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和平光复
增援无望，反击又无法战胜妖族军队，子夜宁城内的守军士气不断崩溃，开始出现零散的逃兵，趁着夜色翻过城墙逃离子夜宁。
妖族军队的斥候抓住了一些逃兵，根据他们的描述来看，城中粮草殆尽，药品奇缺，很多受伤的士兵被一直拖着直至感染身亡，尸体只能草草掩埋。
此时的东盛守军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程子昂觉得，如果此时劝降，那么或许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子夜宁这座大城。
于是，他给妖族的统领提出了劝降的建议。妖族统领先是震惊，但很快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天赐良机。
他之所以会感到震惊，是因为按照妖族的传统，基本上是不存在所谓的劝降的说法，妖族军队一旦夺回被东盛帝国占领的城池，就会杀光城内所有的九州民。
但今时不同往日，妖族的宣传机构明确要求停止屠城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能对放下武器的东盛军士动手。
虽然洛尔的宣传风口转变引起了一些妖族人的不满，但还是发挥了一些舆论效果。最起码妖族人面对那些放下武器的东盛军士时，敌视的情绪已经没有那么重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妖族统领决定劝降。虽然在他看来，未动一兵一卒就轻松拿下子夜宁有些胜之不武，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倒也不失为一条良策。
妖族军队没有那种上兵伐谋的胜负传统，所以在他们看来，战争的胜利就是要用鲜血去换取。
像劝降这种事，一般他们不愿意做，也没必要做。因为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处于劣势一方。即使偶尔发动反攻，那也是因为九州军队的战略收缩，并不是他们真正赶走了九州民。
于是，围城第二十天，妖族军队开始尝试劝降。愿意投降者，他们将既往不咎，并妥善安置。虽然这样的话可靠程度还要打个问号，但还是引来了不少东盛军队的逃兵，毕竟城里已经变成了炼狱，都已经开始出现人吃人的现象了。
先是士卒外逃，然后就是守军的将领与之接触。守城的将士基本上都是统帅和军士。围城之前，东盛军队就调走了所有的将军，因为将军的损失实在是太严重了。
在经过长达十天的洽谈接触之后，围城一个月后，东盛守军终于同意投降，于是打开了城门放妖族军队入城。
按照约定，妖族军队入城不得屠戮百姓，且要善待投诚将士。妖族统领遵守了这些约定，因此子夜宁之战得以和平解决。
接连拿下两城，妖族军队的士气达到了顶峰。此时的他们自信地认为他们可以战胜任何敌人，将东盛帝国的势力彻底赶出西天外。甚至个别极端的人还认为，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向九州发动进攻，让九州民尝尝被侵略的滋味。
但程子昂却不那么认为，在他看来，妖族军队的节节胜利既有军事改革的原因，更重要的应该还是东盛帝国的战略收缩。
总结西天外以往的战事，程子昂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东盛帝国的军队总会在威势达到最顶峰的时候选择战略收缩，不断放弃已经获得的城池。
即便遇到妖族的反攻，他们也只是象征性地抵抗，然后就撤离。这几乎成为了一种常态，所以在程子昂看来，东盛军队这次的溃退，跟以往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这次的妖族军队相对生猛一些。
显然正如先遣队预料的那样，东盛帝国的朝廷内部有人并不希望彻底消灭妖族，所以每一次入侵基本上都是点到为止。
根据洛尔从紫苏那里获得的消息来看，妖族军队在反攻阶段，与东盛军队交战战损其实不高，反而是与盘踞西天外的世家大族交战战损严重。
如果不是这些世家大族的军队偶尔出现一些“意外”的话，妖族军队很难把他们全都赶走。
由此，洛尔几乎可以断定，东盛帝国的战略收缩实际上就是为了让妖族军队去对付那些世家大族的私兵。
拿下子夜宁后，程子昂一行人登上了最高的城楼，俯瞰这座历史悠久的妖族城市，不禁发出了感慨。
“这里就是月儿的故乡啊...”程子昂环视四周，由衷地感慨道。
“当初我的祖先，就是从这里逃往西陆的...”白月眼神迷离，喃喃自语地说道。
“子夜宁，果然是个好听的名字。也不知道子夜以后，在这座城市的人还能不能听到那些受害者发出的悲鸣。”程子昂叹了口气说道。
“你别吓人啊，听着心里怪毛的。”胡道可抱着自己哆嗦道。
“别搞得好像住凶宅一样，发生屠杀的地点在城外的离恨谷。”程子昂指着远处的一道峡谷说道。
“诶，好像挺近的，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胡道可建议道。
“月儿，你觉得呢？”程子昂看向白月，他觉得这种事还是需要照顾一下她的感受才行。
“去吧，我也像感受一下当初发生的事。”白月轻轻地点了点头。
“唉，这九州民可真是够残暴的，兔兔那么可爱，居然下得了手。”胡道可叹了口气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正跟在他们身后的枫就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深深地低着头。注意到她的动静，胡道可转过身去问道：“怎么了，你突然停下来干什么。”
“对不起...”枫低着头，嚅嗫地说道。
“为什么突然开始道歉了？”胡道可一脸费解地问道。
“还不是你口无遮拦，”走在后面的程子昂上前摸了摸枫的小脑袋，瞪了胡道可一眼后低头柔声说道，“你要道什么歉，你可是西陆人，这里发生的惨剧又不是你造成的。”
“你没有能力替所有九州人道歉，所以不要随便说对不起。”白月拉着她的手安慰着说道。
“感觉枫最近越来越把自己当成九州人了，小枫叶，冷静一些，你可是西陆人，你可是我们的伙伴啊。”胡道可摇头说道。
“哦...哦！！”枫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中透出几分激动的闪光。
“我们骂九州人，是骂那些军人残暴，不是骂你。不要随便对号入座，明白了吗。”程子昂松了口气说道。
“嗯嗯！”枫不住地点头。
“很好，那我们走吧。”程子昂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招呼道。
一行人下了城楼，从妖族军队那牵来马匹，直接策马来到了距离子夜宁只有一公里多的离恨谷。
这是一个地裂深谷，可以从东坡骑马上去，然后来到峡谷边缘。一行人来到悬崖边，望着一百多米深的深谷，还是不免感到有些心惊胆战。
一阵轻风拂过，山谷中安静而悠扬，听不到任何慎人的声音。胡道可一边望着峡谷，一边不解地问道：“你说这峡谷是怎么发出声音的呢？”
“地球的物理经验不能套用异世界的情况，”程子昂说着，转过身去对白月说道，“月儿，你试试在峡谷凝聚魔力看看。”
听到他的话，白月点了点头，然后取出法杖上前，开始对着峡谷吟唱咒语。伴随着魔力的流转，空气也开始流动起来，产生了比较强烈的气流。
白月吟唱咒语的时候，众人明显能听到，峡谷中开始传来呜呜的声音。当她加速魔力汇聚的时候，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哀嚎传来，白月的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战争与和平
“这是...”听到这凄厉的哭喊声，即便是程子昂也无法保持淡定，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哎哟我的妈呀，这也太吓人了吧。”胡道可更是被吓得瑟瑟发抖。
白月一边落泪一边吟唱咒语，保证魔力汇聚的速度维持在一个稳定的速度区间。伴随着魔力汇聚的稳定，他们听到了当年发生的一切。
就在他们站立的位置，凭空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和哭喊声，声音有男有女，有老人苍老的祈求，也有孩子尖锐的哭喊，其中还伴随着男人粗暴的斥责声，说着一些他们都听不懂的语言。
虽然听不懂，但是他们很清楚，这些发出粗暴声音的男人，应该就是当时九州帝国的军人，他们说的话应该就是九州语。
因为听得懂妖族语，所以他们能听到那些妖族人被屠杀之前发出了苦苦哀嚎。虽然语调和今天略有不同，但大体的意思没有变。
当时被屠戮的不光只有月桂氏，还有其他的妖族人，因为当时的子夜宁是一座妖族杂居的城市，城破之后有很多妖族人都被带到这里处决，然后扔下峡谷。
不知道什么原因，离恨谷记录了当时的惨状。于是每当谷中的魔力开始流转，当年的惨状就会不断重复放映。虽然只是录音，但众人还是能感受到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惨状。
不一会儿，白月收起了咒语，魔力流动马上就停了下来，那些惨叫哭号声也戛然而止。倒不是她听不下去了，而是抽泣影响了她的咒语吟唱，打断了这个术式。
“抱歉...”白月低着头，呜咽着说道。
作为月桂氏的混血，她自然会对同胞遭遇的惨状感同身受，所以心情难以平复。
“哎哟，哭就哭嘛，都是自己人，遮遮掩掩干什么。”胡道可耸了耸肩安慰道。
听到他的话，白月似乎是得到了解脱，当即蹲了下来，双手捂着脸发出了抑制许久的哭声。
看着她的样子，程子昂和胡道可对视了一眼，两个大男人面对这种头皮发麻的情况束手无措，还是枫主动蹲下来安慰起她来，立刻就被她一把抱住了。
二人叹了口气，不约而同地转过身面对着离恨谷，程子昂瞥了胡道可一眼，然后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啊，”胡道可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感慨地说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那种什么都不懂还劝你大度的人，你要离他远些，因为雷劈下来的时候可能会波及到你。”
“是啊，”程子昂很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们都不可能要求妖族人放下往日的仇恨，用平常的心情对待东盛帝国的军人。我们只能祈求，他们愿意放下往日的仇恨，选择原谅这些曾经的敌人。”
拿下子夜宁以后，妖族军队并没有停下反攻的步伐，而是继续乘胜追击。
二十天后，他们拿下了河铃镇；又过了一个月，他们拿下了曲溪城。接着他们继续攻取，在两个月的时间里相继拿下了蝶香和双栖等城市，直逼南西天外的大城，也是东盛军队统帅现在的驻地大南东安。
至此，在半年的时间里，妖族军队完成了反攻的第一阶段，总共收复了南西天外三分之一的领土，可以说是战略上的极大胜利。
但是，越是顺利，程子昂等人就越是感到不安，总觉得东盛军队在有意放水。
因为随着战局的不断发展，妖族军队的胜仗虽然没少打，但却没怎么能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每一座城市里的守军都不多，抵抗也很微弱，即便是有援军过来增援，也是小股部队，而且被击败以后调头就跑，追都追不上。
半年的战事，除了开头几场战斗还有些挑战性以外，后面的战斗几乎都像在开玩笑一样，东盛军队一触即溃，全然没有了往日入侵时的强大战斗力。
而且更要命的是，随着妖族军队节节胜利，军队中开始出现了自大自满的情绪。认为只要军队不断前进，道路就会不断延伸，所有的敌人都只是螳臂当车，根本不值一提。
这样的认识是非常要命的，要知道后来的妖族军队几乎就没打过几场硬仗，而且令他们闻风丧胆的东盛骑兵更是连影子都不见。
种种迹象足以说明，东盛军队在刻意保存实力，一旦大意轻敌，妖族军队很有可能会迎来大败。
在攻下双栖城以后，东盛军队遣使来信，希望妖族军队以蝶香城和双栖城为界，不再向南进取大南东安。
