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二章：齐州之势
“在下圣徒坐下青龙，那几位分别是白虎、朱雀和玄武。”程子昂介绍道。
“在下久闻大名。”安乡茂点点头，客气地说道。
能成为兵驻，说明安乡茂确实有点水平，至少不像那个家伙那么楞，呆呆的连眼神都不懂得看。
由此看来，即便是奉行武力，全面倒向武家的安乡氏，其族人也是需要掌握一些文化的，要不然真的很麻烦，特别容易惹出麻烦来。
程子昂满以为，自从上次巫廷氏被收拾一顿后，武家会彻底放弃拉拢先遣队，采取敌对行为。没想到那件事造成的后果并没有影响到武家和先遣队之间的关系。
同时，作为魔法体系的坚定拥护者，他们确实需要得到先遣队的支持，不为别的，单为他们团队中的半神。
需要说明的是，武家只是一个利益集团的统称，并不特指某个团体。其成员多半是支持武力至上的修炼者势力，但内部并没有一套自上而下的管理体系。
相比之下，文家依托于东盛帝国庞大的文官集团，属于文官集团的上层建筑，有着非常清晰明确的职责划分，所以这些人做事往往能事半功倍。
“我在天关镇的时候，兰绣夫人可没少说你们的坏话啊。”程子昂故意问道。
“府君请勿轻信那些言论，那都是野民的诽谤之言。那个兰绣夫人，他们一家受恩于武皇，却意欲谋反，若非我等及时出兵，恐怕已酿成大祸。所以，那妇人之言，皆乃诽谤也。”安乡茂面不改色地解释道。
“是这样吗，我怎么听说，是你们来齐州抢了别人的房子，把人赶到了山里面？”程子昂接着问道。
“当年天下大乱，我安乡氏流亡于齐州，只求安身立命之处，但是这些野民多杀戮我族人，我们不得不反抗，将他们赶走...”
“然后就把别人的家占了，把别人赶进山里，想着什么时候能把他们全都赶尽杀绝？”程子昂插嘴问道。
“弱肉强食，力量至上，是他们自己拿不回，别怪我们狠心。我们若是发善心，他们会再度袭来，就像当年那样，残害我们的族人。”安乡茂说道。
“难道你们就没想过感化他们吗？”程子昂问道。
“府君说笑了，”安乡茂冷笑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程子昂的无知，“这些野民若能教化，何来野民一称。野蛮就是野蛮，就算是人，那也低人一等。”
“说笑的是你们吧，居然认为你们比野民更高等，真是讽刺。”程子昂也露出了冷笑。
“府君不这样认为？”听到他的话，安乡茂脸色一沉，耐住性子问道。
“圣光之下，众生平等。或许有些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力量，但这不是那些掌握力量的人伤害他们的理由。既然掌握了力量，就应当以身作则，克制欲望，而不是肆意妄为，滥用自己的力量。”程子昂盯着他说道。
“恕在下难以苟同府君之言行。”安乡茂沉着脸说道。
“呵呵，我本来就不指望你们能认同，如果你们能认同这种观点，你们就不是武家了，应该说，你们甚至都不再是封建时代了。”程子昂轻轻摇摇头，发出叹息的声音，语气带着些许嘲讽的味道。
登上拒风关，穿过峭壁山岩间的雄关，前方豁然开朗，一片平原就这么展现在程子昂面前。
程子昂深吸一口气，他回头望了望身后一望无际的山丘，又回头看了看那一望无际的平原河网，不禁摇头叹息。
他终于能理解，为什么齐州野民有毅力和安乡氏斗那么多年。看来无论是谁，都不肯放弃这么肥沃平坦的土地啊，更何况是被别人赶出来。
齐州位于东盛帝国中部，其领土从齐州山区一直延伸到海边。但凡想要延平原北上入盛元府，都会不可避免地途径齐州。
而齐州是武家最坚定的支持者，这就让北边的文家代表伊川氏非常头疼，双方常年处于敌对状态，安乡氏对于朝廷的官员派遣命令完全不理，整个齐州全都被安乡氏的族人控制着。
朝廷的法令在此形同虚设，所谓的州姓不州任也成为一纸空谈。所以，在齐州但凡是管事的人，基本上都是安乡氏的人，或者是他们的扈从家族。
整个齐州宛如一个独立诸侯王国，这也是文家不愿意让先遣队走齐州的主要原因。因为他们担心圣徒一旦入了齐州，就再也出不来了，就算是朝廷派人亲自去捞人，估计也没什么把握。
朝廷封安乡氏的家主安乡元为齐安公，给了一个公爵的待遇，看似在拉拢他，其实就是为了稳住他。
文家的人很清楚，安乡元肯定不会因为一个区区齐安公就感激朝廷，因为他本来就是齐州实际意义上的王。
安乡氏的整体修炼素质并不高，但对朝廷来说就是非常难搞。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动了安乡氏，就很有可能引来文武两家的全面内斗，文家自然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局面，所以也就打消了处理安乡氏的念头，只能任由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
现如今，圣徒落入安乡氏的掌心，文家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有所作为。
齐州虽然让文家感到恶心，但也正是因为齐州正好就在尹州边上，这给了文家很大的操作空间，不至于鞭长莫及。
未来的日子里，齐州应该会很热闹。文家和武家在此争夺圣徒，齐州野民也在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安乡氏的后背。
进入拒风关，首先来到的就是齐州古宜郡的地盘。这里是安乡氏对抗齐州野民的主要驻地，也是安乡氏的基本盘所在。
在齐州府兵的护送下，安乡茂带着先遣队走了三天，终于来到了古宜郡的首府古宜府。
程子昂也是佩服这个安乡茂，明明是拒风关的兵驻，居然就甘心领着先遣队进入古宜郡，把拒风关扔到一旁，若是此时野民来犯，也不知道他们该怎么办。
不过从安乡茂的神态来看，他应该是已经安排好了接手的人，所以才能全身心地负责圣徒的接待。
来到古宜郡，就等于进了安乡氏的老窝。随处可见安乡氏的族人，官吏可能是安乡氏，商贾也可能是安乡氏，甚至田间劳作的农民，都有可能是安乡氏的族人。
安乡氏在齐州，其实已经成了一个相当概念化的姓氏。之前也说过，安乡氏与其说是一个大家族，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民族。
靠着对外的矛盾，这些从北方来的客乡人团结起来，构成了安乡氏这个看似家族，实则是民族的群体。
这其中，最先起来反抗野民的那批客乡人，成为了安乡氏的正统。他们成为管理其他安乡氏族人的贵族，几乎垄断了所有的军政职位。
次一些的安乡氏族人，成为了商贾工匠的主要来源，垄断了齐州的商品往来贸易。
最次的，是那些跟着起兵闹事的人，他们赶走了齐州野民，却仅仅被冠以安乡氏这个姓氏，没有拿到任何好处，还需要不断地为同为族人的地主劳作，换取生存的口粮。
不过就程子昂的观察来看，这些底层的安乡氏族人似乎并没有因此感到不满，相反，他们似乎很享受拥有姓氏的感觉，因为这让他们看起来高人一等。
毕竟，有姓氏的佃农和没姓氏的佃农是两码事，二者虽然都在为地主打工，但绝不可以放在一起评价。
第一千六百六十三章：齐州生态
齐州的社会生态就是那么诡异，那些掌握实际权力的安乡氏族人被称为上家，商贾工匠阶层称之为中家，农民阶层称为下家。
这是安乡氏内部的等级划分体系，下家以外，才是普通民众。换言之，就算是安乡氏的下家，也要比没有姓氏的民众要高一等。
另外，兵士属于下家，但军官却属于中家，而从兵士到军官，是目前看来最快的晋升途径。
所以安乡氏从不缺府兵，他们可以源源不断地从民众中征召青壮年劳动力加入九千营，参与到安乡氏的军事行动中。
而且成为府兵的青壮年，如果确定有修炼的资质，还可以申请修炼，这可是普通民众梦寐而不得的权利。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虽然安乡氏的最高修炼水平不如其他大姓，但他们的群众基础却相当深厚，齐州百姓多以加入安乡氏为人生目标。
加入的方式有很多种，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嫁娶。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安乡氏的族人，哪怕只是下家。如果是儿子，则直接入赘。
诱惑的背后，剥削的残酷因此被掩盖。这些民众备受安乡氏的剥削，却无力反抗，甚至怡然自得，仅仅因为安乡氏画出的大饼。
因为没有朝廷派来的州官，所以齐州大小事务皆由安乡氏主持，遵循安乡氏的家法。
各郡县又有不同的家法，这使得其中境内的标准极为混乱，往往在一个郡县不违法的事，去了下一个郡县就涉嫌违法，遭到家法处罚。
作为一个大州，齐州缴纳给朝廷的税赋却少得可怜，这还是在朝廷出兵威胁下，安乡氏不得不交的“保护费”。
所以安乡氏和齐州，一直都让东盛朝廷头疼不已，安乡氏的族人几乎遍布齐州，想要铲除这个错综复杂的大家族，目前看来，也只有换种了。
所谓换种，就是屠尽齐州所有的安乡氏族人，从其他地方迁徙人口补充。这种做法光听着就很血腥，但说不准朝廷就有这样的想法。
毕竟安乡氏又不纳税，又给朝廷找麻烦，说是东盛帝国治下的州，倒不如说是一个独立王国。
进入古宜府，马车径直开到了驿馆，府丞和都统早早在此等候，毕竟是武家点名要拉拢的圣徒，即便是安乡氏也不敢怠慢。
“下官安乡才，下官安乡政见过诸位府君。”
看到马车到来，府丞和都统赶紧主动迎了上去，拱手恭敬地说道。
当然，安乡氏的地盘，府丞和都统自然也都是安乡氏的族人。
“我等乃圣徒座下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见过二位太府。”程子昂跳下马车，恭敬地回礼道。
“久闻四座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府丞安乡才拱手大声说道。
“过奖了。”
程子昂发出呵呵的笑声，因为戴着面具，所以他甚至连笑容都没有露出来，毕竟这种无聊的奉承，纵使是他也没什么兴趣。
“府君，圣徒下榻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还望圣徒以及众府君多住些时日，我等也好一表地主之谊。”安乡才接着说道。
“真是麻烦太府了。”程子昂点点头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为了圣徒...”
