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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油爆香菇     女帝直播攻略txt下载     女帝直播攻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763:主公回来了

    下意识将手抚上平坦的小腹,眼眶水汽聚集,没多一会儿,一颗颗泪珠便滚了下来。

    她都不抱有希望了,没想到上天却给了如此大的惊喜。

    “夫人!我的好夫人啊!”

    丰真本想拥抱万秀儿,伸手半路又僵住了,忍着收回手,生怕将这尊瓷娃娃碰碎了。

    丰仪收到消息立刻赶了回来,没瞧见母亲,反而看到坐在廊下的父亲。

    “寒食散戒了多年,这会儿却有些馋了,不过那玩意儿不能碰,为父就弄来几坛酒。”丰真见儿子来了,指着身边的席垫示意他坐下来跟自己喝两口,“儿啊,老丰家又有新苗子了。”

    丰仪笑道,“恭喜父亲。”

    丰真喝了酒,满身酒气也不敢进屋熏着万秀儿,只能在外头守着,压抑内心的狂喜。

    他说话的时候,手脚都在隐隐打颤,可见内心多么激动。

    他用双手搓着冰凉的脸,借此让自己冷静下来,从欢喜的云端慢慢降落人间。

    半坛子酒下肚,丰真的脸蛋也染上了酒晕。

    “刚确信你母亲怀孕的时候,为父是狂喜的,同时也松了口气。”丰真对儿子的教育方式就比较现代化,与封建式教养完全不同,因此他跟儿子的关系很亲近,没什么话不能说的,“为父这身子骨瞧着还硬朗,但年轻的时候败得狠了,有个弟弟或妹妹,日后要个好歹……”

    丰仪道,“父亲春秋鼎盛,说这还早了。”

    丰真笑道,“不早了,你都快成婚了,我还能硬撑着不服老?”

    父子俩安静了会儿,丰真突然说起一件颇有年头的老黄历。

    “你可知寒食散?”

    丰仪点头,“知道,书院夫子有说此物有害,虽能治疗寒症,但也有极大弊端,不宜多用。”

    丰真道,“此物曾在士族圈子风靡一时,为父也沉迷了一段时间,后来被主公逼着戒了。戒除寒食散的滋味不好受,过程宛若万虫蚀骨,没点儿毅力根本坚持不下来,为父也是……”

    丰仪道,“父亲怎么撑下来的?”

    丰真笑道,“这里头有主公百般手段的功劳,但也有你的功劳。”

    “儿子的?”

    丰真道,“戒除寒食散的时候,痛不欲生,几度在虚幻与现实中徘徊挣扎,迷糊间还以为自己用着那东西,飘飘欲仙,直到……似乎是管家的声音在为父耳边喊了一句,大郎君殁了。”

    大郎君殁了?

    丰仪诧异。

    丰府的大郎君不就是自己?

    丰真道,“……不知过了多久,寒食散美妙的滋味慢慢过去,为父睁开眼便看到全府上下挂满缟素,灵堂放着一口棺材,里面躺着你。管家说,大郎君是看到为父服用寒食散后昏迷不醒,误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急忙去寻人却不慎踩到绿苔,滑落池塘,一场风寒便走了……”

    那时候是戒除寒食散最关键也是最痛苦的时候,哪怕有姜芃姬帮助,丰真依旧支持不下来。

    他痛苦得分不清现实和虚幻,误将丰仪殁了的幻觉当成真的。

    等他成功戒除寒食散,脑子也清醒了,这才知道儿子还好好活着呢。

    丰仪道,“儿子不是好好在父亲面前?”

    丰真笑着喝了一口酒,道,“是啊,一眨眼,当年瘦弱的总角小娃都要成家立业了。”

    丰仪道,“父亲不仅能看着儿子成家立业,还要为日后的弟弟或者妹妹筹谋婚事呢。”

    “筹谋多辛苦?左右看看,谁家男娃女娃合适,学着你去拐个回来。”

    瞧,丰仪的婚事就没让丰真操心过,娶的儿媳还是最顶尖的。

    这就叫本事,比他老子有能耐。

    丰仪笑道,“倘若是被拐走的那个可怎么办?”

    丰真道,“记得给你妹妹撑腰,谁敢欺负就打上门!”

    多年之后再回忆这段谈话,啪啪啪打脸,两个脸蛋儿都被打肿了。

    不论是未来儿媳还是儿媳她妈,莫说丰仪,哪怕是丰真也不敢在她们面前说个不字。

    #这真是个负心的世界#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丰真这货最近是满面春风,一整天都是好心情。

    “丰浪子这是改性了?”

    徐轲调笑了一句,丰真最近的做派是朝着未来亲家风瑾靠拢啊,要多君子就有多君子。

    丰真笑道,“要当爹了,总该给孩子树个榜样。”

    徐轲道,“尊夫人不是月份尚浅?”

    现在就树立榜样,未免也太早了。

    丰真道,“这会儿不早了,孩子在母胎便能感知外界,容礼当年就是这么教的,效果极佳。”

    徐轲:“……”

    他倒是觉得,丰仪长成如今的模样,跟这个亲爹没有一铜钱的关系,全靠求生欲好么。

    丰真突然想到什么,询问徐轲家的儿子女儿多大了。

    徐轲多精明一人,立马想到丰真的歪心思,笑着关上了任何可能被觊觎的门,狗洞都不留。

    丰真有多了个新爱好,逮着熟悉的人就旁敲侧击对方的儿女。

    最后,颜狗丰真盯上了符望家那对龙凤胎。

    如果自家是女的,那就拐了符望家的儿子。

    如果自家是男的,那就拐了符望家的女儿。

    如果自家也是龙凤胎,那就全拐了,还能成就一段美谈。

    区区几岁的年纪差不算啥。

    倘若符望知道这货的心思,多半要骂娘。

    丰浪子怎么尽盯着自家这一窝?

    正月刚过,某车队低调入了城。

    姜芃姬性格张扬却不是好大喜功,她只是回来办个事情,没必要让百姓夹道欢迎,严重影响交通和百姓日常生活。因此,当她与卫慈几人出现的时候,众人都懵逼了。

    例如早退下班的丰真,他正笑着跟万秀儿谈论选什么花色给宝宝做小衣服。

    “咳咳——你说谁?”

    丰真的脸白了。

    来人重复一遍,“主公急召。”

    主公?

    这货不是在南盛么?

    丰真急忙起身,匆忙之下,险些踩了自己的衣摆。

    “快,即刻过去!”

    要了老命了,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他刚刚摸鱼偷溜早退啊!!!

    万秀儿看着火烧屁/股般一溜烟跑走的丰真,心下叹了一声。

    陪着万秀儿打毛线的侍女道,“老爷怎么走得这么急?”

    万秀儿瞪了她一眼。

    这种话也能随便说的?

1764:败家主公

    姜芃姬这次突击检查来得太突然,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几乎所有人都发自内心来了一个三连问——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做什么?

    无疑,类似丰真这种迟到早退的家伙更是叫苦不迭,恨不得给自己脚下踩两个哪吒的风火轮、背上插一双雷震子的翅膀、翻一个大圣爷的筋斗云,咻得一下跑到姜芃姬跟前点卯,顺便将自己迟到早退的证据毁尸灭迹。奈何他们没这本事,自家主公又是行动派,这就悲剧了。

    当丰真抵达的时候,撞上自家主公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让丰浪子有种诡异的、无所遁形之感。他硬着头皮露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厚着脸皮给姜芃姬行礼,身形僵硬地落座。

    丰真表面看着没啥,其实内心慌得一批,不停默念,祈求主公没有注意自己。

    正当他急得额头冒着虚汗,徐轲出声询问,暂时解了围,让他有种死里逃生的错觉。

    “主公回来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无人提前知会一声?”

    徐轲大管家露出不赞同的神情,自家主公这么大了还是如此任性。

    虽说东庆境内情形比其他地方和平太多,但也不是哪里都安全,总有一些地方的刁民不受教化,祸害一方百姓。这些匪徒要是撞到自家主公跟前,惊扰了她,那就是他们当臣子的锅。

    不仅如此,路上条件艰苦,谁也不知道意外与明天哪个先来。

    若主公因为照料不周而出了意外,徐轲等人更是万死难辞其咎。

    姜芃姬却道,“回来一趟就引得百姓夹道欢迎,虽说排场是大,但也太扰民。若是调节不好,他们人挤人的,担心出意外。思来想去就带人低调回城了,这才没有提前通知你们……”

    哪怕是她那个时代,一旦有什么大型户外活动,人群聚集也有几率发生意外,例如踩踏,更遑论这个时代的百姓呢。姜芃姬也不是为了虚荣心会去折腾普通人的人,百姓经历战乱还能重拾生活的热情,实属不易,姜芃姬也不想为了排场而兴师动众,打搅百姓的正常生活。

    她的理由有理有据,徐轲等人也不能说不好,毕竟自家主公的出发点是为了百姓好。

    不仅不能杠,还要闭着眼睛死命吹。

    古往今来,似自家主公这般爱民如子、事事体贴又细心的,能有几个?

    搁到别人家,出行一趟都恨不得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最好让全天下的人都过来顶礼膜拜。

    姜芃姬又用实力刷了一波粉,众人对她的粉丝滤镜厚了百分之十个点。

    “此次回来是为了处理一些事情。”

    姜芃姬说了这话,底下的丰真吓得浑身僵硬,脊背都挺直了。

    徐轲问道,“什么事情非得主公亲自跑回来一趟?”

    这年头又没有四轮跑车、飞机、游艇之类的交通工具,从南盛跑到东庆,要花一个多月呢。

    算算自家主公的脚程,大年夜都是在路上过的。

    若无要紧大事,她怎么会吃这一份罪?

    姜芃姬道,“主要还是为了金鳞书院最高一年级学生毕业考核的事情,这些人是书院培育多年,不知倾注多少心血才教出来的人才。不仅书院诸位大儒对他们报以期许,我也是如此。”

    徐轲不禁动容。

    那些学子如何担得起自家主公这份沉甸甸的苦心?

    为了他们而专程从战局刚稳的前线一路奔波回来,路上受了一个多月的苦。

    若是这些学子中有哪个考核不及格了,真该以死谢罪,白瞎了这么多年的教育。

    姜芃姬这番话把众人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几个知情者以及直播间五百万咸鱼却想翻白眼。

    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她心里没点儿AC数?

    的确是为了学子毕业考核而回来,但根本目的却是借此建立科举的雏形,给士族一记将军。

    吐槽归吐槽,但除了卫慈和咸鱼,谁也没想到科举的威力究竟有多大。

    它宛若一记重拳,彻底打破士族的垄断以及众人习以为常的血缘世袭,具有开创性的意义。

    因为科举,寒门口中的“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豪情壮志才有了实现的可能。

    错估这次毕业考核背后潜在的意义,注定要被姜芃姬打个措手不及。

    “毕竟是第一次,各方面都不能出岔子,你们可准备了什么章程?”远程联络没有面对面交流那么方便,姜芃姬跟他们下达指令都是言语精简再精简,很多地方没有详说。

    如今回来了,怎么交流都行。

    徐轲等人在过年之前就准备妥当了,这会儿正好拿来交差。

    姜芃姬随便翻了翻,说道,“这套章程没什么毛病,直接拿来用也行。”

    办事儿的人暗中松了口气。

    “不过……”姜芃姬补了一句,让众人刚落下的心脏猛地吊起,她道,“有些形式上的东西不妨多一些,让学子更加认同金鳞书院,也让之后毕业考核的学子更加认真对待考核。”

    众人不解其意。

    姜芃姬道,“毕业考核成绩做个排列,前五十名学生有奖励。”

    奖励?

    管理财务的大管家眉头一皱,询问道,“以何物嘉奖?”

    不管是公库还是主公的私库,这会儿都不怎么富裕,大肆打赏不可能的。

    再者说了,书院也不止这一批学生,总不能年年都大肆嘉奖吧?

    主院的学生一届两三百,但还有二十多座分院呢,这又该怎么处理?

