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精彩的布道
在白月的安慰和催促下，狐耳男孩终于完整地念出了一句咒语，很快，伴随着他的吟唱，空气中的魔力开始波动起来。
洛尔知道再不出手就要掉链子了，于是赶紧给芙拉洁儿暗中打了个手势。有了她的参与，空气中的魔力流速明显加快，并迅速化形，在男孩面前炸开了一团火焰。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但是火光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注意到这一现象的白月先是一惊，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于是开始鼓励这个狐耳男孩。
其实如果没有芙拉洁儿的帮助，像他这样的魔法学生想要达到这样的效果，至少得需要一年。
因为魔法属于入门难，中间顺，飞升艰难。入门难是因为入门需要学习大量的咒语和符纹，传统的西陆魔法学院，咒语和符纹基本上都是分开的，会咒语的基本上只会一点符纹，会符纹的基本上也只会一点魔法。
只有像海崖和盛华学院这样，地球人自己开办的学校才会讲究符咒双修，就像胡道可那样，虽然不具备施放魔力的身体素质，但是他掌握的咒语和符纹知识量却是其他西陆魔法师所不具备的。
魔法咒语符纹的入门学习，快的一年，慢的十年都有。这些妖族人仅仅学习了半年多，连入门都谈不上，只要稍微紧张，马上就能念错咒语。
经历了入门打下基础以后，接下来就很顺利。而西陆的魔法学院基本上也就教到这，因为学到中间就已经基本上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魔法师。想要继续深造，不光需要异于常人的毅力，更需要优秀的资质。
不同于地球的科学力量，异世界的魔法非常看重资质，这一点和东陆的修炼者相同，资质不好的人，就算想学魔法，也注定无法成才。而资质优异的人，却可以轻松掌握这个世界的力量，成为大魔导士的存在。
一瞬即逝的火焰，打消了台下九州民心中的疑虑，让他们开始相信，即便是妖族人也可以使用这个世界的力量，他们并没有被这个世界抛弃。
洛尔乘胜追击，用极具煽动性的语言宣传着那个狐耳男孩所创造出来的奇迹，并告诉这些九州民，即使是妖族人，也不是世界的弃子，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修炼一条路径。
此时的场下已经喧闹成一团，显然洛尔演讲的内容已经打动了他们，让他们开始相信，自己回去注定只能过着苦闷的生活，还不如留在西天外过上美好的日子，反正妖族人也能修炼。
看到洛尔取得的不错的反响，铃兰乘势上台，大声呼吁这些九州民加入艾比西恩，并承诺了他们比东盛帝国更好的生活。
有时候，你能说服一个人，并不是因为你出的条件有多优厚。而仅仅是因为，你的对手实在太烂。
这个魔法世界和地球没什么不同，都是在比烂，只要别人比我烂，那我就是最好了。
铃兰的承诺在洛尔看来也就那么一回事，毕竟封建时代，难不成还要搞人民选举吗。但是不管怎么说，和东盛帝国相比，铃兰的承诺无疑要优厚得多得多了。
宣传讲演进行了足足三个多小时，洛尔最后并没有强制要求这些九州民表态，而是让他们回去好好想清楚，其实就是想让他们把这种思想传达给自己的同伴。
完成了讲演的洛尔松了口气，双腿不停地打颤，喉咙更是直冒烟。在喝下唐默递来的凉茶以后，他才能再次开口说话。
“这玩意是啥，入口苦，回味甘。”咂咂嘴，洛尔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
“啸天氏提供的凉茶，难道你不知道吗，这帮家伙对草药学可是很有研究的。”唐默搂住他的胳膊说道。
洛尔深吸一口气，轻轻咳嗽几下，原本干裂到剧痛的喉咙瞬间润了起来，让他感觉如获新生。
“辛苦了，喉咙很不舒服吧，我给你揉揉。”唐默说着，根本没等洛尔回复，就主动伸手揉着他的喉结。
“哎哎哎，揉归揉，手别往下摸。”洛尔抓住她难捺不住的小手提醒道。
“这是奖励。”唐默嘟着嘴说着，手指还想往他的领口里面钻。
“别这样...”洛尔尴尬地苦笑起来。
因为脸皮薄加上对待感情被动，所以很多时候，甚至都是女孩子主动追求洛尔，而不是洛尔主动去追求这些女孩子。
洛尔根本就不需要去追女孩子，因为只要在他身边待上一段时间，大部分的女孩子都会被他的魅力所折服，沦为他的小迷妹。从西大陆到东大陆，亦是如此。
也正是因为洛尔这无处安放的魅力，让唐默对他的情感生活特别警惕。之前就已经出了一个梅里娅，唐默不希望再出现第二个梅里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甚至愿意内部消化掉洛尔，也不愿意外人介入。
“小亲小热都做过了，你自己说的，只要不过线，怎么样都可以。”唐默不满地嘟囔道。
“这里可是大街，你在想什么呢...”洛尔摇摇头叹道。
讲演是在城内的空地上举行的，走出空地外面就是子夜宁的大街。此时的子夜宁已经基本上恢复的往日的生机，甚至可以看到来自九州的商人穿梭其中。
这是艾比西恩特许的一类人群，东盛帝国的商人同样是一个利益团体，同样饱受东盛帝国三座大山的压迫。在无法从东盛帝国得到足够的利益后，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妖族人。
资本是不分国家种族的，只要有利，这些资本家什么都敢做。这也是洛尔认为可以合作的一个点。
“那我们去逛逛街吧，我还是第一次逛这种异域风格的城市。”唐默兴致勃勃地说道。
“我感觉有点累...”洛尔苦笑着说道。
“哎呀，你陪我逛逛街嘛，回去以后今晚我就好好服侍你。”唐默说着，冲着洛尔使了个媚眼。
“不不不，我陪你逛街就是了，晚上不需要你来服侍。”面对唐默的暗示，洛尔立刻就脸红了，连忙摆手拒绝道。
“哼，月儿来了我就失宠了。”唐默气呼呼地撅起了嘴。
“不是你想的那样。”洛尔无奈地捂住了脸。
他们刚走出一百多米，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循声跟去，他们看到那个九州商人伯言正在和一个啸天氏的士兵说着怎么，在他们旁边，是一片绿色的草本植物。
凑近一些，他们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只见那个狼头士兵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些只是野草，上头让我们把这城里清理一遍，你留着这些野草干什么。”
“这不是野草，这对我很有用，我花钱买下这块地可以吗。”伯言手舞足蹈的样子，急切地比划道。
“不行，你们没有资格在城内买地。”狼头士兵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伯言一阵无言，四下望去，突然看到了凑热闹的洛尔和唐默，于是兴奋地冲到二人面前，拉住洛尔的手说道：“洛尔少君，您来替我说道说道吧。”
“说什么？”洛尔没搞清楚他的意思，被他强行拉到了狼头士兵面前。
虽然洛尔在兽首族当中名声不是特别好，但是毕竟是艾比西恩的门客，所以狼头士兵对他还是很客气的。
“您来评评理，我想保住这块地，他们说什么都不允许。”伯言指着身边长满草本植物的地大声说道。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鱼目混珠
“这是野草，我再说一遍。”狼头士兵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不是野草，这是一味药材！”有洛尔站在旁边，伯言的发言底气也似乎足了很多。
“呵，药材，”听到他的话，狼头士兵发出了讥讽似的笑容，然后摇摇头说道，“是专门用来治你们这种没良心的人的药材吧。”
说完，他不再理睬伯言，转身离开了，显然不想和洛尔有太多的纠葛。
“多谢洛尔少君的帮忙。”看到士兵离开，伯言松了口气，由衷地感激道。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洛尔摊开手，一脸茫然地说道。
“不不不，您站在我旁边，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伯言摆手说道。
“这是什么药材？”洛尔的视线转向地面上的植物。
“哦，这是龙叹香，是一种很珍贵的药材，只有西天外才有。”伯言解释道。
“有什么用？”洛尔接着问道。
“呃...”伯言陷入了迟疑，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就是很有用，九州那些人很喜欢，所以很值钱。”
“啊？”面对这个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洛尔更加不解了。
“呃，不说这个了，”伯言摆手说道，“这段时间多亏了诸位的帮忙，如果可以的话，在下愿设宴款待诸位，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设宴就免了，倒是有些事想烦请阁下。”洛尔想了想说道。
“少君请吩咐，只要在下做得到的，在下定当全力以赴。”伯言拍拍胸口说道。
“是这样的，”洛尔挠挠头说道，“最近我需要经常和九州民接触，所以想请你帮我找个能教我九州语的老师，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诶，这样而已吗，”伯言先是一惊，随即露出了满心的笑容，拍拍胸口说道，“如果阁下不介意的话，在下愿自荐。我虽然谈不上老师，但是毕竟还算懂九州语和妖族语。”
“可以吗？”洛尔有些惊喜地问道。
“当然可以，只要阁下愿意，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伯言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不不，我们还是约定一个时间吧，不能总是耽误你的生意。”洛尔摆手说道。
“少君客气了，帮助您就是我最大的生意。”伯言一脸自信地说道。
回到唐默身边，洛尔还没有从喜悦中恢复过来，唐默盯着他，末了嘟着嘴说道：“少君这个称呼，总感觉怪怪的。”
之前说过，在九州，君指白身，府指官人，府君为泛指。在此基础上，又根据年龄划分三个不同的前缀。
洛尔不是官家，而且因为是精灵族混血，导致他看起来非常年轻，所以自然就被叫作少君了。
洛尔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学习九州语，如果有必要的话，最好先遣队全员都跟着一起学习，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多一门语言，对自己是有好处的。
他学习新语言的速度不能算慢，但是也快不到哪里去，半年多才能勉强进行讲演，有些时候还会磕绊好久。如果是让白月来学，估计三个月她就已经基本掌握了。
二人继续逛街，走到下一个路口，他们恰巧偶遇了刚刚那个狼头士兵。一看到二人，狼头士兵本能地转身就走，但洛尔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主动叫住了他。
“有什么事吗，先生？”狼头士兵回过头，有些言不由衷地问道。
“刚刚你为什么要拔掉那些草呢？”洛尔好奇地问道。
“那只是一些野草罢了。”狼头士兵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但是那个商人说是草药，是一种叫作龙叹香的草药。”洛尔说道。
“呵呵呵...”听到他的话，狼头士兵本能地咧嘴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洛尔不解地问道。
“抱歉先生，我不是在笑你。”狼头士兵回答道。
“我知道，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对那个商人的话发笑。”洛尔摆手说道。
“那根本就不是龙叹香，龙叹香只生长在九州，是一味非常稀少且珍贵的药材，九州民用这种草药来炼制筑基丹，用于快速提升自己的修为。”咧嘴过后，狼头士兵耐心地解释道。
“那...”洛尔指了指伯言的方向。
“那是七连草，是一种只生长在西天外的野草。它和龙叹香无论是味道还是外形都惊人相似，都是一株七片叶子，开花时采摘，”狼头士兵解释道，“这些九州商人把七连草晒干，冒充龙叹香卖到九州，赚黑心钱。”
“九州那边辨别不出来吗？”洛尔不解地问道。
“辨别不出，这两种植物生的时候尚且难以辨认，晒干以后更加无法确定，只有吃过才知道有没有疗效。虽然七连草吃不死人，但毕竟的骗人的勾当，腐蚀的是那些商人的良心。”狼头士兵回答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些商人岂不是可以瞒天过海？”洛尔继续问道。
“不不不，这两种草还是有区别的，”狼头士兵解释道，“龙叹香顾名思义，闻起来有淡淡的香味，放在鼻子下一直嗅的话，会感觉到一种甘甜的回味。”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但是七连草不同，虽然它的味道和龙叹香相似，但是放在鼻子下嗅太久的话，就会忍不住咳嗽，同时鼻子里面会感到火辣辣的，这是因为这种草的味道具有轻微的腐蚀性。”
“也就是说，龙叹香和七连草味道相同，外貌相同，唯一的区别就是闻久了一个回味，一个会咳嗽？”洛尔问道。