安乡才说着，忽然迟疑了片刻，而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呃，久闻圣徒威名，不知下官今日能否有幸一睹圣徒尊容呢？”
“圣徒可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纵使是我们，也得请示才行。”
他脸上戴着面具，所以可以毫无顾忌地扯淡。当然就算拿下面具，他也脸不红心不跳，毕竟都已经习惯这种台面话。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安乡才点了点头，脸上明显露出失望的神色。
一番折腾，程子昂把安乡才等人全都打发走，然后才把洛尔迎入驿馆的客房。
先遣队所有人齐聚一堂，程子昂稍微推开床望向屋外，不由地感慨一声：“哎呀，这次可是进了武家的老窝了，文家想来捞人可没那么容易了。”
“你那个小跟班呢？”胡道可问道。
“不知道去哪了，”程子昂耸了耸肩，末了补充道，“只有她找我的份，我何德何能找得到她。”
“你不是有莉赛娅嘛，让她去找啊，曾曾曾孙媳妇丢了可不行。”胡道可调侃道。
“别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罢了。”程子昂心里一惊，心虚地看了洛尔一眼后，恶狠狠地瞪着胡道可。
不过洛尔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二人的对话，而是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唐默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因为有其他人在场，所以她不好意思动手动脚。
“齐州是个不错的观察窗口。”洛尔沉默许久后，缓缓睁开眼睛说道。
“你是说？”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看向他。
“在东盛帝国建立以前，九州从来都没有文家武家这一概念，因为整个九州都被武家控制着。东盛帝国建立两百多年，文官制度也推行了一百多年，不少的州郡都渐渐习惯文家的管理。所以我很好奇，想看看，在武家绝对统治下，九州百姓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洛尔说道。
“齐州可是东盛帝国的一朵奇葩，安乡氏与其说是姓氏，倒不如说是安乡族。”程子昂说道。
“安乡氏起源于九州的北方，在东盛帝国建立前来到齐州，换言之，他们还保留着武家统治时代特有的风格，我认为是个不错的观察对象。”白月点点头，认真地说道。
“不是，没有人考虑一下，我们应该如何离开齐州吗。你们难道都没看到吗，我们已经被软禁了。”胡道可摊开手，有些不理解地说道。
“这个不用担心，文家肯定会帮我们的，就算不为了我们，他们也不会让武家占到便宜。而且说句不好听的，我们想走，整个齐州谁能留得住我们？”程子昂霸气地说道。
“你不就是靠着莉赛娅吗...”胡道可白了他一眼说道。
“那不然靠什么？”程子昂摊开手问道。
“靠先进的武器和指导思想。”胡道可攥紧拳头说道。
“难得你会有如此伟光正的想法，确实不容易。”程子昂愣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说道。
“别打岔了，”洛尔打断二人说道，“总之，有机会的话，多上街走走，多多观察一下这座城市。我很好奇，文家是打算让这种生态一直维持下去，还是会为此做出一些改变呢。”
“比如扶植齐州野民，他们已经在这么做了。”唐默说道。
“不够，仅仅是齐州野民是远远不够的，”洛尔摇头说道，“若关中无大乱，单靠一个拒风关，就可以把齐州野民堵死在关外。”
“什么齐州，这就是齐国。依我看啊，干脆找个姓田的把这里接管得了，正好九雄争霸。”胡道可说道。
“齐州也好，齐国也罢，想要读懂这个州，我认为首先要读懂安乡氏，搞清楚他们的生态。我始终觉得，安乡氏不太像传统意义上的武家。”程子昂说道。
“何以见得？”白月问道。
“如果传统的修炼家族，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大家族相当于地主，剥削耕作的佃农，然后用丰厚的财力去培养最有潜力的修炼者，使其成为家族的栋梁，并最终将家族托付给这个人，这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修炼家族。”程子昂说道。
第一千六百六十四章：此生不负卿
“但是，我们都看到，安乡氏的生态却非常不一样。无论是地主还是农民，都可以说是一家人，内部却分上中下之分。我个人感觉，这有点类似于宗族制度和种姓制度的结合。或许正是这种异于他人的家族生态，才使得安乡氏得以急速扩张，最终占据整个齐州。”
“被你这么一说，这倒是那么一回事。”白月不禁点了点头。
“总之，还是像上次那样，有空到处走走，考察当地的情况。我们来九州，一方面是为了劝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考察当地生态，给社科工作提供一手材料。”洛尔说道。
“那行，我们就结伴到街上走走，先考察一下这座城市的风土人情再说吧。”程子昂点点头。
接着，他吩咐道：“小枫叶留下来保护洛尔，其他人结伴出行。”
“我也留下来。”唐默厚着脸皮说道。
“默默姐，大家都知道你的小心思，你还是省省吧，跟月儿和小芙拉一起出门。”程子昂一言就洞穿了唐默的意图。
“你们难道就这么不信任我么，没有我在，洛儿会很寂寞的。”唐默认真地说道。
“不，没有人在，我也不会寂寞，我正好像一个人静静，独自想一些问题。”洛尔摆手说道。
“洛儿...”唐默委屈地撅起了嘴唇。
“把两个半神都调开真的好吗，要是武家人这时候强行带走洛尔，枫焉能挡得住？”白月担心地问道。
“我们只是在附近走走，又不是出远门，”程子昂解释道，“出了事，莉赛娅可以随时去支援，这没什么可担心的。”
“不用担心我，我又不是瓷娃娃，哪那么容易碎。别忘了，我可是军人，况且身边还有枫这样的高手在。”洛尔摆摆手说道。
听到他的话，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程子昂忍不住调侃着说道：“你不说我们还没注意到呢，现在的你可真像瓷娃娃啊。”
“还不是因为被你们禁足了。”洛尔苦笑着，摇摇头说道。
“是你自己要当圣徒的，况且也只有你能当圣徒。”程子昂耸了耸肩说道。
一番安排后，程子昂单独走一路，胡道可和两个女孩走一路，枫就留下来保护洛尔。
之所以这么安排，程子昂其实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众人分开后，程子昂走在异乡的街道上，周围是带着诧异目光的路人。不多时，一个较小的身影跟了上来，并很快就走到了程子昂身边，仰着脸笑眯眯地凝视着他。
“有事就说事，别总是这样盯着我。”程子昂目视前方，故作淡定地说道。
“没事不可以这样看你么？”那人微笑着问道。
“你胆子不小啊，这里可是安乡氏的地盘。”程子昂苦笑一声，低下头看着她说道。
“怕什么，便是皇宫禁地，我也能来去自如，别忘了，我可是无形花间似。”花间似得意洋洋地说道。
“我们进了安乡氏的家门，你们不会生气吧？”程子昂看着她问道。
“生气又有什么用呢，你们要去哪，我们哪能拦得住。”花间似耸了耸肩说道。
“那样一来，你们岂不是失职了？”程子昂问道。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花间似淡定地说着，顿了顿，她似乎想到什么，于是接着补充道，“不过我们也不至于如临大敌，因为齐州的边上就是尹州，让伊川氏来主导这件事，可比我们帝王宗要轻松得多。”
“伊川氏...”
“伊川氏可是文武双全，你不要以为伊川庆在朝廷当百长，就以为伊川氏全族从文。这个家族，从天朝建立伊始，就一直是九州之首。”花间似摇摇头说道。
“也是。”程子昂点了点头。
听完花间似的描述，程子昂本能地想到了伊川龙，明明只是区区旁族，都能培养出如此厉害的高手，那本族有多强就可想而知了。
想起伊川龙，他又马上想到了伊川莹，也不知道那个失去亲人的可怜小姑娘，有没有安全回到本族。
“你怎么了，干嘛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花间似捕捉到了他表情的变化，于是主动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程子昂摇摇头说道。
“和女人有关？”花间似眯着眼睛问道。
“你，瞎说什么呢...”
程子昂心里一惊，不想这个小丫头居然懂得读心。慌乱过后，他有些心虚地回答道。
“哼哼，看你那表情，一看就知道是为情所困。”花间似满脸的不高兴。
“我脸上什么表情你看得到？”程子昂苦笑着说道。
“能感觉得到，别忘了...”
“你可是无形花间似。”程子昂插嘴说道。
被抢了台词，花间似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满，只是翻了翻白眼，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二人就这么默默走了一段路，花间似忽然开口问道：“其实，你故意和同伴分开，就是为了和我在一起的吧？”
听到她的话，程子昂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他扭头看着花间似，红着脸说道：“你别乱想。”
“我知道你的脸肯定红了，”花间似微笑着说道，“一个大男人，这种事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呢？”
“我是怕别人认出你，惹出麻烦来。”程子昂心虚地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花间似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就是这样...”程子昂松了口气。
“你是不是忘了，别人只要看不到我，就会立刻忘了我。这应该不是你要单独分开的理由吧，所以，你还是想和我单独相处对吧。”花间似脸上浮现出坏笑。
“我说不过你...”程子昂叹了口气说道。
“我也相信你是为了不惹麻烦，而不是单纯为了我，”花间似说着，忽然垂下眼睑，眼神也变得落寞起来，“因为我害怕，有一天你睡醒后，身边便没有了我，而你也忘了，忘了有个叫花间似的女孩曾经走过你的人生。”
“你总是那么伤感的么...”程子昂感觉气氛有些凝重。
“花飞千色叶相似，故人相逢不相识...”花间似惆怅地说道。
“所以你还是在担心我会忘了你吗？”程子昂问道。
“你不会吗？”花间似问道。
“当然不会，你大可相信一个男人的承诺。”程子昂说道。
“嗯。”
这次花间似难得没有继续惆怅下去，而是点了点头，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倘若有一日我真的忘了你，你一定要出现在我面前，一次一次地告诉我，我们曾经相识。你未负我，我也不想对不起你。”程子昂认真地说道。
“我会的，倘若有一天你真的忘了我，我会一直缠着你。”花间似认真地说道。
“如此最好，我以为你会伤感地离去呢。”程子昂摇摇头，苦笑着说道。
“所以你可要对我负责哦。”花间似忽然语气放缓，幽幽地说道。
“啊？”程子昂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本能地回了一句。
“不，没什么，我们继续逛街吧。”花间似摇摇头，脸上再次绽放笑容。
“我很好奇，关于齐州的情况，朝廷是什么反应？”走了一段路，程子昂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干嘛来问我，我又不是朝廷官员。”花间似耸了耸肩说道。
“别打马虎眼了，我知道，你懂的比我想象的要多。”程子昂无奈地说道。
“好吧，”花间似扬起下巴，扭头看着他，微笑地问道，“那么，你想问什么呢？”
第一千六百六十五章：执子之手
“我想知道，朝廷对于齐州的态度是怎么样的呢？”程子昂认真地问道。
“我又不是朝廷命官，干嘛来问我这种问题。”花间似轻轻摇头说道。
“不，我知道你懂，就别诓我了。”程子昂说道。
“你当真如此信任我？”花间似看向他，眸子闪烁着光芒。
“当然，毕竟你可是...”
“好了，不准再重复我要说的话！”花间似翻了翻白眼，娇嗔地说道。
她看向前方，沉吟片刻后，开口说道：“朝廷目前对于齐州没有什么办法。”
“不会吧，东盛帝国居然管不了一个州，”程子昂有些诧异地说道，“我听说齐州给朝廷缴纳的税赋少得可怜，但是这里宽方千里，田连阡陌。光是粮食产出就能养活不少人，朝廷真的甘心放弃这块肥肉？”
“当然不肯放弃，只是目前也想不到太好的办法，”花间似耸了耸肩说道，“你也知道，文家和武家依然保持着明面上的和平，但是这种和平并不牢固，只要有什么大事发生，这种和平就很有可能会被打破。”
“比如...”
“比如朝廷对付安乡氏，”花间似看着他说道，“安乡氏是武家对抗文家的桥头堡，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廷一旦对他们下手，武家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届时，云州和北州会同时向朝廷施压，战争很有可能因此爆发。”
“又是战争啊...”程子昂惆怅地说道。
“你不喜欢战争，对吧？”
“当然，我们经历了太多的战争，见证了太多的生死，实在不愿再看到这种惨状了。”程子昂点点头，毫不避讳地说道。
“所以啊，朝廷的人也都是这么想的，他们也知道一旦惹恼了武家，将来必然会开战。这样的做后果合不来，所以他们才能容忍一个齐州如此放肆。”花间似说道。
“政治家同时也是精明的商人，知道衡量利弊。当他们意识到，获得的利益超过自己需要承受的代价时，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去做这件事。”程子昂感慨地说道。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花间似点点头说道。
“说起来，你也读过书吗？”程子昂好奇地问道。
“那当然，虽然我只是九流，但文家不喜欢蠢货。想进帝王宗，多少都得懂点文化。”花间似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那很好啊，以文驯武。”程子昂说道。
“没办法修炼的人，总得有点特长，不是懂点江湖技艺，就只能是老老实实地读书了。”花间似耸了耸肩说道。
“其实，九州的修炼者比例并不高，对吗？”程子昂又接着问道。
“嗯，修炼者千里挑一，结丹境万里挑一，金丹境百万取其一，你说呢。”花间似有些惆怅地说道。
“有时候，你也会因为自己无法修炼而感到悲伤吗？”程子昂看到她惆怅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以前会，现在看淡了。”花间似轻叹一声，微笑着摇摇头。
“以前，还没有遇到师傅的时候，我每天仰头都在想，我一定是修炼奇才，只是那些大宗大姓还没有发现我而已。那时候日子很苦，所以每天都抱着这样的妄想，直到遇到师傅...”花间似仰着头，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那你学成隐雾术后，有没有考虑修炼呢？”程子昂问道。
“你以为，我真的心甘情愿地去学隐雾术吗？”花间似看向他问道。
“呃...”
“师傅觉得我是学习隐雾术的好苗子，所以希望让我来继承他的衣钵。但那时的我一心想着修炼，想着出人头地。师傅为了打消我的妄想，就托关系带我去大宗测试了一番。”花间似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结果...”
“诶...”花间似发出了悠悠的长叹，“结果当然是，我是一个修炼的废柴。那个大宗长老说得很难听，就算我修炼一辈子，也不过炼气期修为，这辈子都别想突破到结丹境。”
“我能理解...”程子昂点点头说道。
修炼就跟学习魔法一样，同样需要看身体资质，并不是所有人的身体都可以承受魔力的流转。
有些人虽然是异界人，但是身体却跟地球人一样，完全没有让魔力正常流转的脉络。这种人想要运用魔力，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反噬其身。
而花间似，大概就是这种人。
“从那以后，我郁闷了好久，是师傅开导了我，于是我开始正式学习隐雾术。”花间似一边激动地摇晃着腰间的铃铛，一边说道。
“有没有这种可能，是你师傅串通大宗长老骗你呢？”程子昂问道。
“检测是骗不了人的，是什么就是什么，”花间似摇摇头，末了她沉着脸，忿忿不平地说道，“后来等我学成之后，我就把那个长老的裤头偷走了，让他不得不待在茅厕一整天。”
“你也太小心眼了吧。”程子昂不禁苦笑起来。
“谁让他说话那么难听。”花间似说着，扭头看向程子昂。
“那你可别用这种法子对付我哦。”程子昂说道。
“我要是用了呢？”花间似歪着小脑袋问道。
“我这个人脸皮比较厚，又戴着面具，别说没穿裤子，就算脱光光，我也敢在街上到处走。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了。”程子昂打趣地说道。
“扑哧！”
花间似被他的话逗笑了，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者是和煦的阳光。
“你总是摇晃着铃铛么？”程子昂注意到，花间似一路上都在晃着腰间的铃铛。
“不然呢，转眼你就把我给忘了。”花间似白了他一眼，幽怨地说道。
“没那么麻烦。”程子昂说着，主动伸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诶！”
面对程子昂的举动，花间似又惊又喜，瞪大眼睛盯着他的动作。
“我抓着你，你肯定跑不了吧。”程子昂举起她的手说道。
花间似怔怔地凝视着，忽然她感到一阵热意涌上心头，从脸蛋到耳根渐渐泛起樱色。
她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深吸一口气后，她睁开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程子昂，柔柔地说道：“那，你可要抓紧哦，别让我跑掉了。”
“在我手上，就没有跑掉的人。”
虽然感觉很微妙，但程子昂还是决定硬着头皮继续撩下去。反正木已成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继续加深关系。
“嗯...”
