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古代的辣味来源
拍摄再次开始。
因为刚才又对了一次稿，所以上来莫愁就提问道：“刚才几位师傅为我们展示了好几道川菜名菜，真的让大家眼界大开。
不过我有个疑问不知道该不该说。”
缪师傅心领神会，配合着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就可以！
只要是我们几个知道答案的，绝对会帮你解惑。”
莫愁点点头，微微皱着眉头，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次节目组来川府录制节目，来的这几天，我们在外面吃的饭，基本等于在吃辣椒，没有哪道菜不是辣的。
这也符合我们一直以来对川菜‘麻辣’为主的印象。
但刚才您几位制作的名菜，大多数都是没有辣椒的，加了辣椒的菜，也并非是外面随处可见的麻辣。
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川菜？”
不愧是学习主持专业的高材生，这一手问题搞的大家还以为不是在拍综艺节目，而是在做访谈节目。
杨振兴和周洋，也是第一次见到莫愁如此专业的样子。
平时录制节目，对方基本以‘博学精灵’的人设为主，背诵各个景点的介绍，或者一些历史故事。
这样的反差，让他们两个一时间频频侧目。
缪师傅假装思考了一下，组织好语言后，开始回答莫愁的问题。
“关于川菜以辣为主的印象，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这一点我们必须要分析清楚。”
有他起了个头，其他老师傅也纷纷加入到话题中来。
陈师傅紧随其后，帮忙解释道：“辣椒原产南美，传入我国的时间，最早可以追溯到明清时期。
在那之前，咱们国家是没有辣椒的，不光是川菜，其他菜系也大多以清淡菜为主。
鲁菜原来为什么那么牛，是四大菜系之首？
除了其本身历史悠久，是北方菜的源头，更重要的是鲁菜厨师是最早发现并使用高汤的！
放到现在就等于是其他国家都没核力量，就鲁菜有，他们做的菜好吃，连宫里头和官府菜都以鲁菜为主，大家自然尊鲁菜为首。
这种局面等到后来其他菜系也学会了吊汤，还有辣椒之类大量舶来品传入国内后，才有了明显改观。”
陈师傅说完，王师傅接着说道：“这时候肯定有人会问了，难道咱们国家古代就没有辣味吗？
辣味是有，也有辣菜，川菜早在西汉时期，就开始食辣。
古代的辣味来源很有限，首先是三香：第一香是花椒，宋朝以后以川椒为主，川府一直也是历史上花椒重要产地和食用地。
第二香为生姜，北方也使用，但主要还是集中在长江流域，一直到现在，也是我们国家饮食体系中最重要的辛辣调料之一。
第三香则是茱萸，在辣椒传入国内以前，茱萸是最寻常的辛辣料，也在川菜历史上提供了上千年的辣味来源。
川府人每天都吃的油辣子，在古代也是用茱萸制作的，每到九九重阳，都会用一升茱萸和shift升猪油，煎成辣油。
唐代诗人王维的名诗《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里面，就提到了茱萸。
之所以要在头上插茱萸，是因为重阳节已经开始进入秋天，天气转凉，茱萸气烈成熟，从而‘辟热气而御初寒’。
由此可见古代人早就知道茱萸很辣，一些习俗里也也会拿来避寒。”
王师傅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但杨振兴几个人非但没觉得烦，反而听得很入迷。
因为杨振兴早就通过书本知道这些消息，他立马缓过神来，称赞道：“三位老师傅说的真好！
原来我只是通过读书知道的这些内容，现在突然发现听书更容易让人记住。”
拍完马屁，他继续说道：“我再补充几点吧。
咱们国内古代的辣味来源，还包括胡椒和芥辣。胡椒是汉朝传入我国，到宋代海运发达后，才开始大量进口，等明清时期使用越来越广泛。
芥辣分成芥菜疙瘩和芥末，是北方主要的辣味来源，芥末也并非霓虹的芥末，而是成熟的芥菜种子碾抹成的粉末调料，一般呈黄色。
京城现在有名的芥末墩儿，跟宋朝食谱《吴氏中馈录》里记载的一道芥末瓜儿，制作手法一模一样。
这道菜就是用芥末加醋，和温水调开，制作成芥末酱，拿来腌渍黄瓜。”
“小杨师傅补充的很完善。”
缪师傅对杨振兴这么小年纪，就如此了解古代饮食文化，还能说出宋朝食谱的内容，感到十分震惊。
因为一般而言，像杨振兴三十出头年纪的厨师，基本都忙着提高自己的厨艺水平，挖掘最后的潜力。
或者是固定自己的厨艺风格，打牢厨艺路线。
理论知识不是说没人去研究，基本都以专家学者为主。
厨师的话，基本等到六十岁退休以后，不再教徒弟，才有时间精力去研究理论知识。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大师，一直等到五六十岁，才会出版第一本自己主编的饮食理论书籍。
如果去全国各地找三四十岁的厨师，问他们知不知道《吴氏中馈录》，一百万个人里面，能有一个说自己知道的，都算罕见。
心里感叹杨振兴年纪轻轻就熟知传统饮食文化，缪师傅接着说道：“古代生产力低下，人口一直到明清时期才有大幅增长，开垦出许多荒地。
在此之前，没有错季培养的技术，这些辣味原料获取很难，也只有三香算是能够大规模生产。
而且除了川府、南湖等地区食辣是为了祛湿寒，古代吃辣主要还是为了压腥膻为主。
所以也就导致不管是川菜还是湘菜，辣菜的比重很小，还是以清淡菜为主。
说起来湘菜最早吃的也不是辣，他们吃的是苦口，通过食用豆豉、苦瓜这些带苦味的食物，达到清热、除湿的效果。
和川菜一样，湘菜也是在明清时期，辣椒传入国内后，才逐渐兴起吃辣的特点。”
黄师傅点头附和道：“这点缪师傅说的不错，咱们中医素有‘苦能泻火’、‘苦能燥湿’的说法。
跟川菜一样，有两千多年历史的‘浏阳豆豉’，就是湘菜大苦的最好证明。”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落没的因素
谈完吃辣的问题，缪师傅继续展开话题，引申出接下来的内容。
“辣椒传入我国，丰富了大家在辣味调料上的选择。
加上人口的暴涨，山林土地大规模开垦，畜牧业比重下降，同时土豆、玉米等舶来品大规模种植。
间接导致了国人在饮食上的变化，肉食减少，增加了大量的蔬菜。
川菜也因为辣椒的引入，逐渐形成了现在‘一菜一味，百菜百格’的特点，诞生出了现在我们所知道的许多辣味味型。
实际上刚才白师傅展示的味型搭配，大多是近代川菜新出现的味型，传统川菜一开始并没有这么多味道。
这一点正是辣椒带来的发展和变化，也奠定了辣椒在川菜中的地位。”
蒋师傅有些不同意缪师傅的说法。
他带着一丝反驳的语气，说道：“使用辣椒实际上还要细分。
川菜大致分成三个组成部分，分别是上河帮、下河帮和小河帮。
上河帮以蓉城为中心，由官府菜和乐山菜组成，选料丰富、口味清淡，擅长用豆瓣和糖，追求味道温和、绵香悠长。
小吃也是如此，除了一小部分辣味等其他味型的小吃，更多的都是以温和为主。
下河帮以川东和山城为主，主打的是江湖菜，用料大胆，口味偏重，可以说是无辣不欢。
小河帮也就是盐帮菜，风格介于上河帮与下河帮之间，怪异重辣的同时，也讲究高端大气，多少受到贵菜的影响。
麻辣、辛辣、酸甜，是盐帮菜的三大味型类别。
清末盐商李琼圃编纂的《琼圃菜谱》，记载了各色盐帮菜，包括盐商、盐工菜的烹饪要诀，但可惜现在已经失传了。
最具代表的还要说水煮和冷吃两大系列，这都是盐帮菜发明的吃法。”
缪师傅对蒋师傅说的话没有反驳，毕竟他是从广义上来讲，对方是更细致的解释，根本没有争论的必要。
而且对于川菜的分派，一直以来在这上面也有不小争议。
今天过来是要讲传统川菜现在遇到的困境，而不是讨论学术理论上的东西。
陈师傅这时候出来开始和稀泥，试图把主题拉回传统川菜上面。
“两位师傅说的不错，尤其是渝派川菜，抗战时期成为临时首都，国内各地的名厨纷纷汇聚于此，他们之间的碰撞融合，对川菜发展起到了非常大的推动作用。
也由此诞生出了新派川菜。
因为川东多山，又有长江码头文化，民国时期和三线建设时期，大量移民迁入。
于是一部分制作简单、易学易做、开胃下饭又平民化的川菜逐渐开始风靡起来。
近几年在全国风靡的川菜，大家虽然说是渝派川菜，实际上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也就是这些易学易做、平民化又能大开胃口的菜，逐渐变成了川菜的代表。
导致了现在大家一说到川菜就是重口味的麻和辣，概念上完全错了！”
陈师傅的话得到了所有老师傅的认同。
本来川菜就有许多部分组成，渝派川菜也是川菜的一个组成部分。
结果现在渝菜川菜的一部分，居然变成了代表整个川菜，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但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大家更容易接受的重口味川菜，比传统川菜更有战斗力，取得了令人佩服的成绩。
如果一开始推广传统川菜的话，说不定还取得不了现在的成绩。
接下来黄师傅的话也证明了这一点。
“说起来传统川菜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也有自身的问题。”
黄师傅伸出手，边比划边解释道：“为什么老川菜馆子越来越少？一道鸡豆花能张口跟你要四五十。
一顿饭吃下来，基本五六百块钱起步，一般人谁吃得起？
满大街那些大麻大辣的新派川菜，吃一顿能话多少钱？五百块钱花不完就能吃的很好。
换做是谁，肯定愿意选择去吃更便宜又好吃的地方，传统川菜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太高了！”
作为餐饮业老板，杨振兴知道其实这不是把位置摆的太高，只不过是想多赚钱罢了。
就跟他在粤省时遇到的高档粤菜是同一个道理。
对此，杨振兴说道：“制作工序比较麻烦，价格高一点也可以理解，但不能过分虚高，不然大部分人肯定接触不到传统川菜。
就拿苏菜烫干丝来说，要求刀工有多难，相信不说各位也都清楚，但人家的售价呢？基本维持在十多块钱，有的更是只卖五块钱。
难道您能说人家厨师的手艺不值钱吗？”
顿了顿，杨振兴接着说道：“不是手艺不值钱，而是现在厨师的思想都变了！
他们在磨练提高自己手艺的时候，脑子里只想着手艺好了能多赚钱，这无可厚非。
但提高自己手艺的真正目的，应该是给客人们制作出更美味的饭菜才是重点。”
对于自己师侄说的话，作为师叔的白师傅十分赞同。
不过他还是多补充了一句，说道：“不光是这几点，现在生活节奏加快，吃饭休息的时间很短。
所以像小炒小煎，再就是很快可以吃的火锅、串串，因为适应这样的快节奏，逐渐发展起来。
