍然响起。
屏幕上,是陌生的号码。
她没有多想,就接了贴在耳边。
“白小姐,是我。”
纳兰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白粟叶也没觉得意外。没有哪个女人是真的大方的,迟早,她都要来找自己。
“你有事?”
“我们能见个面吗?”
白粟叶干脆的报了地址,让纳兰来找自己。她挑了家周边的咖啡厅,坐在窗口等着。这个季节,天黑得很快,不出一会儿工夫,天就已经没有了半点光亮。街上车水马龙,霓虹四起。
很快的……
这一天,又要过去了……
她和夜枭之间,还剩多久?
一想起那个人,神色多了几分怅然。
“我来晚了。”很快的,纳兰来了。她还是那一样的装束,一袭白色裙子,安安静静的坐在她对面。19岁的年纪,透明得像是水晶。
白粟叶看着这样的她,不想承认自己心里其实也有嫉妒。19岁啊,娇嫩如花。
“坐吧。”她将menu递给纳兰,“我刚吃过饭,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只需要一杯白开水。你看看你吃什么。”
纳兰无心点单。坐在她对面,毫不掩饰的打量她。
白粟叶这个女人,很美,身上的长裙,将她的气质凸显无疑。优雅又魅惑。却也不是像花瓶那般空洞——也许是十年前的经历所致,她身上总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伤情,很神秘,很动人,让男人会有一种想一窥究竟的**。
这些特质,是独属于她的。而,也是她纳兰,不会有的……
她长得再像她,喜好再像她,可是,气质,却是怎么都像不来的!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你吗?”白粟叶抬起眼来,坦然的对上她打量的视线。
“你离开他吧……”纳兰突然开口。几个字,让白粟叶微微一怔,眸色沉了几分。
664 放不下,忘不掉(4)
“也许我这么说,你会觉得很突兀。可是,事实就是在你没有出现之前,我和夜枭很好。白小姐,你是我和夜枭之间的第三者,这是不争的事实。也许你要说你们十年前就在一起了,可是,你们十年前已经结束了,为什么十年后,你还要来纠缠他呢?”
纳兰是真的很痛苦,说着说着,眼眶里泛出一层薄薄的湿润来。
哭了。
哭得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白粟叶红唇瓣翕动了下,却只有凉凉的一句:“你误会了,我没有纠缠他。”
纳兰却像是根本不曾听到她的话,只是自顾自的道:“我爱他,真的很爱他。所以,我明知道你们俩上了床,我也不质问一句,只是默默忍受,全当看不见,我依旧坚持着继续爱他。我可以爱他爱到卑微,爱到放弃我的脾气,我的自尊,我的所有……可是你呢?白小姐,你不敢。你放不下的东西,还太多!”
白粟叶安静的听着她的控诉、她的告白,看着少女伤心的模样,突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高兴他夜枭身边有一个这样真心待他,不欺骗他,不利用他的女孩……
她曾经多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啊,可是,突然发现这份幸福和自己无关的时候,胸口,却还是疼的……
很疼……
纳兰和曾经的自己,还是很不一样的。
无论有多爱一个男人,她白粟叶依然有自己的骄傲。而且,她也无法像纳兰一样这样毫不掩饰的表达自己的感情……
她要的爱情,背负了太多的沉重负担……
而且,诚如纳兰所言,她放不下的,很多很多。
而最放不下的,就是,夜枭……
越放不下,越要放;哪怕是抽了筋,剥了皮……
因为……
“夜枭最不能忍受的不是自己被背叛,而是他背叛别人。这一点,我相信你白小姐你比我还要清楚。”
纳兰的话,一下子就戳中了白粟叶最不愿去想,不愿去碰触的那一点。
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手指却还在隐隐发抖。胸口闷疼的那种感觉也没有压下去分毫。只听得纳兰继续道:“如果夜枭真的再爱上你,这将是他最大的劫难。他那样讲义气的人,背叛别人,会比被人背叛来得更让他难以忍受,更让他痛苦难堪。白小姐,十年前,你已经对不起夜枭,十年后,我求你……放他一条生路……”
最后几个字,纳兰几乎是哀求。
白粟叶呼吸加重,她清楚后果,比纳兰要清楚得多。
穿肠烂肚,是十年前。
如果十年后,他们还走在一起,那岂止是穿肠烂肚?