花间似含羞点了点头，同时松开了手上的铃铛。
铃铛声结束后，程子昂感到有些恍惚，脑海中的记忆开始流逝，他努力堵住记忆流逝的缺口，让自己不要忘了眼前的佳人。
“是不是还是不习惯？”花间似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我还记得你。”程子昂摇摇头说道。
“我已经没有施术了，但...”花间似抿着嘴唇说道。
“不，我受得住，只要抓着你，我就能记住你。”程子昂晃了晃脑袋说道。
“我可是，把身家性命全都托付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珍惜哦。”花间似幽幽地说道。
身为隐雾术的传人，花间似需要常年保持着最低存在感，就好像身边总有一团迷雾，随时可以将她隐匿起来。
这是她行走江湖的底气，因为除非是元婴境高手，否则几乎没有人可以立刻识别出躲在迷雾后的她。
而现如今，她去主动卸下这层迷雾，仅仅是因为程子昂牵着她的手。现在的她，说是把性命全都托付给程子昂也不足为过。
第一千六百六十六章：虎狼之言
在遇到程子昂之前，花间似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让自己心动的人。
但是程子昂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程子昂对她的意义，其实并不仅仅是因为能发现她，而是能记住她。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因为花间似这个名字，从来都只是一个江湖传言，根本不会有人将其与她联系起来。
程子昂不光记住她，还记住了她的名字，更是能在她出现时，敏锐地洞察到她。这让花间似既觉得害怕，又觉得激动。
害怕是因为，自己的行踪一旦暴露，自己几乎没有任何保命的方案。激动则是因为，自己终于能找到一个记住自己，能和自己说话而不会忘记的人。
上一个能这样和自己说话而不会忘记自己的，还是自己的师傅。
虽然她也敏锐地感觉到，程子昂能记住自己，绝对不是因为他有元婴境修为。
程子昂不是元婴境，甚至不是修炼者，这一点，花间似其实早就知道了。
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对程子昂的印象，程子昂是不是修炼者，对于她而已无所谓。
虽然她也很好奇，程子昂是怎么找到并记住身为隐雾术传人的自己。但是她觉得，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果不揭密就可以继续维持这样的关系，她宁愿对程子昂一无所知。
二人漫步在陌生的城中，失去伪装的花间似既感到新奇，同时也因为自己行踪暴露而感到担忧。
于是她下意识靠近程子昂，仰头瞥了他的侧脸一眼后，花间似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依偎上去。
另一边，唐默等人同样结伴而行。唐默虽然不满，但似乎有话要跟白月说，所以主动黏上她。
为了避免其他人当电灯泡，她把芙拉洁儿交给胡道可，打发他们走另一条路，自己则主动搂着白月的胳膊，把她拉到了人少的路上。
“默默姐，你这样我没办法记录了。”白月放下手中的笔记，无奈地说道。
“还搁这记录，你可真是死脑筋。”唐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白月一脸诧异地问道。
“我问你，你和洛儿怎么样了？”唐默问道。
“什么怎么样了？”白月瞪大眼睛问道。
“有没有亲密接触过？”唐默说着，比划了一个下流的手势。
“默默姐...”
一听到她的话，再看到她的动作，白月瞬间就脸红了。
“第一次还在对吗？”唐默按着她的小腹问道。
“默默姐，你到底想干什么？”白月感到有些害怕，拉开她的手问道。
“月儿，”唐默忽然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答应过洛儿，要把前半生让给你，包括你的纯洁，所以你快点把他拿下啊，你知道我面对他的时候，忍得有多辛苦吗？”
“默默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听到这番话，白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每次我推倒他，他就一千个不愿意，我知道，是因为他心里面有你，所以觉得愧疚。”
“我不介意，真的，我真的不介意。我和洛儿都是长生种，我不介意他伴你老去。但是，你能不能胆子放开一些，把他的心结打开，我真的忍得很难受。”
唐默的话，让白月大为震惊，惊讶之余，一想到要和洛尔亲密接触，她便不由得低下了头。
“你不小了，就不要再有小姑娘那般的娇羞了。胆子大一些，把他拿下，让我也喝喝汤，我真的忍得很难受。”唐默说着，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脸色也渐渐潮红。
“这种事...”
白月低着头，若非她戴着兜帽和面具，恐怕现在的她，早就找个地洞自己钻进去了。
“我不相信，你对他一点欲望都没有。你要遵循自己的欲望，而不是一味地克制。你看看你们两个，平日里连说话的次数都那么少，什么时候才能生米煮成熟饭，难道你真的喜欢这种柏拉图式的恋爱吗？”唐默叹气说道。
白月羞涩地低着头，这种感觉很违和。应该是自己情敌的唐默，此时居然在规劝自己如何拿下洛尔。
她能想象得到，唐默趴在洛尔身上流口水的场景。没有人可以否认洛尔对于她们的吸引力，光是想象一下这样的男人是自己的意中人，就会从心底感到无比满足。
自从洛尔扮演圣徒后，唐默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照顾他起居饮食的近侍。
白月能够想象得到这份工作对于唐默而言有多安逸，所以自然也能理解，肥肉在嘴边却不能吃的痛苦。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唐默的执念竟然如此深，几乎要到了控制不住自己的地步。
想到这，白月忍不住说道：“默默姐，你冷静些。”
“我冷静不下来，”唐默激动地说道，“我们都是成年人，都已经过了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所以胆子都应该要大一些，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懵懂了。”
“你明白我在说什么，那就赶快去做，不要犹豫。你若是不想要那个男人，我要。你要是不稀罕他，就让给我。”
“我...”白月再次低下了头。
“别再犹豫了，我们都已经相处快十年了，算上大学时光，已经相当于十年的长跑了。再来个十年，我等得，洛儿等得，你等得么？”唐默苦口婆心地接着说道。
唐默的算盘打得很好，洛尔之所以总是拒绝自己，完全是因为愧对白月。
至于那个马斯亚的公主，她早就不构成对自己的威胁了。
所以她相信，只要白月破了洛尔的原则，那他就再也找不到借口拒绝自己。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缠绵下去了。
不过她只想着自己的欲望，似乎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白月是否愿意与自己分享洛尔。
“默默姐，其实我不...”
白月缓缓抬起头，她的话还未说完，目光就扫过不远处一个不和善的眼神，立刻就警觉起来。
“不什么？”唐默急切地问道。
“默默姐，先不说了，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白月低下头，沉声说道。
“谁？”唐默一惊，本能地四下张望。
“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先争取和队友们会合再说。”拉住她说道。
“失算了，不应该让芙拉洁儿那个死丫头离开的。”唐默也紧张起来，懊恼地说道。
“先别想这些，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先不要慌。”白月冷静地说道。
二人手拉着手，摆出平静的姿态，但是步伐却慢慢加快起来。
察觉到二人的速度，跟着她们的人也加快了步伐，双方就这么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疾驰。
“会是什么人呢，难不成是文家那些人？”唐默目视前方问道。
“不好说，也可能是武家的人。考虑到这里是安乡氏的地盘，搞不好就是他们。”白月冷静地分析道。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要为难我们两个小姑娘，难道是想劫色。开玩笑，我给洛儿也不便宜他们。”唐默紧张地说道。
“默默姐，这个时候就不要说这种话了...”白月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是认真的，”唐默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谁敢夺走我献给洛尔的东西，我就跟他玩命！”
第一千六百六十七章：胆大包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月总觉得眼前的唐默似乎正在变得越来越偏执。这不禁让她想起了唐默的另一面，那个她肯定能说出这种话来。
按道理来说，唐默一人两面，应该互不干扰才对。但似乎，眼前的唐默，却越来越像那个偏执的妹妹，对洛尔表现出强烈的占有欲望。
“难道两个人格已经融合了么？”
白月心想着，不禁感到一阵胆寒。虽然她已经和那个沫沫和解了。但是包括她在内，先遣队的大部分人都不喜欢她成为真正的唐默。要不然以她的性格，真不知道还会做出多大的错事来呢。
走过街角，二人左转右转，因为初来乍到，所以她们并不熟悉城中道路情况，很快就从熙熙攘攘的街道，走到了僻静无人的巷子角落。
“完了，自寻死路。”唐默看着前面的死胡同，忍不住说了一句。
“没那么糟糕。”白月说着，一边转身，一边取下肩上的源子步枪，打开了步枪的保险。
“先别急，”唐默拉住她的手，认真地说道，“先确定他们的敌意，以敌示弱。”
听到她的话，白月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慢慢放下了枪口。
当然，以敌示弱并不代表什么都不做。唐默轻轻抽出腰间的法杖，使其处于可以随时拔出使用的状态。
唐默可是掌握准禁咒魔法的高阶魔法师，按照东陆的体系，就相当于金丹境早期的高手。
其他人大多有外援或者科技相助，但看似柔弱的她，才是先遣队里最不好惹的角色。
二人转身面对着来时的方向，不多时，四五个身影出现在道路那头，看到二人被堵在死胡同后，他们放缓了脚步，慢慢围上去。
“怎么不接着跑了，跑得还挺快的嘛！”为首的那个男人狞笑着说道。
“是你...”唐默眉头紧皱，死死地盯着为首的那个男人。
他不是别人，正是前两天在拒风关拦住马车的那个人。鬼知道应该在拒风关率队防守的他，是怎么跑到古宜府来的。
“嘿嘿...”男人色眯眯地盯着唐默，情不自禁地吸着哈喇子。
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很简单，其实就是轮休。只不过他一直心心念念初见时，唐默那倩丽的身影，那容貌和气质令他难以自拔。
当时为了镇住那些府兵，唐默摆出高傲的姿态，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睥睨众人。谁曾想居然有人吃这一套，被迷得无法自拔。
唐默不能说是绝世美女，但毕竟也算是精灵混血的一种，容貌自然差不了太多。
而且也是因为血统的缘故，她的容颜衰老速度非常缓慢，明明二十好几了，看上去还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般清纯。
当然，这种现象不光出现在她身上。看看洛尔，才知道什么叫作真正意义上的冻龄。
“你想干什么？”唐默沉着脸，冷冷地问道。
“别那么紧张，我听闻诸位远道而来，本想尽地主之谊，却不想二人跑得如此飞快。”男人咧着嘴，脸上带着恶心的笑容。
“免了，你们赶紧离开吧。”唐默说道。
“嘿嘿嘿，这可由不得二人说了算哦。”男人说着，脸上恶心的笑容越盛，表情渐渐开始扭曲起来。
他们大概五个人，把唐默二人来时的路堵得水泄不通。这些人腰间都别着腰刀，但他们似乎轻视了二人的实力，所以刀都没有拔出来。
“我懂了，你们看上我了？”唐默忽然换了个语气，平心静气地问道。
“姑娘天人之姿，我等正欲设宴招待，不知姑娘可否赏脸。”那个男人舔着嘴唇问道。
“就你们这些癞蛤蟆，也想来舔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唐默冷笑着，极尽嘲讽之意。
一旁的白月握紧手中的步枪，扭头看向唐默。这绝对不是错觉，她在唐默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没错，是沫沫，她来了。
“等哥几个好好招待你，你就知道谁才是癞蛤蟆了。”那个男人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
“赶紧滚，否则可别怪我大开杀戒。”唐默脸色阴沉地说道。
“你不就是会一些鬼族巫术而已吗，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不过是障眼法罢了，故弄玄虚。”男人不屑地说道。
“哦，是吗，那要不要再来试试看。”唐默歪着头问道。
“喂，还是算了吧，那娘们邪乎着呢。”跟着那个男人来的人感到一丝不安，于是忍不住问道。
“慌什么，”男人回头瞪了他一眼骂道，“都说了只是障眼法罢了，那娘们甚至连修炼者都不算。我好歹也是结丹境的修为，岂能怕她。”
“原来是修炼者啊...”唐默说着，目光情不自禁地扫向了白月手中的源子步枪。
这是对于修炼者而言最可怕的武器，只需要一枪，就能令其内丹爆裂，不但多年修为毁于一旦，甚至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修炼。
而且最可怕的是，修炼者的丹田对发射出来的源子组具有黑洞效应，会主动引导源子组偏离既定轨道，最终击中丹田。这也就是为什么，先遣队从来都不敢用枪支援枫的原因。
“你既是修炼者，本应以武正道，却不想你却自甘堕落，为祸一方，甚至还准备祸害远道而来的客人，你就不怕犯了家法么？”唐默冷静地问道。
在齐州，跟这些人说国法是没用的，只有家法，才是对他们最有威慑力的法律。
“你少吓唬我，别人不知，我岂能不知。你们明明就是野民的细作，居然胆敢冒充使团！”男人指着她，大声呵斥道。
“你先前已经被安乡茂收拾了一顿，怎么，所以你到现在还觉得，你比兵驻更懂得辨别谁是细作？”唐默发出嘲讽的语气。
“明明是精虫上脑，却自诩眼界清明，像你这种人，只会啃食安乡氏的根基，早晚会惹祸上身。”
她嘲讽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把那个男人骂得七窍生烟。
一个人会如此愤怒，无外乎两种原因。要么就是对方骂得太难听，要么就是对方骂到了点子上，准确洞察了他的痛点，所以他才会恼羞成怒。
“少废话，跟我们走一趟吧，是不是细作，我们一验便知。”男人指着她，大声厉喝道。
“验，你们也配？我的身体，只属于洛尔，谁都碰不得。那些对我怀有邪念的人，要么把上面两颗抠出来，要么就把下面两颗抠出来！”
唐默语出惊人，让白月更加笃定，眼前的唐默正是那个病娇妹妹。只有她才会说出如此惊人的言论，毫不避讳对洛尔强烈的情感。
“你可以自己来取！”男人有些心虚地回了一句。
“那好啊，那你可要站好不要动，”唐默说着，突然抽出了法杖，有些歇斯底里地说道，“我们太久不见血，所以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先遣队只不过是靠嘴皮子行走江湖的。是不是都忘了，我们的手上，可是有很多条人命的。”
“那女人有些不对劲，要不要算了...”明眼人都看出了唐默的情绪不太对劲，于是不由地发出了担忧的声音。
“慌什么，没出息的东西，那不过是在吓唬你们罢了。她真有这般实力，直接动手不好，何必浪费口舌呢。”男人回头瞪了同伴一眼骂道。
但是骂归骂，他也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于是缓缓拔出了腰间的腰刀。看到他的动作，他的同伴们也都纷纷拔出了武器。
第一千六百六十八章：摆脱危机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赶紧滚，收回你们说的那些下流的话。要不然...”