“正是如此，”狼头士兵点点头说道，“但是，只有生的草可以闻出区别，一旦晒干以后，除非特别有经验，否则也难以辨别。那个商人八成是想把草晒干以后卖到九州。”
“原来如此，理解了，谢谢你。”洛尔点点头说道。
“诶，不客气...”听到洛尔道谢，那个狼头士兵竟本能地愣了一下，然后才点点头回应道。
“看样子那个伯言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啊。”离开那个狼头士兵后，唐默歪着头说道。
“管他呢，小奸小恶罢了。”洛尔摆摆手，微笑着说道。
“我怕他把你给教坏了。”唐默担忧地说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洛尔苦笑着说道。
“洛尔啊，你说九州会是什么情况呢？”唐默仰着头，有些憧憬地问道。
“什么什么情况？”洛尔不解地问道。
“我是问啊，九州那边会不会也像我们的家乡一样呢？”唐默好奇地问道。
“但是地球毕竟没人修炼，即使有也只是少数。”洛尔耸了耸肩说道。
“但是这个帝国总给我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唐默低下头来，盯着自己的脚背说道。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嘛，”洛尔微笑着安慰道，“现在发生的事，以前也发生过，这很正常。人类总是在一个坑里跌倒后爬起来，然后又跌倒，如此循环反复。”
“没想到东陆居然全民修仙，没有像西陆那样，魔法被教会掌控。”唐默说道。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东陆参与修炼的也就那么一批人，其他人都只是痴心妄想，就跟西陆只有贵族可以学习魔法一样。别忘了，寒门也是士族，真正的平民叫作布衣。”洛尔说道。
“三座大山啊，如果他们扳倒了，九州将会如何呢？”唐默忍不住好奇地感慨道。
“谁知道呢，”洛尔耸了耸肩说道，“也许会和西陆一样吧，修炼被管控起来，只允许少数人拥有。”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九州民的加入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妖族进入了全面的战略守势阶段。虽然并未与东盛帝国缔结什么互不侵犯条约，但是因为东盛帝国同样处于战略守势阶段，因此双方竟默契地达成了一致，谁也没有主动攻击谁。
铃兰有意撇开兽首族单独组建妖族的新族群，从她的一系列表态来看，她甚至宁愿九州民加入南妖族，也不想让兽首族进来。
她之所以对兽首族如此警惕，是因为这三大族群虽然战斗力很强，但是战斗意志却并不坚定。
部族联盟时期，她尚且需要反复沟通才能请求这些人作战，现在开始组建统一的国家共同体，铃兰实在不希望这些人搅合进来，又把事情搞得一团乱。
但是她也很清楚，艾比西恩正是有了兽首族的加入，东盛军队才不敢轻易冒犯。如果现在就和兽首族闹僵，让他们撤回北西天外，仅靠兽耳族现有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挡东盛帝国的反扑。
所以在整合那十几万九州民的同时，她也在积极安抚三大兽首族首领，只要能把这些人拖到九州民军队成型，那就算是成功的。届时，即便没有兽首族，单靠九州民组成的军队，铃兰也能与东盛帝国决一死战。
铃兰是一个很有野心，也很有想法的首领，作为艾比西恩名义上的盟主，她诉求的不仅仅只是名义上的尊称，而是实际意义上的权力。
只要她能处理好兽耳族内部的矛盾，那么她基本上就能稳住当前的局势。至于那十几万九州民，之前就说过了，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们，因为他们下一代就会被彻底同化为兽耳族。
其实兽首族的实力比兽耳族强，不仅仅是因为兽首族身强力壮，战斗力强，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们的长相确实不讨九州民的喜欢。
战争除了攻城略地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收获，那就是掳掠人口。九州民确实担心妖族人会影响到他们的后代，但是正如西陆人喜欢狩猎精灵一样，九州民同样对兽耳族有需求。
每当战争爆发，来自九州的帝国都会从南西天外掠走大量兽耳族的族人，当作奴隶卖到九州。一般来说，这其中大多数都是女性，下场可想而知。
所以兽耳族人口不断减少，并不只是因为被屠戮，更多的则是被掠走沦为奴隶。
但是，对待兽首族，东盛帝国就没那么客气了，除了极个别因为有价值沦为奴隶以外，但凡抓到兽首族战士，东盛军队唯一会做的，就是将他们全部处决，甚至会砍下他们的脑袋作为一种图腾。
被屠杀的风险让兽首族不得不奋力反抗，即便是处于下风，他们也会顽强作战，直至战死。他们知道被俘肯定会死，所以他们宁愿选择战死。
相较于被屠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兽耳族遭到的待遇反而要好那么一丢丢，虽然同样糟糕无比。
沦为奴隶的兽耳族人诞下后代以后，也会沦为奴隶。九州几乎每年都有稳定数量的妖族混血诞生，这些孩子要么是被继续奴役，要么就是被驱赶到属国凤虞，因此，凤虞境内的妖族混血就越来越多。
还是之前那个说法，因为妖族的显性基因非常强势，所以东陆人族根本就不承认什么混血的说法，妖族的后代必然是妖族，所以凤虞几乎快要成了妖族的王国。
但是需要说明的是，凤虞依然是山越人统治的国家，广大妖族在这个国家里同样处于被压迫的状态。
其实如果西天外的战争能够结束的话，艾比西恩完全可以从凤虞吸收那些混血的妖族人，补充西天外的人力。对于凤虞的妖族人而言，与其在凤虞被人欺凌，倒不如回到自己的故乡去，与自己的同胞相处。
因为妖族的强势显性基因，所以妖族人同样不会把混血的同伴当作异类，而是依然当作自己人看待。
事实上在历史中，妖族就在不断吸收来自其他族群的基因。可以说，洛尔所看到的这些妖族人，包括一众首领铃兰紫苏等，都不是真正的纯种妖族人，他们的血脉当中，多少都流淌着异族的血液。
反倒是当初落难逃到西陆的那批妖族人，血统反而要比本土的妖族人要纯正得多。当然，随着他们加入梨伯，他们也会开始同化外族人。
其实洛尔一直都有一个好奇的想法，那就是精灵和妖族人的基因，到底谁更强势，生下来的孩子到底是妖族人还是精灵。
随着洛尔的不断宣传，越来越多的九州民开始相信，即便融入妖族，他们的后代甚至包括他们，也依然有资格以另一种方式进行修炼。
对于九州民而言，修炼几乎已经贯穿了他们的全部生活，想要改变他们的观念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洛尔压根就没想过要改变。
正所谓堵不如疏，与其呼吁这些九州民放弃修炼，倒不如给他们寻个可以看到希望的出处。
透过现象看待本质，洛尔可以看到，几乎大部分九州民的顾虑都是与修炼有关，所以只要能解决掉修炼的问题，就能动员更多的九州民加入妖族，成为妖族人的力量。
除了洛尔的大力宣传以外，铃兰也在积极地运作着。让这些九州民更好地融入妖族。包括给予他们土地和房屋，积极为他们安排配偶等等。
不得不说，作为艾比西恩的盟主，铃兰确实很有魄力。当初就是因为这股魄力，妖族能奇迹般地组建出一支精锐的军队，趁着东盛军队守势之际出击，拿下如此众多的城池。
如果艾比西恩非要选出一个领导者，大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谁更合适。从铃兰对待改革的敏感程度，以及对待外人的态度，就足以见到，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这个位置。
随着宣传工作的继续，越来越多的九州民开始融入西天外的生活，积极参与开垦建设工作，为自己的小家庭劳作着。
当一个男人有了房屋和土地，以及一位妻子的时候，他会本能地开始捍卫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
虽然招安的工作正在持续着，大部分的九州民还没有完全加入妖族，但尽管如此，铃兰却已经征集到了三千多九州民，开始对这些人进行训练，打算重建被成建制消灭的妖族线列步兵。
大量的土地城池以及矿山，让铃兰手中掌握了充足的筹码，可以向九州商人进行贷款。她甚至用矿山作为抵押，从九州商人手中换来现金流，保证生产的稳定。
归顺的九州人当中还有大量的工匠，这些人也都被集合起来，开始为妖族军队打造武器。得益于高峰人科学家的帮助，让妖族具备了一定程度的工业水平，虽然只是简单的水力和蒸汽动力，但是已经能基本上满足妖族的生产力了。
生产力的提升，让妖族得以开始建造新式火枪。新式火枪依然以燧发滑膛枪为主，毕竟要快速大规模装备，不可能所有的枪都能刻蚀膛线。
但除了军队需要的大批火枪以外，妖族人也在高峰人科学家的帮助下，开始少量制造线膛枪，作为骑兵的武器。
根据高峰人军事顾问的建议，结合军队的作战经验，妖族打算组建一支精锐游骑兵，由骑兵和猎兵结合而成。主要装备线膛枪，在战役开始前后对敌人阵地进行袭扰作战，狙杀高价值目标。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兽耳族的密谋
按照妖族军队的编制来看，一名游骑兵将装备一匹快马，一支长枪和一支短枪。在作战开始前后，他们便会分散在敌人阵地周围，不断地对敌人进行袭扰射击，依靠手中高精度武器对敌人进行远距离射杀。
虽然是游骑兵，但他们主要的作战形式却是下马分散射击，一旦遇到危险，他们就会立刻骑上马撤走。
游骑兵的主要目标除了高价值目标以外，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歼灭东盛帝国的重骑兵。这些人是妖族军队最大的威胁，所以原则上能消灭一个算一个。
因为是重骑兵，机动性自然不如轻骑兵。所以妖族人为此制定了一套层层阻击的风筝战术，通过游骑兵不断地放风筝，将重骑兵不断引入一个个伏击圈，消灭其有生力量。
旧建制的消灭意味着新建制的崛起，妖族人终于不用再受之前乱七八糟的制衡，开始组建真正意义上的新式军队。
针对东盛骑兵的威胁，高峰人也在积极寻找应对的方案。消极方案是层层设防，稳步推进，积极方案就是研究出速射武器，增强军队的瞬间火力。
因为在历史上，线列步兵从来都没有打败过骑兵，真正让骑兵走向毁灭的，是加特林和马克沁的出现。这两种速射武器的出现，不仅改变了骑兵的命运，也改变了旧时的密集步兵战术。
强入当年的西陆异界联军，自恃有魔法加成，在面对只有二战水平的地球军队阵地的时候，骑兵的冲锋还是出现了大量的伤亡。如果不是异界联军数量足够多，要不然还真就打败仗了。
除此以外，妖族人也在积极发展火炮。妖族人的火炮发展完全讲究小而精，不再过分追求数量。他们不断尝试改进开花弹，因为高峰人告诉他们，开花弹代表着未来的战争形式。
想要提升火炮的射程，就必须要改进炮弹，同时在炮管内刻蚀膛线。完成了这一步，炮弹就无法从炮口装填，就必须要改进后膛装填。可以说，虽然火枪还未出现明显的进步，但是火炮却在不断地发展中。
铸造火炮的材料源自于赫兰达姆号，高峰人为了建造这艘重型战舰，结合了大量地球和异世界的金属进行锻造，这种合金的强度很高，战舰坠毁以后，战舰上的金属外壳无疑成为了最好的武器锻造材料。
除了处理生产问题以外，铃兰也在积极整顿艾比西恩的政务，力求将艾比西恩联盟变成艾比西恩联邦或者王国。
又过了大概十天左右，一个对于洛尔而言很期待的消息传来，紫苏的姐姐，猫又氏的真正首领已经抵达了子夜宁，兽耳族三巨头终于聚齐，估计她们的下一步就是准备整合南妖族了。
在铃兰的府邸，洛尔第一次见到了猫又氏的首领，也就是紫苏的姐姐。正如她说的那样，她的姐姐确实要比她漂亮太多的。
紫苏的姐姐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紫玉。紫并不是她们的姓，而是因为她和紫苏是同辈，所以名字的前缀基本上相同。
紫玉年纪约莫三十三左右，皮肤白皙而细腻，五官精致且典雅，有着中年女性应有的稳重和优雅，举手投足间无不透露着高贵的气息。与她相比，紫苏反而显得有些毛手毛脚，看起来比较幼稚。
正如紫苏说的那样，她的姐姐紫玉不光人美，气质更是无与伦比。洛尔走南闯北，见过北国的公主，也见过精灵的女王，但还是在紫玉面前破了定，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边那个小帅哥是谁，看起来一直都在盯着我呢。”注意到洛尔的视线，紫玉露出淡淡的微笑问道。
她的声音悠然且柔顺，有一种岁月静好的纯洁感，单听她说话，谁也不敢相信她居然是执掌猫又氏的首领。
“洛尔，丢死人了。”紫苏转向洛尔，不停地冲着他摆手苦笑道。
“呃，啊。抱歉，抱歉，恕我冒犯。”听到紫苏的提醒，洛尔猛地反应了过来，顿时就脸红了起来，低着头不敢见人。
“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西陆的洛尔先生，是先遣队的队长。”铃兰主动介绍道。
“您就是洛尔先生吧？”面对被紫苏拉到跟前的洛尔，紫玉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呃，是，是，紫玉首领，在下久仰大名...”面对紫玉的时候，洛尔不仅不敢与之对视，甚至连说话都有些磕巴。
“好俊俏的小哥啊，洛尔先生用不着那么拘谨。”紫玉眯着眼睛笑道。
“洛尔可是西陆的精灵混血，据说在西陆，精灵是最美丽的族群。”紫苏邀功似地介绍道。