他会没命的……
她不想他送命。
白粟叶沉默了许久,极力压制住胸口翻腾的情绪,握着水杯的手,绷紧,绷到指尖隐隐发白。良久,似乎终于冷静,她掀目看了眼面前的纳兰,“这些话,不用你来说,我心里很明白。你既然那么想要夜枭,那就奋力去争取,大可不必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表决心或者倾诉你的幽怨,你的感情和我无关,我也丝毫不关心。至于夜枭……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她极力保持着最后的冷静。每一个字,都尖锐又理智。
纳兰被她如是一说,脸难堪的涨红,有些无地自容。
白粟叶默然。放下钱,起身,“我还有事,没法再和你多聊。先走一步。”
留下话,径自起身,一刻都不想再多留。
纳兰跟着站起身,看她一眼。
“你爱过他吗?”纳兰突然问。
白粟叶身形一震,脚步顿住。提着包的手,握紧,紧到受伤的手指都磨得有些疼了,才道:“这是我的私事,纳兰小姐还是不要探寻的好。我没兴趣了解别人的感情,也一样没兴趣和别人分享感情。”
“你这么理智,很难想象你真的爱过夜枭。我只是替他有些不值。”
理智?
她纳兰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越理智的人,心里越多伤痕。
白粟叶靠在出租车的车窗上,目光空洞的落在窗外。一切的彩灯霓虹,在她眼里,也不过只是一片灰蒙蒙。
她和夜枭已经站在了布满刀口的死胡同……
再往前,亦不过是彼此伤痕累累。后退一步,反倒海阔天空。这一点,她相信,他也一样明白。
…………………………
白粟叶拿了钥匙开门进来的时候,房子里开了灯。夜枭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神色阴沉。
这么晚脚上还光着,没有穿拖鞋。白粟叶从玄关处想把拖鞋找出来,可是找了半天没找着。再一转头,便见拖鞋被拧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你怎么把鞋扔了?”
夜枭的视线,从电视上移开来,投向她,“别人穿过的破鞋,还留着给我穿么?”
“……”这话,怎么听都怎么刺耳。
白粟叶深吸口气,“最后十几天,我不想和你吵架。你要不穿就算了,但是这鞋子是我的,你不能扔了它。”
她把鞋子从垃圾桶里抽了出来,重新仔细摆好。
夜枭满腔的火,已经憋了一整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现在见她这样平静,他到底是没能忍住就发作了。把遥控重重的往茶几上一扔,‘砰——’一声响,在晚上听起来特别的触目惊心。
几大步到玄关口去,一脚就把她刚摆好的拖鞋踹开去。
踹到她的手,她手指绷紧了些,良久,还蹲在那,没有说话。可是,下一瞬,夜枭已经把她从地上一把拎了起来。
“夜枭,如果你是要质问我和云钏的事,我会觉得你是在吃醋。”
夜枭一震。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说什么,竟然被白粟叶先发制人,抢了先!
吃醋?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眼神幽冷。
吃醋?简直是笑话!
“那你呢,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白粟叶神色沉静的看着他。“我和云钏,从来没有接过吻,更没有做过其他更进一步的事,你却这么在意他,忌惮他,次次见到他就要发火。就连他穿过的鞋子,你都如此看不过去。夜枭,你扪心自问一下,是不是你嫉妒了,是不是……其实,你还在喜欢我?”