除了宴请总要客人，平时大家几乎没有太多时间，像以前那样，进了饭店点完菜，等菜上齐了前后需要一个多小时。
没能适应时代的变化和发展，同样是传统川菜逐步落寞的关键因素之一。”
缪师傅点头附和道：“的确如此，年轻人上班，中午就一个小时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晚上下班有些人还可能加班到很晚。
这点时间根本不足以让他们能静下心来品尝传统川菜，追求的是快吃快走。
工序复杂、需要花费更多时间的传统川菜，节奏上无法加快，逐渐被边缘化、被饭店放弃，都去制作那些出锅快的菜，很多名菜失传不是没有的道理。”
老师傅无不遗憾的说道：“别说费工夫的名菜了，现在许多家常菜，一般也吃不到，饭店的价格都不低。
也只有在一些单位的食堂，或者学校的学生食堂里，才能经常吃到。
菜价的提高不只是传统名菜，家常菜同样每年都在涨价。”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拍摄结束
几番分析下来，川菜的落没无外乎是无法适应眼下的社会节奏、菜价金额居高不下，大多坚持高端路线等等。
可以说几位老师傅很敞亮，不只是批评，也说了许多自己身上出现的问题。
莫愁看到该说的内容差不多已经说完了，于是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几位老师傅，您几位认为，传统川菜该如何改变，才能重新兴盛起来？”
缪师傅作为领头人，为大家总结道：“首先希望政府这边可以正视自己之前犯下的失误，调整现在川菜的宣传内容。
先要告诉大家，川菜并非现在的‘大麻大辣’，而是有非常丰富、大量不同味型的菜肴。
其次我要呼吁餐饮行业的老板们，钱是怎么都赚不完的，过度提高菜肴金额，是竭泽而渔的做法，对整个行业都没有好处。
不管是老川菜还是新川菜，按照这样的方式发展下去，都不会有好结果！”
顿了顿，缪师傅继续说道：“最后我要跟广大年轻厨师说一下，不要为了一时的利益，专门去学习那些简单易学的川菜，其他的菜肴和基本功就都不学了。
这类厨师是能够快速上岗领工资，但能拿到手的工资能有多少？
不如沉下心，认真系统的学习所有川菜和基本功，至少掌握一门绝活，等工作以后，手里有绝活的人，工资怎么也要比没多少手艺的人高得多。
希望大家眼光能够放长远，不要只盯着眼前，要对自己未来整个人生和职业生涯做出一个明确的计划目标。”
老师傅的一番话可以说是掏心掏肺、十分中肯。
等他说完，杨振兴作为核心主持人，最后说道：“随着社会飞速发展，不只是川菜，我们国家越来越多优秀的传统文化正在逐渐消失在大家周围。
这些都是几千年下来先辈们留下的瑰宝，是整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宝贵财富。
希望大家在为了生活努力拼搏的同时，可以分出一点时间和精力，关注一下我国的传统文化。
希望大家能够让许多正在消失，甚至消失的优良传统再次回到大家的生活中。
让我们继续将这些宝贵财富，一代又一代的传播继承下去！
好，本期节目到此结束，感谢几位老师傅和他们的徒弟徒孙拿出宝贵时间参加录制，让我们下期再见！”
“ok！可以了！”
史振乾在杨振兴说完最后的词以后，在场外宣布录制结束。
他再次过来跟老师傅们握手，感谢他们为了拍节目做的付出。
缪师傅摆摆手，客气的问道：“导演，我们表现的还可以吧？拍摄效果你满意吗？”
“满意！不能再满意了！”
史振乾连忙回答道：“说实话，如果不是节目时长有限，定下了播出计划，我真想一点也不剪辑，把今天拍摄的内容全都播出去。”
他能不满意吗？
几位老师傅没有出场费，场地、食材、人员，全都是他们自己出的。
节目组做的就是带着设备过来，摆放好直接拍摄就可以。
如果这样还要挑毛病，那就真的过分了。
杨振兴看着史振乾说的有点没边没际，插了一嘴，对缪师傅问道：“缪师傅，您几位想要传达的意思，刚才节目都说完了吧？没落下什么话没说吧？”
“都说完了！”
缪师傅十分满意，说道：“该说的想法都说了，下一步就是让更多人能够收看到节目。
等你们回去以后，我们几个会找找关系，多造造势，等节目播出后，希望把影响最大化。
这样一来，接下来我们再推动这件事，就会轻松很多。”
史振乾似乎忘了缪师傅说过，回头会找关系联系京城台的领导，希望这次录制可以多分成几期，尽可能的把所有内容全都播出来。
他握着拳头，对老师傅保证道：“几位师傅放心，我回台里以后，一定会先把今天的内容剪辑出来，请台里领导观看。
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至少我能说服领导在这期节目开播之前，提前多花点力气宣传。
如果播出反响很好，我也会跟台里申请，重播的时候，在不同时段多安排几次，让更多人能够看到这期节目。”
几位老师傅很高兴。
他们能够听出来，刚才史振乾是有些客套，但这番话是真心实意说出来的。
如果节目组能多费点心，他们的工作同样能轻松许多。
至于之前说的找关系联系京城台领导，这话不需要反复拿出来说了，大家早就心知肚明。
两厢配合之下，绝对能取得最好的效果。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饭点，虽然一上午的拍摄结束后，老师傅们身体都很疲惫。
但他们还是吩咐自己的徒弟，就近安排一家饭点，请节目组所有工作人员吃一顿饭。
已经占了很大便宜，史振乾也不是厚脸皮的人。
答应邀请以后，他私底下悄悄掏钱把这顿饭钱给结了。
总不能一直让老师傅们花钱吧？
没有出演费，至少也要让节目组请一顿饭才勉强说的过去。
再说了，这钱花的又不是他自己的，等回到台里，可以当作节目组的开支，拿着发票报销。
本来第一次来外省出差拍摄，史振乾就申请了一笔不菲的资金。
现在还剩下不少，不多花出去一些，剩下好多回去。
下次再出差，台里就不会批这么多款了。
即使拍摄真的不需要太多钱，但手上的节目资金多一些，总归是好的。
这次来川府出差拍摄，到此正式告一段落。
算上最后一天额外拍摄的传统川菜内容，节目组一共提前拍了五期节目。
要是缪师傅找的关系靠谱，真能说动京城台领导，说不定会剪成两三期节目播出。
这样的话，至少一个半月，杨振兴他们不需要参加拍摄任务。
至于后面的拍摄会不会继续出差去外省，就要看节目播出后的收视率再做决定了。
收视率高的话，肯定会这样做下去。
如果收视率入不了眼，那么就只剩下改编这一条路可走了。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回京后的坏消息
杨振兴并没有跟大部队回京。
他和助理王鹏送别了一行人后，先买了礼物，去何尚超大爷家登门拜访，随后又去陵园祭拜了何爷爷。
跟白师傅打了声招呼离开后，坐车前往山城，拜访了他另一位师叔，渝菜泰斗李跃华李师傅。
自从何爷爷去世以后，杨振兴从原来每年一趟，到现在难得才来一趟，该拜访的自然一块拜访完。
在山城住了一天后，俩人这才坐飞机回到京城。
一下飞机回家跟爷爷打声招呼，简单收拾了一下，杨振兴就马不停蹄的来到公司。
这次出去虽然只有一周不到的时间，但公司里积压了不少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
主要是华夏基石那边为公司重新设计的架构，还有各种新规定逐渐产生了效果。
办公效率的提高，不光是更省事了，也暴露出来了之前许多潜藏的问题。
而这些问题，都需要一件件的彻底解决掉。
可是还没等杨振兴看完整理的资料，助理王鹏告诉他北大的历史系汤教授，给他打来了电话。
“喂，汤教授，请问您打电话来找我有嘛事儿？”
电话里汤教授的声音多少能听出一丝尴尬。
他有些歉意的说道：“杨师傅，前几天还给你的那几本书，能否再借给我多用几天？”
没错，之前汤教授从杨振兴家里借走不少书回去研究。
前几天还没出发去川府录制节目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把那些书留下了备份，将原本送还回来。
听对方语气，这里面似乎有别的事。
但杨振兴很爽快的说道：“行啊汤教授，既然答应了借给您研究，如果您有需要，再去家里拿走就是了。”
听到杨振兴这么痛快，汤教授沉默了一下，突然说道：“这样吧，杨师傅今明两天有时间吗？有些事情我打算和你见面后当面聊。”
“汤教授，嘛事儿电话里不能说啊？我刚从川府出差回来，公司的事儿压了一礼拜了，可能最近一段时间都没多少空。”
“那这样吧，你现在在公司吗？我马上让助手开车带我过去，具体的咱们见了面再聊！你看怎么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杨振兴知道自己是拦不住汤教授了。
对于老教授为何如此执着要跟自己见面谈，他心里也有些好奇。
于是说道：“那您辛苦一趟，我在公司等着您过来。您大概多长时间过来，我让我助理下楼去接您。”
“不堵车大概半个小时吧，等到了我自己上楼就行，不说了，我先换身衣服出发。”
扣了电话，杨振兴摇摇头，通过内线把王鹏喊进来，告诉他汤教授一会过来，吩咐他接待一下。
又签了几份文件，听见有人敲门。
让人进来后，发现是王鹏领着汤教授过来了。
杨振兴立刻站起来，迎过去说道：“汤教授，您这速度够快的啊！嘛事儿非得您亲自跑一趟，当面和我说？”
汤教授在杨振兴的招呼下坐在办公室待客区的沙发上，一脸歉意的说道：“倒不是什么大事儿，但这件事儿不告诉你，我心里过不去。”
等王鹏上了茶关门离开，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汤教授这才开始跟杨振兴说明情况。
“之前你们家里那一套北宋天圣年间的最早《要术》课本，之前跟你说过了，证明了的确是真迹，是现在世界上唯一一套完整的孤本。
不仅如此，我们还发现了另外几本，也都是孤本，有《金羊如意本》、《如意全猪体》。
虽然价值不如《齐民要术》高，但也有很高的历史研究价值。”
杨振兴认真的听着，当得知家里居然还有两本藏书是孤本，整个人非常吃惊。
他真的有些好奇，自己家里留下来的那些书，还有爷爷后来去淘来的旧书，到底还有多少好东西。
“您的意思是需要借这两本书回去吗？这没问题，您跟我爷爷打声招呼，直接去家里拿就是了。”
汤教授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是这件事儿！主要是我请来的几个老朋友，争着吵着说想要见你一面。”
杨振兴这才知道是什么情况，表情不由自主的板了起来。
借书之前他和汤教授之间已经说好了，借书可以，但不能透漏他们家的任何消息。
而且研究出来的成果，也要等全部研究完，不需要借书以后，再对外公布。
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那一套书说是国宝一点也不过分。