“是么，现在看看洛尔先生，我相信确实如此。”紫玉点点头说道。
“洛尔先生不必拘谨，请上座。”铃兰摆手说道。
“洛尔脸皮比较薄，所以比较羞涩。”紫苏一边引到洛尔坐下一边说道。
“苏苏很喜欢他么？”紫玉饶有兴致地问道，因为她注意到，紫苏称呼洛尔的时候，是没有用尊称的。
“那当然。”紫苏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
听到她的回答，紫苏笑而无言，眯着眼睛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是呢，他已经名花有主了。”紫苏凝视着洛尔，露出了遗憾的眼神。
“这样啊，”紫玉低头想了想，随即微笑着摇摇头说道，“那也无所谓啊。”
“你们姐妹俩稍微克制一些，不要当着客人的面讨论这种事，洛尔先生是我们的贵客，我们应当礼貌待他。”铃兰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主动插嘴说道。
“啊，我没有亏待洛尔啊，他是我的朋友。”紫苏吓一跳说道。
“我说的是你姐姐。”铃兰说着，瞪了正在微笑的紫玉一眼。
“闲话少说，别忘了我们今天聚集到这里的目的。”一直默不作声的云姬突然开口说道。
“当然没忘，”铃兰笑了笑，随即正色道，“眼下九州民军队已经基本成型，随着九州民不断加入艾比西恩，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参军，我们即将凑齐反攻的力量。一旦军队成型，我们就可以甩掉北三族，成立南妖族。”
说完，她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了洛尔。洛尔自然清楚她在想什么，所以故意没有和她对视。
“北三族那边是什么反应？”云姬说着看向了紫苏。
“哦，北三族一直反感排斥这些加入的九州民，你们也知道，他们的族人落到九州民手中基本上只有死路一条。”紫苏回答道。
“哼哼，让他们继续保持仇恨，这对我们很有帮助。”铃兰露出了冷峻的微笑。
“洛尔先生...”云姬看向洛尔，迟疑地开口。
“我说过，我不干涉你们的内部矛盾，我只是一个旁听者，出了这道门，我会忘记刚刚听到的一切。”洛尔果断回答道。
“别为难洛尔先生，我们邀请他只是让他来旁听而已，没有别的目的。”铃兰主动圆场说道。
洛尔当然知道她在撒谎，如果没有别的目的，那么在进行这种密谋的时候，就不应该把自己叫来。
如此做法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逼以洛尔为首的西陆异邦人站队，到底是站在南妖族这边，还是站在北三族那边。
虽说大部分时候他们都是支持兽耳族的，但是毕竟人心隔肚皮，所以铃兰才会用这样的方式，从事实上促成洛尔等人的站队。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新军的组建
归化政策进行了差不多三个月，效果拔群，到目前为止，已经有超过十万九州民选择加入艾比西恩，融入到妖族的生活之中。
对于这些人，铃兰保持了最大的尊重，不仅给予他们土地房屋，还尊重他们的生活习俗，保留他们的语言习惯。
这其实也是洛尔他们的意思，毕竟九州民只需要一代就能消化掉，保留他们的九州语，正好可以与妖族语进行融合，为妖族语创造出更多的活力。
十万人里面，铃兰总共征集到了六千多人，作为线列步兵的后备兵员。一旦这批人训练成型，那么他们将是妖族军队的绝对主力。
与此同时，新式的燧发滑膛枪也在积极生产中。这种燧发枪的长度超过了一米五，枪管长度更是超过了一米一左右。再配合刺刀，长度甚至一度超过了一米八。
之所以要设计那么长，主要还是出于对战场环境的考量。毕竟一米八的长度几乎等同于一杆长枪，在面对东盛骑兵冲击的时候，他们也尚有一战之力。
不要小看刺刀在战场上的作用，即便是在地球上，一些战役的主要战果还是靠刺刀冲锋抢来的。
之前与东盛军队的交锋，妖族军队在排枪以后只要发动刺刀冲锋，对面立刻就会闻风丧胆，溃不成军，可想而知刺刀对敌人所造成的效果。
其实最开始妖族首领们是不赞同给火枪加装刺刀的，毕竟这玩意别看简单，但也是很有讲究的，常规的金属根本无法打造出合格的刺刀。
妖族军队装备的刺刀主要是三棱军刺，以刺杀为主，如果材料得当，这种刺刀可以轻易穿透东盛军队现役的盔甲。
但妖族首领之所以反对，是因为他们冶炼不出合格的钢铁来造刺刀，只能拆赫兰达姆号上的合金来锻造。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极大的浪费。
这些金属如果全都用来制造火枪，那肯定能多制造几千把火枪。
然而这样的想法几乎被所有西陆人一致反对，上至高峰人科学家，下至先遣队，全都赞同给火枪加装刺刀。
在他们看来，如果说子弹和火药是刺刀的骨架，那么刺刀就是火枪的灵魂。明朝时期的火枪还被称之为火铳，到后来称呼就变成了火枪，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火枪加装了刺刀，具备了和枪一样的刺杀效果。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近现代军队和封建时代军队的区别，不仅仅存在于装备质量上，更重要的是战斗意志和组织度。日不落帝国的龙虾兵打遍全球无敌手，除了他们装备先进以外，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的纪律严明，敢于冲杀。
而妖族军队之前的战争已经证明了，只要妖族的线列步兵敢于主动发动进攻，即便是武装到牙齿的东盛军队也会望风而逃。
除了火枪以外，妖族军队也在积极生产野战炮，不过因为要遵循少而精的原则，所以火炮的生产要比火枪少得多。
其实如果按照常规部署来看，妖族军队的炮兵应该是和步兵一样多的，有三千支火枪，就应该有一千门炮，最不济也至少得有五百门左右。
这里的炮并不是大家印象中那种落地开花的大口径火炮，而是口径只有三十到四十的野战步兵炮，主要发射实心弹丸或者霰弹。
事实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是一种大口径的火枪，主要弥补的是两百米以外的火力覆盖。
总的来说，线列步兵战术非常注重步炮骑结合，敌人开始进攻的时候，首先就需要用大量的火炮不停地轰击，最大限度杀伤敌军。
一旦敌军进入到火枪的射程之内后，线列步兵就会开始列队射击，替代火炮弥补这一距离的火力。
可以说，一旦敌人开始进入到火炮的射程范围，那么直至他们逼近线列步兵之前，他们都会遭到劈头盖脸的火力打击。封建军队的组织度撑死也就那么一回事，所以很少有封建军队能完完整整地吃完一整套火力覆盖。
但如果敌军真的逼近到短兵相接的距离时，他们又会遭遇到线列步兵的冲击。在经历连续不断的打击后，又被对面线列步兵冲击一下，基本上大部分的封建军队都会崩溃，这也是妖族军队之前一直打胜仗的原因。
不过这样的美好设想仅仅停留在规划之中，而实际情况却是，妖族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手组织步炮骑协同，光是凑齐线列步兵需要的火枪，就足够他们忙活好久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妖族的火炮并不能装备到变态的地步，算上改造之前的火炮，妖族军队死撑了也就能凑齐三百门左右的火炮。
骑兵更是如此，连凑齐马匹都非常困难，不得不依赖于九州商人的走私活动。所以骑兵被编入了精锐游骑兵序列，装备线膛枪游走于战场寻找对方的骑兵和高价值目标进行射杀。
妖族军队之所以敢于反击，信心就来自于他们最新研发的开花弹，用臼炮发射，炮弹使用的引信是延时引信，根据不同的距离，使用不同的延时引信，以达到落地两秒内爆炸的效果。
之所以不用碰炸引信，是因为妖族现有的生产力难以支撑。矮人科学家毕竟是人不是神，不可能凭空变出科技和设备，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此时的子夜宁城内热闹非凡，大炉小灶都在抓紧时间冶炼金属，为军队打造火枪。子夜宁的经济已经转变成了战时经济体制，主要生产用于战争的武器装备。
城外的校场上，三千多九州民军人正在矮人教官的指导下进行列队和刺杀训练，这是他们装备火枪之前最重要的训练。训练结束之余，他们还需要帮助开垦子夜宁周围的土地，为将来的战争提供有效的后勤来源。
程子昂和胡道可闲来无事在城头漫步，城头上的妖族士兵正在站岗，但却对这两个西陆的客人视而不见。
“好不容易生产新式火枪，你说他们怎么又要生产滑膛枪呢，这玩意的精度跟闹着玩一样。”胡道可不解地问道。
“只要能打仗，别说滑膛枪，就是长矛也得造。别忘了他们还有大半年就要开战了，到那时如果军队的装备还没有补齐的话，这仗要怎么打。”程子昂摊开手反驳道。
“我的意思是，干嘛不直接生产线膛枪，这对于他们而言应该可以办到吧，而且精度更高。”胡道可解释道。
“不管是做什么，都要讲究成本，”程子昂翻了翻白眼说道，“一支线膛枪的工时不知道比滑膛枪高多少，反正不管是滑膛枪还是燧发枪都能打死人，我为什么不多生产几支滑膛枪，依靠密集的火力杀伤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总觉得...”胡道可挠挠头说道。
“眼下赶走东盛军队是当务之急，武器装备没必要升级得太先进，只要比敌人好就可以了。你看看东盛军队是什么水准，全都是冷兵器，和他们相比，妖族军队即便装备滑膛枪，也比弓弩要更厉害吧。”程子昂说道。
“诶，说到弓弩，干嘛不多装备一些弓弩呢，这玩意应该比弓箭更划算吧。”胡道可不解地问道。
“我不觉得划算，”程子昂说道，“别忘了一枚铅弹只需要用模具压一下就成型了，想想弩箭的构造，不比箭矢好到哪里去。不光是武器的成本需要考虑，消耗弹药的成本也是需要考虑的。”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街头斗殴
胡道可似乎没有听进他的话，注意力被其他声音吸引住了。他指着不远处人头攒动的方向说道：“哇，你看那边，好像又闹起来。”
“为什么说又？”程子昂一边问着，一边走到他身边循声望去。
“经常有这种事，你不常在街上走动，所以你可能不太清楚。”胡道可说道。
“经常有，什么事？”程子昂愣了一下问道。
“哎呀，就是那些狼头人虎头人什么的，总喜欢吃拿卡要，在城里抢别人的东西吃不给钱。”胡道可抬脚搭在台阶上说道。
“有这种事？”程子昂再次愣住了。
“嗯，之前就有了，”胡道可耸了耸肩说道，“这些家伙自恃解放了子夜宁，觉得自己是子夜宁的大功臣，所以到处惹是生非，搞得城内一片怨气。”
“这种事没人管吗？”程子昂微微皱眉问道。
“好像是说管不了，”胡道可摊开手说道，“这帮家伙也是吃软怕硬，不敢拿同族开刀，就专门针对那些归顺的九州人，欺负他们人生地不熟。”
“等等，他们针对九州人？”听到他的话，程子昂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瞪大眼睛问道。
“对啊，你看，那里就是在针对九州人。”胡道可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大概明白为什么管不了了，原来如此啊。”程子昂眯着眼睛，如是地点点头说道。
“为什么？”看到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胡道可瞪大眼睛，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看在你跟我扯淡的份上，我就跟你说说我的想法吧。”程子昂拍拍胸脯，一脸自信地说道。
“拉倒吧，搞得好像我求来的一样。”胡道可翻了翻白眼，不过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在你的印象里，这些兽首族给你的感觉是什么样的？”稍微清了清嗓子，程子昂正色问道。
“打仗猛啊！”胡道可耸了耸肩说道。
“还有呢？”程子昂接着问道。
“嗯，敢和将军面对面硬刚，这是很厉害的。”胡道可想了想说道。
“现在东盛军队的将军已经越来越少，是不是觉得在战场上很少见到他们的踪影了呢？”程子昂问道。
“好像是这样的哦，”胡道可挠挠头说道，“貌似之前的战斗，一直都是线列步兵顶在最前面，把东盛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没错，”程子昂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自从东盛军队的将军上场越来越少，兽首族的上场次数也越来越少，而且有一点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哪一点？”胡道可愣了一下问道。
“你有没有觉得，兽首族军人的战斗意愿其实很低？”程子昂问道。
“好像是这样的。”胡道可点了点头。
“没错，因为之前以及接下来的战斗都是争夺南西天外的战斗，而这些兽首族是北西天外的人，他们本能地认为自己没必要为了南西天外流血，这是什么感觉呢，就好像你出国作战一样。兽首族从来都不认为兽耳族是自己人，而把他们当成了和自己一样的外国人。”
“原来是这样啊，”胡道可点了点头，末了忍不住问道，“那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些吗？”
“当然不是，”程子昂摇摇头说道，“现在兽耳族组建了九州人为首的军队，保证了兵员的问题，也就是，他们已经不是特别依赖于兽首族了...”
