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 孙在赵府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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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们的军服标示上看,是从炮兵连中抽调出来的人。这些应该都是老兵,因为炮兵连中没有俘虏转化而来的新兵。
那两人闻声转头一看,发现是宪兵,吓了一跳。
一个班的侦察兵骑马围了上去,居高临下的很有威慑力。这两人神色明显有点慌乱,几乎不约而同地回答道。
“我们在等连长!”
“我们在抓人。”
康全安稍微往上一看,见大门横匾上写着“赵府”两个大字,心知这家肯定是大户。
这两人形迹可疑,所答之话并不一致,别是趁着城中未定,在浑水摸鱼中饱私囊吧?
他想到这里,脸色更冷,大喝一声道:“你们到底是在干什么?”
那两人在话说出之后,彼此看了一眼,而后由其中一人再次回答道:“我们奉令,由连长带队前来抓捕保德州赵同知。”
原来这里是州同知的府邸,难怪门口有石狮子镇守了。他们连长,应该就是孙云轩吧,在里面抓人?
康全安想着侧耳倾听,却没听到其他地方抓捕州府官吏时,犹如鸡飞狗叫,哭爹喊娘般的声音。
按理来说,州同知的府里,应该有不少家人下人的,叫天军进去抓人,喧闹声会更为大声才对吧?
他如此想着,眉头就皱了起来。不过并没有犹豫多久,马上翻身下马,就往里面走去。
其他侦察兵一见,也都翻身下马,由一人看着战马。其他人紧跟在康全安身后。
门口那两人一见,明显脸色就变了。其中一人一咬牙,侧身跨出一步。拦在了康全安的前面,挤出一丝笑容道:“康排长。我们连长是叫天军的老人了,他办事,您还不放心么?”
康全安并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盯着那人的眼睛。那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敢阻拦宪兵巡查,真是好大胆!
不要说康全安他们是侦察兵,是全军中最精锐的将士了,就是他们此时宪兵的身份。都足以震慑一般士兵了。
就算炮兵连的人都是老人,他们也不敢阻拦宪兵办事。在康全安目光的注视下,那人也没那个胆,讪讪地退到了一边。
另外一人见了,连忙往里面跑去,一边跑一边解释道:“康排长来了,我去禀告连长一声,让他来接你。”
还没跑两步,康全安已经一个大步跨了过去,伸手抓住了那人的肩膀。一用力当即甩向了门口,然后他不管不顾,大步向里面走去。
那个看马的侦察兵上前两步。低喝一声道:“站好了别动,否则不客气了!”
康全安绕过影壁,进入院子,没人。
他也不停,大步往前走,进入第二个院子时,看到一群仆从打扮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蹲在院子里。有三名叫天军将士看着。另外一侧厢房处也站着二个叫天军将士。守在厢房门口。
这些人忽然看到宪兵进来,都不由得楞了下。
康全安一挥手。手下的宪兵马上散开,在几个关键的点站定。一下监控住了所有人。
“孙连长呢?人抓到了没有?”康全安冷声问道。
看院子里的情况,他越加觉得不对劲。因为这和一般抓人的动静,明显不同。
听到声音,厢房里走出一人,看胸口的标示,是个排长。他抬头看见康全安是宪兵的身份,不由得楞了下,不过马上笑着说道:“原来是康排长,我们正抓人呢,放心,人没跑,都在这呢!”
康全安举步走到那厢房处,往里一看,见里面又有一堆人,男女老少都有,畏缩地站着。
在外侧有一个穿着官服的老头,也是身子有点发抖,可脸上却又有一丝悲愤,面无表情地看向门口。
那排长见康全安在打量着,便指着那老头道:“他就是州同知赵书瑞,放心了吧,人都抓到了。”
康全安根本不在意他们有没有抓到人,因为这不是自己的任务。自己的任务,是巡查城中是否有违纪情况。
他并没有被这个排长岔开话题而忘记了最初的目的,因此转过头,冷着脸继续追问道:“孙连长呢?”
看到无法回避,那排长的笑容一闪就没了,不过马上又挤出了笑容,当即笑着道:“哦,还在后院呢,你要找是吧,我去叫他。”
说完之后,他也不等康全安答应与否,便转身小跑着往后院而去,一边还大声喊着:“连长,宪兵来了,他们头是康全安排长,找您呢!”
康全安一见,手一挥,当即带着两名手下快步追向那排长,往后院而去。
种种迹象,都说明孙云轩怕是违反军纪了。虽然都是叫天军的老人,可康全安却不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是如此,叫天军的名声就全毁了,首长的心思就白花了,革命党纲也形同虚设。最关键的是,侦察连直属首长,就算是炮兵连,他们也是不鸟的。他们是军中最精锐的军士,他们有他们的骄傲。
对于目前的叫天军来说,胡广就是他们的天!革命党纲什么的,如果和胡广冲突,他们都只会选择胡广。
这并不是说胡广领导的革命就是假的,而是在明末那个时期,要从忠君思想的耳濡目染中,一步跳到真正的革命,必然有一个长期的过程。
只要不是太笨的人,都能看出后来的贼人和先进来的贼人不大对头。那些仆从们互相看看,却不敢交头接耳,心中却是如此认为的。
有些人,甚至打了看戏的心思,最好他们两拨贼人闹起来,这样就顾不得处置他们。说不定他们这些人,就有可能逃过一劫。
毕竟听得太多了,贼人攻进城,到现在还没有血洗城池已经是算好了。偏偏自己这些人还都是州城中高官府邸的人,贼人怕是很不好应付。要不是小姐她……,估计自己这些人都已经被他们杀了。
康全安几乎和那边喊边跑的排长一起进到了后院,看那排长的方向,马上就分析出来,孙云轩怕是在前面那座绣楼上。
他的脸一下阴沉到极点,当即带着两名手下冲向那绣楼。(未完待续)
362 极其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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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绣楼的门是从里面插着的,康全安用手一推便感觉出来了。他当即倒退一步,伸脚猛地一踹,“哐当”一声,门便被踹开了。
刚跨进门槛,就见一名丫鬟畏惧地缩在一旁,低着头不敢看人。康全安根本不管他,大步往楼梯处走去。
就在这时,那二楼传来脚步声,似是有点急促。紧接着一个人出现在了楼梯口,一边快步下楼,一边还在穿着衣服,同时又开口问道:“是康全安?你小子干嘛呢,想吃人啊?”
康全安抬头看着那人,正是炮兵连连长孙云轩,那英俊的脸上还带着一丝不高兴。
孙云轩很快下了楼梯,同时也差不多穿好了衣服,看到果然是康全安,一伸手拍向他的肩膀,同时埋怨道:“都是军中兄弟,你这气势汹汹的,怪吓人的!”
手还没碰到康全安,就被他伸手架开了,同时一扭身,就从孙云轩的身边绕了过去,快步上楼而去。
看他这样子,只要脑子正常一点,这小子一定是犯了军规,而且还是非常严重的军规!
平时仗着自己帅,就喜欢往女人堆里钻。没想到今天竟然……
他娘的就忘记首长的嘱咐,忘记自己是叫天军,是革命党人了?
康全安恨铁不成钢地想着,同时下令道:“看住他!”
他之所以没有下令说拿下他,是因为还存了最后一丝期望,希望是自己想错了。他孙云轩身为叫天军炮兵连的连长。不要干出蠢事。
“你干什么,你不能上去!”孙云轩一见康全安竟然冲到楼上去,当即怒声喝道,同时转身准备去拦。
可他刚有动作。两名侦察兵,同时也是宪兵。一左一右就搭上了他的肩膀,牢牢地抓住了他。
孙云轩只是一名炮兵连连长,个人搏斗技能根本就不能和侦察兵去比。更何况还是一比二,一下就被按住动不了。
至于一起过来的那个排长。他可没胆子和宪兵去正面冲突,只能在一边尴尬地看着。
就在这功夫,康全安已经上了二楼。掀开楼梯口边上的珠帘,抬头扫视房中。
琴棋书画或挂或摆着。幽香扑鼻,这房间里的布局,就算是再瞎。也能一眼看出是大家闺秀的房间。
这外间没人,康全安几步就走到里间,素雅的屏风后面有动静。
他也不拔刀,仍旧大步走过去,绕过屏风,定睛看去。
只见后面的一张床上,有一名妙龄女子披头散发,用绸缎被子裹着自己,就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向康全安的眼神中,也全是恐惧之色。
这一刻,康全安心中的那一丝期待,希望自己想错了的想法完全不见了。他的心中,全是怒火。就算这个女人是贪官污吏的女儿,孙云轩竟然做出这种事情,也真是该死!
康全安感觉到孙云轩这个王八蛋,身为堂堂的叫天军炮兵连连长,竟然辜负了首长的期望,以身试法!
他已是怒极,没有说任何话,转身大步下楼。
孙云轩也是一脸恼怒,真是太不给面子了,看到康全安走下楼梯,当即怒声说道:“我说康全安,好歹我们都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康全安势如闪电地一拳打了过来。孙云轩想躲避,却已来不及。
康全安这一拳,是怒其不争,含怒出手,这力道也是足足的。
刚好打到了孙云轩的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带走,去见首长!”康全安大声命令了之后,便率先走向门外。
那名排长看到自己的连长被打,下意识地想过去看下,刚好看到康全安怒极而出,一时愣在了那边,不敢去碰霉头。
眼下的叫天军将士们,还没有那个胆子敢拉帮结派。所有人,都是叫天军这个整体中的一员。他们只听从胡广的命令,而宪兵是胡广任命执行军法的单位,其他士兵不敢与之对抗。
到了前院,康全安大声喝道:“孙云轩犯了军法,现已被拘捕,由首长处置。你们身为叫天军将士,你……你还有你,还身为革命党人,眼见同伴要犯错却不阻止,一样要处罚。全都待这里,等候首长的处置。”
说完之后,他又命令自己在院子里的那几个手下道:“你们留在这,不许他们说话,不许他们交头接耳串供,一切等首长的命令。”
说完之后,抬腿便往大门口走去,就好像他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了。
院子里的叫天军将士,还有那些仆从们有点发愣地听着话,看着孙云轩满脸都是鲜血,被两名宪兵一左一右押走。
一时之间,这个院子里虽然有那么多人,却都很安静。
这一刻,对于蹲在院子里的那些仆从们,可以说是相当震撼的。他们虽然不懂什么连长、宪兵、首长的称呼是什么意思。但他们都能知道一点,就是先前那些贼人的头,是犯军法被后面那些贼人带走处置了。
真是没想到,小姐她……她……,那贼人的头就被打得鲜血淋漓,看这意思,还要进一步处罚,这好像比官军还纪律严明!
在他们的想象中,贼人攻破城池后,就算强上一个女人,这不要太正常了!