在杨振兴他们家不知道价值之前，全世界就只有霓虹有保存，而且还因为历史原因，只剩下了两卷。
现在突然有一套完整的北宋最早刻本，除了一小部分有损坏外，基本保存完整。
消息只要传出去，那绝对是轰动的。
这也是为什么杨振兴一定要坚持请律师来，跟所有研究人员签订保密合同的原因。
一来他不想被外界过多的打扰，甚至给家里招来‘佛爷’（小偷的‘雅称’）。
再一个公布出去，势必会有许多势力，找上门来要求他把书籍无偿捐出去。
不是杨振兴没有觉悟，思想不合格。
主要是这些书都是家里祖辈一代代传下来的，是家传，有很强的意义在里面。
捐赠可以，但只能是杨振兴主动去捐，毕竟这是他家的东西，他有所有权。
被人逼着拱着把书捐出去，甚至在知道他们家还有许多古书或者古董后，要求全都捐出来。
换做是谁，都会感到厌烦和不满。
现在汤教授告诉他，对方请来的几位朋友，知道了他的消息，还有那么强烈的意向想要见他。
根本不需要猜测，杨振兴就知道对方要见他的原因是什么。
副本汤教授那里不是没有，扫描件、照片、录像一应俱全，想要观看，之前原本也在对方手上，难道不能看？
为什么不去看书，反过头来要见他这个拥有者。
除了要求杨振兴把书捐给他们，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原因。
看着杨振兴严肃又带着厌烦的表情，汤教授心里有苦难言，真的想把自己嘴给缝上。
不然之前也不会一时口快，透露了一点关于杨振兴的消息。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汤教授的朋友
杨振兴现在觉得事情无比麻烦，甚至比办公桌上那一摞文件都要麻烦。
不过他这里已经收到消息，年底有很大概率当选全国人大，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是如此敏感的事情。
一旦处理不好，绝对没有好结果。
鼻子长长的喷了口气，杨振兴压下心里的情绪，无比认真的说道：“汤教授，我知道那些书的价值，这也是为嘛我愿意交给您去研究。
但这都是家里传下来的东西，对我的意义非同一般，不想看到有人拿着做文章。
我最后相信您一次，希望您能把这件事儿解决好，不要让人来打扰我和我家人的生活。
不知道我能不能相信您？”
看着杨振兴满是威严的侵略眼神，汤教授心里很羞愧。
他一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保证道：“杨师傅放心，事情我会处理好，不会牵扯到你和你的家人！
我以我的名誉做担保！如果我没有办到，会公开道歉，并从北大辞职，从此不再踏足历史研究一步！”
老教授这次可是真的下了狠心，把自己的名誉和专业都拿出来做抵押。
见他表情认真，眼神也很坚定，杨振兴知道对方没有糊弄他。
于是轻轻摇了摇头，递了个台阶，说道：“汤教授，您不必发毒誓，我只要您一个保证，对于您的为人和品德，我一直都十分相信。”
虽然杨振兴给自己放了个台阶，但汤教授还是羞愧的满脸通红。
人家说了一直都相信自己，可自己却违背了当初的约定。
自认自己这辈子没有对不起过任何入，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太对不起杨振兴了。
又说了两句，汤教授觉得坐不住了，他实在不好意思面对杨振兴。
便推脱抓紧回去跟自己的那几位朋友做工作，告辞离开了公司。
等人走了以后，杨振兴坐在椅子上，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他料想到可能会出现透漏自己消息的事情，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汤教授做的。
‘看来晚上要早点儿回家，跟爷爷商量商量这事儿怎么应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实在不行直接捐给故宫博物院。
反正自己老祖宗当初是从宫里带出来的书，这也算是还回去了。’
心里打定主意，杨振兴抛开情绪，继续埋头处理眼前一大堆公务。
话分两头，汤教授这边辞别杨振兴，让助手开车带他回到了北大的办公室。
静静地思考了一下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
汤教授让助手把自己的那几位朋友请了过来，打算好好跟几位朋友说一说。
“老汤，什么事情突然喊我们过来？我跟老林正查找资料呢！”
进门说话的是清大国学教授贾思安贾教授，他嘴里的老林，是跟在他后面走进来的京师范大学的历史系教授林修远林教授。
这两个人正是汤教授之前特地邀请过来，一起研究杨振兴家里那些古书的朋友。
虽然不在一所学校任职，平时互相之间也存在竞争关系。
但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年轻时就已经互相认识。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也算是亦敌亦友的存在，平时经常坐在一起互相交流讨论，研究彼此或者其他人的论文论著。
让助手倒了两杯水，关上门后，屋里没了其他人，汤教授这才说道：“我刚去见了那些古书的主人，为我把他的信息暴露出来专门道了歉。”
一听汤教授刚才去做了这种事情，贾教授和林教授都感到十分震惊。
脾气暴躁的贾教授直接站起来，气的满脸通红，手都在打哆嗦，生气的呵斥道：“老汤！你这是做什么！
那些古籍的价值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世界上唯一的孤本！是国宝！
不管是谁持有，都应该捐出来，让所有人一起鉴赏研究！”
林教授性格相对温和，但多年从事教育工作，身上有一股不怒之威的气势。
他沉声附和道：“之前只有海对面的霓虹，保存有两卷当年偷过去的孤本，一直以来都引以为傲，利用这件事情对我们冷嘲热讽。
现在我们国家出现了完整的宋代刻本，就该拿出来让那些小鬼子看看，把脸打回去！
而不应该让它保存在私人手里吃灰！”
汤教授脸色有些难看。
从古至今，半岛和霓虹那边，一直都把当初从国内带回去的文化知识宣称为自己的。
半岛人甚至自作聪明的把那些书，让自己的文官抄录一遍，稍微加点自己的内容，作为本国历史文化著作。
时不时还冒出是我们国家抄袭他们国家的言论。
霓虹表面看上去没有半岛那么下作，都会承认这是华夏文化，中医也承认是中医，不像半岛把中医叫做韩医，鼓吹是自己的东西。
但私下里，霓虹做的事情，比半岛更加过分！
明里暗里反复提及因为他们保管得力，让我国许多珍惜文化知识能保存至今，暗讽我们国家有眼无珠，不懂的这些宝贝的重要性。
在近代战争年代，更是从大半个中国搜刮了无数文物古籍带回国内。
导致现在国内想要研究传统建筑等方面的内容，都必须去参阅他们霓虹出版的文献。
其他国家对华态度没几个友好的。
对霓虹的小人行径心知肚明，但却称赞他们做的表面文章，认为他们的确保存下来不少历史文物和宝贵知识。
反倒对私下里的那些行径熟视无睹。
这些年国家一直出台相关文物追回的政策，但成效不大。
其他国家偶尔拿出一两件已经研究烂了的，或者价值不高的古籍、古董，摆一个大价格卖给国内，还美其名曰‘归还’。
里外里赚的盆满钵满。
国家对此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毕竟谁让国家之前太弱，任人欺负，把东西都抢走了呢？
别人拿出来了，你不带回来，没办法跟国内百姓交代。
退缩了，也会让其他国家更肆无忌惮的嘲讽。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件国宝级的孤本，大家都想让持有人捐出来，好扬眉吐气一番。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暂时解决（章节数错误，没有发重）
对于这种事情，虽然不是十分常见，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汤教授之前就见过有同行，发现谁手里有珍贵的文物，就各种做工作，连糊弄带吓唬的，让人把文物捐出来。
也不能说是不对，只能说使用的方法不好。
近些年随着老百姓法律意识提高，很少会有类似事情发生。
但是面对一些很重要的国宝，依然还会用这种办法，让人把东西捐出来。
他打心里不认可这种方式，可出于专业意识，还是希望拥有者能够捐赠。
毕竟许多珍贵的文物，只有交给博物馆或者专业人员手里，才能更加妥善的修复或者保存。
放在私人手里，即使是懂行的收藏家，很多人都不懂的保存文物的方法。
时间久了，可能会因为种种意外损坏或者丢失，对历史研究、对持有者、对国家都是一种损失。
可是杨振兴他们家不是如此，对这些古书的保存已经很不错了。
本来古代木质家具，对存放书籍就有很高的保护作用。
而且驱虫防潮等措施都做的很好，每年还会把书拿出来，在气温高的大晴天，搬到阴凉处晒书。
从这一点就能知道，杨振兴家里很懂行。
一般人认为的晒书，就是直接把书放在太阳底下跟晒衣服似的暴晒。
其实时间久了，纸张纤维会变脆，最后书籍直接烂掉。
正确的方式就是大晴天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利用干燥的空气把书‘晒干’。
想到刚在杨振兴面前做出的保证，汤教授摇头劝道：“人家再借书给我之前，就已经和我约定好了，不能透漏出他们的信息。
本来我就已经违反约定了，你们不要让我做那言而无信之人。”
贾教授有些着急，连忙说道：“不是让你言而无信，咱们这是为了保护国宝！
只要能保护好国宝，背负一些骂名又算得了什么？实在不行让他们来骂我，我抗下这件事儿！”
汤教授叹了口气，说道：“不瞒你们说，我刚从人家公司回来，当面跟对方保证把这件事儿解决。
如果解决不了，我会正式当面道歉，并辞去教授职务，从此不再继续研究历史。”
两位老教授被汤教授的话吓到了！
刚才他们俩还劝对方，这下反倒是俩人劝起了汤教授。
林教授惊愕之后，苦笑一声，探出身子劝道：“老汤，你至于这样吗？只不过违反了一个约定而已，把自己都搭进去太不值了！”
“对啊！老汤你可不要一时冲动，回头后悔都来不及！”
贾教授也在一旁劝道：“约定的事儿我们会帮你保密，即使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了你违约，但至少你保护住了孤本，反而会称赞你！
还有那个违约协议，回头我找学校里法律系教授，请他们帮帮忙，问题很好解决。
实在不行咱们三个人多凑点钱，再跟学校申请一点，赔偿对方一大笔钱还不行吗？”
“唉！”
汤教授摇摇头，解释道：“那是人家几代人传下来的家传，你轻飘飘一句话就拿走，给点钱补偿，这事儿换谁心里能舒服？