这几乎是东盛军队第一次主动与妖族人接触，在妖族军队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认为东盛军队已经服软，应该继续向南推进。
妖族统领不敢擅作主张，于是把信件送往后方，让首领们决议。而这次妖族首领的意见都非常统一，认为东盛军队肯定是打不下去了所以才会主动求和。所以他们主张应该继续进攻，直至东盛军队完全撤离西天外。
只有以洛尔为首的这些外来者认为，应该做个顺水人情，就此暂时罢兵，把打下的地盘完全消化再考虑继续南进。
不光后方的洛尔是这样的想法，前线的程子昂等人也持同样观点。因为在他们看来，东盛军队虽然看起来好像在全面溃败，但其实只是战略收缩，整体实力没有受到毁灭性打击，尚有与妖族军队一战之力。
眼下艾比西恩看似形势大好，但其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们打下的大量土地急需消化开发，转换成生产力维持战争的继续，而之前储备的粮草也因为人口，尤其是俘虏的不断增加而越发不足。
所以，此时罢兵是最好的选择。如今妖族已经控制了南西天外三分之一的领土，已经在战略层面处于攻势。
东盛军队卷土重来不易，但是相对应的，在积蓄力量以后，妖族的反攻却很容易。所以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不如双方暂时保证彼此不侵犯，专心发展生产。
不过遗憾的是，艾比西恩从上到下都已经听不进建议了，所有人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反攻，反攻，直至光复西天外。
在这样的情况下，妖族军队毅然决然地继续出兵，正式进取大南东安。
此次出兵，妖族军队以线列步兵为主力，集结了超过两万人的精锐之师，向大南东安发动进攻。因为之前的战例让他们觉得，只用两万就能攻克大南东安。
这次出征，程子昂嗅到了严重的翻车气息，所以他没敢让队友们都跟来。经过一番商量，他们决定由程子昂跟随出征，枫和芙拉洁儿负责保护他。而白月和胡道可则留在后方，一旦情况不对就及时后撤。
在程子昂看来，两万人打大城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虽然东盛军队表现出了孱弱的战斗力，但这不能成为妖族军队轻敌的理由。
两万人别看不少，主要都是围绕线列步兵进行配合的兵种。包括矛兵刀盾手和炮兵，以及少量的轻骑兵，主力依然是被妖族视为王牌的线列步兵。
然而线列步兵根本就没有彻底完成装备的更换，而且经过连续半年的战斗，兵员装备损耗不小，又没时间休整训练。所以事实上，被妖族视为王牌精锐的线列步兵，已经是强弩之末。
虽然这些士兵依然信心满满，但是在信心之下，难以掩盖他们对战争疲惫的心情。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如法炮制
出征半个多月后，两万大军终于逼近了东盛军队扼守的重要城市，大南东安。这是一座非常重要也非常古老的城市，用地球人的概念来理解，就是青丘氏的首都。
也正是此城沦陷以后，妖族军队便陷入了连连败退的状态，后面的战争几乎呈一边倒趋势。所以对于妖族人，尤其是青丘氏来说，能否拿下此城，关乎这次反攻第一阶段能否完全胜利。
顺便说一下，妖族人为城市命名非常写意，基本上觉得是什么就叫什么，不会过分考究这个名字的含义。
就比如大南东安，大这个词跟大唐大明一样，没有特别的含义，只是一种自夸的行为，所以这座城市应该简称南东安。
其中，南是指南西天外，东是指九州，连在一起就是在南西天外捍卫九州入侵的城市。所以在翻译的时候，朱颜玉并没有直接取音译，而是完整地将其完整意思简易后翻译过来。
其余的城市，名字含义也很有意思，比如曲溪城，取自城外蜿蜒流转的溪流；比如双栖城，城外有一处高山，经常会有候鸟成双成对来此栖息，故名双栖。
再比如蝶香城，城市坐落于一个巨大的峡谷中，每到花季就会满城飘香。不仅如此，还会有很多蝴蝶来此追逐，城内到处落满了蝴蝶，故名蝶香。蝶是蝴蝶，香是花香，连在一起就是蝶香城。
再顺便说一句，因为这座城市在妖族人心目中过于美好，以至于当东盛军队来犯的时候，城内守军甚至担心杀戮会玷污这座城市，于是选择主动弃城，蝶香城几乎是妖族唯一一座不战而弃的城市。
视线回到战场，这次东盛军队终于没再节节后退了，而是集结了城中精锐五万人出城列阵，准备与妖族的两万人一决胜负。这五万人中有将近一万多的骑兵，剩下的主要是步兵，其中直接部署到前线的人数在一万人左右。
程子昂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东盛帝国调动了他们最精锐的力量骑兵，加上大南东安城外又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形，这场仗估计会很艰难。
因为是视距战争，所以程子昂透过望远镜可以轻易看到对面东盛军队的总指挥官。他把望远镜递给枫，枫看了一眼后马上肯定地说道：“是他，就是我们经常找的那个！”
“这家伙亲自指挥这场战争，想来他是真的不想让妖族军队攻克大南东安啊。”程子昂说着，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另一边，东盛军队的统帅玄坐在高头大马上，凌冽地目光扫视着对面的妖族军队，看到他们整齐划一的队伍，他原本就微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元帅，军阵已经准备好了，是否可以进攻？”一名骑在马上的副官转身拱手问道。
“军阵推进，其他人按兵不动。”玄淡淡地命令道。
“这...”听到他的话，一众副官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大着胆子提醒道，“元帅，不叫阵吗？”
“叫什么阵，那帮将军都躲在城中，拿什么叫阵。”玄说着，露出了讽刺的微笑。
“此役没有将军助力，唯恐...”副官有些惶恐不安地说道。
“对面也没有将军，照样不影响他们攻城略地。怎么，难道我天盛之军，只能靠区区将军才能战斗了么。”玄反问道。
“那，太府的意思是...”副官迟疑地问道。
“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玄说着，转过头瞥了大南东安的方向一眼，然后接着说道，“即便没有将军，我们也依然能战胜这些妖族人。不要把将军想得太神了，天朝的军士们也在为了帝国开疆扩土。”
“是，府帅英明！”一众人齐声高呼道。
面对奉承，玄淡淡地笑了笑，很快就恢复了冷峻的表情，冷冷地命令道：“军阵推进！”
他一声令下，东盛军队主动向妖族军队发起的攻击。这次东盛军队的装备没有什么明显的亮点，依然装备着厚实的立牌。不过这种盾牌的材质主要是木板，外面包裹了一层铁皮，总体而言防御力也就那么一回事。
这次妖族军队没有立刻派出线列步兵列阵，而是持续不断地用火炮轰击。几百米的距离，实心弹丸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只要有一枚炮弹射入人群中，那就是一条血线，所及之处血肉横飞。
除了火炮，臼炮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一发发开花弹落入人群中，不断有人呈放射性倒下，每一次开花弹爆炸，都会造成一块血肉模糊的真空区。
不过因为是早期产品，所以开花弹的哑弹率非常高，基本上百分之四十的开花弹会因为各种原因而没有被引爆。所以通体而言，开花弹造成的威慑效果反而不如实心弹丸。
东盛军队顶着盾牌推进，吸取这半年多的战斗经验，他们选择多排盾阵的方式，在前排部署至少三排盾阵，用盾兵的血肉来掩护后方主力的推进。
几百米的距离，东盛军队的推进异常艰难，在妖族军队强有力的炮火打击下，伤亡一度超过了五百多人。
随着东盛军队的不断推进，妖族军队也终于开始了新的动作，只见线列步兵开始列阵前出，在悠扬的鼓号声中整齐地走到火炮前列阵。
“准备！！”待东盛军队接近五十多米的距离后，妖族指挥官举起了指挥刀，发出了令敌人战栗的口令。
“放！！”伴随着他一声令下，一千多支火枪相继开火，一时间白雾弥漫。
远处的东盛军队遭到了雨点般的横向打击，最前排的军士齐刷刷倒地，他们能明显的听到子弹穿透木板发出的破裂声，以及子弹被盾牌反弹发出了金属碰撞声。
而最让他们闻之色变的，则是子弹从头顶掠过发出的破空声，以及子弹射入身体发出了沉闷声响。伴随着倒地同伴发出的哀嚎，构成了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而最令他们感到绝望的是，这样的打击仅仅只是开始。接下来，连续不断的打击犹如浪花一般涌来，每一次都会有无数人齐刷刷倒地。
倒地能发出惨叫声还算好，有些人更是直接一声不响地倒地，到死都没发出一声。
恐怖的情绪弥漫在东盛军阵之中，所有人都在硬着头皮推进，祈祷自己不会成为下一个倒霉蛋。那些前排倒下被顶上最前排的军士更是面如死灰，面对对面黑洞洞的枪口，他们的恐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天空中不时还会落下随时爆炸的开花弹，那玩意更加危险，基本上只要爆炸就会死伤十几个人。可以说在前进的道路上，洒满了东盛军士的鲜血。
恐惧如同瘟疫一般在东盛军队当中传递，所有人都相信，他们甚至都还走不到妖族军队面前，就会全军覆没，倒在前进的道路上。
尽管此时东盛军队后列还有源源不断的援军，但架不住前方惨重的伤亡。也不知道先从哪里开始，前线突然就崩溃了，犹如炸弹般炸开。
失去战斗意志的东盛军士犹如丧家之犬，撇下武器装备转身狼狈溃逃。先是承受巨大压力的第一排，随着溃退的情绪传达到第二排，很快第二排也开始出现逃兵，接着是第三排，第四排。
东盛军队好不容易维持的军阵，终于在重重火力打击下陷入了崩溃，那场面极度混乱，军士犹如捅了窝的蚂蚁一般到处跑。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骑兵冲锋
随着武器装备不断提升，从视距战争早晚期再到超视距战争，兵员的伤亡是在不断提高的。冷兵器军队互砍一天可能也就只有一千多人伤亡，但是热兵器军队打一天，那伤亡就要高得多了。
所以这次主动进攻，东盛军队非但没能完成战术目的，还折损了超过两千多人，全都是倒在前进的道路上。
根据东盛军队的建制来看，一支军队被消灭两千多人，几乎就等于全军覆没，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前线会溃逃了。
面对溃逃的东盛军队，妖族军队保持了最大的克制，没有主动出击。因为对于东盛军队五万大军而言，死两千多人只是小场面，他们依然有充足的兵力与妖族军队抗衡。
面对己方溃败，玄似乎显得很淡定，虽然一众副将脸色极其难看。
“抓住那些逃兵，一律斩首，第二队准备前进。”玄观察了很久，冷冷地命令道。
“元帅，这...”一个副将似乎显得有些诧异。
“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玄揉了揉太阳穴，继续冷冷地说道，“将那些逃兵全部斩首，首级置于阵前。第二队继续推进。”
“府帅，敌军攻势已颓，不如派骑兵由侧翼插入，将其全歼。”另一个副将拱手建议道。
听到他的话，玄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反问道：“你在教我做事？”
“属下不敢...”面对玄的气势，那个副将瞬间就怂了。
“继续推进！”收回视线，玄似乎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因为这已经是他第三次下达命令。
伴随着玄的命令，早已准备好的预备军士踏过弹坑，越过同僚的尸骸，顶着炮火继续前进。这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元帅一声令下，哪怕前面的火坑，他们也都必须要往里跳。
而迎接他们的，依旧是老三样。天空中不断落下开花弹，有些直接在半空中爆炸，破片和冲击波瞬间就放倒了一大片的人。
地面上，前方不断射来拳头大小的实心炮弹，能轻易穿透好几层盾牌，甚至是人体，一下就能撕开一条血线来。
