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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饭团开花     农女有田有点闲txt下载     农女有田有点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打断他的狗腿

    这话一说出来,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脸上都讪讪的。

    她们这不是想哄着江氏定下亲事,跟宋举人搭上关系么?再说了,这王家如今有钱了,这每天来,茶水瓜子点心不断,反正也没什么事,只说两句好话,在王家就能混个半饱,谁不乐意来啊?

    当然,回去背地里都笑王永贵和江氏,还真为自己有这个福气呢。

    当初不过是个在外面的混混,婆娘孩子都要家里爹娘和兄弟帮忙养活的,江氏也是个扶不上墙的软泥,如今托着王家那丫头的福气,倒是都抖起来了。

    因着这点子嫉妒,那背后的话着实不好听。

    没想到今天被张婆子当面给揭破了,哪里还有脸呆下去,都陪着笑忙找借口溜了出来。

    那边江氏人都傻了,那盆水就冲着她去的,一盆里半盆都交代在她身上,此刻浑身湿透了,头发还滴着水,狼狈的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

    金花这几天被江氏拘在屋里,每天听外面那群没事的婆娘天天唠叨什么金盘高中啊,什么自己能嫁多好的人家,耳朵都被念出茧来。

    私下也劝过江氏,别让那些人进门了,江氏这几日也如同中了邪,死活就听不进去。

    金花正发愁呢,江氏这个亲娘只怕是忘记了,这奶和老姑还在家呢。

    没想到,这奶就打上门来了。

    听了这动静,金花从屋里出来,大气都不敢出,只拉着金勺和金盘,溜这墙边站好。

    张婆子已经冲着后面院子喊人了:“老四,去给我把老三喊回来!他要是不肯回来,打断他的狗腿,给老娘拖回来”

    金花和金盘打了个哆嗦,知道奶是动了真怒了。

    就连江氏,被这凉水一浇,再听了婆婆这话,那中了邪的脑子也清醒过来了,两腿一软,噗通就给张婆子跪下了,哆哆嗦嗦的,就是说不出话来。

    记得金花都恨不得要帮她说了,才上前一步,就看到奶和老姑看了过来,不说奶了,金花看着王永珠神色没了往日的温和,反而板着脸不苟言笑,那迈出去的腿嗖得就收回了,低头站定再也不敢动了。

    本来这动静就闹得大,不仅后面王永平和柳小桥被惊动了,就连大房的王永富父子三听到张婆子的声音,不知道出了啥事,也忙赶了过来。

    看到江氏一声湿哒哒的跪在地上,谁还不明白?都不敢做声。

    王永平低低的应了一声,就出门找王永贵去了。

    张婆子冷哼一声:“今儿个你们都别走,都在这里给老娘站好了,一会把老三拖回来,我自然有话说!”

    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站得笔直了些,就连金勺,虽然年纪小,可也会看人脸色,看哥哥姐姐都贴着墙根站,他也贴着墙根不敢动。

    到底还小,没站一会,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想哭,看看左右,没敢哭出来。

    王永珠看到了,示意金花把金勺给抱起来,又从荷包里摸了一块糖,塞给金勺。

    金勺有了糖,笑呵呵的要往王永珠怀里扑。

    王永珠今儿可是有正事,只拍拍他的头,让他一边坐着吃糖去。

    且说王永平出了门,也不用寻,只往村口去,王永贵肯定在那里。

    果不其然,一堆人正围着王永贵奉承,王永贵明明心里得意,嘴里还要说些谦虚的话,偏又压不住那得意,看在外人眼里,就有些虚伪。

    听王永平叫他回去,还有些不情愿:“这回子有什么急事不成?我一会子再回去”

    王永平本来想给自己这个三哥面子,可没想到他这么不上道,干脆的道:“娘说了,你要是不肯回去,让我直接打断你的狗腿,拖回去”

    王永贵那热血上头的脑子,一下子那血就降了下去,打了个激灵:“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也不说客套话了,拉着王永平就往家走,一路还问:“可是家里出事了?”

    王永平闷头走路不做声不搭理他,两兄弟很快就到了家。

    一进院子,看到江氏跪在地上,自己的亲娘手里拿着一根细竹竿子坐在椅子上,自家妹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王永贵的腿肚子就开始发软。

    还没开口,站在亲娘后面贴着墙根的金花和金盘就杀鸡抹脖子一般给他使眼色。

    王永贵心知不对,小心翼翼地开口:“娘?找我啥事?”

    张婆子一声冷笑:“哟,举人他舅兄老爷回来啦,这不让人去请你,只怕你连回家的道都忘了吧?”

    王永贵嘿嘿一笑,搓着手凑到张婆子旁边:“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不是寒碜儿子么”

    “啪”一声,张婆子扬手就是一竹竿子抽在了王永贵的脸上,瞬间就抽出来一条血痕来。

    王永贵淬不及防之下,嗷一嗓子就跳了起来:“娘,咋滴啦?你抽我脸做啥?”

    张婆子手下没停,那竹竿子竿竿见肉,抽得王永贵上窜下跳,惨叫连连。

    到底张婆子曾经大病过一场,虽然如今病好了,可因着百日没过,有些滋补身体的药膳这才开始慢慢吃,就有些比不得以前了。

    只抽了十几下,就腿脚有些追不上王永贵了。

    王永珠慢条斯理的上前,捋起袖子:“娘,你先歇会,我来替您抽”

    张婆子点点头,将竹竿子交给王永珠,不忘记叮嘱一句:“用力抽,不把他脑子里进得水给抽出来,把他那天上飘得魂给抽下来,别停手!别心疼这竹竿子,你娘我准备了十好几根呢,抽到明天去的都有!”

    王永贵听了这话,连跑都不敢跑了,开玩笑,老娘抽还有活路,老妹抽,那真是要人命啊。

    当即,那热血也不上涌了,脑子也不发热了,呲牙裂嘴的走到张婆子面前,噗通给跪下来,哭丧着脸:“娘,老妹,别抽了!我认错还不行?”

    张婆子冷笑:“你错哪里了?”

    王永贵……

    神特么知道错哪里了!可这老娘和老妹都要收拾自己,肯定是自己错了!

    吭哧吭哧的说不出来,王永珠手里的竹竿子轻轻在地上一敲,刚好敲在石板上,那石板咔嚓就裂开了几条缝……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打几棒子给个甜枣

    王永贵只觉得自己骨头缝里都开始冒冷气,这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在生命遭受到威胁的情况下,王永贵福至心灵,回想起自家老娘先前他进院子,说得那句话?

    什么来着?举人舅兄老爷回来了?

    得!他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眼看那老妹手里的竹竿子就要敲到自己身上,忙喊道:“娘,我知道自己错哪里了!我不该仗着妹夫的势”

    “呸!你那是仗着你妹夫的势?你那是比你妹夫还得势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中了举人呢!全村哪个的派头有你大?被人家称呼你几声王三爷就真当自己是个爷了?”

    “你们自己摸着良心说,你们有啥脸仗势啊?人家重锦吃你家米了,还是穿你家衣了?啥忙都没帮上,看着重锦中了举,脸皮倒是厚起来了!我今儿个可告诉你们,有我老婆子和你老妹在一天,你们谁要是敢仗着你妹夫的势,祸害了你妹夫妹妹的名声,老娘我一个个收拾你们!”

    张婆子说这话的时候,不止是看着王永贵和江氏,而是扫视了一圈王家所有的人。

    “今天我老婆子把话在这里就放明白了,你们也都给我记清楚了!重锦中举是他的本事,是你妹子的福气,和你们有啥干系?如今因着重锦中举,王家处处被人高看一眼,几个孩子的婚事以后也都好说了,家里的生意也不担心了。”

    “更不用说,只要有你们妹夫一天,这王家在七里墩就没人敢欺负不说,还得捧着你们!得了这些好处,你们还不知足?还想咋滴?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还是以为自己能当你妹夫和妹子的家了?我这个老娘还没死呢!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别人只看到重锦和你妹子表面风光,不体谅他们的难处,你们这平白无故受了好处的,也不体谅体谅?重锦能考上举人,是怎么熬过来,你们不知道,我这个老婆子知道!那举人是那么好考的?那举人老爷是那么好当的?背后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就等着拿捏你妹夫的把柄!”

    “别人家里要是出个举人,那家里人都要捧着供着,话不敢多说一句,路不敢多走一步,生怕名声出了问题,影响将来的前途。你们倒好,你妹夫才中举几天,倒把你们狂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了?你们这是要折腾得你妹夫那举人没了,一家子被人笑话是吧?就这么见不到你妹夫他们好?”

    连番的话砸下来,不仅王永贵和林氏听不起,就连王永富他们也被兜头破了冷水,整个人清醒过来。

    是啊,这妹夫要是一直是举人,他们王家的日子才好过啊。

    不用他们做什么,就看里正还有族长的态度,就知道,他们王家以后在七里墩那是独一份。

    要是真将妹夫的举人给折腾没了,那……

    大家都不敢想。

    当然他们也没怀疑张婆子的话,这王永安的秀才都能被革除,这举人肯定也能。

    顿时就警醒起来,王永富立刻也跪了下来:“娘,我们都知道错了了!先前是我们太轻狂了,知道妹夫中了举人,被乡亲们捧着,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们王家有今天这地位,全靠了妹夫!我们以后一定不给妹夫添麻烦,不给他惹事!”

    金斗他们还有王永平和柳小桥也忙跪了下来。

    张婆子这才放软了口气:“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细想想去,咱们不给重锦和你妹子他们扯后腿,本分做人,本分做事,重锦和你们妹子能亏了你们不成?重锦和你妹子的名声越好,将来要是能中了进士,成了朝廷命官,你们该得的好处谁能少得了你们?”

    “不说如今王家现在免了徭役和税赋吧,这全村都托着重锦的福气,就凭着这一条,这七里墩谁敢得罪你们?这生意谁敢再跟你们争抢不成?端多大的碗,吃多少的饭,咱们王家本就是土里扒食的人家,好不容易做个山货生意还是亏了你妹子。能把这做好,不愁吃不愁喝多,还想咋样?”

    “就是金罐还有金花的婚事,也别只踮着脚够那够不着的人家。你们自己想想去,那么些好条件家的孩子,为啥要许给咱们家?真因为咱们家孩子好?放屁!真好以前咋不跟咱们家结亲?还不是想借着结亲,攀上你妹夫?说不得还要借着你妹夫的名头做些祸害事情来,败坏你妹夫的名声。”

    “真要弄出什么大乱子来,人家把王八脖子一缩,都推给你妹夫,你妹夫认是不认?到时候那些五家外姓的人得了好处,把你妹夫填里面去,你们乐意?”

    王家的人一起摇头,当然不愿意。

    “所以,都老实些,依着咱们家现在的条件,找那本分老实的人家就行了,别找些做妖的回来乱家!若是我听到你们背着我搞事情,别的不说,我老婆子豁出去,也要到族长哪里,把你们出族!听到没有?”张婆子一声厉喝。

    王家人浑身一抖,齐声喊:“听到了。”

    都知道张婆子这是真的警告,谁都知道,张婆子这个亲娘最疼老妹,其次就是妹夫了,他们几兄弟要真是做了啥对不住妹子和妹夫的事情,以张婆子的性子,还真能干出这事情来。

    更不用说,如今全村都托庇于宋重锦,以宋重锦对张婆子当亲娘一样的态度,如今张婆子可是七里墩最厉害的老太太,她真要提出来了,族长那边还真能答应。

    王永贵想得跟深一些,若真是到了这一天,恐怕族长那边还更高兴了,这族里到时候还能过继一两个过来,只怕

    打个哆嗦,王永贵发誓,绝对不会让一条到来的。

    自家妹夫这条粗大腿,除了他们几兄弟,谁都别想抱!