“哦，你是想说，兽耳族想把兽首族赶走，自己靠着十几万九州人军队单干！”胡道可打断了他的话，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小声点，万一被人听到就不好了。”程子昂警告道。
“我说的是汉语，你个老文盲。”胡道可没好气地说道。
“总之，”顿了顿，程子昂接着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兽耳族应该在默许这种情况的发生，恶化兽首族和九州人之间的关系。”
“不是，兽耳族恶化这些兽首族和人族之间的关系干嘛？”胡道可不解地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这么做，应该是想通过九州人制造一些事端，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兽首族挤走。”程子昂分析道。
“不理解。”胡道可耸了耸肩说道。
“你想想看，”程子昂说道，“解放南西天外那么多城池，兽首族不说没有功劳，最起码也有苦劳吧，就这么赶走不合适吧？”
“不合适。”胡道可点点头说道。
“就算真的要分家，最少也得分给兽首族一座城池吧，这样不过分吧？”程子昂接着问道。
“如果我是兽耳族，我肯定不干，凭什么。”胡道可抱着胸，理直气壮地说道。
“对，你不是兽耳族，但是兽耳族就是像你这么想的。”程子昂说道。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如果兽耳族直接就把兽首族赶走，无疑会恶化双方的关系，到时候兽耳族再落难想找盟友拉一把可就不太容易了。而且如果东盛军队听到双方关系恶化主动出击的话，那兽耳族很容易受到腹背受敌的窘境，所以他们需要做些小手段，让兽首族主动撤走，反正他们一直嚷嚷着不想为南西天外而战。”
“所以...”胡道可迟疑地问道。
“把被动转变成主动，这是政治入门的一项必修课，”程子昂说道，“如果兽耳族主动赶走兽首族，道义上肯定难以服众。但如果兽首族主动违反了道义，那么兽耳族再动手，就显得名正言顺了。”
“哦，我懂了，”胡道可恍然大悟地说道，“所以兽耳族放任兽首族与九州人的关系恶化，这样一旦出现了什么事，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赶走兽首族，这样在道义上也处于主动，毕竟是兽首族先惹出事端的。”
“嗯，不错，你的政治水平基本入门了。”程子昂满意地微笑道。
“啊呸，谁稀罕啊。”胡道可啐了他一口说道。
二人说话的功夫，城头下的街道上，争执似乎越闹越大了，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不一会儿，他们突然听到一阵惊呼，紧接着，人群开始沸腾起来。
“哇哇哇，打起来了，你看打起来了！”胡道可指着下面兴奋地说道。
“你这家伙...”程子昂看了他一眼，一阵无语。
循声望去，二人看到街道上越发热闹，十几个兽首族士兵开始殴打几个九州人，周围围观的九州人也不畏惧，主动加入战局。几十个人在街道上打得不可开交，一时间人仰马翻，场面一片混乱。
“矛盾已经达到了阈值，估计接下来大的要来了。”程子昂微笑着说道。
“要插手吗？”胡道可瞪大眼睛问道。
“插个屁，你看你一脸的幸灾乐祸。”程子昂翻了翻白眼说道。
“哦，老大来了。”不一会儿，胡道可突然惊喜地叫了起来。
只见闻讯赶来的洛尔跑到了现场，面对如此凌乱的场面，他毫不犹豫地拔出手枪朝天空开了三枪。
虽然源子枪的声响不如火药枪，但依然很响亮。三枪下来，围观的群众立刻作鸟兽散，那几十个参与斗殴的人见势不妙，也赶紧脱离接触，准备脚底抹油开溜。
“一个也不准跑，全都给我待在原地！”洛尔用枪指着他们，气呼呼地骂道。
“老大霸气，老大英武！”胡道可兴奋地说着，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得了，人家听不到你拍的马屁。”程子昂耸了耸肩说道。
“我是发自真心的，你以为像你啊。”胡道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借刀杀人
“话说洛尔也不是妖族的执法官啊，这种事他干嘛来搅合？”程子昂好奇地问道。
“老大主管九州人归化，九州人出了事，他肯定是要出面的啦，你也知道他这个人。”胡道可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话说这兽耳族也是挺聪明的啊，明明知道洛尔不愿意站队，于是就挑起兽首族和九州人之间的矛盾，让他不得不参与进来。”程子昂沉吟道。
“什么叫挑起，兽首族就是烂泥扶不上气，只要不管他们，他们立刻就能搞出个大新闻来。”胡道可耸了耸肩说道。
“但是毕竟兽首族和九州人之间有深仇大恨，咱也不能光从理性方面去思考啊。”程子昂说道。
“老大说了，九州人是九州人，东盛帝国是东盛帝国，冤有头债有主，东盛帝国发动战争，这些人都是被征发的劳动力，只有一部分是军士，这都哪跟哪。”胡道可摊开手说道。
“哎呀，别废话了，你家老大好像遇到麻烦了，还不下去帮忙。”程子昂打断他的话，指着远处越发激烈的争论说道。
“什么我家老大，他不是你老大吗？”胡道可瞪着他问道。
“我叫洛尔或者队长，可不像你叫老大，搞得跟帮派一样。”程子昂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少废话，赶紧跟我下来！”胡道可打断他的话，强拉着他下了城墙。
街道上，路人远远围观着，看着远处九州民和兽首族的对立，洛尔则站在中间，感觉自己左右不是人。因为九州语说得不流利，所以他的调解显得有心无力，只能干看着两帮人打嘴炮。
九州民的底气来源于洛尔，只要洛尔站在中间，那他们就敢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对面的兽首人。镇场子可以用手枪，但是调解就只能用语言，在这一点上，即便是洛尔也显得有些无助。
二人穿过人群，径直朝洛尔走来，看到他们到来，洛尔露出了微笑，不禁松了口气。
“你怕是要当警察局长的节奏啊。”程子昂似笑非笑地调侃道。
“别废话了，赶紧帮我叫巡逻队来。”洛尔勉强地笑了笑说道。
“去啊，干嘛愣着。”听到他的话，程子昂转过身去对发愣的胡道可说道。
“让我去啊？”胡道可愣了一下，指着自己瞪大眼睛问道。
“不然呢，这可是你老大安排的任务。”程子昂耸了耸肩说道。
“不是，人家也没指定谁去啊。”胡道可辩驳道。
“哎呀，你家老大安排一个任务，你跟我推三阻四的，你觉得像话吗？”程子昂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胡道可指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崽种，我不像你，我听老大的话，狗东西！”
说完，他气呼呼地转身跑开了。目视他离去的背影，程子昂伸手揉了揉鼻子，被骂一顿就不用跑腿，他觉得还是很划算的。
此时九州民和兽首人还在相互争吵着，因为已经开始学习九州语，所以程子昂也听得懂一些，九州民大概是在骂兽首人不讲道理。而兽首人基本上都是老三样，反复强调东盛军队对他们做的事。
洛尔对此挺无奈的，双方都在保持克制对骂，只要他们不打起来，洛尔也找不到介入点。
“洛尔，你现在偏袒谁都不合适啊。”看着洛尔焦头烂额的样子，程子昂倒是一脸轻松地说道。
“别说风凉话了，赶紧帮我把巡逻队叫来吧。”洛尔无奈地说道。
“我估计巡逻队是来不了了，你赶紧做决定吧，是选择九州人还是选择兽首人。”程子昂抱着胸说道。
“你什么意思？”洛尔愣了一下问道。
“你还看不出来吗，城头就有兽耳族守军，”程子昂指着远处的城墙说道，“这次兽耳族摆明了是想让你选边站，选得不好可对谁都不利。”
“这只是一场小小的纷争。”洛尔说道。
“现在已经不是纷争那么简单了，”程子昂说道，“甚至于说，他们之中根本就没有对错之分，你认定谁对，你就站在哪一边。”
“那要怎么办？”沉吟片刻，洛尔神情严肃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赶紧选择吧，”程子昂耸了耸肩说道，“刚刚你就不应该介入进来才对。”
“不介入进来可是会出人命的。”洛尔皱着眉头说道。
“啊...果然...”程子昂扶着额头，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太了解洛尔的，按照他的标准来看，洛尔就是非常典型的儒将，对敌人杀伐果断，但是对自己人却仁善宽厚。
这种政治斗争肯定会死人的，不然就成不了事。但是对于洛尔来说，即便这是一个陷阱，只要能不死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往下跳。
程子昂无意批判洛尔的天真，或者应该说，他这种浑身上下散发出的仁爱之光，才是最值得自己学习的。
洛尔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一个陷阱，要不然他也就没资格成为先遣队所有人心目中公认的队长。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往下跳，这才是最让程子昂佩服的地方。
因为二人对话用的是汉语，所以这两拨人根本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依然在对峙着。
“这样吧，我们正好有两人，一人管一帮，各打三十大板就当无事发生。”程子昂想了想建议道。
“这样会不会对被加害者不公平？”洛尔迟疑地问道。
“你管他公不公平呢，”程子昂耸了耸肩说道，“现在的情况是，只要你做决断，你就得站队。最好的办法就是和稀泥，别小看了这种方法，和稀泥可是政治斗争中最好用的一种手段。”
“那行吧，我九州语还不错，我安抚这些九州民，你负责安抚兽首人。”洛尔沉吟片刻，点点头说道。
“刚刚你就应该放他们走的，非要开枪把他们全部逼停。”走到洛尔身边，程子昂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于是，在二人的劝说调停下，两帮人总算是停止了咒骂，但彼此的梁子已经结下了。
有洛尔的帮助，这些九州民压根就不惧这些兽首人，因为从某种程度来说，兽首族也是子夜宁的外来者，跟他们一样。而本土的民众却早已接纳了他们，甚至不少人的家里面，都还有一位兽耳族妻子等待着他们回家。
洛尔的归化宣传效果是非常醒目的，在他的宣传团队反复宣传下，九州民快速融入妖族社会，妖族所给予的土地和伴侣让他们快速融入到生产建设之中，早就不怎么在意人妖之分了。
虽然艾比西恩征收的赋税还是很重的，但是相较于九州的三座大山轮番剥削，这样的赋税在这些九州民看来反而轻了很多。
之所以要征收重税，原因自然很简单，因为妖族军队需要再次南征，直至把东盛帝国的势力一个不剩全都赶出西天外为止。
这次的危机以一种相对妥协的方式结束了，直到最后，胡道可也没有找到巡逻队，只能空手而归。情况正如程子昂预料的那样，兽耳族显然在有意挑起九州民和兽首族之间的矛盾，这样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兽首族全都排挤出去。
当初南征的时候，兽首族是妖族军队的主力，但随着军事科技的不断飞跃式提升，兽耳族的装备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兽首族的战斗力在妖族军队中的体现越来越低，后面几场战争，几乎都是兽耳族的线列步兵打赢的，跟兽首族没什么关系。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不断排斥
但对于兽耳族首领而言，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把兽首族赶回去肯定是不合适的，毕竟当初也是她们死皮赖脸地把这帮大爷请出来的，而且谁也不敢保证能一直打胜仗。打不赢的时候，她们还是得撤回北西天外，找这些大爷帮忙。
所以铃兰决定利用兽首族与九州民之间的矛盾，以此制造社会矛盾间隙，利用社会舆论迫使兽首族退出南西天外。
这样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跟兽首族首领表示，不是我们想赶你们走，而是你们的族人太搞，搞得民怨四起。
虽然洛尔解除了危机，但是九州民和兽首人之间的矛盾却越发严重。很快，更大的纠纷就来了。
事件依然发生在子夜宁城内，一伙兽首人潜入一户人家，绑住了身为男主人的九州民，并当众侮辱了他的猫又氏妻子。
这件事直接就在子夜宁炸开了锅，因为这次兽首族得罪的可不光只有九州民，还有他们的同族兽耳族。
很快这伙人就被全部逮住了，一个个都一脸不屑，认为上头不敢把他们怎么样，毕竟他们是解放了子夜宁的功臣。
这件事不光对于兽耳族是一次耻辱，对于兽首族更是莫大的耻辱，在艾比西恩的内部会议上，一向傲慢的涂牙和白魄面对兽耳族三大首领，竟羞愧地头都抬不起来。
而这次，铃兰终于没再采取绥靖政策，而是神情严肃地开始细数兽首族在子夜宁，以及其他城市犯下的罪过。并在最后说了一句：“我认为，子夜宁是一个文明开放的城市，生在这里的居民都是体面且闪亮的。如果某些人习惯了山野的生活，无法适应城市的生活，那么我希望他能回到他习惯的山野，不要打扰城内居民的生活。”
这句话的含义非常明显，就是想把兽首族赶走，所以这句话在白魄等人听来无比的刺耳。
然而更尴尬的是，他们甚至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因为这次事件本身就是他们的不对，铃兰只是借题发挥罢了。