这些仆从们,互相看着,不约而同地想着:这些贼人,这些名为叫天军的贼人,真是那么好的贼人么?
康全安走到门口,翻身上马,便要带着孙云轩赶往西门箭楼胡广所在去。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继续巡逻下去的心思。
毕竟之前的时候,也有抓到叫天军将士违反军纪,可那些基本上都是刚从俘虏转化过来的新兵。而且那些人所犯的军纪,基本上也只是顺手牵羊,拿了不该拿的财物而已。
可这一次,却是叫天军中的老人,还是革命党人,当然叫天军唯一最有技术含量的炮兵连连长孙云轩犯了军规,并且是强上女人这种情节非常恶劣的军规。
这让同样身为叫天军的老人,同时为革命党人的康全安极其的愤怒。
他刚想带人离开的时候,迎面又过来了一支骑军。领头的是野战三团团长胡汉三,孙云轩的直接上级。(未完待续。)内读小说网唯一网址:
363 我是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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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的大街上,除了叫天军之外,基本没有其他人,因此胡汉三一眼就看到了康全安等人。
侦察连作为宪兵巡视保德州城的事儿他知道,康全安他们身上的那个红色绸带也已表明了身份。
胡汉三看他们抓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出来,便知道这个叫天军将士犯了军规。心中有点鄙视的同时正待领军走开。
可就在这时,他整个人忽然楞了下,连忙勒住战马的缰绳,再次定睛看去,这个满脸是血的人很是眼熟。
毕竟是熟人,胡汉三仔细一看后,便认出了那满脸是血的人,竟然是自己的部下,炮兵连连长孙云轩。
脚尖一点马肚,驱马拦住了康全安,诧异着脸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康全安已看清是胡汉三,当即敬礼答道:“报告团长,他犯了强上妇女之罪,被我当场抓住!”
胡汉三一听,当即就怒了,扬起手一鞭就抽了过去,同时怒喝道:“好你个孙云轩,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出发前是怎么交代你的,早知道老子阉了你,让你没有犯错的机会!”
孙云轩长得帅,人又聪明,还是炮兵连这种技术兵种的头,在胡汉三这个骑马步兵团里是非常重要的单位,因此他就很受胡汉三器重。
孙云轩的毛病,胡汉三不是不知道,但最多是和女的打情骂俏,过过嘴瘾。说好听点是有女人缘,说难听点是有点迷恋女色。不过暂时也算不得大错误。
这次首长再三强调军纪,他就担心孙云轩出来后会做出不好的事情,因此事先就特意提醒了他。
孙云轩倒也给他长脸。不但没犯事,反而接二连三地立功。让他很是欢喜。
可没想到,竟然攻进繁华的州城之后,就管不住下身,做出了如此严重的事情!要说胡汉三不气,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孙云轩之前被康全安打了一拳,整个人都打懵了。鼻梁骨都估计断了,脑袋非常得疼。被两名侦察兵抓着走,都已经是无意识的状态了。
刚刚好了一点。被胡汉三抽了一鞭,身上疼得很,一下回过神来了。
听到胡汉三在骂,他也清醒了,当即大声喊道:“团长,我冤枉,我是冤枉的,不是那样的,真的,我发誓……”
他一边喊一边使劲挣扎。想挣脱开两只胳膊。可那两名侦察兵比他强壮多了,他的挣扎根本就没有一点用。
要从孙云轩平时的表现看,在这花花世界看到貌美心动的女子。身边又没有其他人看着,搞不好还真能做出一些事情,强上不至于,花言巧语骗上床估计是跑不了。
胡汉三听他喊冤,不由得有点狐疑,转头看向康全安。不是说当场抓住么,怎么还能喊冤?
康全安见孙云轩竟然喊冤,不由得冷声问道:“你冤枉,那你在绣楼上干什么?”
“我……”孙云轩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没法回答啊,自己真是在干那事!
他知道不能迟疑。问题的关键也不是这,连忙要再解释。康全安已经冷笑一声,转头在对胡汉三道:“我见门口两个人可疑……冲进绣楼后,他衣衫不整地下楼。上楼检查后,又发现楼上有一女子……”
“胡团长,事情已经明摆着,他竟然还敢喊冤,真是够无耻的,辜负了首长的期望,你说是不是?”康全安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恨铁不成钢地反问胡汉三道。
炮兵连是胡广一手教导出来的,所有的知识,都是胡广教的。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都是胡广的学生,是被寄予厚望的。因此,康全安才有此一说。
胡汉三听了也是满面怒容,做出如此严重违反军规的事情,自己想保都保不了。这孙云轩,真是太让自己失望了!
他的脸上失望之极,转过头,一牵缰绳,就准备离去。
孙云轩眼见团长要走,当即急了,又大喊道:“团长,我真是冤枉的,那个女的,是赵同知的女儿,她自愿的。”
胡汉三原本听到他还在喊冤,便又停了下来想再听听。可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解释。
“自愿?每个强上女子而被抓住的男人,怕是第一借口都会说是女子自愿的。这理由,也亏你想得出来!”
康全安带着讽刺之色说完,便一挥手道:“带走,让首长处置他!”
胡汉三其实也是这么一个想法,又见康全安说了出来,忽然叹了口气,牵转马头,让开了去路,自己走了。
人一旦急起来的时候,往往会失去逻辑能力,孙云轩眼见于此,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道:“团长,我真是冤枉的,那女人真是自愿的啊!团长,她是自愿的……”
他一直喊,听得康全安恼了,当即喝道:“再喊,让全城人都知道,你这个败类,丢尽了叫天军的脸。首长的苦心,叫天军以前的努力,都被你毁了知道么?”
孙云轩一听,想起那些躲在房屋里面的人都将听到自己的吼声。不管以后如何,怕是都会误会叫天军是那些普通的流贼了。
想到这里,他一下沉默了下来,没有再喊。心中打定了主意,等见到了首长再说。这个康蛮子不讲理,自己说了也白说。
再说胡汉三虽然不管了,可心中还是不好受的,攻占了保德州城的喜悦早已不见。走了一段路后,听到孙云轩一边还在喊着冤枉,一边被带走远去。
他忽然重新勒住战马,转过身去望着远去的孙云轩,觉得有点不对了。
仔细回想后,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可他的内心,还真是希望孙云轩是被冤枉的,希望能救下孙云轩。
只见胡汉三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怀着万一的希望,一牵战马缰绳,往赵府而去。
此时,太阳升起都已老高了。西门箭楼上的胡广,也已得到禀告,保德州城,已经被叫天军完全占领了。
除守将被炸死之外,为首的文官都没跑掉,也没有为朝廷尽忠,全部被活捉。
到此时,胡广终于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操心占领城池后的第二步了。处罚宪兵抓来违反军纪或者浑水摸鱼的那些人,以按全城百姓之心。(未完待续)
364 军替你们做主
“程连长?”胡广转过身叫道。
程老鼠已经回来,就在箭楼上,当即立正回应道:“到!”
“把那些不法之徒全都押往城中广场,另外派兵通知城中各家各户,所有人家,全都要出人去广场集合。”胡广命令道。
他就是要当着全城百姓的面,严肃军法,宣布叫天军的公告,让他们都知道,叫天军是一支怎么样的军队!
这个不用解释,程老鼠自然知道,当即答应一声,敬礼离开。
之前已经抓了不少不法之徒在西门这边,程老鼠下来后便调集人手,押着这些人往城中广场而去。至于通知各家各户的,自然有普通军士去执行了。
他刚从西门走出,就迎面遇见了自己手下的一排长康全安,也很快认出了被押得那个人是谁。
很自然,康全安就把事情的经过禀告了一遍。程老鼠一听,大骂一声“叫天军的败类”,然后便令一起押走。
孙云轩急了,喊着要见首长,程老鼠却因为厌恶而不理他。最后被吵得烦了,便冷声喝道:“你放心,等行刑之前,你会见到首长的。你要再喊,小心老子先阉了你这败类!”
孙云轩无奈,只好先闭嘴了。
等这些不法之徒被押解到广场上之后,临近广场的一些住户中已经派了代表,畏畏缩缩地站在广场一角了。
他们看着叫天军押解着那些人过去,看到有穿明军服饰的,甚至还有和那些贼人差不多穿着的人时,不由得很是诧异。
有的人看到广场上警戒的叫天军将士离得比较远,便低声向身边相识的人问道:“他们怎么连自己都要杀?难道这些贼人真得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
“可能吧,看着好了!”那人回答他道,“反正他们自己吹牛说是我们普通老百姓的队伍,要给我们普通老百姓做主,哼……”
“哦!”那人得不到肯定回答,也狐疑道。“那就看看吧!”
类似的这种讨论。其实有不少。能看得出来,没有人是那么单纯,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忽然。广场的另外一角也被押出了一些人,和最开始的这些人有隔开。从他们的衣着上面能看出。都是保德州城内的一些文官武将,有一定的身份地位。
这边的动静还没结束,又见南边街道拥过来一大群人。有神情萎靡的。有群情激愤的,有自己走着来的。有同伴扶着来的,还有担架抬着来的。
那些越来越多的百姓代表看到这,都吃了一惊。这些人。应该是在州城大牢里的犯人吧?
人群中有几个人忽然不顾有叫天军将士分隔开他们,往那边冲去。一边大声喊着名字,很显然,他们有亲人在那里。
在经历过骚动之后。广场上终于又恢复了最初的秩序。
这个时候,胡广骑着马,在护卫和部分骑军的簇拥下来到了广场。
附近的叫天军将士一见,都立正敬礼。虽然那些被抓的、旁观的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多少都能猜出来,这个应该是大人物,是贼头。
胡广来到空出来的广场中间,看看他正面几章远的百姓代表,当即大声喊道:“各位父老乡亲们,我们就是当初在府谷被官逼民反的叫天军。在去年的时候,我们和你们一样,都只是普通老百姓……”
听到贼头说话,广场上一下更为安静了,都想听听他在说什么。
“天灾人祸的,有多少和我们一样的老百姓活不下去,卖儿卖女卖妻,甚至还有饿得没有了人的尊严,易子而食。官府不但不赈灾,还要我们交足税,要交辽饷,你们说说,都易子而食了,还要交钱,我们拿什么交啊?”
听胡广说起这些,广场上又不安静了,反响最大的是那些从州城大牢中放出来的囚犯。
“不交,官府就抓,只要你身上还有一丝丝有利用的地方,他们都毫不放过,女的强迫卖……”
胡广说起当初在府谷县城大牢中看到的、听到的一幕幕时,那些囚犯反响更为强烈了。因为那些事情不止是发生在府谷县城的大牢,在这州城,也一样存在。
胡广说完之后,大声地问道:“你们说,我们普通老百姓的苦向谁去说,有谁能替我们做主?既然不能靠别人,那就靠我们自己。大不了一死而已,十八年后又是一条汉子。总好过被他们鱼肉,身不如死,最后还是要一死!谁要欺负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先问问我手中的刀剑再说。”
此时此刻,就算那些旁观的老百姓,也有很多人的脸上露出了激愤之色。他娘的,真要逼得活不下去,就反了!