    张婆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给了几棒子了,怎么也得给个甜枣:“你们放心,这几个小弟亲事,我这当奶/奶和你们妹子这当老姑的,肯定不会只看着。咱们立下个规矩,从金斗起,以后男孩子成亲,我跟永珠两人,出五十两银子,女孩子嫁人,我们也给添妆一套头面。”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一天打三顿

    这话一说出来,王家人的都忍不住高兴起来,五十两银子啊。

    如今村里,就算是好人家娶个媳妇,聘礼带酒席什么的,满打满算,能用上二十来两,那就是极为舍得的了。

    一气给五十两银子,这成亲用不完,以后小夫妻手头也松泛,小日子也好过。

    还有给女孩子添妆一套头面,这乡下嫁闺女,能有个银戒指添妆就很不错了,一套头面,少说也是几十两银子呢。

    柳小桥的心一下子火热起来,昨儿个她在炕上翻来覆去的想了半宿,想明白了。

    以小姑子如今的身价和地位,对自家四哥又是最为亲近的,将来他们四房有了孩子,小姑子能亏了他们?

    更不用说,将来自己的孩子成亲的时候,小姑子说不得都是官夫人了,那不得比现在更阔气?四房如今眼看着是吃亏,可将来就占便宜了。

    这么一想,柳小桥的嘴角忍不住就翘了起来,急忙先表态:“娘,小妹,你们放心!我跟四哥以前是什么样子,以后还是什么样子,咱们家的生意也是,以后还是价钱公道,童叟无欺。绝对不拖小妹和妹夫的后腿!我娘家那边,我也回去叮嘱,若有人敢打妹夫的名号,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王永平一听,哎呦,还是自家媳妇懂事啊,也忙道:“娘,你放心!谁敢打着妹夫的名号干坏事,只要让我知道,绝对饶不了!”

    王永富和金斗也忙保证,金斗本来就对全家姑娘满意,还生怕自家爹被人说动了,听了张婆子的话,感激还来不及呢。

    此刻张婆子说什么都是对的!

    王永贵和江氏此刻脑子也都清醒了,尤其是江氏,脸上就露出几分羞惭之色来,到底咬牙还是开口了:“娘,小妹!都是我猪油蒙了心窍,这几天干出这些糊涂事情来!丢了王家的脸,给妹夫和小妹脸上抹黑了!都是我的错!娘要怎么罚我都认!”

    王永贵回过神,抢着道:“都是儿子混帐,被人吹捧了几天,就不知道自己是个玩意了!娘和小妹放心,道理我都明白了,就算为了金盘他们,我以后也不会做出这样的混帐事情了!我发誓,以后要是我干了什么对不住妹夫和妹子的事情,就让我天打雷劈”

    王永珠开口将王永贵的话拦住了:“三哥不用发这样的毒誓,若真有一天,你们仗着宋大哥和我的势,干出什么鱼肉乡亲,欺男霸女或者将好好的生意名声败坏的事情的话,不用天打雷劈,我亲自上手打一顿就是了,一顿打不悔改,一天打三顿,打上三个月,想必是能改过来的,是吧?”

    哎呦我去!王家人面如土色,都回想起当初王永贵被教训的惨状。

    一天三顿,三个月?还有命在?王家人这是彻底绝了那份心思。

    回到后院,张婆子丢了竹竿子,躺在炕上,就喊谷雨来锤她这老腰,一边忍不住嘀咕:“这人老了,不得不服了,想当年,老娘拿着鞋底子一气追老四几里路不喘大气,如今这才抽了几竿子,倒是腰也疼了,胳膊也酸了。”

    王永珠一面扶着张婆子躺好,一面给她捏着胳膊。

    谷雨也忙跑进来,自从上次捶得张婆子腿疼了好几天后,她天天拿着吴婆子和丁婆子练习捶腿,倒是让王永珠看在眼里,问了杜太医,学了几招按摩的手法,如今张婆子一有什么不舒服,就喊谷雨来。

    谷雨进了屋里半天没出来,灶屋里吴婆子和丁婆子互相看了一眼,吐了吐舌头,吴婆子就小声的道:“我滴个亲娘啊,老太太这抽起儿子来可真是一点情面没讲啊”

    丁婆子到底见得世面多些,正色道:“咱们这老太太才真是明白人呢,这是为那几个舅爷好呢。若是任由舅爷们不管不问,天长日久的,若舅爷真做下那不好的事情来,妨碍着咱们家老爷了,那咱们家娘子岂不是左右为难?说不得还要和娘家生分了,那时候只怕这几个舅爷才落不到好呢。”

    “况且不是我嚼舌根,咱们家娘子家这几个舅爷,也不是那块料。如今有咱们家老爷和娘子护着,在这乡里平平安安的,人人看着举人老爷的面子敬重着,这日子才好过呢。若非要踮着脚够自己不能够的东西,才是招祸!”

    “说的也是。若那几个舅爷就此明白了,咱们老爷和娘子也省心了。”吴婆子附和道。

    她们俩在那后宅打滚多年,知道好多正头娘子,亏就亏在有那糟心舅爷身上,闹得夫妻失和,反目的,到最后娘子不好了,那舅爷还能讨到什么好去?

    她们自然是希望自家举人娘子和举人和和美美一辈子,当下人的也好过不是。

    王永珠不知道两个婆子还有这等想法,只看着张婆子在谷雨的捶腿手艺下,昏昏欲睡,就给谷雨使了个眼色,退了出来。

    出了屋子,王永珠也没回屋,直接去宋重锦那边的院子里去了。

    这次回来后,宋重锦这边的院子都打扫干净了,平日里待客,议事什么的,就直接在这边,晚上才回去那边安歇,也免得人来人往的,太过吵闹了。

    到这边院子,宋重锦刚刚送走了里正和几个德高望重的村里的老者,见她过来,忙笑着迎上来,牵着手往里面走。

    “里正那边可说清楚了?”王永珠坐定后,宋重锦给倒了一杯茶,她抱着茶杯,笑盈盈的问。

    宋重锦点点头:“说清楚了,想来有里正和几位族长,还有那几位长辈压着,也不会出什么岔子了。再说了,我还留有人手在这里看着,有什么不对,自然会送信给我。”宋重锦也放松的半靠在炕上。

    “那就好,家里那边,娘跟我今天发了一顿飙,想来他们能老实一阵子了。”王永珠也放松了些。

    这些日子,他们冷眼看着,不仅王永贵他们,就连王家族人似乎都有抖起来的意思,话里话外的挤兑宋家,看似要替宋重锦出头,实际不就是想压宋家一头吗?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做不做寿?

    里正和李家族长还有宋家族长谁不清楚?只不过都知道宋重锦对王永珠和张婆子这个岳母极好,想必看着她们的面子,对王家也要高看一眼,所以都任由王家人这般行事。

    宋家也自知理亏,宋家当初怎么对待宋重锦的,这才过去一年光景呢,谁不记得?

    好歹如今宋重锦也不知道真大度,还是为了面子,宋家除了宋春花娘家那几家以前太过欺负宋重锦的人家外,其他家的田地都挂在了宋重锦名下。

    为了这个,王家人说些不中听的,他们也就忍了。

    可这次,听王家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宋家挂在宋重锦名下的田地,到时候交给宋重锦的好处费,要比别人多上几成,还要这般那般,倒是有替宋重锦做主的意思了。

    加上王永贵这些日子,也忒不像话了,显摆的整个七里墩好像就他最能一般。

    两夫妻晚上一商量,再跟张婆子一说,张婆子就炸锅了。

    管他阎王老子,玉皇大帝,谁都别想祸害她闺女和女婿。只要敢伸出爪子来,她豁出命去也要剁了这爪子才是。

    三人一合计,就定下这出来。

    那里正和几个族长,还有村里德高望重的几个老者,是宋重锦特意请来的,就为了听这一出戏。

    果然,效果很好,这边张婆子抽王永贵抽得上窜下跳,那边院子里,里正和几个族长面面相觑,脸色都很尴尬。

    尤其是王家族长,哪里还不明白宋重锦的意思。

    等那边张婆子教子,这边宋重锦也就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自己如今能力有限,给乡亲们的帮助和庇佑也就只能如此了,若是不满意的,直接说出来,找那高枝去,自己庙小,容不下这些大佛。

    既然接受了自己的庇佑,那就要按照自己的规矩来,别借着自己的名头在外面做些见不得人或者欺压别人的事情来。

    自己如今虽然只是个举人,可若真踩了他的底线,那也就休怪他翻脸无情了。

    见里正和几个族长还有那德高望重的老者都正色答应了,这才又道,他也想造福乡亲,若他明年春闱有幸高中,那自然不会考亏待乡亲们。

    在场的都是老狐狸,听宋重锦这话,那意思对考中进士似乎也有几分把握,顿时都心热起来。

    举人老爷肯定比不上进士老爷。

    若真能中个进士,到时候立个牌坊,他们七里墩也就出了名了,更不用说后面的好处了。

    当下一个个自觉有了奔头,满口答应着一定不给举人老爷抹黑,不让举人老爷为难,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王永珠就笑:“你这是给他们画个大饼啊。”

    宋重锦摇头:“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字,不用点好处打动他们,他们怎么会听话?”

    心头担心的事情解决了,王永珠就问:“那我们何时回荆县去?你那边还要跟着吕大人还有陆院长和夫子他们出去多见见人去,咱们回来这也快小一个月了,县里那边事情也等着呢。”

    宋重锦沉吟了一下:“这些事情一解决,也就没什么了。只是上次我记得你说过,娘的生日”

    王永珠叹了一口气:“我也问过娘了,是不是今年在村里给她大办一场,可娘说了,如今咱们还在守孝,你又中了举人,这做寿的事情更是万万不能了。免得让人抓了把柄,背后说嘴呢。”

    宋重锦听了这话,顿生歉疚:“我去跟娘说,若是中了举,就要累得娘连过寿都不能,我中这个举做什么?”

    说着两人一起到了这边院子,张婆子也歇过来了,正吩咐着谷雨:“你下去将我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想来这几日,就该回县城了”

    “娘”宋重锦和王永珠进来,挥手示意谷雨出去。

    宋重锦就开口:“娘,今年可是您老人家的整寿,自然要在村里大办,风风光光的才好。给您办了寿辰咱们再回去也不迟。”

    张婆子连忙摇头:“做啥子寿?早点回县城是正理。”

    “娘,您放心,给您老人家做寿,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别人想挑理也挑不出来。我中这个举人,就是想让娘和永珠过上好日子的,若是要娘为了我委曲求全,我这个举人还有何意思?”宋重锦恳切的道。

    张婆子却道:“我不做这个寿,倒不是因为这个。你爹周年都还没过,我过这个寿,心里也过意不去。更何况,如今谁不知道我是举人老爷的丈母娘,就算不做这个寿,谁心里不羡慕我?还敢笑我不成?”