665 放不下,忘不掉(5)
白粟叶知道,这些话是刺激到他自尊的话。一旦说出来,她和夜枭……就真正会被逼上死胡同……可是,却还不自觉的有些期待他的回答。
“白粟叶,你未免也太自作多情!”果不其然,他重重的咬着牙,狠狠盯着她,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白粟叶脑海里全是纳兰刚刚说过的那些话,她手指握紧,掐着自己的掌心,让胸口的疼痛暂时转移开。深吸口气,同他开口,“夜枭,你知道什么才叫‘不嫉妒’,什么才叫‘不在意’,又什么叫‘已经忘记’吗?”
他望着她,等着她继续。
“你和纳兰在一起,我从不生气;从不觉得悲伤;更不会嫉妒。相反……我觉得她很爱你,我替你觉得欣慰,夜枭,如果你和她在一起,我会祝福你……诚心的。”
最后三个字,她很用力很用力的吸口气,才说完整。
十年前发现,背叛自己的心,是比死还难受。宁可去死……
十年后再次发现,言不由衷的痛苦,也不比那少分毫……
她的话,说出来,周围,都是夜枭的呼吸声。
沉重。
阴沉。
压抑。
叫人难以喘息。
那双眼,死死的盯着她,眼眶里,浮出一圈圈的红色血丝,在灯光下,竟有几分狰狞。
白粟叶觉得自己已经难以呼吸,下一秒……下一秒,她所有的伪装,恐怕就要在他这样的眼神底下,化作灰烬……
“真是好一个不会生气,不会悲伤,不会嫉妒!”夜枭终于开口,重复的咀嚼着她这句话,每一个字,都用力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嚼碎了一样,“我真该谢谢你提醒,否则……我夜枭可能真会在你手里再栽上一次。”
说到这,他笑了。
可是,那笑容,却丝毫没有半点儿的温暖,让人不寒而栗。
“你果然很厉害,不到短短的二十天,就让我彻底厌恶了你,而且是——厌恶透顶!”
最后四个字,像沉重的石头,一下一下,砸在她心上。砸得她连呼吸都在痛。
她很努力的找到自己的声音,“那是不是,我们的协议,就算是终止了?”
“终止?”夜枭挑高唇,笑,下一瞬,神色却是陡然一厉,“还能有机会好好玩你,玩玩这位大家都崇拜的、欣赏的巾帼英雄,你说,我会平白无故放过这样大好的机会吗?”
所以,不到最后一刻,绝不结束。
白粟叶明白了夜枭的想法。
夜枭没有再多留,临走前,看她的眼神,都是厌恶到了极点。
…………………………
他一走。
整个房子都空了。
即使是开着灯,可是,她却觉得说不出的冷清。冷清得叫人连骨头都在痛。
不,不止是骨头,是连呼吸都痛,每一个细胞都在痛……
钻心的。
白粟叶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看。可是,不知道为何,越往下看,眼前便变得越发的模糊……到最后,被雾气完全蒙蔽,蒙蔽到什么都再看不见……
……………………
唐宋这次不是被电话给挖出来的,因为夜枭直接杀进了他家里。
唐宋的床上又换了个女人,见到夜枭杀气腾腾的破门而入,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抱着被子直往角落里缩。
“夜枭,你行了啊,我都被你给吓得要性功能bo起障碍了!”
“给你一分钟,穿上衣服陪我出去!”
“去哪呀?”唐宋无心安抚床上的女人,赶紧套上长裤,穿衬衫。
夜枭转身往外走,只留给他两个冷冷的字,“买丨春!”
“……”唐宋吓得一激灵,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问旁边的女人,“宝贝,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买……买丨春。”
“靠!这家伙受什么刺激了?”唐宋不敢怠慢,衬衫随便一套,扣都没扣整齐就往外跑。
…………
上了夜枭的车,发现车上满是烟味儿。内置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几十个烟头。
手上还捏了一支在抽着。
“你疯了?夜枭,你身体不要了!”唐宋拧着眉,把他手上的烟夺走,摁灭在烟灰缸内,“我是不是提醒过你,你现在的身体,不是以前那样!你这么折腾自己,旧病随时有可能恶化,到时候,我怕我都救不了你!”