事情的最后，这批闯入私宅，侮辱他人妻子的兽首族士兵被全部处死，而且这还算兽首族三族首领一致的意见，希望以此缓解兽耳族那边的怒气，也顺便震慑一下手底下这帮家伙。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并没有朝着他们预想的方向发展，反而激起了兽首族的强烈不满。
他们认为，自己作为解放子夜宁的功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即便犯了大错，也应该从轻发落。然而他们似乎都忘了，解放子夜宁的功臣，是那批在东盛骑兵铁蹄下英勇殉国的妖族线列步兵。
情况朝着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兽首人犯罪层出不穷，他们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提醒居住在子夜宁的人们，这座城市是靠他们的血汗换来了。
通过犯罪来引起注意，提醒别人注意到自己的功劳，这种事想想就知道很愚蠢。然而遗憾的是，这些兽首人根本就不考虑，完全凭着胸中的怒气行事，把整座城市搞得乌烟瘴气。
很快，他们的疯狂举动引起了其他人的强烈不满。铃兰在十天的时间里三度召见兽首族三大首领，要求他们约束自己的手下，并在第二十五的时候向妖族巡逻队下达了逮捕和直接开火命令。
可以说到了事态发展到这里，兽首族完全走向了其他人的对立面，不光九州民厌恶他们，甚至连他们的同族兽耳族也同样排斥他们。
而且更糟糕的是，因为底下人的骚操作，兽首族从一开始就处于绝对被动的方向，不管是舆论还是实力对比。在兽耳族三大首领润物细无声地操控下，可以说他们几乎一点反击的余地都没有。
面对这样的情况，兽首族几乎找不到任何办法扳回局面，现在即便将这些闹事的手下全部处死，也难以挽回兽首族已经败坏的名声。
他们也想过请求洛尔等人的帮忙，但兽首族的失利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所以洛尔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在最新的宣传上，他提醒子夜宁的居民注意入室犯罪，一旦遇到这些犯罪，应当如何应对。
这样的宣传看似只是安全警示，但在这个时间点发，想想都知道是为了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洛尔虽然开口闭口强调不干涉妖族内部事务，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审时夺度。
对于铃兰等人来说，赶走兽首族实在太重要了，这帮家伙确实有点本事，但是却非常难以驾驭。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但凡兽耳族能把东盛军队赶走，那她们也就不会来请求这帮大爷。
对于洛尔来说，兽首族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他们确实能打，但遗憾的是，他们的战斗意志却很差，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在为妖族而战，而是觉得自己在出国帮别人打仗。
所以如果他是艾比西恩的盟主，他肯定也不希望这些人继续留在妖族军队的序列中。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要求铃兰同意训练九州民作为军队的主力。
其实九州民军队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军队的归属问题。要知道这是九州民组成的军队，原则上既不属于兽耳族，也不属于兽首族，而是隶属于艾比西恩，原则上两方都可以领导。
所以这也就成铃兰放任兽首族犯罪的主要原因，她就是想引起兽首族和九州民之间的矛盾，把新军的指挥权牢牢攥在手中。
兽首族和九州民从摩擦演变成世仇，兽首族首领就等于直接丧失了对新军的领导权。而九州民肯定不能自己指挥自己，如此，新军的领导指挥权自然也就落入了以铃兰为首的兽耳族手中。
在政治斗争中，谁掌握了军队，谁就掌握了斗争的主动权。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铃兰才敢命令巡逻队直接开火击毙那些闹事的兽首人。
如果非要评价兽首族到底输在哪，那大概就是输在了没文化上面吧。这可不是开玩笑，而是实话。因为南西天外紧连凤虞，所以南部的兽耳族可以由此吸收到凤虞乃至九州的文化。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兽耳族的文化水平普遍要比兽首族高得多，最直观的反映就是，三大兽耳族首领其实都会说九州语，可不只有紫苏一个人会。
在一番斗争下，兽首族三族首领终于一致同意全面撤出南西天外，将南西天外的城池交由兽耳族统治，他们则撤退到凌源城据守，因为那里没有九州民。
这已经是最理想的解决方案了，铃兰几乎没怎么流血就赶走了一向不和的兽首族。
他们刚离开子夜宁，铃兰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进行改革，将三大兽耳族以及加入进来的九州民整合成南妖族，艾比西恩由一个松散的部落联邦，整合成南西天外的妖族国家。
当然，因为是三族整合的结果，所以自然需要照顾到其他部族的领导人。所以新艾比西恩采取的是元首加内阁制，最高领导人被称作执席，是决策的最终确定者。
执席下设内阁议会，由原先的各个部族首领担任，主要负责讨论议题，并交由执席拍案决定。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国家整合
这样的制度在洛尔看来中规中矩，说不上特别好，但是也差不到哪里去。
需要看到的是，艾比西恩最先是一个部族联盟，由各个首领共同议事。现在整合到一起，自然不能一家独大，毕竟联盟时期就没有谁能一家独大。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种执席下设内阁的制度就相对比较适合他们了，因为无论是执席还是内阁成员，都有资格议论国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其实也是一种相互妥协的结果。
洛尔想象过各种整合艾比西恩的方案，但却没想到铃兰会采取这么极端的手段处理这件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等于直接就把北西天外三族开除出了艾比西恩。
不过此艾比西恩非彼艾比西恩，总的来说，铃兰等人建立起来的这个组织应该叫作南部妖族联邦，同属于艾比西恩，只是她们整合了三大兽耳族为一个族群，不再按照族群划分势力范围。
妖族联邦成立以后，铃兰理所当然地担任了最高执席，毕竟她一直都是兽耳族的精神象征，获得如此殊荣自然不奇怪。
余下的其他妖族首领也纷纷入了内阁，开始铃兰还打算把洛尔等人也入阁，但是遭到了他们的强烈拒绝。
要知道先遣队隶属于总部，成为其他国家的内阁成员属于政治问题，在这种问题上，洛尔可从来都不敢作大死。
不光先遣队，高峰人也明确反对入阁，原因很简单，他们依然效忠罗尼斯卡王国，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加入其他国家。
而且这些高峰人拥有漫长的寿命，所以他们很有自信，将来罗尼斯卡肯定会派人来接他们的，只是时间问题，而时间是他们最不在乎的东西。
先遣队和高峰人的陆续拒绝让铃兰显得有些失望，一番商量妥协下，先遣队和高峰人同意以顾问的身份协助妖族建设工作，而坚决不参与其内部政治斗争。
之前铃兰等人迫使洛尔站队，已经让他非常不开心了。兽首族固然无理且野蛮，但也需要看到，当初妖族也是靠着他们才有信心反击的。
虽然后来的战争主要由线列步兵进行，但是在猎杀将军这方面兽首族的功劳却是毋庸置疑的。
之前就说过，洛尔从来都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在他看来，兽首族虽然傲慢野蛮，但也并非不可开化，只需要适当的引导和学习，就能令其融入妖族大家庭。
所以他对铃兰当初的做法非常失望，认为既然要整合妖族组建国家，就不应该抛弃兽首族，用这种手段迫使他们离开南西天外。
当然，铃兰在政治上的考量洛尔自然很清楚，所以他也希望未来强盛起来的南妖族能接纳曾经的北方盟友，让他们也融入到艾比西恩的建设之中。
在失落之余，洛尔也看到，没有了兽首族的掣肘，整合以后的南妖族展现出了旺盛的火力，妖族与人族和谐相处。他的宣传口号活跃于大街小巷，处处都可以看到大字报。
人族对于铃兰实行的一系列政策非常满意，越来越多的人族选择加入南妖族。同时在强大的宣传舆论攻势下，他们也开始踊跃参军。
一时间，南妖族竟拥有了整整一万的人族军队，虽然和东盛帝国的军队无法相提并论，但是这却弥补了自上次惨败以后，妖族兵力的空缺。
洛尔在忙于宣传的时候，唐默等人也没有闲着，几乎每一周她们都会举办一次魔法展示表演，就跟舞台剧一样，她和白月轮流上场表演魔法，也包括那些正在学习魔法的妖族人，让妖族也可以修炼这个概念深入人心。
作为现代人，洛尔非常清楚宣传带来的影响力，铃兰也非常认可他的做法，所以一直都在不遗余力地支持着他。南妖族联邦三大财政经济支出，除了军事和发展以外，剩下的就只有宣传了。
也曾经有内阁成员质疑宣传费用过大的问题，认为应当适当削减经费，但是被最高执席铃兰给否决了。因为铃兰很清楚，现在的南妖族概念，几乎就是靠着宣传创造出来的。
人族且不谈，毕竟最后都会被同化。但三大兽耳族之间彼此血缘不相容，后代依然差异明显，青丘氏依然是青丘氏，猫又氏依然是猫又氏，根本就无法做到地球那样的民族大融合。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就需要宣传南妖族的概念，告诉这些妖族人，不管他们长什么样，他们都只有一个称呼，那就是南妖族。这就是在建立广泛的民族认同，打破血缘和特征差异导致的分割。
只有这样，妖族才能形成一个整体，当面对危难的时候，他们才会为集体考虑，而不是仅仅为了自己的部族，为了自己的族人考虑。
内部整合以后，妖族首领们终于可以把目光放在妖族的发展上了。他们占领下的领土境内拥有丰富的矿藏资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光说靠卖矿南妖族就能过上不错的生活。
不过西陆人的到来，让他们手中的矿藏开始发挥起引领世界变革的作用。
南西天外境内探明了丰富的煤矿资源，而现阶段无论是妖族人还是九州人，都是采取人力和畜力开采煤矿。因此高峰人创造性地提出了利用蒸汽动力来进行采矿，并提出了工业革命这个概念。
这样的观点得到了妖族内部的一致认可，很快就被落实了下去。妖族的研究者在高峰人科学家的带领下开始尝试制造蒸汽，推动工业革命的到来。
之所以妖族内部一致同意发展新兴动力，原因也非常简单，那就是妖族内部人力匮乏，需要工业力量来弥补人力的不足，这一点反倒和当初的欧洲有点相似。
不过虽然高峰人提出了蒸汽机的概念，但是最先被投入生产的工业机器，却是魔法动力机器，而非蒸汽机。
这里毕竟是异世界，在地球人介入之前，高峰人一直都在用魔力作为工业主要动力来源，反倒是蒸汽机，这却是来自地球的动力概念。
不过魔法动力的成本很高，所以目前只是作为简单过渡，进行小范围地推广。
之所以成本高，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魔法动力要用到魔晶，而魔晶需要刻印引导符纹，同时机器也需要刻印相应的符纹，这样才能启动机器。
而问题就出在这，要知道赫兰达姆号坠毁以后，幸存下来的高峰人并不多，除去军事相关人员，剩下的科研人员就更少了。
当初地球人介入之前，高峰人能搞出魔法动力，依仗的是国内魔法人才储备，如今他们流落东陆，条件不如国内，想要大规模使用魔法动力自然不容易。
而且不光是人力不足，保密也在高峰人的考虑范畴之内。毕竟魔法动力是罗尼斯卡的看家本事，要是被别人学去了，将来用来对付自己人就糟糕了。
相比之下，地球人倒是不那么在意蒸汽动力被滥用，毕竟地球早就完成了工业革命，早就把蒸汽动力的潜力挖掘到极限并抛弃，所以他们根本就不在意其他人学习这些技术。
只要妖族能进入工业革命时代，那么他们与东盛帝国的差距将会迅速拉开一大截，虽然因为魔法的存在导致这样的差距不明显，但是毕竟是工业国打农业国，东盛帝国再想复制往昔的胜利可能就不太现实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准工业时代
最新推广的魔法动力首先被运用到军事武器生产方面，提高了燧发滑膛枪的生产效率。
经过整整一年的发展，妖族军队再次恢复了元气，生产的五千多支新式火枪已经全部装备到位。除此之外，妖族游骑兵还装备了差不多一千多支新式的线膛枪，大多为燧发枪，但是有部分却被改造成了击发枪，试验这种武器的可靠性。
游骑兵主要装备是一支线膛长枪和一支线膛短枪，依然是枪口装填，主要发射米涅弹。他们没有刺刀，而配发了一把马刀用于防身。
西陆人对妖族军队最大的帮助，就是创造性地提出了纸包定装弹的概念，这使得妖族军队的整体发射效率提高了一大截。
在凌源城防卫战中，妖族军队还是用老办法装填弹药，效率非常低下。在西陆人的帮助下，他们开始尝试使用定装弹。
一年前的反击战中，妖族军队证实了这种方案的可靠性和便捷性，因此在一年后，定装弹已经成为了妖族军队的常备弹药储备。
除了火枪，妖族人还生产了差不多两百多门各型火炮。其中多是步兵炮，少部分是非常先进的臼炮，主要发射延时开花弹。
这种臼炮刻蚀了膛线，使用专门的炮弹契合膛线射击，其覆盖半径超过了两公里，已经基本上覆盖了视距战争时期的敌军大后方。
臼炮原本是用来对付坚固工事城墙的，但是在使用开花弹以后，这种火炮就变成了专门杀伤敌军有生力量的可怕利器。