妖族人甚至还装备了大口径火炮，发射人头大小的炮弹，这种炮弹只要命中，那基本上就是一条线的断肢残骸，不可谓不惨烈。
随着东盛军队接近五十米距离，妖族的线列步兵再次出动列阵，然后开始齐刷刷向对面发动排山倒海似的射击。
在妖族军队强大火力的打击下，上阵仅仅半个小时，东盛军队再次全线溃退，扔下三千多具尸体狼狈后撤。
这次加上上次的伤亡，东盛军队甚至都没有摸到对面皮毛，就已经有超过五千人的伤亡，是整个军队人数的十分之一，不可谓不损失惨重。
此时的东盛军队全军弥漫着恐慌的气氛，军士们非常害怕被再次派往前线，因为那样基本上就意味着死亡。不管是逃跑还是战死，总有一种死法适合他们。
东盛军队对待自己人也一点都不手软，之前的战斗，光是逃兵就砍了三百多人，军阵前列满了血淋淋的人头。
虽然看起来残忍，但是这样的做法倒是暂时稳住了军心，东盛军队并没有阵脚大乱，所以妖族军队也没能找到主动进攻的机会。
“骑兵列阵，准备出击！”面对全军的颓势，玄显得很淡定，不紧不慢地命令道。
“是，明白，骑兵已经准备就绪了！”听到他的命令，所有的副将都显得异常兴奋。
“命令弓骑前进至敌阵三十步距离开始循环攻击，牵制敌军主力。”玄命令道。
“是！”副将拱手道。
“命令重骑兵分三路，听我命令分头发起冲锋。”玄接着命令道。
“是！”副将点头道。
“命令第三队准备冲锋，一旦重骑开始压阵，随即发起冲锋！”玄继续命令道。
“明白！”副将用力地点了点头。
“哼，”听到副将铿锵有力地回答，玄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自言自语似地说道，“火器吗，不过如此。”
随着玄一声令下，一千多人的东盛弓骑兵开始向妖族军队发起冲锋。面对速度极快的骑兵，妖族军队不敢怠慢，火炮仅仅进行了一轮射击后，就急切地命令线列步兵开始列阵准备接敌。
弓骑兵行进到距离妖族线列步兵五十左右的距离后，立刻开始横向转向，然后开始朝妖族军队抛射箭矢。一时间箭如雨下，妖族军队赶紧启动了符纹护盾，抵挡射来的箭矢。
东盛弓骑兵在距离线列步兵五十多米的位置不停地转着圈，不断地朝他们射箭。密集的箭雨压制得妖族线列步兵根本没机会开火，只能盯着防御护盾等到他们射完箭为止。
不过这一千多弓骑兵，想要期待他们射光箭矢哪有那么容易，所以妖族指挥官索性放手一搏。他趁着箭雨较小的时候，就命令线列步兵取消护盾，然后开始举枪对射。
在箭雨的笼罩下，线列步兵不时有人倒下，但是他们依然在顽强地开火然后换人。在他们的强大火力打击下，弓骑兵很快就出现了严重的伤亡。
仅仅是三轮齐射，弓骑兵就有超过三百多人伤亡，要知道进攻的弓骑兵也就一千多人，这一下几乎直接就打掉了他们三分之一的兵力，他们的攻势顿时就弱了下来。
在火枪的齐射下，不断有骑兵倒地，连带马匹也被击中倒地，一时间人仰马翻，飞沙走石，场面尤为壮观。
“元帅，我们损失了三成弓骑，是否考虑撤回？”看到这一幕，一名副将忍不住回头担忧地问道。
“保持攻势，其他人按兵不动。”玄冷酷的说道。
虽然伤亡惨重，但是东盛弓骑兵却依然在转圈与妖族线列步兵对射。仅仅装备轻甲的线列步兵难以抵挡流矢的穿刺，妖族军队开始出现严重的伤亡，甚至一度影响到了整个阵列。
东盛弓骑兵的出现，让妖族军队感受到了压力，因为之前的东盛军队只知道无脑推进，被他们一顿火力打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而弓骑兵虽然也脆弱，但是却具备顽强的反击手段，在自己伤亡严重的同时，也对妖族军队构成了严重的威胁。
“元帅，他们的阵脚开始乱了。”一名副将兴奋地说道。
“命令弓骑撤回，中路重骑开始冲击！”玄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地继续命令道。
他的命令很快就转换成了鼓点声，听到命令的东盛弓骑兵如释重负，赶紧策马转身往回撤，脱离这不断转圈的地狱。
弓骑兵刚进入东盛军队阵列之中，一支一千多人组成的重骑兵陡然杀出，沉重而混乱的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在颤抖，那场面飞沙走石，显得尤为壮观。
面对这些全副武装的重骑兵，妖族线列步兵明显出现了混乱。妖族指挥官努力维持着秩序，然后命令他们开始变阵准备抵御重骑兵的冲击。
接到命令的长矛兵随即前出，分成两排架起长矛，直指对面杀来的重骑兵。而后面的线列步兵在完成变阵以后也架起了火枪，准备齐发打击这些东盛重骑兵。
此时正值晌午，太阳照得程子昂心情烦躁。但他没有心情考虑这些，面对东盛重骑兵的冲锋，现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就连他这个军事观察员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瞪大眼睛看着这场壮观的冲锋与反冲锋对撞。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陷入危机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睁睁地看着一千多重骑兵向妖族的线列步兵冲来。身处第一线的妖族指挥官更是紧张，搭在肩上的指挥刀也在不住地颤抖。
几百米的距离，重骑兵眨眼便杀来，马蹄撼地的震动让每一名妖族士兵心里都在发麻。不过面对重骑兵的冲击，妖族军队还有一记撒手锏没有使出来，那便是高峰人帮助他们开发的符纹护盾。
东盛的重骑兵眨眼间便杀到了妖族线列步兵跟前，但他们手中的长矛还没有接触到妖族士兵，就被眼前一道无形的屏障给折断了。
紧接着，后续冲来的骑兵因为刹不住车，直接就撞了上去。这道无形的屏障，硬生生顶住了一千多东盛重骑兵的冲击。
骑兵和马匹在这道屏障面前人仰马翻，一时间场面极度混乱不堪。
护盾这样的防御力并不稀奇，因为在三十多年的异界战争中，异界联军正是依靠这样的护盾，抵挡了地球军队的炮火覆盖。要知道地球军队的炮火打击产生的威力，可要比东盛重骑兵冲击要强太多了。
面对重骑兵的失利，远处的玄瞬间瞳孔一缩，但很快就缓了过来，眯着眼睛微笑道：“有意思，果然有意思。”
“这样的损失...”一名副将欲言又止。
“这是必须的，我就想知道，他们还有什么把戏。”玄冷冷地说道。
随着东盛重骑兵的冲击趋于缓和，妖族指挥官立即举起指挥刀命令撤掉护盾。紧接着，他用力挥下指挥刀，大喊一声：“放！！”
三千多支火枪同时开火，而且是抵近开火，还没来记得调整姿态的东盛重骑兵立即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长长的战线上惨叫声和枪声不绝入耳，白色的雾气掩盖了混乱的东盛重骑兵，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们肯定很惨。
厚重的甲胄无法抵挡火枪的直射，虽然妖族装备的还是原始的火枪，但其威力却是弓弩所不能比拟的。大口径的弹丸可以很轻易穿透东盛重骑兵身上的盔甲，失去冲击力的他们在妖族军队的打击下显得很无力。
“冲！！”火枪齐射之后，妖族指挥官再次怒吼起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三千多妖族线列步兵手持火枪冲了上去，用刺刀刺杀那些重骑兵，后面的长矛兵也不甘落后，用长矛将还未落马的重骑兵捅下来。
一千多东盛重骑兵根本没有发挥自己的优势，就被敌人以这样的方式击溃。手持长矛的他们，在失去距离优势的情况下根本就不是妖族士兵的对手，只能拔出身上的佩刀与之对抗。
战线上喊杀声震天，幸存下来的东盛重骑兵一个要对付好几个围上来的妖族线列步兵，手持佩刀的他们根本就不是这些妖族士兵的对手。
因为以多打少，所以一些妖族士兵甚至还能趁乱装个子弹，然后对那些负隅顽抗的东盛军士给予毁灭性打击。
“府帅，赶紧派援军吧，否则这一千多人又要搭进去了，这可都是帝国的精锐啊。”见此情形，一名副官急切地向玄乞求道。
“第三队，推进！”面对重骑兵面临的窘境，玄的脸色同样不好看，面无表情地下达了救援的命令。
注意到东盛军队的再次出击，妖族军队立刻就做出了反应，臼炮不停地射击，一枚枚开花弹落入敌阵，炸开一个又一个血腥的真空区。
因为高峰人得到了地球军事理论的真传，所以当他们传授给妖族人火炮理论的时候，还创造性地引进了所谓的徐进弹幕。通过不断调整臼炮的发射仰角，保证炮弹始终落在行进中的敌人军阵之中。
注意到东盛军队出动的妖族指挥官反应非常迅速，在鼓号声的引导下，妖族线列步兵立刻脱离接触，开始重新列队装弹，准备应对下一场战斗。
此时的他们虽然气喘吁吁，体力消耗不小，但却保持着旺盛的士气，因为他们接连击退了敌人好几轮攻势，且自身伤亡微弱。
妖族军队的反应超乎了玄的想象，看到他们开始重新列队，玄陷入了沉思之中。末了，他面无表情地命令道：“命，重骑不得后退一步，直至战死为止，必须拖住妖族人。”
“府帅，那可是帝国的精锐啊。”一名副将忍不住惊呼道。
听到他的话，玄气不打一处来，陡然拔出腰间的佩刀就朝那个副将挥去。一阵电光石火，那个副将直接落下马，捂着伤口瞪大眼睛看着他。
玄是真的想杀了他，只不过他身上的盔甲比较厚实，所以只是轻伤。但尽管如此，他还是被玄力道打下马，抬头不安地看着玄。
“你是元帅还是我是元帅，我是在下命令，不是在和你们商量！”玄气急败坏地怒骂道。
“抱，抱歉，属下知罪...”看到玄凶神恶煞的模样，那个副将吓得犹如筛糠，赶紧跪在地上请罪。看到他的下场，其他的副将纷纷识趣地闭上了嘴。
原本东盛重骑兵已经成溃逃之势，但收到玄的命令以后，只能硬着头皮转身杀向妖族队列。此时他们的马匹要么被杀死，要么已经跑光，他们只能从重骑兵转变成重步兵进行战斗。
东盛重骑兵的干扰有效牵制了妖族线列步兵的列队，让他们不得不再次打散阵型去对付这些家伙。在经过几轮不间断的射击以后，东盛重骑兵终于到了彻底崩溃的边缘，纷纷转身往后跑。
然而此时的妖族士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还在努力列队集结，然而对面的东盛步兵已经逼近五十米的距离，正在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
妖族线列步兵好不容易重新恢复了队列，再次在妖族指挥官的指挥下举枪齐射。此时的东盛步兵已经接近不到二十米的距离，所以妖族的齐射间隔非常密集，几乎每五秒左右就会进行一轮齐射。
密集的弹幕再次让东盛军士损失惨重，但是这次，妖族的线列步兵却显得有些混乱，完全没有刚刚那么从容不迫。
东盛军队行进到距离妖族军队十多米的距离时，他们身后传来了呜呜的号声，那是冲锋的号角声。于是他们想都没想，带着为同袍复仇的怨念，东盛军队开始想妖族军队发起了潮水般的进攻。
面对敌人的冲锋，线列步兵顿时阵脚大乱，在仓促进行最后一轮齐射以后，妖族指挥官也随即下达了冲锋的命令，希望他们这次还能将东盛军队击退。
双方的兵线犹如洪流一般对撞在一起，顿时喊杀声震天。一方是饱受恐惧，急切希望为同袍复仇的东盛军队，另一方则是屡战屡胜，信心满满的妖族军队。
双方就这么对撞着，相互拼杀，完全没有战术可言，凭借的完全是士兵的意志。
但很快的，妖族军队就开始出现了明显的颓势。原因很简单，线列步兵基本上装备的都只是皮甲，而他们的对面，东盛军队可是全员覆铁甲，防御力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上。
以往妖族军队之所以能战胜东盛军队，靠的是火枪强大的穿透力和杀伤效果对敌人士气造成的损伤。等到妖族军队开始冲阵的时候，东盛军队早已士气低下，这时候别说穿铁甲，就算坐高达他们也会跑。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全线溃退
眼见线列步兵快要顶不住，妖族统领赶紧派出了后备力量参与战斗。长矛兵，刀盾兵全都一起上，甚至那些专门用来对付将军的妖族先锋也被派了上去。
目睹如此混乱的战场，程子昂的担忧似乎即将成为现实，于是他转过头去对枫说道：“枫，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要跑路了。”
“要跑？”枫歪着脑袋，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东盛军队还没有全军出击，妖族军队就已经阵脚大乱，所有的兵力都派了上去，估计接下来该轮到东盛军队表现的时候了。”程子昂眯着眼睛，一脸严肃地说道。
