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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九零年之虐渣攻略全文阅读

作者:一抹冰绿     重生九零年之虐渣攻略txt下载     重生九零年之虐渣攻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五零九章 生命垂危

    大家伙从中午等到下午,足足等了六个小时,手术室的门才再次打开,看到自己医院的主任,林岚立刻上前。

    “主任,病人怎么样了?”

    脑外科主任看到林岚,摘下口罩擦了擦额头的汗,累的穿了口气,“林主任,还好你电话打的早,要是我再晚来五分钟,人都救不过来了。”

    “那我儿子现在到底是死是活啊,医生?”何梅颤抖着问道。

    “目前只能说暂时保住性命,他因为突发性出血,脑水肿,颅内压力骤然升高,我已经给他颅骨打洞,引流了一部分积液,但是他的出血点目前还没止住,脑部深处仍在继续出血。

    之前的血水无法引流出来,脑部已经有血块凝结,压迫神经,而且病人受伤严重,能不能度过难关,全靠他自己,这里的医院条件不足,我建议现在就转回咱们医院。

    他还要打止血针,化血消肿针,但出血点能不能止住,那些凝聚在脑部的血块能不能化开引流出来,就全靠他自己了。”

    一听医生这话,何梅又哭了起来,蒋大海立刻从区医院转入南市最好的陆总医院脑外科,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病人家属,先去交五万块住院押金。”护士拿着存款通知单,对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外的人说道。

    “护士,单子给我。”张天河接过单子,把张来宝拉到一边儿,找张来宝要钱,他的钱已经全花完了,而且区医院那边儿还不能结账,估计还要补交一大笔钱。

    毕竟蒋大海在那边儿做了手术,他前后就交了几万块,钱肯定不够,现在老百姓一般生不起病,因为住院太贵,有医保还能强一些,可蒋大海这种意外,也不在医保范围内。

    “来宝,咱们还有多少钱?”

    “天河哥,全都在这里,八万多块。”

    张天河咬咬牙,“好,你先给我五万,对了那边儿虾塘你安排人了吗?”

    “从村里找了几个人先安排守着,你放心。”

    “来宝,这几天,虾塘你盯着,我要守在医院,大海醒了我才能放心。”

    “我知道,只是……天河哥,这是咱们全部的钱了,现在手上没有一分钱,后期虾塘的运作怎么办?还有蒋大海这边儿,就是把这些钱都花了,也不一定够,他这边儿的医药费肯定是一大笔钱,你打算怎么办?”

    张天河望着张来宝,“你什么意思?蒋大海我不能不救,不说他跟小暖是亲戚,就这件事,他是为了护着虾塘才出事的,我不会不管他。”

    张来宝见天河哥气呼呼的样子,知道他误会了,“天河哥,我不是那种不讲良心的人,我的意思是,咱们要尽快筹钱,蒋大哥这边儿需要钱,后期虾塘马上就到了出虾子的季节,这时候钱不能落下,一年就指望后面两个月赚钱了,如果钱跟不上,里外里亏得更多。”

    张天河恨不得卖血卖肾,他说借钱,可又能找谁借,现在两个湖塘一个池塘,每个都是三年甚至五年的租金,一下子把他前两年赚的钱都掏空了。

    去年他跟来宝二人,把家里父母的养老钱,甚至还有亲戚的钱全借来,打了借条给了比银行还高的利息,承诺今年出了虾子就还,现在谁还拿得出钱给他们,要是知道他们出了事,怕是要账的都能把门槛踩破了。

    “天河哥,要不找小暖吧,她肯定有钱。”

    “不行,我不想让小暖担心。”张天河果断拒绝。

    “天河哥,这都什么时候了,咱们这是遇到事了,这不……这不实在没办法了,才找小暖吗?再说虾塘也有她的股份,我觉得她有知情权。”

    张来宝急得差点跳起来,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放不下田小暖,就连这种时候,都不想让她担心。

    “着什么急,钱我去借,你不许告诉她。”张天河牙一咬,拿着钱交住院费去了,气得张来宝瞪着他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蒋大海父母一家还站在重症监控室门口,林岚也不好劝,此刻蒋大海生死不明,她跟丈夫也站在玻璃外望着,何长华眉头紧皱,神情严肃,眼中隐隐有风暴酝酿。

    突然重症室一阵慌乱,蒋大海的血压直线上升,小护士吓得冲出来就去叫医生,张天河上来的时候,看到一堆医生急匆匆地跑进重症室。

    “大海,老蒋,大海是不是不行了?他是不是要死了?”何梅慌乱地站都站不稳,摔坐在地上,抓着丈夫的胳膊哭诉着。

    老蒋努力把自己老婆拉起来,抹了把泪,坚定道:“不会,大海一定会没事的。”

    全家人提心吊胆地守在医院,看着里面的医生跑来跑去的忙碌,又是按摩又是打针,还有电击。

    看到这一幕,林岚神色凝重,等医生们出来,这次不用何梅去找医生,医生主动上前。

    “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脑部出血严重,目前怀疑又有新的出血点,我们会尽力,但你们也要做最坏的打算。”

    “什么最坏的打算?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你们可是最好的医院,你们都是最好的医生,求求你们医生,呜呜呜,求求你们救救他吧,他才三十多岁,那么年轻还有老婆孩子,求求你们了医生,求求你们了。”

    何梅一听最坏打算,人都要疯了,跪在地上“砰砰”给医生磕头,哭得声嘶力竭,额头磕得红肿,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蒋大海的媳妇搂着孩子呜呜的哭,老蒋一个人站在妻子旁边儿默默落泪。

    这种凄惨的场景,让人不忍再看,可生命就是这么残酷,医生也没有办法。

    “我们会尽力的,可病人受伤情况太严重,他头部遭受到多次的重击,身上也有不同程度受伤,加上抢救不及时,没有在第一时间受到有效救治,所以……您快起来,我们肯定会尽力,可我们不能保证。”

    “姐,起来吧,别为难医生。”何长华用力把何梅托起来,何梅抱着弟弟的胳膊嚎啕大哭。

    “那些杀千刀的,哪有下死手打人,呜呜呜,我的儿子啊!”

    老蒋站在一边儿,眼中含着杀人的恨意!

第一五一零章 让我进去

    “老何,大海这个情况不太好。”林岚把丈夫拽到一边儿悄悄道。

    “岚岚,你是说,大海……凶多吉少?”何长华的心狠狠一沉,担忧越来越大。

    “他脑部出血不止,肯定是有问题,加上之前出血后没有及时引流,形成血块压迫脑部,因为重击造成脑部水肿,种种因素加在一起,大海怕是很难挺过来。”

    何长华略略思索片刻,“好,我给三个孩子和小妹打电话,让他们都来,如果大海真的要走,大家见最后一面。”

    林岚点点头,她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何长华到一边儿打电话,林岚担忧地望着重症监护室内的大海,突然有电话进来,她一看是李茹。

    “茹茹,怎么了?”林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低沉。

    “岚岚,今天我带老严来医院检查,他的腰全好了,对了还有他的头,他以前动不动就头疼,累了也疼没睡好也疼,也查不出原因,最近这段时间,头疼一次都没犯过,整个人神清气爽。”

    “嗯。”林岚没什么心情,也不想说话。

    李茹打电话来,除了说这些,还想跟林岚提一下结干亲的事情,她突然听出电话里林岚的声音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岚岚,怎么了?”

    “没什么,家里出了点事,老严身体好了,是好事,我这边儿还有些忙,有时间再聊。”

    “大海,呜呜呜,大海啊,你不能抛下妈一个人先走啊!”何梅稍稍有点力气,就忍不住痛哭。

    这句话正好通过电话传到李茹耳朵里,大海?蒋大海?“岚岚,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何梅又来找你麻烦?”

    以前何梅总是找林岚茬,李茹也知道不少事,听到电话里何梅大哭,她以为又来闹腾了,可之前不是听说何梅不似以前,已经消停了吗?

    “没有跟我找事,是老何的外甥,蒋大海,被人打成重伤,人还没渡过危险期,现在我们全家都在医院里。”

    “什么?被人打成重伤,你们在陆总吗?”李茹眉头紧皱,一边儿的严博良见妻子表情有异,朝电话边儿凑了凑。

    “哎,一言难尽,我家老何把家里人都喊来了,大海怕是真的不行了,家里人都来,要是能渡过危险期最好,要是过不去……那就送一送他。”

    “岚岚,我就在亚贸,你们在几楼,我现在跟老严过去。”

    林岚没来得及细问李茹怎么也在这,他们跟李茹关系也算亲戚了,随后林岚报了一个楼层号。

    何家三兄弟接到父亲的电话,听父亲说蒋大海被人打成重伤,现在昏迷不醒,还在重症监护室,情况很不好,三个人全都朝医院赶来。

    尤其是田小暖,蒋大海出事?那是不是张天河也出事了?坐上车,田小暖的电话就打到张天河那边儿去了。

    张来宝看着张天河不接电话,低声道:“小暖肯定知道这件事了,你现在不接电话,是想让她替你着急吗?”

    张天河拿起电话找了个偏僻地方,“喂,小暖?”

    “天河哥,你有没有事?”电话里传来田小暖焦急的声音。

    听到田小暖的关心,张天河心中一阵温暖流过,“我没事,不过大海不太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天河把事情发生的经过跟田小暖说了一遍,又把蒋大海现在的情况也说了一遍。

    蒋大海不能死,挂断电话,田小暖心里默默想着,蒋大海好不容易改过自新,又是给张天河做事,为了维护虾塘被人打成重伤,他不能死,自己就是拼尽全力,也不能让他死。

    “老公,开快一点,尽快到医院。”

    “小暖,你要干嘛?”何思朗看媳妇严肃的样子,上次给严队治疗,媳妇差点出事,这次难道她要给蒋大海治病?蒋大海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万一媳妇再出事那可怎么办?”

    “管不了那么多了,大海不该死,这事我既然知道,我就要尽全力,快去医院。”

    何思朗一路加速,车子向医院疾驰,他们是第一个赶到医院的。

    二人到了医院后,还看到严博良和李茹,只是此刻田小暖顾不上他们,她现在要进去。

    可这是医院,怎么进去?她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爸,妈,大姑,姑父,大表哥现在情况怎么样?”