“我们叫天军就是这么来的,以后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替我们穷苦老百姓做主。今天,我们来了,你们有什么事情,官府不管,包庇或者合起来欺压你们的,都给我们说就是,我们叫天军为你们做主!”
胡广这话一说完,囚犯群一个个就吼开了,每个人想争着说话。他们已经是走投无路等死了,眼下出现了这么好一个机会,又哪能放过,哪会有犹豫!
甚至连那些旁观的百姓代表群里面,也有不少人在喊话。只是相对囚犯那边的热烈来说,人数要少很多,也不是那么热烈。
胡广示意他们先安静下来,等了好一会后,才又大声道:“一会你们有冤说冤,有苦诉苦。眼下,要先做一件事情。”
说完之后,他指着那些不法之徒道:“这次攻城中,我们抓获了不少趁火打劫的不法之徒,不管他是谁,一律严肃处置!”
在众人的注目中,胡广大声喊道:“程连长,开始!”
“是!”程老鼠大声回答,气势十足。
他跨前几步,身后跟着另外一名将士,手中拿着纸,开始宣读起来。
“有张达,李桂子……,打砸商铺,抢劫财物,判受军棍五十,立即行刑!”
一边的侦察连将士早已准备就绪,如狼似虎地扑过去,抓着那几个人,就在旁观百姓群的前面,扒了裤子当即打起军棍。(未完待续。)内读小说网唯一网址:
365 到底是不是
差不多与此同时,另有侦察兵将士指着一边的几名老百姓,看其装束,或是伙计模样,或是掌柜样的人说道:“打砸店铺的受害者有蔡记首饰铺,和记糕点……”
伴随着受刑的惨叫声,看着那一个个受害者,旁观的那些百姓代表脸上有了一些肃然。就算他们是贼,能真这么做,也算是好贼了!
暂为宪兵职责的侦察兵将士不时公布着名单、罪状、人证,一边有将士行刑。这其中,有各式各样的人,包括明军溃兵,城中的地痞流氓,甚至还有身着叫天军服饰的人。
在对他们的判罚中,有军棍的多少,也有立刻执行死刑的。当然,执行死刑的那些,多半是罪行很重,如同抢劫同时杀人、强上女人等等。
不知不觉间,那些百姓代表基本都已严肃了起来。虽然砍头的砍头,打军棍的打军棍,场面有点惨烈、血腥,可是他们都在认真看着,脸上不自觉露出了敬佩之色。
看着那些叫天军将士的人都被行刑,就有人低声赞道:“如此严肃军纪的军队,就是官军都难以做到,真是了不得!”
但万事都有异议的,有人听到这种类似的对话后,低声表达不屑道:“装模作样收买人心而已,你们没发现么,他们自己人都是被打军棍而已,有被斩首么?”
“你也不能这么说,没听到那些人是罪不至于死啊!”有人反驳道。
有异议的人听了,并不服气,却也不争辩,只是一声轻蔑的“哼!”
叫天军将士好歹事先都重申强调过军纪的,一般的人就是想违反军规也会思量一下,因此最多是贪财。严重的那些罪行还真少有人犯。
当然,围观的这些老百姓暂时不知道这事,他们中有人以为叫天军会包庇自己的将士想法也并不出奇。
就在这时。场上的那名宣读的叫天军将士声音有了异常:“孙……云轩,犯强上妇女罪。按律当……斩!”
胡广一听,有点不相信地转过头看过去,发现被押上去的那个人,真的是炮兵连连长孙云轩。
“首长,我冤枉啊,我冤枉!”孙云轩此时知道,要是再不喊冤,转眼就人头落地了。
胡广对于这个情况。是真没想到。他冷着脸喝道:“带过来!”
宪兵当即押着孙云轩过去,给了他一个申辩的机会。
旁观的那些百姓代表一见,顿时议论开了。他们就算再笨,也知道这个人可能特别,很可能是叫天军中的一名首领。
这人竟然犯了强上妇女罪,判得可是斩首之刑。他们叫天军难道真要下这个手,真得有这么严的军纪?
一个个疑问在他们的脑海中,也因此,他们全都盯着那名叫孙云轩的犯人,好奇地想知道事情的经过和结果是什么
。
当事人之一的康全安陈述完了之后。转头问孙云轩道:“你自己说,我说得可有半句假话?”
胡广紧盯着孙云轩,这名对数学。对炮兵技术有天赋的大好青年难道就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竟然真做出了这种事情?
“是,你说的是真话!”孙云轩没有否认,这一下,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这人脑子有问题,按照那人所说,就是干出了强上妇女之罪,还敢当面承认了,那还喊冤干嘛?
胡广闻言。顿时失望之极。这个孙云轩,可是自己在这明末之后。算是熟人中的一个了。平时做事都能让自己满意,就是这次进关之后。还指挥炮兵连接连立了两个大功。这一次,更是潜入进城做内应,可谓是战功赫赫了!
你说你一个大好青年,人又长得那么帅,还会缺女孩子喜欢么,为什么要强上妇女呢?
就在胡广非常失望的时候,孙云轩的话锋却一转道:“可我也没有强上妇女,她是自愿的。”
围观的百姓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哄”了一声,明显是对他这话起哄。
孙云轩不理睬别人,只是盯着胡广,鲜血已经凝固的脸上,非常恳切地说道:“首长,我以前只是一个工匠的儿子,就快饿死了。是您救了我,还教我读书识字,学会如何精确地开炮,当上了炮兵连的连长。我孙云轩就是再没良心,也不敢违背您的意思。”
围观的百姓听到了,一下窃窃私语起来。没想到这还真是一个首领,而且好像和叫天军中最大的首领关系匪浅,自己又有本事。这样的人,真会因为强上了一个妇女就杀掉?
孙云轩的声音有点激动了起来,变得更为高昂,大声地说道:“我孙云轩可能会犯点小错,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在大奸大恶面前,绝对不敢有违军规……”
胡广盯着他的眼睛,没有发现有一丝撒谎的迹象。因此,等他说完之后,便沉声问道:“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首长,真是她自愿的。只是她有一个要求,就是别杀她家人。我对她一见钟情,因此想……想先把生米煮成熟饭,把这事定了。就……就……不过还没来得及那个,康排长就到了!”
他这么一说,和那个指控他强上妇女的叙述,也能吻合起来。这么一来,倒也解释得通。
看到那马上的大首领没有立刻说话,围观的百姓就忍不住低声发表自己的看法了。
“要这么说得话,好像确实不算强上妇女,喊冤也确实在理。”
“话不能这么说,那女的虽然看似自愿,但其实也是被胁迫的,要真算起来,还是强上了。”
“这不是没上成么,能算强上妇女之罪?”
“你怎么知道没上成,说不定已经上了,只是没那啥而已!”
“……”
这些围观的百姓,大致分成了人数相当的两派,一派觉得孙云轩不算强上妇女之罪,另外一派觉得算。
就在议论声中,胡广开口了,他的语速不快,却异常地严肃:“孙云轩,你还记得《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么?虽然你这次只是因为康排长赶到而未得逞,可你确实去做了。那女的是为了保护她的家人才提出了这个交换条件,并非她真心自愿。身为炮兵连连长,又是革命党人,却干出这等事情,罪还当死!”(未完待续)
366 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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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的那些百姓代表,他们虽然听不懂炮兵连连长、革命党人又是什么意思,但根据这段话的意思,大致上也能猜出来,那是身份比较高的意思。
既然如此,这个叫天军的大首领在听到解释后,却没有一丝包庇的意思,听其意,反而是严格要求,决不放纵。
这一下,旁观的这些百姓代表们就震惊了。说实话,就算这个首领维护这个手下,在贼人之中,已经是非常好的人了。在当下的官府之中,军队之中,也没听过有如此铁面无私的事情。
一时之间,所有原本还在窃窃私语,低声讨论的那些人都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巴。看着场上的那些当事人,眼中已带了敬畏。
孙云轩听胡广的判罚,如中雷击,没想到自己还是免不了一死。
可确实,按照首长的说法,虽然她说自愿。可其实还是被逼的,说犯了强上妇女之罪也并不为过。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自认为是自愿,觉得没有犯这条强上妇女之罪呢!
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孙云轩很快明白过来。因为她是州同知的千金,知书达理。浑身有一种气质,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人又是那么漂亮,第一眼看去,自己觉得她是自己这辈子最好的正妻了。
想着她是官府千金,是叫天军要反抗的对象。以后要是娶她为妻的话,她也肯定不敢多管自己其他事。那个时候,家有如此美妻,还能出去风流。这是多么快活的事情!
正是基于这种想法,当时就没有多加考虑了。要是自己能心中多记一下《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牢记首长的教导,那肯定不会立刻就像生米煮成熟饭了!
原本孙云轩还有点不服,想通了这一层之后,整个人的精神一下垮了下来。说到底,自己确实犯了强上妇女之罪!
忽然,他用力一挣扎,跪了下去,双目含泪。看着胡广说道:“首长,我这条命是您救的,原本早就该饿死了!我却没有想着好好再活一次。反而干出了有违军纪之事,辜负了您的信任……”
广场上悄无声息,就算那些挨了军棍后,在一边哼唧的人也都住了口。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孙云轩的身上。
“我是罪该当死,我认罪。如果有来生,十八年后我再来追随您。那个时候,我要当一名真正的叫天军将士,做一名真正的革命党人。就算要死。也一定要死在战场上,为天下的老百姓不再被贪官污吏、土豪劣绅欺压。不再饿死,不再冻死而出一份力!”
“我知道我们叫天军中不兴跪礼。可您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让您蒙羞了,无以为报,只能磕三个响头等来世了!”
缓缓而又真挚地说完这些话之后,孙云轩向胡广磕了下去,脑袋撞在地上发出“咚咚咚”地声音,一声声撞击在听者的心中。
胡广闭上了眼睛,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感情。人都得有底线,有的错可以犯,有的错不能犯。破了底线,就算再可惜,也要维护这条底线。
康全安就在孙云轩的身边,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见孙云轩的冷意,等他磕头完之后,便上前拉了他起来,稍微有点激动地说道:“虽然是我把你抓了的,之前也一直恨你丢叫天军的脸。但现在,我康全安还认你这个兄弟,十八年后,我愿意再和你并肩作战,一起追随在首长的麾下,为天下的老百姓讨一个公道!”