程子昂觉得，那个玄似乎并不是急切地想要消灭妖族军队，而是在尝试寻找克制他们的办法。所以他才会做出这些奇怪的决定，白白折损五千多人。
事实上打这种仗，只要稍微算一下就能知道彼此的损失情况。东盛军队损失了五千多人，如果他们最后能全歼妖族军队两万人，那就是两万比五千，肯定是赚的。
对于东盛帝国来说，兵员的征发比妖族要轻松太多，所以哪怕牺牲两万人去换妖族五千人都是赚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玄的进攻才会显得不紧不慢，敢于牺牲这些军士来找到击溃妖族军队的方法。
很不幸的是，他显然是找到了这样的机会。看着陷入混乱的战场，玄一直紧绷的脸终于露出的笑容。紧接着，他挥手下令：“命重骑，向敌军两翼插入，全军准备出击。”
“是！”听到他的命令，副将们一个个都兴奋不已，急忙点头回答道。
妖族这边祸不单行，眼前的敌人还没有赶走，很快他们就再次听到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马蹄撼地声。两支东盛重骑兵分别从他们左右两翼杀来，准备将他们彻底穿插包围。
马蹄震撼着大地，东盛重骑兵扬起了高高的尘土，犹如吞噬生命的巨兽一般向妖族军队袭来。
“撤撤撤！”目睹此状，程子昂知道妖族军队肯定要完蛋了，于是赶忙策马催促起来。
两翼遭到突袭，妖族军队终于彻底陷入混乱之中，此时的他们战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两千多重骑兵将他们，分割包围，然后全部歼灭。
程子昂和枫想都没有，看到两翼骑兵袭来，当即转身就跑。而且也并非是他们开了先例，因素已经有妖族骑兵和将领开始转身溃逃，他们都知道这次肯定要完蛋。
骑兵的优势在于机动性和冲击力，而步兵的优势在于严明的纪律以及紧密的列阵。
骑兵的世界是动态的，当他们开始冲锋的时候，他们需要用眼睛寻找快速移动的目标，然后用手中的武器将其消灭掉。此时的他们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需要注意的东西很多，大脑处于超常运行状态，以此来适应高速移动的环境。
相较于骑兵，步兵的世界则是静态的，他们依靠严明的纪律，依托身边可靠的同袍，只全神专注眼前的事，大脑处于一种待机的状态下。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骑兵才会对步兵产生强大的杀伤效果。
因为在动态的骑兵眼中，步兵就是一个个站立在原地的靶子。他们需要考虑速度，需要考虑障碍物，需要考虑敌人的拦截，需要考虑斩杀敌人。而站立原地的步兵，只是其中需要考虑的一个方面。
而在面对骑兵的冲击时，步兵的世界却依然处于静态。在整个队形被冲散，同袍与自己失联以后，步兵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他们可以拦住眼前冲来的敌人，但是很快就会有敌人从他们的身侧，从他们的背后袭来，令他们猝不及防。
因为没有机动性，所以步兵根本就无法进入到骑兵的动态世界状态，所以当他们面对骑兵的冲击时，个体就显得尤为孱弱，可能转身逃跑就是他们唯一能进入动态世界状态的机会吧。
如今的妖族军队就面临这样的情况，随着两支东盛重骑兵从侧翼杀入，失去阵型的妖族士兵顿时乱作一团，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一场血腥的屠戮将不可避免。
转眼间，妖族军队所获得的优势全部丧失，沦为敌军的刀下鱼肉，被敌人肆意宰割。又或者说，妖族军队从未获得过优势，只是对面在有意试探罢了。
毕竟两万打五万，五万人里面还有一万多骑兵，想想都知道不可能打得过。这一点，哪怕只是玩过战略游戏的程子昂都能看得出来，但妖族将领们却都被之前的胜利蒙蔽了双眼，从而丧失了判断敌我优劣的能力。
随着两支东盛重骑兵犹如洪水会合，妖族军队终于全线崩溃，一直死死抵抗的妖族线列步兵们纷纷扔下武器，转身就跑。
但是他们怎么可能跑得过骑兵呢，在东盛骑兵和步兵的联合绞杀下，刚刚还士气正盛，看似不可一世的妖族士兵沦为了待宰的羔羊。
而且祸不单行，随着妖族阵型崩溃，东盛军队开始全线出击，追杀溃逃的妖族军队。妖族军队败局已定，所以东盛军队也不管什么阵型了，靠的就是谁比谁跑得快。
程子昂虽然早有预感，并已经开始逃跑，但还是被东盛的骑兵盯上了。因为妖族军队骑兵稀少，骑马的基本上都是将领，就算不是将领，也属于高价值目标，所以程子昂和枫会被盯上一点也不奇怪。
此时他们屁股后面跟着一队二十多人的骑兵，这些骑兵都是清一色的轻骑兵，因为只有轻骑兵才能追得上他们。
这二十多人的轻骑兵里，还有将近十多人是弓骑兵，不停地朝二人射箭。庆幸的是，芙拉洁儿帮助他们把箭矢全都挡开了。
“这帮家伙真是不要命了，死粘着不放。”程子昂回头瞥了一眼说道。
“要干掉他们吗？”枫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搭在刀柄上，大大的眼睛盯着程子昂。
“不用那么麻烦，”程子昂说着，从枪套里取出源子手枪，然后继续说道，“在我的国家，有一个神奇的故事，据说有那么十几个骑兵被上千敌军追杀，他们边跑边射，把箭射光了就抓敌人射来箭继续射，一天杀死了几百还是上千人，所以不用那么高看他们。”
程子昂说罢，侧着身子，将枪口对准远处的追兵，不停地扣动扳机。颠簸的马背让他的准头不是那么高，但是只要对面被击中，就是一声爆炸和惨叫，敌人就会直接落马倒地。
看到程子昂的姿势，枫也有样学样，拔出源子手枪朝身后开火。二人一顿火力打击下，追击的东盛轻骑兵折损了十多人，剩下的让心惊胆战，终于放弃了继续追击的想法。
因为没有将军参战，所以这场仗程子昂显得很从容，哪怕逃跑也是有条不紊。因为他知道，只要对方没有将军，那么不管对面来多少人，他和枫都可以应付。
甚至于应该说，光靠他们两个就可敌千军万马，将刚刚的局势扭转过来。
不过程子昂却并没有选择动手帮助，因为首先，这根本就不是他们的战争，而是妖族人和东盛帝国的战争。
其次，他们原本就反对继续进军，是妖族人被胜利蒙蔽了双眼，所以才酿此大祸，正好借这样一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两万人对于妖族人来说损失不小，但不至于彻底失去了反攻的能力，最起码原地固守还是没问题的。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前线噩耗
随着前线的崩溃，东盛骑兵开始追杀窜逃的妖族士兵。事实证明，玄赌对了，五千多东盛军士换两万妖族士兵，想想都知道有多划算。
他可不是那种仁慈的统帅，正所谓慈不掌兵。在他看来，人数只是一个数字罢了，他根本不会计较这五千多条活生生的生命悄然消逝的事实。
此战虽然没有彻底消灭妖族军队，但却消灭了他们的新式军队，沉重打击了他们的反攻势头。可以预见的是，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妖族都将无力再发起反攻，这就已经达到了玄的目的。
他自己肯定是不会主动出击的，因为根据历史规律，此时正是东盛军队进行战略收缩的时候，不是说想打就可以打的。他之所以主动迎击妖族军队，是不希望他们拿下大南东安，直接威胁世家大族占据的土地。
很显然，东盛军队的朝廷里的某些人根本就不想彻底消灭妖族人，所以才会频频出现大优势时退走的情况。
东盛军队的追杀持续了三十多公里，憋了一口气的东盛军队疯狂追杀这些杀死了他们很多同袍的妖族士兵。战争就是这么残酷，双方士兵积攒的仇恨，可能几辈子都没办法消散。
还算机灵的程子昂和枫一路快跑，干掉了好几支追杀他们的东盛骑兵，终于在第二天天明的时候跑回了后方的城市曲溪城，并向那里的妖族统领报告了前线战局情况。
听闻两万大军被吃得一干二净，妖族统领当时脸就白了，马上派遣传令兵将消息传到后方的子夜宁。
此时洛尔等人和妖族统领刚刚到达子夜宁，工作都还未来记得展开，就收到了前线战败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虽然洛尔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得腿都发软了，当即就要瘫倒在地，还好被唐默及时扶住了。
他之所以如此恐慌，倒不是因为妖族两万人被歼灭，而是担心作为军事观察员的程子昂一行人。要是他们也跟着被东盛军队消灭，那他可就真的要崩溃了。
之前就说过，洛尔是很典型的大家长类型的队长，虽然平日里喜欢包办队里一切事务，而且也在有意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队员们。
但是另一方面，他也非常关心这些队员，对于他而言，队员们就是他的一切。一旦听到这样的噩耗，即便是看似坚强的他，也会在一瞬间陷入崩溃之中。
妖族传令兵传来的消息很简略，压根就没有提程子昂一行人的下落，这让洛尔更加恐慌不安，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因为恐慌和不安，洛尔根本无心顾及工作，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唐默走进他的房间的时候，他正坐在桌子前，脸深深地埋在双手中，看起来很是焦虑。
他的呼吸近乎陷入静止，每次他会急促地呼吸一次，然后紧接着就是漫长的屏息，直到下一次急促地呼吸。唐默知道，这就是洛尔焦虑时的典型体现。
“洛儿，你都好几天吃不好睡不着了，别这么折磨自己。”唐默走到他身边坐下，扶着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洛尔没有搭理她，依然把脸埋在双手中，但是通过和他的肩膀接触，唐默能明显感觉到他在轻微地颤抖。
“洛儿，你看开一点，他们不会有事的，他们还有枫呢，还有芙拉洁儿呢，还有莉赛娅呢。先遣队的精锐全都调给了他们，他们不会有事的。”唐默继续安慰道。
“对面可是几万大军！”不知道是不是在发泄，洛尔忽然转过头来，呜咽地吼了一句，唐默看到他的眼圈红红的。
咆哮之后，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做法有失妥当，洛尔眼神躲闪地低下头，再次把脸埋进双手中。
“如果，你骂我可以让你舒服一些的话，那你就骂吧，我不会介意的。”稍微愕然一下后，唐默很快就释然了，继续柔声安慰着。
“对不起...”洛尔低着头，发出了委屈的声音。
“难过的时候，不要说对不起，”唐默微微蹙眉说道，“我知道你是个温柔的人，但你也是一个正常人，也有自己的情绪。我希望，不管你是生气还是开心，你都能对我倾诉...”
最后一番话，唐默越说声音越小，脸蛋也开始慢慢变得微红起来。她知道洛尔听得懂自己话里的意思，所以她显得有些羞涩。
“要是他们都出事了，我该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在陌生的世界立足，然而我却要失去他们。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要分开他们了...”洛尔呜咽着，发出了懊悔的声音。
“洛儿，他们是成年人，有自己的选择，有自己的做法。我知道你很关心他们，但是请不要用你的大家长作风，去左右他们的选择。”唐默耐心地劝说道。
听到他的话，洛尔蓦然抬头，红通通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面对洛尔的注视，唐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移开视线继续说道：“而且你也没有失去全部，你还有我呢，还有朱老师，还有塔兰。难道他们不值得被关注吗。”
听到她的话，洛尔垂下眼睑，神情看起来更加悲伤了。沉默了许久，不知道是不是在发泄，他突然生气地骂道：“我早就说过不要打了，打不下的，先把拿到的地消化掉再说，他们就是不停。我...我为什么会蠢到让子昂他们去观察这种无聊的，必败的，没有意义的战争，我，我真的好傻...”