再说人家也不缺咱们这点儿钱，人一天公司流水就几十万上百万，咱们能凑多钱补偿给人家？”
“屁的家传！还不都是当年从宫里偷出来的！怎么就成了他们家的家传了？”
对于汤教授的话，两位老教授都不屑一顾。
但汤教授说道：“别管人家那些东西怎么来的，现在的的确确是他们自己的东西。
中间还隔着个民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国家也没理由去找人家追讨。”
喝了口水，汤教授决定结束这件事情。
他严肃的看着自己两位朋友，请求道：“就算我在这儿求你们了！现在是法治社会，别总想着十来年前那些办法了。
咱们知道了还有现存完整的宋刻本已经可以了，想研究人家也愿意借出来，难道这还不够吗？
咱们是研究历史的，还是专门抢别人东西的强盗？”
话说到这个份上，贾教授和林教授也只能顺了汤教授的意思，不再继续要求带他们去见拥有人。
看到两位老朋友真的放弃了打算，被自己说服，汤教授心里也松了口气。
同时内心里提醒自己，都一大把年纪了，以后跟朋友说话，不要像这次一样嘴上没个把门的。
接到汤教授反馈过来的电话，杨振兴也松了口气。
这些年，他在新闻上见过太多诸如‘某某某捡到或者拥有什么文物，然后主动上交’之类的新闻。
并非不相信别人觉悟高，而是看到那些照片里捐赠人捧着证书的表情，对比旁边合影领导满面笑容。
忍不住让人怀疑究竟是真的主动，还是另一种‘主动’。
事情暂时这样过去了，但杨振兴依然打算晚上回家，跟自己爷爷好好商量商量。
一想到这里，杨振兴也坐不住了。
中午罕见的没有去巡店，直接让王鹏开车送他回家。
进门后，杨兴盛刚从微波炉里热好饭菜，正准备开吃。
看到自己孙子大中午的回家，意外的问道：“落东西在家了？怎么大晌午头的回来了？”
杨振兴打算等爷爷吃完饭再说，于是回答道：“有件事儿想跟您说说，您先吃饭，我下碗面条，吃完了再跟您说吧。”
杨兴盛点点头，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吃完午饭。
擦了擦嘴，看到旁边早就吃完面条，多少有些坐不住的孙子，训斥了一句：“多大的人了！怎么遇到点儿事儿还坐不住？
之前教给你的养气功夫呢？怎么全都忘啦？”
劈头盖脸的被训了一顿，杨振兴也不敢吭声。
杨兴盛擦完嘴，喝了口茶，这才问道：“说吧，嘛事儿让你晌午头的就回来找我。”
“不是别的事儿，北大汤教授那边儿，一时嘴快秃噜瓢了，跟怹请来的朋友透漏了咱家的信息。
现在怹那俩朋友正天天缠着怹，希望能跟我见上一面儿。”
随后，杨振兴详细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爷爷，询问道：“爷爷，您看这事儿咱们怎么处理？”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想法和问题
听完杨振兴的说明，杨兴盛一点也没感到意外。
他跟自己孙子一样，知道把书借出去，多少肯定会出那么一点事情，心里早就预料到了。
老人想了一下，没有说别的，而是询问起了杨振兴的想法。
“那你觉得这件事儿怎么处理最好？”
来的路上，杨振兴已经想了好几种解决办法。
他没有犹豫，直接说道：“我觉得别的办法都没嘛效果，咱们直接捐给故宫博物院得了。
老祖宗从宫里带出来的书，现在再送回去，算是‘物归原主’，也省的老让人惦记。”
观察了一下爷爷的表情，发现爷爷没有生气。
心里有了底，他继续说道：“现在汤教授嘴秃噜瓢说出去了，谁也不敢保证怹那俩朋友，回头跟其他人聊天儿的时候会不会嘴瓢。
咱们把东西直接捐了，不用继续担心一直被人惦记，想研究自己去跟博物院掰扯去。
汤教授那边儿欠不欠咱们人情无所谓，至少博物院那边儿不但会表彰咱们家，给咱们颁奖，而且对方以后也得念这个情。”
杨兴盛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行，就按你说的办吧！要是一般书放家里，倒是无所谓。
既然是现在唯一的完整孤本，继续放家里就不合适了，咱家没那么大气运能镇住。
万一哪天保管不当出现损坏，这个责任咱们可担不起！”
听自己爷爷这么说，杨振兴立马明白了，原来老人早在知道了孤本价值以后，心里就已经起了捐出去的想法。
按照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里面的水太深，他们杨家把握不住’。
想到自家后院里还有那么多古董文物，杨振兴又建议道：“爷爷，我打算过一阵子跟段上打声招呼，把咱们后院儿重新收拾一下。
回头请教几个内行，看看那些古董怎么保存最好，把屋里整理一遍，外面也换上现在那种带密码的防盗门。
您觉得怎么样？”
杨兴盛翘了翘眉毛，说道：“你这样做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明摆着告诉别人家里后院儿有宝贝。
既然要拾到，那就整个院儿所有屋都拾到一遍。
咱们只翻修屋里头，外面儿建筑不动，段上应该不会拒绝咱们的申请。
就是那些物件儿动起来麻烦，届时候屋里屋外都是人，没地儿放。”
“这事儿回头我安排，不行就先放园园那边儿，新买的房子有个挺大的地下室，里头没多少东西，放这些物件儿足够了。
届时候先在家提前买点儿木头箱子和沙子什么的，封起来，也不用担心磕了碰了。”
杨兴盛点点头，说道：“行，你自己看着办吧，届时候提前告儿我一声。”
他话锋一转，又问道：“来年你人大稳不稳？这次光捐那几卷书够不够？不行咱们再多添点儿一块儿捐出去。
这样回头你的名额也能更稳一些。”
“没必要爷爷。”
杨振兴开始给老人分析情况。
“之所以提名我，是因为公司这些年一直都在做慈善，不光盖小学，还建设援助了不少孤儿院、养老院之类的。
上头领导看公司一直都坚持做下来了，所以才有这档子事儿。
其实把书捐了只不过锦上添花，捐不捐都没太大问题。”
杨兴盛很高兴，说话到现在，他脸上才第一次露出笑容。
“不行那就把那些起居注都捐出去，左右没嘛价值，留着也没别的没好研究的，索性交给博物院，让他们去做研究吧。”
看得出来，杨兴盛对杨振兴竞选全国人大的事情十分上心。
甚至愿意把他早年间收来的宝贝拿出来当筹码。
不过老人一开始收这些古董，为的就是留给子孙后代，万一有什么事情，能够拿出来利用的。
他又不是收藏家，家里也不缺钱，没必要惦记那些物件价值多少，舍不得放手。
光现在杨振兴每年公司做慈善拿出来的钱，积累下来的金额，都不知道能买到多少古董了。
没钱的人眼里，古董就是古董，有钱人眼里，古董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
捐赠的事情暂时不着急，杨振兴打算了解一下程序，再跟故宫那边联系。
省的中间因为什么程序不清楚，再出现问题。
但是公司这边的情况，就由不得杨振兴慢悠悠的处理了。
经过改革，现在各部门分工更加明确，采集往年记录，录入数据库方便分析的时候，很自然的查出来了许多问题。
为此，杨振兴在处理完所有积压文件后，第一时间召开了全体管理会议。
“大家说说看吧，这事儿应该怎么处理！”
问题不是别的，即便公司早在奥运的时候，就已经建立起了完善的物流链，食材生产到加工售卖基本不需要对外采购，可以做到自给自足。
但是一些调味料上，依然需要从其他公司采买。
问题就出现在这方面，整理资料时，还是华夏基石那边的专家组发现了问题，并把问题汇报给了杨振兴。
京城的店都是公司统一购买，然后配送。
可当初鲁省、津门等地，开的店数量不多，所以采购这块都由各家店自己解决。
后来鲁省分店越来越多，公司也在章丘建立了种养殖基地和加工厨房。
解决了食材方面的供应问题，调味料这块依然由那边每家店和办事处采购。
这就导致了有些店的厨师长和经理串通一气，从中间收取回扣好处，捞了很多钱。
杨振兴自问自己给他们开的工资都是行业内顶尖的。
别人家服务员每个月还一千多的时候，他就给出了两千的底薪，会外语有能力的甚至给到快三千。
加上奖金绩效乱七八糟的福利，一个月三四千绰绰有余。
跟其他行业比工资肯定不是很高，但同行里他是最多的。
要知道2010年，京城平均每月工资是4201元，他们家服务员工资都差不多有这个数。
更别提厨师长和经理了，一个月上万轻轻松松。
即使这样，还有人吃回扣，你说杨振兴怎么可能不生气？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成立巡视检查小组
最不能让杨振兴接受的是，他派去津门总店的三徒弟李博。
这小子是牵扯这件事里面，所有人当中吃回扣金额最多的那个。
完全是当众朝着杨振兴脸上扇巴掌！
这件事说实话，除了李博因为过于贪婪犯了错，其实杨振兴自己存在一定问题。
早在第二批几个徒弟出师，他就看出来李博是个爱钻营的，比起厨艺，更喜欢管理方面的工作。
从他把对方调去津门总店，还没三个月就已经有了担任行政总厨的能力，就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一点。
当时杨振兴比李博还是比较相信的。
他觉得这个徒弟只是喜欢管理，自己给他发那么多工资，在京城都算是偏高的收入，在津门更是高收入人群。
怎么也不可能给他做下贪污腐败的事情。
不过相信归相信，杨振兴是打算做两手准备，抽时间派人悄悄的去调查一下。
结果因为忙于其他事情，光出国就出去好几趟，这事也就被他忘在了脑后。
早就有这个意识，却没有落实去做，从而变成现在这个情况。
如果那时候杨振兴没忘，派出人去秘密调查，说不定早就发现这个情况，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么大。
而且还是来公司提供管理服务的其他公司专家团队发现的。
这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自己人发现也就算了，让外人发现并汇报给他，让杨振兴和他的管理层直接成了笑话！
“咱们督导部的工作怎么做的？只管着京城的店吗？其他地方的门店就不管了？”
负责督导部的范兴心里有些委屈。
他们是督导部门不假，但部门是之前品质部改了名字后的叫法。
具体负责的工作是巡视检查各门店的卫生、菜肴质量、服务质量等问题。
各家店的食材消耗、账目管理不是他们在负责。
这些都是财务部、采购部等其他几个部门负责管理。
后来建立起种养殖基地和中央厨房，采购部除了采购调味料以外，和基地还有中央厨房那边，三方共同管理运输配送等问题。
也正是因为各个部门之间职责不明确，无法适应公司的发展速度和规模，才导致出现许多问题。
现在请来专业的队伍为公司提供管理服务，明确职责，成立直接管理的部门。
以前那些没有被发现的问题，这才被大家发现。
但道理是这个道理，范兴可不敢站出来犟嘴，不然自己原本可能没什么大事，这一犟嘴就出事了。
杨振兴给他开的工资奖金等福利待遇，范兴都十分满意，他至少现在没有想过跳槽的问题。