    “再者,我也有那一点不好说出口的小心思,老人常说,这人一辈子的福气都是有限的,若是这福气消耗没个节制,恐怕对寿数有影响。如今我闺女、女婿又有出息又孝顺,将来的好日子恐怕还在后头,我得节省着些用,还想着多活几年,多跟着你们享受几年呢。”

    “俗话也说了,肉埋在碗里吃,得实惠就行了。做个寿,累得人仰马翻也就算了,那虚热闹都是给外人看得,咱们自家人,讲究这些做啥?真要给我做寿,倒不如买点田,买点地的实惠。”

    这话说得在理,宋重锦和王永珠见张婆子是真心不做寿,互相看了看,宋重锦才道:“娘既然这么说,咱们听娘的。等到了县城,先给娘买五十亩良田,每年的租子里取上半成,逢年过节的施米舍衣,给娘也积些福祉,保佑娘长命百岁。”

    “等娘下次整寿的时候,咱们绝对给娘办得热热闹闹的,让全城的老太太都羡慕娘可好?”

    张婆子听得满心欢喜:“就是这个道理,娘等着下次整寿风光呢!”

    “这事咱们虽然说好了,可大哥他们未必同意吧?”王永珠道。

    “老娘做寿,老娘说不不算,谁说了算?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收拾收拾行李,这几日就回县城去。我可听说了,这中了举人后,得出去多跟人见见世面。这天天窝在这山沟沟沟里,见什么世面?”

    “我女婿可是第三名,若是不早点回去,被那些不如我女婿的人占了先可咋办?”张婆子越说越着急,扯着嗓子,就让谷雨快进来收拾。

    一面又叫吴婆子去将王家人都喊来。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官船

    一面又叫吴婆子去将王家人都喊来。

    被王永珠和宋重锦好说歹说给哄住了,只说不差这一日半日的,等明天好好说,行李也一时半会收拾不完,天色也晚了,明儿个再说吧。

    王家几房一晚上如何辗转反侧,如何夜不能寐,如何夫妻、父子夜谈都不提。

    第二日,才睡醒,就被叫到后院,然后张婆子就说明日要回县城去,这一去,估计过年都不会回来,因着明年春闱在二月,这荆县到京城千里迢迢,恐怕要年底之前就要赶到京城去。

    王家几兄弟一听,傻眼了。

    王永富先反应过来:“娘,你跟妹子都要去吗?”

    张婆子眼睛一翻:“怎么?老婆子我这都黄土埋了半截腰的人了,如今有机会跟着你妹夫和妹子去京城看看去,说不定还能看看皇帝老爷住得屋子去,要去见大世面了,你还拦着不成?”

    王永富忙摆手:“娘,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可您老人家今年整寿,这”

    “做什么寿?做寿能长命百岁不成?你们老老实实的别惹祸,别气我,只怕还能让我多活几年。”张婆子一顿抢白。

    王永富本来就不善言辞,被张婆子两句话就给怼得哑口无言了。

    王永贵昨天挨了揍,今儿个进来,连坐都不敢坐,浑身都疼,自然是不敢开口。

    王永平犹豫着道:“娘,你这一走,啥时候回来啊?儿子不放心,要不,儿子跟您老人家一起去?”

    这话一说,不仅王永贵眼睛一亮,其他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张婆子。

    张婆子一鞋底子就丢了过去:“放你娘的屁!老娘我跟着你妹夫和妹子去,天经地义。你凑什么热闹?家里生意不要做了?日子不要过了?要不要把你媳妇也带上?”

    王永平挠挠头:“这生意过了11月也就淡了,赚不了几个钱。再说了,不还有大哥和三哥他们在家么?您老人家要带上小桥也好,让她伺候您老人家。”

    “我呸!”张婆子劈头就喷:“想得到是挺美的!凭啥?你老娘我缺人伺候?你妹子买了两个婆子一个丫头伺候我!再说了,到时候去京城,自然有你们舅舅跟着,他不比你们老成能办事?带上你们,你们懂啥?不给添乱就不错了!”

    “你妹夫和妹子是去赶考的,又不是去当官的,要操心的本来就多,你们还嫌不够乱的?趁早的都给我把主意给打消了!”

    张婆子是断然否决。

    王家兄弟都露出失望之色来,京城啊,那可是皇帝老爷,达官贵人住的地方,要是能去一趟京城,这牛能吹一辈子。

    王永珠在一旁看了,想了想:“京城咱们都没去过,因着明年春闱,只怕连住的地方都紧俏不好找。人太多了,也不好安顿。等咱们在京城安顿好了,若是宋大哥能中进士,留在京城为官,到时候再接几位哥哥嫂子到京城去逛逛。”

    “倒是今年娘的寿辰虽然不大办,也不想惊动乡亲们,我琢磨着就在县城办。到时候哥哥嫂子们,带着孩子们,都到县城去,咱们给娘过了寿辰,就启程去京城。暂时虽不能让哥哥嫂子们见识一下京城,可逛逛县城还是可以的。”

    这话一说出口,不仅王家兄弟面露喜色,江氏和柳小桥也忍不住了,更别提几个孩子,早就欢呼起来。

    去镇上对他们来说,已经都是难得的经历,能去县城,这些人里,除了王永贵,还真没人去过。

    人人都兴奋起来,京城太遥远,能去县城,那也是极好的。

    当下,所有人的心思几乎都放在了去县城这件事情上,方才那点子离别不舍之情,早就被冲的一干二净了。

    第二日,还是王永平赶着马车送宋重锦他们到镇上,这次,除了王家人,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出来送了。

    互相寒暄了好一顿,才被送上马车,目送着离去。

    走出老远,王永珠撩开车帘回头看去,七里墩已经被远远甩在了身后,越来越小……

    ※※※

    十一月的运河上,正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都要赶在寒冬腊月,运河结冰封冻之前,赶到目的地。

    明年春闱,更是天下举子都要赶赴京城,有那偏远的,自然要早早的就上路才是。

    条件好的会一起约好,干脆包上一条客船,住得也安心些。

    条件不允许的举子,只能搭顺风船,条件简陋,住在舱底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宋重锦他们如今手头宽裕,本来是打算和荆县其他一起进京赶考的举人包一艘客船的。

    杜太医却在接了京城一封信以后,直接告诉他们,刚好有一队官船,要赶在年底进京,船上还有几个空位,杜太医直接就给他们定了下来。

    这官船自然好过民船,不仅大,吃水深,行驶平稳不说,最主要是安全。

    这千里迢迢去京城,总有些滩多水急的地方,也自然少不了一些靠着打劫过往船只为生的水匪。

    这些水匪也知道柿子挑软的捏,官船或者大支的船队是不可能碰上去的,那些落单的民船自然就是他们的首选。

    每年都少不了,有点船只被打劫,甚至整条船都被凿沉的消息。

    所以一般民船都会在大型码头停靠,然后约好一起走,互相有个照应。

    宋重锦和王永珠他们本来打算包的民船,是颇为有名的镖局下的船队,他们行走这条水路多年,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躲避水匪的方法。

    不过官船自然是最保险的,如今天下太平,若是这些人敢对官船动手,恐怕不日就要被全部剿灭了。

    宋重锦和王永珠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这能上官船,用的还是杜太医的面子。

    在杜太医的安排下,官船经过荆县的时候,也稍作停留,宋重锦、王永珠带着张婆子、杨宗保还有两个婆子一个丫头,悄悄的上了船队的最后一艘船。

    宋重锦和王永珠上船后,就看到船老大站在甲板上,看到他们上来,只略微点点头,然后冲着码头上的杜太医抱拳行了个礼。

    回头就吩咐人让将宋重锦他们一家子带到船舱里去,自己掉头就走了。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敬畏

    宋重锦看出那船老大压根不想跟自己打招呼,自然也不会自找没趣。

    跟在那带路的人后面,没走几步,就是舱房。

    这船老大虽然人不搭理他们,给他们安排的舱房却是极好的,在甲板上,给安排了三间房间,虽然不大,可床榻,桌椅一色都是齐全的,打扫的也干净。

    这就是极为难得的了。

    带路的那个人,自我介绍叫小七,也是个极为伶俐的,三言两语就将船上的规矩说明白了。

    就是白日里尽量少出舱房,晚上倒是随意,吃食每天会有人送过来,当然,要是自己乐意做饭,也能到厨房去分个小灶给他们,烧水什么的都要自己来。

    到了大码头停靠的时候,会告诉他们启程的时间,他们也可以自行下船补充自己的需要的物品,当然,要是错过了时间,船是不会等他们的。

    这一路到京城花费的时间约一个月,宋重锦他们七个人,一共一百两银子。

    宋重锦等人都点头表示知道了。

    小七也就表示,人带到了,他也就告辞。

    杨宗保送他出来,顺手就塞了一块碎银子,然后又打听了几句船上的忌讳,又拿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交住宿费。

    小七捏了捏手心的银锭子,又看杨宗保一百两银子眼睛都不眨的拿出来,自然知道这一家子,看着不起眼,倒是有钱的。

    那态度也就和缓了下来,倒是又额外叮嘱了几句,才被杨宗保给送走了。

    杨宗保这才回到舱房,将小七叮嘱的忌讳什么的说了,又让吴婆子和丁婆子她们去打水来,把屋子再擦一遍。

    等吴婆子她们出去了,杨宗保才道:“我上船的时候看了,这船只怕是货船,看着这架势,说不定是押送什么。咱们也别打听,只做什么都不知道。住宿银子我已经都给了,这两日咱们且别出去晃去,等我跟他们混熟些了再说。”

    杨宗保当年为了报仇,流落江湖的时候,那也曾经当过船夫,自然知道很多忌讳,尤其这是官船,自然更要小心行事为上。

    大家自然没意见,这一家子里,除了宋重锦,也就杨宗保最有这种经验了,听他的没错。

    一般来说,这从来没做过船的都会晕车,可有杜太医在,晕船药就准备了两大瓶,足够他们嗑到京城去,也就不怕了。

    没一会,吴婆子她们就打了水来,将三间屋子都简单收拾了一下,铺上自己带的铺盖行囊。

    吴婆子嘴巴本来就巧,先是跟一个船夫搭话,找到了厨房,厨房里就两个船夫在做饭,看那架势,也就是能弄熟,至于好吃不好吃,这一船的大老爷们,不饿死就不错了,谁那么娇气不成?

    丁婆子看得眉心直跳,忙自告奋勇地上前说要搭把手。

    这船上都是轮流做饭,那两个船夫一听有人要帮忙,乐得撒手,还格外大方的让出一个小灶来,让吴婆子烧开水去泡茶。

    有丁婆子出手,等吴婆子和谷雨收拾好房间,也来帮忙,很快就将中午的伙食给做好了。

    倒是简单,因着才在荆县停靠采购了食材的,倒是有肉有菜的。

    丁婆子手艺本来就不差,这香味被风吹到了甲板上,顿时不少船夫闻着味道就出来了。

    “今儿个是谁做饭?艹,怎么怎么香?”

    “什么时候二狗子居然有这手艺了?”

    “娘的,这一路上天天吃这些猪食,老子都快成猪了!”

    ……

    等到本该今日做饭的两个船夫将饭菜用木桶给盛上来,船夫们顾不得许多,都一拥而上,哄抢起来。

    “这才是人吃的饭啊”

    “哎呦我去,你们是不是人啊?给劳资留一点!”

    “滚开,这块肉是劳资的!”

    ……

    几乎没打起来。

    船老大是船夫单独给送过去的,闻到香味,一贯没有表情的脸上都露出疑问之色来。

    “老大,这是那举人家的婆子做的,闻着怪香的,你尝尝。”

    船老大看了那船夫一眼:“这入口的东西,还是小心些,别让人在里面动了手脚!”

