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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饭团开花     农女有田有点闲txt下载     农女有田有点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八百零二章 低头

    大皇子再心不甘情不愿,此刻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旁边的御林军上来,三两下将身边的心腹全部拿下,然后毫不留情的将他两手反剪在后,就要往外拖。

    大皇子只来得及喊了一声:“等一下!”

    二皇子轻蔑的看了大皇子一眼,这个蠢货,到这个时候了还不肯认输不成?到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既然老大又蠢又毒,他倒是可以显得大度些。

    因此只抬抬手:“让他说。”

    大皇子盯着二皇子半日,才道:“你说的对,愿赌服输!我技不如人落得如此下场,怨不得别人!我只有一个要求,今儿个这事情,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大皇嫂和几个侄子却是无辜的,他们都是被我连累了!我也不求别的,只求你能放过他们一命——”

    二皇子倒是没想到大皇子居然是为了他的妻儿求情,倒是楞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

    一旁被这情势反转吓得六神无主的淑妃,本就又慌又急又怕,知道自己这边是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了。

    可此刻听了大皇子这话,倒是又油生了一股怨气,这大皇子好歹也叫她一声母妃,这么多年,自己虽然没多照顾他,可也因为自己,也没让他在这后宫里收挫磨不是?

    不然没了娘的皇子,在宫里没人护着,不也跟野草一般,谁都可以践踏?

    她这么多年好歹护着他长成了,又整个家族都在帮他,他自己没用也就罢了,事败了,别的不管,倒是先护着他的妻儿,将自己这个母妃给忘了个干净了!

    你既不仁,也休怪我不义了!

    一咬牙,淑妃一抹眼泪,一下只就跪在了贤妃面前,抓着贤妃的裙摆哀哀哭泣,“贤妃姐姐,妹妹我也是冤枉的!我在深宫里,平日里你也知道的,这大皇子跟我也不亲近,逢年过节才能见上一面,他在外头做什么,我这个深宫妇人哪里知情啊?”

    “天可怜见的!我若是知道大皇子有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我就是豁出性命去也不能让他得逞啊?贤妃姐姐,你想啊,我不过是大皇子的养母,就算他真成事了,我这个养母能有什么好处?姐姐,我真的是冤枉的!你是最知道我的,姐姐,你可要帮我作证啊!”

    “贤妃姐姐,妹妹一向胆子小,真的不敢掺和这些事情!你帮妹妹给二皇子解释解释,姐姐的大恩大德,妹妹没齿难忘!”

    淑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看起来就可怜的很。

    她和大皇子本不过是养母和养子的关系,大皇子被皇帝下令让她抚养的时候,已经记事了,她们母子之间相处起来,平日里本就寻常。

    她一心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哪里有心情养别的女人生的儿子?不过是依照规矩,不少大皇子的东西,不让下头人欺负也就是了。

    也就是这几年,大皇子慢慢长大了,她一直也没能生养,才想起这个养子,倒是想缓和关系,可终究不过是面子情。

    还是淑妃的娘家出了个主意,让将她娘家的侄女嫁给了大皇子,这样两人就绑在一条船上了。

    可大皇子不同意,皇帝又给指了皇子妃,到最后,淑妃的娘家侄女也只能入大皇子后院做了个侧妃,不过两人的关系因为这一层,倒是紧密了些。

    这一次,大皇子逼宫,自然淑妃娘家那边也出力不少,就是宫里,淑妃也给了不少方便,不然大皇子的人哪里那么容易就进宫来?

    本来大皇子那边,还想要淑妃去说服贤妃一系的,还好她自持身份,加上在后宫习惯了谨慎,只言语暗示了几句,贤妃也是聪明人,两人都没说什么实质性的话,不过是心知肚明。

    此刻她否认起来,倒也不为过。

    淑妃和娘家先前的打算,自然是扶着大皇子上位后,淑妃身为养母,看在他们的支持份上,封个太后应该没问题。

    到时候大皇子的后宫里,淑妃的侄女,封个贵妃想来是没问题的,有太后扶持,等到生下皇子后,到时候未必不能晋封为皇后。

    就算不行,家里能出皇子,也能保住几代的富贵荣华了。

    哪曾想到,大皇子居然事败,而一直跟在他们后头的二皇子倒是更有机会。

    淑妃很快就想明白,她只怕是上了贤妃和二皇子的当了,被他们母子平日里表露出来的所迷惑,给他们当枪使了。

    虽然她也心中恼怒,和毕竟是在宫里浸润多年的老人,很快就下了决断,立刻当着大家的面,对着贤妃就先低下了头。

    她和贤妃多年的老对头,这段时间虽然有说合作,她太知道贤妃这个女人了,虽然封号是贤,可实际最是小肚鸡肠,最爱将别人踩在脚底下,看人求她,身份越高贵,贤妃越是得意。

    此刻事关生死,淑妃也顾不得颜面了,能活下来再说。因此身段已经放到了最低。

    果然,贤妃看着这个往日里的死对头,这般跪在自己脚边求着自己,那心情,犹如大夏天喝了冰水一样快活。

    这后宫里,先皇后是皇帝的原配,她们比不得。

    现在的皇后,那是后来居上的狐狸精贱人,皇帝偏宠,她也只能敬着。

    贵妃和淑妃都是先前皇帝还是王爷的时候,府里的老人,贵妃只有一女,年岁也大了,早就不争宠了。

    唯有淑妃,年纪一大把了,又没有生养,还整日做妖跟宫里的新人争宠。

    当初贤妃入宫的时候,淑妃还算得宠,她那个时候份位不高,没少受淑妃的挫磨。

    后来她一举诞下二皇子,站稳了脚跟才好些。

    两人为了争宠,那也是曾经天天在宫里扎小人,诅咒对方去死过的,不过是后来年纪大了,过去的老人也都没剩下几个了,这才面上和气了起来。

    终究心里那些疙瘩还是没消掉的。

    此刻看到淑妃终于低下了头,还跪在了自己面前,贤妃纵使知道淑妃这是为了活命,可心里也着实痛快。

    想一想,就算留这淑妃一条命,也算不得什么。她一介女流,在宫里还能翻出浪来不成?

    留下她,看她每日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祈怜媚上,那日子才舒坦呢。

    因此也就带着笑,双手扶起了淑妃:“妹妹快快请起,你是什么人,姐姐我心里清楚呢!想来你也是被大皇子蒙骗了!放心,二皇子不是那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定当不会错怪你的!”

    淑妃吃了定心丸,又忙恭敬的谢过了贤妃和二皇子,这才恭敬的站在了贤妃的身后,表示要以她马首是瞻。

    这般形态,一旁的好几个妃子忍不住侧目,这往日眼高于顶的淑妃为了活命,这姿态也太丑了吧?

    更有人,不由自主的就看向了上头的皇后,这皇后还在呢,贤妃这是就拿大到以为自己就是后宫之主了?

第一千八百零三章 监国?

    不仅是这些嫔妃,就是下头文武百官还有那些外命妇们,也都在偷偷地瞧皇后的脸色。

    看刚才这情形,大皇子已然是坏了事了,皇帝又昏迷了过去,也不知道他龙体到底是个啥情况。

    若真是中毒伤了根本,以二皇子方在的表现,这皇位妥妥就是他的了。

    虽然皇后是嫡母,可这到底贤妃才是生母,到时候就算一个母后皇太后,一个圣母皇太后,礼法上皇后位尊,可皇帝是贤妃亲生的,只要长眼睛有脑子的,都知道这热灶是哪边,自然是贤妃那边比较吃香。

    就算到时候二皇子要名声,将皇后给供起来,可将来这皇后也只能在他们母子手下讨生活,更别提还有个才周岁的九皇子要周全,那日子过得,只怕也只是外头好看,内里苦了。

    也难怪皇后此刻巴着皇帝,半点都不敢撒手呢。

    要说这满宫的嫔妃,真心盼着皇帝驾崩的,估计也就是贤妃了。

    其他的嫔妃,包括皇后都知道,皇帝在一天,她们在这宫里才是主角,她们的荣华富贵,依靠的就是皇帝。

    若是皇帝驾崩,别的嫔妃也就罢了,顶多再夹起尾巴小心做人,以前哄着皇后,以后哄着贤妃,换汤不换药。

    也只有皇后,以后就要矮人一头,仰人鼻息过日子了,贤妃什么性子的人,她们这些后宫嫔妃都清楚。

    若真是到了那一日,只怕皇后天天就要泡在苦汁子里了。

    因此,大部分人看着皇后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也颇能理解她此刻什么都不顾,只搂着皇帝,眼里半分没有旁人了。

    下头这贤妃和二皇子将大皇子踢出了局,又看周围没有反对之声,再有城府,也忍不住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来。

    尤其是贤妃,此刻已经看到了自己荣登圣母皇太后的情形了,顿时自觉自己就是这后宫第一人了。

    先前还给皇后留了一点面子,此刻是半点面子都不给了,反正她儿子马上就是皇帝了,这世上还有谁比她更尊贵?

    当下看着上头的皇后,忍不住就皱皱眉头:“这皇上昏迷不醒,躺在这里也不成个体统不是?还不来人,将陛下送到后头去,让太医看着。我说皇后啊,这是不是九皇子命里带煞啊,当初生他下来,就七灾八难的,差点要了你这个做娘的命,如今这周岁宴上,又害得陛下中毒昏迷不醒,只怕这九皇子是个克父克母的扫把星吧?”

    贤妃如今想起来去年这个时候,九皇子出生,皇帝那欣喜若狂大赏天下的样子都还心中不服气。

    当初大皇子因为生母出生不高,再加上他虽然排行长子,其实他前头还有好几个哥哥,只不过是没活下来罢了。

    所以虽然是皇长子,可因为他那个母亲的原因,不得皇帝看中。

    她入宫后得皇帝宠爱,份位高,又顺利生下了二皇子,成功的晋妃。皇帝的那么多子女中,除了贵妃所出的大公主,也就二皇子身份最高贵,对比其他皇子,皇帝对二皇子算是最为宠爱了。

    可这九皇子一出生,大家才知道差距。

    皇室一贯有抱孙不抱子的规矩,再疼爱二皇子,皇帝也从来没抱过他,可九皇子据说皇帝每日里下朝后都要去看一看,抱一抱。

    更不用说,才一岁不到的奶娃娃,就得了皇宫二巨头,皇帝和太后的偏疼,那赏赐三天两头就跟流水一般的进了长春宫,比他那些陈年的哥哥们都还富裕些。

    跟九皇子一比,其他皇子就跟捡来的一样。

    更不用说,虽然九皇子还年纪小,可他毕竟还占着一个嫡子,对她儿子来说,怎么也是个威胁。

    当娘的,自然要护着自己儿子,这可是自己下半辈子的依靠。

    这后宫里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此刻她跟二皇子占尽上风,若不将皇后母子踩到淤泥里去,怎么都不能安心。

    所以,先坏了九皇子的名声,让他背负一个克父克母的罪过,这一辈子跟那个位置就再无一丝可能。

    贤妃脸上笑得惋惜,眼中却是一抹寒芒略过。

    这一招,虽然是妇人手段,可却十分毒辣,真若这个话传出去了,皇后和九皇子就再无翻身的余地了。

    下头的外命妇忙将脖子一缩,生怕卷入进去。

    倒是顾大夫人却站了出来,这也没法子,要知道,这九皇子可是王永珠接生的,若真是将这个帽子给九皇子扣严实了,到时候追究起来,永珠、宋家还有他们顾家只怕都逃不能干系。

    因此只上前一步,行了个礼,才不卑不亢的道:“贤妃娘娘这话倒是让臣妇等不明白了,当日九皇子出生之日,大学初霁,红日初生,满京城都是知道了。陛下亲口说这乃是吉兆,再者九皇子出生的时辰若真是不妥,钦天监的大人们难道是吃白饭的,这点都算不出来?”

    “更不用说,九皇子出生后,不仅得陛下和太后娘娘的宠爱,而且这一年来,陛下和宫里也并没有什么不详的事情。就算今日陛下中毒昏迷,也不见得不能解毒医治,怎么在贤妃娘娘口中,倒是好像笃定陛下就一定会出事,醒不来一样?”