“没办法，这毕竟不是我们的战争，他们确实做得不对。”唐默不动声色地说道。
她很清楚，这样的话，洛尔肯定不会对铃兰他们倾诉。倒不是不敢，而是作为一个体面人，有些问题注定只能看透不能说透，所以他只能向自己人发牢骚。
而唐默更清楚，对于发牢骚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附和他的意见。可以提出不同的意见，但是最好不要为被吐槽对象的做法辩解，那样只会更加刺激到他。
“子昂他们会没事的，我向你保证，好吗。”顿了顿，唐默接着说道。
洛尔焦虑的原因是失去主心骨，所以站不起来。而唐默的做法就是用自己的承诺变成洛尔的主心骨，让他重新站起来，走出焦虑的氛围。
当然这只是解了燃眉之急，如果程子昂他们真的回不来，那她的承诺就显得毫无意义，洛尔会继续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无法自拔。
听到她的话，洛尔原本混沌的眼神似乎开始出现了光亮。唐默深吸一口气，然后伸手搂住了洛尔，这次他一点都没有抗拒，直接靠在了唐默的怀里。
虽然这样的做法有点趁人之危的感觉，但是唐默也很清楚，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这样的机会，洛尔又会变得一本正经，脸皮极薄的状态。
她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洛尔，一方面，他是一个真正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是另一方面，他却又显得犹如女孩般柔弱，令人望人生怜。
这大概是因为他是地球人和精灵混血的缘故吧，他一方面继承了父亲的刚毅，但更多的还是继承了母亲的柔弱的娇美。
这让他的形象显得立体而又矛盾，唐默喜欢他陷入无助时的娇弱感，这会给予她无与伦比的成就感。但是她也需要洛尔在面对一些事时表现出的坚毅果断的感觉，这会让她感觉洛尔非常可靠。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平安归来
前线失利的消息，让妖族首领们陷入无比的震惊的懊悔之中。震惊是因为他们没想到东盛军队居然依然如此强大，而懊悔则是因为当时洛尔等人就已经提出了反对意见，然而当时陷入战争狂热的妖族首领们根本就不在意，进而导致了战争的失利。
两万大军灰飞烟灭，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线列步兵全军覆没，这让妖族的士气直接从顶点降至谷底，子夜宁大街小巷全都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而且好巧不巧的是，他们刚搬到子夜宁没多久，城外的离恨谷再次传来了亡灵哀嚎的声音。虽然高峰人科学家已经解释了大概的原理，但这次哀嚎还是令妖族人闻风丧胆，洛尔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妖族信心再次被彻底击碎。
如果说洛尔的焦虑只是在担心程子昂一行人的安危，那妖族首领的焦虑就要严重得多了，他们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将力量收缩回凌源城，放弃这半年多占据的城市土地，以避免被东盛军队再次反扑。
在妖族首领中，兽首族首领意见最为强烈，在听到前线溃败的消息以后，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撤回北方，不再管南西天外的事。
涂牙甚至还提出了一个荒谬的方案，即兽首族拿走凌源城，作为出兵的报酬，而剩下的城市则全部扔给兽耳族。守得住就是他们的，守不住兽首族也欢迎他们逃回凌源城。
涂牙的方案直接就引起了铃兰的强烈愤慨，她拍案而起，指着涂牙的鼻子就骂，双方不欢而散，而艾比西恩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裂着。
前线失利的消息传来一个星期以后，程子昂一行人终于返回了子夜宁，看到他们一行人平安归来。洛尔喜极而泣，激烈地拥抱着每一个返回的队员。
“这才分开多久，你怎么一副深闺怨妇的模样。”程子昂有些抗拒地推开他，苦笑着问道。
“谁让你不及时来信，洛儿这段时间茶不思饭不想，人都瘦了一圈了。”唐默幽怨地说道。
听到她的抱怨，白月一下子就着急了，赶紧快步走到洛尔跟前，想看看他的模样。但是她刚走到洛尔跟前，就被洛尔一把紧紧抱住了。
“洛尔...”白月无力地挣扎着，白皙的脸蛋顿时变得涨红起来，发出了呻吟似的声音。
“他今天是要把所有人都抱个遍啊。”唐默耸了耸肩，对洛尔和白月的样子不置可否。
“老大，我也想死你了。”几个月不见，胡道可显得比洛尔更激动，主动抱住他。因为力道实在太大，洛尔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喂喂喂，猪脑子啊，洛尔要被你挤死了！”看到洛尔模样，程子昂赶紧踢了胡道可一脚骂道。
枫捏着拳头，眼神中闪烁着几分兴奋，焦急地等待着洛尔来抱自己。洛尔走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抱起，枫因为身材娇小柔弱，所以一下就被洛尔抱了起来，在原地转圈。
“他甚至都没这样抱过我。”看到枫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唐默有些酸溜溜地嘟囔道。
“洛尔洛尔，还有我呢！”芙拉洁儿突然现出身来，张开双臂欢呼道。
“对对对，还有小芙拉。”洛尔开心地说道。
“抱这个吧，你哪抱得到她。”程子昂说着，从脖子上取下吊坠递给洛尔。
洛尔接过吊坠，紧紧地握在手中，用脸蛋感受吊坠的温度。看到洛尔的样子，芙拉洁儿虽然有些落寞，但还是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大家都没事太好了。”看到大伙平安归来，洛尔有些感慨地哽咽道。
“好了好了，你可是队长，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多愁善感了，”程子昂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说说前线的事吧，你应该很想知道。”
“前线到底是什么情况？”听到他的话，洛尔收起表情，急切地询问道。
“骑兵，东盛帝国的骑兵，一万多骑兵，区区两万人，哪够他们看的。虽然妖族军队用了各种办法消灭了敌人将近六千人，但还是被重骑兵左右翼穿插击溃。”一想到那天的事，程子昂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我早就建议不要出兵，应该就此停手巩固当前的地盘，他们就是不听...”洛尔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也是这么说的，前线也照样不听，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只带枫和小芙拉去前线，不然说不定真的会全栽在那。”程子昂耸了耸肩说道。
“东盛军队目前是什么态度？”洛尔继续问道。
“从目前观察的情况来看，”程子昂说道，“东盛军队只是单纯地驱逐了进攻大南东安的妖族军队，并没有趁势反击。显然他们不想反攻，但同时也不想失去大南东安。”
“如此看来，那个玄也算是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以这样的方式收缩东盛军队在西天外的战略布局。如果他们鱼死网破的话，估计妖族军队打五风城都会够呛。”洛尔分析道。
“靠，要是再让我碰上那个家伙，我非一枪崩了他不可。”吃了几回亏的胡道可忍不住抱怨道。
“别那么鲁莽，玄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沟通渠道。”程子昂看向他说道。
“哇，连你也这么说。大哥，你上次可是差点被他搞得连命都要丢在那的。”胡道可摇头咋舌道。
“眼下妖族军队损失惨重，线列步兵更是全军覆没，这是不是意味着妖族军队就此丧失了反击的能力了？”程子昂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向洛尔问道。
洛尔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道：“你们的思路怎么也跟妖族首领一样，搞得好像火枪手是什么稀缺兵种一样，难道火枪的优势不是便于训练吗？”
“但是，兵源问题...你也知道，妖族几乎没多少人可以征发参战了，田地里劳作的都是抓来的九州人...”刚说道九州人三个字，程子昂立马就愣住了，随即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你应该也已经想到了，”洛尔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说道，“难道九州人不是人吗，妖族人抓了十几万的九州人，难道这些人不是最好的兵源吗？”
“不是，让九州人帮妖族人去打九州人？”胡道可瞪大眼睛看着洛尔，一时没搞明白他的想法。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远比困难多，”洛尔说道，“在我们看来，这些九州人农夫似乎是九州人，不应该为了妖族人去对抗同为九州人的东盛帝国。但是我们不要忘了东盛帝国内部的矛盾，分析这些矛盾就可以得知，在东盛军队看来，这些征发而来的劳工基本上属于下等人，是可以随时被牺牲的，这难道不是最好的利用的点吗。”
“还是洛尔有远见。”沉吟便可，白月也忍不住夸赞起洛尔来。
“所以我根本就不担心妖族军队会全军覆没，因为就算覆灭了，我们也有方法重新组织起新的抵抗力量。我这段时间一直担心的，主要还是你们。”洛尔由衷地说道。
“其实我也看出来了，妖族军队当吃此劫，果然太过得意是会翻跟斗的。”程子昂摊开手说道。
“马后炮！”胡道可嗤之以鼻地说道。
“但是我们放心不代表妖族首领们能放心，”洛尔收回表情，继续正色说道，“此战妖族打败，艾比西恩出现了严重的裂痕，估计现在妖族首领们已经吵作一团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历史规律
安顿好程子昂一行人以后，洛尔总算松了口气，浑身的肌肉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让他有一种瘫软的感觉。
不多时，紫苏闻讯来到他们的住处，一看到洛尔，她就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抿着嘴一声不吭。
“有事吗？”看到她的到来，洛尔主动迎上去问道。
“那个，铃兰首领想要见你，你应该知道她找你想做什么了吧。”紫苏咬着嘴唇说道。
“呃，哦，嗯...”洛尔恍惚了一下，连忙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吧。”紫苏说着，首先转过身去。
“照顾好子昂他们。”程子昂转身对唐默叮嘱道。
“知道啦。”唐默嘟着嘴，一脸不满的表情，但还是放任洛尔离开了。
洛尔快步追上紫苏，听到他跟来的脚步，紫苏稍微心安许多，于是低着头主动开口说道：“这次的事，我们很抱歉，看到你的朋友们平安归来，实在是太好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你交代。”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这是你们的战争。”洛尔不解地问道。
“你当初就警告过我们，然而却因为我们的傲慢而导致了今天这样的结果，如果当初我们听你的话就好了。”紫苏的语气里可以听到由衷的悔恨。
“没有如果，就算再给你们一次选择，你们也还会继续进军的。”洛尔走到他身边说道。
“所以我才觉得我们很搞笑。”紫苏说着，摇着头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别那么说，说句不好听一点的话，这个教训必然要牺牲很多人才能吸取得到，你们应该庆幸，你们只派了两万人去，所以还没有全军覆没。”洛尔说道。
“但那是妖族的精锐啊...”紫苏感慨道。
“呵呵...”听到她的话，洛尔没有说话，而是露出了一丝冷笑。
紫苏抬起头看着他一脸不解的样子，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发笑。
“紫苏，我想说些不好听的话，可能会冒犯到你们，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听下去。”顿了顿，洛尔鼓起勇气说道。
“你说吧，作为朋友，我很高兴你愿意为我们提意见。请放心，我不会生气的。”紫苏轻轻地摇头，同时抖了抖她的毛茸茸大耳朵。
“恕我直言，这失去的那些损失里，我唯一在意的是那两万多支枪。至于那两万人，说实话我确实没有太在意。”洛尔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啊，那毕竟是我们的战争，你不会在意很正常。”虽然说了不介意，但紫苏还是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线列步兵根本就不能算精锐部队，这种兵种最大的好处就是训练方便，可以快速得到补充。只要你们能保证火枪等战争物资的供应，两万线列步兵三个月内就可以重新组建起来。”洛尔认真地说道。
“所以，”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我才会说我最在意的是火枪的损失，而不是人员的损失。因为一旦你们开始习惯这套战术体系，你们就会发现，在战争中，士兵只是一个数字，牺牲了完全可以马上得到补充。”
“感觉你说的话好冷酷...”紫苏有些动容地说道。
“在我们的世界里，战争就是交战双方的数字不断跳动，几万、几十万、几百万。没有人在意这数字后面是成千上万条活生生的人命，他们被简化成数字，填充到战争的游戏之中，像条野狗一样毫无意义地死去，这就是你们即将面对的事实。”洛尔看向她，认真地说道。
“但是我们已经没有足够的人去应对这场战争了。”紫苏低下头说道。
“不，你们有，你还没有失败。”洛尔反驳道。
“北西天外三族也心生退意，一旦他们完全撤出这场战争，我们就只能孤军奋战了。姐姐还在后方观望着，她守护着整个猫又氏，因为前线战事不明，他们甚至都不敢向南走一步。”紫苏颓然地说道。
“别那么丧气，北西天外三族你们可以尽量拉拢，但就算没有他们，你们也能守住目前打下的城池土地。”洛尔好声安慰道。
“洛尔，你肯定有办法的对吗，”紫苏突然转身抓住洛尔的胳膊，泪眼汪汪地仰视着他哀求道，“求求你，求求你，哪怕作为朋友，求求你救救我们。”
“冷静些，”洛尔抓住她的小手说道，“对于这场战争的失利，我能理解你们的忧虑，但是我却很乐观。放心好了，你们预想的可怕后果大概率是不会发生的。”
“怎么可能...”紫苏无助地看着他，有些呜咽地说道。
“你们认为，东盛帝国接下来会发起反攻，夺取你们刚刚占领的城池，对吗？”面对激动的紫苏，洛尔冷静地问道。
“嗯！”紫苏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认为不会。”洛尔坚定地说道。
“为什么？”听到他的话，紫苏眼神中竟闪烁着几分希望的神色。
“很简单，我们总结了这一百多年西天外与东盛帝国的战争规律，可以发现，此时正值东盛帝国的战略收缩阶段，即便是他们打了胜仗，他们大概率也不会发起反攻，而是会继续退守城池。”
“战略收缩...”紫苏并不是将领出身，所以对于军事的概念比较模糊。
“如果你把东盛帝国理解为一个人，那么他们这样的做法肯定会很反常，很不可思议。但如果你把东盛帝国理解为一个由复杂利益团体组成的政体，那么他们的很多反常做法就都可以得到解释了。”洛尔耐心地说道。
“我不明白。”紫苏眨眨眼睛，直白地摇头说道。
“简而言之，在东盛帝国内部，有人希望你们妖族全部去死，有人却希望你们能保存下来，以实现他们的目的。这两股或者更多股势力相互斗争，反映在东盛军队方面，就是有规律的扩张和收缩。”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东盛帝国发来信函，希望妖族和他们就此划线罢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东盛军队战略收缩的体现。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认为东盛军队在战略收缩的原因。所以我才会建议你们接受，因为你们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间把打下来的土地消化，重新整理改革军队再进行反攻。”
“所以还是我们的问题对吗？”紫苏低下头，惭愧地说道。
“听好了，”洛尔认真地说道，“我们已经表明了我们的态度，这是你们的战争，不是我们的战争。我们帮助你们，仅仅是想借助你们为我们报仇。我们没有理由一直帮助你们，所以你们所付出的代价，需要你们自己承担，而不是寄希望于我们。”
“但是我们确实需要你们，哪怕是我作为朋友，也不能劝说你帮助我们吗？”紫苏着急地说道。
“唉...”听到她的乞求，洛尔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可以帮助你们，你们确实需要有人能在战略层面指挥军队作战。就像现在这样，你们几乎没几个人能推导出东盛帝国内部的矛盾，这就导致了你们甚至都没搞清楚这次反击能不断胜利的真正原因。”
“听好了，”洛尔接着说道，“这场战争，我不否认妖族军队作战勇猛，但是我们应该要看到，妖族军队能接连攻克城池，是因为东盛军队正在进行战略收缩。说句不好听一点的话，这些城池土地是他们送给你们的，不是你们凭自己的本事打下来的。打了败仗或许悲哀，但是你们如果连对方的意图都不明白，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补充方案
“谢谢提醒。”面对洛尔的话，紫苏默然接受了。
深吸一口气后，洛尔也觉得刚刚说话的语气有些冲，于是低下头抿着嘴唇说道：“很抱歉，刚刚我的语气...”