    船夫陪笑:“哪能呢?咱们兄弟眼都没错的盯着呢,出不了事。再说了,这都是一锅盛出来的,他们自己也吃这个。”

    船老大这才低头,拿着筷子吃了一口,停顿了一下后,那吃饭的速度也忍不住加快了。

    船夫见船老大再没话说了,正要退出去,那船老大才漫不经心的道:“跟那举人说说,让他们家婆子以后负责咱们兄弟的伙食,可以给他们少一半住宿银子。”

    船夫眉开眼笑的答应了,就知道船老大也受不了这天天吃猪食的日子了。

    他们这一趟只要能赶在年底回京,赏银不少,这半路搭顺风船的住宿银子虽然不少,大家伙分,分到每个人头上也没多少,可要是能免了这一路吃猪食的命运,想必大家都是乐意的。

    有了船老大这话,加上这第一顿,就被丁婆子的手艺给收服了胃,船上的船夫的态度也就好起来。

    不仅每日热水供应充足,也不再说什么白天不准到甲板上的话了。

    加上杨宗保能说话后,又是个极为会看眼色,知进退的人物,没两日,就跟船夫们打成一团,称兄道弟起来。

    宋重锦因着是举人,大家都觉得他虽然看起来不像读书人,可到底是举人老爷,大家初开始还有些敬而远之,后来见宋重锦每日除了读书,就是在甲板上钓鱼,虽然黑着脸,可说话也和气,天天相处,也就没那么生疏了。

    后来一日,突然狂风骤雨,本来要放下船帆的,不知道怎么的,船帆被风吹得死死的缠住了,那风吹着船帆,收不住速度,眼看就要往那岸上撞去。

    船老大要控制船舵,愣是无人能将船帆解开,正是危机之时,还是宋重锦蹂身而上,几下就跃上了桅杆,将船帆那缠住的绳子给割断,将船帆给放了下来。

    算是救了一船人的命。

    自那以后,船夫们看宋重锦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

    船老大的态度也好了几分,亲自给宋重锦道谢,将那住宿银子份尽数给退回了不说,还主动报了自己的姓名,原来他姓段,叫段传州。

    知道宋重锦是去京城赶考,只拍着胸脯说,到了京城,别的不说,若是想找个落脚的地方,包在他身上。

    从那船帆事情过后,这官船上的船夫本都是没什么心机的汉子,只不拿宋家人当外人。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进城

    宋重锦和杨宗保更不用说,那住宿银子被段传州拼死给退回了,他们也不占人便宜,每到一处停靠点,就下去采购一堆吃的上来,给大家加餐。

    张婆子也没事就到甲板上坐坐,看着船夫们的衣服破了也就那么穿着,风一吹,那棉袄里的棉絮就被吹走了,看着不成个样子。

    干脆就开口,让他们衣服破了拿过来让吴婆子和谷雨一起给缝补。

    吴婆子和谷雨虽然手艺一般,可缝补衣服还是拿得出手的,最起码这船上的汉子再不用穿破棉袄了不是。

    这些汉子越发觉得这次搭上这举人一家,真是赚了。

    谁都不傻,这宋举人每次靠岸,都买上一大堆东西来,平日里吃的也比往日强太多,有人给他们做饭,有人给他们缝补衣裳。

    有些单身的汉子,居然是在船上感受了家的温暖,看到张婆子都不喊老太太,以婶子称呼,看到宋重锦也不喊举人老爷,都是称呼宋兄弟,连王永珠都成了弟妹,亲热的不行。

    这一路慢慢北上,说来也是辛苦的,这一船的人,居然还都养胖了些也都是后话不提。

    只说那杨宗保如今能说话,那自然是杜太医的功劳,

    他当日就说一个月就能有效,果不其然。

    针灸加药汤双管齐下,一个月过去后,就能说些简短的句子了。

    又调养了大半个月,如今只要不费力嘶吼,长时间说话,跟常人也就差不多了。

    杜太医还给炮制了一堆药丸子,让他每日不断的吃着,吃到年底也就差不多能痊愈了。

    杨宗保多年的沉疴被治好,整个人都如同新生了一般。

    用张婆子的话说,杨宗保当时看杜太医那眼神,若杜太医是个女人,只怕杨宗保要以身相许了都。

    杜太医倒是没当回事,毕竟他这辈子救人无数,杨宗保这样的,他肯伸手,一是看在王永珠和宋重锦的面子,二来,自然是杨宗保的这病对他来说还算有些挑战罢了。

    杨宗保能说话后,宋重锦对外的交际和应酬大部分就可以交给他了,也算轻松了不少。

    最起码,张婆子的整寿就几乎是他一手操办下来的,几乎没出一点纰漏。

    就连杜太医都高看了杨宗保一眼,以前还觉得宋重锦他们去京城带着杨宗保恐怕帮不了什么忙,还想着写信给自己的儿子,让借个管事给宋重锦他们使使,如今也打消了这个心思。

    张婆子的寿辰也没大办,只请了邻居街坊,还有杜太医和几个同窗。

    也没去酒楼,就在自家院子里,直接将酒楼的后厨全部给雇来,从买菜到上菜,到最后收拾干净,都没用人操心。

    王永富他们几兄弟,秋收后,生意又热闹起来,倒是他们惦记着去城里给张婆子过寿,也就提前给乡亲们打好招呼,说出门几天,过几日再回来开张。

    先托人送信去县城,然后一家子就收拾了行李,也在镇上雇了马车,就往县城来了。

    到了县城,那真是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好奇。

    幸好那长风镖局跟王永珠和宋重锦是老相识,见他们这般,索性做个顺手的人情,直接将人给送到了宋家小院。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两进院子挤得满满当当的。

    宋重锦每日要出去见师长和同窗,也就王永珠和张婆子带着他们到街上逛去。

    逛了两日,张婆子和王永珠累得不行,县城说实话也就那么大,能逛的也就那么几个地方,两天也足够逛完了。

    可王家人怎么都看不够,没办法,王永珠只得雇了两辆马车,让吴婆子带着,拖着他们在城里,想去哪里去哪里,反正晚上回家就行。

    住了这么七八日,就到了张婆子的寿辰的前一天晚上,,一家子吃晚饭,王永珠问杨宗保寿宴准备的如何了,逛县城逛得差点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王家人才反应过来。

    面面相觑了半天,才红着脸问,他们能做些啥。

    乡下做寿也简单,这席面好安排,家里这几个女人都是会做饭的,只要赶早将菜买回来也还来得及。

    张婆子冷哼一声:“行了,你们来了就好好玩几天,这些事自然会有你们妹子和舅舅安排,不用你们瞎操心。”

    几兄弟都十分惭愧,还是王永珠安慰他们,城里比乡下的好处就是只要拿着银子,就好办事。

    保管明日亲娘的寿辰热热闹闹的就行,让他们安心就是。

    果然第二日,杨宗保安排的很是热闹,街坊邻居女客都在后院陪着张婆子说话,如今谁不知道,这张婆子是举人老爷的丈母娘,谁不奉承她?

    加上又是张婆子的好日子,那更是一堆人都哄着她高兴。

    齐夫人也来了,还有宋重锦的同窗好友的家眷也都来道贺,花团锦簇一般,看得江氏和柳小桥只咋舌不已。

    外院更是热闹,虽然只是小办,没惊动人,也挡不住有那会打听的,听到消息后,不请自来。

    也亏得那做酒席的都是酒楼的大师傅,久经考验,这人比刚开始说好的多了许多,却也不慌不乱的给支应了下来。

    尤其是到了晚上,王永珠和张婆子清点着寿礼,更是看花了王家人的眼睛。

    什么绸缎布料,闪闪发亮,江氏和柳小桥只敢在旁看着,手都不敢伸出,怕手上的茧子把料子刮花了。

    什么点心茶叶,还有什么寿桃,寿面之类的也就罢了。

    不知道是谁,送了那么一小尊纯银打造的寿星公,沉甸甸的极为压手。

    这些寿礼,几乎堆满了一间屋子,还有好些没有打开,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白日里,王家兄弟在前院,真是长了见识了,那上门来的,一个个都是官老爷的派头,穿着绫罗绸缎,比镇上那些老爷都气派多了。

    可在自家妹夫面前,那一口一个贤弟,一口一个贤兄的。

    还有县太爷都派人来送礼了,什么县丞、县尉的也陆续派人来了,那更是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过的。

    王家兄弟这一天,下巴掉了就没捡起来过,他们虽然知道宋重锦中了举人,跟以前不一样了,看里正和族长们对宋重锦的态度就知道了。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知道,宋重锦中了举人意味着什么。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回报

    王家兄弟一天如同在梦中,来道贺的客人,若是平日里见到,只怕连眼角都不会瞟他们一眼的人物,如今跟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听说他们是举人的舅兄,一点都不嫌弃,态度也十分可亲。

    当然话里话外都是夸宋重锦的,也夸他们运气好,有这样一个妹夫,将来好日子还在后头之类的话。

    王家兄弟哪里见过这般阵势,除了陪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尤其是王永平,紧张的多喝了好几杯水,一时忍不住,要下席去方便,在拐角处就听到有人小声的说着话,正是关于他们几兄弟的。

    那两人估计也是喝得有点多,话里话外就是觉得这宋举人的几个舅兄都忒拿不出手了。

    “看他们那样子,一看就是乡下来的,那指甲缝里还有那陈年的黑泥都没洗干净呢”

    “可不是,一个个除了傻笑,话都不会说。”

    “谁让那宋举人是乡下小子出身,这可真是山窝窝里飞出金凤凰了。”

    “你们看到那宋举人的娘子了没?听说乡下丫头出生,一身的蛮力气,可怜宋举人前途大好,却配上了这样一个母夜叉!”

    “小声些,我可听说了,这宋举人对他家娘子还是很敬重的,没看到这还给岳母做寿吗?”

    “切,不过是面子情罢了!现在是刚中了举人,你看若是这宋举人明年高中了进士,多少高门小姐娶不得,要守着这样一个乡下母夜叉?”

    ……

    王永平生平最听不得的就是有人说他妹子和老娘。

    此刻哪里按奈得住,上前劈头盖脸就将两人按到在地一顿胖揍。

    那两人开始还待喊人,后来一看揍他们的这不是刚才说的举人的舅兄吗?顿时傻眼了。

    还是杨宗保听到不对,赶来一问情况,沉着脸将那两人的礼物找出来,连人带礼物一起给丢了出去。

    到了晚上,送完客人,一家人都在后院看那些礼物,其他人都看着那些寿礼,满脸都是羡慕,唯有王永平,却一脸的欲言又止。

    好歹他再棒槌,也知道今日是亲娘的好日子,不该说些有的没的惹亲娘不高兴。

    只是回了屋子,听着王永富和王永贵还在讨论那些寿礼,却忍不住了:“你们只看着小妹表面的风光,不知道小妹背后的难处,有什么好羡慕的?”

    王永富和王永贵听着话不对,追问了两句,王永平将听到的那话一说,王永贵就急了:“你咋不喊我们兄弟去揍死这两个嘴里嚼蛆的王八蛋?”

    王永富倒是叹了一口气:“咱们本就是乡下出身,比不上这些城里人。到了城里咱们啥也不懂,这几日也闹了不少笑话,这传言出去,人家还不得笑话举人老爷的舅兄这般没见过世面?”

    “咱们呆在城里,不仅帮不了小妹他们,还扯他们后腿。这娘的寿也做了,咱们家里的生意也歇了这么些天了,也该回去了。”

    王永贵还有些舍不得:“这城里这般好,这次回去,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有机会来了,不如咱们再多住几天?”