    林岚微微摇头,何梅只知道呜呜哭,只有何长华低声道:“就看他能不能闯过鬼门关了,医生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

    “妈,我想进去,能不能进去?”田小暖等不及了,干脆直说。

    林岚望着儿媳妇,看她表情焦急,不由道:“重症监护室,家属不能进去。”

    田小暖望着里面的蒋大海,他的气场已经开始涣散了,要是按正常情况,这样的人差不多4小时内就会死亡,拖得越久,她就越麻烦。

    “妈,我想给大表哥送一个祝福,说起来就是精神上的加持,这样他度过难关的机率会大大提高,也许……也许通过我的祝福,他很快就能醒过来……”

    “小暖,你说你能让大海醒来?”何梅一把紧紧握住田小暖的手腕,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眼睛盯着田小暖的双眸不错目,眼里升起希望。

    “不知道,但是试一试没有坏处,而且要尽快,大表哥现在情况不好。”田小暖也没有把握,她只能说尽力。

    李茹暗中捏了捏丈夫的手指,小暖的这番话真的很奇怪,医生都没办法的事情,她用什么祝福就能救人,那肯定有问题,但她偏偏不把话说死,好给自己最后回旋的余地。

    “弟妹,让小暖进去吧,求求你给医生说一下,大海已经这样了,我们死马当活马医行不行,求求你,让小暖进去吧。”

    “这?大姐这不合规矩啊,而且小暖一个孩子,她这法子能有什么用?咱们还是相信医生吧,给大海看病的都是最好的医生。”

    林岚不想让媳妇进去,蒋大海这个样子,已经是死大于生,本来死了也就死了。

    可媳妇如果进去了,蒋大海再死了,她怕何梅会恨死小暖,这个家又有的折腾。

第一五一一章 抛却私心

    田小暖见婆婆不露痕迹地对自己摇摇头,她立刻明白婆婆的意思,当年何梅没少扯皮,牵扯到蒋大海的性命,自己进去了,他如果还是死了,婆婆怕何梅会迁怒甚至记恨自己。

    “妈,不能耽误时间了。”田小暖此刻已经不想考虑以后,不论如何,自己都要进去拼一下。

    “岚岚,你跟医生说说,让小暖进去吧,也许真的有用呢,小暖是叶庭的高徒,大海现在这个样子,我……我真的好担心,呜呜呜。”

    何梅纠缠不休,老蒋眼中也燃起希望,如果儿子醒来,这个家就不会散,一家人还能过开开心心的日子,儿子已然这样了。

    “二弟,弟妹,求求你们让小暖试试吧。大海现在这个样子,说个难听话……生死不明,医生已经下了两次病危通知单,我知道他这次渡过难关……怕是凶多吉少。”

    老蒋艰难地说出这四个他不想承认也不敢面对的四个字,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不好的预感,儿子恐怕挺不过去,现在小暖要出手相帮,也许……也许这是老天爷给了儿子一线生机,要知道过去的先生真的很厉害,小时候他就亲眼看到一个先生,给一个快要死的人招魂,三天后那个人真的醒了过来。

    “求求你们,让小暖进去吧,哪怕……哪怕大海死了,我们也绝不怪她,何梅你快说话,儿子生死看他个人运气,与小暖无关。”

    老蒋提到儿子死,何梅听了心如刀绞般痛,可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林岚拦着小暖,不肯让她进去,她口苦心苦,还不是当年她太混,找何梅扯皮扯多了,此刻连累到儿子。

    “岚岚,求你让小暖进去看看大海吧,我何梅对天发誓,大海死活在天,就算他真的……真的熬不过去,我也绝对不怨小暖。”

    “妈,真的来不及了。”田小暖发现,里面的蒋大海气息已经开始慢慢消散,这是人在临死前的征兆,蒋大海一定伤得很重。

    林岚看着周围的人,何梅和老蒋还有大海媳妇和大海的弟弟,全都目露哀求望着她,小暖神色焦急,丈夫等着他做回答,林岚长叹一口气,“好,我去和主任说。”

    听到林岚答应,所有人松了一口气,又瞬间提起希望,只有田小暖最着急,蒋大海真的快不行了。

    进重症监护室十分麻烦,因为他们是特殊情况,医院还要求签免责书,田小暖全身消毒,好不容易才让她进去,还有医生和小护士一起陪同。

    刚一进去,田小暖迅速把自身气场散出,用自己的气场稳定住蒋大海已经开始消散的气场,让他的气息不再散去,先吊住他一口气。

    可医生和护士在这,她根本不便操作,而且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也不行。

    “妈,我需要十分安静的环境,能不能让医生都出去,再有,帮我把帘子拉上,我的祝福需要在无人的环境下,所有美好的意愿才能针对大表哥一个人。

    一听要在无人的环境中,林岚有些担忧,“拉上帘子,要是大海出了问题,我对何梅还是不放心。”林岚小声劝阻。

    “妈,我只想救人,其它没时间想,要救他必须按我的要求做。”田小暖用极其低的声音,在林岚耳畔轻语。

    林岚突然瞪大眼睛,媳妇说救大海?这是什么意思?只是不等她问,田小暖已经要求她出去,还把挡住外面人观看的玻璃侧面的帘子拉上。

    此刻,整个重症监护室,只有她与蒋大海。

    蒋大海伤得很严重,田小暖迅速扫视他全身,脑部气息散的最快,带着一片血红色和暗红色的死气,虽然身上也有不通顺的地方,但和脑部比,身上的伤死不了人。

    那些血红色,就是正在出血的地方,田小暖集中精神力,透过眼耳口鼻观察蒋大海的脑部,三个出血很多的点,还有四个在缓慢出血的点,还有好几块乌黑色,这几个乌黑色的地方,人体的精神波动被压制得十分微弱,不自己感觉甚至以为这几个地方没有波动。

    田小暖结合蒋大海的病情,略一思索判断出,这些乌黑色的点估计就是血块,难怪蒋大海药石难治,这么大的血块,就靠这些点滴一滴滴慢慢溶化,这些药水游走全身,能到大脑的又有多少,根本远水解不了近渴。

    田小暖再次集中注意力,让自己的精神力绕周身游走三圈,蒋大海是在太过虚弱,她只能先动用最温柔的灵力,木灵气。

    淡青色仿佛要凝结成实质的木灵气,甚至在空气中都映照出一丝淡淡的碧青色,这是因为田小暖把全身的木灵力都调动出来,并且将它们压缩在压缩,接近实质化。

    如果观气之人,可以看出木灵力仿佛有生命般的菟丝子,细细长长妖娆地摇摆着,从蒋大海的眼耳口鼻钻入,然后变得很细很细,甚至比头发丝还有细上许多,在蒋大海大脑中慢慢游走。

    木灵力游走过的地方,本来肿胀的大脑被木灵气抚摸过,慢慢吸收着木灵气,肿胀开始慢慢消减,虽然肉眼看不出变化,可这些地方的气息开始慢慢凝聚。

    木灵力还没到达最厉害的部位,就已经被吸收了一些,田小暖在输出一些木灵力,终于来到出血最厉害的其中一个点。

    她先仔细观察一番,心里松了口气,不由感慨造物者的神奇,人体的大脑最脆弱,可造物者又给了大脑一个最坚硬的盔甲,虽然蒋大海伤得很重,但是在颅骨的保护下,大脑最重的创伤也只是出血,如果大脑散了或者碎了,她也没办法救了。

    一团巨大的木灵气覆盖在出血的部位,木灵气慢慢渗人,出血点竟然神奇的开始缩小减弱,慢慢的、慢慢的,这块出血点终于恢复完好,大脑外层蒙上一层淡淡的青色气息,这是木灵气对它的保护。

    “唔。”也许是因为十分舒服,蒋大海脸上紧皱的眉头慢慢舒缓开,无意识地哼了一声。

第一五一二章 完成

    田小暖不敢分神,她知道给自己的时间不多,如果太久,大家肯定会怀疑,到时候进来人,她必然受到打扰。

    第二个出血点,五分钟解决,第三个出血点,卡住了。

    田小暖紧皱眉头,第三个出血点位置很深,而且是出血最多的地方,难怪虽然开了三个洞引流,蒋大海的颅内压力一直降不下来,还要输血补充。

    田小暖把精神力再细分,越细越难操作,当最细的一缕木灵力到达伤口后,被迅速吸收,一缕一缕的木灵力被吸收后,这块最大的伤口终于开始缓缓愈合。

    三个最大的出血点解决了,后面的工作就好做多了,剩下小的出血点,木灵力需要的不多,也不需要那么精细,这样田小暖能稍稍轻松一些。

    然后就是淤血,这个化开淤血需要另一种灵力,金灵力,有强大的金锐之气,把大的血块打散,引流管里面的液体突然加快速度,碎掉的血块随着脑积液一起流出来,偶尔还能看到小小的血块。

    病房外,何梅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下意识地搅着,望着病房的门,等着盼着。

    老蒋跟妻子一样,站在玻璃前,巴巴望着玻璃,心里把老天爷观世音全求了一遍,求他们大发慈悲,保佑儿子平安醒来。

    大家都紧张地望着病房里面,只有何思朗心里的担忧越来越大,上次为了帮严队,小暖灵力损失严重,加上她最近根本不能修炼补充,要不是回去吸收了一块上好的翡翠玉镯,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小暖进去半个小时了,蒋大海伤得这么重,比严队当时需要的灵气还要多,小暖一会儿出来后该怎么办?何思朗急得人都没办法保持淡定。

    病房里,蒋大海脑袋里的大问题处理完了,现在他的大脑被一层乳白色的气息包裹起来,这是混沌气场,是田小暖身上最珍贵的气息,这是五行灵力柔和而成,在开天辟地时诞生而出的混沌气息。

    要是元宝此刻看到这些气息,一定激动地全吞下去,这种气息的好处太大了,对动物来说可以开灵智,可以提高修行,对人而言就是大补,最补的东西。

    混沌气息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可以自行运转,在运转中剔除对身体所有有害的物质,人的体质处在一个良性循环中,普通人有一点这种气息,在没有遇到意外的情况下,全都会长命百岁,身体几乎不被病魔侵袭。

    此刻这么珍贵的气息,跟不要钱似得铺在蒋大海大脑上,把他的大脑全部包裹住,而他肿胀的大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肿,那些缓慢渗出的积液也全部止住。