…………………………
“把安全带扣上!”夜枭只落下这么一句。
唐宋不敢怠慢,立刻把安全带扣好了。车子‘呼’——的一声,像火箭一样直往外冲去。唐宋吓得狂叫,“靠!你不要命,老子还要命啊!不他丨妈就只是买个春吗,你至于急成这德行!我看你这他是急着去见阎王!”
夜枭一语不发,车速却没有半点儿减缓。
“兄弟,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
硬的不行,唐宋只得来软的,“你看,就算是在感情上受了挫,咱们也不至于要去寻死吧?”
夜枭根本就听不进去他任何话。两手握着方向盘,握得紧紧的,手背上青筋都在突突的跳。唐宋吓得面无人色的,“也就白粟叶那女人能把你弄成这样,红颜祸水,红颜就是祸水!可别他妈连着我一起祸害啊,没我什么事儿!”
要是就这么死了,他不是撞死的,是冤死的!
“你再敢提那个名字,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祸水!”夜枭总算是开口说话了,却是更不中听。
“行,我不提!你把速度赶紧减下来,咱们是去买丨春,这吓得体力都没了,还买什么?!”
夜枭直接忽略了他的话。
结果,车子是一路飞飙到酒吧的。原本是要1个小时的路程,他硬生生给缩短了整整半个小时。车停下的时候,唐宋整个人几乎是从车上跌下去的,顾不得形象,哇哇直吐。
心里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骂始作俑者白粟叶好,还是该骂这混蛋夜枭。
两人一道进去,原本见着唐宋,整个酒吧上到经理,下到职员都百般讨好。毕竟,唐先生不但出了名的好说话,还出手阔绰,给的小费特别高。大家都巴不得他天天泡在这酒吧里。可是,今天却不一样,今天大家趋近一步,下一秒,都像避着阎王爷似的退避三舍了。
666 放爱一条生路(1)
那还能因为什么?
因为身边就带着个阎王呗!
“你别板着个脸,知道的就知道你是来买丨春的,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来砍人的。”
两个人到吧台边,唐宋点了一打酒,搁他面前。原本还想劝他少喝酒,毕竟他身体有问题,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发作过,但是,不代表不会再复发。只不过,眼下唐宋是看出来了,就算自己嘴巴皮子磨干了,也不见得有半点作用。因为,一眨眼的功夫,夜枭就已经开了一瓶,直接喝光了。
靠!
当水喝呢!
唐宋无奈的摇头,拍了拍他的肩,“等着啊,我去把春姑娘给你叫来。你别人还没来,自己就先倒了。对了,几个春姑娘能受得住你今晚的蹂躏啊?”
夜枭没搭理他。
唐宋自己去了,那妈妈一听是去陪夜枭,便有些打退堂鼓,“那天伤的那姑娘,现在还养着呢!那夜枭,一看就是有特殊癖好,虽然我们姑娘是出来卖的,可我们是不接这种生意的。钱重要命不也重要,是吧?”
特殊癖好。
唐宋真想笑。
不过,他也不由得有些怀疑,这夜枭该不会真特么喜欢**吧?不然,怎么会次次把白粟叶折腾成那样?
也难怪那女人要把他气成现在这副德行了。
最后,唐宋花了比平时5倍多的钱,一再保证不会再出上次的事,好说歹说的才请了一水灵灵的姑娘过去。
等他们到的时候,吧台上一打酒,喝得就剩两瓶多一点了。唐宋翻了个白眼,这灌水也不是这么个灌法吧?