虽然这些事不归自己管，但谁让他们部门叫督导部呢。
于是范兴站起来，做起了检讨。
“杨总，这是我的疏忽，给公司财产和形象造成了严重损害，我愿意接受公司惩罚，在全体员工面前做检讨，随时警醒自己以后工作更加负责。”
杨振兴也知道问题不关范兴的事，刚才他完全是气昏了头。
负责采购部的李林这时候主动站起来，也做起了检讨。
比起升级为督导部的品质部，他负责的采购部门无疑要为这件事承担更多责任。
俩人作为公司当年招募的第一批大学生，这些年一直都表现的勤勤恳恳，也一直都在公司里，没有离开公司。
杨振兴说实话对他们几个人是非常满意的。
自从有些‘赶鸭子上架’提到领导岗位，当初几个年轻人也没有放下过提高自己的管理能力。
即使公司没有报销，他们都自觉自愿的自掏腰包，去报名参加外面的管理课程。
杨振兴也知道这件事根本怪不到他们头上。
之前公司一直直接负责京城的门店，外省门店由于数量太少，都由每家店的经理和厨师长一起负责，两边共同监督，公司负责查账。
后来外省门店多起来，便顺势成立了办事处，统一负责管理当地事物，再汇报给京城这边。
这样的模式，随便找个不懂管理的人来看，也能看出来其中存在漏洞。
绕了一圈，最后还是要绕回到公司之前的管理模式已经完全无法适应发展的速度。
不然杨振兴凭什么要花上百万，请专业的管理公司过来帮忙打造管理体系？
现在专职负责全国五个中央厨房的张成这时候建议道：“杨总，我觉得我们可以参考之前我在阿美利加工作的公司，他们的管理形式。
现在升级为督导部的原品质部，再次降回到品质部，继续跟以前一样，统一负责全国各家店在服务、菜品质量上的问题。
另外单独成立一个督导部，专门负责检查巡视全国各门店存在的贪腐问题。
这样品质部不需要额外分心，督导部也不用操心别的工作，在效率上不会出现问题。”
张成的建议杨振兴听明白了。
这意思就跟古代的锦衣卫或者现在经常派去各地的巡视检查小组一样。
别的什么都不干，出去就是专门挑毛病找麻烦去的。
而且不单单可以检查店里面账目是否存在问题，同时还能突击检查各地子公司或者办事处员工的工作情况。
看看每个人是否都在认真负责的工作，有没有存在怠工或者是偷报瞒报的问题。
对于张成的建议，许南等其他管理都纷纷表示赞成。
毕竟现在公司盘子越来越大了，东北、鲁高官三角、珠三角都纷纷建起了种养殖基地和中央厨房。
如果没有一个专门负责检查监督的部门巡视工作，肯定还会出更多问题。
谁也不敢保证这些地方会不会出现私卖原材料的情况。
原来京城这边的中央厨房，就出现过有人把分隔好的肉偷偷带出去的事情。
幸好张成管理严格，没有让对方得逞。
然后杀鸡儆猴，连肉类处理间负责人，到组长和那名员工，全部开除，甚至还要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把那名员工以偷窃罪抓起来。
最后还是杨振兴觉得人都开除了，罚点钱就算了，别弄的下不来台，让别人看笑话。
张成这才没有报警，最后罚钱了事。
就在京城眼皮子底下都能发生这种事，更何况外省的那些地方？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确定人选和惩罚措施
杨振兴认为张成的这个提议非常不错。
直接成立一个只对他负责的全国巡查小组，监督、管理、防止各地出现贪腐等问题。
对他和公司而言，都少了后顾之忧。
看了一圈在场的人，他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刘建业身上，说道：“那暂时先由刘经理负责这块儿工作吧。
现在公司调整了管理方式，文泉春那边儿也不需要单独派人管理了，正好给你安排一个新部门。”
大家对杨振兴选择的人都没有问题。
毕竟在座那么多人，只有刘建业和杨振兴是亲戚关系，和他们这些公司自己人相比，对方完全是自家人。
这一个字就把两边的距离分开了。
更何况还是巡查监督的工作，刘建业无疑更适合这个位置。
杨振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不是他不相信其他员工，而是这个部门刚决定要组建，交给别人来，心里不放心。
如果是从小住在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刘建业，相信谁都可能背叛自己，刘建业绝对不可能背叛。
要知道自己爷爷从小就把对方当自己孙子对待。
杨振兴有什么，刘建业同样都有，吃穿用度甚至零花钱都完全一样。
长大后虽说杨家的家族事业不能交给对方，可占地后分下来的房子，也已经过户给了好几套。
光每个月租金就有不少收入，更别提平时上班的工资比别人都要多，金钱上不存在没钱花的问题。
而且这么多年走过来，他们知道刘建业不是那种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虽然他心里面不会自以为把自己当作杨兴盛的孙子，一直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但做什么事从来都会把杨家放在第一位。
不然当初也不会干出自己悄悄去找他们家麻烦的酒店里当卧底，这种危险的事情。
每当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是杨振兴交代的，即使不是那么光彩，一样愿意去做。
如果这都不算自家人，还怎么样才能算呢？
刘建业自己也没觉得意外，甚至还很高兴。
当然他高兴的不是杨振兴信任他，而是他觉得自己突然自由了。
原来每天都要盯在文泉春，只有休息的时候才能出去玩。
现在领导巡查小组，那就意味着要全国各地的跑，忙完工作后，他随时可以出去玩，好好体验一下祖国各地酒吧、夜店的大好风光。
只要工作做好，又没有杨兴盛和杨振兴管着，岂不是随便他下班后潇洒？
得亏杨振兴不会读心术，不知道此刻刘建业心里的想法，不然他绝对不会把这个工作交给对方。
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自己闺女都上幼儿园了。
刘建业非但不想着抓紧结婚，反而想要在全国各地的夜场完成打卡成就。
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会死死的把刘建业按在京城，让他抓紧找对方结婚。
可这一点就是刘建业聪明的地方了。
他知道家里虽说这些年没有像前几年那样，天天催他结婚，但他的婚事一直都是杨家最高级别的头等大事。
所以他从来都没跟杨振兴说过自己这个长大后出现的‘梦想’。
等督导部门组建成立，刘建业带着队伍开始全国各地的跑。
到那时候，即使杨振兴知道了他工作完每天都混在各个夜场，也拿他没有办法。
因为部门刚开始运行，效果还不明显，这时候换人那就要重新开始。
别的部门可以这样做，但督导部门是肯定不能这样做的，这个工作拖不得，早一天运行，早一天预防问题发生。
顶多会打电话骂两句，提醒刘建业不要因为玩耽误了工作，分清楚主次。
只要他好好工作不出问题，杨振兴也没办法说什么。
等督导部彻底稳定下来，再换人，刘建业估计也早就玩够了，把全国各地的夜场都体验过了，下一步追求只能放眼到国外。
换不换人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影响。
反而还能去体验一下几年不见的京城夜场，会有怎样新鲜的变化。
说完单独成立督导部门的事情，杨振兴开始说起如何处理涉事员工的问题。
“下面大家说一说，这次查出来的那些员工，该如何处理？”
性格脾气比较强硬的张成第一个说道：“肯定要报警，他们贪的可不是小数目，有的都可以量刑了。
出现这种事情绝对不姑息，只有处置严格，才能给其他人敲响警钟，让他们知道有些事情是做不得的，公司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对于张成的态度，大家都没感到意外，毕竟之前中央厨房出现类似的事情，对方强烈要求报警。
如果不是最后杨振兴拦住了，说不定真的要把事情闹大。
但是其他人就没有张成这样直接了。
因为这里面犯事最大的是杨振兴的三徒弟李博，这可是亲传弟子，是举行过拜师仪式收到门下的。
现在摸不清楚杨振兴到底是什么态度，究竟是‘大义灭亲’，还是‘高举轻放’，他们都不清楚。
万一把话说死了，最后李博保下来了，那他们可就尴尬了。
“杨总，我建议先内部处理，让他们把赃款和整个经过全都交代清楚，然后再根据事情严重程度，选择该如何处理。”
有张成那件事情在前，其他人基本都同意温和处理。
但这次他们猜错了杨振兴的态度。
在听完所有人的建议后，他直接说道：“上一次处理中央厨房偷窃问题，之所以只罚款开除，那是因为事情并不严重，人没有把东西带出去。
但这次可不是上次那种情况，前前后后可是犯了许多次，已经给公司利益造成了损失。
如果还要温和处理，势必会形成一个不好的风气，犯错成本太低，会让有些人更加肆无忌惮的去违反规定。
这种情况我绝对不允许发生！”
俗话说爱的越深，恨得越深，自己那么看重的徒弟都做出这种事，而且还是全公司最严重的。
杨振兴怎么可能轻轻的把事情揭过？
正是因为李博是他的徒弟，才要使用更严厉的措施去惩罚对方。
不然以后不光公司管理不好，他可能连那些徒弟都没办法管好了。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消息
拍板决定了从严从重处理。
因为督导部还没有成立，刘建业也需要时间抓紧把部门成立起来。
所以杨振兴让许南和张成两个人负责这件事情。
交代他们整理好证据后，五千以下的罚款开除，五千以上的全部报警抓起来！
之前杨振兴为什么先询问管理们的看法后，绕了一圈最后还是自己决定，主要是想给这些管理们一个警告。
警告他们公司给的待遇已经很不错了，不要贪得无厌想着法儿的贪污。
一经发现绝对报警处理，严格按照法律执行惩罚。
要知道五千以上就可以立案调查了，稍微严重点的可能还会面临五年一下的有期徒刑。
两万以上都算较大金额，起步就是五年，十年封顶。
一百万以上特大金额的，全部十年起步。
为了贪那点钱，直接要关进去那么久，心里要好好盘算盘算划不划得来！
宣布散会后，杨振兴跟华夏基石驻在公司里的管理专家团队交代了一声，通知他们自己打算单独成立一个督导部门。
对方安排的品质部监管督导工作，重新回到只负责品质问题。
专家团队的成员没有任何意见，即使有意见也要没有。
毕竟杨振兴花了那么多钱购买服务，他们的工作就是要让杨振兴满意。
更何况这件事十分合理，没理由劝导杨振兴改变主意。
于是纷纷保证会配合调整，抓紧时间拿出一个重新设计的方案，帮助公司把这两个部门的事务安排好。
通知专家组重新拿出方案，杨振兴带着刘建业回到办公室，跟他交代一下部门组建的事情。
“这个部门我现在只能相信你，回头你可以从公司挑人，也可以另外招聘，一定要尽快把部门组建起来。”