    这话一出,也有几个德高望重的女眷忍不住出声附和。

    贤妃脸色一黑,刀子一样的眼神看向了顾家大夫人,忍不住冷笑道:“顾夫人好口舌,和你那好外甥女倒是一般无二——”

    顾家大夫人微微一笑,屈了屈膝盖,才道:“谢贤妃娘娘谬赞!臣妇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轻描淡写的将贤妃的杀气给挡了回去。

    那边,宋弘和顾长卿也挡在了二皇子面前,因为二皇子的一干心腹手下,已经喊着,说什么如今陛下昏迷不醒,国不可一日无主,得请出一位皇子监国,免得耽误了国家大事。

    这大皇子狼子野心,其他的皇子还小,唯有二皇子最适合,择日不如撞日,不如趁着今日文武百官,宗室王公都在,一起推举二皇子监国,这样即使皇帝昏迷不醒,也不会耽误国事。

    有二皇子一派的人自然附和不迭,大部分人却只看着宋弘和顾长卿等几个皇帝的心腹大臣。

    大家都不傻,今日皇帝中毒昏迷一事,大皇子和二皇子都不干净,只不过大皇子更蠢些,被二皇子当枪使了。

    如今大皇子出局,什么先让二皇子监国?这只要二皇子一监国,那就相当于大家都推举为他下一任君王了。

    大部分官员虽然贪生怕死,可到底从小就受着忠君爱国的教育,不少人,尤其是年轻些的官员,心中还有一股子义勇。

    见二皇子这般,跟大皇子又有什么区别,这个时候,不管是为了名声好,还是真孝心好,好歹请个太医来为皇帝诊治一下吧?

    可他从让人将皇帝带进来,这半天了,就从来没关心过皇帝的身体,连多一句问候都没有。

    这等狼子野心,不孝不悌哪里能成为一国君主?他们也不屑于效忠这样的君王。

    只不过先前位卑言轻,此刻见顾长卿和宋弘站在前头,顿时有了底气,也都慢慢汇集在顾长卿和宋弘后头,和二皇子一派相持起来。

第一千八百零四章 不留情面

    二皇子先前设想过,最大的障碍,莫过于大皇子。

    倒是没想到,大皇子倒是解决的轻松,可这几个老臣拦着,倒是有些棘手了。

    毕竟,这些人可都是皇帝的心腹,也是大楚的肱骨之臣,就是他真的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短时间内不仅不能动这些老臣们,还得多多倚仗他们。

    就算是要将这些老臣们踢开,也得他站稳了脚跟,将大半的权利都收回来才行。

    因此此刻还真不能跟这些老臣翻脸,或者来极端的手段。

    要知道,皇帝不仅他一个儿子,大皇子是没希望了,可下头那些兄弟,也未尝没有心思。

    若是他做得真的过分了,就算今日能逼得大家同意了,出了宫去,说不得就能联合着将他给拖下来。

    更不用说,还有九皇子那个嫡出的弟弟,弄不好这些老臣们,能做出将九皇子立为新君,他们成为摄政大臣的事情来。

    要知道,立一个才满周岁的奶娃娃当皇帝,他们能得到的权利可比他当皇帝大。

    贤妃的话一说出口,那些打算他就明白了。

    没想到却被顾长卿的夫人给驳回了,如今那些外命妇也都符合,再看那些宗室的女眷也有赞同之色,让二皇子心中只觉得危机重重。

    再有城府心计,毕竟也还年轻,以前有皇帝给他做靠山,给他安排的事情也都不是什么得罪人的事情,所以大家乐得花花轿子抬人,能行方便的就行方便,稍微有点成绩,就吹得跟花一样。

    二皇子还真没跟这些千年的老狐狸们真的较量过,此刻这些老狐狸不同意,他就有些扛不住了。

    忍不住就在自己的心腹里,寻求一点帮助。

    齐国公看到宋弘就恨得眼睛充血,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了心头。

    他知道自己在皇帝面前没有宋弘得信重,自家闺女受的苦,齐家受得那些打压,在皇帝手里,是不可能有翻身,将宋家踩下去的机会。

    再加上他的孙女嫁给了二皇子为皇子妃,他们齐国公府和二皇子那就是怎么都撕掳不开了。

    再有老妻和闺女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着,说什么二皇子天潢贵胄,雍容雅量,出身在皇子中也算是出了九皇子外,最高贵的了,皇帝以前也一直都颇为偏疼这个儿子。

    他们家本就是二皇子的岳家了,索性投靠了二皇子,一心将他拱上皇位,到时候他们齐国公可就能出一位皇后了,将来皇后有了皇子,那只怕就是下一任帝王。

    一位身上流着齐国公府血脉的帝皇,这样起码能保证齐国公府邸好几代的荣华富贵了。

    若真能这样,到时候卫国公宋家算什么?要怎么对付宋家,不都是他们一句话的事情?

    不然,若是让其他皇子上位,尤其是,若是等将来让九皇子上位,那不仅二皇子没指望了,就是齐国公府邸恐怕也难逃衰败了。

    齐国公开始虽然还能稳得住,只觉得这事太过冒险,尤其是皇帝如今还千秋鼎盛,真若投靠了二皇子,万一失败,那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

    可架不住妻女天天念叨,再加上前些日子皇帝倒是贪恋起美色,对朝政放松了不少,也让几位年长的皇子参与朝政了。

    又有二皇子,还真是十分的没有架子,对齐国公一直都颇为尊重,私下无人的时候,都不以官职称呼,反而当长辈敬重。

    天长日久的,这齐国公也忍不住心动了。

    更不用说,好些事情,有二皇子在中间斡旋,齐国公最近几年的颓势止住了,王家族人也借助二皇子之力,倒是安插了不少位置。

    这齐国公府上下,王家宗族内外,对二皇子那真是死心塌地。都一门心思想着,如何能让二皇子上位后,他们王家能够富贵荣华绵延不断。

    为此,他还给二皇子拉拢了阮家。

    这阮家因为阮氏的事情,跟宋家也是结了死仇,倒是一拍即合。

    今儿个,这二皇子能这么顺利的控制住皇宫内外,自然也是多亏了阮家那位御林军大统领。

    齐国公和阮大统领,自然更加清楚,若是顾长卿这些老家伙真死扛着不同意,这么耽搁下去,形式对他们会更不利。

    要知道,就算是九皇子的周岁宴,也没有到了晚上还不放人出宫的道理。

    只要到了晚上,这文武百官家里人没见到他们回去,肯定会起疑。

    这些人家中,只要有人将消息放出城去,要知道,他们如今只掌控了皇宫,就连京城都勉强只控制了几个城门。

    若是真消息传出城外,十里外可驻扎着三万京卫军,要是惊动了京卫军进京护驾,他们这点子御林军可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因此一定要速战速决,今儿个务必要将事情做绝了,尘埃落定,就算京卫军那边得到消息,大局已定,他们也就只能认了。

    齐国公和阮大统领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掠过一抹杀机。

    今儿这事,做了就不能回头了,此刻若是退了,那他们的心血就全白费了,这么多人的家族只怕都保不住了。

    只一眼,两人都知道了对方和自己想的一样,也顾不得许多了,凑到二皇子耳边一阵嘀咕。

    二皇子的脸色随着两人的话语,不断的变幻。

    要他来说,登上皇位是第一位的,能有个好名声的上位,那就再好不过了,谁也不想背骂名不是?

    可若真是不能两全了,那名声也就不重要了,登上那个位置再说。

    心中只略微一想,二皇子就有了取舍。

    眼睛一闭,下定了决心,倒是最后还问了一句:“诸位大人真的就不肯给本皇子一个面子?”

    顾长卿等人自然也看到了二皇子脸色变化,心中也有了猜度,可这个时候,倒是也豁出去了,只义正言辞的道:“还请二皇子三思而行!陛下如今昏迷,当务之急是召唤太医来医治,其他事情,稍后再论!”

    二皇子耐心告罄,他心中一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他心里有些发慌,总觉得事情迟则生变,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就会发生让他恐惧的事情。

    因此只一点头:“既然诸位大人这般不识趣,那就别怪本皇子不留情面了!来人——”

    一声令下,那些将众人围在中间的御林军,齐刷刷的抽出了佩剑和腰刀,雪亮的刀剑,对准了殿内的文武百官和女眷们。

第一千八百零五章 罪该万死

    更有齐国公和阮统领的几个心腹,直接就逼近了上首的皇帝皇后。

    其中一个伸手就要将皇帝给拎出来。

    皇后脸色煞白,勉强镇定着,挡在了皇帝面前,怒斥道:“你们要干什么?是要谋反还是要弑君?今儿个你们除非踏着本宫的尸体过去,否则休想动陛下一根汗毛!”

    那几个心腹倒是有些犹豫了,毕竟皇后此刻还是皇后,一国之母,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是真动手了,就算事成。

    将来二皇子真登基了,为了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也为了给自己一个好名声,只怕就会将他们这些动手的人丢出来。

    那个时候他们能有什么好下场?轻者他们以死谢罪,重者,只怕家族都保不住了。

    他们自己一条命不足为惜,可他们背后的父母妻儿,还有家族怎么办?

    一时又僵持住了。

    二皇子急了,怎么关键的时候掉链子?还说什么最得力的心腹,这么没用?连个女人都没法子?

    忙给身边的齐国公和阮统领使眼色,让他们示意快下手。

    贤妃也一直注意着,见皇后挡在前头,以死相逼,让人不敢妄动。

    眼珠子一转,看到了一旁的红绯和绿翠还有一个奶娘,抱着九皇子躲在一旁,顿时心中有了计较。

    当下趁人没反应过来,两步抢到那奶娘身边,一把抓过来,从头上薅下来一根簪子,尖利的一段对准了奶娘怀里的九皇子,厉声道:“皇后,你看这里——”

    将所有人的眼神都吸引了过来。

    皇后看到这一幕,眼神一缩,咬牙道:“贤妃,你,你要干什么?稚子无辜,你——”

    “皇后,现在你就两个选择,要么你将皇帝交出来,要么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儿子死!”贤妃打断了皇后的话,将那尖利的簪子越发靠近了九皇子,威胁道。

    皇后整个人摇摇欲坠,脸上的神色充满了绝望。

    回头看了看还在昏迷的皇帝,又看看已经两腿发软,几乎抱不住九皇子的奶娘,还有一脸狰狞的贤妃,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半日里,眼睛一闭,她知道不能再犹豫下去了,只能赌了。

    当下睁开眼睛,看着贤妃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怨恨和杀机,一字一句的道:“贤妃,若是你迷途知返,放了九皇子,我还能饶你一命。若是你非要执迷不悟,敢动九皇子一根汗毛,我发誓,我就算死也不放过你!就是做鬼,也要从阴曹地府爬上来找你复仇!”

    这话虽然狠毒,可贤妃听明白了,皇后这是选择了皇帝。

    当下冷笑道:“皇后倒真是对陛下一片痴心,为了这么个生死不知的废物,宁愿舍弃自己的亲生儿子!可怜的九皇子,也不知道到了下头,会不会知道,是她的亲娘放弃了他——”

    嘴上说着,手里却不慢,用力朝着九皇子的眼窝刺了下去。

    在场的女眷们忍不住发出惊呼声,都忍不住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红绯突然从后面冲出来撞向了奶娘的腿。

    奶娘一个不稳,往前一扑,手里的九皇子也没抱稳,就这么抛了出去,眼看就要落地了。

    早在旁边伺机而动的小路子扑将出来,将九皇子抢在怀里,顺势一滚,就钻到了旁边的桌案下边。

    而贤妃本就心中憋着一口气,那下手几乎是将全身的力气就用上去了,这奶娘跌倒,她没扎到九皇子,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前一扑,手中的簪子,就扎在了奶娘的屁股上。

    这簪子尖利,又加上贤妃心狠,这么一扑,连人带簪子都压在了奶娘的身上。

    奶娘一声惨呼,想扑腾起来,被贤妃压得死死的,只一边哭嚎喊救命,一边努力想从贤妃的身()下给挣脱出来。

    谁知道贤妃这些年养尊处优,加上皇帝早就不招幸她们这些年纪大的妃子了,也就放松了些,养得有些丰腴。

    再加上她身上的礼服,还有为了彰显自己,戴着那沉重的首饰,将个奶娘压得严严实实的。

    更不用说她这么跌下去,那簪子一头扎在了奶娘的屁股上,剩下的那头,虽然不甚尖利,可上面珠翠缠绕,加上皇家工匠手艺精湛,那黄金制作花瓣叶子又薄又轻,平日里戴在头上,倒是十分好看。

    这刚好蹭在了贤妃的脸上,顿时将她的脸和脖子划出了好几道口子,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贤妃只觉得脸颊一凉,伸手一摸,一手的鲜血,顿时一声尖叫,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这下大殿里可热闹了,二皇子对皇帝和皇后的生死不关心,可到底贤妃是他亲娘,见他亲娘都晕过去了,也吓了一挑,撩起袍子就要过去探察一番。

    把贤妃一把抱过来,二皇子嫌弃那奶娘哭嚎得烦心,一个眼神,旁边的人就一刀背敲下去,那奶娘瞬间就没了声音。

    二皇子摸了摸贤妃的鼻息,还有气,忙吩咐:“快来人,召太医——”

    无人应答。

    回头一看,他身边的人,都惊讶的张着嘴,看着上首。

    二皇子缓缓的扭过头来,对上了端坐着上头的皇帝的眼神,顿时两腿一软,跌坐在地,“父……父皇……”

    这一声打破了大殿里的沉寂,文武百官们双目含泪,激动的看着上首又清醒过来的皇帝,都跪了下来:“陛下!陛下您没事就好!”