“不不不，你的语气一点问题都没有，我们正是需要你这样的人，用这样的语气来告诉我们，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紫苏摇头说道。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铃兰的府邸，见到了一直等着他的铃兰。客厅里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金钱氏的云姬。
“欢迎洛尔先生的到来，请坐。”铃兰伸手示意道。
“闲话少说，”洛尔毫不客气地坐上椅子上，然后看向铃兰说道，“你们找我来到底想做什么，就明说了吧。”
“洛尔先生果然爽快，”铃兰笑了笑，然后正色说道，“洛尔先生的同伴，都平安归来了吧？”
“托首领的福，他们都安全回来了。”洛尔点点头说道。
“那就好，这样一来我也就放心了。”铃兰点点头，松了口气说道。
“关于一些事，紫苏已经在路上跟我说了，所以我们直接开门见山进入正题吧。”洛尔说道。
“好，”铃兰再次点点头，开口说道，“正如洛尔先生看到的，随着战局失利，妖族几乎失去了全部的精锐。我们仅剩的军队需要驻守各个城池，几乎再也找不到可以用于反击的军队了。”
“而且这还不算最糟糕的，”铃兰叹了口气说道，“随着占据的失利啸天、陆吾、子路三氏族已经萌生退意，一旦他们领兵退回北西天外，那么我们能用于战斗的军队就会更加捉襟见肘。眼下东盛帝国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们很担心他们会再度来袭，到那时我们就真的没有可战之兵了。”
她说完话，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洛尔，却发现洛尔正低着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洛尔先生对此有什么见解吗？”铃兰试探性地问道。
“一句话，东盛军队这段时间都不太可能会发动大规模反攻，所以眼下只要稳住妖族内部的矛盾，我们就尚有一战之力。”洛尔沉吟道。
“此话怎讲？”听到洛尔的话，铃兰的毛茸茸大耳朵明显兴奋地动了一下，她和一旁的云姬对视了一眼，一脸期待地看向洛尔。
“我们总结了这一百多年里艾比西恩与东盛帝国的战争，发现东盛帝国呈现出非常明显的扩张和收缩阶段，而艾比西恩的反攻，大多数时候都发生在东盛帝国收缩的阶段。”
“换句话来说，”洛尔说道，“这一百多年里，东盛帝国是把你们当猴耍了，他们想进攻就进攻，想收缩就假装被你们打败，然后逃离西天外。”
“砰！”听到洛尔的话，云姬突然猛地一拍椅子。众人被她吓了一跳，看向她的时候，发现她正一脸愠色地瞪着洛尔。
洛尔似乎忘了，和紫苏交谈才可以毫无顾忌，对铃兰和云姬两位首领，直白地指出妖族存在的问题，肯定会引起她们的不舒服。
“所以洛尔先生觉得，这一百多年的战争，都是东盛帝国正在戏耍我们而已对吗？”铃兰看了云姬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并没有否定妖族军队的顽强反抗，但是我们也应该要看到，正是东盛帝国开始收缩，才给了艾比西恩反攻的机会。晓古通今，如今东盛帝国再次收缩，我们应当利用这一点，整合自己的力量，将他们彻底击败，把这一百多年的把无聊戏彻底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洛尔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么洛尔队长认为，我们应该要整合多久才可以向东盛帝国再次发起反攻呢？”云姬冷冷地问道。
“一年！”洛尔回答道。
“一年？”听到他的话，三个首领相互对视了一眼，云姬脸色难看地说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一年的时间，哪怕妖族人拼命生也只能生一胎，难道要我们让婴儿上战场去作战吗？”
“我没说要让你们派妖族人去作战啊。”洛尔瞪大眼睛，故作惊讶地说道。
“不派妖族人，那派什么，谁能为妖族而战？”云姬眯着眼睛，谨慎地问道。
“你们俘获了十几万九州的精壮成年劳动力，这些人难道不是最理想的兵员来源吗？”洛尔摊开手，神情淡定地说道。
听到他的话，三个首领再次陷入震惊之中，相互对视几眼后。云姬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指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在消遣我们，对不对。”
“我在跟你们讨论未来的发展，如果你们觉得我在消遣你们，那大可让我回去，你们自己做决定。”洛尔也沉下脸，面无表情地说道。
“云姬，坐下，”铃兰咬了咬嘴唇，瞥了云姬一眼，然后看向洛尔说道，“还请洛尔先生不吝赐教。”
洛尔知道她们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但是并没有揭穿，而是继续说道：“这十几万九州人在你们手中沦为奴隶，地位不如妖族人。如果你们可以告诉他们，只要参军为艾比西恩而战，就可以给予他们自由，我想应该有很多人会愿意加入军队，对抗东盛帝国。”
“但是...”铃兰担忧地说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洛尔点点头，知道铃兰在顾虑什么，于是接着说道，“这样的做法弊端也很明显，一旦两军对垒，东盛军队稍微劝降，那么组建好的军队很有可能会成建制地倒戈，那么战争就没办法继续打了。”
洛尔说道：“所以，你们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我接下来提出的方案，即赦免这些九州人，给予他们和妖族人平等的身份，以优厚的待遇对待，邀请他们加入妖族。我这边再给予大力的宣传，这样或许能够让九州人意识到，自己要为了艾比西恩而战，如此，妖族便有了十几万的兵员，不愁接下来的战争没办法打。”
“开什么玩笑，要给予那些家伙平等的身份，还要用丰厚的待遇对待他们。你是认真的吗，他们可是杀害妖族人的罪魁祸首。”云姬瞪着洛尔，一脸愤慨地说道。
“罪魁祸首是东盛帝国这个体制，而不是具体的个人。如果你们执意保持你们妖族人的傲慢，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们继续让九州人当奴隶，让妖族人去打仗，直到妖族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为止。”洛尔也针锋相对，身体后仰，摊开手来说道。
“这样的做法，有几层把握？”铃兰沉默许久，看向洛尔沉吟道。
“只有做了才知道，你们越是真心，成功率就越高。曾经沧海难为水，一旦这些九州人习惯了西天外的富庶美好生活，那么他们自然不愿意再回到九州，他们也自然会为了捍卫西天外的利益而战。”
洛尔说道：“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不相信所有人都铁石心肠，所有人都不识抬举。你们用心对待他们，他们自然会用心守护你们。此战，妖族精锐尽失，是否组建九州人军队，就看你们自己怎么选了。”
洛尔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希望妖族人把这十几万精壮劳动力利用起来，作为反击东盛帝国的主要力量。
因为他注意到，历次东盛军队收缩，都会留下大量的精壮劳动力，这似乎是他们给予的一种福利。只是遗憾的是，妖族人自始至终都没把这些人当人看，所以没能发挥出他们的主观能动性。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部族整合
如今，随着妖族人口稀缺，兵源严重紧张，妖族首领们不得不开始考虑招募这些俘虏作为兵力来源，否则以妖族现有的兵力，根本经受不起东盛帝国的再次反攻。
洛尔没有统计过妖族现存的人口，但是从兵源数量可以大致反推出一个数值。事实证明，妖族确实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地，这点人守成都困难，没那么多人开垦田地扩大生产，更别提反击收复西天外了。
事实的困境，让妖族首领们不得不放下高傲的身段，开始考虑这些曾经被她们忽视的力量。
铃兰、云姬和紫苏三人相互交换了眼神，陷入了许久的沉默。最终，铃兰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对洛尔说道：“我会考虑洛尔先生的意见的，感谢您为我们出谋划策。”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洛尔摆摆手说道。
他起身转过去，就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铃兰的呼唤：“洛尔先生，我们可以信任你吗？”
“此话怎讲？”洛尔回身看着她问道。
“你也知道，如今北西天外三族一直有撤兵的想法，你对此...”铃兰迟疑地说道。
“我说过了，”洛尔打断了她的话，“我们的原则是不干涉他国内政，你们的内部纷争，我不想管。我只是在为战争的胜利提供建议，请不要把我考虑成政治上的盟友。”
“那么，你走出这扇门，你就会忘掉我们说过的事对吗？”铃兰眯着眼睛问道。
“我保证。”洛尔郑重地点了点头。
“很好，好得很，”铃兰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会心的笑容，“请上座，请听我们一言，权当您是旁观者，毕竟您出去就会忘掉一切。”
听到铃兰的邀请，洛尔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坐回了原来的位子上。
“如今我们不光面临来自外界的麻烦，内部的麻烦同样不容小觑，我们有一句话，坚硬的树木总是会被蚂蚁从内部啃食。如果不重视内部的事，我们早晚会被从背后捅刀子，那可比正面抗敌还要凄惨得多了，你说对吧。”铃兰说着，目光意味深长地看向了洛尔。
“我是旁观者。”洛尔淡淡地说道。
“是是，所以您静听就好。”铃兰微笑着点了点头。
接着她环伺四周，脸上的微笑更盛，在和其他首领交换了眼神后，她再次看向洛尔继续说道：“承蒙洛尔先生的帮助，我们青丘氏、金钱氏和猫又氏打算整合成一个族群，即南妖族，逐步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妖族王国。当然，如果北部的三大妖族愿意加入我们，我们就可以整合成真正的妖族，统领西天外。”
听到铃兰的发言，洛尔心里咯噔一声，自觉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危险消息。依据他现有的政治学推断，一旦铃兰达成了目的，将三大兽耳族整合成南妖族，那么她们将自动获得南西天外的法理统治权。
而一旦她们吸收了西天外北部的兽首族，那么她们将获得整个西天外的法理统治权。也就是说，一旦东盛帝国从西天外全面撤军，铃兰便有资格索取北西天外的统治权。
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所带领的政权已经自动成为了西天外的妖族正统政权，可以合理且合法地索要西天外所有的土地，所有松散的妖族部落都必须要归顺与她们。
这是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但是最让洛尔感到不安的是，这样的计划她居然会主动告诉自己。
虽然铃兰反复强调洛尔只是一个旁听者，但是洛尔心里很清楚，其实当铃兰说完了这句话，就等于已经把他给拉下了水。就算他不做任何政治行动，他也必须保持与兽首族的接触。
出门即忘这种事，想想都觉得很愚蠢。铃兰显然意识到了来自西陆的客人的能力，所以才会想法设法把洛尔拉下水，如此她们便可以得到来自西陆的客人的帮助。
洛尔并不是高峰人的领导，甚至也不是先遣队的最高领导。但他所展现的能力却让妖族人相信，洛尔是整个西陆外邦人的核心人物。不管他们是要拉拢先遣队还是高峰人，洛尔都是绕不开的一道坎。
不安与疑虑交加，洛尔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铃兰首领打算怎么办？”
“呵呵，”听到他的提问，铃兰莞尔一笑，露出了得逞似的笑容，然后说道，“北三族要走，那就让他们走。绕开他们，我们自行组建真正的艾比西恩，去对抗东盛帝国的入侵。那十几万九州民就是我们的底气支撑，只要洛尔先生愿意帮忙，我相信情况会有所好转。”
“我只会帮助你们宣传，呼吁九州人加入妖族，至于你们要如何对待他们，那是你们的事。当然，万物皆生灵，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妥善安置他们，不管是为了他们，还是为了你们的战争，这都是一件好事。”洛尔不动声色地说道。