刘建业拍着胸脯说道：“杨哥你还不放心我吗？调查取证这种事情我最拿手！”
杨振兴自然是放心的，不过还是叮嘱道：“这事儿需要全国各地跑，在外头不比在京城，自家地界儿上关系多。
调也尽量挑一些低调不惹事儿，却又细心的小孩儿，个性张扬的一概不要。
届时候你选几个不错的好苗子多培养一下，好以后接你的班儿。”
一说起这件事，杨振兴又忍不住唠叨起来。
“现在只是权宜之计，按理说不应该让你这年纪到处乱跑。
但别的人我信不过，只能让你到处出差，等抓紧把人培养出来，赶紧收收心回来给我结婚！
你说说你，小豌豆都开始上幼儿园了，明年后年的就要上小学了，你这里连个对象的影儿都没有！
瑞子人家在部队，之前没对象那是没办法，可现在人家都马上要结婚了，你还是单蹦，不丢人啊！
以后大家都带着老婆孩子出去吃饭，整桌就你自己一个人，你坐得住吗？”
看到杨振兴又开始念叨自己结婚的事情，刘建业只觉得脑袋大了一圈。
为了防止念叨起来没完，他立马转移话题，说道：“杨哥，这事儿回头咱们再说，你之前不是让我调查潘英俊吗？我现在已经发现他们那伙人都是谁了。”
果然，刘建业的话题转移的十分成功，杨振兴立刻停止了念叨。
不过他最后还是说了句狠话。
“别老想着一说这事儿就拿别的事儿糊弄过去！爷爷年纪一大把了，你就不能让怹少操点儿心？”
看到刘建业点头称是，杨振兴知道对方还是一如既往地没往心里去。
叹了口气，他这才问道：“说说吧，调查出哪些人来了？”
刘建业赶忙回答道：“是几家京城的餐饮公司，只有一家算是中等规模，有那么十一二家门店，其他的都是开了四五家小门店的小公司。
而且原来食尚餐厅的厨师玄宏、李龙现在就在那家较大的餐饮公司担任行政总厨和菜品研发组长。”
玄宏和李龙很早之前是京城饭店的厨师，还跟着杨振兴的粤菜师父康师傅学过手艺。
后来因为在仓库里抽烟，被检查的领导抓住，他们俩和另一个跟过黄师傅学习的王语，被京城饭店开除。
出来后，被正缺少大厨的食尚餐厅请过去，在几家店担任厨师长。
这仨人和杨振兴见过面，但并没有什么交集，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但是去了食尚餐厅，因为是竞争对手，所以没少抄袭杨振兴设计的菜品，稍微改一下，拿出来在自家餐厅销售，恶心杨振兴。
而杨振兴后来为了反击食尚餐厅恶意挖角和永无休止的抄袭，想出来的办法正是从他们三个人身上获得的灵感。
你想想，在京城饭店那种地方，都能藏在存放食物的仓库里偷着抽烟。
到了食尚餐厅，摇身一变成了后厨负责人，行为肯定会更加肆无忌惮。
结果也正如杨振兴猜想的那样，这仨人完全没有记住教训，后厨卫生管理的一团糟糕。
然后被杨振兴想办法抓住把柄，直接秘密告到了京城烹饪云会长那边，导致食尚餐厅被查封，停业整顿了好长时间才重新开门。
重新开门的食尚餐厅之前的生意已经做不下去了，只能转型成为连锁火锅店，并开始对外加盟。
火锅店没什么麻烦的，调好料子，肉和菜稍微切一切就能直接上桌，一些丸子之类的配菜也可以直接买冻品回来销售。
随便找几个厨师和学徒就可以应付得过来，不需要请什么有实力的大厨坐镇。
后厨人员开支能够减少，每天的流水甚至比开餐厅都多，他们还追求什么厨师实力？
再加上之前虽然没找到是谁举报的他们，但问题出现在后厨卫生管理上。
所以玄宏、李龙和王语直接被扫地出门，而且惹了那些官二代、三代，仨人的名声也都臭了。
杨振兴好长时间没听过仨人的名字了，以为他们仨去了其他地方或者直接换了行业。
甚至刚才刘建业说起的时候，他还稍微想了一会才想起来是谁，本身早就把这几个人忘了。
没想到转了一圈，王语不知道去哪了，玄宏和李龙居然还能在京城餐饮圈子里找到工作，关键过的还不错。
他都不敢相信究竟是谁心那么大，请这俩人担任行政总厨和研发小组组长。
难道不害怕自己的买卖砸了吗？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前因后果
发现搞事情的都是自己的‘老朋友’，杨振兴都气笑了！
他十分不解的问道：“狗子，你说那几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也就潘英俊当初闹得不太愉快，其他人我压根儿没得罪过他们，怎么全都冲着我来了？”
刘建业看着杨振兴，也不知道他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于是解释道：“杨哥哎！您现在以为自己在厨坛什么地位？别的不说，就你提出来的‘新中餐’，现在可是咱们国内的一大主流啊！”
这话倒是不假。
自从杨振兴十几年前提出新中餐概念，后来又经过他的两位师父帮忙修改和完善理念。
随着第一本菜谱出版，现在已经成了国内餐饮业的宠儿之一。
后来岛城出版社多次邀请他再出几本菜谱，大家继续合作共赢。
杨振兴因为事情太多，就单独把自己自创菜谱的本子抄写了一遍，交给二徒弟吴立俊去和出版社交涉。
他吴立俊不是立志要追赶上自己这个当师父的脚步吗？
想要跟自己一样，在国内外厨艺比赛中占据一席之地。
索性把自己的菜谱交给对方，既能研究学习自己的创新思路，又可以帮自己处理出版菜谱的事情，可谓一箭双雕。
把事情交给二徒弟，杨振兴只需要最后看一遍菜谱的定稿，觉得没问题就可以印刷出版。
所以这几年，隔上个两三年，就有一本以杨振兴‘新中餐’为主的菜谱出版。
不少投资者看到菜谱上的菜，可以像以往饭店一样大盘大盛，也可以走西餐精致分餐的路线。
加上国内随着开放，崇洋媚外风气渐盛。
就导致了‘新中餐’概念诞生的菜品，成为不少投资者开店利器。
需求上来了，不少学生学习时也更喜欢学习杨振兴创新的菜品，继而使得各个培训学校和机构，需要大量菜谱当作辅导书。
然后出版社这边赚的盆满钵满，也就有了追着杨振兴出菜谱的事情。
这一圈循环下来，让国内出现了许多模仿甚至照抄杨振兴菜谱上记录菜肴，并赚了不少钱的餐厅。
不是夸张。
现在国内大兴建设，地级城市还没多少感觉。
但超一线和一线城市，几乎每个月都有一两座购物中心成立。
只要到里面的美食街逛一圈，总能找到两三家这样的餐厅，足以说明杨振兴‘新中餐’概念已经非常成功。
大家能赚到钱，自然也就十分推崇杨振兴。
而且凡事并不绝对。
有追捧的，当然也有反其道而行之的，打算用诋毁的方式，打响自己的名气。
潘英俊拉拢的这批中小餐饮公司，一直走的就是这条路。
别看他们规模小，往年因为跟‘新中餐’对着干，各家公司赚的都不少，不然也不会手底下至少有两三家店开着。
钱这种东西，没有人嫌少，只要尝到甜头，谁都想赚得更多。
潘英俊也抓住了这群人的想法，之前蔡先生透漏给杨振兴的消息，就是他们准备很久的一个大杀招。
想要跟以前那样，狠狠地找杨振兴一次麻烦，然后他们自己，借这个鼓风，扩大现有的经营规模。
找到董师傅，也只能说双方互相利用。
那群老板扩大了经营规模，一直宣传推广‘意境菜’不怎么顺利的董师傅，也能借机踩着杨振兴的‘新中餐’，好好露一次脸。
只不过董师傅作为王老师傅的徒弟，加上又在烹协有不低的地位，深知杨振兴的地位。
所以他没有直接露头，而是背地里提供一些帮助，自己没亲自下场，防备着日后杨振兴缓过来找他麻烦。
怎奈他抽身事外，事情也毁在他的身上。
他哪知道自己邀请蔡先生去自家店里吃饭，打算蹭一波对方热度。
结果对方根本不摆他，还把隐约察觉到的情况告诉了杨振兴。
杨振兴更是直接，立马找到了他的师父，请他老人家作为中间人，约他见了一面，谈论这件事情。
几乎跟自己已经暴露无异，董师傅立刻偃息旗鼓。
得到提醒的潘英俊那伙人，也马上消停下来，再次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隐藏起来。
不然刘建业也不会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查到这群人的消息。
上次出事以后，也不会一直都找不到根源。
因为这伙人实在是太不起眼了，谁能想到几家小公司就敢找杨振兴的麻烦？
明白了前因后果，杨振兴倒是佩服起潘英俊的脑子。
对方的确很有头脑，也很有本事，不然当初何秀娴的丈夫李强会帮忙推荐。
他不由得好奇问道：“这潘英俊现在在的餐饮公司，是经营哪儿方面的？”
刘建业带着不屑的语气，回答道：“也不是多么大的公司，对方走的是中式快餐的路线，现在在珠三角有不少门店，而且跟咱们一样，正在迅速往外地扩张。”
“中式快餐？就是跟街上那些快餐小馆儿那样的对吗？”
“对，差不多这个形式，只不过更正规统一。”
刘建业把自己查来的消息全部说了出来。
“经营的是包子、夹烧饼、热菜和米饭、馒头，还有各种粥，有的规模较大的店面，还经营混沌、炒面这些。
能在店里吃个便饭，也可以带盒饭回去吃，跟咱们原来在骡马市街做的外卖一个路子。”
这么一说，杨振兴有了详细的了解，不由得点头称赞道：“他们老板也挺有经商头脑。
不去抢饭店餐厅的生意，反而着眼于快餐便饭，干好了可一点儿也不比大饭店差。”
他摸了摸下巴，猜测道：“我估摸对方扩展速度还要比咱们快好几倍吧？
便饭不比餐厅，店面规模不需要多大，菜价虽然低，但走量多，翻台也高，对站灶师傅的水平不会过高。
只要开在商业中心附近，随便找个门头，客源一点儿也不用发愁。”
刘建业闷声应了一声，算是承认了杨振兴的猜测。
据他调查的信息显示，对方每天的流水，一点也不比自家新德胜餐厅少，有时候甚至还要更多。
除了选址，对门店装修要求，和员工素质都要低，扩张速度的确比他们公司快非常多。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正面硬对
“来而不往非礼也。”
杨振兴咬牙切齿的说道：“对方三番五次找咱们麻烦，原来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是谁搞的鬼。
不给他们一个教训，还以为咱们兄弟俩是好欺负的！让其他同行看笑话！”
一听这话，刘建业立马来了精神，眼睛亮得跟电灯泡似的，连忙问道：“杨哥，需要去调查他们什么事情？
你放心，我绝对神不知鬼不觉找到他们的把柄！”
杨振兴怒其不争的给了对方一后脑勺，没好气的说道：“那招用过一次就行了，总不能每次遇到事儿，都那么干！
你真以为其他同行不知道里头的事儿？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站在旁边儿等着看咱们笑话呢！”
这话倒是不假，毕竟同行相轻。
杨振兴绝对不相信，除了潘英俊那伙人，就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谁也不知道潘英俊当初都找过谁，有谁拒绝过对方。
但潘英俊聪明的地方就在这了。
他知道同行之间都不愿意见到别人的好，即使猜到潘英俊要针对的是杨振兴，并打算做一些事情。