“你大可来取，今天你不付出点什么，就别想从这里离开了。”男人硬着嘴皮和头皮说道。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唐默气急反笑，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众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幅表情，心中都打起了鼓。没想到那么娇小可爱的小姑娘，居然有如此丧病的一面。
“默默姐，冷静些，他们只是冒犯，罪不至死，不至于...”白月见状，也主动劝说道。
“我讨厌那种，一见到女人就两眼放光挪不开步，就好像几辈子没见过女人的人。这种人都是潜在的威胁，我不喜欢身边有威胁。”唐默冷冷地说道。
白月一时哑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对于洛尔，唐默恨不得主动献身，但是对于其他人，唐默的态度就实在太冷漠了。对方别说YY一下，就连有这种欲望，都会被唐默视为冒犯。
显然在拒风关的时候，唐默的初次登场把那个家伙给迷住了，所以他才会色胆包天，跑到城里来劫人。
这个家伙是安乡氏的族人，还是修炼者。若是普通弱女子，搞不好就真让他得逞了。
不过他显然不长眼，看上了两个不好惹的狠角色。唐默的白月看似柔弱，但真要以为这两个人是弱者，那可就真的眼拙了。
“大哥，要不就算了吧，她们毕竟是圣徒的人，要是上家那边怪罪起来，我们可...”也有人被唐默的气势所震撼，忍不住扭头说道。
“都怕什么，不过区区两个婢女奴隶罢了，这里可是安乡氏的地盘。上家要的是圣徒，只要我们不动圣徒就行。”那个男人有些生气地骂道。
这个家伙的价值观和大局观明显有问题，以为只要不动圣徒，他身边的人就可以随便欺负，仅仅因为这里是安乡氏的地盘。
似乎在他看来，只要不是重要人物，进了齐州就得听从他们安乡氏的摆布，哪怕他只是区区一个下家。
“我最后警告一句，赶紧滚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唐默冷冷地说道。
“有种你就动我们，看看是你们这些外来者厉害些，还是我们安乡氏厉害些。”男人显得有恃无恐。
“哼，安乡氏，不过是一群客乡人罢了。占了别人的家，把别人赶进山里，还自以为是地洋洋得意，简直无耻。”唐默好不避讳地说道。
“你闭嘴，齐州是我们的祖辈打来的，要怪就只能怪那些人没本事。”男人指着她说道。
接着，他稍微顿了顿，露出阴险的笑容说道：“你们果然是那些野民的细作，看来我没有猜错。乖乖地跟我们走吧，别怪我动粗。像你这般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我可不想再享受之前伤了你的皮肉，那样可就不完美了。”
说完，他夸张地吸了吸哈喇子，露出淫荡的笑容。
“收起你那恶心的幻想，我可不想变成你这种人的幻想对象。”
唐默显然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冒犯，于是怒不可遏，露出狰狞的表情怒斥道。
“有种你就动手，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惹安乡氏的族人。”男人无所畏惧地摊开手。
“找死！”
唐默咬牙切齿，举起法杖就要念咒。她刚准备开口，就看到对方已经率先行动，主动向自己袭来。
双方距离并不远，那人只是眨眼间便逼近了唐默，令她有些猝不及防。危急时刻，她忽然听到耳边传来白月急切的声音。
“默默姐，沉默！”
多年的默契让唐默甚至都没有多想，单纯凭着本能反应念起了沉默咒语。
随着死寂一般的空间笼罩二人，白月顺势扔出了一枚捏在手中已久的闪光震爆弹。
白月捏的雷时间刚刚好，她扔出的震爆弹刚飞到那个人的脸上，震爆弹就爆炸了。
处于沉默空间的二人听不到近在咫尺的爆炸声，甚至连气浪都感觉不到。
那几个人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圆柱形物体飞来，紧接着眼前一阵泛白，巨大的爆鸣声瞬间冲击着他们的耳膜，让他们立刻就失去了听觉和视觉。
为首的那个人更是被扔到脸上的震爆弹炸伤，脸上血流如注，不得不捂着脸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唐默收起沉默领域，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五个人全都躺在地上打滚，有些人捂着耳朵，有些人则拼命揉眼睛，想来挨了地球武器一下，就是神仙也遭不住。
巨大的声响传遍整座城市，白月预感到这里即将发生的事，于是赶紧抓起唐默的手，拉着她离开了现场。
二人慌不择路，跑了差不多十分钟才窜出人烟稀少的巷子，来到熙熙攘攘的大道上。
在路人好奇的目光下，唐默甩开白月的手，皱着眉头问道：“你想干什么，我们为什么要跑。”
“默默姐，我知道你是另一个沫沫姐，麻烦你冷静些，我们是客人，不是地头蛇，犯不着因为一些小事得罪安乡氏。”白月叹气说道。
“你觉得我无理取闹，那个狗东西可以YY我，我却只能自认倒霉。”唐默生气地问道。
“若是在地球，这连治安处罚的标准都不到。因此与他人动手，甚至杀死对方，这样真的是我们先遣队的做派么？”白月反问道。
“哼，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先遣队的缘故，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规矩，让人不得安逸。”唐默冷哼一声说道。
“这是洛尔定的规矩，你还打算违规吗？”白月问道。
“少拿洛尔来压我，我敬他是因为我爱他，你呢。你甚至连喜欢都不敢说，如果不是因为你，他早就跟我共度巫山了。你若是真的不喜欢他，那就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态度，不要暧昧不清，我也很难受...”唐默口不择言地说道。
“我...”
唐默的话过于霸气，白月一时竟震撼得无言以对。
突然，唐默捂着头，发出歇斯底里的声音，不服气地骂道：“怎么，我说得有错吗？你总是让着她，你总是让着她，凭什么，就因为你能亲近洛尔，而她不能。别忘了，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更爱洛尔，你们不敢做的事，我敢，我才不像你们这般窝囊...”
她的声音越发微弱，动作也越来越缓和，最终她重新抬起头来，一脸愧疚地看着白月说道：“抱歉，沫沫有点...”
“不，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白月低着头，神色暗淡地说道，“我们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如果因为两个人的犹豫，而让第三个人受伤，那确实是对第三个人的伤害。”
“沫沫不是别人，她是我，我是她。”唐默提醒说道。
“那你是否愿意承认她刚刚那番话呢？”白月犀利地反问道。
“我...”唐默一时语塞。
“你不能，所以你没办法代表她，对吧，”白月轻轻摇头说道，“我们三个都钟情于洛尔，但是只有她敢把爱大胆说出来。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她。如果我们都这般主动，恐怕现在应该会很和谐吧。”
“你当真这么想？”唐默红着脸问道。
“她敢说这么大胆的话，我想我也应该敢，但...”白月犹豫地说道。
“那个八婆，乌鸦嘴...”唐默有些生气地说道。
“难道默默姐你也不敢吗？”白月故意问道。
“我，我有她...”唐默迟疑片刻，有些心虚地说道。
她似乎都能听到，沫沫在自己的脑子里大骂自己榆木脑袋，不过无所谓了，反正自己听不到。
第一千六百六十九章：连环凶杀案
街道上似乎越来越热闹，虽然二人的争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但更多的人还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一时间人声鼎沸。
“怎么回事，是齐州野民杀进城里了吗？”唐默看着这些人，不解地问道。
“他们去的方向，是我们刚刚跑出来的方向。”白月观察一番，微微皱眉说道。
“诶？”
二人面面相觑。
不多时，胡道可带着芙拉洁儿找到了她们，于是赶紧小跑过来，喘着气说道：“可找到你们了，这城里不安全，我们赶紧回去吧。”
“怎么不安全？”唐默眨着眼睛问道。
“默默姐你不知道吗，刚刚有人在城里被打死了，你没听到刚刚好大一声响吗？”胡道可惊讶地问道。
“好大一声响，你是军人，难道不会联想到震爆弹的爆炸吗？”唐默叹了口气问道。
“震爆弹，”胡道可眼睛瞪得更大了，指着她震惊地问道，“那，是，是你们动的手？”
“我们没有杀人，对吧。”唐默说着看向了白月。
“嗯。”白月认真地点了点头。
其实刚刚唐默已经有了杀人的欲望，但硬生生被白月给打断。沫沫的杀戮欲望还是很强烈，看来平日里没事还是别让她出来的为好。
“那就怪了，他们说是死人了，但也许是我听错了。”胡道可挠挠头，相信了二人的话。
“错不了，确实死人了。”
就在这时，三人都听到了芙拉洁儿陡然出现的声音，都被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唐默抚着胸口，没好气地说道。
“你是想让我现身吗，坏女人。”芙拉洁儿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月望着半空问道。
“死了五个人，其中一个满脸都是血，在现场我看到了爆炸残留的塑料制品，所以料想可能和你们有关。”顿了顿，芙拉洁儿认真地回答道。
“我们没杀人！”唐默惊讶地说道。
“我知道你们没杀人，”芙拉洁儿的语气再次变得烦躁起来，顿了顿又缓和回来，接着说道，“那五个人都被抹了脖子，其中一个修炼者的内丹还被打碎了...”
