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出尔反尔
“呵呵，好好，不关我事，”玄耸了耸肩，末了正色说道，“但是呢，我改主意了，我不打算撤军，除非你们主动来攻，否则我是不会轻易放弃五风城的。”
“你说话不算数！”枫拔出长刀，指着他说道。
“冷静，冷静，你怎么又拔刀了，”玄摆摆手说道，“我再怎么说也是天军统帅，就这么不战而逃，我回去该如何交差呢。”
“那是你的事，你自己说过，将军伤亡过半就会撤军的。”枫冷冷地说道。
“如果我不这么说，你们怎么会愿意配合我解决掉他们呢？”玄说着，脸上露出了得逞似的微笑。
“你在利用我们！”枫恍然大悟地说道。
“彼此彼此，大家相互利用罢了。”玄的脸上保持着微笑。
“枉我们那么相信你，你居然欺骗我们。”枫说道。
“喂，我可是你们的敌人，难道你们的父母没有告诉你们，不要相信敌人所有的话吗？”玄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的话应该一句都不能信。”枫咬牙切齿地说道。
“但是你们还是相信了，不是吗。”玄得意洋洋地说道。
“你不怕我们把这件事抖出去吗？”枫发出了威胁。
“呵呵，你觉得那些五大三粗头脑简单的家伙，是会相信他们的敌人，还是相信他们的太府呢？”玄摊开手说道。
面对越发愤怒的枫，玄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顿了顿，他换了个话题：“说点别的事吧。”
“你还想说什么？”枫警惕地问道。
“公主殿下，内相太府希望您能回到天朝，毕竟您也是帝国的公主，太府实在不忍见您流落西天外。”玄慢慢悠悠地说道。
“我要是不回去呢？”枫冷冷地问道。
“我们只负责带您回去，至于怎么带，只要您没死就行。”玄说着，脸上露出了几分残忍。
“混蛋！”枫愤怒不已，扬手就是一刀，剑气直逼玄。
不过很快地，她的这一击就被突然出现的将军给拦下了。不仅如此，那些之前隐藏在附近的将军们也纷纷现身，将枫团团围住。
“我确实手无缚鸡之力，但是我有脑子。”玄一脸微笑地看着她，然后伸出手指着她，用九州语发出了命令。
“准备沉默...”面对团团包围的局面，枫似乎并不紧张，而是一边观察着周围，一边对芙拉洁儿命令道。
“小心点，这玩意也是能炸伤人的。”芙拉洁儿担忧地叮嘱了一句。
她的话音刚落，围观的将军就看到枫身上掉下来一个圆柱状的物体，紧接着她一脚将这个圆柱状物体踢向将军的脸上。
将军们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圆柱状物体，一些人感觉到不对劲，感觉转身避开，也就在这一瞬间，这个圆柱状物体突然炸裂开来，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以及极其震撼的声响。
没错，枫踢过来的，就是现代战争的消耗品，闪光震撼弹。
不过在震撼弹爆炸之前，芙拉洁儿已经将枫笼罩在沉默领域之中，让她得以躲避噪声的强大攻击，她只需要背过身，就能免疫这枚闪光震撼弹带来的伤害。
剧烈的爆炸声和刺眼的白光，令目视的将军纷纷捂着耳朵在地上不停地打着滚，甚至连玄也被波及到，失去了平衡，只能趴在地上抱着椅子。
当然还有一些将军只是被声音波及到，所以不至于那么惨。但是借助闪光震撼弹的干扰，让枫得以有机会跳出了包围圈，直接开启超机动装置朝城外奔去。
但是这次玄显然是来真的了，枫刚跳出一个小的包围圈，立刻就深陷进更大的包围圈里。城内的将军几乎全员出动，对她这个公主进行围追堵截。
枫尝试在屋檐飞奔，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这样太危险了，因为王道将军可以释放出和她一样的剑气，对她进行攻击，在屋檐上飞奔很容易成为靶子。
无奈之下，她只能落到街道上逃窜。但是刚落地就遭到了十几个霸道将军的围堵。
这次这些将军配合密切，让她没机会伸手掏枪，只能疲于应战。一番混战下来，枫不仅没能逃脱，甚至还受了伤。
“人太多了，小枫叶，准备跑路，我掩护你！”这时，她脑海中再次传来了芙拉洁儿的声音。
紧接着，她感觉到周围的魔力正在快速汇聚。耀眼的光芒自上而下将她完全笼罩住，看到这一幕，所有的将军都瞪大的双眼，一脸震惊地看着她的头顶。
枫抬眼望去，这才发现芙拉洁儿居然显露真身来吸引将军的注意力，让她有机会逃走。构成她身体那圣洁的光芒让她宛如天神下凡一般，令在场的将军们一个个腿脚发软，就差没有跪下了。
“走啊，愣着干嘛！”正当枫发愣的时候，她听到了芙拉洁儿催促的声音，于是赶紧趁着将军们都在发愣之际，转身一跃而起，逃离的现场。
另一边，程子昂也在焦急地等待着枫的到来，尤其是当他得知玄出尔反尔，还想要抓走枫的时候，他的愤怒到达的顶点。得亏白月及时拉住，要不然他可能就真的冲进五风城里了。
“一会枫出来以后，你带她离开，我负责断后。”冷静下来的程子昂对白月说道。
“你疯了？”白月惊讶地问道。
“我没疯，我有把握。”程子昂认真地说道。
听到他的话，白月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但还是有些担心：“有把握吗？”
“放心吧，她对于伤害自己后代的人，肯定不会轻易饶恕的。”程子昂自信地说道。
“那你自己小心，记得让小芙拉保护好你。”白月点点头说道。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狼狈不堪的枫终于冲出了五风城，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集合地点，但此时她的身后跟了一堆的将军，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
“枫，你没事吧。”看到枫平安到来，白月赶紧迎了上去，抓住她关心地问道。
“我不是叫芙拉让你们离开了吗。”枫瞪大眼睛，有些生气地说道。
“你觉得她会听你的还是听我的，”程子昂耸了耸肩，然后扭头说道，“你们赶快走，我来断后。”
“你...”枫正欲开口，就被白月叫住了。
“他能断后，不用担心他。”白月安慰道。
“那好吧，”犹豫片刻，枫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担心地说道，“要多加小心，城内的将军几乎全军出动了。”
“全军出动，怕不是全军来送吧，”程子昂露出自信的笑容，末了对着空气说道，“小芙拉，去保护她们吧，这里交给我。”
“她们让我保护你，你让我保护她们，我真是分身乏术啊。算了算了，两头都顾及一下吧。”芙拉洁儿无奈地说道。
“那随便你了。”程子昂说着，深吸一口气，从胸前掏出了吊坠。
“请聆听我的呼唤，莉赛娅。”程子昂把吊坠放在额头，用塔斯塔语轻声呼唤道。
伴随着他的呼唤，熟悉的飞头蛮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然后用慈爱的眼神凝视着他。
习惯了莉赛娅的存在以后，此时的程子昂倒是不那么害怕她了，反而感觉她有那么几分亲切，虽然这种亲切的感觉转瞬即逝。
“我需要保护。”程子昂仰视着她，认真地说道。
听到他的话，莉赛娅在半空中盘旋一圈后，直接穿过了他的胸口。等到她再度出现在程子昂面前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完全变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杀神现世
作为杀神，她再次展现出她那强大的近乎可怕的气场。这似乎是她离开古坟以后第一次出现在世间，程子昂自始至终都无法忘记她对先遣队发起的几乎令人绝望的攻击。
庆幸的是，她是自己的先祖；庆幸的是，她不会攻击自己；庆幸的是，她愿意听从自己的要求。这一切让程子昂有了足够的底气，敢于与强敌对抗。
黑夜之中，莉赛娅的形象显得尤为显眼且恐怖。她只有一个脑袋的形状在半空中来回晃荡着，后面拖着银色泛光的长发，令人不寒而栗。
其实平心而论，莉赛娅作为雪精灵，容貌肯定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但就是因为她用造神机器只构成了脑袋，没有构成身体，所以让她的形象显得尤为狰狞。
试想如果她能构成完整的身体，应该会像芙拉洁儿那般迷人，甚至远胜芙拉洁儿。毕竟芙拉洁儿只是古邦人，而莉赛娅可是正统的雪精灵，北方雪国的精灵。
但是程子昂觉得，就算她能构成完整的身体，她的整体气质肯定也不如芙拉洁儿。因为相较于芙拉洁儿，她在这千百年里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本身就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杀气。
反观芙拉洁儿，因为洛尔的严格要求，她从未动手杀过人。虽然目睹了很多人死在自己面前，但这并不影响她自身具备的原始纯朴气质。
尾随而来的将军们很快就被横亘在他们面前的程子昂，以及他头顶上那个可怕的发光形象所震撼，纷纷停下了追击的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攻击，杀光他们！”程子昂指着将军们，发出了攻击的口令。
伴随着他的口令，莉赛娅发出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尖叫，然后犹如闪电一般扑向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将军。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这个将军本能的反应就是抬手起盾。他是一个霸道的将军，却会王道的战技。
不过很显然，这样的护盾在莉赛娅面前根本就不够看，如果这样的护盾就能轻易将她挡住，那她也就不是那个可怕的古坟杀神了。
而且最要命的是，这个将军开的根本就不是防御魔法的护盾，而是标准的物理防御护盾。所以构成莉赛娅身体的魔力根本不受他的护盾的阻碍，直接轻易地穿透，并在那一瞬间撞击了那个将军的身体。
莉赛娅从将军后背穿出，然后飞向半空。被击中的将军发出了痛苦的哀嚎，随即弯腰屈身伏在地上，似乎已经被莉赛娅解决掉了。
但是程子昂并不这么认为，因为当初先遣队初次遭遇莉赛娅的时候，只有两人在她的攻击下幸免，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就是身为九州民的枫。
之前说过，东陆人族的魔法运行结构与西陆魔法师截然不同，这就导致了被西陆魔法师视为洪水猛兽的魔力侵蚀，对于东陆修炼者反而不是什么麻烦。
他们的身体脉络非常粗壮，即使被魔力挤爆，也能在修复以后继续使用，并不会马上导致魔力侵蚀。甚至他们还会通过挤爆自己身体脉络的方式扩张脉络的容积。
如果要类比的话，西陆魔法师的身体脉络就像由无数条小溪河流组成的水网一般，而东陆修炼者的身体脉络就像是由若干条大江大河组成的流域一般。
一旦遭遇洪水，这种大江大河组成的流域，必然要比那种小溪河流组成的水网更能承受洪水的侵袭。
所以，莉赛娅看似致死的攻击，也仅仅只是把那个将军打成轻伤而已，很快他就能再次恢复过来。
而且如果他体内的魔力来不及补充，这次的攻击反而还能为他功能。这也就是为什么，身为魔法师的唐默不愿意用纯魔力作为攻击手段的原因，因为很有可能就直接给对方充能了。
“他还没死，继续攻击！”程子昂指着那个躺在地上的将军大声喊道。
听到他的呼喊，莉赛娅竟本能地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对于她而言，这样的意外并不能算作是意外。在她漫长的岁月里，确实也曾遇到过棘手的敌人。
远的不说，就说最近的。当初她攻击洛尔的时候，芙拉洁儿直接起盾挡住她。但是她马上就做出了调整，在穿过护盾以后再重新汇聚魔力，然后就在近在咫尺的位置，向洛尔发动了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击。
对于莉赛娅而言，她毕竟是半神，而她的敌人毕竟是凡人，虽然经过修炼，但远远不是她这个半神的对手。
“攻击他的腹部，将他的丹田挤爆！”程子昂继续大声指挥道。
现在他感觉自己好像宠物小精灵里的主角一样，指挥着小精灵与敌人进行战斗。不过他可不敢这么形容，要知道莉赛娅可是他的祖先，不知道大他多少辈。
不过很显然，莉赛娅对付敌人的方式多了去了，所以压根就没有理睬他的指挥。在经过短暂的思考以后，她再次攻向将军的后背，然后从胸前穿出。
就仿佛点燃了一个汽油桶一般，在她穿过将军后背的一刹那，将军的身体里竟突然迸发出熊熊火焰，将他整个人完全笼罩其中。
这是自内而外的爆燃，程子昂瞪大眼睛，他惊恐地看到，将军疯狂地挣扎惨叫着，但是他的眼睛、鼻子乃至口腔全都可以看到汹涌的火焰，他瞬间变成了一个火焰人，他每一次发声，都会喷出巨大的火焰。
将军仅仅挣扎了五秒钟左右，就倒在了地上，再也动弹不得。但直到此时，他的身体依然在熊熊燃烧着，围观的人不时还能听到爆燃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蛋白质被烧焦的气味，是如此令人不适。
在释放莉赛娅之前，程子昂想过很多种可能性，猜测莉赛娅会用什么方式解决掉这些敌人。但是莉赛娅的表现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令他无比震撼。
他从未想到过，莉赛娅居然能用这样的方式，去解决掉一个强大的将军。要知道那可是在没有源子枪的情况下，打起来异常费劲的将军啊，就这么两回合就惨死在她手下。