孙云轩也转头回视着他,两人双手紧握,一切尽在不言中。
围观的那些百姓代表,全然忘记了这些叫天军将士在刚刚之前,还被他们认为是贼人。听着孙云轩临死之前的遗言,心肠软一点的人已经无声地流泪了。
平时的人,可以说得冠冕堂皇,就如那些当官的,说是为民,说是两袖清风,说是鞠躬尽瘁,可暗地里却是男盗女娼,做得事情也都有目共睹。
如果叫天军只是说说,百姓们也最多听后当个屁放了。就算他们惩罚那些明军溃兵,城中地痞流氓,也最多是当饭后茶资,谈一谈,赞一下,也就这样完了。
可眼下,孙云轩是叫天军中的一个高级首领,受大首领的器重,却依旧领罪赴死。临死的遗言,所说的为老百姓讨公道的话等等,这些是不可能假得来的,因为这是用他自己的命作为背书。
这一刻,所有的老百姓都震撼了。天下竟然真得存在这样一支军队。他们立志要为老百姓做主,讨一个公道。让老百姓不再有冻死,也不再有饿死!
这一刻,绝大部分老百姓都把自己代入了叫天军的立场。人群中,稀稀疏疏地响起了一些声音。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算了吧!”
“对啊,浪子回头金不换,算了吧!”
“他已经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不会犯,饶了他吧!”
“……”
类似求情的声音从弱到强,慢慢地汇聚起了很大的声音,表达了他们的心声。
孙云轩震撼了,此时的他,虎目含泪,转头缓缓扫视着那一大群百姓的代表。他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们竟然会为他求情。
其他叫天军将士也没想到,这些百姓代表会为孙云轩求情。这个时候,他们忽然有一种感觉,就是自己所做的事情,被老百姓们认可了!此时的他们,都有点激动起来,觉得自己做得事情,值!
老百姓是很软弱,很老实,只要能活下去,大多逆来顺受。可他们并不笨,那些人对他们好,那些人对他们不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就是中国老百姓的传统。有的时候,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胡广看着这一切,也很是感动。他也想起了后世的事情。革命先烈的付出最终得到回报,那些普通的老百姓省下他们不多的口粮支援革命事业,把家中的骨肉送进军中,不计报酬的往前线送物资,送情报,甚至为了革命先烈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
胡广想到这里,心中暗道:我发誓,在这明末,一定要建立一个老百姓能真正说话的国家!(未完待续)
367 峰回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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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胡汉三已出现在广场上,在他的身边,还有一顶轿子。
原本他是要冲胡广那边去的,可听到百姓的声音时,不由自主地站住了,看着那些百姓的代表,显然情绪也有点激动。
胡广并没有看到他,注意力在百姓代表这边。他伸出双手,示意现场安静。等过了一会后,他才大声地说道:“有的错误,犯过之后后悔了是可以宽恕。比如说他们偷盗抢那些店铺的财物……”
他指了下那些挨军棍的不法之徒,然后继续说道:“财物还回去,损失就能降低,挨了军棍惩罚,他们今后改过自新,那是最好了。”
说到这里,他又一指那些被斩首的尸体道:“但他们这些人,是杀了人。哪怕他杀人之后后悔,那也已经无用。难道被杀的人能复活?这种错误一旦犯了,就决不能原谅。这是底线!”
胡广接着转头看向孙云轩,有点心疼地继续说道:“强上妇女也是一样,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是挽救不了的。否则的话,那些畜生看到一个女的就上,事后就后悔,难道就可以原谅了么?”
“做人都要有一条底线,决不能去碰。任何胆敢去碰这条底线的人,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去碰底线的后果是什么。维护这条底线,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有一个安全的保障!不能有开恩,没有例外!”
说到后来,胡广的声音斩钉截铁,异常坚决。
“孙云轩,你是我看重的。一直以来。多有立战功。但功是功,过是过,没有以宫抵过的做法。否则以后的日子。立功的人多了去了,无所顾忌地犯了过。这天下又岂有公平可言,这些,你可明白?”
孙云轩的脸上满是后悔,但事已至此,他点点头,大声道:“我明白,我愿以我之事,为后人戒!”
“好。我也说过你有很大的功劳!”胡广点头,而后大声问道,“你有什么未了事,尽管说来,能做的一定帮你做到!”
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们俩,没有人出声,紧紧地看着这一幕。
孙云轩也没有犹豫,脑中一下就想到一事,当即看着胡广,恳切地说道:“首长。如果可以,请照顾下她。帮我告诉她,我是真心喜欢她。她如果恨我。我都认,只是无法赎罪了,只能请她就当做了个恶梦。”
按照一般的处置,强上妇女这种情况,女方是受保护,不会公布其姓名资料这些。因此,在刚才说话之中,一直没有说是州同知的千金,旁观的人只知道是官家小姐而已。
孙云轩说完之后。见到胡广点头答应,便没有再犹豫。转身往断头台走去。
围观的百姓代表看到这个情况,都不由得深深叹息。这么好的一条汉子。真是可惜了!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从场边传来:“慢着!”
众人闻声看过去,只见也是一名叫天军的人,看样子,还是名首领。他身边有一定轿子,不由得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轿子上,猜测了起来。
胡广却听出来是胡汉三,转头看去,见他带着一顶轿子过来,不由得有点疑惑,当即问道:“胡团长,你有何事?”
他也知道,孙云轩的炮兵连划归野战三团后,就成了胡汉三的宝贝,孙云轩也就成了他的爱将。这胡汉三的样子,该不会是过来求情吧?
胡汉三来到胡广近前后,敬礼禀告道:“报告首长,孙云轩一事,我经过查证,女方确属自愿。因此孙云轩没有犯强上妇女之罪,不应当处死!”
这还真是意外,眼看板上钉钉的事情,竟然又有转折了。
在百姓代表的人群中,不少人见此,都松了口气。心中想到,这下好了,那个不错的汉子可能会有救了。
但也有原本已经对叫天军服气的人,心中又有了怀疑。该不会是这叫天军为收买人心,演了一出双簧吧?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地转向那顶轿子,稍微聪明点的,都已经猜出那里面的是什么人了。
果然,只见胡汉三说完之后,转头对那轿子里的人说道:“姑娘,我们首长就在轿子前面,你自己来说吧!”
他这话一说完,包括胡广都竖起耳朵听着轿子里即将传来的声音,唯恐有听错。
沉默了一会,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带了一丝沉重响起:“奴家……确实是自愿的。”
广场上静了一会,而后马上就像炸开了锅一般,“嗡嗡嗡”的讨论声随之响起。
“这下好了,苦主说是自愿的,那就不是强上妇女了!”
“对啊,那就变成了两厢情愿,那条汉子终于不用死了!”
“……”
这种庆幸的声音有之,但质疑的声音也有不少。
“这怎么就成了自愿了呢,难道背后有隐情?”
“对啊,搞不好,这个女人不是那个被强上的,他们只是另外找了一个而已?”
“对对对,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观点,一时之间议论纷纷。原本有很多被叫天军的坚持原则给折服的人,都又改变了态度,有点怀疑起叫天军是否是想象的那样好!
说实话,就连胡广自己,都有点不相信这轿子里面的女人,说得是真心话。
不管如何,他是知道那女人是州同知的千金小姐,应该从骨子里对自己这样的贼军有天然的反感。第一次见面,对杀到她家的人竟然一见钟情,直接献身,这怕是太不可思议了吧?
但孙云轩却不一样,他一听到声音,整个人顿时被定在了那里。是她,就是她!她怎么来了,竟然当众说出是自愿了?
要是被别人听出声音,认出人来,那她以后怎么办?
另一侧,胡广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对胡汉三冷声说道:“胡团长,你身为高级将领,一言一行必须慎重。要是胆敢弄虚作假,军法一样无情!”
这话一出口,顿时广场上又安静了下来。不少人看着胡广,心中又觉得这不是在演戏。难道事情真得起了变化?(未完待续)
368 赵月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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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汉三的脸色也严肃了,他一指轿子边的几个人道:“报告首长,我前去调查的时候,一切秉公处理,没有丝毫违反军纪的地方。+,宪兵一直在边上,他们可以证明。”
“报告首长,胡团长所说属实。”康全安当时留在那里的一班长,马上举手敬礼报告道。
侦察兵充当的宪兵,在叫天军刚兴起这会,没有人敢当着胡广的面撒谎,不管是任何原因。更何况是几个宪兵都在场的情况,就更是不可能一起串通,或者被胡汉三威逼说服。
关于这一点,胡广是有把握的,可围观的百姓代表却不知道。特别是那些持有怀疑态度的人,更是不相信。虽然他们没有勇气站出来说话,不过躲在人堆中冷言冷语却是在做了。
“说得真是好听,一个女人家怎么可能出来作证,还要说是自愿的,这多丢脸!”
“对哦,搞不好就是个娼妇,收了钱过来作假证!”
“……”
如果是一般的贼军,没有任何人敢说这种话,敢唱反调。但叫天军一直对普通老百姓表现得很友善,就给了这些人胆子了。
他们的声音还不小,让胡广和胡汉三等人都能听到。这一下,事情就有点难办了。
就在这个当口,那轿子忽然有了动静。让在低声说话的人都闭了嘴,抬头看着那边,有点惊讶。该不会是要出来吧,这一露相,那不是全城人都知道是谁被强上了?
他们没有料错。轿子的帘子被掀开,走出来一个穿着端庄,气质雅致的漂亮女子。
她的脸色有点苍白,还有一丝紧张,紧呡着樱桃小嘴,抬头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
目光缓缓扫过。当她看到孙云轩惊讶地看着自己,看到孙云轩边上的一地尸体时,稍微停顿了下,然后又看向别处。
最后,他回过头,正面对着胡广,略微低头,福了福身子见了个礼后,抬头看着胡广。声音不大,却清脆悦耳地说道:“奴家赵月雅,乃保德州……保德州赵同知的女儿。委身……委身于他,一则为了家里人,二则也是……也是心中喜欢他,是为自愿。请首长知悉。恳请首长放了他。”
她开始说话时有点停顿,说到后来,却是正常了。虽然脸色越加地白了。神情却有点坚决起来。柔弱娇小的她站在一堆兵士、战马之中,显得格外的突出。
在她说完话后的一段时间内。广场上静悄悄的,就只有战马的喷鼻声,还有风吹过时的旗帜烈烈之声。
“你为什么出来?这样对你不好!我死就死了,何必呢!”孙云轩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大声地说道。
赵月雅转头看着他,脸色没有一丝波动。只是淡淡地说道:“奴家不想你就这么死了!”