“去去去,你去哄哄我大哥去。你要记得啊,柔情点,别战战兢兢的,麻着胆子去,把他大爷哄开心了,再多十倍的钱都给你。”唐宋把那小姑娘往夜枭那儿推。
本来小姑娘还真是有些怕的。
可是,一听那钱,就觉得无所畏惧了。
再一看夜枭本人……
又帅又酷,绝对是一眼就能叫人春心大动的男人。而且,这种男人,既能让人有征服他的**,又会忍不住渴求被他征服。
……………………
“先生,一个人喝酒,会不会太无聊了?”夜枭正喝得酣畅的时候,女人柔软的手搭上他的肩膀。
继而,她一个旋身,已经坐到了他腿上,“我陪你啊~”
夜枭虽然喝了酒,可是,那双眼,却始终冷沉得透着寒气。
他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都是白粟叶那句话……
——你和纳兰在一起,我从不生气;从不觉得悲伤;更不会嫉妒。相反,我觉得她很爱你,我替你觉得欣慰,夜枭,如果你和她在一起,我会祝福你。诚心的。
他夜枭,从来就不是非她白粟叶不可!纳兰可以,别的任何女人都可以!哪怕是妓丨女都行!
“你就是唐宋给我找来的春姑娘?”夜枭问,语气里半点儿轻佻都没有。
“对呀。”女孩子声音清甜。
呵~~
这样的女人,才叫女人!
白粟叶她有什么好呢?没有半点经验的处丨女,不会取悦他,不懂得温柔,甚至,伤成那副德行都不会掉一滴眼泪。这种女人,谁有兴趣?
夜枭放下酒,大掌往下,一把捏住女人的屁股,放荡又用力,“来,取悦我!让我爽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能给白粟叶的,他一样能给其他女人!
女人被他捏得娇喘一声,“先生看起来是喜欢重口味的,那我就不矜持了……”
女人攀住他的脖子,扯住他的领带,娇淫一笑,抬起下颔就要吻他的唇。
夜枭眉头一皱,下一瞬,已经扯住了她的头发。很用力,阻止了她的唇再往上。女人痛得轻呼一声,往后退去,只听到夜枭冷酷的道:“我的唇,不是任何人能碰的,别不自量力!”
“是,是,先生,我不敢了~”
夜枭冷沉的目光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的把手松开去。
“那……别的地方我能碰吗?”女人胆战心惊的试探的问。
这钱可真他丨妈的不好赚。
夜枭直接不回她。女人绷着心,手胆战心惊的从他肩上,一直往下,顺着他衬衫领口摸过去。再往下,隔着裤子摸到他那儿……
毫!无!反!应!
居然,毫无反应!!
这,真的是男人吗?她的功夫在这个圈子里是有名的,身材火辣,声音甜美,身段娇软,正常男人随便一撩拨,就该受不了要把她吞了才对。
可是,面前这个男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儿,虽然很大,可是,却分明还是疲软的。
夜枭再无耐心,团紧眉,厌恶的一把将她拂开去,“滚!”
唐宋原本是远远的看着,之前看着情况还挺好的,本以为可以松口气,至少自己不用被他折磨,可是,才喝了一口酒,就发现情况不对劲。他把酒杯往吧台上一搁,快步就跑过去。
“喂喂喂,怎么回事?”唐宋拦住那要走的女人。
女人揉了揉自己刚刚被夜枭捏疼的手,没好气的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连勃丨起都不行,还好意思来买chun!”
“不能勃丨起?”
“嗯!唐爷,我很感谢你能照顾我的生意,不过,下次,您能带点儿正常的人过来吗?这人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唐宋一向是和颜悦色,尤其是对女人,要多绅士有多绅士。可这会儿听这女人两次对夜枭出言不逊,脸一下子就拉长了,“滚滚滚,自己不中用,啰嗦个屁!”
“……”女人之前在夜枭那受了惊吓,如今唐宋变起脸来的时候也是恐怖。她讪讪的把音收了,不敢再说什么,赶紧抽身走人了。还好,她至少没像上回那姐妹一样让夜枭把手给弄折了。
……………………
唐宋无奈的看着夜枭,“我说你,到底是想怎么样啊!说是要买丨春,现在春都给你找来了,你又是百般扫兴。”
“喝完这瓶,回去。”夜枭不再折腾。春个屁,他到底是看不上!看不上!什么女人都不行!