    徐轲希望自家主公能清醒一些,别败家,快败不起啦。

    姜芃姬沉吟道,“书院学生入学之后,每人都会得到一块学牌作为出入金鳞书院的证明,上面会记载学生的基本信息。这么着吧,这次毕业学生,成绩名列前茅者,可得专门定制的‘毕业学牌’。前三名以银铸造,第四名至第五十名以铜铸造,五十名以后则以木牌为料。”

    所谓毕业学牌就是毕业证啦,作为学生从金鳞书院结束学业的证明。

    这玩意儿虽然没什么用,不值钱,但却是一份荣誉。

    在这个讲究荣誉和精神的年代,一块小牌子不知能增厚多少归属感。

    徐轲听后算了算成本,暗松一口气,成本不高,最贵也就三块银牌,牌子大小还能商量。

    不过,徐轲大概是开心太早了。

    姜芃姬又趁机提出了毕业校服的概念……

    嗯……

    讲真,这衣服的成本可比什么牌子贵太多了!

    金鳞书院每个学生一年四季都会有新校服,毕业还送一套,自家主公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1765:美滋滋

    嘴上这么说,但作为一个宠主公的好下属,徐轲自然要想办法给她办成了。

    他嘴上轻描淡写地答应,内心却心疼得流血。

    说完了这事儿,姜芃姬又询问东庆这两年的情况。

    哪怕徐轲几人每月都会定时送来消息,但毕竟不如自己亲自了解那么详细。她能在前线安心打仗,很大功劳要归功于这批驻扎后方的功臣,没有他们,姜芃姬在前线也浪不起来。

    论建功立业的机会,自然要属前线最多,不然那些武将怎么削减了脑袋想出征?

    徐轲和风瑾几个却能沉得下心,稳守后方,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实在是难能可贵。

    姜芃姬作为一个成熟的主公,自然不会忽略这批人。

    养臣子就跟养家猫一样,时不时要顺毛安抚,哪怕给吃的不多,他们也会勤勤恳恳地付出。

    付出得不到回应才是最寒人心的。

    搁某个职场受委屈而辞职的咸鱼的话来说,身体的委屈还能咬牙忍忍,但心不能。

    姜芃姬夸了又夸,徐轲几个面上看着不显,心里却熨帖极了。

    风瑾内敛地道,“为主公打理后方乃是臣之本职,当不得如此夸赞。”

    谦虚是美德,又别称为“装比”。

    姜芃姬回来的时候有些晚了,这个季节天黑得还比较早,她见外头天色渐暗便提议让众人先回去,有什么事情可以留到明天继续说。二十多人行礼欲退下,姜芃姬倏地出声喊住某人。

    “子实,留下!”

    丰真脊背一僵,内心暗道“天要亡我”!

    听到动静的风瑾瞥了一眼丰真,再瞧瞧卫慈,看似神色不显,眼底却装了几分疑惑。

    “难得啊,以往都是喊子孝留下的,今儿变成了子实。”

    徐轲是个正经人儿,但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在偷笑,听着就不正经了。

    风瑾道,“谁让丰真这厮浑水摸鱼了?”

    迟到早退还有理了?

    没被发现是他运气好,正巧被主公抓到是他活该。

    风瑾真不想承认这货是自己未来的亲家,幸好未来女婿没学丰真一身臭毛病。

    徐轲憋笑道,“运气忒背了。”

    风瑾道,“私以为,这厮最近是喜得冲昏头脑。让主公教训教训他,也好清醒过来。”

    这个年纪当爹怎么了,又不是七老八十还喜得幺子,瞧他飘上天的样子!

    徐轲幸灾乐祸道,“怕只怕主公手段吓到他,吓出个好歹了,那一堆事情谁来做?”

    风瑾:“……”

    果然,同僚友谊什么的都是虚的,全都是塑料情谊。

    被点名留下的丰真头一回明白什么叫“孤立无援”。

    姜芃姬也只是吓吓他,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她终于开口了。自然不是追问丰真为何早退,丰浪子再浪也是要尊严的,姜芃姬不会为了点儿小事就下自己人的面子,让他们没了脸。

    “听闻尊夫人有孕了?”

    丰真愣了一下,不知自家主公如何知道的。

    她进城才多会儿,居然连这点事情都知道,可见是上心了。

    于是,丰真内心忐忑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暖意。

    “有了,不过医师说月份还浅,先前又有流产的迹象,故而头几个月要更加小心保胎。”

    姜芃姬对丰真道贺。

    除了少数几个,大多臣子都是嫡子嫡女两个起跳,连徐轲这种跟老婆分离多年的也奋起直追,如今有一儿两女,唯独丰真还少得可怜,膝下仅有丰仪一子——嗯,尽管这个儿子挺能打,人家几个孩子抵不过他一个——但终究在数量上落了下风,抗风险的能力也弱。

    丰仪若是有个好歹,丰真可就成失独中年人了。

    “可有取名字?”

    丰真神经紧绷,想到自家那不可言状的取名能力,心肝直颤。

    “这个……尚不知是男是女,如何取名?”

    姜芃姬断言道,“男孩儿,取名丰攸吧,女儿你随意。”

    丰真看着姜芃姬的眼神宛若见鬼。

    自家夫人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啊,怎么自家主公的态度搞得像是她的?

    这将他这个生父置于何地!!!

    丰真心里是想奋起反抗的,但身体却格外诚实。

    “攸?倒是不错的名字,臣替麟儿谢主公赐名。”

    丰真:“QAQ”

    嘤嘤嘤(╥╯^╰╥)

    不给父亲体验取名的乐趣,总有种儿子白生了的错觉。

    不过——

    说起来,为嘛这个“丰攸”如此耳熟?

    丰真也是个记忆力超群的大佬,回去之后辗转反侧,终于在午夜梦回之时,惊吓醒来!

    【莫要让你家丰攸祸害我家琰儿!】

    当年,李赟与上官婉的婚礼酒席之上,卫慈醉酒后的话语清晰可辨。

    “吓死个人!”

    丰真的动静太大惊醒了万秀儿。

    “什么吓死个人?可是梦魇了?”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

    丰真道,“夫人先睡,为夫只是突然想起卫子孝那厮是个神棍……”

    万秀儿眼含幽怨。

    如花似玉的老婆睡在身侧,这货大半夜却梦到了同僚卫慈?

    思及卫慈那张脸,万秀儿叹了一气。

    好吧,对于颜狗丰真而言,卫慈那张脸的杀伤力的确挺厉害的。

    “睡!”

    丰真喃喃道,“不能啊,难道他当年就知道什么了?”

    过了半晌,丰浪子的注意力只在一点。

    “琰儿又是谁?”

    万秀儿睁开眼,幽幽看着丈夫。

    “妾身也想知道琰儿是谁——”

    大半夜让不让孕妇睡觉了(╯‵□′)╯︵┻━┻

    丰真欲言又止,憋屈躺下来盖好被子,伸手给她掖了掖,免得冷气灌进来。

    ε=(′ο`*)))唉

    若真是个儿子可怎么办啊——

    丰真思来想去,伸手揉了揉万秀儿的肚子,低喃道,“丰攸就丰攸,要是个儿子也不错。”

    (^-^)V卫慈那神棍要是语言准了,自家这一胎日后能尚帝姬当驸马耶!

    若真是如此,他可真是赚发了!!!

    殊不知,姜芃姬也是这么想的。

    “子实家的丰攸都来了,子孝也得努力追上啊。”

    自家主公的体温相当炙热,似乎能将人烫伤了。

    黑暗之中,卫慈口中溢出轻喘,心下颇为无奈。

    说这话之前,你能别掏出那小玩意儿么?

    看自家主公这个架势,卫慈就知道众人心心念念的少主又被炭火烧了祭天。

1766:中年危机

    关于子嗣,姜芃姬还真没什么执念。

    这玩意儿不应该交一笔钱给育儿机构,过段时间再去育儿仓点击领取么?

    老首长冷笑着掐灭姜芃姬的幻想,清醒一些,你现在处于落后的远古时代而不是联邦!

    “话说——要不老首长给我邮寄一份人工孕育仓呗?好几斤的孩子揣肚子里多累,压迫内脏神经,想想都累得慌。我现在想摸良心夸赞联邦的决定,禁止母体怀孕简直是划时代的法律。”昨儿个榨干了卫慈,今日慵懒得像是一条咸鱼,完美演绎咸鱼们口中的“葛优躺”。

    哦,配上那双半合半睁的死鱼眼,顷刻取代“葛优躺”成为新一代表情包。

    【你的阿爸】:呵,那你怎么跟外人解释孩子的事情?

    肚子都没有大起来,三五个月就抱来一个大胖娃子,如何说服众人这是他们的少主?

    搁外人看来,这是姜芃姬不知从哪里抱养过来的孩子,质量没有保证,鬼知道是不是明主。

    姜芃姬一听这话,还以为有戏了,连忙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一扫先前的颓废和慵懒。

    “你现在能邮寄?”

    要是能邮寄,简直完美,大家伙儿想要几个少主都能造出来,一年组一支足球队!

    【你的阿爸】:不能,死心吧,没这玩意儿。

    姜芃姬一听这话,白眼一翻,继续挺尸葛优躺,好似被扎破的气球,瞬间瘪了。

    “老首长,母体妊娠是犯法的,我怎么能知法犯法呢?”

    其他人姜芃姬管不着,但作为一个有操守的联邦军部高层,她不能这么做。

    【你的阿爸】:呵,鬼扯——你直说想看别人抓耳挠腮的模样不就行了,何必扯张大旗?

    每次众人谈及少主的问题,姜芃姬就会流露出隐隐的看好戏神情,她也不怕惹急了翻船?

    随着姜芃姬年纪增长,子嗣问题会越来越严峻,人心浮动,指不定要出什么事情。

    老首长好心提点姜芃姬一句,奈何这死孩子就是不肯听。

    她笑着打哈哈。

    “我哪是这么幼稚的人?”

    她自然不会为了这种恶趣味而做无意义的事情。

    屡屡让自己人焦心,久而久之也会寒心。

    一直拖着不肯生育,一来是因为她想让这一世能尽量贴合卫慈记忆中的上一世,让丰攸还是丰攸,让姜琰还是姜琰,尽管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同一对父母、同一时刻受孕的胚胎也不可能完全一样,更别说时间不相同了,怕只怕,最后除了名字,哪儿都不一样了。

    作为联邦人类,姜芃姬骨子里对子嗣血脉就没什么感情和执念。

    如果孩子对卫慈而言是个安慰的话,或早或晚生育都没什么影响。

    除了这个,她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理由。

    姜芃姬目前用的这具身体“柳羲”,出身士族,哪怕她跟柳氏没什么联系,早年也自清出宗,但打断骨头连着筋,归根结底还是柳氏族人。姜芃姬倒是想看看,他们什么时候坐不住。

    若是坐不住了,她也好趁机跟柳氏做个了断,恢复本名。

    虽说名字这东西只是个代号,改名改姓很常见,但整日被人叫柳羲,还是蛮讨厌的。

    日后留下的痕迹也属于“柳羲”的,一切兴衰荣辱都与“姜芃姬”无关,这就不能忍了。

    【你的阿爸】:啧,我记得某人曾说过视功名如粪土。

    姜芃姬笑道,“屁,名留青史不就是为了装比给后人看,不然活着有什么意思?”

    【你的阿爸】:呵~~~

    反复无常的女人。

    姜芃姬道,“子嗣的确是个麻烦,别说生孩子了,我连养孩子的经验都没有……”

    【你的阿爸】:你那个小男人会养就行,估计也没人指望你这位大爷能教好子嗣。

    姜芃姬就不是教书育人这块料,再好的苗子搁在她手中也是浪费,指不定还会误人子弟。

    “说了他成年了。”

    什么小男人不小男人的,听着总有一种自己包养小狼狗的错觉。

    【你的阿爸】:呵,联邦法律中关于成年与未成年的定义,需要我给你翻一翻么?