    王永平倒是赞同:“咱们早些回去吧!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为啥说咱们小妹,不就是小妹没人撑腰么?咱们当哥哥的,但凡立起来,也不至于让小妹被人说嘴!这呆在城里干啥?给人看笑话?还不如回家去,咱们好好做生意,多赚些钱,将来成大老板了,也能让人知道,咱们小妹娘家也不是吃素的!”

    说着就开始收拾行李。

    王永富和王永贵对看一眼,也是心有所动,这小妹以前拉拨他们,给他们撑腰,他们当哥哥,说实话,是靠着妹子才有今天的。

    以前都觉得自家这妹子,无所不能,反正什么事情,想着有这个妹子在,就不怕了。

    如今到了这城里,亲眼看了这些,听了这些,才知道,妹子也难,娘家不给力,哥哥不能给她撑腰,看着妹夫高升了,还不知道以后是个什么境况呢。

    那王永贵以前没钱的时候还养了个阿福呢,谁能保证宋重锦这当官后,会不会纳几个小妾回来?

    这么一想,两人也愧疚起来,以后不说别的,就算不能给妹子撑腰,起码不能拖她后腿不是?

    这么想着,两人也就收拾起行李来。

    被王家三兄弟认为很难的王永珠,听了杨宗保说起白天王永平揍人的事情,压根没当回事。

    这世上哪个人背后不被人说?宋重锦有今日的风光,表面看着别人对他都和和气气笑眯眯的,背地里天知道多少人嫉恨?

    只不过,这些人也就只敢背地里嚼嚼舌头,当面还得捧着奉承着呢。

    当日王永珠还曾跟宋重锦私下调侃,说什么就喜欢看他们看自己不顺眼,还干不掉自己,只能低眉顺眼的样子。

    轮到自己被说,她自然也就一笑而过。

    不过第二日就听到三兄弟异口同声说要回去,倒有几分惊讶了。

    尤其是江氏和柳小桥看那个样子,其实还想在县城多呆些日子的,县城里啥都有,每天出去逛逛街,花不多的钱就可以买好多漂亮的头花什么的,回家就有婆子把饭菜做好了,这日子可比在七里墩舒服多了。

    两人从小到大,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好生活,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更不用说孩子们了,这出了巷子口就是各色卖吃的,他们每天出门都有老姑给的零花钱,挑着花样的买东西吃,才几天功夫,一个个脸都圆了一圈了。

    倒是王永富只说家里生意丢不得,这已经耽误好些天了,王永贵也跟着附和,一副要回去做生意赚大钱,你们谁都别拦我的架势。

    又还有王永平看向王永珠的时候就一脸愧疚,看向宋重锦的时候就一脸威胁的样子,王永珠只沉吟了一下,就差不多心里清楚了。

    倒是难得的怔忡了一下,一贯以来,她对王家几兄弟的扶持,就没抱着有回报的期望,只希望他们能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很不错了。

    王永珠也明白,这人成亲有了自己的小家后,心都会偏向自己的小家,她也是如此。

    她心中最重要的只有张婆子和宋重锦,对于几个哥哥,除了王永平,其他两个哥哥,不过是尽着本份罢了。

    如今看这王永富和王永贵的表情,王永珠忍不住笑了,眼中多了一点亲近,有这个心就行了,这样也算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回报吧。

    她也没揭穿王永富他们的心思,有这个心是好的,这点子误会能让王家人更上进的话,就让他们误会去吧。

    当下也不多挽留,只给每人都预备好的礼物又加厚了一成,雇了马车,装得满满当当的,送他们回去。

    临走之前,王永平拉着宋重锦到一旁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才红着眼圈上了马车。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治病

    送走了王家兄弟一大家子,王永珠他们就开始准备上京赶考的事宜。

    已经有举子等不得,怕再冷些这路上就越发不好走了,尤其是过了十一月,腊月有些河段就要封冻了,到时候还得从水路改走陆路,更是不便利。

    王永珠先处理脂粉铺子的事情,那边历九少又曾经送信过来,说已经将水粉和她新染的花色布料都呈给德妃娘娘宫里了,因着这几个月宫里不少宴席,德妃娘娘不得空,只让人传出话来,说那布料很喜欢,脂粉的事情还没说,他还在等回信。

    自然,他也没少往宫里打点,说让王永珠不用着急,已经买通了一位德妃娘娘身边梳妆的姑姑,等机会到了,自然会给德妃试用的。

    王永珠知道这事情急不得,只跟齐夫人商量了,这边的一切事宜就都交给齐夫人负责了,她刚好将已经制作好的第一批胭脂水粉全部带到京城去。

    齐夫人满口答应,还写了一封信,让王永珠给到京城去,说让她到了京城,若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就去找信中说的那几个她的手帕交。

    太难的事情办不到,一些小事情还是没问题的。

    王永珠接了信,谢过了齐夫人。

    杜太医那边,倒是有些不痛快,这收了个徒弟,偏生事情忒多,先前回乡下,如今还要去京城。

    这自己已经告老还乡,若是这宋重锦万一走狗屎运又中了进士,这关门弟子啥时候才能回来听他教导?岂不是都耽误了?

    也是愁了几天,因此见了宋重锦就气不打一处来。

    还是齐夫人笑他,那京城不还有自己的儿子么?让他们闲着干啥?教教小师妹挺好的!

    杜太医心里一动,写了好几封信,不仅给自己儿子写了信交代一番,连当初关系颇为不错的同僚,妇科好手的那位也写了一封信,让他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提点提点。

    一面又叮嘱王永珠这一路去京城的路上也不能松懈,到了京城安顿好了,立刻就去杜府去,天天去学习。

    他会时常去信考试的。

    王永珠知道杜太医一片拳拳爱徒之心,自然都答应了。

    这一路在船上,手不释卷,天天都在背书,那架势比宋重锦还刻苦些。

    尤其是船行了一半路程的时候,船上的船夫突发疾病,上吐下泻,高热不退。

    偏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等到下一个码头停靠还有好几天,只怕这船夫是支撑不过去了。

    段传州和他的手下,一群汉子手足无措,急得眼圈都红了,也只能听天由命。

    还是王永珠看不下去了,试探着道,她倒是可以试试,只是自己才学医不久,也没有把握。

    段传州一听,立刻行了个大礼:“还请弟妹援手!若老天保佑,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就这么样下去,只怕”

    七尺男儿,喉头都哽咽了:“小七家里就一个寡母,还未曾娶妻,若就这么去了,只怕他那寡母也活不得了!”

    王永珠这些日子正背到伤寒论这里,这名叫小七的船夫这症状和伤寒都对上了。

    她心中仔细回忆了一番,然后才开始吩咐,将小七的这间舱房隔离了出来,让其他的人都退了出去,将屋里小七吐出来的秽物全部收拾出去后,用热水和醋擦洗。

    又叮嘱所有的人,只要接触过小七的,都必须用热热的水和胰子洗手,而且这擦洗了地板还有洗手过的水,都不能直接倒入河中,必须集中到一个大桶里,然后靠岸,挖坑就地就地掩埋。

    又叮嘱船上的人一定要注意卫生,尤其是入口的,水一定要喝烧开的水,碗筷每次用之前,要用开水煮过。

    段传州和这些船夫听了王永珠的吩咐,再看小七的症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即一个个神色郑重的答应了。

    尤其是段传州,在听到王永珠叹息,若是有生石灰就好了,忙道这船上还有几袋生石灰,这是洒在货仓里,防潮的。

    急忙命人下去将石灰拎上来,王永珠一看大喜,忙让将石灰在小七住的舱房里都细细的撒上,才算松了一口气。

    她们这上船除了带了杜太医给的丸药和成药外,并没有带什么药材。

    只有给张婆子预备着的一支三十年的人参,还有几味食补的药材。

    先切了小半枝人参,熬了一碗参汤给小七灌了下去,吊住了命。

    然后让所有的人都出去,只招手让吴婆子和丁婆子上前,凑在她们耳边小声的问了几句。

    吴婆子和丁婆子傻眼了,这是什么要求?这辈子都没听说过!

    若不是开口的是自家娘子,是别家的郎中大夫,只怕两人都要啐一口流氓,打将上去了。

    看王永珠说得郑重,虽然心中不相信,可到底是一条人命,两个婆子只得忍羞答应了。

    不多时,吴婆子先遮遮掩掩的拿来一物,要递与王永珠,又觉得不合适,尴尬的站在那里。

    还是王永珠镇定,只吩咐吴婆子将此物在屋中烧成灰,取大约一汤匙灰,掰开小七的嘴,用水送下去。

    一剂药下去,差不多一刻钟后,小七渐渐睡安稳了,不再昏睡中还浑身发抖,胡乱呓语了。

    王永珠见状,略微放了下心来,本来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没想到还真有效果。

    吴婆子本来还有些羞窘之意,不过见小七安稳些了,惊奇得不得了,看着王永珠的眼神,就跟看神仙一般。

    如此这一日服了三次后,小七略微清醒些,就要去方便。

    被人扶着到一旁,畅快淋漓的方便了一把,全身那发热,上吐下泻就止住了,只是感觉身体疲乏,使不上劲来。

    段传州和他的手下,看王永珠此刻跟看菩萨一般,恨不得将她供起来。

    直问是不是这就好了?

    王永珠摇头:“等再服药三日后看看吧,这两日,只给小七清粥吃,万万不能沾一点荤腥!”

    如今全船的人都当王永珠是神医,一声令下,谁敢不听?

    只不过小七见好,大家都心神都放松了下来。

第一千零六十章 重出江湖

    王永珠看守了小七大半天,也觉得身心俱疲,此刻也才回房去休息。

    谷雨早就细心的准备好了热水,让王永珠泡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

    出来,桌上已经摆好了几眼清粥小菜,张婆子他们正等着王永珠吃饭呢。

    上了桌,张婆子就夸:“我闺女可了不得,这才跟着杜太医学了这几天,如今就会给人治病了。”

    宋重锦和杨宗保也连连点头,都没想到。

    他们虽然开始不清楚,可王永珠吩咐的那些处置手段,让他们立刻就明白,这是伤寒。

    伤寒这个病,一个不好就会传染,大面积传染,那可就是瘟疫。

    说不得这一船人都要交代了。

    “这病会不会传染?”宋重锦神色凝重,还是在担心这个问题。

    听了这话,房间里的气氛几乎都凝滞了,所有的人都看向王永珠。

    王永珠也不敢肯定:“如今看来,倒是没有传染性,我又吩咐隔离了小七的舱房。且我看小七这病也有好几天了,其他人也都还好,一会子我再给大家都把把脉看看。”

    一面又将杜太医给出来的什么清热解毒丸之类的拿出来,让每个人都服用了一粒。

    这伤寒若是传染,肯定也是体质差的人先被感染,因此吃了饭,王永珠就让张婆子回房去了,让谷雨好生伺候着,没事千万别出来。

    若有什么不对,立刻来喊她。

    张婆子知道事关重大,她虽然没见过,小时候也曾听说过,哪个地方瘟疫,一个村子都死光了也是有的。

    当下最担心的倒是王永珠,若是自家闺女为了给人治病,自己传染上了可咋办?那岂不是要她的命?