    除了头上包裹的厚厚纱布,还有纱布里面的伤口,其实他的大脑已经完全好了。

    “额……”蒋大海低吟一声,眼皮子颤了颤,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眼前模糊,隐约有一个人,似乎是……

    田小暖发现蒋大海醒了,立刻撤走气场,又封闭他的精神感官,蒋大海再次陷入沉睡中。

    她不能让蒋大海醒来的太快,否则医院立刻能发现问题,她用气场暂时封闭他的精神波动,不过气息不强,随着时间能缓缓散去,再过个三五天,蒋大海就能彻底醒过来。

    田小暖深深呼出一口气,浑身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变得软绵绵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和渴|望,她好想把周围所有的灵力全都吸干净。

    不好,这次蒋大海几乎将她体内所有木灵力一耗而空,还好混沌灵力可以自己运转生成,只是没有木灵力,她的身体就好像缺失了最重要的一块组成。

    田小暖脚下一软,她赶快扶住床尾的栏杆,半天稳住身体,止住头部的眩晕,迈着已经走不成直线的步伐,用力推开门。

    “小暖。”何思朗看媳妇脸色白得跟强纸一般,呼吸微弱,冲上前一把抱住她。

    田小暖软软躺在何思朗怀中,喘了几口粗气,微弱地道:“祝福消耗太大,我……我先休息一下。”

    何思朗知道媳妇一定是透支过度,她需要灵力,何思朗眼神突然盯着母亲手腕上的玉镯,这个玉镯母亲待了二十多年,是外公送的,十分珍贵。

    可小暖情况这么糟糕,已经等不及再去找其它补充灵力的东西。

    “妈,能把你的玉镯给小暖吗?”

    “什么?”林岚没听明白。

    “你手上的玉镯,能给小暖吗?”

    “你要这个干吗?”林岚虽不明白原因,可看儿子紧张又担心的样子,她用力褪下手上的镯子递给何思朗。

    “妈,这个镯子给小暖后,您再也看不到了,这是外公送给您的,本来不该开口要这个,可是小暖她……她祝福消耗太大,只有上好的玉器才能给她补充。”

    说完这句话,何思朗捏着玉镯,一把抱起田小暖,找医生开了一间没人的病房,一进去他把门紧锁住。

    “小暖,用这个。”

    田小暖望着丈夫递过来的玉镯,这是块绿色跟紫色混合的翡翠镯子,紫色颜色细腻,镯子里有不少能量,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对灵力的渴求,拿过镯子运行气场。

    五分钟后,水润透亮的镯子变成一滩白色粉末,田小暖的脸色恢复三分,还不够,这次一个玉镯远远不够。

    看着媳妇难受地死死捏着病床的铁架子,指尖泛白,紧咬下唇,他急得开门出去。

    在田小暖出来的时候,李茹就紧紧盯着田小暖,她虚弱极了,跟上次不一样,田小暖一出来,医生跟护士就进去了。

    在林岚关心田小暖的时候,她盯着重症监护室的医生,刚才医生检查出来,竟然说蒋大海的血压稳定下来了,而且引流袋里排出了很多积液,还有血块,颅内压力也下来了。

    只是人还处于昏迷,还需要观察,不过生存几率大大提高。

    听到这个消息,李茹轻轻捏了下丈夫的手,二人对视一眼,这一刻,二人肯定他们之前的推断是真的。

    严博良这下断定,自己的腰疼和头疼都是田小暖治好的,包括这一次,她居然能把快要死了的蒋大海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二人内心均十分震惊。

第一五一三章 玉佩出现

    两人在家推测归推测,李茹也不过以为田小暖能治好一些疾病,具体到什么程度,二人也大胆的猜测了一下,但远不及现在。

    快要死了的人都能救活?亲眼所见,更为震惊。

    “你们谁还有玉器?”何思朗出来大声问道,神色焦急。

    “我有玉佩。”何梅听到儿子情况大大好转,心里对田小暖的谢意,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尤其是刚才看田小暖出来的时候,脸色卡白,站都站不稳,一定是为了儿子耗费了太多精力。

    听何思朗说要玉器,赶忙把脖子上带了几年的金镶玉佩取下来。

    何思朗望了一眼大姑脖子上的玉佩,面露尴尬,“大姑,您这个不行,玉质太差。”

    周围的人互相望着,大部分是男的,谁会带这些东西。

    李茹眼神闪烁,刚才林岚的玉镯被何思朗拿走,何思朗说上好的玉器可以帮田小暖补充,补充什么她不知道,但那镯子估计是废了。

    她脖子里带着一块玉佩,但这块玉佩听外族说,是孟家祖传之物,是从太太祖上传下来的,这块玉佩以前只有孟家的掌家之人才能佩戴,因为到了她母亲那一支,没有男丁,就只能传给她母亲。

    “妈,怎么办,小暖需要好的玉器,现在买也来不及,这么晚商场都关门了。”

    何思朗急促的声音拉回正在回忆的李茹,她咬咬牙,从脖子里掏出这块孟家的传家宝玉佩。

    “思朗,拿去。”

    反正孟家到了自己这一代,已经算是断了,自己这把年纪生孩子的可能性很小,田小暖对她对自己丈夫都是有大恩的人,关键时刻,她不能见死不救。

    “李阿姨,这块玉佩我拿走了,就再也还不回来了。”

    “我知道,但是小暖需要,你拿去吧。”

    严博良看李茹把祖传玉佩都掏出来,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妻子的决定她支持,而且他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田小暖出事。

    “谢谢你,李阿姨。”说完话,何思朗接过玉佩又进去了。

    “小暖,这有块玉佩,你快吸收它的能量。”何思朗把玉佩递到妻子面前。

    正在跟心底那股渴望做斗争的田小暖,看到这块玉佩,一下子愣住了,这……这不就是当初她梦里那块,供奉在三清天尊面前的玉佩吗?

    “怎么了?”何思朗见妻子望着玉佩,迟迟不动手有些奇怪地问道。

    盯着玉佩的田小暖,感受到玉佩中强大的能量,这种能量来自念力,是不知多少芸芸众生对三清天尊的尊敬、崇拜的念力,还有冲天的正气。

    田小暖抬起右手,轻轻触碰到玉佩,突然瑟缩了一下,她刚碰了一下,就感受到巨大的能量,信民强大的念力凝聚成巨大的能量仿佛浩瀚的海洋一般。

    她再次抚上玉佩,盯着上面繁杂的花纹,“思朗,这块玉佩是谁的?”

    “李茹阿姨给的,而且她给的时候很舍不得,这块玉佩对她应该十分珍贵,有什么问题吗?”

    田小暖望着丈夫,轻声道:“你还记得我前几天给你说的那个奇怪的梦,有一个红背金肚的邪龙,在我的梦里似乎想要暗害我,当时我说我拿着一块玉佩,照出了邪龙的影子,他似乎很害怕这块玉佩。”

    “就是这块?”

    田小暖点点头,“就是这块,我记得特别清楚,这块玉佩的花纹十分奇特,但当时在梦中抓住玉佩并没什么感觉,可此刻我能感受到玉佩巨大的能量和正气,而且……”

    田小暖把玉佩握在手心中感受了一会儿,然后又放回丈夫手中,几个深呼吸后道:“这个玉佩能平复人心中的焦躁,我拿着它人就特别舒服,可松开后还是不舒服。”

    “既然听有强大的能量,你先吸收了,缓解一下。”

    田小暖笑着摇了摇头,“不行,这里面是道教的信念之力,我吸收不了,不过我发现,拿着它,我就不会有那种对灵力不受控制的渴望。”

    “那你先戴上吧,我们给李茹阿姨说一声,本来我告诉她的是,拿走了就还不回来的,她当时都没有犹豫,想必给你带一下,还是可以的。”

    “我先拿着,要是以后我这个奇怪的问题解决了,就把玉佩还给李茹阿姨,对了,出去后这个事情我要单独问一下李茹阿姨。”

    田小暖将玉佩带在脖子上,一会儿心中的焦躁感全部缓解,无力感也渐渐消失,力气慢慢恢复,休息了会儿她就起身跟丈夫一起出去。

    “小暖,谢谢你,谢谢你!”

    一出门,田小暖就被何梅狠狠搂在怀中,何梅嘴里不停道谢。

    “大姑,你这是怎么了?”田小暖不动声色地推开何梅,假装不解。

    何梅擦擦眼中的泪,“刚才医生给大海检查了,说他有好转的迹象,血压和颅压全都下来了,还排出好多血块,肯定是你的祝福起效了。”

    怎么自己出去医生就做了检查?田小暖暗暗皱了一下眉头,这样岂不是太明显了,而且医院人多口杂,万一这个事情传出去可怎么办?

    “大姑,这事情您一定要帮我保密,我也不知道祝福效果这么明显,也许不是我的祝福,而是大表哥吉人天相,还有医院的医生水平高药品效果好,肯定不是因为我表哥就好转了。”

    “小暖,我知道一定是你,肯定是你。大海打了那么久的针,别说好转,情况明明是越来越差,都下了两道病危通知单,可就在你进去后,大海一下子就好了,谢谢你,呜呜呜,真的谢谢你!”

    被何梅说破此事,田小暖跟何思朗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因为再想打马虎眼也打不过去了。

    “大姑,今天的事情不一定是我起了作用,而且今天的事情千万不能说出去,对谁都不能说。”

    何梅有些不解,为什么?小暖救了大海的命,为什么不能说。

    林岚仿佛突然想到什么,神情惊讶又紧张地望着丈夫,她看到丈夫的脸色一样很不好。

    “大家一起进来说吧。”何思朗打开病房的门。

第一五一四章 半真半假

    待大家全部进入病房,田小暖看了眼丈夫,让他稍安勿躁,缓缓道:“大姑,今日大表哥能好起来的事情,不用谢我。”

    何梅一听急了,“小暖,大姑以前是对你有偏见,可……可自从你给大海找了工作,现在又出手相救,大姑真的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混,大家都做个见证,要是我以后再说小暖一个不好,你们谁听见都可以大嘴巴抽我,我要再说小暖不好,让我……让我出门就被车撞死。”

    “大姐,你说这些干什么。”林岚打断何梅的话,眉头微皱,“你听小暖怎么说。”

    “对呀老婆子,小暖对咱家有大恩,咱们先听她说。”老蒋也觉得事情似乎不简单,没看大家伙表情都很严肃,可他一时还没想明白是咋回事。

    “大姑,且不说我做了什么,大表哥今日的情况确实危急,重症监护,下病危通知书,救治了这么久人依然没有好转情况,对不对,大姑。”

    “是的,是的。”何梅一个劲点头,小暖说得对。

    “好,那您现在想想,我进去给大表哥送了一个我们玄门的祝福,我出来后大表哥就有很大的好转,说我起死回生,是否可以?”