随着他们的对话,被赵月雅震惊的那些普通老百姓回过神来。如果是普通女子,那是可能过来假冒做伪证,但堂堂州同知的千金小姐,却不可能过来做这种伪证的。
这等事情竟然公之于众。以后该怎么办?就是她父亲,她家人,又如何能抬起头来。她竟然为了那个人抛头露面了,这……这……
其实,赵月雅也是下了很大决心之后才出来的。
原本她坐了轿子过来,是因为胡汉三了解到事情的经过之后,对她说了叫天军的政策,说了孙云轩不少事情。
她到这时,才明白叫天军原来和普通的贼人不一般。他们并不会滥杀无辜,那些宪兵的行为已经能说明一切。
这么一来,她心中略微有点愧疚。如果不是自己为了家人主动说那番话,那个人可能也不会犯这个军法。如果就这么死了,良心上有点过不去。
另外自然也有一点,她当初说那番话的时候,与其想着最终被贼军灭了门,自己也肯定会被侮辱,还不如趁他们凶性未发时,和这个长得帅的首领达成交易。
也是在胡汉三说了之后,她不再担心其他家人,只担心老父亲还有性命之忧。便咬了牙,随着胡汉三坐轿子出来,作一个证明。
渡过了最开始被叫天军闯进家门时,女孩子天性害怕的那段时间,特别是知道了叫天军是支什么样的军队后,她平时的聪明才智便回到了身上。
虽然胡汉三没有说出口,但她这么做了,胡汉三就算欠了她一个人情。不管如何,都会有利于救自己的父亲。
刚到广场上时,刚好听到了孙云轩的遗言,也听到了这个人竟然是真心喜欢自己。他死都不怕,临终却还惦记自己的事情。
这一刻,赵丽雅终于对孙云轩有了一丝好感。事已至此,自己除了委身于他,也没有别的更好办法。
也因此,在听到那些老百姓的闲言碎语之后,她最终下定了决心,从轿子里面站了出来,就算抛头露面,也要救下他!
胡广看着赵丽雅,心中满是赞赏。看似柔弱的一个女子,却有如此之大的勇气,在如此之多的人前,也可以说是在全城人前露面说这个事情,真是难得!
虽然明末的风气已经比明初开放很多,但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对于一名待字闺中的官府千金来说,确实需要莫大的勇气。这样的女子,真是非常少见的!
眼下既然苦主已经当众做了说明,那孙云轩的强上妇女之罪就不成立了!有这样的结局,也是胡广所愿意的。
胡广看向孙云轩,脸色严肃,大声地说道:“在战事未完全结束之前,你做出这等事情,也是有违军纪。革除你革命党人的身份,重打五十军棍,以示惩戒!”
不一会,啪啪的声音响起,很快孙云轩的屁股便开了花。在众目睽睽之下,叫天军将士也不可能留手,这顿军棍,够孙云轩受了。
围观的百姓都安静了,没有人再说话。
接下来,是处置被集中押解在广场上的那些朝廷官员。
就在点名的时候,忽然广场上又响起了赵月雅的声音:“敢问首长,您处置他们,是凭得什么?是您的意志呢,还是大明律,又或者是其他?”(未完待续。。)u
369 宪法
广场上的大部分人,都被那群被押着的官员吸引了目光。『≤頂『≤点『≤小『≤说,毕竟平时高高在上的这些官员,有些甚至想见一面都难的人,此时却沦为了“鱼肉”。叫天军将如何处置他们,毫无疑问是最吸引眼球的。
原本以为赵丽雅在解决完了自己的事之后就马上走了,没想到她竟然还在。而且还说出这么一番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胡广也回过头来注视这位算是奇女子的姑娘,见她双手缩在袖子中,靠着左腰侧,标准的古代仕女站姿。眼睛盯着自己,很是坚定。
不过她那衣袖却在微微抖动,暴露了她心中的一丝恐惧。也是,就算是男人,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质问的话,怕也没几个有这胆量。
胡广猜得一点没错,赵丽雅确实心中害怕。因为从古至今,一直是以人治为主。也就是说,皇帝的意志就是律法,要人生则生,要人死则死。换到眼前的环境,一般来说,也是胡广要人生则生,要人死则死。
对于这些,处于弱势中的人,没有能力反抗,就只能认命。
不过赵丽雅从叫天军的言行中,并没有发现这些。反而这个叫天军的大首领,一直很讲理。这就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反正已经抛头露面,就豁出去算了。
她见胡广看着她,便鼓足勇气接着道:“如果是首长您的意志,那奴家无话可说,您说怎么处置他们就怎么处置他们。反正此时他们已是阶下囚,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胡广听了心中怀疑,之前没提这个,怎么这时候提起这个来了?
他转头看看那些被押着的官员,忽然心中一动。而这时候。康全安也凑近胡广,指着一人低声禀告道:“首长,那人就是赵同知,她的父亲。”
就算出了孙云轩的事情,赵同知该抓也一样抓过来了。而赵丽雅也已知道,自己父亲的性命还没保障。如果任由叫天军处置的话,作为保德州最高文官之一,很可能会被处死。因此,她才鼓起勇气拼了,就赌这个年轻得过份的叫天军首领还是会讲道理。
围观的百姓代表到这时也都已明白赵丽雅的用意,不由得都暗自敬佩。没想到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为了救她父亲,不但能委身于贼,甚至不顾得罪贼人头领。还想力保其父。这孝心,实在是难得!
胡广不动声色,看着赵丽雅,用不带感情的语气问道:“如果不是凭我的意志发落他们呢?”
“那可是大明律?”赵丽雅心中一喜,祸福最难测的一个选择去除了,她就马上接着道,“如若如此,奴家愿为父亲赵同知做讼师。”
果然。她是要救父亲。胡广想着忽然心中一动,马上接着她的话说道:“哦。那就是说,你是熟读《大明律》了?”
“奴家略知一二而已,不敢称熟读。”对着话,或者是胡广始终没有那种喜怒无常的情况出现,赵丽雅慢慢地忘记了恐惧,衣袖也不抖了。
她所说这话是自谦。虽然她是女子,可确实有读《大明律》。一字不差地背可能背不出来,但熟悉是一定的。她心中一衡量,便已有把握让父亲不死。
只是很可惜,胡广竟然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以《大明律》为依据。因为《大明律》是明太祖和他的文臣们制定出来的律法依据。并没有代表普通老百姓的利益在内。而我们叫天军的宗旨,却是为老百姓做主。你明白么?”
他这一说,顿时就让人愣住了。这说法太奇怪了,从来没有听说过。
聪慧的赵丽雅很快回过神来,脸上有一丝激动,马上反驳道:“您是说得好听,口口声声是为老百姓做主,那你们叫天军难道真能为老百姓做主,有一部由老百姓制定出来的律法依据了?”
这个问题说出来都很荒谬,赵丽雅只是顺着胡广的意思这么一说而已。从古至今,不要说这些贼军了,就是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也没有说要出一部律法,不是由皇帝本人制定,而是由普通老百姓来制定。
因此,赵丽雅说完之后,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胡广的身上。他们有的好奇,有的以为自己听错了,甚至还有人,觉得这个叫天军首领有病。
你叫天军为收买人心,最多说说口号。就是刚才要斩了以为强上妇女的部下,也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此时竟然说要制定一部由老百姓做主的律法,真是太荒谬了!
只见胡广此时却微微一笑,而后认真地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
这一问,又是让所有人一愣。为什么不可以?对啊,为什么不可以?
不管是赵丽雅,还是围观的普通百姓代表,又或者是那些被押的官员和释放出来的囚犯们,都在心中试图解答这个答案。
原本好像天经地义,根本不用想的事情,在胡广突然问出问题之后,这个答案似乎又不好答。
广场上很是安静,过了一会后,还是当事人赵丽雅打破了沉寂,她带着一丝好奇反问道:“那你叫天军可有这样的律法,能给奴家一观?”
“暂时还没有!”胡广很遗憾,摇摇头说道。
他所说的一部老百姓来制定的律法,其实是指一切法律的基础,也就是宪法。
只是很可惜,叫天军从成立到壮大还没到一年时间,一直以来,都是以军制管束叫天军管辖的所有人。
在根据地还未进关的时候,胡广就已经在考虑了,只是一直还没想到一个他最满意,最适合明末这个时期的国家机制。
国家采用什么方式,该怎么运行,这关系太大了。身为后世的胡广,自然有几种制度可以借签,但一则他能思考的时间很少,二则他暂时不想完全照搬照抄后世的制度,一直试图避免后世犯过的错误,就一直耽搁着没做这事。
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叫天军中的人才太少了。能和他讨论这方面的人一个都没有,这也是他一直没有拿出章程的原因之一。(未完待续。。)
370 宁放过不杀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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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胡广还在等,等叫天军在逐渐成长,有了见识,有了学识,这样才有讨论的基础。
赵月雅听胡广说没有,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望,马上就说道:“奴家想着也不可能有,老百姓连字都不识一个,又怎么可能制定出一部传承后世的律法。这一切,还不是您说了算,体现了您的意志!”
除了叫天军之外,所有旁观的人在佩服赵月雅的大胆之外,也都赞同她的观点,觉得她说得有理。不少在人堆中的人甚至是窃窃私语,觉得叫天军的这个首领说大话被揭穿了。
“呵呵”不料胡广却是一阵笑,而后看着赵月雅道,“从我叫天军成立以来,就开始实行免费的教学,所有人,不但大人小孩,男人女人,老人幼童都可以读书识字。只要坚持下去,你说他们能不能有学识去制定一部自己认可的律法?”
胡广的声音不是很大,却仿佛是震耳欲聋的春雷,响彻在听到人的耳朵里。所有人都能免费读书识字,这……这怎么可能?
当他们带着怀疑看过去时,发现胡广的脸上很坦然。扫过广场上那么多的叫天军将士时,没发现有一个神色有异样。
那些观察能力强的人,顿时就吃惊了,难道这是真的?就算是古之圣王也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叫天军竟然能做到?
赵月雅也同样被震惊到了,微张着樱桃小嘴,一脸的惊讶,略过一会,就在喃喃地说道:“这不可能。绝无可能!所有人都学,哪来那么多先生?”
“我们叫天军中推广的汉字,和你所认识的有点不同,但易于传授,易于学习,易于记忆。”胡广微笑着解释了一会。然后大喊一声道,“定国何在?”
在他后面的李定国连忙跨出几步,立正回应道:“在。”
胡广指着他向旁观的百姓代表说道:“他是我在去年冬前往延安府时,在米脂救下的孤儿。眼下学了大概有半年多的时间,天赋比较好,已经能写能读。”
说到这里,他不管别人信不信,转头吩咐李定国道:“把安民布告读一遍!”