“月儿，你开枪了？”唐默看向白月诧异地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白月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扔出震爆弹后，就拉着你离开了，没有开枪。”
“那就怪了，既然如此，那么那个家伙的内丹是怎么碎掉的，还是说其实根本就不是一批人？”胡道可沉吟道。
“你笨啊，又不是我们的源子枪可以碎星，”芙拉洁儿叹了口气说道，“别忘了，东陆九流之一就有碎星流派。”
“你是说，有人趁火打劫，趁着我和月儿逃走的空档，把那五个人干掉了？”唐默瞪大眼睛问道。
“只能这么理解了。”芙拉洁儿回答道。
三人正聊着，程子昂拉着花间似找到了他们，不过三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被程子昂拽着胳膊的花间似。
对于程子昂而言，花间似的存在可以说印象深刻，但是对于另外三人而言，他们的潜意识并没有被植入这样的概念，所以会本能地忽略掉存在感极低的花间似。
“你们都到齐，我也就放心了。”
看到三人安然无恙地汇聚在一起，程子昂不由地松了口气。
“老程，我们赶紧回去吧，有人让我们背锅了。”胡道可一看到程子昂，就立刻说道。
“什么乱七八糟了，这里怎么乱哄哄的，人到处跑？”程子昂环顾一圈问道。
三个把大概的经过说了一遍，程子昂这才理清思路，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你们只是扔出震爆弹就离开，但那五个人还是死了。也就是说，有人半路截胡，把那五个人全都宰了，想栽赃我们？”程子昂低着头分析道。
“我不认为是栽赃，因为除了那五个人，没有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白月补充说道。
“不是栽赃，那就是冲着那五个人来的咯？”程子昂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们之所以会感到紧张，完全是因为那个杀人凶手的手段，碎星。
对于把修炼看得比身家性命还重要的九州民而言，内丹被毁是绝对不可以接受的。所以在他们眼中，碎星的恶劣程度完全不亚于碎尸。
如果某个区域出现碎星的案例，那周围的人，无论是修炼者还是平头百姓，都会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
把碎星的锅扣到先遣队头上，那他们就算有千言万语也说不清。虽然他们确实能碎星，但很多时候，他们都极力克制自己使用武力，所以并没有造成太恶劣的影响。
“总之我们先回去把，”程子昂沉吟片刻后建议道，“只要我们待在洛尔身边，那就算有人怀疑我们，也会碍于圣徒的面子而不敢动我们。”
“嗯，走吧，赶紧回去。”众人心有灵犀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急匆匆地往来时的路赶回去，因为情况紧急，所以程子昂松开花间似，以免连累到她。但花间似似乎显得有些失落，依然执着地跟在他身边。
转过一个街道，众人就遇到带队赶来的古宜府都统安乡政。作为古宜府的军事官长，出了这档子事，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所以带着府兵急匆匆赶往事发地。
安乡政知道这一行人的身份，所以一看到他们，就拱手恭敬地招呼道：“下官安乡政，见过诸位府君。”
“少府客气了，少府这是要去哪？”程子昂故作镇定地问道。
“哦，我听闻城中出了命案，作为都统，这种事可不能放任不管，所以带人过去看看。”安乡政回答道。
“这种事难道没有府衙来管吗，何劳都统出马呢？”程子昂故作糊涂地问道。
“府君有所不知，”安乡政主动解释道，“那人是安乡氏的族人，又是死于碎星，事关重大。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府衙那边指望不上，所以只能由下官出马。”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程子昂扬了扬眉毛，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情报。
“正是，”安乡政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老实地回答道，“此前城中多有凶杀，死者大多为修炼者，而且都是内丹都被碎掉，闹得人心惶惶。府君从那边过来，应该也看到了，这件事闹得百姓不得安稳，所以下官不能坐视不理。”
“会是什么人会针对修炼者呢？”程子昂问道。
“这个下官就不太清楚了，这些死者的身份很复杂，有的是安乡氏的族人，有的只是散修。凶手似乎只针对修炼者，从不考虑对方的身份。”安乡政回答道。
“只针对修炼者，难道是九流的人？”程子昂说着，本能看向身边，但花间似早已不见了踪迹。
“会碎星的人，从外表完全无法判断，我们也只能调查那些江湖人士的行踪，首先排除他们的嫌疑。”安乡政摇摇头说道。
“为什么要先排除那些江湖人士的嫌疑？”程子昂不解地问道。
“府君有所不知，”安乡政苦笑着回答道，“能轻易击碎修炼者气田的，绝对不是普通江湖人士。凶手至少也得是修炼者，这样才有机会打败受害人，然后击碎他的气田。”
“所以你的意思是，凶手极可有可能也是一个修炼者？”程子昂问道。
“这是我们的共识，”安乡政解释道，“碰到这种事，优先排除那些非修炼者，把目标锁定在修炼者身上。”
第一千六百七十章：龙争虎斗
听完安乡政的描述，程子昂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果然，一旦遇到这种情况，这些人首先怀疑的还是那些修炼者，而不是他们这些非修炼者。
虽然魔法师也算修炼者，但是魔法师不具备修炼者才有的气场，所以很难被判定具有威胁性。
目送安乡政带兵离开，程子昂不禁陷入了沉思。
看到他低头，白月赶紧说道：“不对，不一定是修炼者，那些人近距离挨了一枚震爆弹，早就失去抵抗能力，便是普通人也能轻易将他们杀死。”
“但是，”程子昂看向她说道，“这已经不是第一起了，总不能所有的案例，都是受害者失去抵抗力后，然后才被趁虚而入的吧。”
“所以，你也倾向于凶手是修炼者？”唐默问道。
“没错，而且很有可能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团伙，有目的性作案。”程子昂沉吟道。
“但是他为什么要杀掉那五个人呢，难道是想嫁祸给我们？”胡道可不安地问道。
“安乡政说过，我们到来之前，就已经有类似案例出现了。所以很有可能，默默和月儿只是碰巧遇上，不太可能是专门嫁祸给我们。”程子昂分析道。
“所以，那五个人的死，肯定有别的隐情。”唐默皱着眉头说道。
“总之我们先回去吧，洛尔不在身边，你我都没什么底气。毕竟他们敬重的是圣徒，而不是我们这些侍从。”程子昂说道。
一行人快马加鞭，在芙拉洁儿的导航下顺利返回下榻的馆驿，见到了泰然自若的洛尔。
洛尔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听完众人的描述后，他缓缓睁开眼睛，那颤动的长长睫毛令唐默心动不已。
“所以说，那五个人企图凌辱你们，你们只是制住他们就逃走了，并没有杀他们？”洛尔问道。
“嗯，我到现在还害怕呢。”唐默嘟着嘴，露出惊魂未定的委屈表情，以期得到洛尔的怜悯。
“确定死的那五个人，就是你们遇到的那五个人吗？”洛尔接着问道。
“基本确定...”众人面面相觑，程子昂点点头回答道。
“如果不是嫁祸于我们，那就只有一种原因了，”洛尔低着头沉吟道，“路见不平？”
“你的意思是，有人看到他们企图糟蹋默默姐和月儿，故仗义出手，杀了那五个人？”程子昂问道。
“这种事情常有，而不是我们到来后才有。如果袭击者都是一个人，那就意味着他的目的并不是我们。”洛尔说道。
“感觉有点离谱。”程子昂说道。
“我一直都觉得，九州还有好人存在么？”胡道可讽刺地说道。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插入点，袭击者只针对修炼者，很有可能涉及文武矛盾，有必要深入了解一番。”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白月突然开口，一语惊人。
文家和武家，本身就是两个概念性的称呼，而不是具体的门派。
文武矛盾广泛存在于东盛九州，上至朝堂纷争，下至民间互敌。
所以白月的建议不无道理，从现有的情报来看，搞不好真的和文武矛盾有关，值得深入调查一番。
“要去调查吗？”程子昂看向洛尔问道。
“嗯...”洛尔似乎拿捏不定。
“当初我们就讨论过，要了解齐州独立的原因。现在看来，这岂不是一个好的切入点么。”白月接着说道。
“总之，先了解一些细节吧，尽量避免惹祸上身。”洛尔沉吟道。
“要调查的话，安乡政是个不错的目标。他是古宜府的都统，应该知道不少内情。”程子昂建议道。
“我认为应该先接触府衙，和府丞安乡才搞好关系才对。”白月建议道。
“该怎么安排呢？”唐默看向洛尔问道。
“安排啥，分头行动不就行了。”胡道可大大咧咧地说道。
“那好，我去和安乡政沟通，你们去和安乡才打交道吧。”程子昂建议道。
“你一个人？”胡道可指着他问道。
“我有帮手？”程子昂故作神秘地说道。
“谁啊？”胡道可瞪大眼睛，显然早忘了花间似这个人。
“跟你好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即便是头脑灵活的白月，也没记住花间似的名字，皱了半天眉头说不上来。
“行了，你们就别费劲猜她的名字了，要是那么容易猜，她还会是隐雾术传人吗。”程子昂耸了耸肩说道。
“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已经那么好了？”胡道可眯着眼睛问道。
“这样不好吗，难得有那么厉害的人愿意帮助我们。”程子昂大大咧咧地说道。
“大哥，她可是来监视我们的。”胡道可摊开手说道。
“只是监视而已，难道我们还能脱离帝王宗的监视不成。既然不能，何不尝试拉拢一下帝王宗的人呢？”程子昂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不是你小子泡妞的理由吧！”胡道可依稀记得那个人的女的，所以一脸鄙夷说道。
“我这边有她帮忙，安全方面有莉赛娅，你们大可不必担心我的安危。”程子昂安慰道。
“这样可以吗？”白月看向洛尔问道。
“子昂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些事，就别让我来做决定了。”洛尔苦笑着说道。
“那么，我留下来陪洛儿，你们去吧。”唐默厚着脸皮说道。
“你也跟上，不要胡来。”程子昂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难道没人在乎洛儿的感受吗，没有人陪着，难道洛儿不会寂寞吗？”唐默撅起嘴问道。
“我不会寂寞。”洛尔看着她，认真地回答道。
“但是我会寂寞啊。”唐默顾不上那么多，索性开始撒泼打诨起来。
“你可是天天待在我身边。”洛尔无奈地说道。
“所以我们分开后，那种寂寞惆怅感才会如此深刻啊。”唐默理直气壮地说道。
看样子，她是铁了心要占有洛尔，不再考虑那些繁文缛节。对于她来说，丢脸只是一时，但失去哪怕一秒，她都会感到度日如年。
显然如果白月再纠结下去，她就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洛尔沦陷了。
不过这次白月显然不打算退缩了，只见她盯着唐默，冷静地说道：“默默姐，你跟我一起，我们按照约定来。”
“我才不要，你从不守约。”唐默拒绝道。
“我守约，”白月说道，“最起码现在开始，我遵守我们之间订下的约定。”
“好，你说的，若你再像以前那样没有半点动作，那么就我来。”唐默盯着她，认真地说道。
“可以。”白月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俩有啥约定？”程子昂好奇地插嘴问道。
“你别管，这是我们女孩子之间的秘密。”唐默毫不客气地说道。
“还秘密呢，八成和洛尔有关。”程子昂看了洛尔一眼，嫌弃地说道。
“好了，不要扯开话题了。”洛尔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摆手正色道。
“我不在的时候，你不准动手动脚的。”白月抿着嘴唇，鼓起勇气说道。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唐默摊开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嗅到二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火药味，程子昂和胡道可面面相觑，不禁咋舌说道：“这下洛尔要倒霉了。”
第一千六百七十一章：金钱观念
安排好分工后，大家并没有马上行动，毕竟现在城里乱哄哄的，他们又是外来者，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离开洛尔的房间，程子昂回到了自己下榻的房间。
安乡才给他们所有人都准备了一间单间，不过唐默似乎并不满意，直白地希望能和洛尔一间，名义上是方便照顾他，但私下想干嘛，这个谁都清楚。
他刚推开房门，就看到花间似正坐在前厅的桌子前，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等着他。看到程子昂到来，她立刻露出了笑容。
“你...怎么老是随便进男人的房间。”
程子昂脑袋一阵恍惚，终于想起她的身份，于是叹了口气说道。
“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即便我坐在这，你也能认出我来。”花间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有些惊喜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问题，你都出现在我眼前了，我还能认不出来？”
程子昂眨眨眼，其实刚刚他真的没想起花间似的名字，是直到现在才想起的。
“我还没有晃铃。”花间似举起腰间的铃铛，发出清脆的铃音。
程子昂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走到桌子前，好不避讳地坐在她身边，然后直视着她问道：“我问你，街上的事你知道吗？”
“你觉得是我做的？”花间似眨着眼睛问道。
“不好说，毕竟你也算是九流。”程子昂摇摇头说道。
“你觉得，我是基于什么理由，要为那两个女人出头呢？”花间似微笑着问道。
“所以不是你，或者你们？”程子昂警觉地问道。
“这里是齐州，古宜府，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花间似不紧不慢地说道，“在你们来之前，这里就已经有不下二十起针对修炼者的凶杀案件。事实上算上那些疑似江湖仇怨厮杀的案件，死者绝对不只有这些。所以你觉得我们帝王宗会如此无聊，跑到这个鬼地方杀这些修炼者？”
“也是，”程子昂如是地点了点头，末了看向她问道，“说起来，我怀疑你，你倒也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就算是我做的，那我做错了吗？”花间似反问道。
“你懂碎星？”程子昂问道。
花间似笑而不言，末了眯着眼睛，一脸神秘地说道：“其实你们也懂碎星，我没猜错吧？”
“是。”程子昂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
虽然花间似没说，但是程子昂知道，她肯定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毕竟碎星可是针对修炼者的大招。不管自己是不是修炼者，只要练了碎星，就具备了对其他修炼者的降维打击。
出于对花间似的信任，程子昂也坦白了他们具备碎星能力的事实。这种事瞒不住她，毕竟对方可是无孔不入的花间似。
听到程子昂的回答，花间似又惊又喜。惊的是，她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这支使团确实具备碎星的能力。喜的是，程子昂竟毫不犹豫地坦白，说明他对自己足够信任。
想到这，花间似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开心，开始嘿嘿傻笑起来。
“若此事与你们无关，那究竟是何人所为呢？”程子昂没有注意到花间似的花痴状，而是皱着眉头沉吟道。
“想那多干嘛，安乡氏治理下的麻烦，你们就别主动揽在身上了。”花间似说道。
“不，”程子昂摇摇头说道，“这是一个观察齐州生态的好机会，我必须要把握住才行。”
“齐州生态？”
“嗯，我想通过这个窗口，窥视九州的文武矛盾根源之处。”程子昂回答道。
“齐州的文武矛盾，本质上就是那些修炼者肆意妄为，惹得普通人不得不换个方法来对付他们。”花间似耸了耸肩说道。
“果真如此么？”程子昂陷入了沉思。
“持干戈者无德，而迫使有德者持干戈。”花间似想了想说道。
“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么...”