    王永珠忙安慰她:“娘,你放心吧,我有师父给的药,不会被传染的,而且我身体好的很,不会有事的。”

    张婆子再不舍也没办法,此刻都在一条船上,若真有个什么,大家都完蛋。

    看闺女这架势,还是有把握的,还不如放手让她试试,若真有个万一,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好歹一家人还能在一起,也算是整整齐齐的了。

    气氛一时都有些悲凉起来。

    不过杨宗保还算稳得住,和谷雨将张婆子送回舱房去了。

    宋重锦这才问:“永珠,你有几分把握?”

    王永珠犹豫了一下,“大约五六成吧,只要三日后这小七再无反复,其他人也没有被感染的迹象,就没问题了。”

    宋重锦点点头,将王永珠拉过来坐在自己身边,凑到她耳边,小声的道:“若真有不对,你千万别强求,咱们再另外想法子。你也放心,我和舅舅,怎么也能护着你和娘离开”

    这是说万一情况不对,他已经做好了放弃其他人,只他们四个人离开这条船的打算。

    王永珠心中一跳,想要扭头看宋重锦的脸,宋重锦一把牢牢地将王永珠的头固定在自己胸前,“永珠,答应我,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你想想娘,想想我,万一有什么不对,你一定要马上告诉我,我来安排,知道吗?”

    王永珠沉默了片刻,才道:“宋大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宋重锦抱着王永珠的手很用力,两人互相靠在一起,都没有再说话。

    王永珠的脑海里,小田田久违的声音,试探着响起:“那个宿主大大,其实,其实我可以帮忙你扫描的”

    “?”王永珠没想到小田田居然还敢跳出来。

    “真的,宿主大大,虽然本系统的其他功能都被主脑给禁用了,可这扫描功能,是本系统自带最基础的功能,主脑在没有拿到联盟最后判决之前,是无权禁用的。所以,本系统可以帮助宿主的大大扫描,这船上的人到底有没有被传染!”小田田小心翼翼的回答。

    “你为什么要帮我?不怕你的上级主脑了?”王永珠嗤笑。

    小田田沉默了一会,才说出自己的理由,他被王永珠关在小黑屋这么久,若是以前,还能连接上星网,和其他统们聊天交流一下情报,如今既不能上网,又不能聊天,简直要憋死他了。

    而且他也心知肚明,反正到最后都要被主脑收拾清算的,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小田田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王永珠虽然心中不太相信,不过此刻倒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古代这医疗水平条件,说实话,她也真担心,这万一是个感染的伤寒可咋办?

    自己和宋重锦的体质,说不得能抗过去,可其他人怎么办?尤其是张婆子大病之后身体大不如以前了,这要真有个万一,只怕张婆子要第一个中招。

    为了张婆子,王永珠只沉吟了一下,只问小田田有什么条件?

    小田田犹豫了一下:“没别的要求,只求宿主大大不要再将我关在小黑屋了,太无聊了,再这么关下去,本统都要自闭了!没事的时候宿主大大能跟本统聊聊天什么的也好,要是没空聊天,也能允许本统出来透透气,见识一下宿主大大如今所在的时空那最好了。当然若是有需要本统的地方,尽管说,只要本统能做到,都没问题!”

    王永珠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允许你出来透透气?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你若不说清楚……”

    话还没说完,小田田立刻跪倒招供,原来它被关小黑屋这段日子也不是白被关的,提心吊胆时刻担心自己的统命,没日没夜的就翻看星际联盟各种法律条文守则,终于让它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若是联盟系统以科学实验观测为目的,到其他位面或者时空,取得位面生存者的同意,以旁观者的身份,记录其他位面或者时空的发展,传回联盟被审核为探索资料,予以留存的话,那么系统的穿越行为将被定性为科学探索考察行为,受到联邦法律保护。

    小田田运算了无数次,得出唯一的结论,这是它唯一的机会,它如今反正除了自带的系统基础功能,啥也没有了,还不如试一下,说不得还能逃出生天呢。

    所以他必须得到王永珠的同意和配合,让它记录这个时空的发展,不然被关在小黑屋里,没有王永珠的同意许可,他一切都是白瞎。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烧裈散

    王永珠考虑了一会,对于小田田的话虽然没有全信,不过也能信个七八分。

    因为王永珠不说话,小田田的提着心好半天,都以为没戏的时候,才答应了。

    小田田欢喜得声音都颤出波浪来了,二话不说,先扫描了整条船。

    几秒钟后,结果就出来了:“宿主大大,放心好了,本系统扫描过了,船上一共三十七人,其中有五人有痔疮,十二人有脚癣,八人胃有问题,七人肾虚……”

    王永珠脸都黑了,就知道这统不靠谱,直接打断道:“有人感染吗?”

    “无一人感染,病源患者身体在好转中,传染强度二级,只需注意个人卫生,就不会被感染。”小田田忙汇报。

    传染强度?王永珠听到了个新名词。

    “宿主大大,这是以病原体感染扩散的强度来区分的,二级属于无威胁不需防范的程度。”小田田解释。

    王永珠点点头,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小田田虽然办事不靠谱,可这扫描功能还是过关的。

    宋重锦感觉到怀中的永珠,身体放松了下来,也放缓了声音,拍着她的背:“累了一天了,靠着我歇会吧。有我守着你呢,放心吧!有事我叫醒你!”

    王永珠第一次治病救人,精神和身体就极度紧张了一天,此刻放松下来,就忍不住昏昏欲睡,又有宋重锦温暖的怀抱和轻拍在背后的手,顿时整个人就窝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了。

    感觉到王永珠睡熟了,宋重锦扯过被子,靠在床头上,将被子搭在两人身上,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由丁婆子提供了那物件烧成灰,让小七服下后,他的脸色也比前一日好看了些。

    如此服了三天药,小七的病情并未反复,除了还有些乏力外,整个人的精神气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王永珠又给他把脉后,才确定是真的好了,只不过身体有点虚,这几日吃些清淡的调理肠胃,要等几日才能恢复正常饮食。

    将小七换下来的衣服,也让人一把火都烧了,小七房间彻底用生石灰水擦洗通风了,才算完事。

    得知小七病好了,段传州和他的手下感激涕零。

    这群汉子,别的感激的话说不出来,只一个个拍着胸脯,说王永珠不仅是小七的救命恩人,也是他们大家伙的救命恩人,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一声,刀山火海都不带怕的。

    要知道,若是小七的病没得到及时治疗,真要死了,这事就瞒不住了。

    整个船队事关重大,上峰不管是从哪方面考虑,为了避免他们将瘟疫传染给其他船或者带入京城,整条船上的人都活不得了。

    若是这般,那家里还殷殷期盼他们回去的家人可怎么活?三十好几个家庭,家里的顶梁柱没有了,天都塌了。

    因此人人都心中感激王永珠,也庆幸这次带上了宋重锦他们一家。

    为了庆贺小七病愈,也为了感激宋重锦一家,尤其是王永珠,等到在下一站颇为繁华的码头靠岸后,干脆在码头边的酒楼里定了几桌席面。

    段传州也是个颇为细心的人,见宋家人穿着都颇为素净,就知道这里面有缘故,还特意定了一桌素宴。

    果然宴席上,见宋重锦和王永珠都不沾荤腥,也不喝酒,心里就明白了,也就不劝酒了。

    又有杨宗保在中间,和其他人喝成一片,这边宴席上也就只以茶代酒,气氛也颇为融洽。

    一时小七来敬酒,谢王永珠的救命之恩。

    王永珠倒是一笑,指着吴婆子和丁婆子,“若是要谢,就谢谢她们俩,若不是她们,你这病我也没法子。”

    小七虽然不明白,可王永珠说了,他也就老老实实的听了,走到吴婆子和丁婆子面前道谢。

    倒闹得吴婆子和丁婆子如此老成的两个人,都红了脸。

    吃了席面,大家又互相搀扶吆喝着回船上去,杨宗保和其他船夫在前面,段传州和宋重锦在中间说着闲话。

    张婆子和王永珠落在后面,见隔着一段距离,张婆子就问:“我咋看着有些不对?这治病和她们两个还有关系不成?我都忘了问,今儿个刚好想起来,那船上没有药,你是用啥给小七治好的?”

    王永珠还没说话,跟在后面的吴婆子和丁婆子两个忍不住拼命的咳嗽起来。

    张婆子狐疑的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又看王永珠。

    王永珠无法,只得凑在张婆子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

    张婆子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那东西也能治病?你娘我听说过用童子尿治病的,可没听说过,这,这东西也能治病啊?”

    听了这话,吴婆子和丁婆子两人都这把年纪了,还烧红了一张老脸,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张婆子忍不住回头又看了她们两眼,才道:“一会子回船上去,到我那里领一匹布去,赶着做几件出来,不然这万一天气不好,岂不是连替换的都没有?”

    王永珠见两人尴尬,也忙道:“不管是什么,能治好病就是大善,这次多亏了你们俩,这个月的月钱加倍。“

    吴婆子和丁婆子这才脸上好了些。

    好歹到了船上,张婆子将人都赶了出去,唯独留下王永珠,然后捂着肚子笑得人都软了:“你这死丫头,咋想出这方子来?这得亏那小七不知道,不然……”又捂着嘴闷笑起来。

    王永珠也无语:“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我刚好背到那里,就唯独这么一个房子,为了救命,能怎么办?咱们不说出去,也就是了。再说了,既然喝得童子尿,还有用金汁的,这些都能治病,那烧散不过是用裤烧成灰,已经算正常的了。”

    张婆子忍笑道:“这事也就咱们几个知道得了,就算重锦问,你也别说。好歹两个也是救人一命,也要给她们留点面子才是。”

    王永珠自然知道:“娘,你放心吧。”

    果然,那以后,段传州似乎嘱咐过其他人,不准跟王永珠打听,这一路他也从杨宗保的嘴里含糊透露出的消息里知道,这王永珠可是杜太医的关门弟子,难怪还没出师,就能治病救人了。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码头

    这等救人的方子,肯定是杜太医不外传的秘方,说不得还和宫廷有关系,哪里还敢多问?嫌弃自己头上的脑袋太安稳了不是?

    倒是小七偷偷问过,他主要是好奇,被王永珠含糊过去了。后来估计又被段传州敲打了一顿,也就再也不问了。

    那吴婆子和丁婆子见王永珠再也没漏过口风,倒也慢慢就自在了。

    自从小七的生病的事情之后,倒是一路风平浪静,终于赶在了腊月头,赶到了京城外的直隶码头。

    这码头是距离京城最近的码头之一,最是繁华不过,货船客船似云来。

    加上又都是赶在年前,无数商家要将最实新最好的货物送到天子脚下来,赶在腊月卖个好价钱。

    更有各地的进贡船只,也是要将各地上贡的物品源源不断的运送到京城来,献呈给皇帝陛下。

    一时这码头,几乎是人挤着人,人推着人。

    更有无数的船等候着靠岸,运气不好的,都排了好几天的队了。

    宋重锦他们搭乘的是官船,自然有专门的停靠码头,也无需排队。

    只略微等前面的船将货物卸完的时候,就有一艘快艇,被召到他们乘坐的船边,接了王永珠他们一家人和货物,轻飘飘的就驶离了大船。

    段传州他们要等货物卸载完毕,跟上司去交往差才能下船回家,只得跟宋重锦他们约好下次见面的地点,才依依不舍的送人离开。

    到了岸上,看他们这架势,就有帮闲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招呼:“这位老爷,您这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这位老爷,要雇马车吗?”

    “这位老爷……”

    杨宗保上前,拉着其中一个闲汉,说了几句什么。

    那闲汉满面堆笑,喊了一声:“得了您嘞,您就请好吧!”一边说着,一边手一挥,道边就钻出两个小子来。

    “雇辆马车,将这几位贵客带到悦来客栈去!”