莉赛娅对自己的手段非常满意，她甚至完全没有在意这个惨死的将军，而是在他自燃以后开始发动了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击。
她犹如闪电一般，在将军人群当中穿梭，每一次撞击折向，都会有一个将军燃烧起来。就这样，她就如点蜡烛一般，把将军们一个个都点燃。
程子昂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他看着将军们一个个被点燃，犹如黑夜中突然出现的烛火一般。莉赛娅不同于他的想象，一旦释放出去，她根本就不需要自己指挥，自己只需要站在原地看着就行。
莉赛娅凌厉且可怕的攻击令将军们震撼无比，有几个将军认为这一切都是程子昂在搞鬼，于是果断冲向了他，准备将他擒住，终结这一切。
面对突如其来的冲锋，程子昂自然有所防备。他们还没有冲到程子昂面前，就被芙拉洁儿展开的护盾给拦下，重重地撞在物理防御护盾上。
下一秒，只见一道闪电掠过，这几个企图袭击的将军纷纷自燃起来，不停地挣扎翻滚着，但是依然无法熄灭身上的火焰，很快就变成了几具正在燃烧的焦尸。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亲近方式
莉赛娅怎么可能允许有人伤害到自己的后代，而且自己的命门也在程子昂身上，她自然更加上心了。
凭着她这份保护家人的精神，程子昂实在难以理解，自己那个倒霉老爹到底是怎么把她骗出来的。
随着莉赛娅主宰战场，将军们纷纷萌生退意。因为莉赛娅实在是太恐怖也太厉害了。她的攻击迅猛无比，令人触不及防，而且她的战斗思路转换得非常快，一旦遇到棘手的敌人，她马上就能想到新的应对方式，这使得她几乎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而且最重要的是，正如之前说的那样，半神虽然无法与真神相提并论。但是绝对要比凡人高出一大截，单单是无限制使用魔力这一点，就已经碾压了绝大多数的魔法师和修炼者。
毕竟肉体凡胎，使用魔力的时候总是需要照顾到自身的承受能力，但是半神就是不一样，他们就可以毫无限制地使用魔力。
且因为是灵体，所以这些半神几乎无法用常规的物理手段攻击，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他们的命门，才能彻底杀死他们。
这样的半神，先遣队有两个，这也成为了他们敢于外出探险的底气。
战斗进行到两分多钟，战局已经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将军们或逃或死。逃走的人狼狈不堪，死去的人更是惨不忍睹。
而且莉赛娅的速度极快，几乎没几个人能逃得掉。他们要么自燃起来，要么被莉赛娅挤爆内丹，然后承受着莉赛娅反复的攻击，直至死亡。
“天啊，这也太可怕了吧...”程子昂目视眼前惨烈的一幕，不禁感到后怕，由衷地发出了感慨。
“你的祖先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杀神啊...”这时，他脑海中传来了芙拉洁儿的声音。
“哦，你没走啊，那就好。”听到芙拉洁儿的声音，程子昂感觉如释重负。
“干嘛，你害怕啊？”芙拉洁儿不解地问道。
“有点，我的腿肚子还在抽搐呢...”程子昂吸了一口凉气说道。
“她又不会攻击你，你怕什么？”芙拉洁儿说道。
“我是在为几年前发生的事感到后怕。”程子昂解释道。
“确实，当时我们差点就全军覆没了，抵抗都显得很徒劳。被你这么一提，我反而也开始后怕起来了。”芙拉洁儿有些唏嘘地说道。
“是吧，”程子昂咽了一下口水，接着说道，“而且啊，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还得带着她呢。生怕她哪一天又自作主张，把这个世界搞得一团乱。”
“我感觉她挺愿意听你的话的，你要是这么说，我反而替她感到愤慨。她可没有违背你的意愿做过什么坏事，而是安静地蛰居在吊坠里，而今你却因为她的力量而质疑她，她可是你的祖先啊。”芙拉洁儿说道。
“正是因为我可以操控强大的力量，所以我才会感到不安。”程子昂担忧地说道，“莉赛娅那么愿意听我的话，如果某一天我起了杀心，让她杀掉那些令我不舒服的人，她肯定会照做，那世界可就真的乱了。”
“喂，”芙拉洁儿听罢，有些急切地说道，“那你可得维持本心啊，你总是喜欢拿自己和洛尔相比，洛尔尚且能做到不卑不亢。你要是做不到，那你拿什么和他比呢。”
“慢慢来吧...”程子昂深吸一口气说道。
其实被芙拉洁儿这么一提醒，程子昂倒是挺佩服洛尔的。要知道芙拉洁儿就是半神，而自她加入先遣队以来，洛尔不但没有让她伤害过一个人，甚至还严令禁止她伤人，只是让她负责辅助工作。
即便是先遣队到了最危难的时候，芙拉洁儿也一直都在发挥辅助的能力。曾经她希望洛尔解除对她的禁令，但却被身处逆境的洛尔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仔细回想一下，程子昂觉得自己和洛尔差距还很长。洛尔之所以能成为先遣队核心，就是因为他最先贯彻了以直报怨，以德服人这一理念。
时间仅仅过去了十分钟，但程子昂却仿佛好像经历了几个小时一般。最终，在一片焦尸和弥漫着的烧焦味中，莉赛娅收敛了身上的戾气，重新回到了程子昂面前，用慈爱的目光静静地凝视着他。
“辛，辛苦了...”她的反差让程子昂显得有些猝不及防，强笑着招呼道。
似乎对程子昂的赞扬很满足，莉赛娅在半空中转了几圈后，再次穿过了他的身体。这样的方式能令将军燃烧起来，但却能让他的胸膛感觉暖暖的，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这是莉赛娅独有的一种亲近方式，连芙拉洁儿都很少用。因为穿过身体会引起灵魂共鸣，让彼此的心意能够不随本人意志而相互传递。所以芙拉洁儿不愿意用这样的方式亲近，生怕别人尤其是洛尔感知到自己的心事。
但莉赛娅毕竟不是芙拉洁儿这样怀春的小女孩，她已经沦为人母，对于后代自然没有那么多的顾及。这就好像母亲可以随意进入孩子的房间一样，你可以说这样不尊重孩子，但是大多数时候也无可奈何。
“我们回去吧，”程子昂仰视着她说道，“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回到容器里的话，我很愿意陪你走一段。”
听到他的话，莉赛娅的眼神变得更加迷离了。她慢慢接近程子昂的脸，直到鼻尖对着鼻尖的程度。因为没有手，所以她只能拂动自己的发丝抚摸着他的脸颊。
就这样持续了差不多十秒左右，程子昂面前的光芒转眼消失无踪，在他的眼里留下了一个绝美的影像。
“她回去了！”感知到莉赛娅已经消失的芙拉洁儿说道。
“唉...”程子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看样子她还是很在乎你的，似乎刚刚已经听到了你的担忧。”芙拉洁儿感慨道。
“所以我才会叹气啊...”程子昂摇摇头说道。
“别这么说，总给人感觉你好像欠她什么似的，”芙拉洁儿说道。“别忘了，她唯一的期望就是保护你平平安安的。只要你没事，对于她来说就是最大的慰籍。”
“大概吧，”程子昂耸了耸肩，将手中的武器收回去，末了忽然皱起眉头，盯着空气说道，“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会说话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以前的我是个笨蛋？”芙拉洁儿生气地问道。
“我可没这么说，你别这么夸自己。”程子昂微笑着说道。
“程子昂！”芙拉洁儿气呼呼地在他脑海里大喊起来。
“你要是那么有心，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敢和洛尔进行灵魂共鸣呢？”程子昂露出坏笑问道。
“什，什么共鸣？”听到他的话，芙拉洁儿立刻结巴了起来。
“就是莉赛娅对我做的事啊，你也是半神，你应该也能做得到吧。”程子昂说道。
“这是你们的方式，干嘛牵扯到我？”芙拉洁儿心虚地说道。
“灵魂的共鸣，会让双方的意志相互传达，你是在担心这个吧。”程子昂眯着眼睛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搞得好像你很懂的样子。”芙拉洁儿底气不足地说道。
“行了，不说就算了，赶紧去警戒，我们撤退！”程子昂说着，比划了一个手势。
“人都死光了，往回跑就行了。”芙拉洁儿说道。
“这孙子，回头我会找他麻烦的。”程子昂回头望向五风城的方向，咬牙切齿地说道。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分析术式
解除了危机，程子昂在芙拉洁儿的带领下一路快跑，终于与等着自己的白月等人会合了。看到他平安归来，白月和枫纷纷松了口气。
“她没事了吧？”来到二人面前，程子昂指了指枫问道。
“小伤。”枫回答道。
程子昂没有理睬她，而是把目光聚集在白月身上。注意到他的视线，白月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皮外伤，而且魔力耗得比较多。得亏有超机动装置，要不然她身体储存的魔力肯定不够用。”
“那就好。”听到白月的回答，程子昂这才松了口气。
“那些追兵呢？”白月忍不住问了一句。
“死光了，你应该见过莉赛娅的威力，有她在，那些人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程子昂耸了耸肩，一脸淡然地说道。
“那些人可都是将军啊。”白月有些诧异地说道。
“莉赛娅这几百年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将军又能怎么样。”程子昂说着，脸上竟然还流露出一丝得意。
“好吧，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白月顿了顿首问道。
“回营地，撤军。”程子昂说道。
“就要发动总攻了么。”白月有些感慨地说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袭扰，东盛军队的将军损失惨重，他们应该没有足够的将军应对这场战争了...”程子昂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么？”白月觉察到了他的变化，于是好奇地问道。
“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性呢，就是那个叫玄的统帅之所以要出尔反尔，其实是想趁着这次机会除掉更多的将军呢？”程子昂分析道，“如果我们死了，那么他与敌沟通，谋害将军一事便死无对证。如果我们杀掉了这些将军，那反而也遂了他的愿。”
“有这个可能性，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家伙确实过于狡诈和危险。”白月点点头，一脸严肃地附和道。
“拿我们当工具人吗，呵呵，好，我们记住了。”程子昂眯着眼睛，眼神中露出一丝杀意。
会合之后，一行人快赶慢赶，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回了营区，见到了苦苦等候多时的唐默和胡道可。
在听了程子昂对之前发生过的事进行描述以后，唐默也陷入了沉思之中，末了点点头附和道：“我也认为袭扰应该到此为止了，如今妖族军队已经重新恢复，我们已经有足够的力量与东盛帝国决一死战，没必要再玩这些小把戏了。”
“他们撤军需要得到后方决策层的同意，所以明天我们就跟着信使一起返回凌源城吧，反正我们又不归他们管。”程子昂建议道。
“嗯，还是早点回去的好。”唐默淡定地点了点头，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眼底几乎要溢出的期待。
“啊，终于能回去了，我们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连我都快要麻木了。”胡道可感慨了一句。
程子昂瞥了白月一眼，发现她正低头沉思，于是戳了戳她问道：“怎么了，你不开心么？”
“不，不是，只是在想一些事而已。”白月愣了一下，摇摇头说道。
“在想什么呢。”胡道可好奇地问道。
“我在想刚刚的战斗，为什么莉赛娅能如此轻易地解决掉那么多的将军呢，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呢？”白月沉吟道。
“人家活得久，杀人多，所以方法也多。”胡道可摊开手说道。
“这样的答案太笼统了，”白月说着，看向程子昂问道，“子昂，关于战斗的经过，你能说得更具体一些吗？”
“呃，我想想，”程子昂想了想，然后回忆道，“其实莉赛娅攻击第一个将军的时候，那个将军并没有马上被她杀死。他的症状和枫当初被攻击时的症状非常相似，都是感觉浑身剧痛，但并没有马上死去。”
一提及这件事，枫就忍不住浑身战栗，想来看似坚强的她，也有恐惧的时候。
“呃，我不是在盼你死。”程子昂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不，不要紧，不用特别在意我。”枫摇摇头说道。
“莉赛娅最开始的攻击应该是纯粹的魔力攻击，但对脉络粗壮的东陆修炼者效果不佳，反而可能会为其补充魔力。”唐默低着头分析道。
“当时我就是这么提醒她的，但是她的反应速度显然要比我快得多了，”程子昂耸了耸肩说道，“我话应刚落，她就立马发起了第二次攻击，这次那些将军直接燃烧起来。”
“燃烧起来！”听到他的描述，围观的人纷纷瞪大了双眼。