单靠游骑兵消减敌军骑兵数量并不容易，所以妖族军队除了线列步兵以外，还有大量的刀盾手和长矛手负责支援掩护线列步兵，防止一年前的事故再度上演。
此时的妖族军队军种主要由四个部分构成，第一个是数量庞大的线列步兵，冲锋陷阵的绝对主力，主要由九州民担任。其次就是是炮兵，这其中既有九州民也有妖族人，虽然数量不如线列步兵，但同样是战争中的主力。
再有就是完全由妖族人组成的游骑兵，这个人数更少，只有区区几百人，但却是一支精锐之师，主要负责游击袭扰作战。最后就是各种辅助兵种，包括刀盾手和长矛手，负责配合掩护作战，避免军阵遭到敌军骑兵冲击。
之前就反复强调过，骑兵的落幕并不是由火枪造成的，而是速射武器造成的。在妖族没有研发出速射武器之前，骑兵永远都是军阵最大的威胁。
经过一年多的宣传，那些加入南妖族的九州民已经基本认可了自己作为南妖族的身份，不再向往东盛帝国。
总体而言，铃兰的治理确实卓有成效，新成立的民族国家共同体贬陈倡新，展现出了一个新兴国家应有的活力。
在南妖族联邦不断发展的时候，南方那边的东盛军队也有所变化。情况正一步步朝着妖族人期望看到的方向发展，驻西天外的东盛军队继续收缩兵力，步兵调走了百分之三十，骑兵更是直接调走了百分之六十左右。
据说东盛军队在西天外的接连失败，引起了东盛帝国周边国家的反应，东北部的异族邻国已经蠢蠢欲动，而西部的游牧部落已经发动了好几次掠袭，东盛帝国急需抽调西天外的军队去守住边关。
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因为妖族军队做的这些准备都是为了对抗强盛时期的东盛军队，而如今东盛军队却在不断萎缩，也就是说妖族军队的进攻会越来越顺利。
不过也不能过于乐观，因为需要看到的是，即便东盛帝国国内危急，也并没有撤掉西天外的全部兵力，这就足以说明东盛帝国还是有能力应对这些边境危机的。
而他们应对这些危机的筹码，就是九州境内，被各大士族把控的九千营。
之前提到过九千营，九千营可以理解为东盛帝国世家大族的私兵。东盛帝国允许世家大族屯兵，但是规定了上限，就是不能超过一万人，所以大部分士族的私兵人数基本上都在九千九百人左右，这也就成为了九千营这个称呼的来源。
因为没办堆数量，但各大士族又想保持优势，于是就疯狂堆质量。之前就说过，在九州，一个修炼者最可能的去处就是军队，最好的去处就是九千营。
在东盛帝国境内，一直流传着，兵曹百万皆平汉，精锐尽数九千营这么一个说法。由此也可以看出九千营和东盛军队的差距，有这些家伙坐镇，东盛军队也就是走个过场。
但需要说明的是，九千营是世家大族的私兵，中央朝廷是没有资格调动的，这也是为什么东盛帝国既有自己的军队，又有九千营的原因了。
这些世家大族除非遇到危急利益的事，否则他们是绝对不会轻易出动九千营的。东盛朝廷这次把西天外的军队调回国内，其实也就是表个态，让大家也参与进来，共同对抗外敌来犯。
虽然东盛帝国以文治国，但是世家大族的力量却依然影响着这个国家，文官集团几次尝试改革都以失败告终，因为触动了世家大族的利益。
这些世家大族主要以修炼为主，每个家族或多或少有有那么几个修炼大成的修炼者，甚至一些家族还有已经飞升的强大长老，光是拿出名头来，就能让朝廷的官员闭上嘴。
根据可靠的情报来源，东盛帝国早就不想鸟西天外的战争了，一年前东盛军队接连败退以后，东盛朝廷就想着要收兵回九州，把城市让出来。
但是已经在西天外扎下根的世家大族开始在朝中各种作妖，硬生生拖住了东盛军队的撤军步伐。所以妖族军队出击，不光要面对东盛军队，还要面对这些世家大族自己领导的私兵。
经过一年的筹备，妖族已经做好了再度出击的准备，但他们却并没有马上采取行动，而是在等待着洛尔的舆论宣传。
之所以要依赖洛尔，主要还是因为妖族军队中，人族的比例已经很高了，想要出征，就必须要考虑到这些人的感受，要不然战斗力根本没办法保证。
这些九州民虽然加入了南妖族，但却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融合，自然也很难形成新的民族认同，想要指挥他们发动反击，首先就必须要说服他们。
于是，洛尔的工作就越来越繁重，不断地调动人手进行舆论引导和宣传工作，整日忙得不可开交。
“洛尔先生，这是最新的街访反馈报告，请您过目。”一个妖族人双手捧着一份文件，客客气气地递给了洛尔。
洛尔接过文件，大概翻阅了几下，然后抬头问道：“为什么反馈内容那么雷同，你们确定这不是在糊弄我吗？”
“不不不，我们没这个胆子，这确实是街坊的结果。”那个妖族连忙辩解道。
“接访也没什么效果吗，”洛尔嘀咕了一句，然后把文件放到一旁，起身说道，“来几个人，跟我一起亲自去走访。”
“这不劳烦洛尔先生了吧。”那个妖族人瞪大眼睛，诚惶诚恐地说道。
“不，如果搞宣传的不了解沉默的大多数在想什么，那宣传就只会是空中楼阁，根本无法引起更多人的共鸣。”洛尔认真地说道。
“受，受教了。”那个妖族点点头，一脸钦佩地看着他。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战前动员
带上自己的手下，洛尔离开了办公的场所，走到了大街上。得益于铃兰的全力扶持，他的这个宣传机构越搞越大，手底下一度管着三百多人，这让他很是头疼。
人多确实方便，但是管理起来却很麻烦，而且他的实际身份只是一个顾问，按道理来说是没资格要求这些妖族人做什么的。但是铃兰给这些妖族人下了死命令，凡是违背洛尔意愿的，全都从重处理。
这样搞固然让洛尔的管理轻松了一些，但是问题也就随之而来了，那就是手底下这些人为了不违背洛尔的心意，总是喜欢美化他们的舆论效果，小捧搞成大吹。
所以洛尔时不时就会深入群众，去了解他们真实的想法，方便调整自己的宣传方向。为了防止手底下这些人乘机找人对口供，他基本上是随机抽查，抽到谁就是谁。
这次出发，洛尔只带上一个随从，因为人多的话受访者可能不敢说真话，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走到街上，洛尔开始寻找路人征询关于出征的想法和意愿。不光是妖族人，九州民也在他的寻访范围之内。
他先是来到一户人家里进行走访，这是一户典型的混合家庭，男主人是九州民，目前正在参军，而妻子却是一个本土的青丘氏。
通过交谈，这个妻子表达出了对于出征的担忧，担心自己的丈夫会阵亡于战场上，认为南妖族联邦应该稳住当前的局势，不要轻易南进。
听到了和反馈不同的想法，洛尔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最真实的想法，即从对家人的担忧衍生到对战争的整体判断。
不管是妖族人还是九州民，亦或是他们这些地球人，贪生怕死是刻在他们基因里的印记。但是如果因此放弃了继续反击，那失去的则会更多。
洛尔不想去思考那些政治上的考量，他只知道，只要东盛帝国存在于西天外一天，西天外就永远不会和平。战争的阴影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悬在每一个人的头顶上。
所以，不管这些人愿意不愿意，这场仗都必须要打下去，直到完全胜利为止。
这位妖族妻子的看法，其实就是一种典型的小民视角，当然不是说这样的看法不好，只是说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没能看到事物的整体。
南妖族联邦的最高执席和内阁成员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不把东盛帝国赶出去，他们就注定永远无法安宁。
洛尔在街上转悠了半天，采访了一百多个形形色色的人，这里面既有妖族人，也有九州民，还有那些前来贸易的商人们。通过他们的视角，洛尔逐步勾画出凌源城内的人对战争的看法。
总体而言，民众是反战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毕竟能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谁也不希望搅合进残酷的战场中去。
不过让洛尔感到有些惊讶的是，这些来自九州的商人们却是一致赞成开战，认为妖族军队应该给予东盛军队猛烈打击，最好把他们全都赶出去，然后再把那些盘踞在西天外的世家大族也都赶出去。
这些人虽然是九州民，但却对东盛帝国没什么好感。因为正如之前说的那样，东盛帝国的阶级划分是武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底层。每当遇到什么事，他们总会成为第一个被开刀的对象，所以他们自然对东盛帝国不满。
西天外没有那么严格的身份划分，而且因为战争，妖族人也非常需要商人帮助自己进行贸易往来。所以这些商人虽然是九州民，但却在西天外过得不错，甚至不少人愿意主动加入南妖族。
综合各个阶层，各个族群的意见，洛尔大概摸清了民众的看法。他们并不是不想收复南西天外，而是犯了得过且过的侥幸错误。认为现在也过得不错，等到东盛军队再次进攻南妖族联邦，再进行反击也不迟。
搞明白了这一点，洛尔的宣传方向也就大概定下了，就是强调东盛帝国滞留在西天外的危害性，呼吁民众奋起反抗，将东盛帝国全部赶出去。
为此，他专门在子夜宁最宽阔的街道上架起了高台，准备对民众进行一番激昂的演讲。
洛尔的演讲很有张力，所以子夜宁的居民很喜欢围观他的演讲，他们刚搭好台子没多久，台下就聚集了一大群闻讯而来的民众们。
习惯了上台表演，洛尔倒显得没那么拘谨了，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走上台去，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手吸引众人的注意力，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很高兴诸位能来围观这次讲演，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将会告诉大家，为什么，我们需要向南发动进攻。”
“我刚刚进行了一番走访，发现大多数人对于是否反击东盛帝国都表现出了抵触的情绪，认为我们只要守住当前的地盘，不再向南进取就行了。
但是我想告诉诸位的是，只要东盛帝国存在于西天外一天，战争的阴霾就会一天不能消散。诸位似乎忘了，东盛帝国就是一只猛虎，一只会吃人的猛虎。现在这只猛虎就盘踞在我们的隔壁，那么试问诸位，如果我们不主动发起进攻，那么谁能保证隔壁的猛虎不会再度来袭呢？”
洛尔最后的一句铿锵有力，一时间场下寂然，无敢哗者，所有人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洛尔。
“当我们磨好了刀刃，我们就是要把猛虎赶出去，从房间里赶出去，从院子里赶出去，从村子里赶出去。把它们赶回它们栖身的深山里，给它们重重地划上几刀，让它们一辈子也不敢再打我们的主意，这才是我们要做的选择。”
洛尔激昂地说着，高高举起了双手，台下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
但是话锋一转，洛尔继续用严肃的语气说道：“现在我们的一些人却对东盛帝国存有侥幸的心理，认为只要我们不进攻，他们就不会主动打过来。对于这些人，我想问一句，你们是第一次认识东盛帝国吗？这几百年，你们难道还没有被打够吗？东盛帝国怎么可能会放弃主动进攻的机会呢？
如今他们盘踞在西天外，就像是卧在我们隔壁的猛虎一般，我想问诸位，东盛帝国是从九州发动战争更容易，还是从西天外发动向北的战争更容易一些呢？
这样的道理，我想大家应该都明白吧。如今东盛帝国内部出现问题，军队整体呈收缩的颓势，正是我们大举进攻的最好机会。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了，那么等到东盛帝国缓过劲来的时候，我们有要用十倍甚至百倍的伤亡去全力抵抗他们的入侵。
你们现在好不容易住进了子夜宁，城外的离恨谷不时还会发出悲惨的哀鸣。当东盛帝国再度来袭的时候，你们是想被扔进离恨谷，还是想继续回到那个小小的凌源城里呢？”
如果说前面的话对于民众来说过于鼓噪，那么最后这段话毫无疑问击穿了大部分人的内心。
对于妖族人而言，离恨谷是一个伤心谷，从名字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的一个族群硬生生被九州帝国屠戮直至灭绝，离恨谷至今还能听到他们当年的悲鸣。
而且他们再也不想回到凌源城了，习惯了子夜宁这座大城市的繁华和舒适，再想让他们回到北方的小城凌源城，他们说什么也不愿意。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再次出征
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习惯了来之不易的新生活，再退回到那个糟糕的旧世界，估计谁都不愿意。
洛尔的演讲取得了惊人的效果，配合着宣传机构的大力宣传，子夜宁城内再度燃起了战争的欲望，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希望出兵，彻底拿下南西天外，将东盛帝国这头猛虎完全赶出去。
舆论的结果令铃兰非常满意，果然她没有看错洛尔，他确实是一个合格的舆论引导者。有了充分的民意支持，铃兰的出兵就显得师出有名了。
于是在上一次反击结束整整一年零十天后，妖族军队再次集结，开始向曲溪城进发。这次的妖族军队里不光有妖族人，还有大量九州民组成的线列步兵。
这些人大多数都在西天外安了家，因为当兵的待遇比种田好，所以他们选择了入伍。很难想象这样的场面，一年前他们还是奴隶战俘，一年后却已经变成了妖族军队的中流砥柱。
在战争动员令下达的第一时间里，游骑兵部队就已经开始前往前线，准备对敌人进行袭扰。
经过一年的总结和分析，妖族人认为，东盛军队的重骑兵虽然杀伤力极强，但是缺陷也很多。具装骑兵和轻骑兵相比，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丧失了原本应该发扬的机动性。