    “可以,大海就是你救回来的,医生抢救了一天,也没见他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你就是起死回生,你救了大海的命。”何梅立刻接道。

    “大姑,你再想一想,如果我真的能起死回生,你再把我救大表哥的事情,因为感激四处说出去,你是好心,可人多口杂,听到这件事情的人,未必都是好意。

    我能起死回生,世界上会有多少怕死的人,而我也许就因为你的感激,以后都要处于危险中,甚至我们玄门都要处于危险中,您想过吗?”

    “我……”何梅刚要开口辩白,突然发现田小暖说得有道理,如果真的是小暖救了儿子,那她这样的本事,怕是有多少人求上门来请她救人。

    普通人也就算了,如果是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呢?何梅虽然嫁到农村,可她毕竟是从小在大院长大的,而且经常回去,权贵她也见过不少,虽然何家很低调,过得甚至比普通人还谨慎,可嚣张的人不是没有。

    如果那些人到时候逼迫田小暖救人,那小暖岂不是很危险。

    看到何梅突然一凛的眼神,田小暖知道她终于想到自己要说的意思了。

    “媳妇,这是不能说,咱们一个字都不能说,如果说出去,被有心人听到,打小暖的主意,那咱们就是害了她。”

    何梅立刻点头,“老蒋,小暖,我明白了。”莫了一脸懊悔道:“哎呀,刚才我怎么那么傻,我怎么就在走廊里嚷嚷出来了,别给小暖惹事。”

    田小暖想要表达的意思出来了,何梅都能听懂,其他人估计更明白,尤其是李茹,她已经发现,李茹望向自己的目光中,带着一抹温柔和感激。

    她估摸李茹怕是已经猜到,严博良腰疼的事情,是自己动了手脚。

    “大姑,其实事情也不是你想的这样。”小暖话锋一转,看到有些懵的何梅,心里暗暗发笑,此刻就要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她可不会把真话全都说出来,毕竟小命要紧。

    “大姑,祝福我确实送了,但是每个人收到祝福,有没有效果不是我能左右的,首先要看这个人现在行什么运,也许大表哥此刻是运势上升阶段,所以祝福效果好。”

    看何梅点点头,似懂非懂的样子,田小暖差点没绷住。

    “但是还有一个可能,我觉得其实大表哥能醒来,是医院的功效,在我来之前,大表哥已经被医院救治了十几个小时,最贵的针不是白打的。

    之前没看到效果,是因为他药物是一滴滴进入身体,一个人就算是发烧,也是最少打完一天的针,才见效,大表哥如此重伤,怎么可能一抢救就能好,是你们救人的心太急切,大表哥在抢救中慢慢恢复,你们等不及,就觉得医院没起到作用。

    恰好是我赶到后,那些针剂从量变积累到质变,药物的量起来了,经过大表哥的慢慢吸收,自然能看到效果,老话说兵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就是这个道理,治病哪里能那么快。

    所以只能说我是赶巧了,我觉得大表哥能好转是必然的,他毕竟年轻,身体好,加上陆总又是最好的医院,给大表哥看病的必然是最好的医生,还有最好的医疗条件,所有的最好加起来,大表哥能好转也不稀奇。”

    “这……这……”何梅被田小暖说的脑子彻底糊涂了,她觉得小暖这样说也对,而且还有林岚,自家医院有熟人,医生护士都尽心尽力。

    “你的意思,大海能醒来,是医院的功劳?”何梅还是觉得不太对,可又说不上哪不对,小暖的话在理。

    “对,大姑您这话算是说对了。刚才您不是还担心,我这种起死回生的能力被你嚷嚷出去,我该怎么办吗?

    其实那是你想错了,大表哥能醒来,你该感谢医院,是这么多医务人员竭尽全力地救治他,才会把他的命抢回来,我那顶多算是辅助,有没有效还不一定呢。

    等表哥好了,您可一定要给医院送个锦旗,我妈可是把医院里最好的医生都给您请来了,咱们要好好感谢医生和护士们,您说是不。”

    何梅想起那位主任给儿子做手术出来,累的说话都没什么力气,还有那些忙进忙出的小护士,“对,我一定送锦旗,我一定要好好感谢医生们,是他们救了我儿子。”

    田小暖满意地点点头,只要大姑后面口风变了,一口咬死这是医院的功劳,谁又知道真假,而且大姑随口嚷嚷的两句话,又真的能被多少人听了去。

    “好了,大姐,小暖累了一天了,让她先回去休息吧,这边儿有护士照顾着,你们留一个人,如果有什么事,医院需要及时和家属沟通。”

    一行人出了医院,天都黑透了,大家各自回家,只是每个人心中都在思索着各自的事情。

第一五一六章 纷乱杂事

    “茹茹,我看小暖脖子上,戴着你的那块玉佩。”

    严博良因为职业关系,观察细致,田小暖一出来,他就发现她脖子上戴着的深咖色绳子,那是李茹玉佩的绳子,他不明白田小暖怎么戴着玉佩,那刚才林岚的玉镯去哪了?

    他刚才进病房,已经四下打量过,小暖手上没有戴任何东西,口袋也不似有手镯,而在病床侧面的垃圾篓里,黑色的垃圾袋里面有一滩白色粉末。

    干干净净没人住的病房,就连床都是套着罩子,上面写着已消毒字样,垃圾篓里只有那滩白色粉末,严博良虽然不明白怎么了,但他推断,那就是林岚的镯子,只是成了石粉一样的东西。

    可妻子的玉佩,却带在田小暖的脖子上,他有些奇怪,妻子家祖传的玉佩,难道有什么独特之处。

    李茹笑笑,“这块玉佩我就送给小暖了,她怎么处置是她的事,其实如果没有损坏,我心里还是挺开心的,毕竟那是我们孟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东西。

    老严,这几日林岚家里事多,等过段时间,我再跟李茹提结干亲的事。哎,大海被打得这么厉害,我看了心里都不舒服,南市怎么还会有这种事发生。”

    李茹摇摇头表示很难接受,她也从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只有严博良波澜不惊,这种事他见多了。

    “茹茹,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是有道理的。人穷狠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们这样做,估计是看着那个虾塘眼红,恐怕是想撵他们走,然后自己赚钱。”

    严博良虽然没有亲见,但看得很透彻,他估摸那些人肯定是眼红,而且想自己赚钱,否则撵走他们干嘛,一年还能收个租子,那只有这个可能了。

    蒋大海出了事,张天河虽然拿了钱,可他不能走,但老蒋死活不让他陪着,只说有自己就行,现在肯定很多事还需要做。

    蒋大海的病情稳定后,大家全都松了口气,张天河也确实事多,尤其是今天的事情,后续肯定有的忙,老蒋报警后警察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已经来了一趟医院,对蒋大海的伤势进行了了解,也在现场对当时发生的事情录了老蒋的口供。

    可以看出警察对此事的重视,张天河估摸何家还是打了招呼的,都不用仗势欺人,只要公事公办,这些打人的人就别想跑。

    二人来到楼下,上了面包车,两人打算去虾塘看一下,刚坐在车上,张天河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是村长。

    张天河冷笑一声,电话不接,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在一旁,张来宝看到来电显示,气得牙长。

    “哼,也让他好好急一急,咱们孝敬他的还少吗?逢年过节的好烟好酒好茶叶,虾子上市,给他家送了几十斤,每年过年给他家孩子的压岁钱,全都喂狗了。”

    张天河不说话,脸色黑了些许,提起这个村长,他心里窝火,租这个鱼塘,当初也是办了正规手续,一年十万块租金,一次性付三年,给的价格不低。

    可他万万没想到,第二年这个村里的村民就闹事不止,张天河心里沉思,一定是去年红火的生意引得这些村民眼红了,他们现在费尽心机撵走自己,估计也是想养虾子。

    而村长不管不顾,甚至偏帮村民的态度,让他怀疑,村长肯定收了别人好处费,所以才对此事全然不做声,可因为村长的不作为,今日大海差点被打死。

    要不是田小暖来了,蒋大海是死是活还是未知数,虽然小暖那样说,可小暖看望完蒋大海脸色苍白的样子,他心里觉得,蒋大海的命就是小暖救的,如果没有小暖,蒋大海怕是真的抗不过去。

    田小暖事后那套说辞,他也理解,所以他什么都不会说,就当蒋大海是医生救得,蒋大海没事了,他要跟这些打人的人好好算账。

    电话一直在振,全都是那个村长打来的,一个一个地打电话,就证明他现在着急了,张来宝一直望着电话,突然他看到田小暖三个字。

    “天河哥,小暖打电话来了。”

    张天河一听田小暖的电话,把车往路边儿一听,拿起手机,“喂,小暖。”

    “天河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电话里传出田小暖有些生气的声音。

    “我……不想让你担心。”

    “这个虾塘,我是不是有股份。”

    “有。”张天河默然认道。

    “好,那我也算是股东之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就该告诉我,难道我是只坐着收钱,其他什么都不管的人吗?”

    “不是,小暖,我是怕……”

    “你是怕我掺和进来,怕对我不好,或者怕我心烦,怕我担心,怕我麻烦。可是天河哥,我是怕这些的人吗?”