不知道为什么，程子昂本能地想到了这句话，于是情不自禁地有感而发。
“你们可真是闲的啊，我要是一天天都那么闲就好了。”花间似叹了口气说道。
“你一天天不挺闲的吗？”程子昂看着她问道。
“哪有，我不是在监视你们么，还需要定期跟上头报告。”花间似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已经暴露了，还谈什么监视。”程子昂颇为无语地说道。
“就算暴露了，只要你们不赶我走，那我就得盯着你们。”花间似说道。
“你一个异人堂高手，别用这么卑微的语气说出这种话来。”程子昂哭笑不得地说道。
“喂，都已经进房间了，快摘下你的面具吧。”花间似忽然迫不及待地说道。
“干嘛总想着摘下我的面具？”程子昂不解地问道。
“我想看你啊，你那么帅！”花间似毫不避讳地说道。
“呃，我忽然不想摘了。”程子昂一愣，纵使脸皮再厚，也难免感到脸红。
“别这样，快摘下来嘛！”
花间似的语气近乎撒娇，急切地伸出手，想要摘下程子昂脸上的鬼族面具。
程子昂叹了口气，主动伸出脖子，让她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动作，因为这相当于程子昂自己暴露弱点，如果花间似心怀歹意，这时只需要小刀一抹，纵使有神医在世，程子昂也难逃一死。
不过花间似并没有这么做，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想到过这一茬。看到程子昂主动伸脖子过来，她开心地笑了起来，伸手慢慢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哗...”
再次目睹程子昂那冷峻的面容，花间似发出了花痴一般的声音，程子昂甚至能窥视到她眸子深处闪烁的星星。
“我真的有那么好看吗？”程子昂被盯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于是移开视线问道。
“你比花儿更美丽。”花间似痴痴地说道。
说着，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轻触程子昂的脸庞。她的指腹抚过程子昂略显粗糙的皮肤，感受他脸上的汗珠和软滑的油脂。
“你等一下，我怎么感觉怪怪的。”程子昂抓住她的小手，稍微咳嗽一声说道。
花间似收起思绪，顿感娇羞，不由地深深低下头，不敢直视程子昂的眼睛。
“好了，看也看了，我们来聊聊正事吧。”
程子昂松开她的手，不合时宜地打破了这暧昧的氛围。
“你要聊什么？”花间似虽然感觉有些遗憾，但能和程子昂保持这样的距离，她其实已经相当满足了。
“我们去调查一下这个案件吧，搞清楚到底是谁在针对那些修炼者。”程子昂说道。
“那种事情很无聊的，那些人，死了就死了嘛。”花间似露出失望的神色。
“我觉得很有意思，你要来帮忙吗？”程子昂看着她说道。
“我很忙，得无时无刻盯着你，免得你脱离我的监视。”花间似一脸麻木地说道。
“谢谢你啊。”
程子昂感到一阵欣喜，花间似虽然没有明示，但她的话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
“唉...”花间似深深叹了口气，托着腮仰头沉默了好久，末了缓缓开口说道，“想要了解这种事，不光要搞定官府那边，江湖那边也可以作为突破口。这些江湖中人混迹于双道九流，肯定知道不少八卦，你把钱准备好就行了，反正我是一分钱都没可以。”
“嗯...”程子昂在身上摸索一番，然后试探性地问道，“那什么，魔晶可以吗？”
说着，他露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魔晶。
花间似盯着他手中的魔晶，忍不住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你们可真够阔绰的。”
第一千六百七十二章：爱要大胆说出来
“我们对钱没什么概念。”程子昂如实回答道。
“真希望我也能这样说。”花间似盯着他手中的魔晶，羡慕地说道。
程子昂长大的海崖学院，因为是国家包揽的，所以他们在里面任何消费都由财政报销，颇有天下大同的味道。
这直接导致先遣队一直存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毛病，就是大多数人都不太懂理财，有钱可劲花，对价格不敏感。
“我对江湖不太熟，你去帮我打听打听吧。”程子昂说着，把魔晶递了过去。
“给我？”花间似瞪大眼睛盯着程子昂递来的魔晶，一脸惊讶地问道。
“不然呢？”程子昂不解地说道。
“你不担心我拿钱跑路了？”花间似促狭地问道。
“那感情好，花点钱就能把你这个小间谍打发走，我觉得挺划算的。”程子昂半开玩笑地说道。
“没印象你居然如此信任我。”花间似一手接过魔晶，一手捧着脸蛋，微垂睫毛感动地说道。
“你干嘛这个反应，可要好好用，别自己吞了。”程子昂苦笑着说道。
“我要是自己吃了，你会生我气吗？”花间似眨着眼睛问道。
“干嘛非要问这种奇怪的假设，我就是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才放心交给你的。”程子昂说道。
“只是问问而已嘛，”花间似扁着嘴说道，“你那么信任我，我总感觉不安。”
“信任本来就是相互的，这件事本来应该是我拜托你，你别搞得跟我施舍你似的，那样我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程子昂挠挠头说道。
“用不完剩下的，回头还给你。”花间似看着手里的魔晶说道。
“你自己拿着也行，我已经默认这袋魔晶的报酬了。”程子昂说道。
“那可不行，我怎么能随随便便要你的东西呢，”花间似白了他一眼，微笑地说道，“那要看你是以什么样的名义送给我的，如果只是这种目的，我一块都不要。”
“呃，不用那么讲究...”程子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双道九流的人，我替你去打听，你去应付官府就行了。”花间似收起魔晶说道。
顿了顿，她又竖起食指警告道：“我不在的日子，你可不准乱跑，毕竟你可是我的监视对象，我可不想让自己失职。”
“你已经失职了。”程子昂哭笑不得地说道。
“只要你没有赶我走，那我就没有失职！”花间似理直气壮地说道。
“行吧，早去早回，注意安全。”程子昂习惯性地叮嘱了一句。
“你也是...”花间似含羞瞥了他一眼，随即站起来，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他吗在干嘛，是在撩她么？”
回味花间似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程子昂顿感冷汗直冒，心脏也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另一边，离开洛尔的房间后，唐默和白月的较劲并没有结束，依然在持续着。
胡道可跟在二人身后，情不自禁地对着空气表达了自己的担忧：“看样子老大贞洁不保啊。”
“坏女人，两个都是。”他的脑海中传来了芙拉洁儿酸溜溜的声音。
“你别这么说，”胡道可安慰道，“老大年纪不小了，也该是时候成家了。”
“我跟他那么久，什么都没有得到。”芙拉洁儿发出悲伤的声音。
“你若复生，只能跟他不过百年。”胡道可记得夏月的警告，于是说道。
“百年已经很满足...了...”芙拉洁儿说着，语气却并没有那么坚决。
她依然处于纠结之中，是保有近乎无尽的生命，但无法触及所爱之人分毫。还是舍弃神性，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缠绵百年，芙拉洁儿依旧没有想清楚。
一辈子听着漫长，但最多也不过一百五十年。这其中还不知道有多少意外变数。
习惯了身为半神的芙拉洁儿，能否适应凡人所需要承受的压力呢，芙拉洁儿显然还没有想清楚。
芙拉洁儿在乎洛尔，所以她也明白，洛尔身为长生种，身边会有很多人，随时间流逝慢慢与他分开。
芙拉洁儿不想以一己私利复生，然后让洛尔为自己的逝去感到悲伤，所以更愿意她以神的身份伴随洛尔，直至他也步入暮年。
“小芙拉，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胡道可挠挠头，东张西望地问道。
“你别管我，我烦着呢。”芙拉洁儿没好气地说道。
“哦。”胡道可老老实实地点头。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唐默看向白月问道。
“什么动手，我们不是要去调查案件吗？”白月眨着眼睛问道。
“你别装糊涂，再这么磨磨蹭蹭的，别怪我不客气了。”唐默眯着眼睛盯着她说道。
“我...”白月似乎被说中了心事，不由地低下了头。
“如果你是因为害怕，我可以帮你。芙蓉帐暖度春宵，和心爱的人缠绵，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唐默直白地说道。
“我，我考虑考虑...”白月被她的一番话说得小脸通红，羞涩地低下了头。
“你不上我上，都二十二世纪了，反正我也不在乎所谓的名节。我爱洛儿，我要睡他，就那么简单。”唐默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白月张着嘴，瞪大眼睛看着她。在对唐默表达的内容感到震惊之余，她也不由得佩服唐默敢于示爱的勇气。
“那你呢，你敢不敢跟我说你爱他，哪怕只是喜欢？”唐默盯着白月问道。
“我...”白月涨红了脸，但始终没敢说出那三个字。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明明喜欢，却说不出三个字，明明想靠近，却总是畏畏缩缩。我缠着他的时候，你很生气，但是当我把他推到你身边的时候，你却逃开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你想学绿茶那一套，那我就劝你省省吧。洛儿对待感情虽然迟疑，但并不傻。他知道什么是真情实意，知道什么是虚情假意，你瞒不了他的。”
唐默直视着白月质问道。
胡道可识趣地拉开了与二人的距离，免得引火烧身。他已经预感到，这次洛尔估计是躲不掉了，该面对的早晚得面对。
应该庆幸的是，洛尔真正喜欢的，只有这两个女孩。而二人恰好也是旧识，尚能勉强相处。
要是再加进来一个，比如梅里娅，那就算唐默和白月愿意，那个病娇的沫沫肯定不愿意，到那时洛尔恐怕得步诚哥后尘。
“你到底喜不喜欢洛尔，现在你就回答我，你能否直白地说出，我喜欢洛儿，或者我爱洛儿这几个字？”
“跟你说？”白月迟疑地问道。
“对没错，跟我说，”唐默激动地说道，“你不必在意我的感受，抛开我们的感情不谈，我爱洛儿，既然他喜欢你，那我也只能成全你们。你的寿命相较于我们不过百年。我不希望你抱憾而终，洛尔也不希望，所以我可以，我也愿意暂时把他让给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明白...”白月咽了一下唾液，怔怔地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唐默抓住她的手腕，大声问道。
“我，我...”白月心跳得厉害，结结巴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唐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喜欢洛尔...”憋了好久，白月涨红着脸说出了心底的话。
“只是喜欢而已吗？”唐默继续大声鼓励道。
“我，我，我爱他...”白月被她的气势所震撼，小心翼翼地说道。
第一千六百七十三章：大胆示爱
“那么，去告诉他吧，大声地告诉他。”唐默眼底浮现出满意的神色，松开她说道。
“现在去吗？”白月瞪大了眼睛，脸蛋烫得厉害。
“不然呢？”唐默说道。
“不对不对，默默姐，我们是要去调查城中事件，不是去...”