    齐国公和阮统领惊慌的对看了一眼,手脚发麻,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傻傻的愣在了那里。

    在一干都跪下来的文武百官中,格外的醒目。

    皇帝冷笑一声:“好一个齐国公,好一个阮统领!”

    两人才如梦初醒,手中握着的腰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人也噗通跪了下来,五体投地不敢抬头:“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

    皇帝只瞟了他们一眼,就看向了二皇子,嘴角微微一翘:“老二,你对你母妃倒是一片孝心啊——”

    二皇子浑身抖如筛糠,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

    只跪伏在地,什么话都不敢说。

    皇帝这才缓缓站起来,扫视了一下全场,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

    好半日,他才道:“卫国公听令!”

    宋弘忙抢上前来:“臣在!”

第一千八百零六章 清洗

    这一年的大年初一,京城百姓多年后,提起这一天来,都讳莫如深。

    这一日,本是一年初始,按照往日的风俗,这大过年的,再多的不开心,不好的事情,都要遮掩过去,粉饰太平,才能寓意一年都顺顺当当的。

    可从下午开始,这本来应该充满了节日气氛的京城里,突然就肃杀了起来。

    城门大开,一队骑兵从宫城里出来,直奔京城外而去。

    然后禁卫军还有九门提督的官兵们,如狼似虎的直扑向了好几个高门大户,其中还有国公府,将军府什么的。

    另外又有衙役们,敲着锣鼓,沿街的宣告,有人企图趁着大年初一春宴和九皇子的周岁宴,宫里防守松懈的时候,谋害当今陛下,幸而当今陛下得上天庇护,识破了逆党的阴谋。

    如今主谋都已经被抓获,还有余党藏身于城中。京城即日起宵禁,天黑百姓就不允许再出门到街上闲逛,正月十五的元宵赏花灯也一并取消。

    另外,若是街坊邻居发现了形迹可疑的人士,要立刻到衙门去出首,还可以领取纹银十两。

    这下百姓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顿时京城里喜庆气象一洗而空,人人都龟缩在家,不敢出门,生怕被当作可疑的人士给抓了起来。

    也不敢互相拜年串门了,更不用买卖日常用品了。

    也幸好,这大家都过年前存够了年货,一时倒也耽误不了什么。

    就是有些不凑手的,这个时候自然是小命重要,也都忍忍就过去了。

    不说他们,就是那些高门大户,国公侯爷家,不也门户紧闭么。

    到了晚间,京城百姓就听到外头京城主要街道上,动静大的很,脚步声,马啸声,狗吠声,还有隐约的哭喊声。

    顿时人人自危,有那孩子被吓醒要哭的,都被大人死死的捂住了嘴巴。

    第二日,天亮,有人小心翼翼地开门一看,就看到街道不时有整装的军士来往,每个巷道重要的路口,都有士兵把守,一个个脸色沉肃,手持明晃晃的刀剑,看着就让人害怕。

    不时还有士兵押送着形容狼狈,哭爹喊娘或者高呼冤枉的男男女女在街上走过,看那些被押送人的衣服,都是被剥掉了外头的大衣裳,只留着贴身的小袄,冻得哆哆嗦嗦的。

    他们的下落就是大理寺的典狱中,据说不过一两日的功夫,这典狱就已经装不下了。

    只好将城外的城隍庙给腾出来,关押那些女眷。

    更不用说那些官牙,这几天抄家灭族,多少官宦之家坏了事,这些人家的奴仆,还有那些稍微罪名轻些的女眷和没成年的男丁,都被充做官奴。

    多少以前还是天之骄子天之娇女地豪门贵公子和小姐们,瞬间从巅峰跌落,坠入泥沼。

    也有不少的人家,因为护驾有功,现在因为事情还没结束,还没有封赏,可大家都能预料,等这一波料理完,就是皇帝大肆封赏的时候,到时候这些人家,可就炙手可热了。

    宫里更是遭遇了一番大清洗。

    贤妃被直接赐了一杯毒酒,她醒来后还不想喝,被硬灌了下去,死前一边吐血,还一边咒骂皇帝和皇后。

    让皇帝勃然大怒,直接吩咐,随便装裹乱一下,都没允许进妃陵,直接在乱葬岗一口薄棺掩埋了。

    往日里附庸在贤妃后头的那些嫔妃,也都被褫夺封号,打入了冷宫,一辈子都只能在冷宫里苟延残喘了。

    至于淑妃,倒是十分识相,一面哭,一面将贤妃还有大皇子这边的打算,一五一十的全部都交代了,只将自己撇了个干净。

    又哭诉自己跟皇帝当年在潜邸的感情云云,也只让皇帝饶了她一命,也将她打入了冷宫。

    投靠贤妃和淑妃的,都入了冷宫,其他嫔妃,虽然没有投靠贤妃她们,可在周岁宴上却只顾着自己的性命,半点不顾皇帝的死活。

    也让皇帝心生厌倦,本欲惩戒一番,还是皇太后和皇后规劝了一番,才罢了。

    只是她们的宫里,都被清洗了一遍,贴身伺候的,都被寻了不是,给打发了出去,换上了皇帝的人。

    慎刑司那边日夜哭嚎不停,每天都有人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鲜血的气味冲天,弥漫不散,附近百米都无人敢接近。

    长春宫里。

    皇后不掩疲惫之色,这宫里千头万绪,又要清洗人,又要在各处重要的地方,不着痕迹的安插上自己的人。

    那么多的嫔妃被打入冷宫,也要安排清楚。

    不仅她忙得脚不沾地,手下的怀才,还有小炉子,和红绯绿翠白素几个大宫女,也是整日里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

    如今宫里和皇后不对付的嫔妃,都已经死的死,废的废,剩下的那些,如今也翻不起风浪来。

    皇后的这些心腹,替自家主子高兴,以后这宫里自家主子的位置那是稳稳当当,无人能及了。

    就算他们如今累得不行,每日里睡不足两三个时辰,也都脸上带着笑,忙都忙得开心。

    唯有皇后,白日里忙完了,好不容易晚上歇息,却整夜的睡不着,只叫人将九皇子抱过来,她必要抱着九皇子,才能心安一些。

    红绯和绿翠倒是猜度出皇后的那点子心病,也劝了劝,可皇后嘴上答应,整个人却一天天的憔悴下去。

    别人不知道,皇后每个晚上,都睡不着。

    想到那一日,她被逼着选择皇帝,而放弃九皇子,她就又恨又是庆幸,两种情绪交杂,折磨着她。

    她恨皇帝,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可以牺牲,明明可以提前清醒,可他偏偏却要逼得贤妃狗急跳墙,对她的小九下手。

    那个时候,她心知肚明皇帝没事,可她更清楚,若是她当时没选择皇帝,而是选择了九皇子,恐怕她现在就在冷宫里了。

    可一想到九皇子,她唯一的骨肉,遭遇的危险,差点被贤妃那个贱人所伤,她心中就恨得不行。

    可是她不能表露出来,如今这个时候,她要做的是,高高兴兴地享受皇帝即将给她的荣耀。

    只是想起来,她就忍不住心冷,又害怕。

    好在她也是心性十分坚定之人,过了几日,她自己就清醒过来。

    如今她已经是胜利的一方,只要以后不犯大错,她在皇帝心目中就是最好的皇后了。

    若是她此刻露出什么怨怼之色来,只怕前面那么多担惊受怕,那么多委屈,都要白受了。

    她好不容易挣出来的场面,怎么甘心拱手让与她人?

    她如今不是一个人,她的身后有小九,有这一宫忠心的奴才,她得护着他们才是。

    只是,对于那个位置,她越发的势在必得了!

    这个世上,就算是皇后也好,皇子也罢,看着尊贵无比,可在皇帝面前,也不过是一句话,就能将你从云端打入泥沼,容不得你有半点违抗。

    若真要活得自在,自己的命自己掌握,就一定要站在最高的那个位置才行!

    她的小九!她对自己发誓,这一次小九被放弃,一定是最后一次!以后,只有他们母子放弃别人的份,再不会让母子俩落入今日两难的境地。

第一千八百零七章 齐国公府的下场

    这一个正月,是京城有史以来,最压抑的一个月。

    每天都有不同的官宦勋贵被抄家,往日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千金小姐们,被当作猪狗一般,直接从家里被拖出去。

    好歹皇帝念在还是正月,那些主谋们,都被红笔勾了名字,就等着正月过完,就拉到菜市场斩首了。

    大皇子和二皇子直接被废成庶民,都被发配到皇庄里被圈禁了起来,以后他们的日常用度生活,都要靠自己去挣。

    已经可以预见他们的凄惨未来了,不过能保住性命就算不错了,毕竟是谋朝篡位,弑君父的大罪,也亏得他们是皇帝的亲儿子,不然早就被灭了九族了。

    大皇子妃和二皇子妃的娘家合族都被抄了,男丁十二岁以上的则会全部处死,十二岁以下的,没入宫廷,充做内侍,也就俗称的太监。

    女眷也都全部充作官奴,一个个被拿绳子系着,分到各官牙子手里先教导一番规矩,等着正月十五后,就开始发卖。

    这一个月,就算那些平日里最浪荡不羁的纨绔子弟,也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不敢出门,生怕就一个不小心,被当作逆党给抓了。

    那一日忠心皇帝的几位老臣和官员,如今忙得也是不可开交。

    宋弘已经好几日没回家了,宋五和他的心腹侍卫也都被他带走了,只剩下家丁和妻儿老小。

    高氏被软禁,自然轻易无人去惊动她,里里外外,这都由宋重绣打理着,因为不用出门交际赴宴,也无人情来往,倒是还便宜些。

    宋重钊等几个兄弟,早就被宋弘拎着耳朵交代过,这些日子要低调,能不出门就别出门,倒也安分。

    宋家的大门一直都紧闭着,就是有客人上门来,只说国公爷外出办事,当家主母病着,管事的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自然不好待客,一概谢绝了。

    犹是这般,也听了不少的小道消息。

    比如齐国公王家的那个幺女,当初嫁给宋引的那一位王家女,如今齐国公府被抄家,她这个被休回家的女儿自然也在里面难逃劫难。

    一起被充做了官奴,听说她被关在城外的城隍庙里都不安生,天天打骂那二皇子妃的生母,齐国公府原来的世子夫人。

    骂世子夫人是扫把星,养出害人的妖精来,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齐国公府。

    若是之前,那世子夫人虽然是长嫂,也只有容让的,不然那一家子大小,都容不得她。

    可如今齐国公府都败了,她的闺女被发配到皇庄上,还不知道过什么苦日子呢,娘家也被牵连的丢官,大的两个儿子过了正月就被砍头了,小儿子要被送到宫里去当太监。

    她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指望?真正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一无所有的人,没有什么再可以失去的人,那自然也就无所畏惧了。

    本来自从嫁到齐国公就一直受气,如今看这小姑子还这般叫嚣,哪里忍得住?

    当下就还手了!

    王家幺女因为当初受伤,服用太医的止痛药的缘故,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了,又没想过这往日里十分顺从听话的长嫂居然敢还手,一个不察,就被推倒在地。

    然后世子夫人将这辈子积攒的怨气,尽数全发泄在了这个小姑子身上。

    一边骑在王家幺女的身上,先扇了她几个大耳光还不解气,又拿簪子扎她的嘴,扎得王家幺女哇哇大叫。

    还一边骂,将这些年受得闲气都数落了出来。

    一旁的齐国公夫人心疼闺女,一边喝骂一边吩咐其他的儿媳妇,上前将人拉开。

    可其他几个儿媳妇哪里乐意,到了这个田地,谁心里不害怕怨恨?

    王家其他几个儿媳如今回想起来,当初可不就是这婆婆和小姑子天天给公爹和自家男人洗脑,说投靠二皇子如何如何好,将来如何如何会飞黄腾达么?