“是啊，”程子昂说着，竟还感觉有些心有余悸，心虚地说道，“那个将军被攻击以后，浑身直接燃烧起来。而且不同于那种浇上汽油点火的燃烧。他的燃烧似乎是由内向外地燃烧，他发出哀嚎的时候，我甚至能看到他口鼻喷出的火焰。”
“由内而外的燃烧...”这个关键词一下就刺激到了唐默敏感的神经，她赶紧掏出笔记本和笔，开始匆匆地画着图案。
“默默姐这是画啥呢？”胡道可凑过去，好奇地询问道。
“这是符纹，你的魔法课该重修了...”程子昂瞥了一眼，翻着白眼说道。
“嘿嘿，我又不用魔法，早就忘记了...”听到程子昂的嘲讽，胡道可挠了挠，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唐默没有理睬二人的插科打诨，而是细心地绘制着符纹。到底是海崖学院魔法天才生，她画的符纹又快又标准，转眼间就已经画出了好几个形态各异的符纹。
画好符纹以后，唐默停下笔，盯着这几个符纹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白月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发现她绘制的基本上都是与火焰魔法相关的符纹。
沉默了好久，唐默深吸一口气，然后从兜里取出法杖，在篝火前一边挥舞着法杖，一边默念着咒语。在她的引导下，空气中的魔力开始波动，然后在篝火上方形成了一团火焰。
唐默轻轻抖了抖法杖，这团火焰立刻停止悬浮，然后重重地落入篝火之中。一瞬间，篝火变得更加旺盛，其产生的热量令周围的先遣队员们纷纷向后挪了一步。
“我懂了，原来如此。”唐默点点头，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默默姐，你知道原理了？”白月惊喜地问道。
“嗯，”唐默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程子昂说道，“本质上，莉赛娅用的还是西陆的魔法术式，只不过因为她的半神，所以她用魔法的随意性往往容易超出我们的想想，让我们误以为她用了什么新的魔法术式。”
“说来听听。”程子昂点点头，兴趣盎然地说道。
“先说结论，”唐默说道，“莉赛娅的攻击方式看似惊奇，其实一点也不稀奇，就是很常见的火焰魔法，和之前我释放的准禁咒魔法原理相似。”
“那为什么会产生由内向外的燃烧呢？”白月好奇地问道。
“这跟东陆修炼者的体质有关，”唐默说着，顺便卖了个关子，“我问你们，魔法术式启动之前，魔法师需要做什么？”
“念咒语呗。”众人面面相觑，胡道可左右看了一眼，挠着头说道。
“念咒语以后会产生什么效果。”唐默继续问道。
“魔法啊！”心直口快的胡道可回答道。
“不，念咒语后会产生魔力波动，因为魔力正在遵循魔法师的意愿汇聚。”白月微微颦眉说道。
“没错，问题就出在这。”唐默兴奋地说道。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返回休整
“我还是没听懂。”胡道可一脸尴尬地说道。
其实不光他没听懂，程子昂同样没听懂，不过他显然要比胡道可狡猾一些，没有主动提出问题。
“你们想想我在释放魔法之前，是不是汇聚了很多的魔力？”唐默说着，马上想到了自己释放的那个准禁咒魔法，还是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对啊，然后呢。”胡道可傻乎乎地看向她。
“那么，将军的体内是不是也有很多的魔力呢？”唐默微笑着反问道。
“哦，我懂了！”程子昂瞬间恍然大悟起来。
“啊，懂啦？”程子昂的恍然大悟让胡道可觉得很没有面子。
“原来如此，”白月兴奋地点点头说道，“原来莉赛娅是直接把将军体内储存的魔力，作为施放火焰魔法的魔力来源，所以才会导致由内而外的燃烧效果。”
“能说得具体一些吗，我是真的不懂。”胡道可哭丧着脸说道。
“你可以这么理解，”程子昂主动解释道，“将军就是一个大型的喷火器，体内装满了汽油。他们会把汽油喷出来点燃，形成火焰杀伤敌人。而莉赛娅的做法就是直接在将军体内点燃，这样装满汽油的将军，就会因为内部的燃烧而出现由内向外的燃烧效果。”
“当然这么说可能有些偏颇，毕竟汽油在密闭空间燃烧是有可能会产生爆炸的，而魔力而不然。但是不管怎么说，原理大致类似。莉赛娅直接将将军体内的魔力，作为驱动魔法术式的魔力来源，等于说将军体内的魔力越多，他受到的伤害就越大。”
“哦，原来是这样啊。”胡道可忙不迭点了点头，生怕别人以为他没听懂。
“那如此看来，将军也并非天下无敌嘛。”程子昂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不，将军依然很强，但是莉赛娅却是强到变态，别忘了她可是半神，”唐默沉吟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只有莉赛娅能这么做。要知道将军体内的魔力是随自己心意流动的，她竟然能在接触的一瞬间将其劫持为其所用，这样的实力，是只有经过了无数次杀戮才总结出来的。”
“啊，我们的小芙拉居然被开除出半神序列了...”胡道可冷不丁来了一句。
“关我什么事，你们聊天干嘛非得扯上我。”芙拉洁儿郁闷地说道。
程子昂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别忘了洛尔不让小芙拉动手杀人，你就不要拿她和莉赛娅对比了。她作为半神，本身也是很出色的。”
“呃，抱歉，我心直口快。”胡道可一脸尴尬地说道。
“你那张破嘴早晚得缝了。”程子昂叹了口气说道。
休息了几个小时，一行人正式向袭扰分队的指挥官提出了撤回的建议，并跟随送信的信使返回凌源城。
一百多公里的路程，一行人策马一天一夜才赶到，到达凌源城的时候，一个个都人困马乏，又休息了一天这才恢复元气。
“啊，都安全回来就好。”看到众人平安归来，洛尔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洛儿，”看到洛尔到来，唐默兴奋地扑了上去，靠在他的怀里，撒娇似地说道，“半个月不见，我想死你了。”
“呃，我也很想你们...”洛尔脸蛋微微泛红，果然还是不习惯这种大尺度的表达。
“洛儿，这次出征我受伤了。”唐默靠在他的胸前，嘟着嘴说道。
“哪里伤了？”听到她的话，洛尔立刻就紧张了起来，关切地询问道。
“这里，胸闷。”唐默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道。
“你别闹了。”洛尔哭笑不得地说道。
“其实呢，默默姐这次出去，她...”胡道可正想说些什么，突然被唐默瞪了一眼，立刻反应了过来，有些牵强地改口说道，“呃，她受了点轻伤，只是轻伤，嘿嘿...”
唐默显然很了解洛尔的各项阈值，所以她非常清楚，如果让洛尔得知自己动用禁咒魔法，自己非但不会得到他的亲近，反而还会被他训斥一顿，所以唐默宁愿压着不敢讲。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洛尔松了口气说道。
“洛尔，玄那孙子利用我们，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程子昂忿忿不平地说道。
“只要大家都没事，那就随便他去了吧，”洛尔似乎显得很大度，“我的看法也和你差不多，玄就是想利用我们除掉更多的将军，不管到时候谁输谁赢，他都能获利。这样的人，尽量不要和他过多接触就行了。”
顿了顿，他正色说道：“如今东盛军队将军损失惨重，就算他们的兵员已经恢复士气，然而战斗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正是我们出击的好机会。搞了这久的阴谋诡计，该是我们与东盛帝国正面对抗的时候了。”
“妖族首领舍得出兵？”程子昂略带嘲讽地问道。
“嗯，他们已经决定将在五天以后正是发起反击，目标直指五风城。不管怎么说，凌源城都只是暂时落脚的居所，想要谋求西天外，五风城就必须拿下。”洛尔铿锵有力地说道。
“终于可以打仗了吗，我们要做什么？”听到洛尔的话，胡道可显得异常兴奋。
“我们就不用出击了，光靠妖族军队就足矣。高峰人军官会负责指导他们作战，我们只需要作为军事观察团跟进就行，不用我们动手。”洛尔摆手说道。
“啊...”听到洛尔的话，胡道可发出了大失所望的声音。
“啊什么啊，战场上刀剑无眼，你真当自己的幸运星转世呢。”程子昂翻了翻白眼说道。
“那火力支援总该可以吧？”胡道可带着侥幸的心态问道。
“火力支援的话，妖族军队已经装备了足够的火炮，不是那么需要我们的火力。况且我们这几支枪在正面战场上也打不出太大的支援效果。”洛尔说道。
“那我们岂不是废了。”胡道可发出呜呼的叹息。
“你们打了半个多月的仗，也是时候休息休息了，什么都别想，安心休整一段时间，其他的事交由我来负责就行了。”洛尔柔声安慰道。
随后的五天里，先遣队一行人暂时进入休整状态。洛尔依然在忙碌着，忙着为反攻进行宣传造势。之前囫囵吞枣的宣传产生了严重的负面效果，洛尔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平息这些宣传造成的负面情绪，可以说忙得焦头烂额。
就如他说的那样，语言是极富煽动力的艺术。但是他似乎也忘了，语言同样是一把双刃剑，用得不好极易反噬自身。
之前他反复强调妖族与人族的差异性，目的就是巩固妖族的民族团结情绪。但是伯言的到来和前线传来的屠杀报告让他不得不进行调整，将东盛军队与九州民区分开来，呼吁妖族平等对待九州民，只将东盛帝国视为敌人。
但是民族情绪极易极端化，所以洛尔的宣传改动马上就遇到了阻力，妖族人纷纷反对这样的细分观点，认为九州民就是东盛帝国的臣民，应该一视同仁。东盛帝国如何对待妖族，那他们就如何对待九州民。正所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面对这些头疼的局面，洛尔可以说是忙得焦头烂额。在程子昂他们到来的时候，他勉强算是压制住了这股极端的情绪，但民众对于宣传依然非常不满。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战前单挑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宣传出现了偏差，但是战争的准备却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经过五天的准备后，妖族军队终于重整旗鼓，在妖族民众的欢呼声中离开凌源城，向一百多公里外的五风城正式进发。
作为军事观察团，先遣队全员参与了这次行动，跟随妖族军队开赴前线。
这次出击，妖族军队可以说带光了城内的所有军队，只留下不到五千人守城。出征的军队作战人数高达五万，这已经是妖族人全部的精锐了。
一旦这五万人损失掉，那么妖族就算没有马上灭族，也将再无力发动反攻，南西天外将在事实上，被正式纳入东盛帝国的版图。
而且更要命的是，一旦这次军事行动失败，那么这一个多月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统一战线将彻底瓦解，兽首族很有可能会彻底抛弃兽耳族，退守北西天外，不再参与反攻。
所以，这一战必胜，无论是主观上还是客观上，他们都输不起。要不然妖族首领也不会同意洛尔的，关于连结东盛统帅的计划。
因为这个计划，在正式反攻之前，妖族人就消灭了大部分东盛军队最为依仗的力量，也就是将军，最大限度削弱了东盛军队的实力。
所以洛尔才会不那么在意玄的背叛，因为打一开始洛尔就没指望他会弃城退走。想想都猜得到，什么都没干就损失那么多兵力，甚至连五风城都要放弃，这样的罪名玄肯定是吃不消的。
所以玄必须抵抗，哪怕只是做个样子，也不至于让别人认为他不战而退。
理解了东盛统帅的顾虑，洛尔就对这次出征充满了信心，因为不管怎么说，东盛帝国高层的某些人确实不想马上消灭妖族人，而是希望保持削弱的态势，避免帝国内部势力失衡。
虽然不知道东盛帝国内部的政治斗争，但是洛尔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东盛帝国外强中干，看似强大的军队却有着分裂的指挥体系，直接或间接导致了很多麻烦事。
三天后，妖族军队大军抵达前线营地，稍微调整状态后直接杀向五风城，在城外一公里开外的位置安营扎寨，并向五风城投送战帖，要求与之决战。
这种情况是习惯现代战争的先遣队所不能理解的事，明明可以攻城，却还要递战帖，要求敌军出城与之决战。
不过其实回顾历史，地球古代的视距战争也是这么打的，这就是所谓的决战。决战的目的在于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双方将投入大量的军事力量进行对抗，直至一方战败，再也无力与之对抗，奠定战略层面的胜利。
原本洛尔意外东盛军队会据守五风城，不会出城作战，但出乎意外的是，东盛军队马上做出了答复，约定双方第二天正午摆开架势，在五风城外决一死战。
时间来到第二天的正午，果不其然，东盛军队倾巢而出，在五风城外展开了架势，与已经严阵以待的妖族军队进行对峙。
正午时分，根据约定，双方正式开战。但是在正式开打之前，按照传统，依然是武将单挑。
这是一种先遣队最无法理解，但是无论是东盛帝国还是艾比西恩都信奉的传统，在正式开战之前，双方都会进行武将单挑。
之前在凌源城，先遣队一行人就已经见识到这种习俗。一旦双方进行武将单挑，除非一方认怂，否则单挑会一直持续下去，直至鸣金收兵，第二天接着打。
所以看到双方开始进行武将单挑，胡道可一行人不免发出了一声哀嚎，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轮单挑恐怕又要持续要夜晚收兵为止了。