    姜芃姬:“……”

    话题简直没法继续下去。

    她还想继续葛优躺,但外头的杂事儿却不会给她机会。

    “我以为人生赢家应该是躺着不动都能赚来金山银海……”姜芃姬不畏寒,但也不喜欢被冷气包围的感觉,哪怕屋子里生了碳,可室内通风不畅容易一氧化碳中毒啊,室内比被窝冷多了,她嘟囔着抱怨道,“我都是这天下最强诸侯了,只差登极的天子,为什么还要操着操着卖百粉的心,赚着卖白菜的钱,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

    要说羡慕,姜芃姬还是最羡慕那些昏庸之主,倾尽天下之力供养一人。

    后宫佳丽三千,一天睡一个都要轮个十年……

    当然,这纯粹是穷书生们的YY,好比前阵子咸鱼跟她讲的笑话,农民臆测皇帝下地干活用的是金锄头、娘娘洗衣裳用的是金棒槌一样……佳丽三千是没有的,但几十个还是可以的。

    姜芃姬就一个卫慈,小男人醋性还大。

    她呢,每天干活还不如扛着金锄头下地轻快。

    咸鱼们不乐意了。

    【偷渡非酋】:主播,说这话之前,先摸一下自己的良心,再看看子孝他们几个好么?

    如果说姜芃姬还能赚个白菜钱,卫慈他们就是付出青春精力倒贴钱了。

    姜芃姬懒得掀眼皮。

    这明明是她的直播间,但粉丝却全是其他人的,时不时还为了各色爱豆diss她。

    恕她直言,这群咸鱼们曾经粉的爱豆,如今都是三十好几奔四十的中年大叔了呢。

    【兰亭香雪】:那叫成熟男人的魅力。

    不知道那群人是不是对自己身材管控很好还是太少吃肉了,几乎没谁中年发福,啤酒肚是没有的、秃顶是不存在的、油腻也是不可能的,依旧风度翩翩,温文尔雅,越活越有味道。

    呵呵,当姜芃姬瞧见黄嵩的时候,她收回了自己的话。

    连轴忙了一下午,姜芃姬也懒得让后厨开火了,干脆寻了家店随便吃点,结果碰上了故人。

    她瞧了一眼黄嵩的肚子,再瞧瞧他的脸盘和下巴,很是悲痛。

    “你这是修炼了九九归一大法?”

    黄嵩很是莫名其妙。

    “什么九九归一大法?”

    姜芃姬盯着他肚子,“你前身的肌肉合成一块了。”

    黄嵩:“……”

    从雅间出来恰好听到这句骚话的风珏:“……”

    黄嵩气跳脚,磨牙道,“这不是胖,这叫丰腴。”

1767:你骂谁豆角

    丰腴的黄嵩其实也没胖多少,只是身材管理松懈了,冒出了双下巴,脸盘大了一圈,还有了小肚腩。这幅形象冲淡了少年的锐利,多了几分慈和,可姜芃姬却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

    多年之前,黄嵩这货也曾章台走马、倚红偎翠,多鲜明的少年郎啊。

    如今磨去身上的棱角和锐气,虽说慈和了,但对于熟悉他曾经模样的人而言,却有些心酸。

    姜芃姬不会伤春悲秋,感慨仅仅停留一两秒就散了个干净。

    黄嵩还道,“这可是如今士人追捧的潮流,你这种瘦得跟豆角似的懂什么?”

    姜芃姬诧异,她这是被黄嵩给怼了?

    “虽说那些名士整日无所事事,显得蛋疼,可他们的眼睛没毛病的,怎么会追捧丰腴?”

    姜芃姬惊讶了,她离开丸州打仗才几年啊,那群整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没事就开趴体聚众伤春悲秋的文艺青年中年老年,居然改变审美了,黄嵩这样子比以前而言,颜值下降了不止二十个百分点,这居然还是潮流?是的,现代的潮流看时尚圈,这个时代的潮流看名士圈。

    名士圈的名士(名媛)们追捧啥,潮流的风向就转向哪里。

    当年寒食散流行的时候,名士圈子流行不洗澡抓虱子,更喜欢肤白貌美大长腿。

    不说远的,姜芃姬当年出征打仗那会儿,她记得名士圈子还流行细腰大胸……不论男女!

    现在居然流行丰腴了?

    看黄嵩的反应,似乎他这款还挺流行,应该属于名士圈潮流典范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说谁是豆角呢?”

    黄嵩呵了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候,一向不太爱搭理姜芃姬的风珏,这会儿却出来当和事老了,三言两语化解了硝烟。

    姜芃姬眼珠子一转,答应了风珏让她进去蹭个饭的建议,反正不是她买单,吃穷黄嵩!

    三人落座之后,风珏笑道,“说起来,这个潮流还是兰亭公的功劳呢。”

    姜芃姬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身高一米七五,匀称高挑,前后两辈子都不知道肥胖为何物,怎么能如此污蔑她?

    风珏道,“兰亭公可记得当年下令建造的公厕?”

    姜芃姬眉头一蹙,虽说公厕建了不少,许多城市的面貌都在逐渐改善,但毕竟是旱厕,哪怕有人专门管理和清扫,那气味还是臭得要命。总而言之,提及公厕就想到不太妙的画面。

    “这之间有何联系?”

    风珏道,“兰亭公建立的公厕,用意甚多,公厕秽物用以沃田,间接令田地产出增加,城外建立的几个养殖畜牧场也步上正轨,连寻常百姓每月也能吃上两三顿肉食,更遑论境况更好的人家。吃食好了,生活安逸,这身子自然也重了。名士不喜纤瘦而喜丰腴,于此有关。”

    当年风珏通过自家老爹推荐了同窗友人窦熙,也就是那个农家大佬,有了他的学识以及姜芃姬先进的农桑管理理念,大力开垦荒田,改善农田肥力,再加上这几年老天爷给面子,田地年年丰收。收上来的粮食不仅能供应前线将士打仗,百姓家中尚有不少剩余。

    生活条件好了,吃和条件上去了,身材可不就胖了?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肥胖并非丑陋,反而是富贵的象征,证明家中余粮多,条件好。

    那些追求病态纤细的名士,明显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自己折腾自己。

    丸州风气影响,这些闲得蛋疼的名士也改变了一贯的喜好,刮起了丰腴的浪潮。

    姜芃姬笑道,“如此说来,这的确是要归功于我,那我就收下了。”

    不过——

    黄嵩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末了问姜芃姬。

    “我这模样当真不好看?”

    姜芃姬道,“胖了容易富贵病,还很费布料。”

    黄嵩:“……”

    接连几支箭矢将他扎得透透的。

    姜芃姬又补刀,“我记得怀玠也是名士,你没见他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别名士忽悠什么潮流就屁颠屁颠跟风,名士那张嘴就是用来跑火车的。

    黄嵩:“……”

    扭头看看小伙伴,俊雅依旧,黄嵩低头看看自己手背的小洼,更心塞了。

    风珏暗中瞥了一眼姜芃姬,却没说什么。

    这顿饭是风珏买单的,这位风三郎有钱不穷,面对姜芃姬一人吃了他和黄嵩两人七八倍的饭钱,居然连眉头也不皱,姜芃姬就心安理得了。回去的路上琢磨出不对劲的地方……

    “风家三郎这是向我示好啊……不过,瞧他的样子也没出仕的打算……”

    若诚心被姜芃姬折服了,以风珏的骄傲也不屑跑到姜芃姬跟前刷了好感搏C位出道,求个好起点。他多半会走风瑾的路子,从“基层”坐起而不是空降,所以风珏的示好就有些怪。

    姜芃姬回头试探风瑾,询问他家熊孩子弟弟是不是受了刺激了,还是被家里逼得太紧了。

    风瑾听后沉默许久,面色古怪道,“兴许……怀玠只是想跟主公做个朋友。”

    姜芃姬:“……”

    耍朋友么?

    风瑾为难道,“怀玠这孩子一向喜欢自作聪明,还有些天真,主公切莫与他计较。”

    甭管三七二十一,先贬低自家弟弟再说,免得主公生气了找人算账。

    姜芃姬笑道,“这朋友倒是有趣,值得一交。”

    不掺杂利益和政治,只是纯粹当朋友,未必不行。

    当天晚上,姜芃姬却询问卫慈关于风珏的事情。

    她只知道风珏在卫慈那一世是“自己”的第一幕僚,可这一世这货跟了黄嵩,姜芃姬也没指望挖墙脚,许多地方便没有细问。如今来了兴致,她倒是想知道更多关于风珏的事情。

    卫慈叹息一声,简略扼要说了一遍。

    姜芃姬捏着下巴道,“怎么听着,我那一世就是个悲剧呢?”

    卫慈道,“风珏毕竟出身风氏,再怎么离经叛道,家族对他而言是与生俱来的责任。”

    为了维护家族而与曾经的挚友、如今的帝王走上相反的路,风珏心里未必好受。

    “那你呢?”

    卫慈笑得很苏,“慈的族长不就是主公?”

    苏得姜芃姬又把他拆吞入腹。

1768:假公济私

    瞧了中年发福的黄嵩,回头再看自家子孝,姜芃姬发现某人还是太瘦了。

    于是,她最近有了一项新的爱好,闲暇没事儿就投喂卫慈。

    搁直播间咸鱼的话吐槽就是大型虐狗现场,偏偏他们还看得美滋滋的,恨不得甜死蜜罐儿。

    例如以下场景——

    “甜不甜?”

    姜芃姬趁卫慈不注意,将一颗柠檬味的棒棒糖塞他嘴里。

    卫慈最近也适应自家主公不知打哪儿弄来古古怪怪的甜食,模样瞧着怪异,味道却极为不错。他愣神一会儿,正要仔细品尝味道,没想到某人将棒棒糖拿走了,倾身而上亲了一口。

    咂咂嘴道,“味道的确是挺甜的。”

    卫慈:“……”

    自家主公换着花样的撩人手段,实在是难以承受,卫慈起初还不适应,次数多了就淡定了。

    姜芃姬把棒棒糖还给他,笑着道,“新口味,据说还是圣诞限量版的。”

    别看卫慈三十出头的人了,居然格外喜欢甜食,不过这个时代的制糖工艺十分落后,人工糖多是用淀粉制成饴糖,甜味不浓不纯,成品不易保存,产量还十分稀少。

    哪怕是士族人家,他们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吃到糖的。

    例如以甘蔗为原料制成的固态制品——石蜜,这东西在大夏朝的时候还属于珍贵贡品,有资格享用的人不多。如今工艺提升了一些,但供应对象依旧狭窄,非贵胄富户无资格享用。

    姜芃姬拿出的零食则是让老首长代购的,包装精美、种类繁多,

    卫慈起初还不适应这种东西,但多吃了几块就深深喜欢了,姜芃姬也乐得投喂。

    “听着很是珍贵。”

    卫慈没有追问这些东西从何而来,刻意忽略这点。

    自家主公是特殊的,有点儿什么非人手段,那也不用大惊小怪。

    姜芃姬道,“据闻圣诞是番邦的节日,节日期间出产的商品,限量制作限量售卖。”

    卫慈问了一个发自灵魂的问题,“卖的更好吃?”

    “不,卖得更贵。”姜芃姬道,“商家噱头罢了,无非是借着人们‘物以稀为贵’的心态,借机将东西价格炒上去。东西还是那个东西,只是售卖的名义不同,包装的料子不同。”

    卫慈听得有些诧然,似乎没想到还有这种商业手段。

    “想出此法的商贾,着实是个人才。”

    这倒是像谋士谋算人心的手段。

    姜芃姬笑道,“商人么,不就是用最少的成本赚最多的钱?不是人才,如何赚得来钱?”

    卫慈道,“可若如此,对于卖了货品的百姓而言不是太不公平?扰乱市价的行为不可取。”

    商贾太赚钱了,货品转个手就能赚来普通百姓好几年的钱,百姓看了不会眼红?

    届时,家家户户都跟风效仿,谁还会安心农桑呢?

    没了粮食产出,整个社会都要乱,后患无穷。

    卫慈知道推广商业有利于经济发展,但也要掣肘商贾,免得他们危害社稷。

    “倘若是良性竞争,倒也可取。”姜芃姬道,“我有心扶持商贾,但也不会让他们做大了反咬我一口。一开始就要定下繁琐的规矩,让他们始终在我掌控之中。百姓农桑税目不宜过多、不宜过重,但税收乃是国家立国之根本,农桑相关的税少了,自然要从其他地方补回来……”

    卫慈笑着道,“主公果然是不肯吃亏。”

    姜芃姬道,“我自然是吃什么都不肯吃亏的。”

    她见卫慈如此喜爱甜食,心下冒出点儿想法——总不能一直让老首长代购,鬼晓得对方下次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没有糖可怎么办——倒不如自己研制,提升目前的制糖工艺。

    当卫慈听到自家主公想扩大甘蔗种植规模,顿时生出点儿“原来我是蓝颜祸水”的既视感。

    “主公可是因为慈才……这不妥!”