他们绝对不会把消息透漏出去，而会选择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两方互相狗咬狗。
不管最后倒霉的是潘英俊，还是杨振兴，对他们都是好事，等于一个有实力的竞争对手消失。
提前找到杨振兴，告诉他有人准备找他麻烦，这般买好能有多少回报？
远不如他们提前做好准备，等一方落败后，立马进场抢占输家的市场和利益。
大家都是同行，互相本就竞争激烈，巴不得见到有其他同行倒霉呢！
“再说原来食尚餐厅那群人可还在行里待着，虽然怀疑当初是我们干的，但一直都没有证据，加上转型后赚的比之前更多。
算是吃了个哑巴亏，后退一步，懒得继续深究罢了。
如果咱们这次还按上次对付他们那样去做，不等于是把证据直接塞到人家手里？
咱们是有关系不假，但人家也不差啊！
每个人家里头都有当官的，真要合起伙来，咱们能应对的了？”
经过杨振兴一番训斥，刘建业整个人醒了过来，心里立刻后怕不已。
这些年公司发展顺风顺水，没有遇到太多麻烦，让他心里少了许多警惕。
从而导致刚才不过脑子，不好好想想，直接信心满满的张口就来。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刘建业立刻反省道：“杨哥，是我没认真考虑问题，什么话不过脑子就直接说出来。
我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下次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事儿！”
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他不由得带着探究的语气，询问道：“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对付那群人？利用‘新中餐’的大旗反击吗？”
杨振兴抱着胳膊，语气认真的说道：“对付那群人还用得着别的？”
他看着刘建业，反问道：“你觉得咱们公司现在是嘛实力？潘英俊那伙人现在是嘛实力？
抛开潘英俊还在给别人打工不谈，那几个公司的规模，加起来能比过咱们吗？”
刘建业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还是带着不屑，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他们哪儿能跟咱们比？
不是低估他们，那群人绑在一起，连咱们膝盖都碰不到！”
杨振兴抚掌一笑，说道：“这不就结了？
既然咱们公司实力比他们强那么多，直接压死他们不就得了？至于想那些歪门儿邪道去对付他们？
他们也配咱们费尽心思想办法针对！多动一个脑细胞看得起他们！”
拍了拍刘建业的肩膀，杨振兴很有气势的说道：“他们不是做快餐吗？那咱们也进场！
我就不信以咱们公司现在的实力，进场之后不把他们杀干净！”
有了刚才的教训，刘建业这次没有鲁莽的直接开口。
他在心里仔细盘算了一下杨振兴的办法。
现在公司的资金，扣去人员、场地开支，剩下的绝大部分都投进了对外扩张上面。
如果要做快餐的话，人员倒不愁，合作的那几家学校，恨不得他们能再多招一些学生呢！
要知道他们公司的福利待遇，在行业里那是出了名的好。
只要不犯错误，肯认真工作，工资比许多坐办公室的白领都高。
如果你肯提高自己，那收入就更别提了，各种补贴和奖金加起来，虽然在京城排不进前几档。
但是跟其他省会城市相比，完全是高收入人群。
就拿最早进公司的五个大学生来说吧。
除了京城本地人是贷款买的房子，其他外地来的，都在各自家乡大城市买了房子。
小汽车算不上多高档，十万左右的车说买就能买，甚至花不了一年的工资。
跟他们同学相比，没几个过的比他们好的，这也是为什么公司里很少有人愿意跳槽去别的地方的原因。
待遇高、福利好，直接导致有实习合作的那几家学校每年招生数量大幅提高。
每到实习期，一大群学生想尽办法，挤破了头想要来文泉春餐饮公司实习。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实习期结束能够留下，不管是工资收入，还是上升渠道，都比其他地方好太多。
最关键的是，杨振兴他们公司现在在全国疯狂开店扩张，到处都需要人，更是肉眼可见的能成为国内排名靠前的大型餐饮公司。
还有小道消息说公司内部正在进行改革调整，说不定会成立集团公司。
这样规模的公司，谁不愿意抢着去工作？
人员方面不愁，但是要进入快餐行业，前期肯定需要投入一笔不小的资金。
可能会影响到现在高速扩张的脚步。
但只要做起来，快餐只要做的好吃、价格实惠、卫生干净，绝不愁客源，不需要像餐厅饭店那样，一开始需要养上一个月半个月的。
可以说立马就能开始回笼资金。
多一个‘现金奶牛’，对公司而言利大于弊。
能快速回笼资金不说，后期公司有了更多钱，扩张的脚步也能加快，付出的也不过是暂时放缓一段时间。
至于快餐能不能做起来，刘建业完全不担心。
以他们公司的软硬件实力，大饭店可能困难点，开个连锁快餐还能做不起来？
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快餐计划
考虑出事情可行后，刘建业这才问道：“杨哥，咱们快餐也按照他们的模式去做吗？”
看到刘建业记住刚才的教训，认真思考过才开口说话，杨振兴很满意。
他点点头，又摇头说道：“模式肯定按照快餐的形式来，但咱们模仿他们的经营模式。
包子烧饼这些面食，咱们也会做，酱肉包、各馅儿的包子、烧饼夹肉、鸡蛋火腿嘛的全都做。
但菜上面儿，咱们只做盖浇饭，菜式任选、也可以双拼，额外选择加蛋或者加坛子肉、把子肉、辣椒之类的。”
刘建业不由得怀疑道：“杨哥，这样能行吗？跟他们单卖饭菜有什么不一样的？”
“哈哈，看上去没两样，但实际上大有不同！”
杨振兴笑着反问道：“你平时出门在外，想简单吃点儿，或者晌午休息吃午饭，会选择吃嘛？”
挠着头想了一下，刘建业回答道：“那肯定怎么简单方便怎么吃啊！再就是考虑价格和时间。”
打了个响指，杨振兴解释道：“对，尤其是上班族，没几个愿意在晌午花太多钱吃饭，能省则省。
你说咱们直接销售盖饭，是单独吃着米饭夹菜舒服，还是直接把菜浇在米饭上，连汤带菜吃着更过瘾？”
这个连想都不想了，那肯定是菜伴着饭吃更舒服更好吃啊！
平时自己吃米饭，别人不知道，刘建业是绝对会往碗里扒拉半盘子菜，连着汤也倒一点，一块拌着吃。
他们馆子里吃员工餐的时候，只要不是吃馒头，绝大多数人也会像他一样这么吃。
他立刻明白了杨振兴这是抓住了大家的饮食习惯做文章。
不等他开口，就听到杨振兴继续说道：“而且咱们公司有一点优势你忘了，那就是咱们新德胜餐厅，和鸿兴饺子馆，可是提供送餐服务的！
公司不是特意订做了各个规格的打包盒吗？就用那种又深又大、跟大碗似的打包盒，下面铺一层米饭，上面浇上菜。
不点其他配菜，哪怕点了鸡蛋、丸子，一个盒子都能装起来，还外带配送，你说届时候光外卖单子，咱们一家快餐店，每天能走多少量？”
刘建业不由得在心里盘算起来。
就拿物价高的京城来说，现在他们餐厅，一盒米饭两块钱，有六两，文泉春饭馆同样价格，一碗米饭四两。
按照六两米饭来说，一斤米满打满算能装两盒不到，现在外面五十斤装的一袋米，批发价七十到八十之间。
也就是一袋米最多能装一百盒米饭，合着一盒米饭算上各种成本，大概一块左右。
这只是小头，大头在饭菜上面。
餐厅里一盘普通家常菜，平均价格三十左右，肉菜高一些，素菜便宜一些。
但这一盘菜的分量，如果是盒饭的话，实惠一点能当两份卖。
本来毛利就有五成多，因为他们肉菜都是自家生产，不需要对外采购，价格本身就便宜。
即使折价一半，也跟餐厅里的盈利相同，稍微加一块钱，就比餐厅多赚一块钱。
但是大锅菜跟小炒不一样啊，不需要多么好的刀工，边角料也就少。
一些肉菜完全不需要提前去掉筋膜或者肥肉，不需要太讲究，只要肥肉不太多就行。
这无疑又少了许多食材上的消耗。
甚至餐厅处理过的食材边角料，可以拿到快餐店里使用，又不是什么不能吃的东西，只是为了改刀成形状，切下来的多余部分罢了。
总的算下来，快餐的确是赚钱，还能消化掉公司旗下其他门店产生的边角料。
一份肉菜盖饭，合起来至少能比餐厅多赚一成毛利。
再算上外卖人员的工资，公司只给开了一个最低薪资标准的底薪，送一次外卖给一块钱。
这里他们本来就根据配送距离，送周边三到五公里范围，最少五毛配送费，多的一块。
这笔配送费就是给外卖员的提成，最多公司自己出五毛钱补上。
凭着量大，就拿中关村附近的那几家新德胜或者鸿兴饺子馆来说，每天中午加晚上，外卖出单多的时候都有七八百份。
可能公司推出快餐，会对这两家自己的买卖造成一定影响，但走的量肯定会比他们加起来还要多。
试想一下，同公司两个品牌，一个是精致高端路线，价格贵，一个是量大管饱路线，价格便宜。
但是菜的质量没有差距，只是用料上稍微粗糙一些，毕竟有许多边角料。
你说大家想要在公司中午吃顿饭的时候，会选择哪一家店？
大量米饭和炒菜，合起来跟楼下面馆什么的价格差不多，还管饱，肯定会选择便宜能吃饱饭的那个。
有那么多菜式能够挑选，也不需要担心吃腻，天天都能换着花样吃。
杨振兴为此可是每个月都复印大量新的外卖单，多少会替换增加一两个新菜，把销售不算好的换下来。
就这样的态度，何愁快餐店做不起来？
刘建业想到这里，不由得兴奋的说道：“杨哥，我想想发现这事儿还真能做起来，而且一点儿也不比新德胜差！”
“那是自然！”
杨振兴想起了自己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的记载，说道：“咱们国家三千多年前就出现盖饭了，周天子的饭桌上就出现过盖饭的身影。
国家刚成立那会儿，因为粮油紧张，一直都实行计划供应，咱们京城不常见，但是在东北、西北和南方地区，盖饭可是改善生活的首选。
八几年那会儿，我听沪市的老师傅说过，西郊公园有家盖浇饭，火遍了整个沪市。
咱们也不求菜式多么多，就选择最适合盖饭的菜，像土豆啊、茄子青椒的，还有豆腐、西红柿、白菜这些，不管荤的素的，全都给他上齐！
红烧肉、鸡块儿、鸡丁、虾仁儿这种下饭肉菜，也都安排上，就用爆炒或者烧菜来做，我相信大家绝对会光顾咱们的生意！”
“那咱们这店叫什么？”
杨振兴想了想，这次是为了给那些人好看，同时把这个品牌做起来，名字一定要霸气才行。
他挥手说道：“就叫做杨氏盖饭王！”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阿美利加的消息
虽然觉得杨振兴有些过于起名无能。
但想到自己想的‘杨家盖饭’这名字，刘建业觉得他们句俩别大哥说二哥了，水平都一样。
定下了要开快餐店的想法，杨振兴倒没着急马上去做。
他准备明天开会的时候再跟管理们说，同时打算让重新组建完成的市场部去做调查，检验一下改革后的新市场部，工作能力和效率有没有明显提高。
算是对华夏基石在公司改革成绩的一次校考吧。