    若不是她们母女俩天天这么念叨,说不得公爹还能犹豫犹豫了,说不得就没了这场祸事,她们还是齐国公的少夫人呢。

    人么,总是不肯承认自己错了的,这自然都将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恰好这齐国公夫人和幺女也确实在中间起了很大的作用,怨不得几个儿媳妇恨她们。

    先前是多年的习惯,都被这小姑子和婆婆拿捏习惯了,二来,从小收到的教育就是要孝敬长辈,因此就算心中怨恨,倒是也没对这婆婆和小姑子有什么不好的举动。

    可大嫂的这一举动,倒是让她们回过神来,只觉得那几个耳光扇得她们神清气爽,出了心头一口恶气。

    这齐国公夫人这个时候了,还拿婆婆架子,她们自然就懒得搭理了。

    齐国公夫人喊了半天,没一个儿媳妇肯动,她顿时急了,心疼自己的闺女,自己就扑了过去,想扇大儿媳妇一个耳光。

    旁边一直盯着的几个儿媳妇,立刻就拦了上去,嘴里说着什么母亲消消气,母亲不要动怒,母亲要保重身体之内的话。

    却拦着齐国公夫人不让她过去。

    还有几个顺便趁机就往小姑子身上踩了好几脚,才解气。

    一番混乱后,听说连这齐国公夫人都挨了好几记黑心脚,更不用说她闺女呢,本就身体不好,在这城隍庙这地方,担惊受怕,吹风挨饿了好几日,被齐国公世子夫人这么一顿胖揍,顿时去了半条命。

    只能躺在地上的草堆上,身边除了有一个只会搂着她哭的齐国公夫人,其他的齐国公女眷,都避之唯恐不及。

    齐国公夫人开始还求狱卒,求找个大夫来给看看。

    被狱卒一番嘲讽后,倒是消停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贿赂了狱卒,倒是拖人带出来口信,求到了宋引的面前,只说求宋引去见一面,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他。

    宋引本待不去,如今齐国公府可是沾不得惹不得,别人躲都还来不及,他又不是脑子坏掉了,还凑上前去?

    更不用说,跟齐国公府结亲,带给他的除了屈辱可没别的。他又不是圣父,以德报怨,这个时候去趟这趟浑水?

    可偏偏来送信的人说了,不去也得去,这说不得齐国公夫人有什么齐国公府的其他罪证要交代呢。

    没奈何,宋引只得捏着鼻子去城隍庙见了齐国公夫人和王氏,还有其他齐国公府的女眷。

    这一面,宋引吓了一跳,往日里都是雍容华贵,拿鼻孔看人的王家女眷,形容枯槁狼狈,眼神绝望麻木的坐在稻草堆上。

    天寒地冻的,这里又没有炭盆火炉,她们身上的大衣裳都被剥下来不许带走,身上就是薄薄的小袄子,为了取暖,都挤成一团,还将那稻草盖在身上,好多暖和一点。

    看到宋引,齐国公夫人眼睛一亮,就扑了过来,要不是有栏杆拦着,只怕就要扑到宋引的脚下了。

    就是这般,都将宋引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不等宋引开口,齐国公夫人就滔滔不绝的开口了。

    翻来覆去的意思就是说,宋引和她闺女好歹曾经是夫妻,不管以前如何,只求念着往日夫妻的情分上,能不能出钱将王氏赎出来,给她看病。

    又说王氏身子不好,也没几日好活了,就当是积德也好,施恩也罢,只将王氏救出那地方,就是他们王家的大恩人。

    他们一家子,来世做牛做马报这个恩情。

第一千八百零八章 要紧的消息

    宋引几乎要气笑了,用所谓的十分要紧的消息,将他诳骗来,就是想让他搭救王氏?

    真以为他脑子进水不成?当初两人合离后,王家和宋家就成了死仇。

    王家对宋家下的那些黑手,真以为他不知道吗?

    他虽然谋了个清闲的职位,本来是不招人眼球的,合离后,都不时的被刁难一番,真当他不知道,那都是王家所为吗?

    更不用说,想起因为王氏之故,他如今膝下还凄凉的很,这等绝后的大仇,他没落井下石,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王家人是如何这么厚颜无耻的认为,王氏跟自己还有夫妻情分?

    以前也许听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他们夫妻,估计是上辈子的孽缘,一日夫妻,结下的是百日的仇。

    身为男子,此刻看着齐国公府这些狼狈不堪的女眷,他说不出狠话来,可是他却不想在这里跟王家女眷多歪缠。

    只冷哼了一声:“如果你们要说的就是这些,那就算了,告辞!”

    说着,袍袖一甩转身就要走。

    齐国公夫人急了,她以前觉得这个女婿没刚性,性子绵软,想着如今看着王家这般凄惨了,让他看到了,她再作为长辈,苦苦哀求一番,说不得宋引就能将闺女赎买出去,不说别的,能让闺女日子稍微好过些。

    可是没想到,看起来绵软的女婿,居然也这般硬心肠,心下忍不住就责怪宋引没良心。

    但是到底还是心疼女儿的心占了上风,忙忙的喊住了宋引:“女婿——”

    宋引脚步一顿,加快了脚步往外走,头都没回。

    齐国公夫人慌了,扯起嗓子喊道:“宋大人,宋大人,你别走,老身真的有重要消息,只要你答应将我女儿赎买出去,我就告诉你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消息!”

    听齐国公夫人说得这般笃定,宋引本打算充耳不闻,可牢门口,宋五和一个陌生的汉子守在那里,冲他摇摇头,示意他转回头去,跺跺脚,宋引沉着脸回头。

    他这不是害怕么,他虽然一直只在清闲职位上呆着,可若没几分本事和机变,也坐不稳位置,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宋家好不容易靠着族兄卫国公宋弘又要更上一层楼,宋家整个家族都受益的事情。

    若是因为他,连累了宋家,别说宋弘饶不了他,就是宋家合族上下都要生吞了他。

    因此,一收到齐国公夫人的消息,加上那狱卒的态度,他那里还有不明白的,立刻就通知了宋弘。

    这不,宋弘派了宋五,还有一个据说是大理寺的官吏,跟在他身后,虽然没露面,可也将他们见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此刻回转过来,宋引不耐烦的道:“说吧——”

    齐国公夫人还犹自拉扯不清,非要宋引将王氏赎买出去才肯说。

    宋引也来了气,直接就道,若是她痛快点交代了,说不得他还能让人给送两件棉衣进来,让人给弄点吃的,让她们日子好过些。

    若是再这么歪缠,就别怪他不客气了,直接跟狱卒说了,上一顿大刑再说。

    齐国公夫人到底怂了,她其实心知自家犯的罪过,实在是无可赦免,只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

    听宋引这么说,到底灰了心,想了想,若是能换上暖和的棉衣,再吃上几顿饱饭,先度过这眼前的困境也好。

    要知道,现在几个儿媳还有孙女都对自己和闺女有意见,平日里吃喝若不是她这个做婆婆的舍下面子身段去抢,连口吃的都轮不到。

    再熬几天,不说她这个老骨头,就是闺女,只怕也撑不住了。

    因此一咬牙,冲着宋引招手,示意他凑近,好说那个重要的消息。

    宋引哪里肯靠近,只冷冷的袖手站得远远的,“有什么就说吧——”

    齐国公夫人深吸一口气,这才道:“我知道宋大人对我家女儿怀恨在心,让宋大人如今膝下犹空——”

    宋引听了这话,忍不住脸色就变了,这是他的痛,也是男人最感觉耻辱的事情,被齐国公夫人这么当众说出来,只觉得脸上作烧,那一瞬间都忍不住起了杀机。

    齐国公夫人还在说:“其实,当年,宋大人你还记得你身边有一个叫如画的侍女吗?”

    宋引瞳孔一缩,想起了当年。

    那个叫如画的丫头,是当年最得自己宠爱的通房丫头,两人也曾耳鬓厮磨,他还成许诺,自己成亲后,就将如画抬为姨娘。

    如画温柔和顺,又对他情深意重,可婚后,他就出了一趟门回来,王氏就告诉自己,说如画跟人私奔了。

    他自然不信,到处去寻找,只可惜再也没有寻到过一点消息。他心中认定了,只怕如画是死在王氏的手上了,从那时候起,他就恨上了王氏。

    如今,从齐国公夫人嘴里听到这个名字,他都要回不过神来。

    齐国公夫人还在说着,原来那个叫如画的丫头,等王氏过门后没多久,就被王氏发现如画有身孕了。

    王氏自然不是那能容人的人,只不过刚嫁过来没多久,那个时候跟宋引还颇有几分夫妻情分,装也要装几日贤惠。

    回去跟家里一哭诉,齐国公那边哪里能让王氏委屈,就寻了个借口让宋引出门办了趟差事。

    等宋引一出门,她就要对如画动手,将她诳骗了出去,打算趁着她出门,让人将她给绑了,直接去卖给人牙子,远远的发卖出去,就去了这心腹大患。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还是如画福大命大,反正如画一出门,不知道怎么的就不见了。

    王家派出去的人,没等到如画,等到发现不对,再去找,已经找不到了。

    直到前几日,齐国公府京城外庄子的管事婆子回来请安,因着当初这婆子是齐国公夫人身边的人,回来后自然要见见主子。

    不知道怎么的就说起了,说回来的路上,碰到了隔壁庄子的一个庄头,怎么长得有些面熟,倒是有些前姑爷的模样。

    那大致年纪模样一说,齐国公夫人就起了疑心,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当初失踪的如画。

    跟王氏一说,王氏本就是爆炭的脾气,恨不得当时就去寻了问个究竟。

    还是齐国公夫人谨慎些,加上若是要人手,还需要齐国公那边,只是如今为了那大事,还真不能妄动。

    反正若大事成了,若真是和宋引有关,还怕查不出来?也等不了几日,因此劝得王氏暂时忍耐了。

    又让那管事婆子回去细细寻访,没想到,这还没等到消息回来,这齐国公府就败了。

    如今,落得这般田地里,思来想去,只有这个消息还有些用,尤其是对宋引来说。

    果不其然,宋引听完,如被雷劈。

    好半日还回过神来,“你,你是说,当初,当初如画没死,可能,可能还给我生了个儿子?他们母子在哪里?在哪里?快说——”

    要不是碍着这牢门,他都要冲进去摇晃齐国公夫人,让她快交代了。

    齐国公夫人吞吞口水,才将那管事婆子所在的庄子说了,又将那管事婆子的名字也一并都说了。

    宋引一听,顾不得其他,拔脚就往外头跑。

    齐国公夫人在后面拼命的喊:“别忘了你答应老身的——”

    只可惜宋引此刻哪里还顾得这些,早就跑没影了,留下齐国公夫人坐在牢门口咒骂哭泣不已。

    倒是外头的宋五和那大理寺的官员,互相看看,本以为是这齐国公夫人能交代出什么大阴谋来,搞了半天,还是这后宅院的一点阴私之事。

    不过宋五和那大理寺的官员都能理解宋引此刻的失态,毕竟对于一个已经默认自己会绝后的人来说,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大儿子,能稳得住才怪。

    不过宋五到底更谨慎些,还是派人跟在了宋引后,跟着去处理这事情了,一面又回去跟宋弘禀告了这消息。

    宋弘也只惊讶了一会,也就没心思管这个了,倒是没几日,果然就听说,宋引找到了那个孩子,和当年的如画。

    那孩子果然是宋引的孩子,如今已经娶妻生子,是皇庄的一个小庄头。

    一时,京城人都啧啧称奇,说这宋家也不知道是什么风水?人家丢孩子都找不回来了,也就宋家,丢孩子跟丢回力镖一样。

    生下来没生下来的,都不用管,等功成名就了,娶妻生子了,不用咋费心的就自己回来了。

    这就跟丢了芝麻,几十年后,捡回来西瓜一样,简直是无本的买卖!

    本来这次事件后,明眼人就知道宋家最起码在本朝,只要不谋反,那地位是稳稳的,将来一家子的前程都不愁了。

    只是因为宋弘如今忙着办差,一时巴结不上去。

    有那心眼活泛的,巴结不上宋弘,宋家其他人的门路倒是走动得勤便,又加上这一个月到处都是肃杀可怕的消息,难得有这么一件让人津津乐道,还不会担心出事的八卦。

    这上到豪门勋贵,下到小官宦之家,都忍不住借着恭贺的由头,到宋引家来瞧瞧热闹。

第一千八百零九章 回京

    宋引也高兴啊,他终于有些能体会到族兄宋弘的快乐了!这天降一个已经成人的大儿子,还带上两大白胖孙子,搁谁身上不乐啊?

    更不用说他家了,本以为都绝后了,没想到还有峰回路转的好消息,一家子上下都要乐疯了。

    别的不说了,先将如画给迎进了府里,已经说好了,等京城这风波平息后,寻个好日子,明媒正娶的将如画娶为正室夫人。

    这样他这新找回来的儿子,就是嫡出,而不是庶出了。

    要是之前,宋引的父母还要挑剔这如画出身不好,可看在一个大孙子,两个白胖大重孙子的份上,也都默认了。

    新认回来的这个孩子,也依着宋家的排行,叫宋重键,连同他的两个儿子,一并被记入了族谱,以后就是正经的宋引家的大少爷了。

    族里知道消息的,也都送了恭贺的礼物过去。

    卫国公府里,宋重绣也打发个管事的婆子过去送了礼,然后听了一耳朵的八卦回来。

    原来当初这如画能逃脱齐国公府的毒手,也是她自己聪明,察觉到王氏对她的不喜。

    她也算命大,一直提防着,出门身上揣着细软和宋引给她的贴补,倒是不愁银钱。

    刚好她运气也好,躲藏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皇庄的小管事,那小管事也是丧偶不久,家里老娘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也是辛苦。

    见她这般,问起来,她只说自己是寡妇,男人死了,留下她一个,族里要谋那男人留下的家产,要将她发卖,所以才躲了出来。

    那小管事见她可怜,就雇她在家里帮着自己老娘带两个孩子。

    过来几个月,如画肚子大了,遮掩不住了,别人也只以为她这是前头男人给她留下的遗腹子。

    刚好,这家老娘年岁也大了,看如画温柔和顺,对自己的两个孙子也颇为慈爱,他们这样的人家,倒是不忌讳这些,自己儿子也是没了婆娘,娶如画这个寡妇回家,倒也般配。

    不然外头寻来的,摸不清人品性格,万一对自己的孙子不好可怎么办?