双方首先派出小将进行单挑，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因为场地够大，所以双方进行的是马战。一番较量下来，双方互有胜负，打得不可开交。
随着规模的升级，双方的大将开始出马，代表妖族军队进行单挑的是陆吾氏的白魄。说句实在话，洛尔实在很担心他，因为双方单挑，败方基本上要么死，要么就逃。
而对于陆吾氏而言，首领败逃绝对是不能容忍的行为，所以洛尔很担心，一旦白魄战败，那么等待他的肯定是死路一条。
不过洛尔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因为白魄之所以是陆吾氏首领，除了血统原因以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真的很能打。
这次白魄拿的是一杆类似于朴刀的长杆兵器，刀身和长杆各占一半，他挥舞起来虎虎生风。而他的胯下，则是一匹呲着獠牙的凶兽，乍一看有点像狼，但是鼻子却很短，这是首领才有资格驾驭的坐骑。
而反观东盛军队这边，上场的是一个年轻的霸道重岩武将，这是东盛军队最常见，也最不足为奇的将军。
虽然东盛军队的马匹非常高，但是面对白魄胯下的凶兽，还是会难免犯怵，在原地踱步不肯前进。
作为陆吾氏首领的白魄，从来都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战技，他斩将靠的就是快准狠。
只见他根本就不管那个东盛将军有没有做好准备，直接驾驭凶兽如闪电般杀到他的面前，然后抬手就是一刀，直接就将那个将军斩落马下。
但是将军毕竟是重岩将军，虽然能力不如白魄，但是防御力还是有的，所以虽然这一刀直接砍在他脖子上，但是却并没有把他砍死，只是将他砍落下马。
白魄显然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只见他不慌不忙，抬手再来一刀，将军连忙架起兵器抵抗，但是立马被白魄斩断，直接一刀砍在了他的肩膀上。
将军根本无力抵抗这一击，虽然霸体状态扛住了刀的劈砍，但双腿却因为白魄的挥砍直接跪了下来。
他的窘态引起了妖族军队的一阵嘲讽，令东盛军队颜面尽失，因为在这样的战场上，双方宁愿战死也不愿意受辱。想来如果这个将军能侥幸活到下阵，估计他也没脸继续苟活了。
想到自己的窘态，将军顿时面红耳赤，抓着白魄的刀试图站起来。但白魄显然在有意羞辱他，只见他哈哈一笑，随即抽刀，然后再次劈砍下来，令将军再度跪下。
“你不配与我为敌，滚吧！”白魄显然不想费力杀掉这个重岩将军，而是反手一刀将他的马斩首，作为他的替代品。
看到白魄的举动，将军先是满脸通红，随即煞白，眼泪和冷汗哗啦啦往下流。因为白魄的举动无疑宣布了他的社会性死亡，以后就算他不想死，东盛军队也会将他逐出军队，九州将再无他容身之地。
一想到自己日后的悲惨经历，将军眼睛都红了，发出了嘶吼扑向白魄，白魄则转身就是一刀。
这次将军显然刻意求死，所以解除了霸体状态。白魄一刀就斩下了他的脑袋，顿时鲜血四溅。将军的头颅高高飞起，又重重落下，落地的时候，他还维持着面目狰狞的模样。
“是条汉子。”白魄耸了耸肩，似乎并不为所动。
白魄的胜利引来了妖族军队的一阵欢呼，东盛军队则显得士气低落。面对此情此景，一个将军再次出击，策马向白魄杀来。
电光石火之间，双方进行了第一轮交锋。白魄扛住了他的攻击，但不由得感到虎口发麻。
这是一个霸道搬山将军，主修力道，所以刚刚那一击力道十足，白魄的刀口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缺口。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冷与热的对抗
“菜啊，这个武器，要是用上咱们的凯达尔金属刀，一刀就把对面的武器给削掉了。”看到双方的第一回合，胡道可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少说两句，你这张猪八戒嘴，是不是想把咱们的宝贝全都抖出去你才开心！”程子昂白了他一眼说道。
“你小子，”胡道可气不打一处来，“我说的可是塔斯塔语，他们听得懂塔斯塔语吗？”
程子昂耸了耸肩，没有搭理他。
第一回合交手后，双方开始调整状态然后对冲，进行第二轮对砍。搬山将军的确实力道惊人，但是他也存在自身的局限。
因为注重力道，所以搬山将军的魔力主要是用来维持自己的力气，不会过度注重防御，这就导致他虽然力气很大，但是防御力却不如刚刚那个被斩首的将军。
其实力量与防御也不是不可兼得，但是需要付出双倍的努力，而这些将军基本上只修一门，修两门都属于罕见的，能把两门修满的基本上属于凤毛麟角。
东盛军队虽然有不少修炼者向往，但是也并非是什么香饽饽。在九州，比当将军更好的职业多了去了。所以能当上将军的不能说不强，但也就那么一回事。
如果是那种两门修满的修炼者，其实可以考虑加入九千营，那里才是修炼者最向往的方向。工资高福利好，而且基本上只在一个州流动，不像将军这样需要远赴西天外。
面对搬山将军，白魄也有自己的应对方式，那就是放弃抵挡，全力进攻，并随时注意对方的攻击方位，随时进行规避。
因为和搬山将军对打，抵挡是没有意义的，先不说兵器能不能承受，如此大的力道，即便是白魄也挨不了几下。所以与其侥幸抵挡，不如利用其防御低下的特点，直接与之对砍。
双方策马冲击，然后接触，还是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却什么都发生了。
白魄伏在凶兽背上，右手拖着带血的刀。而与他交锋的将军却已然身首异处，被马驮着走了几步以后，身体缓缓落马。
“好砍！”看到这一幕，不仅妖族军队彻底沸腾起来，就连胡道可也忍不住激动地吼了起来。
不得不说，将领单挑确实极具观赏价值，能够充分调动军队的士气，这在视距战争时期显得尤为重要。
白魄连续斩下两将，东盛军队终于没再派出将军出战，双方的单挑就此告一段落，接下来要进行的就是真正的大决战了。
“洛尔，看到那个家伙了！”大家正在观战，突然白月取下枫手中的望远镜，然后递给洛尔说道。
“看到什么了。”洛尔接过望远镜，看到远处的东盛军队统帅和将军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那个家伙就是玄，要干掉他吗？”白月指着远方问道。
“没那个必要，以后可能还有合作的机会，犯不着下死手。”洛尔摘下望远镜，耸了耸肩说道。
“他都那样了，你还信他呢？”程子昂有些忿忿不平地说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只要你们都没事，事实上我也不是特别忌恨他。”洛尔依旧显得很淡然。
因为是视距战争，所以双方的将领往往会处在对方可以目视的范围内。对于先遣队而言，这个距离是前线，但是对于东盛和妖族双方而言，这已经属于后方了。
随着战斗动员的开始，战场上响起了鼓号声。妖族军队吹的并不是传统的军号，而是经过高峰人设计的一种短号，发出的声音高亢而明亮，不同于之前军号发出的低沉音调。
伴随着悠扬的军号个鼓点，妖族军队开始列队前进。整体和之前的演练没有什么区别，依然是三排火枪手和一排长矛兵。不过相较于之前，每一排人数都超过了一千人。
别看一千人数量很多，但反观东盛军队那边，第一线足足站了三队，每一队的人数都超过了一千人，可以说是妖族军队的三倍还多一点。
东盛军队因为是以守待攻，所以没有主动出击，而是原地列阵摆盾，等待妖族军队的到来。在盾兵后面，是几排弓弩手，不停地朝四十五度方向射箭，试图通过抛射杀伤前进的妖族军队。
不过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令人惊奇的一幕，只见妖族军队前方似乎出现了一道无形的护盾，竟将射过去的箭矢全都拦住了。
“我的天，是防御符纹车，当初西陆的联军就是用这种方法来应对地球军队的炮火覆盖的，没想到高峰人居然舍得教给妖族人。”见此情况，唐默忍不住惊呼起来。
在妖族军队的队列之中，可以看到夹杂着几辆手推车，正跟随着妖族军队的步伐前进，那些射来的箭雨显然就是被它们给拦下的。
异世界之所以叫魔法世界，就是因为存在魔法，一直热衷于热兵器的先遣队众人似乎都忘却了这一点。不过还好，高峰人可没有忘记。
历史上，异界联军的防御符纹甚至能抵御地球军队的大口径火炮覆盖，如今这些小车肯定达不到异界联军的水平。但是相对的，对面敌人的火力也达不到地球军队的水平，所以几乎不可能破防。
带着欢快节奏的军号和鼓点响彻战场，因为有护盾的抵挡，所以妖族军队的队列非常稳固，不慌不忙地朝对面走去。
队列一直前进到距离东盛军队不到二十米的位置才停住，指挥官开始对队列进行微调。
二十米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对于冷兵器的军队而言，二十米的距离依然是弓箭对射的距离，但是对于装备了火枪的妖族军队而言，这个距离就是他们的交手距离。
指挥官一边调整队列，一边观察着对面射来箭矢。待对面的箭矢稍微放缓后，他认为时机已至，于是军号和鼓点随即变奏，覆盖队列前方的防御护盾慢慢消失。
“准备！！”指挥官大喊一声，举起了手中的指挥刀。
伴随着他的口号，火枪兵放下了肩上的火枪，一千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对面立盾的东盛军队。
时间在这一刹那仿佛冻结了一般，战场上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致，就连后方的洛尔等人也忍不住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妖族军队的第一次攻击。
“放！！”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手中的指挥刀重重挥下。一千支火枪同时开了火，震耳欲聋的爆鸣声响彻战场，队列的前方出现了一大团弥漫的白雾。
“换！！”指挥官来不及观察对面的情况，只是根据训练机械性地发出第二声口令。
“放！！”又是一声怒吼，战场上再次传来了爆鸣声，空气中的白雾更加浓了，甚至一度遮蔽了太阳。
一阵微风袭来，将白雾吹散，这时众人才看到对面的情况。只见两轮射击以后，对方已然人仰马翻，地上满是尸体和倒下的盾牌。
这些冷兵器时代发挥了巨大作用的盾牌根本无法抵挡火枪的直射，随着连续的爆鸣，第三轮子弹射来，东盛军队的军士如同麻将一般齐刷刷倒下。
但是这些东盛军士依然很顽强，努力维持着队列，第一列全部倒下以后，第二列就会踩着第一列的尸体站在前列，直到自己也倒下。
他们以为三轮射击已经是妖族军队的极限了，很快妖族军队就会发起冲锋。
但是他们错了，第三轮射击后，紧接着就是第四轮、第五轮以及第六轮，妖族军队根本就没有冲锋的意思，只是在进行持续的射击，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以一敌百
东盛军队的军士不断倒下，又不断补充上来，以维持现有的阵型。但现在的情况比他们想象中要严重得多，他们装备的无论是盾牌还是盔甲都无法抵挡火枪的直射，几乎对面只要一开火，除非打不中，否则必定倒下一大批人。
巨大而密集的枪声响彻战场，同样是对东盛军队士气上的打击。而且祸不单行，随着妖族军队后方的臼炮布置完毕，一轮接着一轮的炮击也随之袭来。
这次妖族军队第一次使用这种实验性质的开花弹，因为是延迟引信，所以落地以后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被引爆。弹丸内填装的是改良版本的黑火药，所其威力不知道比之前强多少。
很快，一枚枚开花弹在东盛军队的人群中炸开。一时间，东盛军队紧密的队形出现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凹陷，被爆炸波及到的东盛军队血肉横飞，情况惨不忍睹。
经过高峰人教官的训练和调整，妖族军队重新定义了他们的战争方式，不再以击垮对方士气为主要目标，而是利用现有的强大武器，最大限度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直至对方放弃抵抗。
这种方式的战争所造成的伤亡无疑远超之前的战争，妖族军队变成了不折不扣的杀人机器，疯狂地吞噬着东盛军队的军士，犹如一台绞肉机一般。
在挨了七八轮齐射以后，东盛军队的统帅终于意识到对方是不会上前对抗的，于是下令主动出击。
伴随着悠扬的号角声，饱受打击的东盛军队开始向前推进。他们的进攻很有序，军士排成整齐的队列，手持长矛齐步前进。
因为古代军队最需要的就是组织度，一旦让士兵发起冲锋，效果确实理想，但战斗结束以后士兵却很难收回。因为迷路或者逃跑，肯定或导致一定兵力的损失。
但正所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如果现阶段东盛军队直接发起冲锋的话，妖族军队不见得一定是他们的对手。然而东盛统帅却固执地选择稳步推进，这就给了妖族军队发挥的空间。
面对东盛军队的推进，妖族的线列步兵果然出现了小幅度的混乱，但很快就被督战官稳住了阵型。他们继续有条不紊地朝东盛军队开火，同时后方部署的臼炮也在不停地用炮弹划出一道火线，阻止对方的推进。
其实这里妖族军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失误，如果线列步兵能配合步兵炮同步推进的话，那么对东盛军队将造成更严重的杀伤。