667 放爱一条生路(2)
“行。回去最好。我床上还有小姑娘等着呢!”
结果,那12瓶酒,都是夜枭一个人喝的。他其实酒量不错,但是也抵不住他这么不要命的猛灌,所以出了酒吧的时候直接把车钥匙扔给了唐宋。唐宋只差没朝天上上柱香了,这是祖宗保佑啊!不然,再让夜枭开车,他不死也残废了。
唐宋开着车,把他送回去。一路上,他都紧紧闭着眼,手就按着剧痛的眉心。这个男人,一向很有克制力,平时绝不会让自己喝醉,眼下,就算是喝醉了,也依然谨慎克制,保持他一贯的冷酷,绝不会做什么耍酒疯的事。
车,一直平稳的开到家。
“快快快!赶紧来几个帮手,这家伙重死了!”唐宋把车一停下就嚷嚷开了。
宅子的门被打开,虞安一行人从里面出来,见到他这样,虞安有片刻的惊讶,“这是怎么了,以前从不见他喝成这样过?”
“也没和我说是怎么了,不过,我看,是和白粟叶脱不了干系。”
虞安便是更不解了。昨天自己才送了衣服过去给他,他也说了这几天就在那住,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就又闹成这样了?不过,这样更好。
“他没事吧?”柔软的声音,含着忧心忡忡传来。
是纳兰。
她显然是已经睡下了,穿着睡衣,身上随意的披了件上衣。
唐宋看她一眼,“放心,还死不了。虞安,搭把手,先把他弄楼上去。重得和猪似的。”
“你们小心点,别摔着他了。”纳兰紧张的在后面提醒。
唐宋回头和她打趣,“纳兰妹妹,你这偏心只关心他,不关心被压得死死的我们俩。我这会嫉妒的。”
纳兰面有娇羞,“你最爱拿我打趣,我不和你说了。”
纳兰说着,重新下楼,去了厨房给夜枭煮解酒茶。
唐宋看着纳兰那背影,叹口气,“夜枭啊夜枭,不是我说你啊,有纳兰小妹妹这么痴心的守着你,你就别再去招惹人家白粟叶了!两个人都好好过日子,放对方一条生路,好聚好散,不挺好的吗?”
这话也不知道夜枭是听没听进去,总之,他趴在唐宋肩上,始终一语不发。唯有呼吸,短暂的停顿了那么几秒钟。
………………………………
白粟叶躺在床上,双目木然的盯着天花板。始终,都没有睡意。整个房间安静的氛围,让她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胸口像是被什么掏空了一样,又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明明他只在自己这里呆了一天,可是,她却恍惚觉得似乎每个角落里都还残留着他的踪影……
最终……
她从床上起身,往书房走去。
将他的文件、电脑,一样样的收起来。再将书房里铺好的地铺,又重新收拾好,抱回房间去,准备重新塞进柜子。忙碌起来的感觉,让她可以暂时麻痹掉自己的神经。
可是,打开衣柜,看到里面那一排排白色衬衫黑色西服时,她心脏一下子像被利剑狠狠戳中,心底紧绷的那根弦倏然断裂,情绪陡然崩溃,眼泪一下子就无法自控的涌出眼眶。她颤着手,紧紧抓着一件西服的袖口,握得很紧,紧到像是绝望的在握着他一样……
脑海里,都是纳兰那句:求你放夜枭一条生路……
其实,没有纳兰说的这些话,她又如何舍得将他再往死路上逼?宁可结束这份孽缘,也不能再要了他的命……
十年前,已经够了……
胸口,太痛了,以至于到最后,她背靠着床沿,捂着胸口,难以承受的缓缓蹲下身去。可是,即使如此,胸口的痛,也没有丝毫缓解。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蹲了多久,直到眼都肿了后,才恍恍惚惚的站起身,将手机抓到手里。她拨了串号码出去,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显得平静些。
………………………………
李婶刚准备去睡的时候,厅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白小姐?”听到她的声音,李婶还是很诧异的。现在都12点多了,怎么白小姐还打电话过来?“白小姐,是要我帮你留门吗?”