    那小管事也颇喜欢如画貌美,也很是心动。

    如画开头虽然有些不情愿,可架不住,这个世道,她一个孤身女子,还怀着孩子,真出去了,恐怕日子更难过。

    再者,这几个月了,也没见以前的少爷主子来寻自己,想来也是没指望了。

    也就一咬牙,同意了。

    都是二婚,也就摆了几桌酒席,也就一起过起了日子。

    这小管事姓董,也是个老实的,等如画剩下宋重键,也没嫌弃,当自己儿子一样看待。

    等这董家老太太去了之后,一家子就索性都搬到了皇庄里住着。

    这么些年下来,如画跟董管事又生了两个儿女,日子倒是也过得去。

    几个孩子都大了,这宋重键盘因为会来事,倒是得了皇庄庄头的青眼,将自家闺女嫁给他,还给他谋了个小管事的位置。

    如今这宋重键回到了宋家,还要接如画回来,还不知道董家那边是什么想法呢?

    更不用说,这如画可是给董家生了一双儿女的。

    只不过这消息外人不知道,是这管事婆子,听宋家那老太太身边的婆子跟人嚼舌,她听在了耳朵里,回来就在宋重锦面前嘀咕了几句。

    大意是提醒,只怕宋引家那边,恐怕还有得折腾,当然话没说得这么明白。

    不过这消息,到了晚上,就传到了高氏的耳朵里。

    高氏如今想开了,加上就算软禁,可也没短着她的用度,倒是精神气还算不错,起码比起荣宜县君走的那一年好多了。

    时日久了,她老实呆在院子里,从来不做妖,宋弘派的看着正院的那些人也就松懈了许多。

    高氏在这国公府掌握中馈多年,虽然被宋弘关禁闭后,人手都被清洗了一番,可终究还留了一些后手的。

    这几年因为是宋重绣管家,到底年轻,有好多顾及不到的,给了高氏机会,慢慢又捡起来了,让她在府里的消息也灵便了不少。

    听了这消息,高氏也不过一声冷笑,宋引家那边再如何热闹也不过是些小事。

    如今最重要的,也是她最关心的,就是宋弘经过此事后,皇帝会给他什么封赏。

    高氏如今十分庆幸自己将一切都交给了王永珠,见宋弘只怕又要权利再盛一成,她哪里甘心?

    就想着打听好了,怎么给王永珠那边传递消息过去才好。

    不说别的,这宋弘挣下的这些,便宜给王永珠夫妇她乐意,若是便宜给宋弘的其他子嗣,她绝对不允许。

    下头的人不知道高氏的打算,只以为她关心宋弘,也想着若是国公爷真的高升,说不得一高兴之下,能放高氏出来。

    因此都十分用心的打听去了。

    京城这边大皇子和二皇子篡位风波,自然没这么快平定。

    倒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秦博涵还有宋重锦他们,已经从各自的渠道,收到了密信。

    秦博涵先是一惊,后来倒是放下心来,这才明白,先前皇帝那些作态,不过是迷惑别人的。

    暗地里却布置下这弥天大网来,将那些有不轨之心的都一网打尽了。

    不过即使皇帝没事,秦博涵心中到底还是要亲眼看到才放心,虽然还是节下,路途难行,也顾不得了。

    只一声令下,就打算带着人回京。

    虽然那些下面的官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秦博涵这个顶头上司说要回京述职,他们自然不敢有异议。

    只得收拾起行李来,跟在秦博涵的后头,准备出发。

    别人不知道,宋重锦自然是知道为什么的,不仅是他有自己的渠道,秦博涵也没瞒着他。

    虽然只是含糊几句,可也难得了。

    又叮嘱了宋重锦几句,让他好好稳住这里,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不然这个时候,若是有个不好,说不得就让上头看不顺眼了,那这几年的心血都要白费了。

    这番好意宋重锦自然心领了,又收拾了一顿特产之类的,说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

    秦博涵倒是没推辞,干脆的收下后,带着一干护卫和官员,匆匆打转,往京城而去。

第一千八百一十章 关心则乱

    宋重锦送走了秦博涵,回转来第一件事,自然是吩咐下去,这一段时日,上下都要不能懈怠,要越发谨慎才好。

    下头的官员虽然不太明白,可一贯就习惯了听宋重锦的命令,自然无二话。

    就算有不对付的,也知道宋重锦如今这功劳,高升指日可待,大家都不傻,没必要这个时候特意竖这个强敌,一时间,不仅赤城县,就是云中县那边,还有附近的边境驻军这里,也都得了提醒,时刻戒备着,不敢出半点差错。

    处理完公事,回到家里,这才跟王永珠说起这场叛乱之事来。

    虽然宋弘将他手下的暗卫尽数都上交给了皇帝,可当初宋重锦在京城也留了人手的,再有顾长卿那边的消息,更不说高氏这两年缓过神来,也不时能传递些消息过来。

    几下里一对证,宋重锦对京城那边的局势几乎也差不多都明了了。

    对于那些京城大家都知道的,大皇子和二皇子他们两党的下场,他不仅都知道了。

    还知道了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消息,比如皇帝在处理这些逆党的时候,顺手还处理了京城有好几家商铺还有几个看着不起眼,但是位置还算重要的小官吏。

    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人估计也是掺和到了叛乱中,或者是被牵连了,才有这样的下场。

    唯有宋重锦却隐约猜度到了,这些人手,恐怕有一部分是草原那边,齐乐的暗探。

    皇帝假装被摄魂术所迷,恐怕也是为了钓出这些暗处的探子。

    事后这么一看,帝王心术果然非同一般,他先是假装被齐乐的手下控制,做出昏庸之态来,先是迷惑了齐乐这边,然后也迷惑了下面的臣子,还有两个雄心勃勃的皇子。

    两位皇子也不知道是经历的少了,还是皇帝演得太好,让他们以为有了机会,还真迫不及待地就做了出头鸟。

    倒是让皇帝一网打尽,既将齐乐那边的暗探给清理了,又将这两个起了反心的儿子给废了。

    太狠了!

    王永珠倒是格外注意皇后那边的消息,尤其是听说了叛乱那日的情形后,顿时沉默了很久。

    她是了解皇后这个人的,上次生产一事,就让皇后对皇帝失望了,如今又利用九皇子周岁宴为饵,将草原那边的暗探和有叛逆之心的两位皇子给钓了出来。

    也许在皇帝和文武大臣的心中,皇帝这叫有韬略,有手段。

    可在皇后心中,只怕对皇帝要越发的敬畏和忌惮,说不得心中还有说不出的怨恨。

    不说别的,对一个母亲来说,利用她的亲骨肉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可能还威胁到她骨肉的安全,那绝对是不能容忍的。

    如今皇后那边沉默,并不是她心中没有怨恨,而是地位悬殊,就算贵为皇后和皇子,也不过是在皇帝手下讨生活的缘故罢了。

    所谓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仅不能怨怼,还要谢恩。

    想来皇帝是不会注意到这些的,有良心一点的,事后对皇后和九皇子多恩宠一些,估计就觉得对得起他们母子了。

    这么一想,王永珠觉得也挺艹蛋的!

    只不过王永珠也就只能感叹一下,身为皇室中人,皇后应该早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既然想要那个位置,哪能事事顺心?

    两人互相感慨了一下,倒是庆幸他们如今离得远,没有被搅入这权利的漩涡中去。

    只是不知道齐乐那边知道自己多年在京城的暗桩都被拔掉,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还有那位巴雅尔王子,如今还在他们手里,这几日从边关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说草原那边有不小动静,斥候打听了,说是草原那边有一位贵人失踪了,现在满草原都在搜寻这位贵人的下落呢。

    就连赤城县,还有附近的云中县那边,那些潜藏得极好的暗桩,如今也蠢蠢欲动,倒是被一直警惕着的宋重锦和顾子楷吩咐手下,给拔掉了不少。

    顾子楷那边,也收到了消息,二皇子事败,和大皇子都被圈禁了。

    易师爷因为消息渠道的原因,还不知道二皇子已经事败,不过经过上次顾子楷的警告,倒是也还算识趣老实。

    倒是顾子楷,想了想,还是将这消息告诉了易师爷,毕竟易师爷虽然有私心,可在这平日里县衙事务还真是没藏私,也算兢兢业业。

    况且这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再过些日子,只怕大家都要知道了,若是不告诉他,等易师爷知道那日,反倒真要生了怨怼。

    因此,将易师爷请到书房里,三言两语的将事情说了。

    易师爷就算久经风浪,也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等确认之后,一时受不了,当场昏厥了过去。

    吓得顾子楷忙叫人请郎中来,好一顿忙乱,将将易师爷给救醒了。

    不过郎中也说,易师爷到底也年纪大了,这急怒攻心,倒是伤了根本,也后也该放宽心才好。

    不然再这么来几次,只怕就寿元不继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易师爷一醒过来,就老泪纵横,不知道有多少话想说,只是碍于外人在,不好说出口。

    好不容易伺候的人都被他指下去了,这才颤巍巍的冲着顾子楷拱手作揖,要告辞回京城去,看有没有法子,将他那出嫁的女儿还有外孙女给搭救出来。

    那未尽之意,大约是想求顾子楷跟顾长卿写封信,看能不能帮个忙。

    可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种罪名,不是别的,谁都不会沾惹,不然被打成同党,那就是抄家灭族了,就是嫡亲的亲戚,也不会这个时候站出来。

    更何况,他先前的打算,恐怕顾家都知晓了,自己这边先居心不良,哪里还有颜面开口?

    不等他开口,顾子楷先开了腔:“易世伯先冷静一下,二皇子虽然坏了事,可陛下到底是念着父子之情的,只吩咐将二皇子和家眷一起都圈禁了起来,倒是么有生命之忧。”

    “世兄离得远,虽然可能会受些牵连,但是也应当无碍。世伯若真是放心不下,先养好身体,再亲自回京城,说不得还有转机。不然若是世伯一直挂心着,身体垮了,可如何是好?”

    这话倒是暂时堵住了易师爷的嘴,他也知道,若真想要顾家出手帮忙,还得自己活着才有可能。

    也就按奈住了心中的焦急,养着身体,只拜托了顾子楷一件事,让京城那边打听一下他外嫁出去的女儿一家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顾子楷看易师爷从头到尾都没提那个外放的儿子,忍不住心中摇头。

    先前他说那话,也是安抚易师爷,要知道,这谋逆之事,一贯的牵涉最广。那易师爷的儿子,虽然不过是二皇子府侍妾的舅舅,可只要有心人想寻不是,也难逃牵连。

    而易师爷那外嫁的女儿,不用打听,都能想象到,这二皇子侍妾的娘家,就连易师爷都被说动,要跟王永珠他们攀扯上关系,他们那一家子,恐怕也跟二皇子一党牵涉颇深。

    运气好的,被夺官贬为庶民,能留下一条命来,倒也是万幸。

    就怕直接被关押进大理寺,那就除非是皇帝发话,不然谁也不敢将人放出来。

    易师爷虽然只一直是师爷,可难道他不明白?

    只不过是关心则乱,只惦念这女儿,倒是别的顾不得了。

    恰好张婆子担心顾子楷一个人在这云中县,也记挂着那满山的山猪,所以干脆就带着王永珠过来云中县一起探望一下。

    恰好易师爷这几日勉强恢复得差不多了,能起床了,第一件事,就是在追问顾子楷,他那外嫁的女儿一家情况到底如何了?

    这些日子,京城叛乱一事,王永珠也慢慢的说与了张婆子听了。

    张婆子只关心顾家无事,还有杜家也没事,也就罢了。

    纵使她不懂这些,也明白,这里面的水太深了,能不沾惹还是别沾惹的好,因此一路来,关于这事,她是半句没提。

    没曾想,到了顾子楷这个侄子这里,倒是听到易师爷这话,顿时火了,袖子一撸,气呼呼的撩起帘子就往里面走。

第一千八百一十二章 为难

    王永珠见了,自然也跟了进去。

    屋里顾子楷倒是想全易师爷的脸面,这个时候,若是易师爷在京城,只怕也脱不了干系,说不得也被牵连了。

    他如今因为离得远,又有顾长卿在前头,所以暂时他还无碍。

    至于他女儿女婿那一家子,想来就知道没什么好下场,不过因为是风波中的小喽罗,哪里会有人去专门注意?