    姜芃姬笑着道,“糖么,本该是老少皆宜的零嘴,不仅是你喜欢吃,小孩儿更喜欢吃,我也喜欢。这东西产量少,有资格享用的人不多,若是能大规模产出,销量肯定不差。”

    卫慈道,“但此物并非必需用品,怎么能为此浪费宝贵的耕地?。”

    姜芃姬道,“你看丸州,因为百姓生活富足了,如今名士圈子居然流行起‘丰腴之美’。由此可见,百姓生活越好,他们需求的东西就不再是吃饱穿暖,而是更多的享受。我弄这个呢,其实也是想将它挂在私库下的。几番大战,私库穷得连老鼠都瞅不上了,以后怎么养娃?”

    哪怕现在没有建国,但所有人都知道姜芃姬必然会称帝。

    称帝了,她就是皇家一代。以前的皇帝花销与国库挂钩,但姜芃姬从出道至今,她的私库与公库都是独立的,日后建国也会是如此。皇家支出走私库,国库不动,避免帝王奢靡乱国。

    如此,皇室过得好不好,那就要看私库丰不丰满了。

    姜芃姬自然要想办法给私库弄个稳定收入。

    她觉得推广小零食也不错,造福百姓味蕾还能赚点儿小钱。

    姜芃姬给卫慈分析,“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还是要往深了看。一个新兴行业的诞生也会催生大量的就业岗位,让无所事事的百姓能安定下来。有了盼头,自然不会想着搞事。别看只是小小一颗糖,它能养活成千上万的人。子孝,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我真不是假公济私。”

    顶多是从他身上得到灵感,造福百姓的同时,顺便满足一下小男人的口腹之欲呀。

    卫慈:“……”

    明知道这番说辞是自家主公胡诌的,可这人就是有种本事——将胡诌的话说得让人信服。

    这个时代所谓的糖,多是麦芽糖,俗称饴或者饧,另一种便是麦芽糖。

    以甘蔗制糖有是有,但是极少,因为甘蔗珍贵产量还少,唯有贵人才有资格享用。

    姜芃姬这个决定是她一拍脑袋做下的,底下的人却只能苦哈哈执行。

    没办法,他们玩不过自家主公。

    主公从甘蔗如何种植、一亩地能产出多少甘蔗到如何提取糖汁制糖,再到各种口味的糖的制作流程都写详细了,末尾还有一大片的分析,统计这条产业能产生多少岗位、让多少百姓能有工作,再到最后的收益都算了个大概。有理有据,

    有凭有证,他们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1769:再给代购一个呗

    “对了,甘蔗种植有气候需求,派人去南盛找找合适的地方。那边经历战火,各处都是贫穷的流民和闲置的荒地,招募人手、圈出甘蔗种植区域比较方便一些。这事情交给谁去做?”

    姜芃姬扫了一圈,随便点了几个风评比较高、性格比较老实的新人,将他们丢去出差。

    被点名的新人被这块从天而降的馅饼砸晕了,险些乐得不知该怎么办是好。

    他们以为这是姜芃姬看重他们能力的体现,殊不知姜芃姬觉得这事儿难度不大,派能人出去就是杀鸡用牛刀了,浪费人力资源。嗯,这是个美好的误会,也让新人更加有干劲了。

    风珏笑着揶揄,“二兄,碰上这么一个主公,心情作何感想?”

    他听说了姜芃姬召集众人宣布弄甘蔗的事情,从提出来再到实施下去,仅仅耗费一天时间。

    这般高超的效率,不仅体现了姜芃姬在众臣之中的权利威势,同时也展露出她的能耐——用绝对的事实让所有人心服口服,无形中给众人树立一个印象——她就是正确,无需反驳!

    她绝非那些心血来潮让众臣收拾烂摊子的无能之主,相信她就对了。

    有这么一个明主,寻常庸人自然是求之不得,但对于满腹才华的人而言,那就有些郁闷了,因为这位主公把他们的分内之事也干了。走了他们的路,险些让他们无路可走。

    甘蔗本属奢靡之物,若大肆种植,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

    按照正常流程,怎么说也要争论小半月才拍板吧?

    结果只用了一天,详细章程还不是臣子给出来的,而是主公拿出来的。

    风瑾道,“哼,甚累。”

    效率高不意味着工作少,风瑾跟着姜芃姬这么些年,一年到头休沐几日啊?

    每日一睁开眼,脑子就被各种工作占得满满当当,忙了这事儿还有那事儿,跟陀螺似的。

    风珏道,“的确累。”

    风瑾忍不住白了眼弟弟,那眼神在说——你一个宅男名士,整日吃吃喝喝,哪知道有多累?

    “知道累,还不替兄长分忧?”

    风珏道,“如何分忧?”

    他上次说得很清楚了,兄长不可能再劝他出仕,那么他该如何替兄长分忧呢?

    风瑾道,“长生年长无需多操心,底下两个侄子侄女你多照看一二。”

    熊孩子!

    黄嵩那货的女儿养成宝贝珠子,自家亲侄子侄女却不闻不问,胳膊肘往外拐呢?

    滚去带娃!

    风珏一听,脸色都青黑了。

    自家的孩子加上黄嵩小女儿,再加上二兄风瑾的两个儿子……

    这是把他当幼师呢?

    这个头不能开,一开就完蛋了。

    因为没有有效的避孕措施,怀孕只能生下来。

    风瑾与魏静娴年纪不大,身体又好,这些年除了长生和嫡长子,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

    鬼知道再过两年会不会再生两个?

    二兄和二嫂年纪不大,三十多生育的夫妻多得是呢。

    “不肯?”风瑾挑眉。

    风珏露出勉强的笑,忍下吐血的冲动。

    “哪能呢?两个侄子与二兄幼时一般聪慧,小弟喜欢得紧呢。”

    千万别再生了,再生他扛不住。

    作为超高智商的人才,风珏可不想后半辈子都带奶娃子。

    殊不知,他的好二嫂——魏静娴也是这么想的。

    她嫁给风瑾生了三个孩子,生育负担太大、占用精力太多,如今都有些发愁了。

    因为这个,她甚至还生出干脆给风瑾纳个妾的想法。

    士族妇人让贱妾分担生育压力,将她们当成BYT又不在少数。

    风氏出身名门,祖上显赫,风瑾纳妾也不算出格。

    不过,这想法只在脑子过一遍就被她掐灭了。

    魏静娴不是寻常士族妇人,她在政务厅干了这么多年,能力锻炼出来的同时,她也爬到了不低的位置,想法与未出阁那会儿截然不同。丈夫不是天是独属于她的男人,谁碰谁死!

    只是——

    怀孕真是个负担。

    魏静娴只能私下派人去寻有效避孕的手段。

    风瑾也知道这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子一女,三个全是嫡出,这个规模不小了,生多了也是拖累。

    风氏不讲究多子多福,一向奉行贵精不贵多——毕竟,家族给予每个孩子的资源是有限的,多一个孩子就多分薄其他孩子一分,最后反而让所有孩子都高不成低不就,何必呢——

    很显然,不是每个人都有风瑾这样的觉悟,更多人还是求个多子多福。

    不过,他们却不考虑多子多福会给女子带来多大的负担和压力。

    姜芃姬路过的时候,听到女部的闲谈。

    女部最初的班底是攻破象阳县时救下的一群读书识字的女子。

    这么多年过去,有的人找到归宿离开,但也有人婚后还在此驻守,俨然成了一家的顶梁柱。

    这里也有新人填补进来,属于拥有实权的特殊部门。

    当姜芃姬听到她们午休闲谈,私下抱怨生育之事的时候,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老首长~~~”

    姜芃姬撅个屁股,老首长就知道这货要干啥,当下就表示拒绝。

    【你的阿爸】:呵,不想被收拾,我劝你收起你的念头。

    上次代购几百盒,还不知这货用了几个。

    “老首长说什么呢,我是正经人。”姜芃姬一脸正色,“我是问你那边有没有橡胶树?”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指望老首长代购,还不如自己生产。

    姜芃姬的历史不太好,但也记得最初的BYT是乳胶制品,按照这个方向研究肯定没问题。

    思及此,她就有些脑仁疼。

    联邦禁止母体孕育,一旦女子怀孕,不止女子要受罚,令女子受孕的男人也会被彻查。

    若两人是情侣夫妻关系,两人都要去牢里蹲一段时间,罚款罚得很狠。

    若女子受孕并非自愿,男子蹲牢的时间根据女子的年纪高低分判,最低十年,女子年纪越小坐牢时间越高,最高能达一百年。男性会被判以化学阉割。哪怕他从牢里出来了,手脚也会戴上终身不可摘除的特殊环,一旦与女性的距离小于特定距离就会示警,被电击电晕。

    这种情况下,联邦医院的避孕手术就格外火热。

    渐渐的,成人用品就没了市场。

    发展到姜芃姬那个年代,BYT还是她从课本和文献上知道的。

    她知道星际初期的BYT是从某种星际生物提取的,好用还能完美降解,不污染环境。

    可更早的BYT……

    作为学渣的她,只知道是乳胶做的_(:з)∠)_

    【你的阿爸】:姜小九,你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问她代购橡胶树,只为了做BYT?

    真出息啊~~~

1770:你是玛丽苏的耻辱

    “老首长这话究竟是夸我还是损我?”

    姜芃姬直觉倾向于后者,忍不住为自己叫屈了。

    虽说成人用品对这个时代而言是难以企口的私密物品,但老首长和她是一个时代的人啊,怎么会“害羞”得避而不谈呢?别小看成人产业,这可是一块未曾开发的沃土,商机极大。

    【你的阿爸】:呵呵,你说呢?你觉得自己哪里值得我夸奖呢?

    不管橡胶这玩意儿用于什么地方,作用都比折腾BYT来得大吧?

    老首长没想到姜芃姬就这么点儿出息,这哪是杀鸡用牛刀,分明是用九天玄雷去劈蚂蚁。

    【你的阿爸】:你的表现足以让你成为穿越女中的耻辱,连玛丽苏都比不上,自刎谢罪吧。

    姜芃姬经常在直播间看到“玛丽苏”三个字,但她以为“玛丽苏”是某个名人的名字,如今看来,她似乎是误会了。秉持一问到底的好习惯,姜芃姬虚心求教,她哪里比不上玛丽苏?

    老首长不想跟她哔哔,没多一会儿,系统提示姜芃姬有快递。她立马打开蜂巢快递柜,发现里面躺着几本书,封面有男有女,全是锥子脸、大眼睛、欧式双眼皮、一字眉的漫画人物。

    “邪肆帝尊要抱抱……霸道……九小姐?”

    姜芃姬念了一遍书名,从编号为一的那本开始看。

    直播间咸鱼也知道姜芃姬和她口中的老首长能联系,还能互相代购邮寄,不过这些年。代购的东西来来去去也就一些零食。某些零食是他们熟知的,某些零食却是完全不知名的牌子。

    那位大佬经常在线,但却是窥屏状态,不少咸鱼猜测某大佬是姜芃姬的爱慕者。

    不乏脑洞奇大的咸鱼还剪了三人的爱恨纠葛的视频,点击率千万,弹幕百万级别。天晓得老首长都没发几句弹幕,更没有露过脸,咸鱼是怎么将三人剪出一部剧情离奇的三角恋视频。

    咸鱼们自认为身经百战,但他们还是低估了姜芃姬的骚操作。

    他们居然在一个名为“宫斗直播间”的地方,陪着逐鹿天下·龙傲天模式的主播,看着邪魅狂狷男主VS狂拽酷霸天但碰到男主就娇媚嘤嘤嘤的女主的言情文,还是实体书……

    【偷渡非酋】:主播,你说我们都认识十多年了,何必如此互相伤害?