“不是。”白粟叶在这边勾唇笑着,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夜枭在吗?或者,虞安也行。”
“虞安前脚才刚走呢,先生倒是在的,在楼上房间。我给您把电话接到他房间去?”
“好。那麻烦你了。”白粟叶说了一声,电话里‘嘟嘟’响了两声。那两声,叫她紧张得心脏都快要停止了。她甚至不确定夜枭是不是还愿意接自己的电话。
离开前,他是用那样厌恶甚至憎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
“喂,你好。”
思绪,因为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是夜枭。
而是……纳兰。
白粟叶在这边有片刻的安静,甚至是,脑子里短路。
“白小姐吗?”纳兰没有听到声音,便猜测着问。
白粟叶回过神来,盈盈一笑,“是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你找夜枭吗?”
“算了,我的事也不着急。”白粟叶想挂电话,很想。不过是让他把自己东西取回去,不该这么急着打电话的。
“不要紧,如果你找夜枭,我叫醒他。不过,他今晚睡得很沉,不一定会愿意醒来。麻烦你等一下。”纳兰把电话放到一边。白粟叶呼吸加重,握着电话的手轻微抖了一下。
继而,就听到纳兰温柔的声音,“夜枭,夜枭……醒醒,你的电话……”
而后,是男人的闷哼声,翻身的声音,再来,便是纳兰轻轻的娇喘声,“夜枭,你别这样……你抱我抱得太紧了……唔~疼……”
那娇软的声音大概是男人听着都要把持不住的吧……
白粟叶重重的喘口气,根本没法再听下去,而是把电话挂了。
良久……
她拿着手机的手,还在隐隐发抖。
她虽然早就知道纳兰和他睡在一起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成年男女,怎么发展都不为过。可是,自己亲耳听到和自己的想象,原来是如此不同……
670 咫尺之间,天涯两边(1)
“说没说又有什么差别,反正都已经知道了。”
白狼看她两眼,“你昨晚是不是没睡觉?眼里有红血丝,眼下还有黑眼圈。”
“伤口痛,睡不着。”白粟叶说得云淡清风,拉开椅子,坐到办公桌后面去。打开电脑,准备看看收集的一些监控资料。她必须让自己忙碌起来才可以。就在此刻,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而后,秘书推开门进来,“部长,局长说有事,让您过去一趟。”
“知道是什么事吗?”白粟叶边问边起身。
秘书摇头,“没说。不过,听电话里的语气,相当凝重。你要有心理准备。”
“先去看看再说。”
白粟叶佩戴好勋章,整了整制服,才上到顶楼去。
国安局的氛围一向庄重、严谨。出了电梯,雄鹰的标志就在自己面前。局长的秘书已经优雅的走过来,微微含胸,“部长,这边请。
“嗯。”白粟叶跟着她进局长办公室。局长办公室很大,四周都是落地窗。窗帘拉开,阳光洒进来,严谨中透着几丝暖意。
局长就在窗口边站着,背对着她。
“局长!”她敬了个礼,打了招呼。
局长这才转过身来,将手上的烟头灭了。看她一眼,“听白狼说,你头部受了伤,是怎么回事?”
“只是小伤。我不小心撞了下后脑勺,现在已经没有大碍。”
“不小心?”局长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白部长,你不像这种不小心的人。”
白粟叶沉静的看着他,“偶尔总有失手的时候。”
“既然是伤员,也别站着了,坐吧。我正有事要和你说。”
“嗯。”白粟叶点点头,在沙发上端直身体坐下。局长就在她对面,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启唇问:“你最近恋爱了?”