白月的话还未说完，就立刻被唐默给打断了。
“那我问你，”唐默歪着头问道，“是这件事更重要，还是你和洛儿的事更重要，你到底想不想和他在一起？”
“我...”白月再次语塞。
“我说过了，你不要的，我要。如果你一直这样犹豫，那你就别想要回去了，这就是我的态度。我们不想让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纠缠不清。抛去情敌不谈，我们毕竟也算是姐妹，将来还要相处很久，我不想因为洛儿的事和你翻脸。”唐默认真地说道。
“那我要怎么做？”
白月似乎被说服了，低着头发出柔弱的声音，那是心虚才会发出的软弱声音。
“去告诉洛尔，说你喜欢他，说你爱他，就这么简单，让他自己做决定，他做不了的，我帮他做。他总是那么迟疑，你也总是那么犹豫，所以你们之间才会如此尴尬，看不到半点水花。”唐默说道。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其实在滴血，试问谁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心爱的人呢。
唐默依然记得，洛尔主动向自己打招呼的时候，自己内心的激动。那是一种触及灵魂的惊艳，也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那时候，虽然整个学院都认可，洛尔是整座学院的明星。但他因为性格原因，极少和他人有接触。
加上洛奇山也不愿意让别人骚扰自己的孙子，对其加以保护，使得洛尔成为了海崖学院的莲花，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
唐默不是没有听说过洛尔的大名，但她惊讶的是，洛尔竟会主动接近自己。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
或许也正是在那一瞬间，她强烈的情感分裂出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格。本体的她尚能克制自己的欲望，但另一个她却对洛尔怀有深深的占有欲，绝对不允许有人抢走自己的洛尔，哪怕接触也不行。
所以虽然她一再暗示自己，白月只能陪洛尔一世，自己才是真正能和洛尔走到最后的人。
但每每说出这些话，鼓动白月去向洛尔的表白时，唐默总会感觉心脏被撕裂了一般，疼得滴血。
她极力克制歇斯底里的沫沫愤怒暴起的冲动，心平气和地和白月说出这些话，这已经是她的一个极限了。
其实之所以鼓动白月大胆示爱，还有一个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破除洛尔的心理屏障。
既然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白月，那自己就让白月主动示爱。这样一来，以后自己再想和洛尔亲密的时候，他就再也找不到借口了。
这算是唐默的一点小心机，针对洛尔和白月的一点小心机。她当然不可能如此大公无私，自然也有自己的私心。
洛尔始终是那个洛尔，明明生在二十一世纪，却活得好像一个古代人一样。对于家庭观念非常注重，同时对于自己的贞洁也尤为在意，这是最让唐默难以理解的。
他们所在的海崖学院，虽然实行的是军事化管理，但春心萌动的少年少女依然整出不少大新闻，高考之前体检怀孕的人不在少数，气得学院的相关负责人七窍生烟。
所以唐默并不觉得，男女之间需要保持理智的距离，直到她遇上了洛尔。
洛尔是真的在意自己的贞洁，明明是学院明星的他，却十几年如一日的洁身自好，不让任何人有机会。
在遇到唐默之前，洛尔在男女感情方面几乎就是一张白纸，所以唐默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占有他。不为别的，就是要在他这张白纸上写满自己的名字。
现在要把洛尔拱手让人，唐默当然很不情愿，但是她也清楚，现在的退却，是为了将来的迈进。所以她狠着心肠，大度地把洛尔推给白月。
“真的要这样吗？”白月瞪大眼睛，耳根红得几乎就要烧起来了。
“当然了，洛儿那么被动，你也那么被动。这样下去，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挑破那层屏障。明明彼此喜欢对方，却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唐默大声说着，内心却感到苦涩。
“但是...”白月迟疑地说道。
“没有什么但是的，现在，马上，去告诉洛儿，告诉他你的想法，告诉他你喜欢他，告诉他你想跟他在一起。”白月指着洛尔的方向大声说道。
“要是我去跟洛尔表白，那你...该怎么办？”白月睁大眼睛，怯生生地问道。
“你现在知道在意我的感受了吗，”唐默苦涩地说道，“还能怎么办，谁让我们喜欢同一个人。你和他代表现在，我和他代表永恒。所以，我可以退却，可以把现在的幸福让给你。”
“这样对你...”
“这样对我很公平，如果维持现状，其实是对你不公平。我和他虽然没有名义，但已经算是实质上的情侣了。你明明喜欢他，他明明也喜欢你，你们彼此却相敬如宾，到底想做什么？”
唐默说着，扭头看向胡道可说道：“小可，离远些。”
“哦...”胡道可看了二人一眼，识趣的退下了。
目送胡道可离开，唐默收回视线，直视着白月，直白地说道：“我要在洛尔身上留下属于我的痕迹，如果你只在乎精神上的爱情，那么你大可无视。如果你也渴望生理上的欲望，那么我建议你现在就动手，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你...”白月有些惊恐地看着唐默，惊讶于她居然能说出这番羞耻的言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唐默盯着她认真说道，“你31年，我30年。到今天我们已经快要三十了，已经不是那个刚出学校的雏了，所以欲望这种东西，我认为有必要讲得直白一些，没必要当作洪水猛兽看待。”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一味地追求与洛尔的柏拉图式恋爱，那么大可把我今天的话当作空气。他的心归你，他的身体归我，这样很公平吧？”
“你只是得到他的身体就满足了吗？”白月怔怔地问道。
“当然，最起码现在是这样，”唐默耸了耸肩说道，“我和洛儿爱情长跑快十年，我知道他的一切，我知道他这辈子都不会背叛我。在有你作为竞争对手的情况下，我可以贪求生理上的满足，因为我知道，他的心早晚都归我。”
白月呆呆地看着唐默，一时竟无言以对。
其实唐默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白月赶紧表白任何献身，打破洛尔的白纸状态，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洛尔亲热了。
唐默很清楚，白月和洛尔都是被动型的性格，就算有了接触，也只是点到即止，平日里相敬如宾。而自己是主动型的性格，只要自己足够有耐心，洛尔早晚都得沦陷。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才敢大胆地提出，洛尔的心属于白月，身体属于自己，这样的话来。
“月儿，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对洛尔，到底怎么想，这次我是通告，也是警告。如果你没有任何动作，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的人，他的心，我全都要。”话说到最后，唐默语重心长地说道。
第一千六百七十四章：知根知底
“你不能对洛尔胡来。”白月显然有些底气不足，听起来更像是乞求。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唐默露出狡黠的笑容，“这么多年的相处，我对洛儿不敢说了如指掌，但已经大概知道了他的底线。所以我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就范。你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吧，那可要抓紧哦。”
“我，我...”
“你你你，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就问你去不去，你到底喜不喜欢洛儿。无论怎么样，今天都做个了断，不要再暧昧不清了。”唐默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你要抢走洛尔？”白月惊惶地问道。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唐默说道。
“我要去告诉他我的想法。”白月显然着急了。
“那你就去，现在，马上！”唐默露出笑容说道。
“但...”白月再次露出迟疑的表情。
“还是不敢？”
“不，不，我敢，我现在就去！”白月用力摇了摇头，转身往回跑。
目送白月离开，唐默露出欣慰的表情，但神色很快就暗淡下来。这是很正常的，毕竟谁愿意把自己心爱的人推给别人呢。
“小可！”唐默忽然大声呼唤道。
“在，默默姐。”胡道可适宜地跳出来，显得有些局促。
“我们两个去找府丞查案子。”唐默大声说道。
“那，月儿？”胡道可鼓起勇气问道。
“唉...”一被问到这个问题，唐默立刻就破了防，发出深深的叹息，“帐中人消瘦，帐外人憔悴啊...”
“默默姐...”胡道可有些难过地看着她。
“没什么，走吧，我们查案子去。”唐默用力摇头，甩开那些无聊的思绪，大声说道。
“默默姐，其实想些开心的事，心情会好一些。”胡道可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觉得我有那个心思吗？”唐默回头瞪了他一眼问道。
“呃...”
“哼哼，其实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了。”这时，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听到了芙拉洁儿直触灵魂的声音。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唐默左右望了一圈，生气地说道。
“我胡说八道，可别怪我把你的小心思戳破哦。”芙拉洁儿冷笑着说道。
“我有什么小心思？”唐默嘴硬地问道。
芙拉洁儿没有马上作答，而是缩小领域，仅仅笼罩住唐默，然后神秘兮兮地说道：“等洛尔破了身，他也就再没有理由拒绝你的亲热了，你很清楚他的底线在那里，所以可以很轻松地摆平他。这才是你急切地让白月去表白的真正原因，对吧？”
“你...”
唐默心里一惊，随即扭头看向胡道可。看到他一脸茫然的表情，唐默这才放下心来，抚着心口脸色有些难看。
“你不要乱讲...”唐默心虚地说道。
“是不是乱讲，你心里很清楚。大家都习惯把洛尔当作神供着，唯有你，无时无刻不馋他的身子。”芙拉洁儿说道。
“就是因为你们总是这样，所以洛儿才会感到寂寞的。”唐默理直气壮地说道。
“洛尔寂寞吗？”
“呵，”听到芙拉洁儿的问题，唐默顿时冷笑起来，“洛尔不是神，是人，他有自己的七情六欲。你们都把他当作高高的神像供着，全都对他屈膝。”
“他想要的，不过是当年先遣队刚来异世界时，队伍那和谐平等的氛围。你们都神话他，只有我把他当作男人看待，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一再忍耐我亲近的原因。”
“但是他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被唐默这么一说，就连芙拉洁儿也愣住了。
今天唐默算是火力全开了，一口气怼了两个人。不对，一人一神。
“我以为...”
“你以为就是你以为吗，你知不知道，洛儿从来都不喜欢摆架子，从来都不喜欢被高高捧起，他更愿意活在我们当中，而不是让我们高高地仰视他。”
“当初安排角色的时候，我为什么会成为他的近侍，就是因为只有我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才能感觉自己还是个男人。不是那个高高在上，冷冷冰冰的神像。”
“你们从不在乎他的感受，以爱之名疏远他，让他远离战场，身居幕后。只有我知道，当我抱住他的时候，他虽然会抗拒，但却会本能地伸手抱住我，因为他需要这样的亲近，他需要意识到，自己还有人愿意接近。”
“我很卑鄙吗？是的，我很卑鄙。我就是想让月儿破了他的防，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亲热。那是他心中最后的屏障，那是他对你们，不得不摆出的架子。是你们逼得他这样做，你们不愿意温暖他，我愿意，心灵也行，身体也行。”
“我不知道这些事，洛尔没有跟我提及...”
“呵呵呵...”
听到芙拉洁儿的辩解，唐默的冷笑更盛了，最后竟挤出几滴泪珠。
“所以，包括你在内，根本没有人还记得洛儿的经历吧。如果你们真的还能记住，他跟我们说过的关于他的经历，你们不会有这样愚蠢的问题。”
“洛儿为什么不告诉你们，因为他不可能告诉别人，他已经习惯了这样做。只有别人问起的时候，他才会特别委屈地说出来。而那个人，大部分时候都是我。你们根本就不会问，所以你们根本就不知道，然后天真地以为，洛儿没什么问题。”
“他怎么可能告诉你们？连你这个天天陪在他身边的神都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他靠在我怀里的时候，偶尔还会流泪。”
“所以，收起你们自以为是的揣测吧。我为什么总说，只有我最懂洛儿，不因为别的，就因为我会主动关心他，询问他的心事，你们呢？”
“我以为...”芙拉洁儿似乎被唐默给震慑住了，好半天才缓缓回了一句。
“你以为，你以为就是你以为吗？你陪洛儿那么久，他难过的时候，你问题原因，他总会说没事。但你从来都不继续问下去，哪怕你坚持一些，他都会告诉你的原因。”
“为什么我敢说我是最了解洛尔的人，为什么我总是缠着他，但他却从来都不厌烦我。因为我了解他，我知道他的底线在哪，我知道他会因为什么生气。我知道他说没事的时候，心里肯定想着心事。”
“所以我知道，洛儿拒绝我的原因就是月儿，只要那道坎能过去，他就能接受我。这就是我的本事，因为我爱他，所以我了解他，知道他的一思一绪。而你们，更多只是享受他付出的感情，却从来都没有回报过他。”
说完这番话，唐默闭上嘴，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把内心郁积已久的郁闷全都发泄了出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芙拉洁儿说话的语气有些颤抖。
“你可以选择不信，反正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损失。只要我爱着洛儿，只要我关心他就足够了。”唐默闭上眼睛说道。
“我，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芙拉洁儿的语气开始激动起来。
“我们都有着难以回望的过去，没必要彼此比惨。洛尔的故事，相信你也已经听说过了，你为什么会觉得，在那种环境下成长的洛儿，是一个积极乐观，从小过着快乐生活的人呢？”唐默深深地叹了口气。
胡道可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下巴张了好久都没有收回去。因为唐默说的这番话，不光芙拉洁儿不知道，就连他这个天天老大老大喊的人也不知道。
第一千六百七十五章：社会价值观
唐默不愧是陪在洛尔身边最久的人，连这种事情她都知道。或者应该说，这些年的陪伴和亲近，洛尔在她面前，基本上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甚至都已经沾染上她的味道。
所以她很清楚洛尔的底线和弱点，自然也很清楚他的纠结之处。如若不然，她也绝不会怂恿白月大胆示爱。
“我为什么那么了解洛儿，因为我喜欢他，我想要跟他永远在一起，”唐默歪着头，浮现出迷离的神色，回忆似地自言自语道，“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是在学院。那时候的他，犹如尘世降下的明星一般耀眼，甚至连我这种厚脸皮的人都不敢轻易接近，我就只能这么默默地关注着他，关注他的喜怒哀乐...”