    【跪求月票】:大家有没有发现,这些书都不是全新没开封的,看痕迹应该有人翻看过了……那么,问题来了——上一个翻看这套书的人是不是主播口中的老首长?

    据闻老首长与姜芃姬曾是同一级别的大佬。

    光是想想那位大佬不看机密文件而是捧着玛丽苏小说,画风就很迷。

    【用月票砸死我】:难道只有我可怜歪果友人吗?所有位面都讲普通话,流行华文,老首长邮寄给主播的玛丽苏小说套书也是华文字体,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伤害人的?

    这已经不是全世界都讲普通话了,这是所有位面都被普通话支配啊。

    咸鱼们嘀嘀咕咕,有好奇的咸鱼去搜索这本书的名字,居然还真搜出来了。

    不过,书籍只有名字、文案,作者并无上传内容。

    仔细一看书籍创建时间,大概是姜芃姬看书几分钟后——

    咸鱼顿时明白了,感慨这位作者厉害,这一波热度蹭得好,指不定就一书成神了。

    书评区有读者调侃,这个搜索量和热度,哪怕是男频白金一哥也望尘莫及。

    姜芃姬看书有些小习惯,看书之前要先看书名和文案,书名和文案都是标准的红文格式。

    她以为自己应该不会看这么沙雕的文,结果——

    真香!!!

    她一看看了一上午,左面侧躺、右面侧躺、葛优躺、仰躺跷再二郎腿,根本不想起来。

    咸鱼们也陪着她看了一上午的玛丽苏小说。

    一开始叫嚷着不看这种傻白甜玛丽苏女强文,结果看着看着就入迷了。

    姜芃姬翻得快一些,还有咸鱼吵吵嚷嚷。

    【月半月半】:你们傻么,直播间有录屏啊,来不及看的回去一帧一帧倒回去看吗?

    咸鱼们:“……”

    好气啊,居然被其他咸鱼嘲笑了!

    卫慈发现姜芃姬一整日没见人影,过来找人的时候,发现自家主公已经从室内不知不觉调换姿势挪到了室外,地上铺的地板被她的衣裳擦得格外干净。卫慈还未见过这种奇怪的书籍,见姜芃姬看得入神,他也没出声打扰,反而上前细瞧封面,缺胳膊断腿还很古怪的字体——

    卫慈自然是无法体会艺术字的美。

    “子孝对这个也有意思?”

    姜芃姬放下书,正好对上卫慈的眼睛。

    她看得再入迷也不会放松对外界的警惕,卫慈还未靠近她就知道了,正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卫慈道,“不知此物为何?”

    姜芃姬丢给他,“一本小说,蛮有趣的,虽说内容有些那啥吧,不过情节把握相当熟练。”

    卫慈下意识接过一看,发现这本书的纸张质量比最好的竹纸还好,厚度一致,大小一致。

    上面的蝇头小字规整又漂亮,一撇一捺、一横一竖,一笔一划都像是复刻出来的。

    卫慈用手指搓了搓字,发现纸面平滑,指腹感觉不到书写的凹凸痕迹,墨迹也混凝不散。

    这、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

    卫慈抬起头,双目直视主公,漆黑的眸子写满了好奇和惊讶。

    “这难道是……木工坊最新的印刷之术?”

    问出这话的时候,卫慈的声音隐约有些颤抖,不是惊吓而是激动。

    奈何姜芃姬的话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不是,木工坊想要研制出这种技术,还差得远呢,有生之年兴许能达到。”姜芃姬指着书的内容道,“我以为你是好奇这本书的内容,这才让你看的,没想到你却关心印刷去了。”

    卫慈这才仔细看了看内容,半天看不懂这是哪里的文字。

    要说模样,倒是与他熟知的字很像,但仔细一读,大才子瞬间变成了文盲。这是当然的,这个时代的文字是竖排从上到下,从右到左,但这本书却是横排从上到下、从右到左。

    姜芃姬抽过他手中的书,唇角漾着些不怀好意。

    “我认识,我读给你听。”

1771:小孩儿才做选择,成人全都要

    这本书有超级多羞耻度爆表的文字描述,只盼卫慈别吓坏了。

    她刚念一段,卫慈便疑惑拧眉。

    “冥殇帝是何物?”

    姜芃姬瞄了一眼道,“男主名字。”

    卫慈道,“自古取名以单字为贵,且……何人会给孩子取字为‘殇’?”

    这是觉得孩子死得不够早?

    “大概是取名软件随便排列组合的吧,毕竟你也知道,很多小说家贼讨厌给人取名字,太为难取名困难户了。”姜芃姬忍不住吐槽,“排列组合的意思就是随便挑三个字组合成名字。”

    卫慈深深看了一眼自家主公,没有吱声。

    自家主公也是取名困难户呢。

    姜芃姬读得抑扬顿挫,卫慈也给面子听着,只是时不时打断提问。

    当姜芃姬念完长达十章三万字的宫斗戏,卫慈露出一副难以描述的纠结表情。

    “怎么了?”

    卫慈吐出一口气,为难道,“冗长累赘,数百字便能一一描述,为何要浪费珍贵篇幅?”

    姜芃姬道,“你不觉得这些人物心理分析蛮有趣么?”

    卫慈心痛道,“哪怕只是蝇头小字,写得再密集,也要用不少笔墨,还浪费纸张。”

    姜芃姬:“……”

    她忍不住跟卫慈说,“这一整本书也就十几文钱,若是印的册数多了,成本不足十文。”

    卫慈吓得睁圆了眼睛。

    “这一本多少字?”

    姜芃姬翻了翻,给出个大概数字,“二十来万吧。”

    二十来万字,不足十文……

    卫慈艰难道,“金鳞阁数万册藏书,拢共不过八百五十多万字……”

    换而言之,只需四百文就能买到金鳞阁图书馆规模的藏书?

    这是什么概念?

    哪怕是最穷最贫的人家,辛劳一年也能弄来一个金鳞阁!

    姜芃姬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说道,“我说了,有生之年未必能达到这种水平。”

    卫慈愣了一下,思及前世情形。前世的图书行业因为印刷与造纸术的改良而蓬勃发展,的确达到曾经的卫慈不敢想象的高度,但要达到主公口中的规模,根本不可能。

    姜芃姬笑道,“不过,百年之内必然能成。”

    “百年?”

    卫慈倒吸冷气,哪怕是百年也够骇人了。

    往前追溯百年,读书依旧是少数人的特权,如今也没改善多少,士族垄断更加厉害。

    若非自家主公横空出世,抗住士族给予的压力培养金鳞书院一群普通学生,这个局面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若是往后追溯百年,家家户户都能随意弄来一个金鳞阁的藏书……

    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卫慈便忍不住激动得手指颤抖。

    姜芃姬道,“有些东西发展太快了,并非好事,唯有合乎时宜方有发展的沃土。”

    例如前段时间很火热的《封神演义》,那个被黑成狗的帝辛……哦,应该说是纣王,人家在当时的思想和举措相当先进,后来者不能说他是错的,偏偏不合乎时代,最后成了失败者。

    卫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看向姜芃姬手中的玛丽苏小说的眼神却多了几分火热。

    “子孝,你看到了么?”

    “什么?”

    姜芃姬道,“我要创造的未来。”

    二人疯狂撒狗粮。

    老首长看到自己拿来嘲讽姜芃姬的东西被她拿来撩汉子,气得牙疼了。

    【你的阿爸】:我是让你看看人家穿越女拿橡胶做什么,再反省自己的格局,你却在撩汉?

    姜芃姬默默道。

    “见鬼的橡胶树有我家子孝重要么?”

    单身狗只适合过光棍节,扫光购物车的同时剁光手脚,顺便吃别人家的狗粮。

    系统提示,你的好友【你的阿爸】将你拉入了黑名单。

    姜芃姬:“……”

    这就恼羞成怒了?

    好歹先把橡胶树给她邮寄过来啊!!!

    “子孝,我好想不小心把人得罪了……”

    卫慈表示那肯定是对方不知好歹、不明事理,主公对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即可。

    姜芃姬暗笑,幸好老首长拉黑她了,不然多郁闷。

    老首长一直蛮维护卫慈,因为卫慈是“未成年的小男人”,在老首长这个两三百岁的老女

    人眼里,他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若让她知道卫慈如此说,还不发飙啊。

    姜芃姬道,“你说的有理,毕竟上了年纪,正值天葵将尽,她脾气躁一些正常。”

    卫慈听到“天葵将尽”四字,笑意更浓。

    这话透露一个信息,对方是女性,无威胁。

    姜芃姬饱览群书,看过的游记杂文不知凡几,她知道在这个世界遥远的另一个地方有橡胶树,某篇游记也有类似记载。不过,若派人按照游记内容去寻,少则两三年,多则五六年。

    运气不好的话,派出的人死在半路了,还要重新派一拨人去接班,耗时更久了。

    若让老首长给邮寄一些,不知能节省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老首长刚解禁她,姜芃姬就狗腿过去说好话,所有撩妹的好话都砸向对方。

    正所谓好女怕缠郎(???),姜芃姬最后还是将老首长这块冰块解冻了。

    “诸君,昨夜仙人入吾梦中指点……”

    一早起来,姜芃姬就一脸凝重地召集众人,一开场就是颇具玄幻的内容。

    众人都知道自家主公身上的神异,毕竟当年湛江关一役,聂良那边万箭齐发也不能伤主公分毫,那可是数万双眼睛都看到的事实。主公也说了,她小时候梦到烈阳西降,日落之处出现一名须发皆白的神仙传授她一套竹简,让她照着竹简学习,弥补女子自造人时缺少的三分阳气,练至臻镜还能内气外放,庇护己身。种种迹象来看,自家主公就是某位神仙的徒弟!

    如今,主公又说有仙人入梦指点,那多半是真的。

    风瑾拧眉问道,“仙人说了何话?”

    姜芃姬觉得怀瑜越来越上道了,给他记了小功劳。

    “前些日子,我正为某事烦心,仙人说她有所感应便特地相助,将东西降在城西某处……”

    “未免天赐之物被百姓损坏,继而触怒天颜,需尽快派人去寻!”

    姜芃姬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实际上,她的内心活动却是——

    她是先弄轮胎呢,还是先弄BYT呢?

1772:大猪蹄子

    对于这个选择题,姜芃姬作为成年人表示——

    选择题是小屁孩儿做的,成年人当然是全要啦。

    不过,不怀好意的老首长却给兴冲冲的她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橡胶树根本不适合在东庆种植,更不适合在丸州种植,移栽过去就是个死!

    “不对啊,怎么会不适合?”

    姜芃姬不信邪地挖出那本玛丽苏小说的相关剧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没毛病啊。

    星际时代物种太多,姜芃姬又不是专门研究植物的专家,自然不知道橡胶树的生活习性。

    【你的阿爸】:你那边太冷了,给你的种子根本不可能发芽,两颗做标本的树也移植不活。

    姜芃姬一脸懵逼,老首长这话什么意思?

    裤子都脱了,洗白白了,居然告诉她今天来大姨妈?

    “怎么会不适合?你给我当参考的那套书我也看了呀,书中背景是寒冬腊月,橡胶树不也活了?”姜芃姬是看了这玩意儿才以为橡胶树能在东庆移植成功的,现在却告诉她不行。

    思及此,姜芃姬试探性问道,“这东西不耐寒?”

    【你的阿爸】:不耐寒、喜高温、喜高湿,查了查资料,说是低于5℃就会受到冻害。种植区域对于每年的降水量也有一定要求,土壤需求也高,土层要深厚、肥沃且湿润的酸性沙壤土。对了,因为枝条脆弱,根浅,抗风能力极差,受到风寒会影响它们产胶,降低产量。

    姜芃姬:“……”

    为什么不早说?

    老首长就是在看姜芃姬的热闹,不然也不会给她看玛丽苏小说误导她,怎么可能明说?