“是,首长!”李定国马上答应一声。然后便取出布告开始大声念了起来。
略微还有点稚嫩的声音在广场上响起,非常得自然,没有一丝停顿、结巴。
不少有经验的人能看出来,李定国确实是在读布告,而不大可能是在背。他们不由得心中暗自诧异,或惊讶真有这么一回事,或怀疑这半大小子的演戏能力很强?
不过在场的所有人,很快便被布告的内容吸引了。布告中申明有关叫天军立场和目的。刚才从那孙云轩和大首领的话中已经知道。他们听了为之欣喜的是,叫天军还将开仓放粮。
就算是山西的旱情没有陕西重。可日子一样非常不好过,差不多也就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关系而已。
城中富户不少,但穷苦老百姓则更多。听说能领到粮食,解决他们饿肚子的难题,一个个恨不得马上就去领。原本在胡广和赵月雅身上的注意力,一下便转移掉了。
等李定国念完之后。胡广便对赵月雅说道:“虽然律法还没有,但也不是按我的意志来判。城中哪些是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由城中的百姓来举证,犯有杀人,逼迫百姓家破人亡的。一律是我叫天军严惩的对象。”
赵月雅一听,心中松了口气,可随即她马上追问道:“如若有人诬陷怎么办?”
胡广听了稍微一愣,在去年冬天的时候,叫天军杀贪官污吏,打土豪劣绅,只是在一些村镇中进行。
一般村镇的规模并不大,相对人口也少,土豪劣绅就往往只有几家几户而已。这样就很容易办了,也一直没有遇到过难题。
可这保德州城就不同了,城内的官吏一大堆,富户乡绅更是有不少。要判断哪些人该死,哪些人该罚,哪些人没事,这个就不好判断,因为情况太多了。
叫天军对保德州城里面又不熟悉,如果真发生了一些百姓把平时的仇人诬陷,怕是也不容易发现。
如果叫天军只是和普通的军队差不多,那就简单了。看谁家富,就给他抄家灭族便是。
可胡广创立的叫天军,却不会这么来区分。因为他要建立的是一个真正的老百姓的国家,而不是消灭富裕阶级。毕竟穷苦老百姓是老百姓,那些富了的老百姓也是老百姓。
胡广看到赵月雅盯着自己,等着自己的回答。他转头环视了下被押着的官吏、百姓代表、释放出来的囚犯,然后转回头,认真地说道:“宁放过,不杀错!”
胡广这么说,并不是他心肠软,而是在他看来,尊重生命,无罪论的观点,是当然的事情。
但赵月雅却再次被震惊了,要知道在古代,一直是有罪论的。进了衙门就是有罪,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假设是有罪,要证明无罪。而不是后世那种,假设是无罪,要证明有罪。
不过她这次很快就回过神来,心中一喜,如此一来,自己的父亲肯定不会死。她连忙对胡广说道:“多谢首长!”
这一次,赵月雅说完之后,便准备坐回轿子了。但胡广却没有让她走,而是叫住了她道:“其实,在律法没有之前,大部分还是体现了我的意志……”
赵月雅一听,有点惊讶地看着胡广。
“假如以后有一天,我脑子一糊涂,像你父亲那样的官员,我说杀就杀了。而有律法在的话,就会不同。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作为百姓的代表之一来参与制定律法?”
胡广之所以邀请赵月雅,主要是因为叫天军中的人才太少。诚然,有关律法方面,可以找一本《大明律》,然后让识得繁体字的塔娜去看。
可塔娜毕竟是成长在草原,只是有一个童生教出来的而已。和书香门第的赵月雅比起来,缺少了底蕴,也缺少了对《大明律》的了解。
胡广要制定符合明末实际情况的律法和国家制度,必然是要参考《大明律》、咨询熟悉明朝制度的人。而一般的读书人,是不可能会加入叫天军。因为在他们看来,叫天军只是一伙贼军而已,但赵月雅却不同。(未完待续。。)
371 不走了吧
ps: 感谢貌美如花你的她的捧场,非常感谢!
她只是一个女子,因为孙云轩的原因,她肯定无法在保德州城待下去了。∈♀頂點小說,既然已经和孙云轩既成事实,他们之间也并不是无情,随着去关外,也不是不可能。
更为关键的是,从赵月雅勇救其父的举止上能看出,她是一个有孝心、勇敢的女人。成为孙云轩的妻子之后,又将真正变为叫天军的人。如此一来,她参与进宪法的制定,将比那些强行抓走的读书人,要好很多。
当然了,胡广并不是要把制定宪法的任务交给她。只是由她在,因她的出身、见识等等,能使宪法更为公正、公平。
赵月雅听了明显一愣,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叫天军的大首领竟然邀请她做这样的事情。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制定律法,岂不是变成了女子干政?
胡广见她发愣的样子,只是微笑了下道:“我不强求,你自己好好考虑吧。对了,基于你的表现,我可以动用我的意志,只要你父亲不是那种真正的十恶不赦之人,我会手下留情的。”
说完之后,胡广不再管她,一牵缰绳,驱马走向被押官员那边,开始处理这边的事情了。
一开始谁也没想到,广场上由孙云轩的事情引发的后续,在百姓中引起了轰动。甚至被人当做一个传奇故事,广为流传。
不管是对这个故事基于猎奇也好,还是称颂奇女子赵月雅也罢,不可避免的都会涉及到叫天军的宗旨。也因此,叫天军的宗旨一下让全场的百姓接受,并向周边城市扩散。
叫天军的知名度迅速提升,比那些被释放俘虏所传播的速度和效果。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午时之后,从府谷县城过来的后续部队也赶到了。叫天军对保德州城的控制力一下得到提升,同时也有人手加快处理事务的速度。
在囚犯们的带头下,部分百姓也参与了对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的控诉。那个时候,这些贪官污吏、土豪劣绅那想过会有这一天,欺下瞒上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会被平时看似柔弱好奇的百姓告了,有目共睹的恶事一件件说出来,连个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王知州等一大批保德州城的文官武将、衙役捕快等吏员都被砍了脑袋。而赵月雅的父亲赵同知则因为只是分管水利,并没有多少恶事而幸免于难。
当然,广场上所有百姓都目睹了赵月雅救父,因此他们没有和赵同知有深仇大恨,就看在赵月雅的面子上,也没怎么控诉。至于叫天军这边,不说孙云轩的关系。他们也都佩服那位奇女子,自然也不会多加为难了。
再加上胡广的关注,最终以赵同知年迈为理由,连普通军棍的惩罚都免了,释放回家看押。
临近傍晚之时,叫天军便开了官仓,还有城中囤积奇居、高价卖粮的奸商粮仓,开始给百姓分粮。
明末的灾情。饿死那么多人,虽然有天气的原因。可**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叫天军从城中一个个粮仓里扒出来的粮食数目之多,让胡广都为之惊讶。
保德州的饥民并不少,光城中饿死的尸体,每日都有几大车。可不管是官仓也好,或是奸商的粮仓,那粮食都是堆得满满的。并没有拿出来赈灾或者平价售卖。
这让胡广马上想起了保德州里面的一个熟人,何举人。当初就曾听他说过,趁着灾年,粮食歉收之时无视人命,囤积奇居、高价售卖的事。真是很可惜。何举人一家竟然不在,被他逃过了一劫。
夜晚,保德州城一样要戒严,可城中灯火却比平时还要多。虽然街上没闲人,可百姓家中传出的声音却是不少。
要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这才是平时的样子,而之前则是贼人进城。
胡广并没有宿进知州衙门,还是在西门箭楼上。这里对于他来说,更容易掌控全局。城中有个什么动静,一眼就能看见。
此时的他,正在听取胡汉三的汇报。他的脸上,露着笑容,显然是有好消息。
“……八个粮仓同时分发,因此速度很快,城中百姓基本已经领到了粮食。尽初步估算,明日往府谷县城起运,至少要用一天的时间。”胡汉三兴奋地禀告道,“我估摸着,这么多粮食,总算是能供应这次入关接应到的人数了。”
胡广点头同意,他想了下,问胡汉三道:“所得金银珠宝这些财物,不用带走。明天全部向城中店铺采购关外急需的物资。”
他一边说着,一边扳着手指数着:“各类铁制品,包括铁锅、锄头、犁等等,另外还有各种草药,全部都要,油盐酱醋也不要放过。”
胡汉三听得笑了,马上就回答道:“首长放心,这些我都知道。明天啊,反正有那么多金银珠宝,我把保德州城中的商铺买个精光就是!”
能拿下一座州城,收获自然不是那些村镇可比。只是就算征集了全城的运输工具,这搬运物资的事儿,还得要好几天。
不过朝廷的反应不可能那么快,叫天军只要动作快些,应该来得及撤走。
胡汉三讨论起这个的时候,忽然有了一丝犹豫,被胡广看了出来,当即问他想什么?
胡汉三见此,便说出了心中的想法道:“首长,明军的战斗力其实也就那样。要不,我们不走了吧,就占了保德州城好了。”
对于古代人来说,甚至是后世一开始的革命事业,都想着占领城市。可历史已经给了教训,伟人也有了非常好的总结。
不以一城一地之得失的道理,更是连普通后世人都知道的事情。也因此,胡广从头到尾就没想到,要占了城池后不走。在交代胡汉三做的事情,也是这么安排的。
胡汉三是在执行,可心中终归还是有疑问,此时问了出来后,便带着一丝希望看着胡广。
他希望叫天军以保德州为据点,招兵买马,然后再攻打下一座城池。以叫天军的实力,以交过手的明军实力估计,叫天军定然可以争夺天下。
胡汉三光是想想,就觉得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了!(未完待续。。)
372 对明军的胜算
PS: 今天不在状态,难道是油条吃多了?
胡广看着胡汉三,微笑了下,然后对他说道:“我们野战团的战力确实强,但明军也并不都是我们所遇到的这种对手。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的道理,我想你应该听说过?”
胡汉三作为领兵打仗之人,自然是听说了的,当即点了点头。
“不管是以前的尤世禄也好,还是孙显祖也罢,他们的能耐也就那样。但这并不能说明我们以后遇到的明军将领,都只是这样的本事而已。”胡广说着,便想起了明末的那几个名人,比如孙传庭、卢象升、大小曹等等。他们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声,必然是有其厉害之处。
胡汉三一听,之前心中的一丝骄傲顿时被打没了,因为他根据胡广的话所想到的是明末的战神戚继光大帅。
就算他再对自己、对叫天军有自信,作为明军中出来的人,也不敢说能打赢戚家军。
当然了,眼下戚继光大帅已经死了几十年,戚家军也已不复存在。可明国这么大,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戚大帅。
想起明国这么大,叫天军却只有一偶之地,胡汉三又突然觉得逐鹿中原好难。
他并不是一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因此他的心理变化都被胡广看在眼里,了然于胸。
他并不想打击胡汉三的士气,当即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们也不妄自菲薄,只要不骄不躁,认真小心地对待。打赢明军,那是大概率的事情。”
胡汉三一听,就有点糊涂了。首长一会说明军有厉害,一会又说大概率能打赢明军,这到底那句话是对的?