接着，她看向胡道可说道：“所以，当洛儿忽然主动上门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惊讶么。我假装不认识他，用一种初见的态度对待他。其实那时候我的心里，简直欢乐得不行。”
“默默姐...”胡道可挠了挠头，露出尴尬的神色。
“你太过于迟钝，哪能知道女孩子的心思。”唐默叹了口气说道。
“反正不管怎么说，老大都会成为我的姐夫，这样就够了。”胡道可挠挠头说道。
“在你有生之年，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所以你还是叫他老大吧。”唐默轻轻摇头，一脸遗憾地说道。
“有点刮目相看啊，坏女人...”沉默了许久，芙拉洁儿终于出了声。
“是不是很佩服我？”唐默微笑着问道。
“没想到你的小心思藏得那么深，我还以为你只是洛尔的舔狗而已呢。”芙拉洁儿由衷地说道。
“不要用狗来形容我，小东西！”唐默不满地说道。
“还好我不需要跟你竞争，不然还不得被你玩死。”芙拉洁儿说道。
“那当然，如果你再掺和一脚，我估计得气死。”唐默翻了翻白眼说道。
“所以啊，我们现在暂时不是竞争状态，以后就不要吵架了。”芙拉洁儿说道。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吵架，每次都是你挑起来的，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打火机神吧，每次都来点火。”唐默说道。
“你看，又来了...”芙拉洁儿说道。
唐默被她的话气得语塞，一时没了声音。
“那，咱们还去不去查案子？”胡道可问道。
“去，当然去。”唐默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就我们两个，月儿她...”胡道可望向白月离去的方向。
“别管她了，期待她能带来好消息，我也会感到高兴的。”唐默眯着眼睛，不自觉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坏女人，你又开始了。说到底，你还是惦记着洛尔的身子吧。”芙拉洁儿郁闷地说道。
“废话，不然呢！”唐默左右瞥了一眼，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真是受不了你，感觉洛尔才是女孩子，你是一个霸道总裁。”芙拉洁儿无奈地说道。
“老大要是女孩子那可太棒了。”胡道可收回视线，搓了搓鼻子说道。
“你们都是什么人啊，怎么都惦记着洛尔...”听到胡道可的话，芙拉洁儿更加崩溃了。
“你不懂，”唐默一边招呼胡道可跟上，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洛儿啊，就是那长在路边的雪莲花。你不摘，早晚会被人摘走，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呢。”
“歪理。”芙拉洁儿评价道。
唐默带上胡道可和芙拉洁儿离开驿馆，在看门的指引下，来到了古宜府的府衙。
这座府衙修得非常气派，是非常典型的九州风格建筑。府衙门口并没有两座石狮子，而是两个身着甲胄的将军石像。
据说这是九州少有的，修炼成仙的两个人，所以被人雕成石像，用于镇守府衙。
说起来可能有些夸张，就先遣队的观察来看，东盛九州其实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世俗化社会，社会的思想潮流，以客观唯心主义和朴素唯物主义为主。
九州民相信天地自然存在，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给他们提供庇护，并让他们修仙成神。
九州民不相信自然存在的鬼神，他们更愿意相信神从人中诞生，鬼也是。天地的规则被理所约束，只要突破天理，便能成神。
正是基于上述理论，九州几乎找不到任何影响力巨大的宗教，比如西陆的教廷。比起相信宗教，九州民更愿意相信自己，相信那些能帮助自己修炼的宗门。
所以，当先遣队游历九州的时候，他们会惊讶地发现。九州民几乎没有任何鬼神信仰，他们只相信自己，能逆天改命。
这是一种朴素的人本主义，九州民在社会上遇到的所有事物，最后都可以归咎到人身上，而不是虚无缥缈的鬼神。
府衙门口的石像，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因为他们只相信人变成的神能镇守府衙，而从不相信飞鸟走兽之神。
不过唐默无暇顾及那么多，直接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在通报后，他们被下人带入府衙，带到府丞安乡才面前。
“下官安乡才，见过二位府君。”
安乡才起身恭敬地拱手，盯着唐默的眼睛却直了。因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人，那种带有异域风情的美女。
作为矮人混血，唐默继承了伪精灵的血统和江南水乡的柔婉。多种微妙的元素堆砌在脸上，竟也显得相得益彰，毫无违和感，反而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魅力。
先遣队的人见得多了，所以见怪不怪，但这些第一次见过西陆人和地球人混血的东陆人，那可真就是惊为天人了。
唐默并不介意安乡才盯着自己，她对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对自己的实力更有信心。
“太府客气了，我们这次过来，是想跟太府询问一些事。”唐默不动声色地说道。
在东盛九州的人际交往中，长这个中间词很少用。基本上，看起来年轻的都称少，而看上去地位尊贵且年长的，多称上或者太。
“不知二位府君有何疑惑，下官若知，必当直言。”安乡才客气地说道。
府君这个称呼在九州也很常见，属于一个中性词。如果说少长太的意思是大人的话，那府君的意思大概就是先生。
“是这样的，我们负责保护圣徒，自然需要防范可能出现的威胁。”唐默说道。
“那是自然，不知府君遇到了什么麻烦，又或是说下官招待不周？”安乡才问道。
“我听闻城内有凶杀事件，而且已经不是第一起了，不知是否属实？”唐默直入主题。
“哦，让二人府君受惊了，这不过是件小事，不劳诸位担心。诸位既然住在此地，下官即便是豁出性命，也会保护好诸位的安全。”安乡才愣了一下，赶紧安慰道。
“我听说凶手为碎星，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便是我们也岌岌可危。此事若不平息，我相信圣徒那边也不会过得安稳的。”唐默煞有介事地说道。
“二位府君放心，下官定当尽早查明事件真相，还圣徒一个安稳。”安乡才有些紧张地说道。
第一千六百七十六章：大显神通
听到他的话，唐默眼珠轱辘转了一圈，随即瞥向身后如铁塔般的胡道可，顿时心生一计。
只见她轻轻咳嗽一声，然后皱着眉头严肃地说道：“这位是圣徒座下玄武，不仅武艺高强，且力拔千斤。他若愤怒，便是晴空也会积云，和风也将凌冽。”
胡道可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丝毫不敢动弹。他不明白唐默打着什么主意，所以浑身绷得紧紧的。
应该庆幸的是，他脸上戴着狰狞的鬼族面具，其他人看不到他尴尬的表情。
唐默说着，故意看了安乡才一眼。果不其然，在铁塔壮汉的威压下，安乡才露出胆怯的表情。
“玄武受命而来，保护圣徒免于遭灾。如今，他认为古宜府非常危险，所以非常生气，打算把整座城池都拆掉，以保圣徒之安宁。”唐默一脸严肃，煞有介事地说道。
听到唐默的介绍，胡道可心中咯噔一声，心说我也没那个本事，这是要闹哪出啊？
他注意到，唐默把一只手伸到背后，不停地比划着，但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在暗示他。
正当他困惑之际，突然，他感觉到周围的魔力开始剧烈波动起来，并以他为中心，呈龙卷之势汇聚凝结。
“这是，小芙拉！”
胡道可幡然领悟，原来唐默打手势，不是在暗示自己，而是在让芙拉洁儿协助她。
芙拉洁儿作为半神，可以调动近乎无穷的魔力，引起天气异象更是小菜一碟。
介于修炼体系的桎梏，东陆人一直有一个错觉，先遣队只有一个元婴境高手，那就是圣徒。
他们习惯性地认为，洛尔依靠身体承载元婴，却完全不知道，元婴其实是可以用容器承载的。
所谓元婴，其实就是半神，通过某种方式，用魔力构建出另一个自己的意识。
芙拉洁儿和莉赛娅都是这样的产物，但不同的是，她们依靠先民科技，实现了肉体的彻底剥离，可以将意识转移到晶体中储存。
但东陆人显然做不到这一点，甚至于连元婴状态都难以维持。
虽然东陆人天天嚷嚷着得道成仙，但事实上，能步入元婴境已经是凤毛麟角，就更别提飞升了。
先遣队很清楚，只要有两位真神在维持秩序，异世界就绝无可能有人飞升成真神。
想到这，胡道可顿时安心了许多，于是把腰杆挺得更直了，仿佛这一切，真的是因为他的愤怒而引起的一样。
大量魔力快速调动，会裹挟气体一起运动，形成凛冽的狂风。
于是胡道可头顶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龙卷，那是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芙拉洁儿对魔力有意识地调动和运作，让魔力发生了反应，龙卷中多了几十条一闪而逝的光带，就仿佛闪电一般，看得人胆战心惊。
安乡才虽然是修炼者，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限的经验让他误以为，这是元婴境才有的实力，所以被吓得浑身直哆嗦。
若圣徒座下的战力便是如此，那么圣徒的实力该有多么恐怖啊！
他显然完全不了解先遣队内部的运作结构，所以不知道，先遣队一共有两个元婴。而恰恰是他以为强大无比的圣徒洛尔，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军人。
“二位，二位府君，赶紧收了神通吧。为了圣徒的安危，下官愿严整市容，清查凶患。愿府君之怒能得以平息，不至降灾于凡民。”安乡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举双手大声哀求道。
听到他的话，唐默露出满意的微笑，于是轻轻拍了拍胡道可的胳膊。
一时间狂风骤停，凝聚的魔力重新分散，均匀地散布在空气之中。
“太府不必行此大礼，玄武生性暴躁，恐惊扰太府。这家伙也就我能劝得动。但此事关乎圣徒安危，下次我可能就没那个机会了。”唐默故意说道。
“是，是，下官明白，下官定当配合府君，以保圣徒之安危。”安乡才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恭敬地说道。
“嗯，”唐默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么，就烦请太府将城中情况大致说明一下吧。我想知道碎星杀人，究竟是个例，还是常态。”
“唉……”听到她的话，安乡才叹了口气，陷入沉思之中。
根据安乡才的描述，原来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起了。从官府的记录来看，碎星杀人事件至少可以追溯到两年前。
这两年间，整个古宜府内外至少有三十到四十人死于碎星谋杀。
这些人都是修炼者，但身份却各有不同。大部分都是散修，也就是没有修炼宗门的野路子。
除此之外，还有几名修炼者出身宗门。有差不多八九个人是安乡氏的族人。
凶手下手极快，几乎难以捕捉到踪迹。这些修炼者往往是碎星后就被瞬间杀死，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有些人甚至已经死了好几天，才因为臭味而被人发现。
这一系列事件闹得古宜府人心惶惶，不少散修因此逃离古宜府，治安问题反而因此得到了缓解。
安乡氏并不在意那些散修，他们在意的是那些死去的族人子弟，以及大宗门的弟子，所以安乡才也急于抓住凶手，想给上家一个交待。
听完安乡才的描述，唐默觉得很不可思议。要知道古宜府可是安乡氏的地盘。
哪个凶手胆子如此大，竟敢在安乡氏的地头，杀死安乡氏的子弟，这简直就是踩着安乡氏的脑袋扇脸。
不过她也留意到，安乡才提到这些安乡氏的死者时，语气没有多少起伏，他作为安乡氏一员，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这些子弟的死活。
唐默知道，安乡氏分为上中下三个阶层。上家执掌齐州大权，而安乡才就属于中家，负责镇守一方。
听他语气如此淡然，想来那八九个安乡氏子弟应该只是下家，不值得安乡才为他们悲伤。
由此看来，这个凶手倒也挺聪明的，知道上家和中家惹不起，所以专门挑下家动手。
“这些死者有什么共同特征吗？”唐默沉吟问道。
“特征，这倒没有。”安乡才想了想，摇了摇头。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说起来，这些案件大多发生在西市，以及西城门外集。”
“西市？”
“哦，府君有所不知，西市乃商贾走贩混杂之地，双道九流的江湖人士喜欢汇集于此。这里治安不好，江湖人喜欢闹事，大多凶杀案就出自这一带。”安乡才解释道。
“会不会是这些江湖人所为？”唐默扬了扬眉毛问道。
“若真如此，何至于到今日未破案，甚至还惊扰了圣徒。”安乡才苦笑着说道。
“对哦，如果是九流的话，未必打得过修炼者。”唐默想到这一茬，默默地点了点头。
气田是修炼者重点防护的区域，想要攻击这个部位，达到碎星效果。要么偷袭，出其不意。要么就是实力比受害人强，可以瞬间制住受害人。
江湖人水平良莠不齐，虽然不乏好手，但实力不至于恐怖到，能瞬间制住其他修炼者的水平。
因为如果有这样的水平，不管投靠朝廷还是投靠大姓，都吃喝不愁，不至于以身犯险干这种事。
“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什么，是劫财，还是泄私愤？”唐默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于是好奇地问道。
“劫财的话不太可能，”安乡才摇摇头说道，“除那几个大宗弟子以外，大多死者身无分文。若是求财，不至于对他们动手。”
“如果不是求财，那又是什么呢？”唐默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