    “不是。”张天河被田小暖说得脸皮微微有些发烫,就连晚上的凉风拂过,他都觉得臊得慌,他觉得自己对田小暖的小心思被看出来了。

    “咱们不提蒋大海跟我的亲戚关系,他是我介绍给你的,当初他那个人,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但你帮了我这个忙,肯用他肯教他还打算以后带着他赚钱。

    咱们什么关系,亲戚关系,表兄妹关系,你没把我当你亲戚,你把我当外人了。”

    “小暖,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为这些琐事操心烦恼,有我跟来宝,怎么还能让你也跟着受累。”

    “可我不想你们被人欺负,那些村民刁难你们已久,你要是早早告诉我,我定不会让你忍,那个村长代表村里签了合同,他就该负责解决你和村民之前的矛盾和冲突,总不能拿钱可以,办事不行吧。

    这件事情必须追责,村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还有那些打人和损坏东西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他们,我要找最好的律师起诉他们,谁打的人谁坐牢,找不到真凶就一起坐牢,我就不信这些人是铁板一块。”

    张天河有些苦涩道:“我本以为和气生财,想着息事宁人,却没料到我的纵容,给这些人壮了胆,他们以为我们怕了,你不说我也要替大海讨回公道。”

    “明天我去虾塘。”丢下这句话,田小暖挂了电话。

第一五一七章 滚

    “挨……挨枪子?”

    老太婆下意识地重复着张天河的话,脸上茫然的表情突然紧紧皱在一起,一把抓住身边儿的村长,“村长,你想想办法,救救我家的铁蛋啊,再说打人的又不是我儿一个人,凭啥我儿挨枪子?”

    老太婆怒了,这里面带头的又不是她儿子,凭啥就让她儿子一人挨枪子。

    “凭啥?你儿子最后一棒,把大海的后脑勺敲出一个大洞,他现在昏迷不醒,最严重最致命的就是这个伤口,你们持械伤人,性质恶劣,大海要是真死了,打人的人一个都跑不了。”张天河怒道。

    “村长,咋办啊,呜呜呜,铁蛋这可咋办啊?”老太婆更慌了,她只是个农妇,大字认不得几个,她只知道要是被抓走坐牢,那一辈子就毁了,全家都毁了。

    “杨婶!”村长脸色铁青地大喊一声,喊完后想了想强压着烦躁之意,轻声道:“杨婶,要不你先回去,这件事情我会好好处理的,你放心。”

    老太婆望着村长,并不是太相信他的话。

    村长脸上的肌肉不正常地扭动了一下,压低声音尽量平静道:“杨婶,你要是不放心,就在一边儿等我,要不你来谈?”

    老太婆望着村长,又看着张天河,目光在他们二人脸上打了几个转,咬牙道:“行,我在一边儿等。”

    她知道,谈事得男人来,不是大家伙一起来求村长,村长根本不会管这个事,好容易她跟着村长来了,定不能把事情搅和了。

    看杨婶走远了些,村长望着张天河道:“走吧,咱们进去谈。”

    “村长,有话就在这说吧,而且,我不知道我跟你有什么可说的。”

    “张天河,做人不要太嚣张!你觉得你跟我没什么可说的?”

    张天河摇摇头,“村民来闹事的时候,我给您打过电话,您不管,您说您的学习非常重要,来不了让我退让一步。

    结果呢我的人一让再让,他们把路堵上,全部围在虾塘周边儿,甚至还主动挑衅,找茬把我的工人暴走一顿,还谈什么?

    是我让得不够多?还是我该伸着脖子让你们村民也把我痛打一顿,干脆把我剁吧剁吧丢湖里喂虾,你们知不知道,蒋大海有多危险,他在南市最好的陆军总医院,脑子里全是血块,脑袋肿的一个像两个大,后脑勺那个洞,主任说再重一点,人就当场死亡了。

    人命关天,寻衅滋事,持械伤人,扰乱社会治安,骚扰承包商,哪个都不是小事,他们做了这些事情,难道还不允许我们报警?我告诉你,我的工人也是人,我就是倾家荡产,也容不得你们这样欺负!”

    村长头一次看往日总是一脸赔笑的张天河,有如此铁骨和强势的一面,他一时被这种气势逼迫说不出话来。

    三秒后,村长反应过来了,自己怕他个球!能当上村长,谁是普通人,自己也有后台!

    “没错,是我们村的村民动手打人,但是他们屡次来找你,也是有原因的,本来我们这一片清澈的湖水,自从被你养了虾,投放了饲料后,天天泛着一股腥臭味,以前大家能在湖边儿洗衣服游水,现在这一片全被你圈起来,谁都不能下水,难怪别人记恨!

    来闹事的都是年轻人,难免有些冲动,事情既然出了,我们本着解决问题的目的,张老板有情绪我理解,但今天大家也只是打了一个人,都是年轻人一时冲动,手重了点也有可能,但你的虾塘他们动都没动,张老板,这个人的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

    张来宝听了这番话,黑暗中露出冷笑,张天河也冷冷问道:“人的事情,怎么商量?如果人死了怎么办?”

    见张天河终于说了句软话,村长流露出一个轻蔑表情,不过很快遮掩过去,面色诚恳道:“只要你们撤诉,以后我保证,再也没有人敢骚扰虾塘。人被打了,到时候让每家拿钱,把医药费和营养费全补上,我还会让打人的人登门道歉,你看怎样?他们知道怕了,只要你提要求,大家都是很有诚意的。”

    “如果人死了呢?”

    “如果人死了,该赔多少钱,他们一定赔,只要张老板您别狮子大张口,你在这边儿劝着点那家人,我这边儿做做村民的工作,尽可能地多拿出点钱,两边儿使劲,这事情也能解决。”

    “一条人命,村长觉得多少合适?”

    听到这句话,村长是既高兴又有些隐隐担忧。

    高兴是张天河开始问价了,这意味着他要去撤诉,担忧是他既然这样问,那个工人恐怕凶多吉少,这帮兔崽子,怎么下死手打人,现在给多少钱合适?

    村长脑子里迅速想着日常交通事故的赔付价格,在南市远城区的农村,撞死一个青壮年男性农民,赔付价格通常在十五万左右,而城市户口的人要赔到二十万。

    那个蒋大海听说也是农村人,给他二十万,按城里人的标准,足够了。

    “张老板,如果你的工人死了,我让他们赔二十万,这可不少了,在城里就是汽车撞死一个人,最多也就赔这么多,这些钱在城里买套小一点的楼房都够了,你说呢!”

    “二十万,呵呵,二十万!”张天河冷笑两声,村长怪异地看着他。

    “村长,我出三十万,我只要打死那个叫铁蛋的人就行!”

    “张天河!你不要太过分,二十万已经不少了,赔你一条人命绰绰有余,你别在这故意找茬?还想要三十万!”

    村长以为张天河嫌钱少了,想讹诈他。

    “我想要三十万?呵呵呵,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要钱?我告诉你,我不要钱,只要你把铁蛋带过来,让我打死他,我给你三十万!现金!”

    张天河说完这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是真的气极了,在这些人眼中人命都是可以拿钱买的吗?

    “你……”村长气急败坏,想发火终于没发出来。

    “张天河,咱们现在是解决事情,不是抖狠,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滚!”

    黑暗中,张天河愤怒如一头雄狮般咆哮。

第一五一八章 地头蛇

    “张天河,就算你占着礼,这也是尤李村,你说打人就打人了?今天是和你来商量,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以后的事情咱们走着瞧!”

    “村长,今天我张天河就要看看,强龙能不能压了你这地头蛇!”

    此话直接把村长气得差点一跟头栽地上,他咬咬牙,本来他不想为此事大费周章,但今天张天河敢如此对他,他要让张天河尝尝地头蛇的厉害。

    “村长,他……他敢让您滚?”

    做在远处石头上的杨婶,别的都没听见,就听见张天河一声怒吼的“滚!”

    吓得她心砰砰跳,刚才她好好想了想今天的事情,此刻是越想越怕,要是那个人死了,儿子就真完了,她把全部希望都放在村长那,透过昏黄的灯光,望着眼前的两个人,交谈的似乎挺不错的,却没想到张天河居然敢让村长滚。

    这一声滚,让她本就惴惴不安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起身飞快地超前跑了两步,却又顿住脚步,村长似乎又与那个老板说着什么,可当村长迅速转身的时候,她看到村长脸上仿佛要杀人一般的狰狞表情。

    “村长,村长?咋样?”老太婆短肥的腿来回倒着小步子,差点跟不上。

    “哼,你们惹下大事,他不肯撤销报案。”

    “啥?村长你……你咋跟他谈得啊?”老太婆急得两手在前,不停拍着巴掌。

    “咋办?哼,我都跟他提出,赔他二十万,他都不干,你知道他咋说?”村长气得双手握拳两眼怒瞪。

    “二十万?村长我家哪有那多钱,那……就是他要,我也赔不起啊。”老太婆一听这个数,直接喊破了声,仿佛越大声就能证明自己越没钱似得。

    “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出,那么多家呢,再说二十万他也不肯,你知道他说啥?”

    “咋,二十万都不肯,他……他到底想干啥?”

    老太婆也愤怒了,他们从没遇到这样的人,不论做了啥事,最后都是要协商解决的,以前他们跟周边儿村子争地盘,争资源,打得头破血流,也打死过人,最后不都是赔钱了事,打死人的那家人也没报警啊,大家都是私下了结,哪像这个还报警,给这么多钱还不干。

    “他肯定还想要钱,一定是,简直太贪心了。”老太婆气呼呼道。

    “要钱?他说他出三十万现金,打死你家铁蛋,问我行不行?杨婶?”村长突然停住脚步,眯着眼望着老太婆,“你说行不行?”

    “啥?王八羔子!”老太婆一听这话勃然大怒,“他还想打死我家铁蛋,他敢!别说三十万,就是一百万都不行!”

    说完这话,老太婆看村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心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呵,杨婶,三十万你都不肯,那你说二十万人家凭啥肯,何况还受了这么大的欺负,你们以前也没少去折腾他们,现在他们心口憋着气呢。

    我好说歹说,老脸都豁出去,就差跪在那磕头了,可他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似得,又臭又硬,油盐不进,你听见了吧,他还让我滚,我还能待在那吗?”

    “村长,村长你别走那么快啊!”老太婆奋力跟上村长的脚步,急得满头大汗,这事村长要是不管,那就真没办法了。

    “村长,这事……这事您不能不管啊,您是村长啊,咱村里啥大事小事不都归您管。”

    “我管,我让你们别闹,你们听吗?我让你们别动手,你们听吗?现在闹出人命了,想到我是村长了,当初我说话,你们全都当我放屁。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去闹事,别人给了钱的,你们要赚钱,我理解我不说啥,可你们自己下手也太狠了,棍子往脑袋上敲,你让我说啥,说啥!我现在就是卖脸,人家张天河都不要!”