胡广自然看出他的疑问,当即给他解释道:“你也是明军出身,知道明军打仗其实靠得是将领的家丁。而一支军队中,家丁的比例会有多少?就像前几天。在明面上,我们两千来人对付五千左右的明军,可实际上怎么样你也知道……”
胡广说着,胡汉三一边点头。如果只是对付普通农民军,就算边军中的普通士卒,也是能派上用场的。但遇到了叫天军这样的强军,那些普通士卒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个累赘。
就说建虏对阵明军的时候,就是先在普通士卒身上突破。驱赶着他们冲击家丁队伍,最后在明军溃败中收割性命。
当然,胡汉三并不清楚这些,只是根据叫天军和明军的对战,能想出来。
胡广在继续给他分析着:“明军这种情况,眼下存在,以后也一样会存在。这是他们的国情所决定,并不能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这个话对胡汉三来说有点深奥,他就有点听不懂了。毕竟他只是普通的一名明军出身。虽已是叫天军团长,但见识、眼界摆着,没法达到全局的高度。因此,他有点好奇地问道:“首长,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朝廷没钱,不可能足额拨给军饷。然后还要经过各级经手官员的贪污,到达各地将领手中的时候就更少了。而后各级将领再从军饷中拿一些。剩下的如何养活全军?”
胡广这话一下让胡汉三恍然大悟,使得他明白了为什么以前被拖欠军饷的深层原因。
“因此,明**队最终沦为眼下的家丁制,就是这么来的。只要没钱的根源不解决,这问题将一直无法解决。”胡广看到胡汉三在点头,便继续道。“而我们叫天军则完全不同,这点相信不用我说了。如此一来,我们叫天军对上明军,抛却将领的谋略因素,自然是胜得多了,哪怕是在数量上比对方少都没事。”
胡汉三听得脸上又有了笑容,此时的他。已经明白了胡广的意思。
“但万事也有例外,像四川土司的白杆军,兵士的家小都归土司控制,没军饷也不得不拼命,加上领军将领的能力也可以,算是一支全军皆精锐的特殊存在。”
“还有之前的戚家军是募兵制,也和我们叫天军一样,全军皆是精锐。这是朝廷税收重地被倭寇影响得厉害,不得已凑出了这么多钱。”胡广介绍到这里,郑重地说道,“以后要是朝廷被逼急了,也是有可能仿效戚家军,在小范围进行募兵制。”
当然,这些话有点远了,胡广回过神来,对胡汉三吩咐道:“我们要先经营好根据地,不必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否则光是粮食一项,都能让过快膨大起来的我们沦为第二个明国。”
这话虽然有点夸张,但道理是一个道理。胡汉三当即点点头道:“首长,我懂了。”
深夜,虽然胡汉三已经告辞走了,胡广却还没睡。眼下还不急着占领关内的城池,原因其实还有不少,他只是没说而已。
“人才啊人才!”胡广忍不住摇着头喃喃自语道。
要占领保德州城这样的大城,不是有驻军就可以了,还得有民政人才才行。
但叫天军只是最底层的老百姓组成,他们中或者知道如何种地、打猎、做点小生意。可让他们能写会算、统筹安排,涉及到民政的方方面面,那就抓瞎了。
就拿识字来说,胡广再怎么努力推广,毕竟也才只是半年多点的时间,大部分叫天军将士都还只认得几个字而已。聪明点的,最多是记得和自己生活有关的一些字而已。
也只有像丫丫和四小这样非常聪明的人,才能认识更多的字,甚至可以根据字典在自学了。
如果攻下了城池,最终让那些旧有的读书人来管理城市,那还不如不打。胡广要的,不只是改朝换代,而是一个全新的中国。
因此,胡广的打算,就是先经营好了河套平原,在粮食和人才储备上,至少能有个稳定来源之后,才会逐步吞并占领明国。
可是,就算这样,也不是说做就能做到的。
就如同此时的胡广,想着终于解决了这次的粮食危机,可以带着近万人口和足够的粮食返回根据地。他这个美好的想法,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就遭遇了严重的挑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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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 问策
不过相对胡广来说,有人遇到的麻烦更大,而这个麻烦,又恰恰是胡广给的。
陕西固原三边总督府后堂,一名便衣老者,相貌堂堂,气质儒雅,一看就知道年轻时肯定是一名美男子。
不过此时的他,却是眉头紧皱,坐在主位上双手按着自己的脑门,显得很头疼的样子。
忽然一名下人出现在门口处,轻声轻脚地走进门槛后便躬身禀告道:“老爷,督粮道参政洪承畴洪大人到。”
那老人一听,马上放下双手,同时脸色有点焦急地吩咐道:“快,有请。”
他说完之后,低头瞄了下面前桌子上的那封拆开的信件,深吸了一口气。
急促地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一名穿绯色官服的年轻人,一看就是风尘仆仆的样子,绕过屏风,望见老人便拜道:“下官陕西督粮道参政洪承畴拜见总督大人。”
老人,也就是三边总督杨鹤一见,连忙一抬手示意道:“免礼看座。”
洪承畴的屁股刚沾到边上那个圆凳上,便向杨鹤问道:“大人,不知何事急招下官回来?”
各地流贼越闹越凶,越闹越多,他和总兵杜文焕一起奔赴各地清剿,忙得不可开交。要是没有急事的话,总督大人不可能把自己招回来,因此他才有如此一问。
杨鹤并不直接回答,只是反问他道:“亨九,陕西地界,对于剿灭流贼一事上,不知你有何看法?”
洪承畴听了一愣,难道把自己如此匆忙招回来就为了问这个?
不过他心中虽有疑惑,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恭敬地如实回答道:“流贼只是灾民聚集而成,战力不强,官兵一到。即能平息。只是流贼惯于流窜,唯这不好办!”
“你剿灭的大小流贼已有不少。就没遇到过战力强悍的流贼么?”杨鹤眉头微皱,仍然追问道。
洪承畴听了又是一愣,总督大人今天好像很是反常。这些问题之前要么已禀告商谈过,要么就是一个常识,根本不需要急招自己回来的啊。
他一时摸不清杨鹤的意思,稍微斟酌了一会才缓缓回答道:“一般流贼确实只是乌合之众,不过上次固原兵变之后,有部分边军投靠了贼军。这些贼军相对来说
。确实战力强了点。但只要下官领军一到,对方若是不逃,定然也能剿灭。”
杨鹤的眉头没有松开,继续提问道:“那有没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贼军不但人数少,还很精锐,能把多一倍的官军,是边军打得全军覆没?”
“绝无可能!”洪承畴也算是谨慎之人,但他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在上官面前表现得决断,因此马上就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杨鹤一听。心中就奇怪了。在他身边的人之中,他是最相信洪承畴的判断。因为洪承畴不但是文官,还是和流贼交手最多的一个人。对流贼最为了解。
他稍微想了会,便伸手拿起桌面上的那封信道:“你看看这信,莫不是夸大其词,掩盖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边的总督亲卫马上伸手接过这信,转交给了督粮道参政。
洪承畴听得很是纳闷,听总督大人的意思,好像有官军败给流贼了,这不可能吧?信一拿到手中,他当即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原本带着怀疑的脸色一下变得紧张。看完了一遍后。他又开始从头到尾细细地再看。
过了好一会,洪承畴才缓缓地放下了拿信的手。抬头看向杨鹤。见他正盯着自己,便郑重地说道:“下官以为,此事就算有所夸大,也不会太过夸张。”
他这么说,就是承认信中所说的大败了?杨鹤听得有点糊涂了,不由得再次确认道:“那亨九为何刚才说流贼大败官军是绝无可能?”
洪承畴听了,脸色一红,不过马上恢复了正常,低头向杨鹤禀告道:“回总督大人,刚才是下官一时性急,漏了这个自号为叫天军的贼军。”
“哦,那亨九是说,这叫天军还真是强军?”杨鹤一听,心中一紧,马上追问道。
洪承畴眼下在陕西是剿贼的大名人,也因此受总督杨鹤重视。他知道,自己想在官场再往上走,就必须在剿贼方面继续显示自己的权威和不可替代性。
因此,虽然他在刚才一时疏忽,忘记了叫天军的存在而回答有误,不过洪承畴也非常人,马上就认错,紧接着解释道:“下官曾随孙显祖总兵前往剿灭盘踞府谷的叫天军,当时下官并无兵权,也无约束孙总兵的权力,献计与他而不听,最终导致无功而返。不过下官却也因此见识了叫天军,知道贼军中有一人精通火炮之术……”
洪承畴说到这里,扬了扬手中的信,然后才继续道:“据信中所说战事经过,下官以为,必是那精通火炮之术的贼人造出了那等威力巨大的火炮,加上孙总兵不能知己知彼,大败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不管是洪承畴也好,还是杨鹤也罢,他们虽然都是文官,但都从事指挥作战的工作。因此在于军事上,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眼下由洪承畴这个接触过叫天军的权威剿贼专家下了定论,杨鹤自然就不再怀疑。要不让他自己猛然听说五千边军竟然输给了人数更少的流贼,他第一个便怀疑延绥巡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里面有猫腻。
此时事情得到信任的属下确认,杨鹤的脸色有点变了,当即问道:“叫天军既然如此厉害,亨九可有对策?”
洪承畴确实也算是聪明才智过人之辈,未等杨鹤问话,就已准备了几个想法。此时一听,马上就回答道:“大人,下官有两策,可解决此贼军。”
“哦,哪两策,快快讲来?”杨鹤一听,稍微有点急切地说道。
五千边军全军覆没,这可是大事!虽然延绥巡抚要负主要责任,但自己是他的上司,又是在受自己管辖的地方出事。不处理好这事,自己肯定要被追究责任。(未完待续)
374 剿抚
洪承畴在杨鹤面前可不敢摆谱,马上恭敬地回答道:“在那叫天军发展壮大之前,暂且不管其他贼军,马上集合三边的军中精锐,以猛虎搏兔之势围剿叫天军,力争一举灭之!”
他边说边察言观色,见杨鹤不置可否的样子,便详加解释道:“信中说叫天军皆是骑军,行动迅疾,如果官军数量太少,必然奈何不得它。而任由叫天军发展,则以后必然养虎为患。”
杨鹤此时才点点头,神情稍微有放松一点,用手捋着额下长须道:“那另外一策呢?”