重骑兵的机动性不如轻骑兵，这几乎是想都能想得到的，所以但凡他们想要追击轻骑兵，下场只能是被放风筝到死为止。
而且可能和大多数人想象的不一样，具装骑兵并不是随时都披甲，而是到达战场准备冲击的时候才会覆甲，平时转移的时候，马甲是专门有后勤来运输的。
所以妖族游骑兵的目标就很明确了，那就是打击东盛军队的后方补给线。截断前线的物资供应，一旦遇到敌方重骑兵，就想方设法将其歼灭。
当然，东盛军队自然也有轻骑兵，但是这些人毕竟覆甲不如重骑兵，能耗死就耗死，耗不死就引入埋伏圈里，游骑兵的目标不是这些轻骑兵。
除此之外，在正面战场上，妖族军队也进行了充足的准备。长矛手可以有效阻止敌方重骑兵冲击，顶在最前线的刀盾手也有了新的目标，那就是砍马腿。
具装骑兵再强，毕竟马的四肢没有防御，只要稍微那么一刀，就可以让一个重骑兵立即瘫痪。
把重骑兵砍下马后，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应对的，那就是对方很可能会由重骑兵转变成重步兵。光是这些军士的覆甲，就足以抵御大多数的伤害。
所以这个时候，就要轮到火枪手出马了，火枪弹丸强大的动能可以有效穿透重甲，杀伤重甲里面的军士。
总之，妖族军队的作战思路很明确，所有兵种主要围绕线列步兵和炮兵展开，避免这两大主力兵种遭到敌人的突然袭击。
一年的时间里，东盛军队的质量削减得很严重，相当一部分骑兵被调回了九州。虽然步兵数量较之前有所增加，但那都是从劳工征夫当中补充进来的，战斗力堪忧，根本不如当年那批军士。
这次出征，洛尔依然要驻守后方引导舆论，所以只能安排程子昂和胡道可两个人前去观战。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白月说什么也不肯去，死活要留在洛尔身边，无奈之下，洛尔只能安排枫去保护二人。
就这样三人小组组成了观察团，准备跟随军队前往前线。此次他们的身份不光是军事观察团，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充当舆论引导员，根据后方的政策鼓舞前方军队的士气。
“这次你们三个出征，务必要注意安全，看到有什么危险马上跑，不要觉得丢人，这不是我们的战争。”临行前，洛尔照例絮絮叨叨地叮嘱着三人。
“知道了，知道了，别忘了我们上次是怎么逃回来的。”程子昂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说道。
“上次你们就不应该跟着去，既然知道有危险还要往前，这样难道不应该批评吗？”洛尔微微皱眉，神情严肃地说道。
“是他怂恿的。”胡道可指着程子昂说道。
“混蛋...”程子昂白了他一眼，然后回头解释道，“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洛尔啊，我们是成年人，是军人。我们知道自己面临什么样的危险，知道如何规避风险，你不要总是把我们当作刚走出家门的小孩子好不好。”
“总之注意些是没什么错的。”洛尔迟疑一下说道。
“这次不是还有枫跟我们一起去吗，怕什么。”程子昂说着，亲昵地搂住了枫的肩膀。
“我会保护他们的。”枫大大的眼睛看着洛尔，用力地点头说道。
“啊，不需要你保护，总感觉怪怪的。”胡道可抠着鼻子说道。
“你们俩少废话，”洛尔严肃地说道，“枫的战斗力最强，有保护你们我很放心。”
“不是，那她你就放心了？”程子昂摊开手来问道。
“如果是枫的话，我觉得可以安心。”洛尔点点头回答道。
“原来我们两个连枫都不如啊...”听到洛尔的回答，程子昂和胡道可面面相觑，苦笑着说道。
“你的祖...莉赛娅，能不用就尽量不要用，不必要的杀伐对你们没有好处。”洛尔提醒道。
“我知道了，这种事还用得着你提醒我。”程子昂说道。
“你们听好了，”洛尔说道，“你们这次的任务，除了随军观战以外，最重要的是作为我的传声筒，传达来自后方的舆论导向，稳住军心。”
“啊，那我们就是随军政委了么？”程子昂瞪大眼睛问道。
“不不不，应该是随军牧师，看到情况不对赶紧吟诗一首给部队加BUFF。”胡道可插嘴说道。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张在激战中弹吉他的画面，于是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怎么样都行，总之你们属于后勤，不要咋咋呼呼地往前冲，听到了没有。”洛尔再次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洛尔你最近怎么越来越啰嗦了...”程子昂感觉自己听得耳朵都要起老茧了。
“嫌我啰嗦，等你们上了前线，想跟我说话都不行。”洛尔说道。
“如果能躲避啰嗦的话，我还是挺乐意的...”程子昂勉强挤出笑容说道。
“我不乐意，我宁愿每天都听老大的唠叨。”胡道可说着，和程子昂拉开了距离，站到了洛尔一边。
“你这个，墙头草...”程子昂被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闹了，平时就喜欢闹，到了战场上还得了...”洛尔皱着眉头说道。
“又来了，啊...师父饶了我吧...”程子昂终于忍不住露出了苦色。
“好了，多的话我也不说了，免得你们觉得我啰嗦，”洛尔说道，“但是这次芙拉也不愿意跟你们去，你们更是要注意安全。”
“你可真是异性吸铁石啊，得亏莉赛娅是的我曾曾曾祖母...”听到洛尔的话，程子昂无奈地苦笑起来。
仔细算算，先遣队里除了枫以外，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选择留在了洛尔身边，这让程子昂倍感打击。
即便是跟着他们的枫，也是奉了洛尔的命令，用那句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主人的任务罢了。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洛尔几乎垄断了队里所有的女孩子。
不过失落之余，程子昂想到自己跟洛尔的妹妹不清不楚的，一下子又莫名觉得暗爽起来。虽然洛雅也很在意洛尔，但是二人毕竟是亲兄妹，再怎么也不会被洛尔拐跑。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稳固军心
带上众人的担心和最好的装备，三人骑上马，跟随妖族军队离开子夜宁，正式开始向前线奔赴。
此次出征，妖族军队集结了三万大军，虽然比之前少得多，但要知道这是兽首族退出战争后的结果。
这三万大军是主要作战力量，不包括后勤力量，如果算上后勤的话，妖族军队的总规模应该在十万人左右。
但正如之前说的那样，在东陆，无论是妖族军队还是人族军队，都不是特别喜欢强调军队数量，所以三万主力就是三万大军，不会刻意写成十万。
东盛帝国的军队尤其如此，因为有充足的修炼者补充，所以他们更愿意强调将军的数量，对兵士反而很诚实。
其实这次东盛帝国出征，如果算上后勤力量，东盛帝国几乎出动了五十万左右的兵力，光是妖族俘虏的征夫就有十多万，可想而知东盛军队的规模有多大了。
但征夫毕竟不能马上转变成有效的战斗力，所以一般情况下，一支军队的质量还是要看主要作战部队的质量。朝代末年的农民起义总是会被少于自己的官军击溃，很大原因就是因为农民军的兵员质量不行。
东盛军队的兵员质量不能说差，但是和已经开始逐渐近代化的妖族军队相比，还是稍显逊色。再加上军队高层喜欢胡搞乱来，结果就是连丢好几座城池，狼狈地向南撤退。
当然还是那句话，东盛军队溃败的原因不仅仅是被妖族军队击败，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的收缩战略。
在针对西天外，针对妖族这个议题上，东盛帝国内部的分歧似乎很大，所以东盛军队才会在西天外有节奏地扩张和收缩。
不过这次妖族人已经不打算和他们继续拖下去了，有了稳定的根据地，再经过一年的发展，铃兰已经勉强凑齐了南征的军事力量，决心把东盛帝国的势力全都赶出去。
大军走了五天，从子夜宁来到了前线基地曲溪城，用一天时间稍作整顿后，开始向大南东安进发。
这次出征，妖族决心很足，甚至还派出了原金钱氏的首领云姬担任这次作战的总都督，指挥这场决定妖族命运的战争。
南妖族成立以后，原本的部族首领就失去了他们原本的作用，青丘氏首领铃兰成为了最高执席，猫又氏首领紫苏和紫玉也都入了阁，金钱氏的云姬因为颇具领导能力，所以成为了妖族军队的总都督。
妖族军队进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驻守大南东安的东盛军队耳中，于是东盛军队也开始进行相应的调整，出动一万军队轻装拦截，力求将妖族军队拦在城外。
从曲溪城行军至第五日，妖族军队在距离大南东安一百多公里的位置遭遇到了前来拦截的东盛军队，于是双方纷纷展开了架势，准备进行交战。
面对来势汹汹的东盛军队，云姬丝毫没有慌乱，指挥着军队展开架势，线列步兵已经列队完毕，各型火炮也都架设到位，只等东盛军队发起主动进攻。
“妖族军队出动三万大军南进，东盛军队居然派出一万人来拦截，是该说他们太勇呢，还是说他们太蠢呢。”拿望远镜望着远处的东盛军队，程子昂忍不住开口说道。
“你没听云姬都督说的吗，这只是前军，再过一两天，后续部队就会赶来。”胡道可搭腔说道。
“你觉得他们能扛住一两天？”程子昂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人家也不差嘛。”胡道可耸了耸肩，连自己都觉得理由有些牵强。
“东盛军队目前还处于封建军队水平，而妖族军队却是近代化军队，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士气都远远高于东盛军队。同样派三万人来拦截都有些勉强，他们居然认为单靠一万人就可以拖住一两天。”程子昂再次用望远镜望了几眼，摇摇头叹息道。
“管他呢，这次可有好戏看了，”说着，胡道可不免心有余悸地问了一句，“这次不会再崩了吧？”
“乌鸦嘴...”程子昂白了他一眼，微笑着说道。
二人正聊着的时候，只见一个妖族传令兵策马来到程子昂面前，恭敬地说道：“里昂先生，云姬都督有请！”
“干嘛，要让我们先上吗？”胡道可瞪大眼睛，有些紧张地问道。
“你傻么，别忘了我们随军来干什么的，”程子昂摇摇头，对传令兵说道，“领路！”
跟随传令兵，程子昂一行人来到了云姬面前，一看到程子昂，云姬就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赶紧说道：“里昂先生，大军交战在即，但那些九州民似乎有些踌躇，还望先生相助。”
听到她的话，程子昂转过头看了一眼已经列好队的线列步兵。面对对面的东盛军队，这些九州民不停地交头接耳，似乎依然对东盛军队有所挂念。
“交给我吧！”收回视线，程子昂心中了然，于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劳烦先生了。”云姬感激地说道。
和云姬寒暄过后，程子昂转过头来，毫不客气地喊道：“老胡过来，该你上场了。”
“干嘛让我上，老大不是让你来的吗。”胡道可指着自己问道。
“你嗓门大，嘴巴甜。”程子昂夸了他一句。
“拉倒，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胡道可一脸为难地说道。
“我给你打个草稿，你照着吼就行了。”程子昂说道。
“但是我的九州语稀烂...”胡道可接着说道。
“没事，你就说妖族语，他们听得懂。”程子昂耸了耸肩说道。
“你说吃定我了是吧...”胡道可苦笑着问道。
“你少废话，”程子昂说着，神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正值大战在即，不要在这种是时候开玩笑，差一分毫，战局就可能会发生一百八十度反转，可别不小心挡了罪人。”
“知道了，摆着那张臭脸干什么。”胡道可叹了口气，耸了耸肩说道。
一番交流以后，胡道可大概记住了要讲的内容，于是策马来到线列步兵阵前，稍微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OK，兄弟们向我看齐，看我看我，都看我！”
他的嗓门很大，用英语夹杂妖族语呼唤着这些九州民，众人不知道他的意图，于是纷纷停止了开小差，瞪大眼睛看向他。
“可别翻车啊...”看到胡道可咋咋呼呼的样子，程子昂不免多了几分担忧。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兄弟们，诸位兄弟们，如今面对着你们的，不是你们的主人，不是你们的兄弟，更不是你们的家人。
他们，是你们的敌人，你们必须要消灭的敌人。诸位不要忘了，你们已经加入了妖族，你们已经在西天外扎下了根。你们拥有土地，拥有房屋，一些人更是娶了如花似玉的妻子。
这一切，难道你们真的想要舍弃吗，你们真的还想回到九州，去当一个卑微的尘埃吗？难道你们不想打完仗以后回到家中，和你们的家人团聚，和你们的妻子继续相爱。
我知道有人可以舍弃这一切，但是他们不要忘了，天盛军队是不会允许叛徒的。你们跑到对面去，去投靠你们的敌人，你们以为他们会善待你们吗？他们怎么对待妖族人的，他们就会怎么对待你们，所以不要对敌人抱有幻想！”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破坏规则
程子昂的激励方案很简单，首先是利诱，然后就是威逼。用他们的家庭稳住军心，然后利用东盛帝国对待他们的态度来威胁他们，让他们彻底断了临阵倒戈的念头。
其实与其说是威逼，更多的还是阐明事实，因为经历过的事实告诉他们，东盛军队肯定不会放过这些投靠妖族的九州民。