    “村长,我那儿子,本来就憨厚,一听我被欺负了,一下子血冲了脑袋,傻了,你说他又壮实,干啥下手都重,我们已经后悔死了,村长啊,这事您不能不管啊,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以前抢水抢地,您说啥我们没听,出事了您不能扔下我们啊!”

    老太婆一路小跑撵着跟到村长家门口,村长还没走到,远远看到家门口站着好多人,要知道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搁平日全村都黑了。

    “村长,村长!”二十来个人看到村长回来了,全都涌上来,这些人全都是今日被抓走的那十来个人的家属。

    有男有女,老的少的抱着娃的全来了,被抓走的有的是老人的儿子、女人的丈夫、老人们的孙子全都有。

    下午村里开来两台警车,把人全都带走了,最后车坐不下,又来一台警车,把那些打完人以为没事,此刻正在家吃晚饭聊天的男人全抓走了。

    大家都没想到,他们居然报了警,不过打了一个人,虽然打得有点狠,但水都没想到那个包湖塘的老板居然报警,在他们看来,做生意的人都讲究和气生财,再说这是村里的地盘,打了不就打了,还能咋地。

    所以中午回去还惶恐不安的男人们,睡了一觉起来啥事没有,全都不怕了,还有几个人三五成群端着晚饭聚在一起说着早上的事。

    谁知就在说话间,全被警察按在地上,拷着手铐带走了,全村的人都害怕了,有些这次没去,但是以前去闹过事的人,偷偷进了屋子关上门,躲在门背后听动静。

    而那些家人被警察抓走的人,全都跑来找村长,此刻他们才真的开始害怕。

    “村长,我男人啥时候能放出来?”一个年轻的女人,怀里还抱着睡着的小奶娃,脸上带着焦急和仓惶问道。

    “村长,事情谈的咋样?”问话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手里夹着的烟前面挂着长长的烟灰,随着他的手轻轻颤抖。

    村长面色黑沉,心里迅速盘算着,这次要好好治治这些人,省的他们不听自己的话,这次非得让他们知道厉害,以后才好管理。

    “谈?人家让我滚!人家说了,要打官司!”

    “啥?”

    众人听到这话,全都骚动不安起来。

第一五一九章 刘疤子

    村长心烦,扒开众人回家,可大家伙一听打官司,全都心慌起来,谁肯走,全都跟着村长一起进去,村长一回头,家里堂屋站满了人。

    “你们干啥,这都几点了,有啥事明天说,我要休息了。”

    “村长,你帮帮忙,想想办法吧。”有人哀求道。

    “是啊,村长,咱们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给想个法子,好好跟那个老板谈谈,这事情私了就行,还报啥警。”

    众人不走,出口哀求。

    “商量?我说话算话吗?当初我就给你们说过,闹腾就算了,注意度,不要伤人,可你们谁听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谁请的你们,给了你们多少钱?你们拿个一百两百欢天喜地,脑子被钱烧坏了?做事就下死手!现在闹出事了,想起我了,当时我说的话你们谁听了。”

    众人哑口无言,当时一听给钱去闹事,不去那是傻子,这里面还有几个老太婆,也是堵路的众人之一。

    此刻她们也后悔,要是知道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自己一定不去堵路,今天还被警察盘查了一番,还不知道会不会把自己也抓起来。

    “村长,我们错了,还是您看的明白,只要您给出个主意,把今天的难关解了,以后啥事我们都听您的,大伙说是不是。”

    一个年纪稍长,在村里有些好人缘的五十来岁的大爷开口,他比村长大一些,可此刻为了儿子,只能低头开口求人。

    “办法?这么大的事情,那个被打的人,住在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单,听说人眼瞅着就不行了,如果真死了人,还能有啥办法。”

    “那……那我们也是收钱办事,这是不能赖我们,要找刘疤子,是他看别人赚钱了,想自己包虾塘,给了钱还让我们使劲闹。”

    刘疤子是村里一个光棍,母亲死得早,家里有一个姐姐,当年跟父亲扯皮跑出家,十年没回来,回来后头发也没了,脑门上顶着一道疤,弯弯曲曲地好似大蜈蚣。

    当年就是不消停的主,听说出去混社会,这道疤就是让人砍得,现在回了村,更是霸道得很,别看他一个人,打架不要命,又喜欢扯皮抖狠,村里都是过日子的人,对他这种泼皮都会让上三分。

    刘疤子瞧不上种地,一直想找点事情赚大钱,他在城里混了几年,年轻的时候拼身体,但是他没混起来,好在也没出什么事,好吃好喝地过了十年,现在年纪大了混不下去,又出了点事,为了躲风头他干脆回了家。

    回家后他晃了一年多,然后看到张天河养虾,看到一个个比手掌还长的小龙虾,看到那么多豪华小汽车开到村里湖塘边儿,那些大老板拿着现钱买小龙虾,他眼热。

    这是村里的湖塘,有钱凭啥让外人赚,虾子他也会养,所以他想挤走张天河,可跑到村长那一问,人家承包了三年,还是一次性付了租金,要是现在赶走他们,要按租金三倍赔上。

    不能撵他们走,刘疤子动了让他们主动离开的念头,他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一味斗勇斗狠,该拜佛的时候就要拜佛,比如村里管这个事的,是村长。

    所以刘疤子找了个机会,专程拜访了村长,把自己想承包湖塘的事情实话实说,又给村长塞了大红包,还承诺,只要村长把湖塘租给他,这就是入干股,以后每年的利润,村长分两成。

    村长一听能有两成干股,算算也是不少,包给谁不是包,刘疤子比张天河更有诚意,直接分干股,他稍稍给刘疤子提了一些建议。

    此后就有了村民闹事,想要撵走张天河的丑事,刘疤子自己没钱,又忽悠了一个老板入股,那个老板有钱,这几年南市小龙虾生意火的不得了,而且虾子价格一年一个价,以前四十八能吃一餐大个两斤的香辣小龙虾,现在已经涨到一百一十八,就这样各大虾庄、饭店生意依旧火爆。

    而这两年火起来的两个连锁虾庄,因为虾子好吃,生意火爆非常,他们家更贵,一份一斤半的小龙虾,卖到一百五十八,利润很高,这也是那个老板对刘疤子项目感兴趣的原因。

    刘疤子忽悠到启动资金,自然心里着急,想要尽快撵走张天河,他本打算开年就把这群人撵走,可村长一直压着,不让他闹出事来,所以闹腾了几个月,也没有成效。

    而村长没想到,刘疤子一闹腾,张天河这小子开始上道了,时不时送点烟酒,请客吃饭,还有私下的红包全都来了,所以村长既不拦着刘疤子闹事,又不肯他闹得太狠,这是打算甘蔗吃两头。

    大老板给了那么些钱,还没见到成效,眼瞅着今年的虾子又成熟了,老板急了,刘疤子更着急,所以他瞅着村长出去开会的机会,找了一大批人,给了重金让他们狠狠闹。

    结果真出事了,蒋大海被打成重伤的事情。

    出事之后,刘疤子一开始并不害怕,打人是多大的事,可他没想到张天河报警了,这时候他才慌得把事情赶忙给上面的老板汇报,一听惹出人命,老板自然不干,他是为了求财,不是为了求灾。

    谈到最后的结果是,老板撂挑子了,直接退出这件事情不参与,被警察带走家人的家属们,全都找上刘疤子让他解决问题,刘疤子没料到此事会落了现在这样的结果,也只能来求村长。

    只可惜,村长避而不见,所以刘疤子,只能怂恿这些家属来,让他们来求村长,帮忙把这个事情料理了。

    一开始,大伙们都不干,让刘疤子拿钱去派出所赎人,可刘疤子被老板一脚踹了,哪里还有钱,干脆露出泼皮无赖相,告诉大伙钱他现在也没钱,穷命一条,谁要谁拿走。

    一脸玩命不讲理的样子,大家拿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商量了一下,这件事情只能求村长了。

    所以进了村长家,虽然村长下逐客令,可谁都不走,大有村长不给个准话,大家就都在这等着的态度。

第一五二零章 一肚子坏水

    “你们这是要干嘛?我跑了一天,还被人指着鼻子骂,你们现在连觉都不让我睡?”村长脸上带着怒意。

    “村长,我儿子还在里面,那个张天河说话那么绝,万一那人死了,我儿子是要挨枪子的,您要是不管,我这个家就散了。”

    老太婆站在村长身侧,大声哭起来,边儿哭边儿抹眼泪。

    村长媳妇在一旁看的心烦,自己家好好的,来个人在家里哭,晦气!

    杨婶一哭,其他人立刻七嘴八舌地哀求起来,村长紧皱眉头,脸色不好地坐在沙发上。

    “村长,我们知道是我们自己惹的事,没听你以前说的话,那个刘疤子现在也耍老赖,他不管了,可我家儿子还在里面,他不管我得管啊。”

    “村长,那个刘疤子真不是人,是他让我们下死手,还说出了事他管,现在真出事了,那小子就耍赖。”

    “就是,真不是东西。”有人义愤填膺地骂道,全然忘了自己拿钱的时候眉开眼笑的样子。

    “那是你们要信他,又不肯听我忠告,才发生了今天的事。”村长喝了一口媳妇泡的茶冷冷道,克制住自己心里的焦急。

    “村长,现在已经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想个办法,跟那个老板商量下,怎么把事情解决了?他难道以后不想在这养虾子了。”

    “你们差点都搞出人命了,这事情性质恶劣,把村里名声都搞臭了,你说人家还会在这待吗?等哪天被你们打破头吗?别说他,就是他走了,我告诉你,咱们村也不会再有人肯来承包。

    好好的事情,有人承包湖塘,一年十万块,村里有钱能干点实事,大家伙都能沾点光,你们非要把人家弄走,还以为刘疤子是多靠得住的主?