“另外一策自然是招抚之。”洪承畴好似胸有成竹,侃侃而谈道,“在其野心勃发之前,先许之高官厚禄,招降之后将其首领诱杀之,另可得精通火炮之人,为我大明铸造那等厉害火炮,用来对付建虏,可谓一举二得!”
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叫天军的首领是胡广,精通火炮的人也是胡广。
杨鹤原本都比较淡定,剿抚两策就在他的预想之中。直到他听到洪承畴竟然开出高官厚禄之诱,最终又要击杀那贼首,这就让他微微有点惊讶了,当即问道:“这是为何?”
洪承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郑重了脸色,略微有点严肃地望着杨鹤道:“大人,您可知叫天军的这匪号的来历么?”
“哦,这个?”杨鹤一沉吟,稍微有点纳闷地道,“本官也正有疑惑,莫非这贼首大字不识一个,这贼军的匪号取之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洪承畴正想说话,却听杨鹤又接着道:“又或者。这贼首是想向朝廷暗示,他们以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做贼只是被迫而已?”
洪承畴一听哑然,当即微微摇头道:“大人。恰恰相反。下官那日在府谷县城外就曾听闻贼人大喊叫天天应,叫地地灵!”
“什么?”杨鹤一听,不由自主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失声说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叫天地顺从他,那让天子处于何地?”
一国皇帝为天之子,顺应天命。代天掌管天下。这叫天军倒好,竟然叫天,天就得应,叫地,地得灵。如此一来,置一国之皇帝于何地,置君父之臣子于何地?
洪承畴见杨鹤激动的样子,脸色严肃,透着一股杀气,狠声道:“因此下官才要那贼首死。否则其必然不甘雌伏!”
杨鹤过了最初的震惊后,便又坐了回去,沉思了一会。马上指示道:“各处贼军不能不管,否则陕西全境将一片混乱,无法向朝廷交代。”
洪承畴一听,便知道杨鹤准备采用第二策了。
果然,杨鹤接着道:“你马上赶赴延绥,与巡抚张梦鲸商议以何条件能让贼首降之。不用管条件能不能兑现,只要能让贼首觉得合情合理又愿意投降便可。而后由你见机行事,诛杀贼首!”
“是,下官定让贼首伏法!”洪承畴也不推辞。当即答应道。
在他看来,只要条件开出的足够诱人。不怕那贼首不入瓮。只要落到了自己手中,生死就由不了他了。
如此一来。自己剿匪的履历中,将再没有污点。
杨鹤马上写了封信,并给了令牌,准备派洪承畴尽快赶往榆林镇。
可他们没想到,洪承畴还没出后堂的门,就由一人匆匆进来,喘着气禀告道:“大人,紧急军情!”
杨鹤一听,和洪承畴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一丝担忧。他们都知道,这时候的紧急军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洪承畴随着信件的转递,最终目光落到了杨鹤脸上,猜测着信中的军情内容。
只见杨鹤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呆呆地看着信,久久不语。
洪承畴有点奇怪了,等了一会后忍不住出声打断道:“大人,如若无事,下官便告退,马上赶赴榆林。”
杨鹤听到声音,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洪承畴的眼都有点无神,缓缓地吩咐道:“不用了,调兵围剿吧!”
洪承畴一听,便明白这紧急军情是有关叫天军的。能让总督大人改变主意,改为不好向朝廷交代的方式,肯定是有了重大变故了。
“大人,可是叫天军袭击了米脂县城?”洪承畴猜测道。
在府谷县城周边,也只有米脂县城算是比较大,能让总督大人改变主意,打定而来主意要尽快先灭掉叫天军了。
毕竟从去年开始的民变,一共也就四、五个县城被贼军攻破过。这在朝廷上引起很大震动,最终导致巡抚、总督换人。
谁知杨鹤摇摇头,一字一句地道:“保德州城被叫天军攻占了!”
“什么?”洪承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叫天军只是骑军而已,就那么点人,是如何攻下来的?就算是里应外合,偌大的州城,也是他们能打下来的?”
在流贼手中丢失州城,这是第一次。在洪承畴对付过的那么多流贼中,他还真没见识过,有那支由饥民组成的贼军中,有能力攻打州城的。就算是叫天军,那也不可能啊!
杨鹤没有那个兴致和他说话了,只是把信转给洪承畴去看。而他自己,则坐在椅子上发呆。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马上奋笔疾书起来。
没过多久,该写的都写好了,他便站了起来,异常严肃地对洪承畴说道:“本官马上发调令,调集各路精锐由你指挥调度,务必做到一击必杀,不能再让叫天军为祸地方!”
原本洪承畴还只是辅助总兵杜文焕剿匪,只是因为他是文官,又受三边总督信任,因此等于是他在指挥杜文焕剿匪,并战无不胜。
而这,又给了杨鹤以信心。眼下把抽调出来的各路精锐,都交给洪承畴来指挥,可以说是很大的信任。
洪承畴一听,也是又惊又喜,没想到因为叫天军的原因,竟然能统领各路精锐。他虽然重视叫天军,但并不以为这次叫天军能逃过一劫。
他表情严肃,当即领命道:“下官定然不负总督大人重托。”(未完待续)( )
375 胡闹
ps:感谢rabit2011的捧场,谢谢!
杨鹤一听,手猛地一拍桌子许诺道:“好,只要你能剿灭叫天军,本官必然向朝廷举荐,由你替代那废物张梦鲸成为延绥巡抚!”
那叫天军竟然连州城都能攻下来,这就不得了了。如果不尽早灭了它,以后任何城池都将不安全。
此时的胡广,根本不知道历史名人洪承畴要去找他。他在城西的箭楼上,正来回踱着步想着烦恼事。
他没想到,昨天在广场上的宣传效果太好了。从今天一早开始,就陆续有百姓要求投军。
一开始,谁也不在意,既然愿意加入叫天军,那就欢迎便是。
可谁知到中午时分,这投奔叫天军的人数就大大超出了预计。数量之多,让刚松了一口气的胡广又捉急了。
其实,只要胡广细心想想,或者站百姓的角度上去考虑考虑,可能就不会这么出乎意料了。
要知道保德州城的百姓也一样被饥寒所威胁,就算叫天军开仓放粮了,百姓领到的粮食也有限。
叫天军所发放的粮食,自然不可能管一个月或一年什么的,要不,多少粮食都不够发放了。
有的百姓家,一算家里的粮食,发现到了冬天要饿肚子,活不下去的,就有投奔叫天军的念头。毕竟跟了叫天军,至少饿不死。
还有的百姓家,一家五六个儿子女儿的,没办法养那么多,就也会让其中一两个另外找出路。就当前来说,自然也是投奔叫天军了。
当然,这些事情的一个前提。就是他们明白了叫天军是一支怎么样的军队。否则的话,让王嘉胤的军队来试试,看有没有那么多百姓会自愿投靠王嘉胤!
可这么一来。就苦了叫天军的当家人了。胡汉三苦笑着对来回走动的胡广说道:“看这样子,估计下午还有不少。我们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必然还有更多。”
胡广听他说话,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走动起来。胡汉三说得这些,他也看出来了。
“我也劝过一些人,让他们回去。”胡汉三的脸上全是无奈之色,“可他们就抓着我们是老百姓自己军队这事,说要是我们叫天军不收留他们,就是要活活饿死他们。这么一来。又没法不收留他们了!”
“首长,你再不拿个主意出来,我们的粮食肯定是不够用了。”胡汉三说到最后,无奈地提醒道。
胡广当然知道,他转身走到窗口,看着城中的百姓,久久不说话。
此时的保德州城,因为叫天军在严肃军纪之后,基本上做到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就连晚上睡觉。也没有去打扰到老百姓。去收购草药,也都是用真金白银去买。
如此的军队,百姓自然全都会喜欢。白天不是戒严的时候。街上基本都是看热闹的百姓。还有不少小孩,来回蹿着在街上嬉闹。不知道的人要见了,根本不会相信这城才刚刚易主。
百姓爱戴叫天军,这是好事,也是自己一直在努力做到的事情。眼下既然做到了,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如果拒绝百姓投奔的热情,不但会重新拉远百姓和叫天军的关系,而且也将让叫天军的宣传变得有点虚假。
胡广想着,心中便有了决定。他转过身。对胡汉三吩咐道:“物资还有两天应该能搬完,这两天内。只要有百姓来投奔我们叫天军,全都收下来。不要为难。另外在张贴布告,让全场百姓知道,我们缺少什么样的人,希望这样的人能投奔我们叫天军。”
胡广说着,便走到一边的桌子边,准备去写一份人才清单,其实主要是工匠。虽然他也想要读书人,可眼下并不合适,就没打算写上。
胡汉三有点楞了,首长这是敞开了迎接来投奔的老百姓。如此一来,必然加入叫天军的百姓人数会更多。仔细算算,怕是打保德州城的这一次行动,反倒会变成亏本的买卖了!
“首长,那粮食怎么办?”胡汉三走近桌边,看着奋笔疾书的胡广问道。
胡广头也不抬,一边写一边回答道:“这个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
什么,有办法?胡汉三听得呆了,他想不出胡广会有什么办法?之前不是一直在为粮食发愁么,难道这会就会有办法?
虽是满肚子疑惑,但胡广说了不用他管,只好心中纳闷着,等着看胡广有什么办法解决粮食问题了。
深夜,保德州城开始戒严,整个城市又变得很安静。
可在城西箭楼里,突然响起一个很大的声音,带着诧异:“什么?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巡逻放哨的叫天军将士闻声都不由得往箭楼上看了一眼,他们能听得出来,这是野战三团胡团长的声音。也不知道箭楼上在说什么事情,竟然让胡团长如此失态?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坐下,听我说!”胡广略微不满地瞪了胡汉三一眼,指着他身后的凳子道。
胡汉三也知道自己有点失态,但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坚决,一边坐回凳子上,一边放低了声音表态道:“反正你要是去京师,我是不会同意的。一定要去的话,大不了我也不干了,随你一起去京师得了!”
虽然知道胡汉三是担心自己,可听他的话,胡广还是忍不住训了一句道:“胡闹!”
胡闹?这到底是谁胡闹?胡汉三心中想着,你是叫天军的首长,竟然要离开叫天军,前往京师,你才胡闹呢!
胡广在训完之后,又和缓了语气,诚恳地对胡汉三说道:“老三,你先平心静气地听我说,别忙着下结论。”
胡汉三闻言抬头看着他,虽然不再说话,可脸上那表情还是表明他的态度,就是他不同意!
胡广就当没看到,耐心性子给他解释道:“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唯有去京师才有可能解决我们叫天军以后的粮食问题。嗯,应该是永久解决我们叫天军的粮食问题。这是大事,你说是不是?”
胡汉三听得一愣,永久解决粮食问题,有这么厉害?(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