“如此最好，非常感谢洛尔先生的帮助，”铃兰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我们要用实际行动证明，没有北三族，我们也能战胜东盛帝国，光复南西天外。”
“铃兰首领恐怕早就想好了，要利用这十几万九州人了吧。”听到她的发言，洛尔稍作思考后眯着眼睛问道。
“洛尔先生觉得呢？”铃兰没有证明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再次露出了微笑。
“我送给各位一句话，”洛尔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们的武器装备都已经得到了升级，相应的，你们的战术战法，军事指挥都要得到升级。靠这十几万人，用先进的武器，打落后原始的战争，是一种愚昧的行为。”
“愿闻其详，还请洛尔先生赐教。”铃兰点点头，看着他诚恳地说道
稍作思考，洛尔接着说道：“想要以少胜多，打败强大的敌人，首先需要抛弃的就是所谓的道义，所谓的规矩。战争是暴力机器的对抗，不应该讲道义，也不应该讲所谓的规矩。”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我听说你们开战之前总喜欢进行武将单挑，我觉得这是一种看起来很精彩，但实际上很愚蠢的做法。将领应该配合军队作战，而不是白白把命搭在这毫无意义的单挑上。如今北三族萌生退意，如果你们再不改变战术战法，那我真不敢想象你们要派谁去单挑。”
听到他的话，三个首领面面相觑，紫苏脸色有些难堪地对洛尔说道：“其实，没有北三族的时候，我们打仗是不用单挑的。当然，大部分时候我们都在逃跑，因为打不过。”
“如此最好，”洛尔点点头说道，“不仅如此，你们还应该考虑一下你们手中武器的优势是什么。是远程，是精度，是威力。你们应该妥善利用武器的优势调整你们的战术战法，而不是傻乎乎地用手中的武器与敌人短兵相接。”
“他日新军再度组建起来的时候，你们不可再犯前些日子犯下的错误了。你们的军队不止一次全军覆没，我不希望新组建的新军也会是这样的下场。”洛尔接着说道。
“我们会铭记的，还请洛尔先生放心。”铃兰点点头说道。
“如今反攻受挫，不妨就此转入防守态势，专心治理内政。东盛帝国此时也处于收缩态势，我详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双方都不会有大规模的接触。”洛尔说道。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齐人之福
离开铃兰一行人，洛尔独自一人走在回去的路上。一路上，他都在皱着眉头思考着铃兰的话。
其实细细想来，随着武器装备的升级，特别的线列步兵的组建，其实兽首族所发挥的作用反而显得没那么重要。
诚然，在与将军的交战中，兽首族先锋确实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也不可因此忽略了其他人的配合。
兽首族在艾比西恩里面的定位很矛盾，一方面他们都很能打，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却又显得很不合群。因为他们仍然是艾比西恩最强大的存在，所以每每开会的时候，他们发出的退兵声音总是显得尤为刺耳。
不同于兽耳族，兽首族压根就不觉得南西天外是自己的土地。之所以出兵，完全是为了响应艾比西恩这个部族联盟的号召。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兽首族确实算得上是艾比西恩内部的不稳定存在。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铃兰打算跳过他们，单独整合南妖族了。
现阶段大敌当前，所以妖族内部还能保持最基本的稳定，但尽管如此，各大首领们每天还是吵个不停。一旦东盛帝国撤出西天外，整个西天外恢复和平，那妖族内部会发生什么，就真的不敢想象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铃兰才会趁着东盛帝国的入侵开始整合妖族。如果她成功了的话，等到东盛帝国撤军的时候，兽耳族将被整合成南妖族，到那时，还处于分散状态的兽首族可能真不见得是南妖族的对手。
“洛尔！”正当他陷入思考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他回过头去，看到紫苏正快步走来。
“呃，”走到他面前，紫苏眼神闪躲地迟疑了一下，然后抿着嘴唇说道，“那个，今天的事希望你能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可以吗？”
“是铃兰派你来的吧？”洛尔立刻就明白了。
“这是，我以朋友的身份请求你...”紫苏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有个不解的问题。”洛尔说道。
“什么问题？”紫苏问道。
“你是猫又氏的首领，为什么那么肯听铃兰的话呢，她可是青丘氏的首领。”洛尔不解地问道。
“好吧，既然你问起了，那我就大概解释一下吧。”紫苏点点头，走到洛尔身边与他并行。
“首先你的理解不完全对，我并不是猫又氏的首领，之前我就已经说过了，猫又氏首领是我的姐姐，我只是作为代表参与艾比西恩的讨论。”
“你姐姐跟你长得一样吗？”洛尔不禁好奇地问道。
“不，她比我漂亮。”说着，紫苏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洛尔。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就随口一问。”洛尔苦笑了起来。
洛尔很难想象长得比紫苏还漂亮的猫娘会是什么样的，诚然，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在他眼里，紫苏只能说是中等偏上，谈不上特别漂亮。
但是作为猫娘，她身上自带一种别样的味道，让人不禁被其吸引。这种味道称之为妩媚，不同于青丘氏的魅力，这是一种能击穿大多数人内心防线的妩媚感。
据说在远古时期，因为战争导致猫又氏男女比例严重失调，所以经常出现猫又氏跑到邻国用自己的魅力诱惑那些人族，一旦她们抓住带回部落，那这个人就会成为好几个猫娘的丈夫。
如果人族不在意修炼的问题，这种待遇堪称齐人之福。所以实际上，猫又氏或者是南部妖族，基本上都不是血统纯正的妖族，他们或多或少都带着人族的血统，这使得他们的美更加多元化。
事实上很少有人族能抵御这种诱惑，在不爆发战争的时候，人族与妖族通婚的比例高的惊人。尤其是邻国凤虞，更是大量吸收妖族，导致国内出现了很多的混血种。
但是东盛帝国的壮大改变了这一切，东盛帝国非常担心妖族的血统入侵会动摇国家的根本，所以严令人族不得与妖族沟通。作为属国的凤虞，自然也只能老实遵守。
但凤虞毕竟不是东盛帝国，其境内还有很多的混血。之前说过，妖族的后代必然是妖族，就像精灵一样，所以这些人也可以理解为妖族。
这些人因为的凤虞的国民，所以得以免遭东盛帝国的迫害，战争爆发之前，大量人族与妖族的家庭都逃到了凤虞避难，而随后到来的东盛帝国就开始针对妖族展开大规模屠杀。
东盛帝国的决策层认为妖族会动摇帝国的根本是有依据的，因为东盛帝国的基础就是修炼者，而妖族是不能修炼的，一旦让妖族的血统在九州流传，那东盛帝国的根基就会被瓦解。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东盛帝国乃至之前的九州各大朝代，都会针对人族与妖族结合的行为发动战争，避免这种在他们看来不正常的行为长期维持。
回到紫苏身上，她身上散发着那种会让人产生保护欲的妩媚，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魅力，被她迷上的人骨头都是软的，连牙齿都咬不合。
因为她的妩媚，让洛尔一度忽略了她的长相。如今听她说她的姐姐比她还要漂亮，那对男人的冲击可想而知，洛尔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浑身燥热起来。
“姐姐虽然有点严肃，但其实私底下还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如果你见到她，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紫苏盯着洛尔，不多时她的眼神就开始迷离起来。
“为什么？”洛尔愣了一下问道。
“因为你很漂亮啊。”紫苏眯着眼睛说道。
听到她的话，洛尔忍不住苦笑了起来。他似乎忘了，作为精灵族混血的他，本身就具备独特的美感。他在西天外的宣传那么顺利，跟他的颜值有很大的联系。
其实如果洛尔是那种花花公子的话，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在西天外娶一个后宫。不过遗憾的是，他却是那种一本正经的人，面对情感还特别羞涩，基本上就不要指望他主动了。
“咳咳，”洛尔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对她说道，“不要说那些事了，回到正题吧。”
“嗯，”紫苏收回迷离的视线，稍微理了一下思绪，然后继续正色说道，“其次，关于铃兰姐姐，有个问题你需要明白。她不光是青丘氏的首领，同时也是艾比西恩的实际领导者。艾比西恩虽然是部族联盟，但其实也还是有带头人的。北三族之所以总是不满想撤军，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得不到艾比西恩的实际领导权。”
“嗯，”洛尔点点头表示认可，“从他的处事作风来看，她确实最适合成为艾比西恩的领导者。”
这是洛尔的真实想法，因为在他看来，兽首族不管有多强势，这三个首领都没资格领导艾比西恩。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不如铃兰。
他依然记得他们第一次与妖族接触的时候，见到的第一个首领就是铃兰。而对于陌生的客人，铃兰却显得很热情，并没有因为他们是外来者就敌视他们和他们保持距离。
然而遗憾的是，如此气魄，兽首族三族的首领却都不具备。他们的气质迎合了洛尔对于野蛮人的想象，粗鲁、无理、野蛮。虽然他们部族的战斗力很强，但是谁都不希望他们来管理艾比西恩。
今天鸽了
码字的时候又停电了，折腾好久才弄好，根本来不及更新，今天鸽了，咕咕咕！
下次再也不在晚上码字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强调困境
“姐姐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你不要看到我很附和，就认为姐姐也和我一样，我只是来维持这个同盟罢了，很多事情只要随大众就行。”紫苏笑了笑，略显自嘲地说道。
“别这么说，我并没有觉得你很附和...”洛尔挠挠头，言不由衷地说道。
“我听得出来，有没有我心里很清楚，”紫苏再次露出微笑，“如果铃兰姐姐能整合妖族，那么我和姐姐肯定会支持她。如果她只是想着维护所谓的青丘氏的利益的话，那姐姐也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不要小看她的魄力，妖族有利的事，她会第一个赞同，对于妖族不利的事，她会第一次反对。”
“你这么说，你姐姐应该快要来到子夜宁了吧？”洛尔有些动容地问道。
“期待吗？”紫苏莞尔一笑，歪着脑袋看向洛尔问道。
“干嘛问我期不期待。”洛尔避开她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道。
“我有种预感，姐姐一定会很喜欢你的，”紫苏微笑着说道，“希望到时候，你也能像对待朋友一样对待她。”
“难道我和其他首领就不是朋友吗？”洛尔摊开手问道。
“虽然你不说，但是我看得出来，”紫苏闭上眼睛，自言自语似地说道，“你待人向来三六九等，三等是你的队员，六等是我这样的人、九等是其他首领，没错吧。”
“有这么回事吗？”洛尔低下头，感觉身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好啦，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三等是亲友、六等是交心朋友、九等是合作伙伴。这就是你待人的标准，不是以一个人的社会阶级来划分的。”紫苏主动替他解释道。
“好吧，那我姑且认可这个说法。”洛尔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你不喜欢铃兰姐姐的雄心壮志？”紫苏问道。