正所谓好事成双。
这边调查出来了背后针对自己的那群人身份，并定下了反击措施。
远在阿美利加的艾略特格雷汉姆，也给杨振兴打来了越洋电话。
“杨！我亲爱的朋友，你最近一切顺利吗？”
杨振兴知道对方打来电话，应该是对他们之间的合作有了决定，而且大概率是成了。
毕竟拒绝的话，直接发一封电子邮件就行，写的正式一些，避免了打电话或者见面后的尴尬。
同意的话，发电子邮件就显得不够有诚意，打电话反倒是更好的方式。
果不其然，杨振兴和格雷汉姆简单寒暄了一两句后，就听到对方说道：“杨，经过我和我的团队调查和讨论，决定和你合作，在阿美利加开一家有规模的中餐厅。”
不等杨振兴高兴，就听到那边继续说道：“但是有一点需要再和你商议一下。
你打算现在大苹果城或者天使之城开第一家店，我们在那边的影响力还是有限，远不如在风城地盘上大。
我和我的团队调查过后，希望把第一家店开在风城，这样不管是土地、建设手续、注册申请，都不会遇到麻烦，可以很顺利的快速批下来。
但如果在那两座城市，可能有些方面不会这么顺利，虽然最后还是能通过，但需要不短时间，还要打通一些关系。”
格雷汉姆的话，杨振兴立马明白了。
无非是他在风城根基很厚，当地政府部门有很多关系，各种手续办理可以说打声招呼就能弄好。
但是离开了大本营，跑到另外两座城市，开一家普通餐厅不会有太多问题。
可要是实现杨振兴说的，建一座华夏园林风格、占地颇大的中式饭店，就需要额外花费不少时间和金钱去打点。
想了一下，杨振兴说道：“这样吧，我这边需要跟我的团队讨论一下，等有了明确的结果，我会第一时间打电话联系你。”
格雷汉姆也没指望杨振兴马上就答应，爽快的回答道：“没问题，这笔投资不是小数，应该谨慎对待。
我期待你的电话！我的朋友，我会在风城再次等待你的到来！”
扣掉电话，杨振兴拿着笔，随便找了张纸，开始写写画画。
一开始他们根本没考虑过在风城开店，目标只放在了大苹果城和天使之城。
格雷汉姆在电话里说的那些可能遇到的困难，之前心里也早就有数。
但是没想到格雷汉姆会建议他把店放在风城这个从没考虑过的地方。
写了几点在风城开店的优缺点，对比之下，杨振兴发现其实开在风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首先风城是阿美利加第三大城市，地处北美中心地带，是国际金融中心之一。
同时也是阿美利加国内，最重要的文化科教中心之一。
高素质人才和有钱人很多，作为旅游胜地，每年接待游客人数也不少。
虽然从上世纪五十年代以来，因为城市发展规划，中上层居民逐渐向郊区迁移，市中心出现严重的贫民化，让这座城市有了‘罪恶之都’的称号。
但是对杨振兴的开店计划非但没有影响，反而更加有利。
因为他计划的就是把店建在城市郊区的有钱人社区附近，而且市中心用地早就被建筑建满，只有郊区才能有大块的空地便于建设。
市中心乱不乱、罪恶不罪恶，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反正在郊区中产阶级以上的聚居地，治安环境好就可以。
他一开始也没打算说走低端路线，把目标客户定为那些没钱的穷人，对准的一直都是阿美利加中上层有钱人的口袋。
有钱人都住在郊区，正好契合他开店位置的选择。
地理位置上，风城建在密歇根湖湖畔，位于五大湖区辐射圈内，交通发达，周边数个大洲的人可以选择各种交通方式快捷抵达。
综上因素，杨振兴是完全不需要担心店开起来后没有稳定的客源。
再说格雷汉姆在风城有很大的影响力和知名度。
不光政界认可，在中上层社会也被所有人承认，等于是一个活招牌。
即使对方是跟杨振兴一个外国人合伙开的中餐饭店，那也算饭店老板之一，肯定会有不少钱前来捧场，免费帮他做宣传。
缺点的话自然是风城的治安问题了。
就那边国内三天两头各种示威游行、Q支D品泛滥，还有大量的种族歧视主义者。
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脑子不好的人找麻烦。
哪怕有格雷汉姆的关系，杨振兴一点也不相信阿美利加的警方，认为他们会尽心尽力的保护饭店安全不受威胁。
毕竟看新闻上，即使一些住在富人区别墅的有钱人，治安环境很好的地方，也经常有盗窃、抢劫之类的事件发生。
其次风城位于伊利诺伊州，这里是全美税率最高的地方。
就居民而言，住在这里的人，每年年收入的15%都要用来交纳各种税款，更别提开公司了。
即使有很多免税和优惠政策，那税率核算起来也不少。
总不能为了开家饭店，单独成立一个离岸公司吧？
他还是要跟格雷汉姆合伙开店，成立离岸公司更麻烦。
把优缺点都列出来，杨振兴打算明天开会的时候，拿出来和快餐项目一块，和管理层商议讨论。
而且主管中央厨房的张成，本就是阿美利加的留学生，在那边学习工作很多年，这方面知道的要比别人更多。
到时候完全可以听一听他的意见。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清理检查疏漏
杨振兴本来以为许南和张成可能需要几天时间才会动手。
哪曾想当天下午，他们俩就直接报警，把证据交给警方，然后警方出动大量人员，对名单上的人进行抓捕。
当天晚上，包括李博在内的京城、津鲁地区的犯事人员全都带回了京城审讯。
那些距离稍远的地方，也都提前联系了当地警方，配合把人控制起来，两三天内也会被押回京城。
消息在晚上传遍了整个公司，每家店的员工都胆战心惊，生怕下一个会牵连到自己。
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公司里的这个动作，让不少心里害怕的员工，主动找到组长或者经理，交代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
比如偷着把客人没怎么动的菜打包拿回家、在店里拿了一些筷子之类的小餐具等等。
倒是意外清理了一些人员，并对犯错较小的员工进行批评教育，和罚款警告。
通过这件事暴露出来的这些问题，也让杨振兴等人知道了现有规章制度的许多盲点和漏洞。
方便他们针对这些问题，修改和完善公司规定。
正所谓‘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暴露出来这么多大大小小的问题，让杨振兴大发雷霆。
原本计划开会时说的事情，全都扔掉了，全程都在训斥之前公司各部门在管理上的疏忽。
如果说李博等人因为在外地门店，钻空子吃回扣，他还能忍住的话。
那么现在京城一些门店，出现许多偷拿物品、饭菜的事情，彻底成了点燃炸药桶的引线。
毕竟前者还能用当时公司因为发展速度太快，后期管理跟不上当作借口。
在眼皮子底下出现这么多问题，用什么借口都不能开脱。
老板发火，管理层们都感到十分羞愧。
毕竟每个月拿那么多工资，福利待遇那么高，小日子过的那么滋润，结果自己却在工作上出现严重疏漏。
他们生怕杨振兴一怒之下再来个清洗管理层。
早上挨完骂，会后立刻回各部门把手下的员工骂了一通，然后所有部门全部紧急行动，从京城开始自上而下进行全面严格检查。
三天之内，把所有门店全都检查完毕，紧接着成立各支小组，奔赴各个地区，继续检查当地的情况。
经过这一番全面的大检查，整个公司上下为之一肃，许多冒出来的不良风气一扫而空。
让一些心里总想着占小便宜的人彻底不敢生出任何想法，老老实实的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不再成天光想着钻空子。
本来还打算开会商议成立快餐品牌和阿美利加总店的问题。
结果这么一闹，杨振兴也没拿出来讨论。
他把这两件事情丢给公司管理，自己前往日照，参加首届全国海鲜烹饪技能大赛的评委工作。
让他们在自己回来的时候，拿出一个讨论后的章程，再讨论这两件事情该如何操作。
这次去比赛，杨振兴不是一个人，他的二徒弟吴立俊也报名参赛。
索性就没带着助理王鹏，师徒二人轻装上路，反正比赛只有两天，隔一天就回京了，没必要带那么多东西。
自从李博被抓，直接被杨振兴开除出师门，他手底下的徒弟们对他变得更加害怕。
毕竟三徒弟吃了些回扣就直接除名，还报警让人给抓起来。
一般这种事情可是不多见。
厨师吃回扣的问题，在行业里完全是再普遍不过的现象。
出去随便打听打听，就没有哪一家饭店餐厅的厨师长、经理，还有采购部的人不捞钱的。
狠得根据规模大小，一个月捞个三四千没问题，大一点的甚至还会按时送上额外的金钱礼物。
李博不过吃了点调味料的油水，一个月一家店也不过千八百块钱。
一半发现都是把钱罚回来，直接辞退，要是徒弟的话最严重也不过如此。
结果到杨振兴这里直接报警，都不顾别人会不会笑话他教徒不严，一点声势也不藏。
只是他们也不想想，李博的确一个月回扣吃的不多，但架不住时间长啊！
一开始不只是调味料，那会京城种养殖基地的产量还没提上来，津门总店所有材料全都通过采购。
那时候李博就已经在吃回扣了。
只不过后来京城基地的产量上来了，开始往距离不远的津门配送，这才让他不得不收手。
就这样，还死抓着调味料的部分一个劲猛吃。
总的加起来，这些钱可不是小数，都赶上他一年十多万的年薪了。
自己手下的徒弟出了这么个人，换谁心里不生气？
至于把消息藏着掖着的，杨振兴根本没想过。
他知道这种消息再怎么藏也藏不住，店里其他员工又不是瞎子和哑巴，肯定会有一些人私底下到处乱说。
不管怎么样都要丢人，索性直接亮出来从严处理。
别人笑话他的同时，也得佩服他从不放纵犯了错的徒弟，这也算是一种教导。
还能给其他徒弟来个杀鸡儆猴，用实际案例告诉他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让他们知道自己这个当师父的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看着坐在一边不吭声的吴立俊，杨振兴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
虽说李博的事情发生后，他的那些徒弟，除了跟他最久的大徒弟王明生，其他人和他之间的距离，好似都产生了一层隔膜。
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距离感。
但是他没有指出这一点，而是说起了比赛的事情。
“这次比赛参加的人是不少，不过归根结底跟日照当地举办的比赛没区别，大部分奖项设立，都只针对当地选手。
我不要求你这次必须拿剩下面对所有选手的奖项，但至少作品的质量得让我满意。
你知道我的要求，所以让我好好看看你这段时间有多少长进。
如果不能让我满意，要么听我的安排，去下面门店里好好的站灶，要么你去别的地儿上班儿。
想要跟以前那样，嘛事儿都没有，轻轻松松的蹲在培训中心两耳不闻窗外事，想都不要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