    再者说,当初他外放到云中县来,请易师爷做师爷,也有不少人知情。

    顾长卿如今这个情形,就是顾家人都要收敛着,就怕惹出什么事情来,被人抓了小辫子。

    这易师爷的女儿女婿就算要关照一二,也不能宣之于口。

    以顾长卿的为人,就算觉得易师爷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好友,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肯定能照顾的都会照顾。

    倒是易师爷,先前他已经暗示过了,好容易消停了几日,这才见身体好些,就再度追问,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顿时就有些着恼,正待说上几句,就看到张婆子气呼呼的闯了进来。

    先就惊得起身迎上前来:“姑母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让人提前告知一声?侄子也好亲自去迎接才是!”

    倒是将张婆子一腔怒气暂时给压回去了。

    一面又跟后面的王永珠见礼。

    张婆子不在乎的摆摆手:“如今这时候,你们多少小心谨慎都不为过,每天衙门的事情只怕都操心不完。咱们是自家亲戚,又不是外人,我又不是一个人来的,有你表妹,还有人护送着过来,那么客气做甚?”

    一面打量了一下顾子楷的气色和形容,半日才道:“你这孩子也是的,都说了让你过去我们那边,跟我们一起过年。你倒好,非要一个人留在这边过年,你看看,别人过年都胖一圈,你咋还瘦了?可是身边的人伺候的不好?还是操心太多了?”

    顾子楷摸摸自己的脸,没觉得瘦啊。

    不过他也明白,这世上,有一种瘦,叫做你家长辈觉得你瘦,因此也就笑了。

    略微寒暄了几句,那边易师爷也忙抽空上来见礼,那一双眼睛,就盯着王永珠了。

    王永珠自然知道易师爷恐怕有什么打算,只装作不知。

    分宾主坐下,顾子楷才问:“姑母和表妹过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成?”

    张婆子才道:“你一个人在这边过年,我放心不下你,就带着你表妹过来看看你。若是你瘦狠了,等回去京城的时候,我可怎么跟你爹娘和你祖母交待?”

    这倒是一句玩笑话了。

    顾子楷虽然嘴上和张婆子王永珠说笑几句,心里却琢磨着,这个时候她们过来,说不得还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不好传之外人的口,所以干脆她们亲自过来了。

    因此只说笑了两句,就笑着说要带两人到后头厢房里先休息去。

    张婆子似乎还想说什么,王永珠在旁边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她也就闭口不言了。

    三人起身,就要出门。

    易师爷本就心急如焚,从顾子楷那边打听不到更多消息,此刻见了王永珠,那真是如同见了救星,哪里肯轻易放过。

    忍耐着听了半日,他们亲戚之间的寒暄,没想到他们就要离开,这一旦去了后院,他就没有机会再到王永珠面前了。

    因此一咬牙,噗通一声,就跪在了王永珠身后:“定国夫人,老朽有一事,厚颜求夫人看在东翁和顾大人的面上,能襄助一二——”

    顾子楷脸色一变,强压着怒火,回身冷声道:“世伯,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跟我和父亲说就是了,能帮的,不用世伯开口,我和父亲自然竭尽全力。帮不了,也望世伯不要强人所难!”

    “再者说,我表妹她虽然是一品夫人,可你也知道,这不过是虚名。你这般岂不是为难她?”

    这还是王永珠和张婆子第一次见顾子楷这般冷硬的态度。

    张婆子本来先在外头听见了,就窝着一肚子火,只不过一进门,顾子楷一番问候,让她把火压了回去。

    想着到底不是自己的闺女女婿,既然顾子楷那意思是不想让她们掺和,她也懒得多管闲事。

    可没想到这易师爷倒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在顾子楷那边碰了墙还不死心,还将主意打到了自家闺女头上,这就不能忍了!

    当下也不走了,回身又坐了回去,倒是直接问道:“易师爷这话,我老婆子倒是不懂了,有什么事情,还要求到我闺女头上?说来,这咱们女人能帮忙的事情,也不过是后院那点子事情,可是易师爷看上哪家闺女?身份配不上,还是有别的缘故,想让我闺女帮忙说和两句?”

    “若真是这事,易师爷你这也找错人了呀?这种事情你找老婆子我帮忙,只要不是强买强卖,老婆子我出马就保管能帮你办得妥妥当当的!不说先说说,易师爷你看上了谁家的闺女?”

    一副十分热心肠的模样。

    王永珠忙低下头去,遮住了满脸的笑容,就知道她娘出马,一个能顶仨,这么一说,若是易师爷是个识趣的,就该知道怎么办了。

    那边顾子楷更是一时没憋住,用拳头堵住嘴,扭过头去咳嗽了好半日。

    易师爷一张脸顿时如同开了酱油铺子,五颜六色的,十分好看。

    说来他也读书人,这般被张婆子打脸,若放在往日里,定然拂袖而去,以后再无瓜葛。

    可如今,他这把年纪了,唯一放不下的唯有那个女儿,一想到这女儿要受到的苦楚,那股气就怎么也提不起来。

    只得忍了那羞耻,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姑太太误会了,老朽如今这把年纪,哪里还有这个心思?”

    这话还没落音,就听到张婆子一声冷笑,顿时老脸一红。

    一咬牙,反正今日已经丢脸丢尽了,倒也豁出去了:“老朽求定国夫人的,乃是老朽闺女的事情。惯闻姑太太也是最疼定国夫人的,这为人父母者,为了子女,也不得不厚颜了,想必姑太太也是能理解老朽这般唐突的是吧?”

    张婆子回了呵呵两声冷笑,“我老婆子本是个乡下婆子,不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的弯弯心思肠子。只是我老婆子虽然没读书,不识字,可也知道几个为人立身的道理。这做人啊,最该知道的就是知分寸,识趣!易师爷,你说是不是?”

第一千八百一十三章 请辞

    易师爷既羞且愧,这道理一个没读书的乡下婆子都知道,他如何不知道?

    读书人,一贯最是讲究礼仪廉耻的,可若有一点办法,他也不至于这般不是?

    因此只低着头,苦笑道:“姑太太,你说的老朽都懂!可是老朽如今已经是走投无路,没别的法子了。所以即使知道万般不妥,也要厚着脸皮求上一求。若有一线希望,就是骂老朽猪狗不如也好,狼心狗肺也罢,老朽也都认了!”

    这是躺平认嘲,但是坚决不松口了。

    张婆子没想到,这读书人耍起无赖来,比那乡下人还厉害些。

    乡下汉子,被人这样骂几句,有血性的那脸都要羞得藏进裤裆里去了,哪里像易师爷这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挑眉就骂了起来:“好你个易师爷!你是仗着你是我大哥请来的,奈何你不得是不是?我告诉你!若是别人还吃你这一套,可在我老婆子面前,没门!你就算是天皇老子请来的,老娘也不买账!”

    易师爷早就知道,若是张婆子不答应,王永珠这位定国夫人那更不用说了。

    只恳求道:“老朽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所以不敢求太多,只是我那闺女到底是后院女流之辈,哪里能掺和到朝堂上的事情去?不过是被牵连罢了,也不求定国夫人别的,只求能不能想法子给我那闺女留下一条命来!只需要定国夫人在皇后娘娘面前给说上两句好话,求皇后娘娘高抬贵手!我那闺女就能留下命来!我,我愿意拿我易家阖家上下所有,求这么一个活命的机会!”

    这话的意思,就是只要能救出他闺女,别的他都不在乎了。

    张婆子急眼了,这话说得轻巧,什么叫只求自家闺女在皇后面前说上两句好话?

    这好话是那么好说的么?你谁呀你?就值得我闺女搭上这么大的情面,冒被迁怒的风险去救人?

    倒真是一手好算盘,当初还想着搭上关系,将自家闺女和女婿拉拢到二皇子那边去,如今坏事了,又想求着自家闺女给他们说情?

    脸咋这么大?

    刚要说话,王永珠轻轻巧巧的拉了一下张婆子的衣服,站上前来,“易师爷的意思,本夫人明白了。本夫人今日来,恰巧是有京城那边的消息传过来,倒是和易师爷的千金有几分干系——”

    易师爷失态的一下子踉跄着站了起来,要伸手去抓王永珠,被顾子楷眼疾手快的一把给拦住了,还不死心:“是,是什么消息?我,我女儿她,她们一家现在怎么样了?”

    王永珠慢条斯理的道:“也没什么,不过是陛下已经下了旨意,大皇子和二皇子逆党,情节严重的,比如齐国公府,还有阮大统领府,还有大皇子妃娘家,都是抄家灭族的下场,至于其他从犯,根据罪行的轻重,也一一有判决。”

    “陛下仁慈,倒是没有牵连太多,如二皇子侍妾娘家这样的人家,大约就是抄家,男的十二岁以上斩立决,等到正月过后问斩,十二岁以下男丁,没入宫廷充做内侍,而女眷们也都被充做官奴发卖——”

    易师爷提起的心到了这里略微放了放,好歹保住了性命。

    不过立刻又想到了一层:“那,那我女儿,她,如今,如今已经发卖了吗?顾家,顾家有没有帮忙将她买下来——”

    王永珠嗤笑一声,看了看易师爷的样子,到底开口道:“以我大舅舅的为人,自然是冒着被人诟病,被人时候参一本的危险,也要将易师爷的千金给买下来,不然如何对得起你们这多年的同窗之情呢?听说贵千金已经被安排到易师爷自家的庄子上去了,这下易师爷应该放心了吧?”

    易师爷脸色涨得发紫,知道王永珠这是嘲讽他,可只要想着自家闺女没事,他也就不在意了。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扭头就冲着顾子楷作个长揖:“东翁,如今老朽牵挂京城的小女,实在是归心似箭,只能对不住东翁,要先辞了这师爷返京去,还望东翁见谅!”

    顾子楷对面,王永珠冲他挤挤眼睛,他立刻明白了,这易师爷本就心都不在这里了,强留也没用。

    更何况,他如今这身份,是烫手的山芋,留下来还不如送走的好,倒是免得他主动开口了。

    因此也就点头来:“小侄自然能理解,也刚好世伯如今身体也养好了,小侄就不强人所难,拦着世伯和家人团聚了!”

    这是爽快的同意了。

    易师爷见顾子楷这般通情达理,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回想自己先前的作为,脸上露出羞愧之色来:“说来,是老朽对不住东翁和顾大人一片赤诚——”

    顾子楷实在不想听后面的话,忙拦住了:“世伯何须这般客气?既然贵千金无事,世伯也可以放下心来,我送世伯先到前面去——”

    说着就半搀着易师爷,一阵风似的出去了,免得留在这里,让张婆子和王永珠生气。

    等人一出去,张婆子这才拍了拍王永珠的胳膊:“闺女,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他闺女真的没事?”

    王永珠点点头:“他闺女命能保下来,只是将来有没有事,就不好说了。”

    张婆子不太懂这里面的道理,只看着王永珠。

    王永珠这才细细的跟张婆子分说。

    如今这易师爷看着无事,是有顾家在前头挡着,若他真是个精明的,就应该什么都不提,老老实实的窝在着云中县当他的师爷,他不开口,不犯错,顾子楷这边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会辞了他。

    以顾长卿的为人,自然能护住他。

    等几年,事情渐渐平息下去了,他再回去。

    他闺女一介女流,又养在庄子里不出来,谁没事去寻她的不是?也能安安稳稳的过上几年,到时候在父女团聚,是留在京城也好,还是卖了京城的产业,到外地隐姓埋名也罢,日子不说富贵,起码安稳踏实。

    可易师爷这个人,大半辈子的精明,不知道是不是关心则乱,倒是犯了这样的糊涂,这个时候回去京城,莫非以为父女团聚后,能过上好日子?

    算着他回去,京城那边叛乱一事大约能理清楚了,可难免会有余波,易师爷若是运气能避过,若是运气不好,被沾惹上了,大约不死也要脱层皮吧!

第一千八百一十四章 奇怪的山谷

    顾长卿能将他闺女赎买出来安置在庄子上,是因为一个女人,碍不着什么大事。

    可易师爷就不同了,他和二皇子之间未必没有什么,到时候谁说得清楚?

    顾长卿那个时候也不能再出手了。

    更有,本来若是事情一发生,顾子楷这边将易师爷辞退的话,倒是显得顾子楷凉薄,可这是易师爷主动请辞,那就和顾子楷这边没半毛钱的关系了。

    只要最后,顾子楷再做得漂亮一些,给足易师爷路资,再送上各色礼物什么的,一是能博个好名声,二来也解了顾子楷身边的危机,何乐而不为?