    如果她不误导,姜芃姬自然会多翻找游记中对于橡胶树的记载,继而注意到它们生长环境。

    老首长一上来就来了一波骚操作,直接把姜芃姬代进黑水沟了。

    姜芃姬忍不住挠头,“如此说来,适合橡胶树种植的地方,应该就是南盛偏南以及南蛮四部原先封地了?种在那里,我需要重新安排人手。不过,种子都弄来了,总要试上一试。可以先将种子放在暖房,模拟南方湿热高温环境,将幼苗培育出来,过几个月再移植到南盛。”

    时间这东西是宝贵的,总不能浪费。

    姜芃姬被老首长看了一回热闹,她不能白吃这个亏,立刻要求老首长给自己邮寄几桶胶乳。

    【你的阿爸】:你要胶乳做什么?

    她特地买了大几千的机票飞去目的地挖了两株橡胶树,还给她批发了数百斤的种子……据店家说,这些种子的出芽率极高,质量值得信赖……忙了一圈,现在又让她邮寄几桶胶乳。

    啧——姜小九,人肉代购的辛苦费给了吗?

    没给,一分都没有。

    哼,薄情寡义的女人。

    姜芃姬道,“东庆无法大规模种植你送来的橡胶树,一到冬天这里的气温就下零度了,橡胶树还不冻死?没有成树,无法产胶,没有产出的乳胶,如何研究乳胶的一百零八种用途?”

    她这个伸手党当得理直气壮。

    老首长现在帮了她,不就是帮了以后的自己?

    这都是老首长应该做的,姜芃姬的良心没有受到半点儿谴责,使唤起来贼带劲。

    过了一会儿,姜芃姬没等来老首长的回答,反而接到一条金色的系统通知。

    你的好友【你的阿爸】将你加入黑名单。

    姜芃姬:“???”

    老首长退役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讲真,她的脾气越来越躁了,动不动就拉黑人。

    短短几天拉黑她两次,莫非真的更年期了?

    虽然被拉黑,但姜芃姬丝毫不担心对方能拉黑她一辈子。

    她派人把橡胶种子一颗一颗清点好,全部入库。

    虽说她对橡胶树种子没什么研究,但凭着当年基因战士训练出来的经验,她断定这种种子有毒,毒性应该不强,但也有可能致命。若不慎误服,恶心呕吐还好,玩出人命可就糟了。

    做完这些,姜芃姬把误导人的玛丽苏小说丢在一旁置之不理。

    卫慈倒是很感兴趣,向她把书要走了。

    “这书有什么好看的?”

    姜芃姬这态度属于典型的端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小说她也看完了,爽也爽过了,现在就只剩嫌弃了。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双标当。

    卫慈道,“有不少地方值得学习钻研。”

    “有什么好学习的?这跟男女共习黄赤之道一样,舒爽过后片刻就索然无味。”

    卫慈听得耳根发红,幽怨的双目落在姜芃姬身上。

    他反问一句,“主公也是如此么?”

    也会索然无味?

    强烈的求生欲让姜芃姬跑去亡羊补牢,免得伤到了小男人的自尊。

    卫慈不说别的,抱着那几本《邪肆帝尊要抱抱:霸道九小姐》就走了,背影写满了控诉。

    控诉谁?

    控诉姜芃姬这个连裤子都没穿上就要翻脸的大猪蹄子。

    呵呵,还索然无味呢,那就乖乖修身养性吧。

    姜芃姬冲卫慈的背影伸出了尔康手都无法将对方挽回。

    一抬头,满屏幕都是密密麻麻嘲讽姜芃姬凭实力单身的弹幕,少数人在叫嚣着要当接盘侠。

    【可怜可叹】:实力心疼子孝一波,这种大猪蹄子的骚话很伤男人自尊呀。

    【夜半成猫】:主播果然是凭实力单身的直女典范。

    【飘零羽觞】:我是老实人,我想接盘子孝,请问我是排队领取还是走程序?

    【冬季夏花开】:楼上,走程序先跟主播肛一波,肛得赢你就能当接盘侠了。

    姜芃姬气结。

    这些咸鱼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居然连她的子孝都敢觊觎!

    咸鱼们说骚话归骚话,但也不是正经事都不做。

    姜芃姬需要橡胶树的资料,咸鱼们就殷勤发挥中转站功能,勤勤恳恳将度娘谷爹的百科复制粘贴过来,让姜芃姬仔细筛选,熬夜抄录了厚厚一本,详细记载橡胶树的形态特征、生长环境以及栽培技术,包括但不限于栽培方法、移植注意事项、病害防治,里面还有不少从事相关行业的咸鱼的种植心得。这些经验能让后来者少走不少弯路,可谓是最宝贵的财富。

【跪求月票】:说好的宅男注孤生呢?

    【我是大帅比】:这些就够了么?

    姜芃姬一边打哈欠,一边用扇子将刚刚抄录完的一页墨迹扇干。

    “当然够了,我连橡胶树产胶时候如何收集乳胶都写了,这还不算详细?”

    咸鱼们却觉得不够,应该再加上精细的乳胶加工办法,这能少走不少弯路呢。

    姜芃姬选择拒绝。

    有些东西是单纯耗费时间就能搞定的,例如寻找橡胶树和种子,向产地当地土著总结如何培育、如何病害防治。这些能用耗费时间搞定的事情,姜芃姬不介意用外挂缩短过程。

    一旦涉及研究领域,她却不希望继续开挂,大包大揽。

    开挂意味着剥夺研究和探索的过程,同时也抹杀了未来的无限可能性。

    她愿意指点、开导,哪怕走了弯路也无妨,因为这是积累经验的过程。

    一旦没了这个过程,失去研究精神,那么科技树便只能原地踏步甚至是倒退。

    她每年用高薪养着木工坊的人,培养他们,可不是为了养一堆只会等现成的废物。

    “如何用乳胶弄出我想要的成品,让他们自己摸索去吧,我顶多给他们一点儿建议。”

    别看老首长拉黑姜芃姬,但小黑屋关了几个时辰又放出来了,顺便给她邮了好几桶新鲜的乳胶。口是心非说的就是自家老首长了,嘴巴傲娇、动作强硬,身体却十分诚实。

    姜芃姬忍不住嘴花花两句,只得来老首长恼羞成怒的呵斥。

    “我宽容大度,不跟更年期女人硬碰硬。”

    姜芃姬在心里嘀咕两句,派人将乳胶和册子送到木工坊。

    天然橡胶是由橡胶树流出的乳胶凝固干燥制成的弹性固装物,看似普通的物件,用途极为广泛。哪怕是姜芃姬那个时代,橡胶也在潜移默化中入侵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在咸鱼那个位面用途就更加广泛了,工业、国防、交通、医药卫生以及日常生活都会用得到。

    姜芃姬以为这东西拿到木工坊应该会引起一阵骚动,结果连片涟漪都没有。

    她干等了数日,迟迟不见进度报告,忍不住亲自去了一趟。

    木工坊大佬有三位,堪称铁三角,三人分别是——张平、邵光、柏月霞。

    姜芃姬过来的时候,她只瞧见了两人。

    “月霞今日不在?”

    二人先后见了礼。

    张平笑得有几分担心,“身子重了,精力不济,一般都晌午才来。”

    姜芃姬听愣了,“身子重了?”

    柏月霞还是单身啊,怎么可能身子重了?

    张平惭愧道,“此事是臣做得不好。”

    话音刚落,姜芃姬扫了一圈张平,发现异常的地方。

    一贯信奉梅妻鹤子的张平,身边多了点儿极淡的脂粉味,衣裳装扮明显也与以往不同……

    姜芃姬憋出一句话,“柏将军可知?”

    老人家带兵在湛江关防着外敌,张平这大龄未婚男在后方叼了她女儿,还整出未婚先孕?

    根据姜芃姬对柏老将军的了解,对方一旦凯旋,最先要做的就是锤爆张平的脑袋。这时代有胆子未婚先孕的,女的蠢,男的渣,但张平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等渣男,柏月霞也不蠢。

    张平道,“数月前便写了一封书信,迄今还未有回音。”

    未来老丈人没有回来,张平也不敢成婚,时光飞速,柏月霞的肚子就跟气球一样大起来了。

    自从知道柏月霞怀了身孕,他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头发都要愁秃了。

    柏月霞性格与寻常女子不同,未婚先孕也没放在心上,但张平却担心外界流言蜚语会中伤她。张平还算男人,若有外人敢叽叽歪歪,暗中揣测柏月霞与哪个男人有染怀了孩子,他便站出来说孩子是他的,大大方方承认。若是换做那些爱惜羽毛的渣男,这会儿早就甩锅了。

    眼看着产期越来越近,张平的状态更不好了。

    “主公,不如您代柏老将军……好歹在分娩之前将婚事办了,让孩子有个正经的名分……”

    未婚先孕,那就是私生子。

    张平担心孩子长大之后有人拿这个中伤孩子。

    老丈人赶不回来没办法,若有主公主婚,名义上更加正统一些,筹备也能快些。

    姜芃姬却道,“说起名分这个事情,我倒是想起来正图家的崽子……”

    慧珺也算是未婚先孕,当年有孕之后一直没答应符望,最后逼得符望厚脸皮入了慧珺的户。

    这么多年,外界有些话很难听,但始终无人敢传到这对夫妻耳中,因为二人都不好惹。

    那对龙凤胎也在金鳞书院读几年书了,靠着爹娘,妥妥书院二霸。

    如此一看,柏月霞这事儿也算不上什么。

    张平愣住,似乎没想到这点。

    “婚事等柏老将军回来再操办吧,如果你未来老丈人要打杀你,我替你拦着他。”张平是个文人,体格没有身经百战的老将军好,老丈人真要发飙了,张平这个大龄未婚男会被打死的,“何时成婚都无妨,只要你不改变心意,一切好说,不然的话,我都保不住你。”

    姜芃姬跟很多上司一样,不喜欢办公室恋情。

    夫妻档也就罢了,办公室恋爱谈得好是一桩美谈,谈崩了就是悲剧。

    二人谈崩却又是同一个机构的同僚,日后碰面了如何相处,耽误工作怎么办?

    如果张平真有胆子辜负人,姜芃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柏宁父女把张平斗下去。

    不然怎么办?

    谈崩的感情不是上司和稀泥能解决的,要么一方辞职跳槽,要么一方调去天边再也不相见。

    张平和柏月霞都是偏科生,调不到其他部门,两人必有一伤。

    姜芃姬过来不是八卦下属感情生活,她将话题扭了过来。

    “前阵子送来的乳胶研究得如何了?”

    张平迅速进入工作状态,面露不解。

    “略有进展,只是……臣疑惑,主公要此物作甚?”

    姜芃姬噎了一下,犹豫着说搞计生BYT呢,还是弄轮胎呢……

    “此物凝固之后,用途极大。”

    张平恭敬道,“愿闻其详。”

    “例如……”姜芃姬还是没把BYT大大方方说出来,脑瓜子一转便有了靠谱的说辞,“此物可以用来纳鞋底,将士所穿草鞋耗损太大,木屐又不便急行,此物却不同了……”

    “主公所言甚是,此物坚固却又不乏弹力,若制成鞋底,将士的确能少受不少苦。”张平受到启发,举一反三道,“弹力……对了,兴许还能用于马车,减少行车时候的颠簸……”

    越说越起劲,张平跟邵光转头又嘀嘀咕咕,居然将顶头上司姜芃姬忽略了!

1774:我要自行车(大声哔哔,我要月票)

    【一介书生】:哈哈哈——主播也有被人忽略的时候,瞧她眼里的委屈都要溢出屏幕了。

    【劳资天下第一帅】:我感觉张平是要作死,这小子不知道讨好主播比讨好老丈人更重要?

    忽略谁都不能忽略姜芃姬啊,张平这是注孤生的节奏。

    【山有木兮木有枝】:这有什么关系?主播再怎么万人迷,不可能天底下的男人都围绕着她打转啊。张平和邵光本来就是技术科研人员,他们沉迷研究忘却一切有什么奇怪的?主播要是因为这个就给张平两人穿小鞋,这就不是我认识的主播了。你们玩梗也要有个度好不?

    一份工作罢了,张平不一定要吊死在姜芃姬这棵歪脖树上。

    大不了一拍两散么!