“确切来说，是不喜欢他们之间的政治斗争。长期经验告诉我们，卷入这种斗争，既得不到好处，反而还会惹得一身骚。”洛尔耸了耸肩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选择帮助妖族呢，除了复仇以外？”紫苏接着问道。
“为了正义，你相信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洛尔心底突然鼓起勇气，直视着紫苏。
“我相信，”没想到的是，紫苏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同样凝视着他，认真地说道，“如果是别人说出来的话，会显得很虚伪，但如果是你说出来的话，我相信这是你的真心话。”
“为什么那么相信我呢？”洛尔有些羞涩地移开视线问道。
“你以前教过我一句你们的古话，你还记得吗，”紫苏微笑着说道，“大道废有仁义...我相信你就是来拯救我们的仁义。”
“我只是不忍看见东盛帝国的凌掠，无论何时，侵略都是...”洛尔说道。
“最可耻的行为。”紫苏微笑着替他补充道。
“你都会抢答...”洛尔露出了苦笑。
“你总是强调这几句话，但不得不说，你的说法还是很有道理的。”紫苏微笑着说道。
二人继续走了一段路，紫苏再次主动开口问道：“你想好这么说服那些九州民了吗？”
“靠嘴炮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洛尔耸了耸肩说道。
“你应该知道他们的顾虑是什么吧？”紫苏歪着头问道。
“当然知道，”洛尔点点头，嘴里突出一个词来，“修炼！”
“所以...”紫苏迟疑地问道。
“别忘了，”洛尔说道，“即使是妖族人，也是可以使用这个世界的力量的。”
“你指的是...”紫苏眯着眼睛，一瞬间，她突然睁大眼睛，瞳孔顿时放大，“你打算教他们魔法？”
“没那么容易，只是想告诉他们，没有修炼，他们的后代也可以学习魔法，瓦解他们的顾虑罢了。”洛尔摆手说道。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即便是魔法也和修炼一样，需要考虑天赋，没有天赋的人，同样一辈子都没有建树。但不同的是，魔法并不依赖于内丹，这就导致了，即使是妖族人也可以学习魔法。
眼下稳住这些九州民是当务之急，只要他们愿意留下来成为艾比西恩的一员，那么他们就会愿意为艾比西恩而战。
人族残留在西天外，终究只会是一个少数族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很快就会被妖族全部吞噬。因为妖族的后代必然是妖族，这就导致人族只会在西天外残留一代，下一代都会全部变成妖族。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考虑某些政策的时候，妖族首领根本就不需要考虑人族的长远利益，只需要稳住当前的族群利益即可，反正他们的下一代都会变成自己人。
与铃兰会面后第三天，洛尔也就开始了自己的宣传工作。铃兰把一大批九州民赶到一处戒备森严的空地上坐下，空地的周围是全副武装的妖族士兵，空地上则立着一处高台，这是专门为洛尔搭建的舞台。
这些九州民的成分很复杂，既有东盛军士，也有被征发的农夫和工匠，甚至还有跑到西天外捡漏的小杂鱼，反正各种牛鬼蛇神都有。
面对台下黑压压的一群人，洛尔深吸一口气，虽然他已经习惯了在众人面前发表自己的观点，但每每到了上场的时候，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
他双手扶着柱子用力推了几下，然后自信满满地走上高台，开始了自己的宣传工作。因为宣传的对象是九州民，所以他专门打了个注音的草稿，保证自己说的九州语能够通顺。
“诸位好，我相信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我还是简单介绍一下我的身份。我叫洛尔，来自遥远的西陆。我既不是九州民，也不是妖族人。所以，我希望诸位能放下对我成见，听我认真地说些话。”
简易的扩音喇叭只能把他的声音稍微放大一些，洛尔只得抬高音调。
“这次，我是专程代表艾比西恩，以诚挚的态度，请求各位加入艾比西恩。铃兰首领已经做出了许诺，只要你们愿意归顺艾比西恩，你们的奴隶身份将会被解除，你们将会获得土地，获得自由，甚至可以在西天外安家。你们应该注意到了，妖族人女多男少，所以基本上可以保证你们所有人都能有个稳定的家庭。”
洛尔一番呼吁下，场下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麻木地看着洛尔，一言不发。
深吸一口气，洛尔很清楚，这样的许诺无法抵挡他们内心对妖族的顾虑，于是他接着说道：“你们在九州算什么呢，你们同样是佃农，同样是奴隶，同样活得很惨。朝廷压迫你们、士族压迫你们、宗门也在压迫你们。你们辛辛苦苦产出的粮食被东扣西扣，到手的粮食仅仅能果腹。”
“不仅如此，”洛尔接着说道，“每当战争爆发，你们又都会被卷入，有能力作战的，会成为军士，大概率会死在战场上。没有能力作战的，会沦为征夫，像现在这样被军队毫无顾虑地抛弃。朝廷如此待你们，军队如此待你们，你们难道还想着要回去吗，回去效忠你们那个可笑的武皇！？”
洛尔最后一句话可谓振聋发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最后一句话冒犯到了东盛帝国的皇帝，场下出现了明显的骚动，黑压压的人群对洛尔指指点点，低声和同伴说着什么。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唤起希望
洛尔毫不忌讳被指指点点，他要的就是这种反应，如果场下依然如同一滩死水，那才是最让他头疼的。而一旦这些人的情绪被他调动起来，那么他就可以依靠自己丰富的经验击穿这些人的心理防线。
但凡和洛尔讲道理，只要学历不如他的，几乎很难同他争辩成功。在盛华学院的几年里，洛尔除了学习妖族语以外，还把大学的课程全都修了一遍，尤其主修国际政治学。
现在的他可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高中毕业生了，而是不折不扣的大学生。丰富的社会经验加上本科的学历，让洛尔在辩论的时候几乎找不到任何对手。
或许他在面对情感问题的时候会显得特别被动，但一旦涉及到政治军事领域，那他简直就是一个勇猛的斗士，能轻易地把别人说到自闭为止。
而且，细腻的感察能力也可以让他轻易捕捉到别人内心深处的秘密，只要在他面前破了定的，几乎很难再与他辩论成功。
稍微清了清嗓子，洛尔继续大声疾呼道：“没错，我就是在骂你们的武皇，骂你们的朝廷。你们是帝国的臣民，但帝国却保护不了你们。士族和宗门对你们虎视眈眈，视你们如同草芥，然而你们的武皇陛下却对此置若罔闻。试想一下，如果你们得罪了士族和宗门，你们的武皇陛下，你们的朝廷官员是袒护你们，还是袒护那些士族宗门，难道你们还想着要回到那个糟糕的世界吗？”
洛尔提到的士族就是世家大族，之前说过，东盛帝国的内部政治生态有点类似于魏晋南北朝时期，世家大族掌握着权力，即便是皇帝也不敢轻易对他们动手。
而他提到的宗门并不是和世家大族一个概念的，而是武林门派，如果真要寻求类比的话，就有点类似于南北朝时期大肆扩张的佛教。
南北朝时期是佛教威势最盛的时代，那时候的寺院拥有大量的土地，养着大量的僧人，过着完全自给自足的生活，完全不需要向朝廷交税。
东盛帝国的宗门基本上就是这样的形态，这些宗门占据大量的土地，同样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也不需要向朝廷交税。
他们每天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修炼，只要能修炼出人才，就是对朝廷的贡献。甚至有些时候，朝廷还要出资补贴一些式微的宗门，避免他们倒闭。
在九州，朝廷、士族和宗门犹如三座大山，而受到压迫的始终是辛勤劳作的老百姓们，他们被这三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被带到西天外反而成为了一种救赎。
想要让这些人思维转变，就必须抓住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但却苦不堪言的情况进行批判。习惯被压迫的九州民一旦被唤醒这段刻意掩埋的记忆，往日的苦楚就会再次浮上他们的心头。
看到台下议论更甚，洛尔心满意足地闭上嘴，轻轻地咳嗽了一下。对于东盛帝国的批判，不光需要自己指出其缺陷，最好还要有具体事例。
为此，他委托紫苏找来了几个已经在西天外倒插门的九州民，让他们描述一下九州和西天外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在上台之前，这些人的故事已经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润色，让他们的故事听起来既能让人动容，也能唤起对东盛帝国的愤恨。
洛尔退到幕后以后，那几个早已准备好的九州民开始上台，声泪俱下地讲述他们在九州的悲惨生活。包括自己如何被压迫，自己受到了什么样的委屈。
紧接着，他们又面带笑容地描述了自己在西天外的生活，描述了他们作为上门女婿的幸福生活。
同胞的故事带来的感染力深深影响了这些九州民的思想，场下越发沸腾起来，无数的人挤到台前，只想听着同胞讲述自己幸福的生活，慰籍他们苦闷的内心。
这几个九州民被带下场后，洛尔再次上台大声呼吁九州民加入艾比西恩，加入妖族，并向他们承诺，他们都会获得美好的未来。
场下虽然很沸腾，但是大家似乎还是处于观望态势，似乎还是有所顾忌。洛尔自然很清楚他们的顾虑，只见他微微一笑，因为他已经早有准备了。
这些九州民的顾虑，无非是修炼，这几乎是刻在每一个九州民DNA当中的理念。因为在他们看来，只要能修炼成才，就有机会鲤鱼跃龙门，就此摆脱糟糕的底层生活。
而洛尔需要做的，就是告诉他们，即便不修炼，他们也能使用这个世界的力量，成为这个世界的强者。
“我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你们在担心，如果你们融入了妖族，你们的后代就再也没有机会结丹修炼了。在这里，我想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即便不用结丹，你们也能使用这个世界的源。”
洛尔说着，取出法杖朝天空挥了挥。没有念咒，但是天空中却出现了一团不停绕圈的火球，正迸发出熊熊烈焰。
没有念咒自然是无法驱动魔法的，所以这团火球其实是芙拉洁儿驱动的，作为主讲人，洛尔需要全程保持九州语发言，一旦开始念咒，他很容易会出现语言混淆情况。
“这就是，从西陆带来的伟大技艺，魔法。这样的魔法不需要结丹，任何人都有机会学习。即使是妖族人，也有机会学习，不信你们看。”
洛尔说着，请上来两个人，一个是白月，另一个则是青丘氏男孩。白月自然不必说，那个男孩是唐默的学生，学习了咒语半年，已经基本掌握了一些魔法。
面对黑压压的人群，白月摘下了兜帽，露出毛茸茸的兔耳朵。虽然她的耳朵因为长期戴帽总是耷拉着，但却非常的明显。
“大家看到了吧，这两位就是妖族人，同时也是魔法师，下面就让我们看看她们的本事。”洛尔说着，让开了舞台。
按照实现的安排，白月在克服了紧张之后，开始默念咒语引导魔力。一时间，天空仿佛沸腾的漩涡一般，肉眼可见的魔力正在她的引导下在半空中快速盘旋着。
她释放的是一个三级的魔法，之所以有这样禁咒级别的魔法表现，其实是芙拉洁儿帮助的后果。作为半神的她不需要考虑自身承受能力，所以可以毫无顾忌地使用魔力。
这样的情况大概持续了一分钟，随着白月收起法杖停止念咒，天空中的异象也随之停止，阳光从乌云间照下来，一切恢复如初。
“这位是天才级魔法师展现的力量，接下来是这位魔法学徒所展现的力量。大家看好了，他也是妖族人，但是他却掌握了你们梦寐以求的力量。”洛尔就像一个主持人一样大声介绍着。
经历了刚才的异象，已经没有人质疑白月的力量，所有人都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狐耳男孩的表现。
面对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狐耳男孩显得有些局促，持法杖的手也颤颤巍巍地，咒语更是结结巴巴的。面对这样的情况，白月显得很无奈，只得好声安慰他。
洛尔也注意到了不对劲，于是赶紧把手伸到后背，给无处不在的芙拉洁儿打了个手势，暗示她一会帮忙。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翻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