    顾子楷想来也是想到了这里,所以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易师爷此刻想不到这么多,可等他想明白,后悔也晚了。

    顾家这边仁至义尽,该做的都做了,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张婆子这才明白过来,想了想,凑到王永珠耳边,小声的道:“你老实告诉娘,这是不是你大舅舅算计好的?你跑这一趟,是不是你大舅舅那边托付你的?”

    这一环扣一环的,既然自家闺女能收到消息,以大哥的手段,顾子楷这个他亲儿子能收不到?

    王永珠嘿嘿一笑,默认了。

    张婆子就知道,以他大哥的那城府算计,只怕当日易师爷的算计传到他耳中,他就有了计划,如今不过顺手推舟罢了。

    果然这朝廷做官的,心都脏!

    前头顾子楷将易师爷送了出去,转回来,一进屋,先冲着王永珠行了个大礼:“谢表妹援手之恩!”

    王永珠避开了这一礼,笑道:“都是自己实在亲戚,表兄何必如此客气?表兄勿怪我多事就好!”

    顾子楷忙道:“实不相瞒,上次事后,我早有将他辞退之心,只碍于父亲的情面,再者易师爷也颇为知情识趣,那次之后,他倒是十分本分,我也想着,只要他本分做事,不再妄想其他,也不是容不得他。”

    “谁知这叛乱一事,他本就裹在里头,我们能保下他来,已经是十分不易,他却还不领情,居然还妄想着搭救他的闺女,实在是忍不得了!若不是表妹今日及时赶到,恐怕我也想个法子让他自动请辞,只是到时候恐怕传出去名声有碍。”

    “幸得表妹今日来告知这消息,让他主动请辞,倒是也全了彼此的颜面!”

    顾子楷又不傻,张婆子能看出来的事情,他不过脑子里多转几下,自然也就明白了,当然感激不迭。

    客套一番后,看张婆子倒是有了疲乏的样子,忙先将她安顿好了。

    表兄妹两人才在外头说话。

    顾子楷问起京城的情况,王永珠一一都说了,最后才道:“这次事后封赏,必定少不了顾家。如今这情况,估计也不会加封到大舅舅头上,倒是几位表兄可能今年或者明年,都要提上一提,不知道子楷表兄有什么想法?若是有,倒是提前可以运作一番了。”

    顾子楷沉吟了一番,才道:“大哥外放多年,如今趁着这个机会,倒是可以重回京城。其他几位兄长位置也能往上走一走,至于我,到云中县时日还短,倒是还可以再磨练几年。”

    王永珠立刻就明白了顾子楷的意思,也就不多劝了,只道:“说来,当初让人去探寻金矿一事,如今可有头绪了没有?”

    说到这个,顾子楷倒是来了精神:“说来也巧,昨日里那探寻金矿的人都回来了,说是有好消息,不过因着易师爷离得近,我想着将人打发了,再让他们来细细回禀。如今你来了,正好,咱们一起听听。”

    王永珠自然没意见。

    顾子楷本就将人安排在县衙后头休息,此刻让人去一传,没多久人就来了。

    这些人本就是宋重锦和王永珠当初的手下,上来先见了礼,不等王永珠细问,就一五一十的将他们的发现都说了清楚明白。

    这一年多来,他们很少回县城,多数时间都是在野外,山谷河道中度过,开始是顺着河道往上走,因为这河道支流颇多,他们要一一的探寻过去,也实属不易。

    也亏得宋重锦和王永珠出手大方,赏银给得足,补给也充裕,这些汉子也都是不怕吃苦的人,坚持到了如今。

    他们这一年来,几乎将云中河的上游支流都勘察了遍。

    前不久,终于在靠近草原的几座河谷里,发现了一些端倪和奇怪的地方。

    说着,将他们手绘的一张简易地图给呈了上来。

    王永珠和顾子楷凑上去一看,这地图虽然画得简单,可也清楚明了,表明了云中县在何处,顺着云中河而上,有哪些支流,大约离得多远,都有标注。

    他们发现端倪的其中一座河谷,倒是在云中县范围内,距离县城和草原距离都差不多。

    这本是一处小小的支流,又在大山深处,少有人烟。

    进去也十分不容易,那支流是一条暗河,穿过一个山洞,其中有十数米远,要潜水而行。

    通过那暗河之后,出口也是山洞,顺着山洞蜿蜒而行约两刻钟,才走出那个山洞。

    山洞那边就是一处山谷,他们沿着那山谷搜寻了一番,倒是发现了很多蹊跷之处。

    似乎有人曾经留下活动的痕迹,石壁上还有一些奇怪的图案。

    王永珠一挑眉毛,倒是有了兴趣。

    探寻的这一队人都是胆大心细的,他们拓印下了那些图案在纸,用油纸包裹好,带了出来。

    此刻也都呈现在了书案上。

    王永珠信手接过那一摞纸,随手翻了几张,顿时眼神都凝住了,这似乎是某种文字?

    还好像有规律?

    王永珠心中大震,不过面上还稳得住,只扭头问那探寻的人:“还有别的发现没有?”

    那探寻之人才道,他们在这座河谷中倒是除了这个没发现别的。

    反而在另外一处山谷里,倒是发现了金矿的痕迹,他们已经采了样,又在这山谷里捡到了几块狗头金,一并都带了回来。

    说着,就有人将那捡到的狗头金也呈了上来。

    看得出来,这狗头金成色不错,若所言非虚,那顾子楷这个功劳就到手了。

    顾子楷也想到了这里,喜形于色,看着那狗头金,真是爱不释手。

    好半日才回过神来,看着王永珠的眼神充满感激。

    要知道,这可是宋重锦和王永珠白送给他的功劳。

第一千八百一十五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子楷倒是满肚子的感激,只觉得说出来太过轻飘,不能将自己此刻的心情表达。

    王永珠却没多看那狗头金一眼,反而将那个奇怪山谷的地图给捏在手里,“既然差不多能确定,那就看好了时间,你这边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该上报朝廷的时候就上报。这些表兄你自己心里有成算就行,我不懂这个也就不多嘴了。”

    “这些东西我带回去,倒是有些意思,我没事看看。”说着将那些地图卷起来冲着顾子楷晃了晃。

    顾子楷这个人最是有眼色知分寸的,虽然不知道王永珠为什么对那个山谷那般有兴趣,不过他却知道避讳,顿时眼神都不带往那地图上看的,十分大方:“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表妹喜欢尽管拿去就是了。”

    正事说完,顾子楷也不好多呆,再者既然有了这样的好消息,他也坐不住了,还得稳妥安排一番才好。

    这一年来,他在云中县也站稳了脚跟,很有了些人手和心腹,只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王永珠也知道顾子楷只怕要忙起来了,也不给他添乱了,她自己这边还有一肚子的疑问呢。

    两人都是爽快的人,也就不多说了,顾子楷径直告辞而去。

    这边,王永珠倒是留下了当日潜水过去,探查过山洞的人来,又细细查问了一番,倒是又问出一些细节来。

    根据这人的形容的那些地貌特征,王永珠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山谷奇怪的很,倒不像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什么外在力量撞击而成。

    莫非是陨石?这是王永珠的第一个想法。

    不过她此刻还不能确定,倒是想亲自去实地探查一番,如今天寒地冻,有张婆子在身边,恐怕是绝对不会允许她下水的。

    如今云中河上游都已经冻上了,想要逆流而上也不容易,索性等略微暖和些,她再来查看一番才好。

    得到了这些消息,王永珠正要让那人下去,却看到那人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要说。

    当即追问了一句。

    那人才犹豫的道,前些日子,宋重锦那边不是送过来一个叫马二宝的人么,说是跟着他们一起探查,本来最开始都好好的,不知道的怎么的,到了那处奇怪的山谷附近,人就不行了,有些发疯的迹象。

    还好他们人多,将那马二宝给制住了,只是他醒来就一副疯疯癫癫模样,问什么都不记得,还动不动就想拿刀抹脖子。

    所以不得已,他们只能将那马二宝打晕了,让人远远的带开才罢了。

    倒是一个不妨,那马二宝一路乱窜,后面的人跟着追,一时没注意,才追进了那发现金矿的山谷。

    先前在顾子楷面前,他自然什么都没说,此刻当着王永珠的面,却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

    王永珠听了这话,不知道怎么的,立刻就想到了齐乐。

    再回想马二宝中的摄魂术可是齐乐亲自施展的,就说她怎么那么轻易就让马二宝回来,感情不仅让马二宝记忆中不记得这个山谷里,就是到了附近,为了暴露,直接就留下指令,让马二宝自杀,以免泄露了出去。

    只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倒是让王永珠知道,这个奇怪的山谷,对于齐乐来说,应该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这有有趣了!

    看来开春后,春暖花开之日,不拉着宋重锦过来查看一番都不行了。

    拿定了主意,王永珠将这些地图收好,叮嘱此人这件事就这么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能说。

    回去也要告诉其他人,这个山谷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外外头吐露,这才罢了。

    又问马二宝如今人在那里?

    那人才回答说,马二宝从那以后,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跟行尸走肉一般,给吃的就吃,给喝的就喝,困得不行了就睡,看着又可怕又可怜。

    活生生一个人,突然就成了这样,这些探查的汉子看着也是心里害怕的。

    王永珠想了想,让他们暂且照顾几日,等她回赤城县的时候,将马二宝一并带走也就是了。

    这边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只说易师爷,归心似箭一刻都等不得了,当天回去就收拾了行囊,本来他就是单身,身边也就一个服侍的长随,没什么太多东西,略微收捡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顾子楷见这般,也十分爽快的还给易师爷办了践行宴,只说易师爷家中有事,所以请辞家去。他虽然有些不舍,到底不能误了易师爷的骨肉亲情,只得答应了。

    又当众奉了一个匣子给易师爷,只说是一点车马路费。

    易师爷本待不收,可一想如今京城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以后说不得用银钱的地方多,顾子楷出手肯定不会小气。

    也就不多推辞,假意推让了两下,就收下了,那匣子入手,轻飘飘的,倒是让易师爷心中一喜。

    这轻才好,里面装的就是银票。

    下头那些作陪的,哪个不是人精,看这情况,也都纷纷赞扬了一番顾子楷和易师爷上下相得。

    三言两语间,就将易师爷架得高高的,就算想反悔也说不出话来。

    酒过三巡,易师爷担心酒多误了明日的马车,只喝了几杯就说自己不胜酒力,要回去歇着去。

    大家也不拦着他,让人搀扶着回去了,也就散了。

    第二日一早,顾子楷又准备了好些本土的礼物,满满的一马车,十分给易师爷面子。

    因为水路还不能行走,这一路回去,大部分要走陆路,易师爷到这边一年多,也混了些面熟人情,昨日就约好了跟着人家车队,此刻人家将将要出城,他跟上去就行了。

    易师爷临走前,冲着顾子楷长长的作了个揖,头也不回的上车去了。

    看着易师爷的马车慢慢的走远,不说顾子楷松了一口气,就是张婆子,也一直派人盯着。

    直盯到易师爷跟上了车队,在后面慢悠悠的离开了云中县城,这人才回来禀告。

    张婆子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易师爷一走,她才有心情去关心自己放羊的那些山猪。

    打了声招呼,就带着人往山里去。

    如今天气还冷,到了那庄子里,还是那一家子,又添了两户人家,主要是怕山猪小的时候照顾不到。

    虽然是放养在山中,可这些人隔些时日,也要上山去查看一番,知道这些山猪大致活动的范围才好。

    因此见张婆子和王永珠来了,倒是也不慌,老老实实的回答了问题。

    还将人带着到山上那些山猪经常出没的地方看了看,他们运气也还算不错,还真看到了几头山猪出来觅食。

    不过几个月的功夫,这些山猪个头不大,比起刚抓回来时候,略微长了些,身上的皮毛,在山里泥地里打滚,蹭着那些松树油脂,倒是皮毛眼色深了,也亮了,像裹着一层铠甲一般。

    尤其它们十分警惕,这大冷天的,山里的土都冻实了,也亏得这些山猪厉害,这都能嗅到土里药材的味道,愣是拱出来吃掉了。

    只是稍微听到一点动静,就哗啦啦的甩开了蹄子,几下就窜入灌木中,不见了身影。

    就这个身手,不说一般猎人猎不到它们,就是山里那些狼啊虎啊之类的猛兽,恐怕也拿它们没办法。

    难怪大家这么放心呢!