这一点几乎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即便他们投靠东盛军队，大概率也是死，除非东盛军队的兵员严重紧张。
在胡道可一番震慑下，这些九州民倒是立刻就老实了起来。作为曾经的东盛军队一员和征夫，他们很清楚东盛军队的手段。
一些在洛尔等人看来简直丧心病狂的行为，对于这样一个封建军队而言根本就是家常便饭。就比如虐杀俘虏，就比如屠城。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对于这些九州民，只需要施以小恩小惠，就可以轻易将他们拉拢。而也由于东盛军队的封建性，导致这些人回家无望，只能一心为艾比西恩而战。
打消了这些人投敌的念想，胡道可的宣传任务也并没有马上结束，按照程子昂的安排，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通过宣传鼓起这些九州民的士气。
最了解自己的，往往都是自己人。这些九州民或是东盛军队的征夫，或是被抓住的军士，所以他们很清楚东盛军队的战斗力，而不清楚妖族军队的战斗力。
加入妖族的这一年里，他们一直都在学习列队，学习使用这种能发出巨大声响和烟尘的武器。他们并不理解这样的列队有何意义，也不明白这种被称作火枪的武器有多大的威力。
所以，当他们第一次面对东盛军队时，不免还是陷入了紧张和不安之中。这种情绪要是不消除，很容易引起阵线崩溃。
顿了顿，胡道可继续大声吼道：“弟兄们，如今我们面对强敌，唯有死战，方可生退。不要乞求敌人的怜悯，只有击败他们，才能保证不会被他们屠戮。大家一起跟我喊，抵抗不一定会死，投降一定会死！”
虽然这些九州民也是才开始学习妖族语，但是还是听懂了这句话。在胡道可一次又一次的鼓动下，慢慢地开始有人跟着大喊起来，紧接着声音犹如烈火一般传开，整个军阵都能听到这句激昂的话语，妖族军队的士气在这一时间达到了顶峰。
不光是九州民鼓起了士气，就连那些妖族人也被这句话所感染，开始大声吼叫起来。
目睹胡道可的成就，程子昂微微一笑，回头看向云姬。云姬和他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不住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对面的东盛军队中出现了一个骑马而来的武将，他手持长杆兵器来到两军阵前，开始大声挑衅。听得懂九州语的程子昂知道他在叫阵，但现阶段妖族军队早已放弃了武将单挑这种守规矩的行为，所以他打算给东盛军队一个下马威。
面对东盛武将的挑衅，程子昂请示并得到了云姬的授意，调来了几个专门保护都督的游骑兵，让他们举枪对准那个武将，自己则开始组装源子步枪，并调整光学瞄具的准度。
很快，他就组装好一支源子步枪，稍微校正瞄具后，他转过头来对这些妖族游骑兵说道：“以我枪声为号，同时开火！”
这些精锐妖族游骑兵装备的是击发线膛枪，依靠火帽点燃膛内的火药，虽然目前火帽的成本还是挺高的，但妖族还是进行了尝试性装备。
击发枪和燧发枪相比，最大的优点就是扣动扳机即开火，而燧发枪则会有零点几秒的延迟。可不要小看这零点几秒的延迟，很多时候，火枪手都是在这零点几秒遗失战机的。
程子昂举起源子步枪，瞄具对准了远处正在叫嚣的东盛武将。他之所以率先开火，主要就是要破掉那个东盛武将的丹田，令其无法使用魔力防御。
他和武将的距离不超过一百米，这个距离对于传统步枪来说基本上指哪打哪，滑膛枪可能有些勉强，但是线膛枪绝对没有问题。况且他手中的这把枪还是不需要计算弹道的源子步枪，准度自然不用多说，就算机瞄他也能保证打到人。
“砰！！”稍微校正后，程子昂扣动了扳机，发射出去的源子精准地命中了那个武将的腹部。
紧接着，他身边传来连续且巨大的枪声，几支线膛枪同时开火，白色的烟雾瞬间将眼前的一切全都笼罩了起来。
待白雾散去，程子昂看到那个武将已经躺在了地上，就连他那匹两米多高坐骑也倒在血泊之中。此时军阵陷入了默契的死寂之中，当胡道可开始欢呼后，整个妖族军队立刻就沸腾了起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妖族军队此举标志着他们和自己的过去告别，他们面对东盛军队的时候，不再按照之前的规矩交战，而是只要能打赢，他们愿意用任何办法。
虽然紫苏也说过，兽耳族溃败的时候，也是不会和东盛军队进行武将单挑，也都是直接开战。
但需要说明的是，兽耳族与东盛帝国的战争几乎呈现一边倒的趋势，基本情况就是兽耳族军队溃败，东盛军队追击，几乎没有几次是兽耳族军队与东盛军队正面对垒被击败的。
直到他们退守凌源城，直到洛尔等人到来，妖族军队才开始与东盛军队展开真正的对战。而战斗的过程洛尔等人也看到了，也都先是武将单挑，然后才轮到军队交锋。
这次，妖族人决心打破传统，不再遵守什么武将单挑的默契，毕竟他们也没有高武力值的武将可以与东盛将军对抗。
这个东盛将军的惨死令东盛军队的指挥官震怒不已，随即下令军队正式向妖族军队发动进攻。
还是之前那样，东盛军队排着整齐的队列有序地向妖族军队前进，双方距离一百多米，东盛军队的指挥官自然不敢立刻就让军队冲锋，因为这样会导致混乱。
而混乱的结果就是，一旦前面的人顶不住往后跑，后面的人也会因为羊群效应而跟着逃跑，到那时再想挽回局面就不现实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之前的战斗中，哪怕顶着妖族军队密集的炮火的齐射，东盛军队也依然维持军阵推进，如果不维持这样紧密的军阵，估计他们在第一波打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溃退了。
不过这次，他们可能仍然要继续吃瘪了。首先登场的是妖族的炮兵，经过一年多的发展，妖族军队装备了大量的火炮，从中口径的步兵炮到大口径的臼炮比比皆是。
在看到东盛军队开始进攻后，妖族炮兵的第一轮炮击就开始了。三百多门火炮的陆续射击发出巨大的声响，战场上白雾弥漫。
步兵炮可以理解为大口径超远程的火枪，在敌军进入到火枪的射程范围之前，妖族军队会不断地用这种火炮来轰击敌军。而臼炮就不同了，之前说过，妖族的臼炮主要发射开花弹，专门轰击敌军的密集阵型。
在火炮的不断轰击下，东盛军队刚走出不到十米，就开始出现了严重的伤亡。步兵炮发射的弹丸动能极大，可以轻易撕裂东盛军队完整的阵型，划出一道血淋淋的路径，凡是被炮弹击中的基本上都会皮开肉绽，没法活了。
而更令他们感到恐惧的，则是天空中发出呼啸的开花弹。这种依靠延时引信引爆的炮弹爆炸的时间互不相同，有的落地好久才会爆炸，有的直接就会在他们的头顶爆炸，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碎片能轻易放倒一大片人。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毫不费力
而且师从高峰人的妖族炮兵还创造性地引入了徐进弹幕这个概念，通过不断调整臼炮的仰角，保证炮弹始终落在敌军军阵之中，所以东盛军队刚开始走动，就遭到了漫天的炮弹轰击。
对于东盛军队而言，从一百多米外到交手距离，这段路程属于从后方到前线。但其实对于拥有远射火力的妖族军队而言，无论是一百多米外还是交手距离，都属于火炮覆盖范围，都会遭到妖族军队猛烈地打击。
这次的战斗，妖族军队尤为重视炮兵的发挥，在敌人还没有进入火枪射击范围之前，他们会持续不断地遭到炮兵的猛烈轰击。当然，等到他们进入火枪的射击范围的时候，还会遭到更猛烈的打击。
对于这些经过训练，机械式地操作火炮的妖族士兵而言，这些动作只是日常训练的一部分，唯有开炮的一瞬间，他们才会感觉到无比的振奋。
但是对于对面的东盛军队而言，情况可就不太一样了。作为被攻击的一方，每当对面的火炮喷出大量白雾，他们都会下意识绷紧神经，硬着头皮闭上眼睛，心中暗暗祈祷自己不是下一个目标。
不断有同袍在身边发出惨叫声，但是他们不敢回头，光是嗅到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以及溅射到脸上的血迹，他们就知道同袍的下场有多惨。
而有些人甚至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只留下一滩血肉模糊的不可名状物体。
那些被炮弹炸到手脚倒在地上哀嚎的军士也许是最幸运的，因为他们已经不需要再往前走了，只需要倒在地上尽情发泄自己因为剧痛发出的惨叫声就行了。
刚开始妖族炮兵的准头还不好，但是经过两轮校正以后，臼炮的精度开始提升，几乎发发炮弹都落入了敌人最密集的队列之中，然后炸开，敌人的阵型犹如伏倒的麦子一样齐刷刷倒下。
妖族军队不光从高峰人那里继承了徐进弹幕学说，并加以改进，还从他们那里继承了火力优势学说这一概念再进行自己的改进。通过优化炮兵和火枪手的装填步骤，使其射速得到显著提高。
在发起冲锋之前，妖族军队会用饱和的火力对敌军进行轰击，依靠强大的火力打消敌人的士气，这样等到妖族军队发起冲锋的时候，敌军士气基本上也降至冰点，根本无力抵抗。
之前说过，古代的战争，战损多半发生在追击阶段。溃逃的军队根本无力抵抗追杀的军队，只能任人宰割。
其实近现代战争也是基本如此，确实，火炮和火枪分担了很大比例的战损，但是最后的追击阶段依然占据着大多数的战损。
精锐部队之所以叫精锐，是因为他们的士气极难动摇。和这种军队交手，只能依靠强大的火力尽可能杀伤，最后再付出一定代价才能全部拿下。
所以，精锐就在于不溃逃，不溃逃就意味着伤亡的减少，就意味着想要吃下他们就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所以除非妖族军队的武器装备能够得到飞跃性发展，尤其是研发出速射武器。否则在面对东盛精锐部队的时候，他们还是会难免发怂。
不过很显然的是，东盛军队这一万拦截部队并不是什么精锐，从战斗一开始，他们就表现出了非常明显的动摇，十分惧怕妖族军队的强大火力。
不过妖族军队可不在意对面是否畏惧自己的强大火力，炮兵们有条不紊地进行装填点火工作。他们的火炮采用一种简单的红磷拉发射击方式，这样就避免了引线漫长的燃烧过程，只需要拉动引线就能点燃火药。
似乎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东盛军队这次明显都没有穿重甲，甚至也没有刀盾手。想来他们也意识到了，动能强大的弹丸根本就不是盾牌或者重甲可以防御的，所以与其继续加强防御，倒不如轻装上阵，这样反而还能提升军队的机动性。
不过没有同等的远射武器，装备再精良也是白搭，一百多米的距离，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保证，能把箭矢射到妖族军队的头顶上。想要杀伤妖族军队，就必须要向前推进。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东盛军队的推进异常艰苦，三百多门火炮打得他们心惊胆战，不断从天而降的开花弹也让他们头皮发麻，弓箭手甚至连拉弓的勇气都丧失了。
待敌人即将接近火枪的射击距离之前，妖族炮兵开始装填霰弹向对面射击。随着一声声巨响，石子犹如雨点一般射向东盛军队，不断有人哀嚎着倒地，有时候甚至一炮能让一整队军阵齐刷刷倒地。
这似乎是一个导火索，在强大炮火的打击下，东盛军队的士气不断下降，开始出现了逃兵，随着又一轮炮火的打击。顶在最前线的东盛军士终于扛不住了，扔下武器转身狼狈逃窜。
这似乎是一个信号，前线的崩溃随着这个军士的逃窜而彻底崩溃，犹如多米诺骨牌一般。溃逃的军士犹如慌乱的蚂蚁一般没头没脑地乱跑，直接影响到了后备的部队，他们也开始跟着乱了起来。
程子昂和胡道可无语地看着这一切，他们原本预计这场仗相对轻松，毕竟一万人打三万人。但是他们没想到居然那么轻松，甚至连线列步兵都还没有上场，东盛军队就被妖族炮兵给打跑了。
在战场上，一旦军队出现溃逃，那基本上就等于大势已去了。东盛军队的指挥官望着这一幕，无奈地选择了转身逃跑。
随着东盛军队全线崩溃，妖族开始出动游骑兵前往追击。云姬并没有派线列步兵前去追击，因为是第一场仗，她担心这些九州民撒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于是，毫无悬念的，东盛军队再度面临惨败，一万人溃不成军。游骑兵经过一天的追杀，斩敌八百多人。
算上战场上被妖族火炮打死打伤的人，此战，东盛军队伤亡数量在两千人左右，不能说没死多少，但是也不至于到了马上崩溃的边缘。
其实一万人如果抱着必死的心与妖族军队决战，是有可能打败妖族军队的。因为在这种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人的意志所发挥的作用，往往要强于武器所发挥的威力。
不过遗憾的是，这一万人并不是什么精锐的死士，面对妖族军队的强大火力打击，他们甚至都没有接敌就直接崩溃了。
由此，程子昂也注意到了，似乎东盛军队的水平较一年前下降了很多。按道理来说，如果东盛帝国想要守住西天外，那就应该增强在西天外的驻军质量才对。
然而正如他们看到那些情报说的那样，东盛帝国开始有规律地往国内撤军，以应对帝国东北和西北的外族威胁。
在帝国面临外敌入侵的威胁下，西天外这个地方就显得有些鸡肋了，扔下又有些舍不得，但是也腾不出兵力去支援，甚至还需要从西天外调人。
事实上，套用洛尔的猜测，这些情况都很好理解。东盛帝国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所以不能理所当然地把东盛帝国当作一个咄咄逼人的壮汉看待。
东盛帝国外有外族入侵，内有朝堂纷争，而这些争论，都会影响到部署在西天外的东盛军队。
现阶段东盛帝国还占据着南西天外不少城池，一旦他们失去这些城池，估计他们也就不会再有所眷念了，撤军将会成为他们唯一能做的事，到那时，东盛帝国撤军将会变成板上钉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