    那两个小子也机灵,一个立刻就钻到人群里不见了,留着的那个笑盈盈的就上前搭话了:“几位贵客请放心,一准给您送到!这悦来客栈可是咱们县城数一数二的大客栈,又干净又便利,比起京城来也不差什么了。”

    “几位贵客是头回来咱们这吧?我看这位老爷,哎呦,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位可是举人老爷?是准备明年二月的春闱来的吧?难怪小的今天出门,就听到喜鹊叫呢,感情应在您这里啊?今儿个小的可也能沾沾举人老爷的福气了……”

    这留下来的小子嘴巴极为俐落,眼睛也贼,说话压根就不像十来岁的小子。

    果真这京城脚下能人辈出,就连一个拉客的小子,比起其他地方来,都多了几分眼力劲。

    宋重锦黑着脸,只要不笑,一般人轻易不敢接近,那小子拍了一顿马屁,见宋重锦不动声色,那态度就跟小意了。

    没一会,先前离开的那个小子就带了两辆马车过来,陪着笑解释:“小的看老爷们箱笼多,就多雇了一辆,免得压坏了老爷们的东西。”

    杨宗保点点头,吩咐将行李都搬到后面的马车上去,然后让吴婆子和丁婆子还有谷雨上了后面的马车看守着行李。

    王永珠和宋重锦扶着张婆子上了前面的马车,那两个小子,也一人一个,就坐在马车夫旁边。

    杨宗保安排妥当后,想了想,也凑到后面马车上,挨着那马车夫坐了下来,慢悠悠的朝着悦来客栈而去。

    到了客栈门口,马车还没停稳,就有小二肩上搭着白巾子就迎接了上来。

    那两个小子凑过去,小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小二脸上的笑就越发殷勤。

    杨宗保问了价钱,果然这京城脚下居大不易,一个小小的三四间房的小院子,一晚上就得一两银子。

    杨宗保先让将行李都卸下来,放在大堂,跟车夫和那两个带路的小子结清了银钱,让两个婆子守着。

    张婆子和王永珠她们也都进了大堂,大堂里四角都摆放着火盆,比外面暖和多了。

    看到张婆子他们进来,立刻就有人送上热茶点心来,请他们坐在火盆边上烤火,没多大一会,这人身上也都暖和起来。

    杨宗保喝了一口热茶,身子烤得暖和些了,才跟着那小二去看了院子,虽然小,倒确实又干净又安静,也就直接定了下来。

    小二也乐开了花,见杨宗保爽快,也没还价什么的,也就做个顺手人情,“老爷请放心,一会子就给院子里送热水来,还有那行李,也交给我们了,一准一件不少的给您搬进来。”

    “咱们这客栈,早晚提供热水,一日三顿若想在咱们客栈吃,提前说一声就行了。若是想吃个外头的新意,也吩咐一声,咱们也能帮忙跑个腿什么的。”

    杨宗保谢过了小二,去大堂将张婆子他们都给接到院子里,就有店里的伙计将箱笼也都送到了。

    给了每人二十个大钱的赏钱,那几个伙计高高兴兴地捏着钱就走了。

    没一会,那热水就麻溜的送了上来,送水来的伙计捏着赏钱,还特意问了一句:“厨房今日有上好的羊肉羹,热热的刚做好,客人们要不要来上一锅?”

    杨宗保还有些犹豫,王永珠忙道:“那就来上一锅羊肉羹,麻烦小二哥再给我们配上几样素菜,几样荤菜,得了就麻烦送来。”

    那伙计点点头,麻溜的就去厨房吩咐去了。

    等王永珠她们洗漱了出来,那伙计估计是掐好了时间,就拎着食盒来了,热气腾腾的摆了一满桌。

    给了赏钱打发了伙计,大家也不讲究主仆了,都饿得厉害。

    一早上因着到要靠岸,要收拾行李,也就囫囵做了点吃的垫了垫肚子,这下了船,迎面就是凛冽的寒风。

    虽然王永珠她们早有准备,路上也在码头停靠的时候,又备下了几件厚衣裳,可在码头就耽搁了那么一会,身上的热气就差不多给吹没了。

    马车上虽然摆了个炭盆,可也只是比外面强些。

    王永珠和宋重锦身体好,还扛得住,就担心张婆子,幸好将那狼皮的袍子也带上了,有这袍子,张婆子倒是手脚都是暖和的,才让王永珠放心下来。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客栈

    此刻见菜上来,先给张婆子和杨宗保一人舀了一碗羊肉羹,催他们快吃:“这冬天吃羊肉羹最好,快喝一碗,去去寒气。”

    七里墩那边,日常只有猪肉,鸡肉和鱼肉吃。

    牛是朝廷严令禁止吃的,就连那老死病死,或者摔伤活不成的牛要宰了,还得到衙门去备个案,更是没有机会吃到。

    张婆子端着碗,先闻了一下,肉香里带着一点点膻味,还有一股子胡椒味,试着喝了一口,那胡椒味道混着羊肉的鲜味一下子冲入脑门,顿时精神一震。

    一碗下了肚,浑身都暖洋洋的不说,鼻尖还沁出一点汗来。

    杨宗保走南闯北多年,极为好这一口,连喝了三碗,才直呼一声痛快。

    如今只有宋重锦和王永珠还守着孝,只捡着那素菜吃,看得张婆子心疼不已,扭头就吩咐丁婆子:“一会子找他们客栈问问,有没有炉子,咱们借一个过来,熬点雪耳红枣汤给永珠他们俩补补。”

    丁婆子忙答应了。

    这雪耳红枣汤,还是张婆子在齐夫人面前念叨,说这守孝,两个孩子都瘦了,本来就还是长身体的时候,秋天又是贴秋膘的时候,人人都长肉了,偏两个孩子瘦得可怜,还要在路上颠簸一个来月,这哪里撑得住之类的话。

    齐夫人也心疼啊,可也知道,这守孝是正理,宋重锦如今半只脚踏入官途,更是要注意这些。

    不过她到底见识多些,京城里贵人们守孝的也多,皇帝死了爹也要守孝三年的,也没见皇帝饿成啥样。

    靠啥?靠各种汤水补药补着啊,不然谁扛得住?

    也就悄悄的跟张婆子说了几道汤水方子,比如这道雪耳红枣汤,红枣还好说,乡下枣子多,那雪耳却不易得,虽然他们靠着大黑山,木耳倒是常见,这白色雪耳不多见。

    也是极为稀罕的东西,往年这些东西,就算在山里采到了,也都舍不得自家吃,只晒干了去卖个好价钱。

    听说这些雪耳都是收去,供那些京城里的贵人和宫里的娘娘们吃的,滋阴补气,最是平和不过。

    上好的雪耳,比那一般的燕窝还抢手呢。

    张婆子就留了心,又听说这雪耳和红枣对女人极好,能滋补养颜,回七里墩的时候,就叮嘱着那王家兄弟将那收到的雪耳都给留了下来,也凑了差不多小一斤。

    时刻都收着,三天两头的就给王永珠和宋重锦炖上一小锅,只给他们喝,谁都不给。

    王永珠喝了这一路,自己没啥感觉,倒是感觉宋重锦也不知道是不是如今不用去打猎奔波的缘故,还是这雪耳滋补的缘故,看着脸色都没那么黑了。

    还曾经偷偷笑过宋重锦,这样喝上两年,这黑脸说不得就要喝成白脸了。

    宋重锦从此后,听闻雪耳汤就色变。

    只可惜,这岳母大人如海一般的关怀之情,就算他再抗拒,等到雪耳汤端上来,也只能咬着牙喝掉。

    在这悦来客栈歇息了两日,杨宗保也跟客栈的掌柜和小二那边打听了,这京城那边也有悦来客栈,跟这间客栈是一家。

    他们初到京城,暂时没有落脚的地方,肯定还得在客栈住着,再慢慢寻摸合适的房子也不迟。

    这悦来客栈住着也还算不错,只要赏钱给得足,上到掌柜的,下到伙计,都是极为好说话的,每日里热水就没断过,就是大晚上的要盘点心,端上来也是热气腾腾,刚出炉的。

    那悦来客栈的掌柜也说了,若是他们到京城还住自家客栈,不仅免费接送,房钱还给优惠。

    杨宗保当初也来过京城,悦来客栈的名声一直不错,他也就颇为意动。

    宋重锦和王永珠一听,也觉得这样挺好,免得到了客栈还要满大街的去找住的地方去,不如早早安顿好了再做打算。

    既然决定了,第二天一早,掌柜的就亲自安排了马车,让店里的伙计驾着马车将人送到京城去。

    这县城和京城之间,修得偌宽的官道,走起来也平稳,倒是没怎么受罪。

    七八十里的路,不过下午晌就到了。

    远远的看到高大的城门,蜿蜒的人群和马车,在城门口排起了长龙。

    等了好一会,才轮到他们,验看了每人都文书文牒还有路引,那看守城门的护卫才一挥手,示意放行。

    一进城门,一股喧嚣热闹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京城果然是天子气象,非同一般,不说就看到的路上来往的人群里,衣着富丽非他处可比。

    这些人说话的腔调,走路的姿势,都透出一股别处没有的劲头来。

    宋重锦和王永珠还罢了,张婆子掀起帘子,看着外头的景象,已经不知道念了多少声佛了。

    更不用说吴婆子和谷雨她们,更是瞠目结舌,眼睛完全不够使了,看什么都好看,看什么都稀奇。

    吴婆子当日还在心里暗笑举人娘子的娘家嫂子,到了县城后,看什么都稀奇,活脱脱的乡巴佬进城。

    如今,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就成了那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了。

    因着天黑得早,很快太阳下山后,暮色笼罩,街道两边的店铺就陆续的点起了灯笼,远远的在高处看去,就如同九天的银河落如了人间一般。

    到了悦来客栈,天已经黑透了。

    那带路的伙计进去一说,就有掌柜的和几个伙计迎出来,一面将人往大堂请,一面就吩咐将院子的灯都点上,一会让贵客去挑选。

    如今已经是腊月初,客栈的房间都颇为紧俏,不过这院子因为价格的原因,倒是空了几个。

    杨宗保跟着去看了一圈,挑选了一个稍微偏僻安静的院子,也就三四间房,还有茶水间,一个花厅,一个小院子,每个月租金三两银子。

    那茶水间里头有个隔间,热个饭,蒸个点心,熬个汤水什么的倒也方便。

    也就定了下来,忙乱了半天,才都安置妥当了。

    这暂时安定下来了,吃了晚饭,等吴婆子她们都下去了,宋重锦和王永珠还有张婆子和杨宗保才商量接下来要办的事情。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杜府

    明日得先去杜府投拜帖,还要打听一下,这荆县的举子来了都住在哪里,也要去拜访一二。

    杨宗保还得去找那中人,看看以后没有合适的房子,看是租,还是买下来。

    还有顾子楷那边,他曾经给宋重锦写了信,他也中了举人,直隶第一名解元,一时风头无两,为了避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应酬,他打算去城外的归元寺借住一段时日。

    估摸着此刻应该还在归元寺,也得去见见他。

    再有历九少和张银保如今都在京城,王永珠到了,肯定也得给他们去信,见一见才是。

    这么一算,这一直到年底,恐怕都不得空闲。

    还有一件事情,宋重锦和王永珠没说,可心知肚明,他们到了京城,肯定瞒不过宋弘,说不得哪一天,那宋弘就要找上门来,该如何应对,他们也该有个章程了。

    大家都满怀心事的胡乱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略微收拾了一下,杨宗保就去找中人去,宋重锦和王永珠收拾出来去杜府的见面礼,还有杜太医写的信,雇了辆马车说了地址,就往杜府而去了。

    到了杜府前,两人下了马车,给了钱,抬头看看,这杜府所在的位置这一片,左右邻居都是官宦人家,巷子里也安安静静的。

    两扇乌漆大门,门上红木牌匾上面简单的两个字“杜府”,门紧紧的关着。

    宋重锦上前敲了敲门上的门环,没一会,就有人从里面打开门,探出一个中年汉子来,狐疑的看着两人:“你们找谁?”