    现在事情出了,以后我告诉你,咱们就是降价,这片湖塘都包不出去,谁敢来这,人家有钱去哪里不是去,这片湖又不是咱们村一个人的,周围那么多村子,你知道当初我谈下这笔承包多难,你们全给我糟蹋了,连以后都不会有了。”

    这番话说得大家哑口无言,当时为了利益的时候,谁会想这么多。

    村子心中露出冷笑,一群蠢货,别人给点小钱煽风点火两句,就给人卖命,根本看不到长久的利益,不过这样的村民才好,蠢货才好管才好骗。

    自己这次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不听自己的话,就别指望自己出手相帮,虽然这件事情对他也有一定影响,可他之前也劝阻过,顶多背个记大过的惩罚,他还是村长。

    只要自己还是村长,就没什么担心地。

    见丈夫脸上露出疲劳神色,这些人偏偏毫无眼色还在一旁喋喋不休,村长媳妇心疼丈夫,怒道:“行了,你们别吵了,看看现在几点了,你们还不让村长睡觉。

    出事了,一个个想起他了,当时他劝你们的时候,你们哪个听了,为了你们的事,他跑了一个晚上,给人陪笑,你们就是要商量也明天早上再来,你们现在不让他休息,难道就能有什么好办法。”

    “村长,村长。”众人承受着村长媳妇的怒火,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小声哀求。

    村长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行了,大家先回去,这事情该怎么管,也得容我想想,咱们明天再商量,我真的累了,你们就是不让我睡觉,此刻我也想不出什么。”

    众人见村长口气缓和,还说明天再商量的话,看样子不会不管,此刻已经深夜十二点,大家有些不甘心的慢慢散去。

    “呸,什么东西!”

    村长媳妇见人都走了,关门的时候一口吐沫吐在门口,脸上挂着讨厌至极的表情。

    “行了,给我打水洗脚,累了一天还受了一肚子气。”村长王沙发后背一靠,闭上眼睛两手抱头,想事情。

    村长媳妇拎来暖水瓶,又拿来一个大盆,心疼丈夫累了一天,打算让丈夫多泡泡。

    热乎的水驱走了身上的疲乏,村长长舒一口气,看媳妇正在给他搓脚。

    “孩他爸,这事情对你有没有影响啊?”村长媳妇抬头问道,这事情闹得这么大,她担心影响丈夫仕途。

    “要说没有肯定不可能,不过还好我以前就阻止过他们多次,这次是刘疤子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搞得事,我不知情,所以影响不大,不是通报批评,就是记大过吧。”

    “啊?这还不严重,”

    “就是没影响又能咋样,我已经上不去了,而且现在往上走,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和利益牵扯,还不如在村里好搞些。”

    村长媳妇听不太懂丈夫话里的意思,可见丈夫表情轻松,心里也放心了,看来这不是什么大事。

    “也是,又不是你指使他们打人的,再说咱哥还在法院呢,不怕。”

    村长笑笑不说话,村长媳妇想了想又觉得有些奇怪,“刘疤子今天来找你,你为啥不肯见他,他以前还给咱家……”

    这些话就是在家里,村长媳妇也不说,怕隔墙有耳,这也是村长喜欢把事情告诉媳妇的原因,媳妇嘴紧,而且脑子灵活,告诉她也省的她担心。

    “他的那个老板都不干了,我搭理他做什么,还有这些村民,先晾他们几天,让他们好好着急一下,你看着吧,刘疤子跑不掉的,等事情调查起来,他早晚会被警察一起带走。”

    “孩他爹,你说刘疤子会不会把给咱家送礼的事情也说出来?”村长媳妇紧张地捏住丈夫脚,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敢说我,有证据吗?无凭无据他就是诬陷,我只要不承认,他一点办法没有。”

    “可你为什么不帮大家伙呢?说起来毕竟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帮了大家伙,他们也感激你,正好多收点人心,可我看你似乎不是很想帮忙,是不想去求哥吗?

    还是说此事根本沾不得,我总觉得你似乎有别的打算似的,你刚才和大家伙说的有些个话,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人再来村里承包啥的,跟今天的事情没啥关系啊。”

    村长望着自己的媳妇,嘴角慢慢露出笑容,越变越大。

第一五二一章 仗势欺人

    村长媳妇见丈夫这般笑,心里一动,莫非丈夫早都想好了对策,她又给水盆里加了些热水,用手搅和了两下,水温一致后,她抱着丈夫一只脚在水里揉搓。

    丈夫平日里走路多,脚底板不少老茧,硌得不舒服的时候,她就用热水给他泡脚,然后慢慢搓老皮下来,这时候丈夫最舒服,人一舒服了,就什么都愿意说了。

    “老公,跟我说说,你到底咋想的?”

    村长媳妇比丈夫小六岁,年轻时长得好,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干活的好手,否则当年也不可能嫁给村长,毕竟村长的亲哥是吃公家饭的。

    “那个鱼塘很赚钱,当初刘疤子许诺,事成后他给我分两层干股。”

    “真的?”村长媳妇脸上带着惊喜笑容,两成干股,咋也得几万块,这么一比大收入,家里日子那还不好过得很,到时候给儿子在城里买房。

    “那你现在,咋不肯帮刘疤子了呢?”村长媳妇突然想起来,丈夫今天下午不肯见刘疤子,让自己把他打发走的场景。

    “他身后的老板撤资了,现在他一穷二白,找我办这种事,我凭什么帮他,除非……”

    “哎呀,你就快说吧,到底咋打算的,急死人。”女人着急了,扣脚皮的时候就有点粗鲁了。

    “这个湖塘我看中了。”见媳妇又要说话,村长摆摆手,“你别插嘴,仔细听我说。

    我是村长,不能亲自承包村里的湖塘,如果我承包,不论我怎么做,村民都会说我以权谋私,搞不好还有人到区里打我小报告,咱们村这些人,就见不得别人家过得好,一个个典型的刁民。

    这次刘疤子老板撂了挑子,倒是启发了我,刘疤子可以继续干,我打算让他出头,我在后面,承包费用我出了,每年给他点钱就行。

    但是那样他不甘心,他忽悠老板承包,从中弄了不少好处,如果让他给我打工,他肯吗?所以我就是要等事情闹大了,他被抓进去了,知道厉害性,我再去捞他,这样才能降服刘疤子这种混子。

    至于村民正好通过这件事,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如果谁不听我的话,以后有事就别找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村长媳妇终于听明白丈夫的意思,“孩他爹,你好聪明,正好借这次事情,把刘疤子收拾一通让他服气,还收拾了这些刁民。

    可是……那个湖塘一年十万块的承包费也太贵了,要是在请个刘疤子,在咋地也要给他给点钱,这一年投进去的本钱也太多了。”

    “十万?谁说承包费要十万块这么多?”村长嗤笑出声。

    “那……那不然呢?周边儿村子里的湖塘也差不多这个价,知道你是村长,可明面上也不能太过了啊。”

    “你之前不是问我,对村民说以后谁敢来投资,谁敢来承包,村里的名声都臭了,这话啥意思吗?”

    村长盯着媳妇,脸上带着一抹笑意,他就喜欢看媳妇这幅苦苦思索的样子,恍然大悟后对自己一脸崇拜的样子,让他很有成就感。

    “难道……难道这时候,你就在放风,给村里人洗脑,让他们知道以后租不出高价?”

    女人差点喊出声来,见丈夫点点头,五体投地佩服道:“老公,你简直就是诸葛亮在世,你也太聪明了,这时候就想到这么远了,你要是不和我说,我这脑子一辈子也想不出这种一箭三雕的好事啊。”

    “到时候没人来村里承包,就让刘疤子出头承包,承包费就三万块,先欠着等赚了钱再给,我捏着刘疤子的小辫子,还有我哥在,谅他翻不起什么浪。

    刘疤子养虾不错,以前小时候他就喜欢养鸭子,这也是我留着他的原因,到时候让他做明面上的老板,我在后面赚钱,再给他分一点,他自然会闭嘴。”

    女人望着自家男人,眼中只有满满的崇拜,这一刻村长心里终于舒坦了,洗完脚搂着媳妇睡觉。

    ……

    村长走后一会儿,张天河低声问道:“来宝,你录下来了吗?”

    张来宝点点头,“天河哥,录是录了,可是天太黑,人不是很清楚,你看看。”

    张来宝递上自己的手机,波导翻盖手机,波导手机最厉害的就是信号强大,号称手机里的战斗机。

    张天河点开播放键,有些模糊的画面开始动了起来,里面也传来他跟村长说话的声音。

    听着听着,黑暗中张天河慢慢露出笑容,这一次他一定会替大海讨回公道。

    “大伙安排了吗?”张天河指的是村里请来帮忙看护的人。

    “安排了,但是这里要有人盯着,还有虾子正是长肉长个的关键时候,今天送饲料的车走了,明天我再让他来一趟,可是钱怎么办?他家一向都是现结。”

    “我在这盯着,明天来了我和他说说,过几天,我弄到钱就给他结款。”

    “你能去哪弄到钱?”张来宝目光灼灼,不笑的时候,甚至比张天河还严肃三分。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我去找赵老板借一些,然后……”

    “你疯了,天河哥,赵老板是放高利贷的,他的钱最少五分息,有的甚至达到一毛的利息,借了他的钱,那就是利滚利,咱们根本还不起。”

    张天河看自家兄弟急赤白脸的样子,知道他急了,他也知道借了这个钱以后翻身很难,可蒋大海躺在医院需要钱,虾塘到了关键时刻,也需要钱,他没得选。

    “来宝,我没得选。”张天河的声音里头一次带着一丝无可奈何,让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张来宝,嗓子眼突然被棉花堵住,相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他知道张天河有多难,甚至比他还难,是他背着整个生意在负重前行,最关键的是,他知道这次真的没地方弄到钱了。

    “天河哥,你打算借多少?”

    听到来宝这句话,黑暗中的张天河微微一笑,兄弟终究还是明白自己,支持自己的。

    “二十万。”

    二十万,张来宝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利息,脸上露出一片苦涩,借了这笔钱,今年他们又白干了。

第一五二二章 雪中送炭

    这一晚,张天河与张来宝睡得全都不踏实,张天河在为以后打算,这个地方还有一年才到期,可与村民打官司,说出那句让村长滚的话后,他就没打算在继续干下去。

    只是如果不干,又要损失一年的承包费,他有些不甘心。

    张来宝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天河打死就是不肯跟田小暖开口借钱,他到现在都不肯相亲,他这个年纪在村里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可他却不肯结婚。

    张来宝有些暗暗着急,田小暖都结婚那么久了,甚至二人都人了干兄妹,天河与田小暖已经不可能了,可他还是走不出来。

    兄弟二人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虫鸣蛙声,谁都没动,做出悠长的呼吸,但其实谁都睡不着。

    翌日,太阳早早出来,天边儿一片金灿灿,又是个大晴天,张来宝早早醒来,拿着电话开始联系送饲料的供货商,好说歹说人家才答应今天再跑一趟。

    张天河因为要在这等田小暖,他让张来宝去医院,蒋大海躺在医院,一天没醒没脱离危险,他就放心不下。

    一早,田小暖跟丈夫何思朗一起来虾塘,何思朗不放心媳妇一个人来,而且蒋大海也是他表哥,他们肯定要管这件事。

    车子一路疾驰,来到尤李村塘边儿,而此刻一大早,尤李村的村民又去了村长家。

    “天河哥,昨天你们回来没事吧?”