但是妖族军队的将领却不敢冒这样的险，宁愿选择把火炮部署在后方。然而没有地形的优势，部署在后方的直射火炮根本无法支援前线步兵，反倒是臼炮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在妖族军队的不断射击下，东盛军队损失惨重，几乎每前进两米，就会有一排人倒下，而且臼炮发射的开花弹也不断地在人群中制造真空区。
但尽管如此，东盛军队的却依然没有就此陷入混乱之中，依然在重新调整队列推进，其纪律性和组织性都超乎了洛尔等人的想象。
然而事实证明，其实这已经快到了东盛军队崩溃的阈值了。
贪生怕死的人类的本性，东盛军队的军士们眼睁睁地看着第一排甚至第二排同伴倒下，自己必须马上补充上去。如果不是纪律的约束，他们恐怕当场转身就跑，不敢与之为敌。
他们并不是没有同装备火枪的妖族军队作战过，但当时的妖族军队火枪效率极其低下，几乎都是零零散散的射击，所造成的威胁甚至还不如弓弩。
然而这次，妖族军队却令他们大开眼界。一千人同时齐射所产生的效果深深地震撼了每一个东盛军士。几乎所有人都是硬着头皮顶上去，在他们看来，基本上只要站到第一排，那就必死无疑。
推进到距离妖族军队十米左右的距离时，东盛军队的前排长矛兵几乎已经完全换了一遍，之前那一批全都倒在了前进的路上。
“停止射击，变阵！！”看到东盛军队已经逼近，妖族指挥官将指挥刀架在肩膀上，大声吼道。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鼓号声再次响起。第一排妖族士兵立即蹲下来，手中的火枪指向前方，第二排的妖族士兵立在第一排后面，同样举枪对准前方。
第三排还在更换子弹，变阵以后他们也依然在装填子弹，然后通过第二批人群的缝隙，将火枪伸出去。
最后一排的长矛兵在收到命令以后，随即将立起的长矛举过头顶横握，矛尖对准即将到来的东盛军队。
“准备！！”妖族指挥官再次举起了指挥刀。
这是最后一轮齐射，而且是三队同时齐射。当东盛军队接近可以冲锋的距离后，妖族军队就会三队齐射，然后直接发起冲锋。
妖族军队停止射击给了东盛军队喘口气的机会，狼狈不堪的他们一边调整队列，一边稳步推进。虽然妖族军队后方还有臼炮不断开火，但是相较于火枪的直接危险，这样的炮击倒显得没那么恐怖。
他们横握长矛，慢慢接近妖族军队。当他们已经可以看到妖族士兵脸上的表情时，他们这才发现，妖族士兵手中的火枪枪口上，竟挂着明晃晃的刺刀。
刺刀是来自西陆的客人提出的建议，艾比西恩这一个月除了练兵和改火枪以外，最重要的事就是按照标准规格打造刺刀。
这种刺刀没有开锋，但却异常尖锐，主要以穿刺为主。因为无论是古代战争还是现代战争，穿刺永远都比切割更加致命。在战斗开始之前妖族军队就已经把刺刀挂在了火枪的枪口上，只有行军的时候他们才会取下来。
当东盛军队推进到，手中的长矛已经即将可以戳到妖族士兵的时候，妖族军队的指挥官终于用力挥下刺刀，同时大喊一声：“放！！”
三千多支火枪在同一时间同时开了火，声音再次响彻了整个战场，所产生的威慑远远大于一加一等于二。
一时间战场上白雾弥漫，最前排的东盛军士齐刷刷倒下，轰鸣声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不断的哀嚎惨叫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以及那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这无一不让妖族士兵处于亢奋之中。
“冲锋！！”趁着东盛军队遭到毁灭性打击，前排几乎全部丧失，而后排又来不及架起长矛之际，妖族指挥官发起了冲锋的口号，鼓号声随即变得激扬起来。
伴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配合激扬的鼓号声，所有妖族士兵的士气都达到了巅峰，纷纷冲破浓雾向对面东盛军队发起了如潮水般的冲锋。
妖族指挥官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用手中的指挥刀一刀砍死了一个猝不及防的东盛军士，再次鼓舞了妖族士兵们。
反观东盛军队这边，早就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经过这轮齐射以及随后的冲锋以后，东盛军队终于士气崩溃，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便全军溃败。
东盛统帅见势不妙，立刻鸣金收兵，自己率先钻进了城中。而此时的士兵们哪还顾得上那么多，蜂拥着向城门挤过去。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夺取五风城
士气崩溃的东盛军队十分混乱，不断地拥挤踩踏，反而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伤亡。应该庆幸的是，五风城外没有护城壕，否则绝大多数东盛军士都会掉进护城壕里。
洛尔他们瞪大眼睛，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三千多妖族军队追着超过万人的东盛军队打。妖族士兵一个个如狼似虎，而东盛军士却一个个都丧失了抵抗的信心，甚至任人宰割。
虽然他们可以理解这种情况的发生，但是真到了亲眼见到的时候，还是不免感到无比震惊。
他们几乎可以用肉眼看到士气在这场战斗中所发挥的作用，它就像雾，一个个穿过雾气的妖族士兵全都变得杀气腾腾，就连指挥官也冲在最前列，大肆屠杀那些溃逃的东盛军士。
东盛统帅逃回城内没多久，就下令关闭了城门，他带出来的大多数军士都被困在了城外，任由妖族军队屠杀。
这样的行为很惭愧，但却在情理之中。因为随着线列步兵发起冲锋，部署在后方的妖族军队也开始发起了潮水般的进攻，如果此时不关闭城门，五风城直接就会易手。
战斗一直进行到了深夜，战场上一片狼藉。妖族军队以微弱的代价换来了东盛军队超过万人的伤亡。妖族军队杀死了城外绝大多数东盛军士，只俘虏了少部分人，并缴获了大量的战利品。
虽然洛尔对这样的结果很不满，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在那样的情况下，想要妖族军队尽可能俘虏东盛军士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都已经杀红了眼。
对此，洛尔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要攻下五风城，妖族人能不屠城，那么他就对妖族军队的事视而不见。
毕竟这场战争归根到底还是艾比西恩与东盛帝国之间的战争，不考虑前因后果，一味地要求他们保持宽容，不是蠢就是坏。
五风城一役，经过两天的统计，最终确定，东盛军队超过一万五人伤亡，其中三千多人被俘，可以说是损失惨重。
而妖族军队这边，却只有不到五百人的伤亡，而且因为后勤工作得当，抢救的绝大多数伤员都活了下来，最终统计只有一百多妖族士兵阵亡，可以说是一场史诗级大捷。
围城依然在继续，妖族军队屡次叫阵，但是这次东盛军队说什么也不出来，估计是被打出心理阴影了。
叫阵无望，妖族军队只能抓紧时间修筑攻城设施，准备强取五风城。
妖族军队没有那么多时间围城，凌源城提供的后勤补给仅能维持他们一个多月的战事，万一一个多月后他们没能拿下五风城，那么妖族军队将不战自退。
所以攻城几乎是必须的，拿不下五风城，妖族军队将在战略层面丧失主动权，失去反攻的能力。而一旦东盛军队重整旗鼓再次杀来，那么后果就真的不敢想象了。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妖族军队这次进取失败，那么他们下次再来的时候，士气就没有现在那么旺盛了，两天前出现的以少胜多的案例将再也无法复制。
对于人性的了解，洛尔比大多数人都要清楚，所以不光妖族统帅在焦虑，他也同样茶饭不思，考虑着妖族军队未来的出路。
洛尔恪守自己心中的正义，所以才会把妖族军队的未来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妖族军队反抗东盛帝国的入侵，是正义的反侵略战争，而东盛帝国则是不折不扣的侵略者。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不遗余力地帮助艾比西恩改进他们的政体，将艾比西恩由松散的部落联盟整合成妖族国家。
这样的焦虑在第十天出现了转机，根据妖族斥候来报，东盛军队出现了明显的兵力调动，大量的军队被撤出五风城。如此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东盛帝国决定放弃五风城，退守南方的城市据点。
事关体大，所以妖族首领们要求核查这个情报来源，在确定了东盛军队正在逐步撤军以后，妖族军队决定发起强攻。
上次战斗过去十五天后，妖族军队再次发起了强攻，这次他们决心直取五风城。
从早上开始，妖族军队就在不停地用臼炮朝城中开炮。同时妖族前锋部队也在掩护步兵炮前进部署，对准城头和城门开火。
城头的东盛守军也在积极抵抗着，不断地朝城下发射箭矢和炮弹。他们的火炮来自妖族，五风城之前是妖族的城市，被占领后火炮也被东盛军队缴获并投入到城防之中。
不过相较于妖族的改良火炮，东盛军队的火炮火力显得非常孱弱，所造成的威胁甚至还不如弓弩。
妖族的线列步兵被部署到城下，不断地朝城头开火压制。密集的火力压制令城头的东盛守军头都抬不起来，只能躲在城垛后面进行抛射。
妖族军队的攻击重点并不是城墙，而是城门。火炮部署完毕以后，他们开始朝城门不断开火，准备将城门炸破，然后冲入城中。
发觉这一点的东盛军队也做出了反应，他们找来各种各样的杂物堵在城门口，还找来带着装上泥土堵住。
在妖族炮兵强大的火力之下，外城门首先被攻破，但是后面的内城门就很麻烦了，因为东盛军队堆了太多的杂物，导致炮弹根本轰不开。
战斗从早上进行到下午，虽然看起来时间很长，但其实战斗并不激烈。东盛守军的抵抗非常微弱，而妖族军队也在一直死磕城门，一时间双方都陷入了僵持状态。
改变出现在下午四点左右，五风城内的黑烟越发浓郁，渐渐地，攻城的妖族军队看到，五风城的城墙竟也开始燃烧了起来。原本堵着杂物的城门更是可以看见熊熊的火光。
妖族军队搞不清楚到底是开花弹引起的火灾，还是东盛守军为了阻止妖族军队点燃的火。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随着火灾规模的持续，妖族军队进攻的这面城墙很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城头上的东盛守军要么跳城要么被大火烧死，情况极为悲惨。见此情形，妖族军队也放弃了攻城，但是他们也救不了那么大的火，只能后推到安全距离等待这场大火自动熄灭。
火灾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凌晨时分，天空中降下倾盆大雨浇灭了五风城的火焰，一度照亮妖族营地的火光也随之黯淡。
天放明后，妖族军队看到了火灾后的五风城城墙，整体已经碳化，黑漆漆一片，一些完全烧尽的木桩后面露出了龟裂的夯土。
踩着泥泞的地面，妖族军队再次发起了进攻。而这次，东盛守军终于彻底放弃了抵抗。妖族军队几乎没费什么劲就一举拿下城门，占领城头，正是欢呼宣布五风城易手。
这是艾比西恩自不断溃败后，首次反攻并拿下的第一座城池，这样的胜利极大激励了妖族军队，让他们有理由相信，依靠现有的武装力量，他们可以战胜当初被他们视为天兵的东盛军队。
五风城作为东盛军队的北进前线基地，城中不光有守军，还有大量征发而来的农夫，负责开垦周围农地，为军队北征提供后勤补给。
对于这些人，洛尔非常上心，在他和妖族首领的监督下，妖族军队入城后没有习惯性地进行屠城，而是对这些农夫秋毫无犯。这样的做法令城中的农夫们感激不已之际，也让他们对妖族军队产生了一丝好感。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一鼓作气
五风城的城门口，洛尔正在和他的宣传员大声呼喊着，告诫入城的士兵：“依序进城，不得动平民分毫，如有劫掠滥杀者，无论功过，就地处决！”
洛尔这可不是喊喊而已，而是妖族首领已经同意的他的方案，所以真的乱来肯定是会被处决的。他之所以高声疾呼，不是警告这些士兵，而是提醒他们。
东盛军队撤离的时候，迁走了大部分的农夫，但是依然留下一部分，以及大量的军事后勤物资。
在城破之前，东盛守军试图放火烧掉这些物资，但是无奈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倾盆大雨，浇灭了他们烧起来的火。随着妖族军队入城，这些还未来记得烧光的物资，自然就成为了妖族军队的战利品。
洛尔正在呼吁的时候，只见程子昂一行人兴冲冲地赶来，然后拉了拉他的衣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怎么了？”洛尔清了清嗓子问道。
“根据东盛守军的报告，最后一支撤离五风城的东盛军队还没有走远，如果现在就急行军去追，应该还能追得上。妖族军队准备一鼓作气消灭这些人，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程子昂眉飞色舞地问道。
“现在城中走不开。”洛尔迟疑地说道。
“唉，那简单，你留下来，我们跟过去追不就行了。”程子昂拍拍他的胸口说道。
“这...”看到他兴奋的样子，洛尔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其实我们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没打算让你跟着去。”程子昂接着说道。