白粟叶有些不明白的看他一眼,这是私事。局长不像是会问这种问题的人。
局长顺手从一旁拿出了个文件袋来,推到白粟叶面前,“你看看吧。这是今天早上,手底下的人送来的最新情报。我需要你的解释!
白粟叶呼吸微重了重。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是,还是没有怠慢,把文件拿过去,将里面的照片一一拿了出来。
果不其然……
里面全是她和夜枭的照片。而且,就是昨天拍的。从夜枭和她一起进家门,再到后来逛菜市场。情报科的人,一向是严谨专业,混迹在普通人群中,被跟踪、被监控,要发现也是很难。
“我们的人,原本是在监察夜枭,但是没想到会拍到你。粟叶,可以和我解释一下吗,你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局长的目光到最后,微凝重了些。
白粟叶看着那些照片,没有立刻出声。
局长调整了下坐姿,神色越发严厉了许多,“你应该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份,除非是像十年前那样,为了执行任务,否则,是绝不可以和夜枭这样危险的人走得如此近。我相信你,你一直是我最得力的部下,但是,这不代表整个局的人都愿意相信你,全国人民都愿意相信你。我们国安局,不是一个普通的机构,所有的情报都从这儿传进输出,我们必须保证万无一失!粟叶,如果你这个环节出了什么事,你应该很清楚,这不单单是对你有影响,连同现在的总统先生,也一样有致命的影响。这一点,希望你牢牢的铭记在心!”
白粟叶深吸口气。而后,缓缓的将照片收进文件袋中。抬起眼来,直视对方,“很感谢您愿意相信我,但是,我永远都不可能背叛我们国安局,背叛s国,成为夜枭的间谍。至于我和夜枭……”
说到这,白粟叶微微顿了顿,才缓缓道:“十年前的事,我对他确实有愧,不过,我们俩如今已经没有任何牵绊。这些照片,以后不会再出现了。”
“那你说的这话,我就记下了。”局长微微点了下头,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夜枭不是个善人,从他对幽冥这么多年的逼迫来看,就看得出来,他对于当年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如果你觉得有什么困扰,可以和我们求助。”
“您费心了,不过,他没有在见我的第一面就杀了我,我想,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局长点点头,想想也是。夜枭若是想杀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白粟叶站起身,“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出去了。”
“去吧。伤口要记得好好处理,找个好医生。”
“嗯。”
…………………………
白粟叶走出局长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室里。只觉得压抑,有些透不过气。
白狼见她神色不对,跟着她进去,问:“局长找你有什么大事么,怎么这副样子?”
“让秘书给我倒杯水进来。”
白粟叶将自己疲倦的抛进沙发里。头,微微侧着,看着窗外碧蓝的天空。
她和夜枭之间,就好像一个在空中,一个在地上;一个是白天,一个是黑夜。彼此之间相隔的距离,唯有彼此遥望……
白狼亲自倒了水进来,“你赶紧喝两口,我给你倒的温水,看你脸色太差了。”
白粟叶‘嗯’一声,啜了口水。
“部长,你今天有看纳兰的微博了还是怎么的?一早上过来,脸色就很不对劲。”白狼探寻的问。
白粟叶喝水的动作微微一顿,“我看她微博干什么?我就算是脸色不对劲,也和她没关系。”
“不是就最好了。要是没看,也就不用看了。”
白粟叶看了白狼一眼,最终什么也都没有问,只是摆摆手,让他出去了。
白狼出了办公室,白粟叶坐在沙发上走了会儿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打开了微博,而且,就在纳兰的界面上。
纳兰并不是一个爱发微博的人。上一次发微博,还是她生日那天。但是,就在今天早上,她又发了一条微博。
微博的内容,依然很简短,还是一句颇有些矫情的话。
——愿每天早上睁开眼第一个见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