    【贫道看你菊花有毒】:关系大了去了,柏月霞对主播的感情属于友情之上、恋爱未满,再加上厚厚的迷妹粉丝滤镜,主播的态度直接关系到月霞妹子愿不愿意跟着张平……

    一些闹不清楚情况的咸鱼们:“……”

    【仙才叹】:听说——我就是听说,慈美人好像对月霞妹子相当防范,妥妥将对方当情敌。

    【风入松】:之前有人安利说这个直播间有激情、有基情和姬情,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咸鱼们肆无忌惮地交流姜芃姬的八卦,越交流越吃惊——

    姜芃姬则耐心听张平和邵光的交流,面上不显,内心却很满意。

    等二人意犹未尽地醒过神,发现他们将主公晾在一旁许久,表情流露出几分不自然。

    姜芃姬阻止他们请罪的动作,温声道,“二位痴迷钻研,醉心正事,乃是本分,何罪之有?”

    对于这几个墨家大宝贝,姜芃姬一直挺宽容照拂的。哪怕是经济最紧张的两年,她也没有克扣短缺木工坊的经费,当然也不会为了一时的失礼而动怒,“给我说说你们的打算——”

    张平行礼道,“喏,主公请移步,随臣一观。”

    姜芃姬在木工坊泡了一下午,待金乌西降才依依不舍地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张平询问她一事儿——

    这种乳胶一年能收获多少?

    根据他们这会儿的研究,乳胶凝固干燥处理好的固体有不错的性能,不仅仅能制成士兵足下的鞋子,还能用作其他地方。若是产量跟得上,军队开销能少不少呢。别看草鞋不贵,但大军行军损耗相当厉害,一两天能走破一双,庞大的数量累积起来,那也是笔不菲的支出。

    若是能用坚固耐损耗的天然橡胶鞋底取代,不仅士兵的脚板能少受罪,更换也不会那么频繁。从宏观数字来看,橡胶鞋取代草鞋能节省许多军需资费。再者,这种鞋子不仅士兵能穿,普通百姓也能穿。百姓损耗不如士兵厉害,一双鞋子保守估计也能穿个两三年呢。

    姜芃姬遗憾道,“产出乳胶的树只能在南盛以南的地方成活,不耐寒。我已经派人去培育幼苗,到时候寻个何事的地方栽培。若要大量量产,近几年不太可能,以后应该会好很多。”

    张平听后,面露失望。

    近些年打仗厉害,随着自家主公越发强势,此长彼消之下,其他诸侯渐渐显露颓势。

    依张平来看,十年之内,自家主公必能问鼎天下。

    届时橡胶鞋子才有规模,但对士兵而言意义不大了。

    姜芃姬知道他想什么,笑道,“此物不仅是为了士兵,更是为了天下万民。若有利于百姓,迟一些又如何?我听你们讨论,这东西还能用于更多的地方,不要局限于做鞋子么。”

    弄弄轮胎啊,搞搞BYT啊,为生计做贡献,这都是可以的嘛。

    姜芃姬的心理活动,张平二人自然不知。

    有了主公的保证,他们信心十足,继续讨论一番,一致认定此物还能用于车马改造。

    例如可以试着把橡胶贴在车轮上或者将车轮包裹,减少木制车轮与地面砂砾石块的接触。

    这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这会儿的车轮车轴都是木制的,尽管是采用质量大、强度高、纤维纵横交错的榆木亦或者材质类似的木头,但也不能改变它们是木头而不是金属的事实,道路情况不好,损耗极大。

    若一部分结构能用橡胶取代,说不定会有奇效?

    当然,这些都是想法,还未付诸实践,效果如何还不得而知呢。

    若是效果好,还能进一步改进。

    若是效果不好,他们就要找寻另外的思路。

    姜芃姬倒是想提醒他们可以试一试充气轮胎,不过这话到了嘴里又被她咽回去了。

    充气轮胎也不是目前的技术能达到的,哪怕能做出来,路面情况也不太支持,时机不成熟。

    不过——

    她脑海中冒出许久之前在星际博物馆看到的自行车,这种东西可以试一试啊。

    “希衡,给我拿笔和纸,我有点儿东西要你们去做。”

    木工坊众人都不用毛笔,而是姜芃姬改良过的墨条,瞧着有些铅笔的雏形,画起来很方便。

    她嗖嗖两下,画了一辆自行车还有一辆人力拉动的黄包车。

    姜芃姬的画工其实不错的,各处都画得很详细。

    车轮的轮胎自然不是充气式的,全都是实心橡胶,如何进一步省力,则让张平几个去调整。

    “此物是……”

    张平和邵光凑过来,看着纸上的东西懵了。

    黄包车有点儿像现在的推车,只是样式大为不同,他们还能理解。

    自行车……搁在他们眼中,样子实在是古怪,更别说制作了。

    “臣愚钝,还请主公解惑。”

    姜芃姬没有刁难二人,说了自己的想法。

    自行车么,现在的人肯定不会接受,她就是想做一辆带着子孝兜风。

    黄包车则是用来充实车马行种类的。

    她道,“我先前来木工坊是坐着车马行的的公交马车来的,便宜是便宜,但是气味太重。”

    哪怕有简陋车厢牌子挡着,但马屁股对着乘客,身上的气味又重,实在不是好体验。

    退役战马有限,一些战马因为伤势问题不能去拉公交马车,以至于车马行的公交马车班次不够,承载的乘客数量也有限。她觉得可以弄黄包车,给那些年轻力壮的百姓多个工作岗位。

1775:要啥自行车(小声哔哔,我要月票)

    这世道有谁活着容易?

    有一份正经安稳的工作,哪怕是靠体力的苦活,对百姓也是一份希望。

    姜芃姬道,“马车也不是什么人家都养得起的,多一个方便出行的法子,想来无人反对。”

    象阳城那么大,百姓生活水平都不错,车夫不愁没生意的。

    张平眉头舒展,说道,“主公所思所想皆为百姓,乃大善之举,臣必当竭尽全力制出此物。”

    姜芃姬道,“自行车也要做出来。”

    她想带子孝兜风QAQ

    说起来,她好歹也是联邦军部大佬之一,车库有几辆改装的跑车,战斗型机甲的机甲枢纽也凑齐了一个展示台,结果——撩汉泡小男人,出门兜风居然靠自行车,说出去太丢人QAQ

    张平好奇道,“主公称之为‘自行车’,应该也属于车,但臣怎么瞧也不知如何使用……”

    姜芃姬道,“两腿跨开坐在坐垫上踩脚踏板呗。”

    张平:“……”

    他不知道该质疑这么骑会立不住,还是说这个姿势太伤风败俗?

    一想到骑这东西相当于两腿间夹着个东西,光天化日的——实在是不好瞧。

    姜芃姬见他不说话,问道,“有哪里不对么?”

    张平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并无甚不妥。”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姜芃姬现在也是家大业大之人,有什么事情吩咐给底下的人去做就行,她只需掌舵。

    “对了,既然月霞怀有身孕,身子不如以往,乳胶的事情她别接触,免得有损胎儿。”姜芃姬话锋一转,说道,“让她看看自行车的图纸吧,我记得她对这种最感兴趣了。”

    张平正要道谢,嘴都张了,结果姜芃姬给他来这一出。

    他以为自家主公怜惜孕妇要给月霞带薪休产假呢,结果却是让她挺着肚子搞新项目?

    那可是孕妇啊!!!

    孕妇也是人,只要劳作强度不超标,姜芃姬这个周扒皮连孕妇都不放过的。

    张平能说什么呢。

    他当然是露出僵硬的笑,替柏月霞领命。

    本以为柏月霞没精力搞,结果张平把图纸交到她手中,挺着大肚子的她差点儿从席垫上跳起来。张平连忙扶住她,一副饱受惊吓的模样,“悠着点儿悠着点儿,你的肚子别抻着了。”

    柏月霞轻轻拍开他的右手。

    “肚子长我身上,我都没说什么,你反应倒是比我还大。”

    张平苦笑道,“我是不忍心瞧你太累了。”

    柏月霞道,“主公嘱托之事,岂有怠慢的道理?我身子好着呢,肚子里的也不敢闹我。”

    姜芃姬画得很详细,最后还有每个部位的分解图。

    柏月霞仔细看了一遍,越看越是惊叹。

    自家主公真是一位被逐鹿天下耽误的墨家奇才。

    与此同时,也有人感慨姜芃姬是一位被逐鹿天下耽误的设计师。

    “主公,样衣已经送来了,人在里面等着。”

    姜芃离开木工坊,回去碰上了卫慈。

    她道,“什么样衣?”

    卫慈回答,“前阵子主公不是将画好的图纸交由绣娘裁纸毕业衣裳,样衣赶制出来了。”

    姜芃姬一拍脑袋,她差点儿将这事情忘了。

    “走,去瞧瞧什么模样。”

    姜芃姬的设计图是经过卫慈修改的,她的画技更适合画机械图,其他还是卫慈擅长。

    最后的成品什么样子,她还蛮期待的。

    上了年纪的绣娘和裁缝给姜芃姬恭敬行礼,这才将折叠整齐的样衣端上来。

    姜芃姬道,“怎么不让人上身穿着看看效果?”

    折叠起来能看出什么模样?

    裁缝道,“老奴不敢,贵人的衣裳,哪儿是老奴等人能上身试穿的?”

    一般而言,她们制好的衣裳都是贵人们直接穿的,断断没有她们试过之后再让贵人穿。

    衣裳必须是新的,不能是二手。

    姜芃姬道,“也罢,我寻两人试一试。衣裳总要上了身才知道哪里不合适。”

    衣裳的刺绣是绣娘一针一线绣好的,阵脚整齐细密,衣裳整体效果也与姜芃姬想象中相同……不对,她让试穿的人转过身,这才发现衣裳背面背心位置的食铁兽族徽被改了。

    姜芃姬画的是黑白Q版大熊猫头像,瞧着很萌很可爱,但与衣裳的整体画风不吻合。

    经过卫慈的改动,原先的Q版可爱风变成了高贵冷艳的性/冷淡风格。

    熊猫头像改用黑色的丝线勾勒,乍一看去仿佛一个陌生的字,定睛一瞧才能瞧出是食铁兽头像。头像四周以圆形圈环绕,四面八方共八道蜿蜒的纹路,似柳叶又似燃烧的火舌。

    姜芃姬笑道,“改的不错。”

    卫慈之前说要小改一下族徽,姜芃姬正忙着,没有细问怎么改就让他去做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比她专业多了。

    卫慈垂首苦笑。

    他能说这个族徽就是上一世姜皇室的皇族族徽么?

    当年陛下也想用食铁兽当族徽,结果画得不是很好,由几个重臣数次改动才有如今的版本。

    这枚族徽在背心正中央位置,面积不大,大小也就是大拇指和食指环成的一个圈。

    不会很夺目,但也不容忽视。

    “样衣我很满意,成衣也按照这个来。”姜芃姬笑着对众人道,“金鳞书院高年级学生也都复学了,你们按照我的命令去书院给学生们量体裁衣,务必要做得合身,穿着才有精气神。”

    第一届毕业的学生数量也就两百出头,赶制来得及。

    这是第一回,没什么经验,若是轮到下一届学生,毕业服饰就要提前许久准备了。

    “衣裳准备妥当了,主公可想过出什么题目教考他们?”

    姜芃姬道,“怎么,我也要出题?”

    卫慈道,“毕竟是第一届,主公看重他们,外界自然会更加看重。”

    “说得有理,那我想想——”姜芃姬眼珠子一转,笑道,“正巧,有现成的。”

    “现成的?”

    “甘蔗和橡胶树啊,这不是现成的?”