“那好吧，你们谁要去就去吧，我就不去了。但是要注意安全，战场上绝对不要逞英雄，该撤就撤。”洛尔点点头说道。
“早就安排好了，默默会留下来陪你，其他人会跟过去。”程子昂说道。
“你们这是先斩后奏啊...”洛尔哭笑不得地说道。
“好好宣传吧，达瓦里氏，我们先走了！”程子昂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带人离开了。
不一会儿，唐默面带微笑走来，笑眯眯地盯着洛尔一言不发。看到她那得意的模样，洛尔也笑了笑，然后招手说道：“过来帮忙。”
“好的！”唐默乖巧地应了一声，蹦蹦跳跳过去抱住了洛尔的胳膊。
“让你帮忙，不是让你抱我。”洛尔无奈地说道。
“你还没说要我帮忙做什么呢。”唐默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你是...”洛尔抬头，看到她那狡黠的笑容，不由得再次摇头叹气起来。
另一边，妖族军队将线列步兵和仅有的一些骑兵集结，开始急行军杀向最后一支撤离五风城的东盛军队，准备再打一个打胜仗。
五风城一役令妖族军队士气大振，此时的他们坚定地相信，这支新组建的线列步兵可以打败一切敌人，犹如镰刀一般，将眼前的一切敌人全都碾碎。
因为是急行军，所以全军只带上了一天左右的干粮，同时身上的弹药也仅能维持一场大战，虽然临时安排了补给线，但是估计战斗结束都用不上。
妖族的轻骑兵作为斥候和袭扰部队率先出击，追击撤离的东盛军队，扰乱他们的行军速度，让后方的妖族军队可以追上他们。
东盛统帅最缺德的操作，就是首先撤离了东盛军队最精锐的骑兵，留下步兵慢慢后撤。所以当撤离的东盛军队遭遇到妖族轻骑兵的袭扰时，几乎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写信恳求后方派出骑兵保护最后撤离的军队。
妖族轻骑兵虽然人数不多，但胜在精锐，几乎一个个都是骑射的好手，撤退的东盛军队也有一些骑兵，并出击与之抗衡，但马上就被妖族的轻骑兵消灭殆尽，不敢再出击了。
泥泞的道路加上低落的士气，严重影响了东盛军队的行军速度。而在他们的后方，士气正盛的妖族军队正快步追赶。
他们从早上一直追到下午，整整追了十个小时，终于和东盛军队遭遇。见逃跑无望，东盛军队的统帅索性不再撤退，而是整队准备迎敌。
他深知，如果妖族军队追上的时候他们还在撤离，那有序撤离将会变成大溃退。妖族军队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这样的代价是这个统帅所承受不起的。
下午六点，双方在一片开阔的平原展开了队形，虽然地上依然很泥泞，但是并不妨碍双方的交战。
悠扬的鼓号声响起，妖族的线列步兵组成整齐有序的队列，慢慢向东盛军队逼近，这次双方人数基本相当，所以战斗的最终结果，程子昂几乎想都不想都能猜得到。
东盛军队依然是老套路，前排盾兵保护，后面则是长矛兵，在后面就是远程打击的弓弩兵。这是古代战争的标准套路，但是用来对付近代化的线列步兵，未免显得过于无力。
妖族军队复制了五风城战役的战术战法，士兵伴随着鼓点和号声齐步前进，妖族骑兵则远远观望着，一旦东盛军队的阵列出现破绽，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冲击，将队列撕开一道流血的口子。
随着东盛军队的弓弩兵不断抛射，大量箭矢如雨点般撒向妖族军队的队列。因为是急行军，所以这次线列步兵并没有带上护盾符纹的木车，只能硬扛这漫天的箭雨了。
这时候就是考验妖族军队纪律性的时候了，一旦他们扛不住，就很容易遭遇溃败。不过线列步兵相较于传统步兵，最大的好处就是方便训练。
一名线列步兵，只要能培养出纪律性和服从性，再熟悉一下燧发枪的使用方式，就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相较于弓弩手或者骑兵，不知道快到哪里去。
妖族军队依然迎着箭雨前进，不时有士兵倒下，但很快就会有同伴补上他的位置。因为队形整体呈长条形，所以其实队列的密度并不高，箭雨造成的伤亡也并不是那么严重，待前进到火枪射击距离的时候，妖族军队也才堪堪倒下一百多人。
“准备！！”待队列立正，妖族指挥官举起指挥刀，发出了令东盛士兵心惊胆战的口令。
随着他一声令下，妖族士兵开始将肩上的火枪端在手中，对准了不远处的东盛军队。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东盛军队半个多月前的梦魇再现。不少盾兵虽然躲在盾牌后面，但还是被吓得瑟瑟发抖，有些人甚至开始啜泣起来。
“放！！”伴随着指挥官的怒吼，妖族军队的枪口爆出了巨大的火花，并喷出浓重的白雾。
不远处，东盛军队的盾兵如割断的芦苇一般七零八落地倒下，他们为之信赖的盾牌根本无法保护他们。火枪发射的弹丸轻易穿透了厚实的盾牌，再穿过他们身上的盔甲，直接击中了他们。
“换！！放！！”妖族指挥官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口号，妖族队列的枪声一直没有断绝，战场上硝烟弥漫。虽然火枪手们看不到对面的情况，但却可以通过对面发出的惨叫声想象到他们悲惨的样子。
面对妖族火枪手的射击，东盛统帅明显慌了手脚。他深知不能一直这样列队挨打，于是命令吹响号角，向妖族军队发起冲锋。
然而妖族军队岂会惧怕东盛军队的冲锋，随着指挥官下达变阵命令，在急促而悠扬的鼓号声中，妖族军队再次组成了预冲锋阵型，三队火枪手同时向对面开火。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战略胜利
东盛军队的冲锋终于暴露了其脆弱的软肋，妖族骑兵见状，立即策马发起的冲击，准备将东盛军队拦腰截断，将其彻底消灭在这片战场上。
而这边，在完成了抵近射击以后，妖族线列步兵随即发起了反冲锋，双方犹如火石一般再次碰撞在一起，一时间喊杀声震耳欲聋。
虽然没有炮兵以及长矛兵等其他兵种的协助，但是线列步兵却表现出了旺盛的战斗力，仅仅身披皮甲的他们敢于迎着硝烟冲向装备盔甲的东盛军队。
战斗的天平在接触的一刹那就已经见了分晓，东盛军队立刻就被冲垮了，而且祸不单行，妖族轻骑兵也在这个时间点杀入，直接从侧翼拦腰截断了东盛军队。
对抗演变成大溃败，东盛统帅见势不妙，策马转身就跑。随着统帅的逃离，东盛军队最终丧失了抵抗的勇气，纷纷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战斗一直进行到深夜，妖族军队才停止追击，收兵原地固守。因为夜幕降临的缘故，这次他们的收获并不多，相当数量的东盛军士成功逃离，没有被他们抓住或者杀死。
第二天一早，妖族军队清点战利品。此役他们共毙伤敌军超过千人，俘虏一百多人，剩下的敌人全都逃得不见了踪影。
稍微整理了一下战利品以后，妖族军队开始有序撤离，每一个士兵或多或少都获得了一些战利品，轻骑兵的马背上更是挂满了作为战功标准的首级。
因为没有后续力量增援，所以妖族军队放弃了继续追击的想法，因为再深入的话，很容易遭到东盛骑兵的冲击，这些家伙基本上都是重骑兵，冲击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五风城一役，以妖族军队的大捷而告终。此役艾比西恩不光收复了五风城，还缴获了大量的战利品。
东盛军队在此役以后疯狂后撤，一直撤到了一百多公里外的大后方才稳住脚步，将方圆百公里的平原沃野全都还给了艾比西恩。
在开始反击之前，没有人相信他们可以如此轻松拿下五风城，艾比西恩的首领们都已经做好了惨胜的准备。
但高峰人训练出来的战术战法，所发挥的效果却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妖族人可以说兵不血刃就拿下了五风城，这座南西天外通向北西天外的重镇要地。
情况果然正如洛尔他们预料的那样，东盛军队一旦丧失了将军的数量优势，他们的常规兵力质量甚至不如妖族军队。一个是冷兵器时代的军队，一个则是火器时代的军队，想想都知道谁更先进。
但怎奈在魔法世界，修炼者所发挥的能力远远超过科技提升所带来的能力，致使妖族军队在长期的斗争中一直处于下风。
五风城成功收复以后，那些躲到北西天外深山的兽耳族终于鼓起了勇气重返故土。但是他们很快就面临着家园和土地被外族人占领的情况，这使得妖族人非常不待见这些战争中幸存下来的九州农夫。
妖族军队的意思是，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全部处决掉，但是洛尔和妖族首领们否定了这个想法。
妖族首领的意思是，这些人可以作为奴隶帮助妖族人劳作，开发五风城周围的沃野，为下一次反攻积蓄力量。
而洛尔则认为，应该平等对待他们，尝试将他们融入妖族人体系之中，将他们同化。但是这样的方案并没有得到妖族首领的认可，甚至连一向和洛尔关系很好的紫苏也提出了反对意见。
他们反对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九州民不可能心甘情愿地归顺妖族，但凡有修炼的可能性，他们就会想方设法逃离西天外，不愿意自己的后代被妖族的基因玷污。
这是九州民根深蒂固的观念，不是靠着怀柔政策就能调解的。所以双方就如之前约定的那样安排，不愿意归顺妖族的，全都视为奴隶，愿意归顺的，也不可能与妖族人平等，而是成为赘婿。
这个词洛尔他们还是很清楚的，尤其是兽耳族女人当家，这些九州民沦为赘婿，就跟古代封建时期的妾一样，虽然也是家人，但是在家里没什么地位，每天还要应付繁重的劳作。
五风城除了大面积的良田，周围还有各种足以满足妖族军队反击需要的矿产，可以说东盛帝国失去五风城，将是一次重大的战略失败。
不过了解内情的洛尔很清楚，东盛帝国内部就是想要这样的战略失败，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妖族军队能如此轻松拿下五风城，还要感谢东盛军队的放水。
结合他们之前与玄的接触来看，在东盛帝国内部，西天外战争主要获益的是修炼者势力，而全程主导这场战争的，却是东盛帝国内部的文官集团。
东盛帝国这一系列的失败都在表明，东盛帝国内部的文官集团已经对这场战争感到厌倦，迫切希望从西天外战争中脱身。
但显然修炼者势力并不打算就此罢兵，所以文官集团干脆就把这些人卖了，用一场又一场的失败逼迫修炼者势力接受事实，从西天外战争脱身。
原本东盛军队一路挺进，文官集团几乎找不到可以做手脚的机会，但是随着西陆的先遣队到来，特别是围攻凌源城的失败，让他们看到了停止前进的契机。
随着主战派统帅全部阵亡，厌战派统帅玄接手东盛军队的指挥，于是就开始各种骚操作，把东盛帝国的进攻失败演变成一场战略上的大溃败。
打败自己的，往往并不是敌人，而是自己。在这一系列的战争中，妖族人不能说一点贡献都没有，但是洛尔应该要看到，正是因为东盛帝国内部出现了分歧，这才导致了军事上的不断失败。
所以，洛尔几乎可以预想到，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妖族军队会越打越顺，直至收复所有被东盛军队占领的城池土地为止。
当妖族军队开始直面东盛帝国的世家大族派来的殖民队时，东盛军队便可以正大光明地从西天外撤军，结束这场对文官集团毫无意义的战争。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需要关注眼前的工作，尤其是妖族人和九州民之间的接触。
现阶段他觉得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妖族人不会无缘无语原谅并信赖九州民。正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一切矛盾的根源都是经济，只要把经济搞好，大部分的矛盾其实都可以缓解甚至消除。
所以洛尔不再过度强调妖族人和九州民平等，而是开始发动宣传鼓励生产建设，力求在一年内恢复妖族的经济基础。
作为东盛帝国的北进基地，东盛军队除了迁来大量农夫以外，还带过来不少匠人，负责为军队打造战争所需要的器械。而这些人，也都被妖族军队所俘获。
对于这些人，妖族人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没有过分苛刻地对待他们。妖族人需要他们为军队打造兵器，尤其是作为线列步兵主要装备的火枪。
按照妖族的编制，线列步兵的规模至少会发展到六千人，同时还有三千的后备军，保证这支军队的正常运行作战。
但是妖族人现有的火枪数量却堪堪能保证三千人的装备，而且绝大多数都还是原有的粗重火绳枪改装而来的，并不适应现代的战术，所以妖族军队需要全部换装新式标准燧发枪，满足战争的需求。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进取子夜宁
五风城的胜利让艾比西恩获得了广阔土地作为反攻的基地，很快大量的妖族人就从凌源城出发，返回他们曾经的家园，开始进行生产建设。
战争与建设同步进行，在不断迁来妖族人接管消化五风城土地之际，妖族军队也并未打算就此罢手，而是准备再次反攻。
之前说过，作为东盛帝国的北进基地，五风城内囤积了大量的物资，完全可以让妖族的五万人进行长时间的高强度作战，以至于连洛尔甚至都开始怀疑，这算不算也是那个统帅的意思。
不过在反攻的时机上，妖族首领内部再次出现了分歧，这让洛尔颇为无奈。
妖族内部一些人认为，应当趁着五风城大捷的势头乘胜追击，一举攻克南部城市。而一些人则认为，应当暂时休整，将线列步兵手中的老式火枪全都换掉再出击。