    看了一圈,张婆子和王永珠心里有了数,奖赏了这几家养猪的人家,这才心满意足的下山了。

    临走前,张婆子看着这一座座山,想象着这山上跑着的都是自家的山猪,那真叫一个美滋滋,真真是这一片山头都被自己承包了的自豪感。

第一千八百一十六章 当年事

    解决了易师爷的事情,自家的猪也活蹦乱跳的喜人,张婆子再没什么可担心的,又见顾子楷这边每日里忙得很,加上易师爷走了,一时还没有合适的人顶上,大部分事情就要顾子楷自己做决定了。

    顾子楷每日里越发忙起来,连一日三顿,都是张婆子和王永珠吩咐下头人给他送去,他才有功夫吃。

    张婆子心疼这侄子,加上过来的时候本就带了不少吃用的东西,一并都交给了狼豪,又交代了厨娘,让一日三顿好生照料着。

    她和王永珠也不能在云中县多呆,毕竟宋重锦还一个人在赤城县呢,老留在这云中县算怎么回事?

    只安排好顾子楷这边的事情,也就要启程了。

    顾子楷虽然有些不舍,要知道,也只有在张婆子和王永珠在的这些日子,他才能感觉一些家的温暖,得到无微不至的关心。

    可也不好多留,只又搜罗了一些当地特产,将人给送走了。

    王永珠和张婆子回到赤城县,宋重锦这边已经知道易师爷走了的消息。

    一问才知道,居然是易师爷自己主动请辞回去了,惊讶一下后,倒是想起来一事。

    等到了前头,想了想,让人将简师爷给请到书房,先说了一番公事,然后才婉转的问起简师爷,如今可有什么未了的心事?

    简师爷一愣,好半日才回过神来,声音都带着颤抖:“东翁这话的意思是?”

    宋重锦这才解释,这么些年来,他一直没忘记当初跟简师爷的承诺,只是这事要做,就要不漏痕迹,而且,要做就要做绝了,不能让人还有再起复的机会,不然打狗不死,反受其乱。

    只是如今恰好是个好机会,要知道,他这几年,一直都让人在默默地搜罗简师爷那仇人的一些罪证。

    恰好,他的仇人因为跟简师爷反目成仇,仕途不太顺利,他本人自然是不甘心的,于是各种折腾着想要结交个贵人。

    好不容易终于攀附上了二皇子一系,因为这个,这几年倒是又谋了个不错的地方,颇为春风得意。

    因此宋重锦才一直没能出手解决他,如今恰逢这个好机会,能光明正大的解决掉他。

    简师爷难得激动的眼眶都红了,胡子一抖一抖的:“东翁说的可是真的?”

    宋重锦点点头:“只要先生同意,我就去封书信,不日就会有消息了。”

    简师爷激动得连连点头:“老朽谢过东翁了!”一边说,一边忍不住转过头去,抹了一把眼泪。

    宋重锦当场挥笔写了一封信,亲自封好,招呼人进来,吩咐了两句。

    那人拿着信领命就去了。

    这边简师爷已经回过神来,方才激动的神情已经收敛了不少,只拉着宋重锦不放,说要请他好好喝上几杯。

    宋重锦无法,只得让人到后头去,跟王永珠和张婆子交代了一声。

    王永珠只问了两句,心里就有了数,恐怕今天这顿酒得有半日了。

    一面笑着摇头,一面吩咐后头厨房里,给整治了一顿酒席,又将那埋在园子里的好酒给起出几坛来,让人给一并送到了前头去了。

    简师爷是蹭吃蹭喝惯了的,也就嘿嘿一笑,让人给带了一句感谢,就给宋重锦亲自满上了酒,两人对着就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还没吃几口,简师爷先将自己就灌得半醉了。

    半醉了,有些话才说得出口。

    原来,当年他给那位姓余的同窗当师爷,最开始也是合作得颇为愉快的。一个颇有治理之才,一个又能投上司说好,所以一路扶摇直上,很快就从七品县令升到了四品的知府。

    这期间,他因为一直跟着这余知府在外头,家里父母担心他的婚事,想着虽然不能考取功名,好歹成个家。

    就去信让那余知府给在当地寻上一门合适的亲事。

    那余知府自然是满口答应,说是托付了自家的夫人,后来果真给简师爷寻了一门亲事,女方还是余知府的一个远方的表妹,也是颇为清丽可人。

    只是家境不太好,早就寄住在余知府的老家,后来随着余知府的爹娘,一并都搬到了知府后头住着。

    当时简师爷跟余知府的关系,考虑了一下,也觉得这门亲事不错,成了姻亲,倒是关系更紧密了些。

    因此颇为意动,又有余知府的夫人在中间特意让他们彼此见了一面后,倒是都颇为中意,这亲事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

    简师爷相中后,跟家里也去了信,家中父母也很满意,还托人将简家家传的玉镯子带来,让成亲后,赠给那儿媳妇。

    在余知府夫人的打理下,婚事也热热闹闹的办了,婚后夫妇感情还算不错,夫唱妇随。

    余知府的表妹性子和顺内向,婚后打理简师爷的衣食住行,倒是少出去跟那些官眷交际。

    唯一出门的,就是回知府后院,说是舍不得余知府的爹娘,还想回去尽尽孝心。

    简师爷念着妻子是余知府爹娘养大的,加上也心疼她,倒也不苛责,还只让她无事就回去尽孝。

    一时日子倒是颇为顺心。

    又过了没多久,妻子就有了身孕,简师爷高兴啊,他家本就子嗣不旺,如今家中更只有他一个独子,父母一直就想抱孙子呢。

    如今有了,简家上下都是高兴的,简师爷的父母恨不得立刻就到他们任上来,好亲自照顾儿媳妇的好。

    还是简师爷的妻子说,倒不好惊动父母,不如等她生下孩子,等孩子大些了,带着孩子回京城去见祖父母去。

    简师爷也担心父母经不起路途遥远,也就同意了。

    因为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想来想去,唯有求到了余知府的父母头上,请他们平日里多加看顾一些。

    两老倒是满口答应了,只说就当自己女儿一般看待,让简师爷放心。

    这以后,那真是照顾得十分精心,吃的喝的,经常送过来。

    等到简师爷的妻子身子后来重了些,更是直接开口,说将人接到知府后院去照顾才放心。

    刚好简师爷那一段时日也特别忙,也疏于照顾,想着有长辈帮着,倒是也放心,也就答应了。

    有长辈照看,简师爷的妻子生产也十分顺利,十月瓜熟蒂落,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简师爷十分高兴,简家后继有人,翻了好几夜的书,才取了个小名叫观哥儿。

    因为生产的缘故,索性这坐月子后续的一切事情,都是在知府后院。

    简师爷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余知府还安抚他,说都是亲戚,让简师爷不要见外云云。

    简师爷也就没多想,反而更死心塌地的感激余知府。

    京城简师爷的父母知道后,也是高兴的不行,对这个未谋面的儿媳妇满意的不行。

    简师爷那段时日,有妻有子,真是觉得人生所求,莫过于此。

    若不是发生了后来那些事情,他的人生就是另外一种了。

第一千八百一十七章 晴天霹雳

    在观哥儿周岁后,简师爷就有心带妻儿回老家丰县去拜见父母,也让他们过几日含饴弄孙的日子。

    可他妻子白氏却说,观哥儿还小,身子弱,这路途遥远的,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加上余知府,还有余知府的父母也将简师爷叫去,明着是说白氏不好,不体谅公婆一片思念子孙的情谊。

    其实话里话外也是说,这孩子还太小,等孩子大些了,身体健壮些了再回去岂不是更好?这山高水长的,孩子体弱,路上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云云。

    简怀风自然也心疼自己的儿子,知道这路途远,折腾孩子,也就不说什么了。

    后来又有余知府请他喝酒,还给他配不是,说这表妹被自家父母娇养大的,胆子小,也是担心孩子出事,让他别恼。还拍着胸脯说,等观哥儿再大些了,就算表妹不肯,他这个做表兄的也要出面,保证让简怀风将妻儿都带回去老家去云云。

    简怀风还能说什么,只能写信回老家,将这担忧说了,请父母见谅,等观哥儿大些再带回去。

    简家父母一片爱护后辈之心,本就一个独子,又只剩下观哥儿这么一根独苗,比简怀风还担心些。

    见了书信,虽然有些失望,可只要想着孙儿平安也就罢了,倒还是去信,叮嘱简怀风不要生气,说白氏顾虑的对,观哥儿身体最重要,什么时候回去都行。

    随着信还寄了好多丰县的特产到泸州来给观哥儿。

    有了这么一出,直到观哥儿三四岁了,简家父母年事已高,身体也日益不好,担忧自己临死之前恐怕都看不到孙子,写信给简怀风,想要见一见观哥儿。

    这下不管是白氏还是余知府的爹娘都再也无法说观哥儿还小了,又有余知府在里面说了话,简怀风才带着妻儿一路往老家丰县赶。

    到了丰县老家,简家父母已经卧床不起了,看到素未谋面的儿媳妇和白胖健壮的大孙子,心里最后一块石头落地,倒是走得安详。

    按理来说,简家父母一并去了,简怀风一家子自然要守孝三年,尤其是简怀风跟着余知府,已经离家多年,不在父母身边尽孝,想起来更是后悔愧疚难当。

    因此一心就想在丰县老家守足三年再说,倒是白氏开始还算表现不错,可守了三个月后,就有些受不住了。

    尤其是观哥儿因为守孝,不能吃肉,瘦得厉害。白氏心疼的不行,就更简怀风商量着,孩子还小,能不能给他见点肉腥,不然怕孩子撑不住。

    简怀风本就愧疚难当,见白氏这般,自然就呵斥了白氏一顿。

    白氏气急难当,给余知府写了一封信。

    没多久,余知府那边据说是余知府的爹娘派人来,说是病了,想念白氏和观哥儿,想见上一见。

    简怀风倒是想拒绝,可白氏早就收拾好行李,仗着人势,带着观哥儿径直回了泸州。

    后来虽然余知府写信来,倒是致歉了,只说长辈糊涂,也确实病了,就念着白氏,想见她和观哥儿,他们这做晚辈的也没法子不是?又叮嘱简怀风安心守孝,等他出了孝再回泸州,还跟以前一样。

    信里还保证,说一定会好好对待白氏和观哥儿,会待观哥儿如自己儿子一般,让简怀风勿要挂念云云。

    简怀风虽然心中不痛快,可到底守孝最重要,人已经走了,还能如何?只得罢了。

    后来因为一事,倒是救了李瘸子,李瘸子看简单可怜,将他捡回来。

    简怀风虽然对白氏的言行有些不快,可观哥儿是他唯一的儿子,自然惦念着,就想着将简单这孩子好生调教一番,将来给自己儿子做个伴也好。

    这守孝三年里,白氏估计还生气,来信不多,简怀风心中也有气,夫妻感情也就慢慢淡漠了下来。

    三年后,简怀风出了孝,回到泸州后,发现白氏和观哥儿一直就住在余知府的后院。

    观哥儿甚至连亲爹都几乎不认识了。

    不过余知府倒是对她们母子还不错,白氏气色看起来挺好,观哥儿穿戴也跟余知府的公子没什么区别。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三年过去,夫妻情薄的原因,夫妻两人再见面,相顾无言。

    就是白氏和观哥儿搬回来后,似乎也生分了。

    观哥儿心里口里都是余家那边的人,口口声声都要回余家那边去住。

    简怀风略微说了几句,观哥儿就大哭,要回家。

    白氏也为这个,两人又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僵持了一段时日,还是简怀风哄好了观哥儿,又让简单陪他玩,慢慢的才好些。

    谁知道一日,观哥儿带着简单去余府读书,简单面生,藏在外头石头洞里抓蟋蟀,却偷听到了几句奇怪的话。

    什么观哥儿是孽种,偷人,还蒙在鼓里,给人白养老婆儿子这样的话。

    简单虽然性子单纯,可并不傻,他不敢乱说,也不敢出来,只将这话记在心里,回来后,偷偷问了李瘸子。

    李瘸子是什么人?一听这话,就知道里头有故事,而且还和简怀风有关。

    只是这事关重大,自然不能随便乱说的,因此他叮嘱简单,只说这些话不是好话,小孩子听了要赶快忘记,不然会舌头长疮,晚上尿床的。

    简单本还是孩子,听李瘸子这么一忽悠,顿时吓得不行,当场赌咒发誓要忘记了。

    小孩子心性,过了几日,果然就忘干净了。

    李瘸子却偷偷去打听调查了一番。

    以前是没多想,自然没有感觉,如今怀疑了之后,处处都是疑点。

    加上也许是因为简怀风在家守孝三年的缘故,没有简怀风在身边,白氏行事大胆了些,自然会有破绽。

    再者,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细心打听去,总有蛛丝马迹可寻。

    原来那白氏早就跟余知府这个表哥牵扯不清,先前那些下人偷偷说的,所谓的观哥儿是孽种,什么偷人,竟是指观哥儿不是简怀风的骨肉,而是余知府跟白氏偷情所生。

    难怪会背后嘲讽简怀风给人白养婆娘孩子的话出来。

    李瘸子打听了真相后,哪里还敢耽搁,自然就告诉了简怀风。

    简怀风真是如同大晴天里忽然劈下了一道雷来,整个世界都颠覆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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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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