    宋重锦将怀里的拜帖递上:“我们从荆县来,特来拜见杜大人。”

    那中年汉子一听荆县二字,顿时眼睛一亮,再上下一打量,迟疑的问:“可是荆县来的老太爷新收的关门弟子?王家娘子和宋举人老爷?”

    宋重锦点点头:“正是!”

    那中年汉子忙脸上堆上了笑,一下子将门拉开了:“快请进,快请进!咱们老爷接到了老太爷的信后,算着日子,知道二位这两日要来,早就吩咐下来了,若是两位来的时候碰上咱们老爷当值不在家,就请先进府稍作休息,他中午就能回来。”

    “咱们老爷今日恰好不当值,还请两位客厅稍坐片刻,我这就去跟咱们老爷禀告!”说着在前面带路,路上遇到一个小幺儿,忙喊住,让他去禀告管家,就说荆县的贵客到了。

    那小幺儿看了宋重锦和王永珠两眼,行了个礼,撒腿就跑。

    中年汉子将人带到了前院的花厅坐下,告了罪就退下了。

    没一会,就有训练有素的丫头,端着热茶和热点心上来,悄然无声的放在桌上,又悄然无声的退了下去。

    宋重锦和王永珠今日才见到了杜府下人的规矩,互相看了一眼。

    当初他们还曾说齐夫人管家甚严,下人进退有度,如今看来,齐夫人在荆县那边规矩跟京城一比,已经甚是宽和了。

    那丫鬟才退出去一会,就有两个婆子端着两个火盆进来,这花厅一下就暖和起来。

    王永珠看那趟火盆烧得极旺,只闻得到一点点不易察觉到烟气,想来这是上等的木炭了。

    才坐了没多大一会,就听到外面有人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很快,门就被推开了,一道身影带着凉风进来。

    宋重锦和王永珠起身看过去,是一个约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褐色的锦缎长袍,颌下留着一缕长须,面容看得出来跟杜太医有五六分相似,一双眼睛开合间精光四射,唇角因为时常抿着,倒是有两道深痕,乍眼看去,并不怎么好接近。

    “小师妹?”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王永珠和宋重锦,似乎并不怎么看好,不过态度还算平和。

    王永珠上前行礼:“永珠拜见杜师兄。”

    互相见礼完毕,才知道,这男子是杜太医的大儿子,杜仲景,现任的太医院院正。

    杜太医只生了两个儿子,老大杜仲景,子承父业,在他告老还乡之后,深得当今皇帝的信重,担任太医院院正。

    老二杜秀岩,虽然也从小跟杜太医学医,只是他天赋不如大哥,虽然也颇为精通医理,尤其精通分辨药材,也就干脆打理杜家名下的药铺。如今这杜家名下的百草堂,已经遍布京城和各大州府县城。

    百草堂以药真,药性佳出名,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尤其是宫中贡药这一块,每年也由百草堂负责大半,可见其地位。

    见礼毕,又分宾主坐下,然后王永珠拿出杜太医让转交的信来,递给了杜仲景。

    杜仲景接过信,打开看了几眼,就皱起来了眉头,亲爹在信中,看似无可奈何,身为他的儿子,如何看不出来,这是隐形的夸耀?

    夸耀这新收到关门弟子如何的聪慧,如何的懂事,不仅让他和老二抽出空来多教导她,甚至还在信中叮嘱,让择日带着小师妹还要去拜访如今太医院的叶老太医,让叶老太医也酌情指点一二。

    要不是这白纸黑字,杜仲景认得出来这是他亲爹的笔迹,他真的要怀疑这封信是假的了。

    更不用说前些日子,除了亲爹送回来的信里要他严格教导着新出炉的小师妹外,连亲娘都在信中交代,要他和夫人好好照顾这小师妹和妹婿,若是让她知道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可仔细自己的皮。

    听听,听听,这是亲娘说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捡来的呢!

    要不是这岁数不对,杜仲景都要怀疑,这小师妹只怕是爹娘偷偷生的小闺女了。

    虽然对自己亲爹信上夸耀吹嘘的不怎么相信,杜仲景态度还是很好,先问了自己亲爹娘在荆县的情况,虽然时常信件不断,可没亲眼得见,总是放心不下。

    这信中说爹娘日日都教导小师妹,自然要多问询两句。

    王永珠也十分捧场,先将杜太医和齐夫人的身体情况都说了一遍,又挑了几件趣事说给杜仲景听,比如和秦老爷子如何斗法之类的,听得杜仲景莞尔,果然是自己亲爹能干出来的事情。

    又将齐夫人如今和自己一起开了个脂粉铺子的事情也说了,只说如今齐夫人精神抖擞,杜仲景就更高兴了。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师兄的惩罚

    他知道自己亲娘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这陪着老爷子回老家,县城地方小,只怕要憋屈了。

    不过不愧是自己亲娘,到了县城也能折腾出花来。倒是以为是齐夫人肯定是闲着无聊,又喜欢王永珠,所以拉着她一起开铺子,也就没多问。

    只是神色间更见和缓,待王永珠和宋重锦态度也亲近了几分。

    说完闲话,杜仲景心情大好,也就开口道:“接到爹的信,我算着日子估计就这几天。你们是才到京城吧?如今这是年下,住的位置可不好找。早先我就让给你们收拾了个院子,暂且先住下,就跟在自家一样。”

    “今儿个不凑巧,你们二师兄去亲自验看一匹年底要供上的药材,得明天才能回来,明日他回来再见也不迟。你们现在的行李在哪里?我吩咐下人去给搬来。”

    宋重锦和王永珠忙起身,先谢过杜仲景,然后才道:“师兄,您的心意我们领了。我们昨日晚上到的京城,因着太晚了,就在悦来客栈已经定好了一个干净的院子,那边住着也挺便利的。家里人也已经去打听了,要是有合适的房子,就或租或买下来。”

    “知道师兄是没拿我们当外人,可这次我们到京城来,少则三四个月,多则半年以上。又带着家里的老娘和舅舅,还有几个婆子丫头,出出进进的也不方便,若真这样托大就住在师兄家,那脸皮也忒厚了些。”

    “再者,宋大哥明年春闱,同窗好友要时常交流来往,咱们也就罢了,到时候要是冲撞了师兄家的后院,可就是咱们的罪过了。若是宋大哥侥幸得中进士,能留在京城,总归也还是要置办家业,总不能一辈子赖在师兄家不是?”

    “我们虽然是乡下人,可也知道,这人情处长之法,很是不必住在一起。倒是让师兄一片心意要白费了。”

    当初杜太医和齐夫人也曾经说过,让他们到了京城就直接住到杜府去。

    如今这世道,王永珠是杜太医的关门弟子,那就真跟父女关系没啥两样了,到了京城,王永珠没去处,住到杜府理所应当。

    只是宋重锦和王永珠一来不是寄人篱下的性子,就算是借住,在别人家也肯定要束手束脚。

    他们俩也就罢了,还有张婆子,难道让她来杜家看人脸色不成?就算杜家再好,这地位差别大了,保不住就有人看人下菜碟。

    还有杨宗保,他要将手下的那势力发展到京城来,恐怕也要经常外出,归家时间不定,自家还好,这杜府,天长日久的,也惹人说闲话不是?

    更重要的是,卫国公宋弘那边,宛如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把剑就会砍下来。

    杜太医对他们一片真心,他们俩再没良心,也不能连累杜家不是?

    因此执意不从。

    杜太医和齐夫人拗不过他们,也就罢了。

    这杜仲景本是看在爹娘的面子上,也是一般招待亲朋的应有之意,所以才这么一说,没想到王永珠和宋重锦极力推辞,也就罢了。

    杜仲景扭头吩咐让管家将自己大儿子叫来见客,他大儿子如今十四岁,出身杏林世家,却从小就不爱学医,读书也颇为有些天份,刚过了童生考试,打算三年后下场考秀才的。

    杜仲景想着,这宋重锦既然中了举,又要参加明年的春闱,他们倒是一国的,不如让自己的这大儿子跟宋重锦多来往一二,想来两人是有话说的。

    杜仲景的大儿子,杜使君,早就听小厮来说,今儿个家里来了两位客人,说是从祖父老家来的,老爷亲自接待的。

    顿时心中就知道是谁了,前些日子祖父来信中提过,当时爹还说,若是人到了,让自己跟着那新出炉的师姑父好好学习一番的。

    当下就猜到一会自己爹肯定得叫自己去前院见客,忙让小厮给换了见客的衣裳,果然没一会就有人来叫他。

    到了前院花厅,互相见过礼,杜仲景就挥手让大儿子带着宋重锦到院子里走走,他要考察一下这个小师妹,是不是真如自己亲爹信中所说一般。

    宋重锦虽然有些不放心,不过也没多说,只看了王永珠一眼,就起身跟在杜使君身后出去了。

    留下王永珠一人,杜仲景先问她学了那些,学了多久。

    王永珠一一回答了,杜仲景先抽查了王永珠所学所背的内容,倒是没有错漏,可见是用了心的,心中也就有了几分满意。

    就问王永珠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王永珠犹豫了一下,被杜仲景看在眼里,鼓励道:“有什么不懂的,尽管说。”

    王永珠这才将路上救小七的事说了。

    杜仲景由一脸的轻松,慢慢的神色就严肃来,再后来,倒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慎重。

    等王永珠说完,他看了王永珠好半天才道:“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王永珠乖乖的伸出手腕。

    杜仲景闭目把脉半晌,脸上不露半点声色,只沉声问道:“你是如何想到用烧散的?”

    王永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那几日刚背到《伤寒论》中,就有提到伤寒患者,久治不愈,用此散,则病愈。再者当时船上缺衣少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也就是那么一试”

    杜仲景板着脸,厉声道:“你不过才背了几本医术,就如此胆大,居然就敢给人治病了?若出了岔子怎么办?治不好怎么办?你想过没?”

    王永珠点点头:“我都想过!可当时人命关天,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满船三四十条人命。我也是想着,若是能治好,大家都能活命,若是治不好,那我也尽力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去死吧?”

    杜仲景嘴角一翘,又很快抿住了,板着脸:“你这乃是行医大忌,还未曾出师,居然就敢胡乱用药!念在你年纪小不知事,又没酿出大祸的份上,就罚你抄十遍伤寒论,可有意见?”

    王永珠扁扁嘴巴,委屈的抬头,看着杜仲景,这要是杜太医,她肯定就要撒娇卖萌的哄得杜太医少罚她抄几遍了。

    只可惜这是杜太医他儿子,自己的大师兄,初次见面,以后还想着让大师兄多教教自己呢,总不能大师兄头回罚自己就讨价还价吧,那岂不是第一印象就不好了?

    因此老老实实的答应了:“没有意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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