主张立即进攻的人主要是兽首族的首领们，而主张暂缓攻势的则是兽耳族的首领们。
而这次洛尔却并没有站在兽耳族一方，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坚定地站在了兽首族的立场上。
因为在他看来，东盛帝国的溃败，既有放水的嫌疑，同时也说明了妖族装备强大，在东盛帝国找到方法应对妖族线列步兵战术之前，妖族军队应该继续发动进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其实火枪换不换，对战局的影响并不大，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仅仅是火绳枪改造而来的燧发枪，也能应对当前的战局，所以完全没必要全面换装再发动进攻。
不过洛尔也并没有完全认同兽首族首领们的看法，因为在他看来，这一连串的战斗实在过于顺利，很容易给妖族人一种敌军很弱的假象。一旦遭到东盛帝国的迎头痛击，那妖族军队的士气将会降至冰点。
要知道东盛帝国自发动侵略战争开始，就一直处于优势，妖族军队即便是有火器也难以对抗东盛军队。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仅仅因为妖族军队的战术调整和装备升级，就被打得狼狈不堪呢。
在攻下五风城十天以后，妖族大军再次集结出征，目标直指东盛帝国占据的下一座城市，子夜宁。
子夜宁是翻译成汉语的名称，这座城市的名字很特殊，源自于城外的一处峡谷。据说每到电闪雷鸣之际，峡谷内就会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妖族人给这座城市取名子夜宁，希望峡谷中的亡魂能在子夜的时候保持安宁，不要侵扰城中的居民。
子夜宁这座城市是一座标准的砖石结构的大城市，建成的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千年以前。
白月和塔兰肯定对这座城市影响深刻，因为这里曾经就是月桂氏的主城。几百年前，来自九州的人族帝国入侵西天外，并占领了子夜宁。
他们把月桂氏的族人带到峡谷中屠杀，尸体则扔进峡谷中。虽然这些尸骨早已荡然无存，但是走在峡谷中，依稀可以听到他们被屠杀时发出的哀嚎。
对于妖族人而言，他们相信是月桂氏的亡魂在哀嚎，所以在赶走人族军队接管城市后，便将城市改名为子夜宁。
妖族人希望这个名字能让城外的亡魂在子夜保持宁静，同时也希望能告慰这些悲惨死去的族人们，所以子夜宁在妖族人心目中有着重要的地位。
对于这种现象，来自科学世界的先遣队并不觉得稀奇，更不觉得是亡魂作祟。因为夏月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异世界根本就没有灵魂的概念。
现在所谓的神，完全是经过编程的魔力构成的人工生命体，类似于人工智能的概念罢了。
他们更愿意相信，是当年屠杀时因为某些机缘巧合的因素，将被屠杀者发出的惨叫哀嚎记录了下来，每到这个特定的时间点就会重复播放，就像复读机一样。
这样的例子在地球也有，不过因为异世界和地球的物理规则不同，所以先遣队也搞不清楚其原理究竟是什么。
当年月桂氏全族被屠戮，只有少数族人得以逃离西天外，乘坐鲲舟飞往西大陆。后来妖族人发动反攻以后，青丘氏就接管了这座城市，而这座城市的再度沦陷，让铃兰一直都耿耿于怀。
如今，随着妖族反攻序幕的拉开，他们即将攻克这座历史悠久，在妖族人心中意义非凡的城市。一旦子夜宁收复，这就意味着妖族反攻取得了第一阶段的完全胜利。
洛尔因为需要留下来处理五风城的接管事宜，所以没能跟随大军出征，而唐默也选择留下来陪他，其余的人则跟随大军继续北进，双方再次分开了。
十天后，大军抵达了子夜宁的城下，开始向投送战帖要求东盛军队出城决战。不出意料的是，东盛军队再次同意了妖族军队的要求，约定第二日摆开阵式决战。
第二天上午，双方在城外摆开架势，准备决一死战。子夜宁的地势比较特殊，虽然同样以丘陵平原为主，但是地势起伏相对较大，所以一些山地反斜面极有可能会隐藏着东盛军队的伏兵。
所以在开打之前，妖族骑兵就被当作斥候放了出去，为决战提供额外的视野，避免被东盛军队伏击。
正式开打之前，双方依旧按照惯例进行武将单挑，这几乎是雷打不动的传统，不管双方关系如何恶劣，开打之前肯定要先进行单挑。
不过这次妖族人显然没占到上风，虽然东盛军队的将军越打越少，但是也越打越精锐，一番交手下来，妖族军队死了十几个将领，而东盛军队一方却仅仅只有几个人的伤亡。
即便是白魄亲自上阵，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东盛军队派出的是一个同时修炼了搬山和重岩的将军，和他打得不可开交。一番交手下来，一直战无不胜的白魄竟处于下风。
时间来到正午，单挑失利，妖族军队主动结束了武将单挑的过程，开始进行决战。
随着鼓号声响起，妖族军队终于开始发威了，借助地形的优势，部署在山坡上的步兵炮和臼炮开始不停地朝东盛军队开火。
东盛军队这次显然也是有所准备，顶在最前排的是枪盾兵，装备着厚实的金属立牌，全部架在一起，犹如一道钢铁矮墙一般，将后方的军士遮得严严实实的。
妖族军队首先用霰弹进行炮击，但是因为距离等因素效果不佳，他们随即换上实心弹，虽然可以轻易击垮盾墙，但是很快就会有人补上来，一顿炮击下来，东盛军队也就伤亡一百多人。
主要发挥效果的则是臼炮发射的开花弹，这种大仰角发射的炮弹可以轻易越过盾墙，直接炸到后方的军士，经过十多轮臼炮的炮击，东盛军队竟有超过三百多人伤亡。
城下的东盛军队依旧是以守待攻，架起盾墙静静等待妖族军队的接近，但他们后方的弓弩手因为不断地被炮打攻击，导致他们的输出火力非常孱弱，妖族线列步兵甚至都没怎么开护盾，就来到了开火线距离。
“准备！！”来到预定距离，妖族指挥官站定后，开始举起了指挥刀。
听到他的口令，鼓号声立刻就变奏了，妖族士兵们纷纷端起倚在肩上的步枪，齐刷刷对准对面的盾牌阵，一场大战即将到来。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子夜宁之战
“放！！”看到士兵们全都准备就绪，指挥官发出了怒吼，同时重重挥下了指挥刀。
伴随着他一声令下，妖族的线列步兵开始进行第一轮齐射，一时间枪声轰鸣，烟雾再次将眼前的一切全都遮蔽起来。
不过士兵们并不关心有没有打中人，放枪以后他们就在换的口令下退到第三排开始装填子弹，第二排则继续向对面射击。
子弹打在金属的盾牌上，竟发出了金属碰撞撕裂的刺耳声音，同时伴随着不断激起的火花。
金属盾牌的防弹效果似乎非常理想，三轮齐射下来，对面几乎没倒几个人，盾墙依旧屹立不倒，顽强地承受着妖族线列步兵的齐射。
通过望远镜，程子昂找到了原因。原来这种金属盾牌的厚度高达两公分，别说燧发滑膛枪，就是他们这种现代化的线膛枪也不见得能打穿。
“哦豁，问题严重咯，排队枪毙战术不奏效了。”胡道可也举起望远镜，发出了幸灾乐祸的声音。
“你很开心吗，要是打了败仗，你准备投降还是逃跑？”程子昂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
“那么凶干嘛，不是还有我们嘛，不至于吃败仗。”胡道可耸了耸肩，有些心虚地说道。
“去跟妖族指挥商量一下，准备介入战斗。”程子昂放下望远镜，对白月吩咐道。
“怎么个介入法？”白月下意识地问道。
程子昂没有说话，而是拍了拍后备的源子枪。
一行人找到指挥作战的妖族统领的时候，线列步兵已经进行了六轮的射击。妖族统领观察战斗，看得焦头烂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是一个青丘氏的族人，有着和铃兰一样的毛茸茸大耳朵。看到战局陷入僵持，他着急得耳朵不停抖动着。
“指挥官，麻烦你命令臼炮向盾墙开火。”程子昂策马来到他面前，认真地对他说道。
“这样的话很容易伤到自己人的。”妖族统领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程子昂一行人作为军事观察团参与作战，是有资格提出战术意见的，而且这些意见也是可以直接落实到实际战斗中的。所以如果他因为没有听取意见而导致战局失利，他可是要负责任的。
“只要计算好轨道，原则上这种情况是可以避免的。我一直都在观察，你们似乎很担心臼炮会误伤到自己人。但是就我的观察来看，其实你们的火炮发射很有准头，哪怕距离自己人十米也不用担心误伤。”
程子昂说着，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另外，我们也会协助你们这次战斗，帮助你们冲破盾墙。”
说完，他从后背取下了源子步枪，示意给妖族统领看。
“好吧，我尝试一下。”妖族统领片刻后点了点头，挥手招来了传令兵。
不多时，妖族的炮兵开始集合火炮，统一攻击东盛军队的盾墙。因为有坡地的高差优势，所以妖族步兵炮可以直接越过线列步兵头顶向盾墙开火。
在实心炮弹和开花弹的打击下，东盛军队的盾墙终于出现了松动，伴随着连续不断地火枪齐射，东盛军队终于开始出现明显的伤亡。
厚重的盾牌一旦落地，就很难再次抬起，每一次盾牌落地，东盛军队都需要付出好几个人的伤亡才能重新立起盾牌结阵。
显然东盛军队针对妖族的线列步兵也拿出了自己的应对方案，那就是用厚盾来抵挡。
然而事实证明这种方案还是过于保守，因为这种盾牌实在太沉了，所以几乎就只能用于原地固守，而无法进行移动。
原地固守的状态下，妖族线列步兵确实拿他们没办法，但是妖族军队可不光只有线列步兵。更有随军部署的各式火炮。
于是，因为盾牌，东盛军队几乎无法主动出击。但是他们的盾牌却并不能完全保护他们，他们依然会被各式火炮打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稍微检查了一下源子步枪后，程子昂插上了冷却组件。他们一共有三支步枪可以使用，装上冷却组件同时射击，所造成的威力足够对东盛军队的盾阵构成严重威胁。
准备就绪，程子昂、胡道可和白月三人站在一处坡地上，望着远处的盾墙，程子昂建议道：“老胡你打左边，月儿你打右边，我打中间，我们比比看哪一边最先崩溃。”
“那还用说，肯定是我的枪可是源子机枪有得比吗。反倒是月儿，她的枪好像是半自动的，行不行啊。”胡道可耸了耸肩说道。
“我手速快。”白月不紧不慢地说道。
“哎呀，我就不欺负你们了，”胡道可说着，摆摆手说道，“来，小枫叶，你来试试手，我帮你掌着枪口。”
“我吗，我可以吗？”枫指着自己，瞪大的眼睛里可以看到几分兴奋的闪光。
“小心点，别让她打到自己人了。”看着枫蠢蠢欲动的样子，程子昂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严肃叮嘱道。
“知道了，知道了，”胡道可不以为然地说道，“来，小枫叶，你端枪扣扳机，我帮你架着枪，免得你打到自己人。”
“别废话了，这不是在打靶玩，耽搁一秒就多一分失败的风险，”白月皱着眉头说着，同时端起的手中的步枪，“准备！”
“呵，要学线列步兵的口令吗。”程子昂轻笑一声，端起了手中的步枪。
“放！！”白月一声令下，三人同时向远处的盾墙开了火。
源子步枪发出沉闷的爆鸣声，一对对看不见锚子和弹丸从枪管射出，飞向远处的盾墙。枪膛内不断产生小规模爆炸，很快便开始发烫了。
之前说过，源子步枪是没有射程的概念的，只要弹丸追不上锚子，原则上射程可以无限远。只不过受到星球曲面的影响，在地面直射总归会接触到物体。
其实面对厚重的钢铁盾牌，源子步枪所发挥的效果非常小。因为源子枪的杀伤源自于锚子与弹丸撞击重组产生的能量爆炸，这就导致了源子枪几乎没有什么穿透力，甚至一张纸都能引起锚子和弹丸的爆炸。
但是程子昂他们显然并不是打算用源子枪把盾兵全都解决掉，而是通过连续不断的高强度轰击，一方面打击东盛军队的士气，另一方面也是在迫使他们露出破绽，让线列步兵有机会攻击其弱点，
在三方强大火力的打击下，东盛军队的盾阵完全成了众矢之的，被打得狼狈不堪。
程子昂一行人下场没多久，盾阵就出现了明显的破绽，经过两轮火枪齐射以后，破绽逐渐演变成了崩溃，厚重的盾牌七零八落地倒下，失去掩体的东盛军士面对火枪齐射几乎一点办法都没有。
几乎每一轮齐射都会有无数的人倒下，随着盾阵逐渐瓦解，东盛军队的士气开始受到严重的打击。那些掩藏在盾阵后方的东盛军士身上穿着的盔甲根本无力抵挡火枪的直射，再加上连绵不断的炮击，很快东盛军队就全军溃退了。
看到敌人萌生退意，线列步兵的指挥官随即命令变阵，在进行最后一轮促射后，直接率先发起的冲锋，与落荒而逃的敌人展开白刃战。
丧失士气的东盛军队甚至连妖族线列步兵的白刃冲锋都不敢接，纷纷落荒而逃，被妖族士兵不断追上然后刺杀。
一时间，战局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没有了盾阵的保护，东盛军队甚至连同线列步兵对阵的勇气都没有。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围点打援
其实一个多月的调整改革，妖族军队除了具备强大的齐射火力外，还有一点一直没有强调，那就是他们的战斗意志。
凌源城之战之前，妖族军队面对东盛军队节节败退，几乎没有人能相信他们能抵挡住东盛军队的铁蹄。反映在战斗上，就是妖族军队战斗意志非常薄弱，几乎只要被破阵就会溃逃，主动出击更是想都不要想的事。
那时候，上至首领，下至士兵，所有人都认为西天外沦陷只是迟早的事，他们的抵抗也只是在延缓西天外的沦陷速度罢了。
然而经过一个多月的军事调整改革，尤其是的洛尔的大规模宣传，让妖族军队的战斗意志重新恢复了起来，开始敢于与东盛军队对抗，甚至发展到现在，敢于主动向东盛军队发动反击。