    姜芃姬以前上学的时候,每次试卷都紧跟热点时事。

    这个细节告诉我们,学生们也要养成关心外界大事的习惯。

    卫慈嘴角一抽,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1776:泄个题呗

    “主公,慈以为甘蔗与橡胶树不宜做考题,有失公允。这两样东西尚未传扬出去,除了几个重臣的孩子……其他学生皆是庶民出身,从哪儿知道这些?”卫慈投了反对票。

    信息渠道不对等,拿这两道题做考题,明显对那些出身普通的学生不公平。

    不管是甘蔗还是橡胶树,二者都属于极少人知道的偏门内容。

    将考题丢给毫无准备的风瑾都未必能答得出来,更遑论一群学生。

    自家主公的考题不止是超纲了,根本就是要命。

    姜芃姬不由得笑道,“子孝的考虑虽说周全,但也太谨慎了。我拿这个做考题,自然不会让那几个小子有作弊的可能。考题题目可以简明扼要提到甘蔗、橡胶树的性能作用以及日后应用的领域,透露关键信息,学生们可以根据这些信息进行分析判断。我倒是很好奇,我若是询问学生推广这两样东西的好处,他们能否进一步深挖里头的含义,领会我的用意。”

    如果这么考,丰仪几人就没了优势,因为信息被姜芃姬强行拉平了。

    姜芃姬道,“毕业考核对这些学生而言没有难度,不会有考核不通过留级的现象,但我不需要只会照本宣科的人才。”

    金鳞书院的考核制度相当严苛,姜芃姬看过这些学生以往的表现,毕业绝对没问题。

    卫慈思虑半晌,“主公所言甚是,只是——慈仍有一言要讲。”

    “你说吧,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卫慈迟疑道,“一次出两道题,未免浪费了,不如出一道留一道。”

    “留一道?留着作甚?”

    “主公可是忘了?书院的毕业考核虽然重要,但毕竟只是书院范围内的小考,您取士用人的大考还留在后头呢。”卫慈提醒她,一次性把两道重要大题都出了,科举考试考什么?

    姜芃姬笑着道,“你不说我都要忘了,那我就出其中一题,另一题留着备用好了。”

    二人说笑着决定让考生们终身难忘的大题。以至于多年后,仍有不少学生午夜梦回,梦到自己坐在考场进行毕业考。这不算恐怖,恐怖的是卷面最后一道大题,简直是噩梦中的噩梦。

    按照原计划,毕业考核设立在新年年后第一个月月末,但因为准备不足,只能延迟一月。

    一群学生没觉得庆幸,反而更加焦躁。

    考核时间临近,众人有种要上断头台的错觉。

    高年级学生的紧张气氛也感染了其他年级的学生,看着学长学姐们心有戚戚。

    危机感爆棚的学子们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学习热情。

    虽说距离他们考核还早,但准备充分一些,来日才不会手忙脚乱。

    还有学生打报告,申请跟高年级学生一起参加毕业考核,只是成绩不计入最后排名。

    韩彧嫡长子韩润便是其中之一。

    他想看看自己跟高年级学生究竟差了多少,为几年后的毕业考核积累经验。

    这一日,韩彧休沐在家,给嫡子开小灶,帮他查漏补缺,庶子庶女则坐在不远处的书案旁用功复习,嫡幼子韩池也坐着,摇头晃脑背着启蒙书籍。这时,府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韩润正用功,余光瞥见外头多了道人影。

    “父亲,管家来了。”

    韩润以为老管家来是有要是禀告,不敢耽误,韩彧眉头一皱,扭头询问。

    “何事?”

    老管家一脸为难,“老爷,有客人拜访。”

    “何人拜访?没有事先递上拜帖?”

    韩彧难得有一日休沐,推了不少友人邀请,特地在家抓几个孩子的功课。

    没有拜帖就上门的恶客,他不想见。

    老管家视线落到韩润和年幼的韩池身上,欲言又止。

    韩彧却明白过来了,跟两个嫡子有关的“恶客”,似乎也就上阳郡那位了。

    哪位?

    自然是数年前跟韩彧和离的原配夫人陶氏。

    念在两个嫡子的份上,韩彧没有生气,语气平淡问道,“她来做什么?”

    陶氏娘家被主公一锅端,陶氏作为外嫁女逃过一劫,后来被长子韩润安顿在上阳郡的私宅。

    自从二人和离,韩彧就没再关注这位夫人的近况,闹不懂对方上门的意图。

    老管家道,“听闻……似乎是有喜了,专程过来看看二位郎君的。”

    韩彧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陶氏要再嫁了。

    “那要向她恭贺了。”

    听到前妻要嫁人,韩彧的反应仍旧平淡。

    和离那就不是夫妻了,人家年纪也不是很大,有了第二春也正常。

    韩彧对前妻再嫁没有丝毫意见。

    一旁的韩润却咬紧下唇,捏着毛笔的手微微颤抖,韩彧能毫无芥蒂地接受,他却不能。

    暌违数年再见,这对曾经的夫妻没了当年的尖锐和针锋相对。

    陶氏看着端坐的韩彧,眸底闪过一丝恍惚。这些年她郁结于心,看着老了不止十岁,韩彧没见老态,一身气度越发凝练,仿佛岁月积淀下来的精华,让人忍不住感慨老天爷的偏心。

    倘若她当年别那么钻牛角尖,兴许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韩夫人。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再来一次陶氏也不会改变选择。

    丈夫儿子和家族,她永远选择后者。

    当然,陶氏今天过来不是为了跟前夫再续前缘。

    她了解韩彧的脾性,选择放弃就绝不留恋,更不会回头,她不会自找没趣。

    二人平静寒暄,陶氏关心嫡长子韩润的学业和嫡幼子的身体。

    韩彧一一作答。

    他是个聪明人,而陶氏掩饰的功夫也不到家,韩彧知道对方此番前来有所求。

    他故作不知,眼看着时间流逝,话题还没进入正题,陶氏有些急了。

    她不得不说出此次目的,只是说得略显委婉。

    但——

    再委婉也改不了对方试探毕业考核考题的目的。

    韩彧眉头轻皱,抿唇不语,长子韩润道,“母亲,考题涉及机密,听闻考题题库都是数位大儒秘密出的,试卷题目则是兰亭公从题库挑选,谁也不知道考核内容,父亲怎会知道?”

    他更想知道,母亲陶氏询问这个作甚?

1777:心疼考生

    陶氏见说开了,干脆道,“不过是一场书院内的校考,干系不大,你父亲怎会没门路?”

    只看对方有没有心去知道了。

    韩彧拧眉,韩润则道,“父亲前途要紧,怎么能参与舞弊?这一批学生,大多都要入仕,未来成就如何还不得而知。若是父亲沾上舞弊的污名,平白增了百来个潜在的政敌……”

    陶氏见儿子如此向着他爹,心下微酸。

    这儿子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结果尽贴着他爹了,真是白疼这么多年。

    韩润失望问她,“母亲特地来这么一趟,只为了问这些?”

    陶氏神色流露出几分不自然。

    韩润又追问,“母亲与金鳞书院毕业考核无甚关系,缘何关心这个?”

    陶氏道,“听闻我儿也要去凑一凑,怎算没有关系?”

    言下之意,她是为了儿子韩润才来问的。

    韩润暗下叹息,说道,“母亲也该知晓,儿子年纪不足,底蕴不及高年级诸多前辈,此番参加考核,不过是为了看看自己的斤两。不管考得如何,成绩都不作数,泄题给儿子也无甚意义。”

    韩润知道,母亲撒谎了。

    陶氏见没有结果,只能咬牙跳过这事儿,简略说了自己数月后要再嫁的消息。

    她以为韩彧会羞愤或者难堪,结果人家连眉头都不挑一下。

    他只道了一句,“恭喜。”

    韩润也道,“恭喜母亲再缔良缘。”

    一旁年幼白胖的韩池眨眨眼,红唇齿白的小胖墩儿也笑咯咯学着兄长的话。

    “恭喜母亲再缔良缘。”

    这小破孩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韩彧和陶氏和离的时候,这小家伙还不懂事儿呢。

    如今也不晓得自己这话给生母血淋淋的小心心插了一刀。

    陶氏几乎是羞愤得掩面而逃。

    韩润看着不忍,扭头望向父亲。

    韩彧沉吟道,“查查她再嫁的人家吧,这个节骨眼儿询问这个,多半与未来夫家有关。”

    这一查,果然查出点儿什么。

    陶氏再嫁的人家也是士族,门第不及韩彧,但也算是不错的归宿。

    再婚的丈夫有个亡妻留下的嫡子,这个嫡子也是即将毕业的那届学生。

    不过,对方是后期插班生,因为骨子里还残留着鄙夷——认为金鳞书院这个草台班子比不上自家族学——最初两年学得不怎么认真。等后来醒过神要苦学的时候,学业跟不太上了。

    这次毕业考核动静太大,他生怕自己考不好,正巧未来继母是韩彧前妻,父子俩一合计,便想着走后门了。

    韩润看了调查结果,良久不语。

    “母亲这是遇人不淑——”

    瞎子都知道兰亭公看重此次考核,若发生考场舞弊、试题泄露的丑闻,不就是打了她的脸?

    曾经让她不快的对手是个什么下场?

    坟头野草三尺高!

    若追究后发现泄题的人是韩彧,那就说明兰亭公识人不明,跟掌掴她的效果差不多了。

    届时,兰亭公会如何恼怒,如何报复,谁也不敢预言。

    牵涉其中的人,一个都不放过,包括陶氏!

    这是作死啊!

    韩彧抿了一口茶,“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韩润心下生出一股没来由的闷气,他问父亲,“父亲,您可想过再娶?”

    母亲都再嫁了,总不能拘着父亲再娶吧?

    韩润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赌气成分,毕竟多个继母再生嫡出弟弟妹妹,对他没什么好处。

    韩彧道,“等池儿大一些。”

    他没有再娶,自然也是考虑到两个嫡子的情况,特别是小儿子韩池,年纪还太小了。

    若是当年和离不久就再婚,新夫人人品如何不敢保证,身为男子又不能多插手后宅,他担心小儿子受委屈。

    按照韩彧的计划,至少也要等韩池年长一些,能去金鳞书院上学再考虑再娶。

    不娶不行,各家都有人情往来,管家不是万能的,很多应酬需要主人亲自出面。

    再者,府上儿女皆未婚嫁,他们的婚事还需要嫡母操持。

    哪怕是为了这个,韩彧也会在合适的时机再婚。

    现在么?

    再婚会影响他的工作效率。

    沉迷工作,何须女人?

    类似的情形在各家上演,众人暗搓搓想搞到考试题目。

    殊不知,他们这点儿手段在姜芃姬这里根本上不了台面。

    作为未来时代的人,她怎么会不注意考试舞弊?

    哪怕是这个时代,她这里也有一套比较周详的保密措施。

    这些作弊手段还处于萌芽状态的渣渣想泄题?

    趁着天没黑,早点儿去做白日梦吧。

    关心试卷的人不止他们,还有直播间咸鱼。

    【富贵豆】:话说,如此随便地抓阄抽考题……我突然有些心疼学生了……

    【娃哈哈矿泉水】:主播,你真是太随便了,考生们知道真相会落泪的。

    姜芃姬拿到金鳞书院诸位大儒递上来的题库,懒得一道道看过来,直接抓阄抽题。

    面对咸鱼们的控诉,姜芃姬义正辞严道,“只是一场两百多人规模的小考,又不是联邦统考,我这还能算随便?联邦军团长亲自下场抽题,某种意义上来说,规格可比统考高多了。”

    姜芃姬口中的联邦统考类似于观众所知的高考。

    不过,二者还是有不同的。

    联邦实行的是二十年义务教育,相当于咸鱼位面小、初、高、大学一起上了。

    二十年义务教育是免费的,学生拿到毕业证就能毕业进入社会。

    所谓的统考则是二十年义务教育之后的全联邦大考,学生成绩足够优秀,又不想这个年纪就进入社会,便能自费参加统考。统考通过便能进入联邦规格最高的高等学府。

    这种高等学府进去难,出来更难,淘汰率高达百分之六十,能撑下来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统考这么重要,未必能请得动军团长级别的大佬出席。

    金鳞书院一场小小毕业考核就能让她出手,这能算随便嘛?

    说着,姜芃姬眼尖看到一团黑白慢慢爬向她,她顺势把新鲜出炉的试卷丢在一旁。

    “呦,麻麻的心肝宝贝囡囡——亲一亲,你爹爹在哪儿呢?”

    小家伙嘤嘤嘤,睁着无辜的小眼睛窝在她怀中,享受被撸毛的滋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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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直播攻略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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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芃姬获得一个号称宫斗直播系统的东西。
姜芃姬:“好的系统,没问题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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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让你去宫斗,谁让你去打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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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看了沉默,系统看了流泪#女帝直播攻略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女帝直播攻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女帝直播攻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