这样的成就，既源自于他们信心的恢复，也源自于洛尔的不懈宣传。
通过不间断地宣传，妖族人开始相信，东盛军队进行的只是一场邪恶的侵略战争。
如果他们不抵抗，东盛军队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屠杀他们的族人。如果他们敢于反抗，那么东盛军队将束手束脚。如果他们敢于反击，那么东盛军队将手足无措。
正是因为通过一系列信念的宣传，从心理层面建立起了反抗东盛帝国暴行的心理屏障，让妖族人敢于直视东盛军队，而不是用惊恐的不光仰视他们。
这样强大的意志反映到战斗中，就是现在妖族军队正在做的事，他们甚至敢于主动发起白刃战，用手中的刺刀肆意屠戮溃逃的东盛军士，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子夜宁城下一战，以妖族军队的胜利告终，东盛军队损失惨重，如果不是城头部队及时支援，恐怕妖族的线列步兵就已经杀入城中了。
经过战后统计，东盛军队在这场战斗中损失超过三千人，受到沉重打击的东盛军队再也没敢出城迎战，而是固守城池，面对妖族军队的叫嚣不为所动。
通过这场战斗，程子昂一行人也看到了东盛军队的一些改变。他们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在不断根据对手的强度而进行调整，只是这样的调整还是显得过于保守。
凌源城一战，妖族军队的火力还没有形成规模，所以东盛军队根本无视他们孱弱的火力，顶着弹丸箭雨去攻城。
虽然最后同样损失惨重且一无所闻，但是由此还是可以窥视到东盛军队对待妖族军队的态度，那就是傲慢，那种强者看待弱者的傲慢。
到了后来的五风城，面对已经完成火力规模部署的妖族军队，没有做充分准备的东盛军队遭到迎头痛击。
他们错误地估计了妖族军队的进攻模式，导致几千人傻傻站在原地被妖族军队成建制消灭，士气直接降到冰点，最后发动冲锋的时候甚至还被妖族军队的反冲锋打垮。
到了子夜宁一战，东盛军队显然有所准备，前排的盾兵装备了厚实的金属盾牌。面对妖族军队的滑膛枪，这样的盾牌确实发挥了防弹的效果，但是缺点也很明显。
这样的盾牌实在过于厚重，几乎只能用于原地固守，无法主动去攻击妖族军队。而面对这样坚固的据点，妖族军队却有的是办法，完全可以依靠火炮的强大破坏力对其进行破阵。
破阵之后，东盛军队原本好不容易恢复起来的士气再度降至冰点，导致被妖族军队冲击以后直接崩溃。
从凌源城到五风城，再到子夜宁。东盛军队的心态由最初的不屑到后来的恐惧，再到现在的心惊胆战。
他们一次次尝试抵挡妖族军队的攻击，但却一次次以失败告终。伴随每一次失败的，则是成千上万的军士阵亡。
这些案例说明，东盛军队也并非打打就撤的类型，他们也在试图抵抗妖族军队的反攻。虽然每一次都已失败告终，但是他们也在不断调整着战术战法，应对妖族军队的攻势。
子夜宁一役后，东盛军队据守不出，妖族军队除了准备攻城设备以外别无他法。他们将手中仅有的轻骑兵散布出去，一方面作为斥候随时侦察周围情况，另一方面也是去袭扰对付的后勤补给线，切断子夜宁的后勤，令其变成一座孤城。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天，虽然妖族军队只围了子夜宁一面墙，但是却通过骑兵不断骚扰，事实上完全包围了子夜宁。
在这其中，最让程子昂等人费解的则是东盛骑兵的缺失。从五风城到子夜宁，他们几乎从未看到过东盛骑兵参与战斗。
如果说上述战斗都只是围城战，但还有一场是平原遭遇战。在这场战斗中，东盛骑兵同样缺位，导致东盛军队的侧翼被妖族轻骑兵穿插，直接致使东盛军队的阵线崩溃。
虽然主流的解释是说东盛军队撤退的时候首先撤离了骑兵，但是程子昂总觉得，随着妖族军队的攻势不断向南移，他们早晚会遭遇到东盛骑兵的。
东盛骑兵可以说的妖族军队的梦魇，作为东盛帝国的精锐之师，这支军队包括了弓骑兵以及重装骑兵，战斗力非比寻常。历次妖族反攻，东盛骑兵都是绕不开的一大障碍。
围城进行到第十三天，他们得到了一个消息，一队三千人左右的东盛军队正在向子夜宁移动，目的应该就是过来驰援子夜宁。
面对这样的战报，妖族统帅陷入了纠结之中，如果分兵去攻，唯恐战不利。如果此时城中军队再杀出，妖族军队将面临两头受挫的风险。
因为拿不定主意，所以他找来了程子昂一行人希望提供建议。程子昂经过分析，认为妖族的线列步兵即便只剩下一半，也足以应对城中守军，所以可以派出另一半去截援。
听到他的建议，妖族统帅经过深思熟虑，决定主动出击截住这支援军。只要能截住援军，那将会打消东盛军队向子夜宁派兵支援的念头。
甚至于说，只要东盛骑兵不来支援，妖族军队都有机会主动出击，截住援军，因为但凡步战，东盛军队不太可能是妖族军队的对手。
在妖族统帅的指挥下，妖族线列步兵及其配合兵种分出一半，急行军绕过子夜宁去截住东盛军队派来的援军。程子昂等人自然不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于是主动跟随作战。
正如他们预料的那样，即便是分兵了，子夜宁城中的守军也依旧没敢主动出击，都窝在城中等待增援的到来，想来应该是之前切断后勤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子夜宁不同于五风城，五风城作为东盛军队的前进基地，城中储备了大量的粮草和用于作战的物资。而子夜宁就没这样待遇了，所以城中储备的粮草肯定不如五风城。
围城第十五天，派出了妖族军队截住了东盛军队派来的援军，双方在再次在平原地形摆开架势准备作战。
面对妖族军队的突然杀来，东盛军队竟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军士们慌忙从推车上取下铠甲武器将自己武装起来，费了好半天劲才从行军状态进入到战斗状态。
之前说过，妖族军队和东盛军队一直存在一种看起来很傻的默契。只要双方正式开打，都会允许对付摆好架势，这不由得让程子昂想起了泓水之战的典故。
但另一方面他也觉得，这样的默契也并不见得算是一件坏事。因为一旦打破默契，双方就会在战争中使出各种卑鄙的手段，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事。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击溃援军
东盛军队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光是用肉眼就能看得出来。
程子昂通过望远镜看到，东盛军队的军士身着重甲，脸上还戴着狰狞的金属面具。他们左手持轻便的金属圆盾，右手持长刀，显然不打算原地固守了。
果不其然，战斗一开始，东盛军队就率先发起的冲锋。这些重步兵的盔甲非常沉重，所以他们的冲锋并不快，与其说是冲锋，倒不如说的齐步快走。
面对敌军的主动冲锋，妖族军队明显出现了骚乱，但很快就稳住了军心。在指挥官的指挥下，第一排火枪手放下了枪口，对准百米开外不断前进的东盛军队。
与此同时，妖族军队带来的炮兵也在积极布置火炮阵地，准备对来犯之敌给予沉重打击。
“放！！”伴随指挥官一声令下，第一排士兵首先开了火。
虽然距离超过百米，所以他们的准头显得非常感人，但齐射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第一轮齐射下来，至少有几十名东盛重步兵倒下。果然他们身上穿着的厚重盔甲，并不能完美地保护他们的安全。
百米的距离，东盛军队每前进十米就会遭遇一轮齐射打击，行进到五十米距离时，已经有超过两百人倒地。但是他们依然在从容不迫地快步前进，由此可以看出东盛军队的军纪果然依然很严明。
面对东盛重骑兵的步步紧逼，妖族军队不紧不慢地换阵开火，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他们的准头和威力也在不断提高，从最开始的齐射只有几十人倒下，到现在齐射至少会倒下两百多人。
显然东盛军队这次的尝试应该也是以失败告终，重步兵主动进攻并不能对妖族线列步兵构成有效的威胁，反而在妖族的齐射火力下损兵折将。
但没有撤退的命令，东盛军队依然在稳步推进。其实如果没有火枪的存在，这样的重步兵几乎是无敌的存在，也就踏张弩可能会对其构成一定威胁，甚至连轻骑兵都无法撼动这些强悍的军士。
然而事实没有如果，面对东盛帝国强大的军力，奋死反抗的妖族军队创造性地发明了火枪，到先遣队到来的时候，火枪已经在战争中运用了长达半个世纪。
也正是因为火枪，所以妖族和高峰人有着天然的契合性，妖族人已经发明了火枪的概念，而高峰人所要做的，只是教导他们如何正确地发挥火枪的威力。
面对不断推进的东盛重步兵，妖族士兵不紧不慢地装填子弹，然后排队开火。每一轮齐射都会有很多人倒下，东盛军队行进的道路上遍布伏倒的尸体和伤员。
当东盛重步兵来到距离线列步兵二十米左右的位置的时候，妖族指挥官下令开完了最后一枪，然后命令队列转向，开始有序向后撤退。
看到妖族军队准备逃跑，东盛重步兵明显按捺内心的激动，开始加快速度追击，原本在遭到不断攻击下依然保持完整的队形，一下就乱了起来。
然而这一切却正中妖族军队的下怀，他们根本就不是在撤退，而是在伪退引诱东盛军队追击。
妖族军队不紧不慢地后撤，最终撤到了二十多米外的火炮阵地后方便停了下来。这时候，东盛军队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妖族人准备了五十多门前膛火炮，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此时东盛重步兵距离妖族的火炮阵地不到二十米，正是火炮的有效打击范围。随着妖族炮兵指挥官一声令下，五十多门火炮连续不断开火，炮口前的一切全都被喷出的烟雾笼罩。
妖族炮兵使用的弹药也很有讲究，比如第一门火炮填装实心弹，那么第二门就会填装霰弹，以此类推，但总体而言还是针对步兵的霰弹装填得比较多。
随着五十多门火炮陆续开火，实心弹丸和漫天的霰弹射向二十多米外的东盛重步兵。虽然身披重甲，但是他们还是扛不住火炮的直射。
被实心炮弹击中腰部的军士直接腰斩，击中脚就断脚，击中头就爆头，厚重的盔甲根本无法保护他们。
除此之外，霰弹也对这些重步兵构成了极大的杀伤。三十多门炮发射的霰弹遮天蔽日，如同冰雹一般射向对面，几乎只要扫过一面就能让一排重步兵倒地，妖族军队的火炮在这一时刻发挥了关键性作用。
在火炮的打击下，东盛军队原本就已经出现混乱的阵列立刻就瓦解了，一时间战场变得无比混乱，高呼声和惨叫声不绝入耳，其中还伴随着凄厉的哭号。
火炮陆续开火后，妖族炮兵开始装填弹丸，准备第二轮射击。与此同时，线列步兵的第一列则在指挥官的命令下跑到炮口前站齐，然后统一向对面进行齐射。
三轮齐射以后，妖族的火炮也基本完成了装弹的工作，随即再次开火。而这次，东盛军队看似强大到无法战胜的重步兵终于丧失了战斗意志，开始成建制地向后溃逃。
五十门火炮完全开火后，在指挥官一声令下，妖族的线列步兵开始呐喊着，向溃逃的东盛军队发起白刃冲锋。
东盛统帅试图维持军心，但是溃散的军队哪是那么容易组织起来的，即使他阵斩了两名逃兵，也难以让军队重新恢复士气。
而且更要命的是，逃跑是会传染的，前排崩溃往后跑的时候，刚开始后排的部队还抵挡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就也加入了逃跑的序列，三千援军被打得抱头鼠窜，丢盔弃甲向后逃窜。
东盛统帅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冲锋的妖族线列步兵一刀刺死了一个强壮的东盛重步兵。在感慨兵败如山倒的同时，他也不得不接受事实，策马向后窜逃。
就这样，妖族军队几乎兵不血刃，就消灭了这三千多东盛援军，俘斩超过八百人，再次取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
而于此同时，子夜宁的东盛守军也终于发现了妖族分兵的事实，于是决定主动出击。
然而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尽管围城的线列步兵只有之前的一半，但还是把他们打得头破血流，扔下五百多具尸体狼狈逃回城中。
打也不是，跑也不是东盛守军只能窝在城中，并不断写信申请援军。然而东盛军队只要派出的不是骑兵，都会被另一支妖族军队截住然后击溃。
这样一来二去，东盛军队非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折损了几千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东盛统帅终于决定放弃子夜宁，任由城中守军自生自灭。
在程子昂看来，放弃五风城到子夜宁，似乎是那个玄的计划之一，否则在围城过程中，他为什么不派出骑兵前来增援呢。
就目前的战例来看，东盛军队派出的几乎清一色全都是步兵，就算有少量骑兵，那也只是一些轻骑兵，主要担任斥候等任务，根本就不是用于战场的骑兵。
其实经历了这一个多月的战斗，妖族军队的战斗力已经得到了充分的检验。但唯一遗憾的是，他们还没有与东盛骑兵有过交手，所以他们也很想搞清楚，现在近乎无敌的线列步兵能否抵挡骑兵，尤其是重骑兵的冲击。
妖族士兵每每提到东盛骑兵就闻言色变，所以程子昂有理由相信，东盛骑兵一定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存在，即便是现在打遍西天外无敌手的线列步兵，也不见得是他们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