    “没事,打人的人都让警察带走了,他们不敢乱来,倒是村长来,想赔钱私了,被我拒绝了。”

    听到钱,田小暖打开包,从里面掏出一张卡,上面还缠着一个纸条,递给张天河。

    “小暖,你这是干嘛?”

    “天河哥,这个卡里有二十万,纸条上是密码,我知道你现在肯定缺钱,蒋大海住院昨天一天就花掉将近十万,后续的医疗费,虾塘的运转资金。”

    张来宝在里面洗漱完穿好衣服,跑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听到田小暖说的话,他生怕张天河拒绝,伸手接过田小暖那张卡。

    “来宝,小暖已经拿了很多钱了,这钱我们不能要。”张天河盯着张来宝,目光中满是拒绝。

    “可你明明没有……”

    “来宝!”张天河严厉呵斥住他,不让他说下去,他再难也会挺过去,何思朗在一旁看出点名堂,似乎是张天河不愿意开口找小暖借钱。

    “张天河,这笔钱是我存下来的,就当我借给你,放在卡里也是放着,你如果急用就拿去,到时候有钱了再还我。

    且不说你是小暖的义兄,我表哥要不是因为你,也找不到工作,他在你这你照顾他,还肯教他技术,以后还打算带着他养虾,你有难处了我帮你一把,人在社会上就是要互相扶持,光自己一个人走不远的,需要的是关系和借助他人的能力。”

    “呵。”张天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海如果不在我这做,也不会出今天的事情。”

    “天河哥,人各有命富贵在天,蒋大海出事与你无关,是那些村民打的他,又不是你。

    如果按照你这个说法,那些在外面打工的人,不幸发生意外的人,是不是都该怨恨他们的老板。”

    田小暖目光坦然地望着张天河,蒋大海的事不是他的错,而且这时候他们不应该因为此事生分,而是该一起为蒋大海讨回公道。

    何思朗点点头,“张天河,这件事情确实与你无关,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何况你为了救蒋大海,一天花了那么多钱,又有几个老板肯像你这样。

    换做其他人,恐怕根本不会尽全力,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抢救蒋大海,也就是遇到你,他才有一线生机。

    对于上海蒋大海的人,我们一定会讨回公道,这些钱你先拿着用,要是不够再和我说,这些年我倒是存了不少工资,这件事情一定会有一个圆满的解决。”

    这是大家共同的心愿,张天河眼神坚定地望着眼前二人,“谢谢你何先生。”

    这是张天河第一次正视何思朗,以前他认为何思朗太自私,给不了田小暖稳定的生活,还非要与田小暖结婚,让小暖为他担心受怕。

    可这一刻,看着田小暖与何思朗站在他面前,他突然觉得,原来他们才是天生一对。

    与何思朗相比,他还不够坦荡,还不够大气,甚至格局都达不到他们的眼界,这一刻,张天河终于承认,何思朗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小暖跟着他,会幸福的。

    “你是小暖的义兄,叫我思朗就行。”何思朗也发现,张天河看他的眼神中,少了以往的防备和厌恶,多了一分亲近。

    “行,思朗,谢谢你,这笔钱我会尽快还的。”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以前的偏见和误会,随笑容消散。

    ……

    一大早,村长就被吵醒,他睁开眼看了下手表,六点都不到,可外面全都是说话声,吵的他不得不醒来。

    村长媳妇见丈夫起身,皱了皱眉头,那些人等在外面,她又不好撵,还是把丈夫吵醒了。

    她赶忙给丈夫把洗脸水倒上,笑着道:“我煮了一锅绿豆汤,还买了油条,家里黄瓜长大了,我给你弄个拌黄瓜。”

    “恩。”

    村长点点头,穿着拖鞋,刷牙洗脸,冷水一激,扫去睡意,渐渐清醒过来。

    “这些人真讨厌,我不让他们进来,他们就站在外面吵,也不看看这才几点钟,他们不睡觉,别人还要睡觉。”

    村长媳妇边儿边儿冲着院外翻了一个大白眼,去院子角的黄瓜藤那摘黄瓜。

    “玲子起了,那啥,村长起来没?”早早站在门外的铁蛋母亲杨婶陪着笑脸问道。

    “哼,杨婶,你们看看现在几点,六点都不到,天还没大量,你们就在我家门口吵吵,存心不让人睡觉啊。”

    “玲子,铁蛋还在派出所,我急得一晚上睡不着。”老太婆声音里带着哭腔,俩眼睛肿的像核桃,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看样子确实没睡好。

    村长媳妇脸一沉,摘了两根嫩黄瓜进屋了。

第一五二三章 痴心妄想

    “玲子姐,你让我们进去吧,我男人还在里面呢,玲子姐!”

    村长媳妇狠狠带上门,把村民的声音关在门外,在厨房拿起菜刀狠狠把黄瓜拍扁,仿佛撒气一般。

    生气归生气,她手脚利索的盛了一碗绿豆汤,放了点白砂糖,用勺子搅和匀,然后把油条从中间一切为二,放在盘子里,两只手端着一个碗两个盘出来放在桌子上。

    “孩他爹,吃饭吧。”

    村长转着脖子,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气,坐在饭桌前,拿起已经微凉的绿豆汤,喝上一大口,从口腔流下去的绿豆汤,瞬间让他满足。

    吃油条喝绿豆汤,腻的时候就着酸溜溜的凉拌黄瓜,村长吃的十分舒心,就连早上被吵醒的一点不快,也不那么重要了。

    “把门打开,让他们进来,一个村长把村民关在外面,不好看。”吃完最后一口油条,村长让媳妇开门。

    “那也没见哪个村村长早上六点就要办公的,明明是他们不懂事。”村长媳妇垮着脸走到院子里,拉开门上的插销,打开大门,老太婆第一个冲进去。

    “村长,您想出啥办法没?我男人血压都升到一百八了,降压药吃了都下不去,今天非要一起来,被我拦住了。”

    “杨婶,你可得让叔宽心,这么高的血压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别出什么事。”

    “村长,只要铁蛋出来,那老鬼死不了,您打算咋办啊?”

    老太婆的话,是众多在场的人都想问的,此刻大家全都望着村长,屋里安静极了。

    “啧啧“村长砸吧着嘴巴,皱着眉头思索半天,吐出一句话,”这事情不好办那。”

    “不好办?”老太婆念叨着三个字,突然眼中迸出巨大的期望,“村长,不好办,但是可以办?是不是?”

    村长盯着老太婆,心想这时候你倒是精,当初惹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清楚。

    “村长,咱们村您哥就在区检察院,只要您帮这个忙,您说啥我们都答应。”

    “是是,村长,只要能把我家孩子弄出来,咋样都行。”

    这些村民全都附和提议的老头,大家其实在昨天回去后,聚在一起商量了,思来想去只要村长肯帮忙,那一定没问题。

    “我哥,我哥在检察院,又不是法院,再说我哥是吃公家饭的人,能徇私枉法吗?你们还打我哥的主意。”村长不乐意了,这么多人大张旗鼓地提起自家哥,看来他们早都算计好了。

    “村长,大伙不是这意思,不是徇私枉法,我们大伙想私下解决,看在都是乡里乡亲的份上,希望村长您能多帮忙,只要您提要求,我们一定做到。”

    见把这些人归置地差不多了,现在自己说什么,他们看来都会答应,村长清清嗓子高声道:“好,那我就说说。”

    所有村民一听这话,全都紧张又认真地望着村长。

    “首先,这次事情,是你们挑事,虽然咱们是本地人,也有些关系,可人家都快被打死了,那就是苦主,咱们不能把事情闹大,否则到最后肯定不好收场。

    一会儿,打人的屋里都来一个人,咱们一起去给张老板赔礼道歉,想要私下解决此事,首先态度要好。”

    “是是是,村长说的是。”

    “其次,就是赔钱了,估计这钱不少,上次提出二十万,那张老板都没点头,怕是比二十万要多。”

    “村长,二十万,就是我们这十几家分分,一家也要一万多,哪有这多钱啊。”一听要赔钱,老太婆先哭上穷了。

    “村长,我家里又是老人又是孩子,屋里就我男人赚钱,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一个抱孩子的妇女,一听要这么多钱,眉头紧紧皱成川字。

    “而且,这事情当初是刘疤子承诺的,让他们闹,闹出事他兜着,现在真出事了,这钱也该他出啊。”

    “就是,村长,这钱该刘疤子出。”有人附和道。

    “他?他有钱吗?他现在一分钱拿不出来,他没进去,进去的是你们的家人,他可不着急,你们等他拿钱,根本不可能,他自己都说老板不肯干了,他一穷二白,你们能把他咋样,就是把他送进去,铁蛋也出不来,打人的可是你们,不是他。”

    “刘疤子这个瘪犊子,王八蛋!”一群人围着痛骂,他们也知道此刻指望刘疤子拿钱,根本不可能。

    “每家准备个两三万,杨婶,你家最少出五万,你家大家伙凑凑,凑个四五十万,咱们赔给别人,钱给的多,我再豁出我这张脸,多说说好话,看他们同不同意。”

    “五万?我……我哪来这么多钱?”老太婆听到五万块,仿佛剜心挖肝地痛。

    “杨婶,这都什么时候了,钱重要还是铁蛋重要,没钱就去借,先把人弄出来,以后还愁赚不出五万块吗?

    要是铁蛋进去了,最少要蹲监狱少则五年十年,搞不好要挨枪子,可是他要是出来了,去外面打工,五万块一年就赚回来了,你好好想清楚,这钱你出不出?

    你们要是都不出钱,这事情我谈不了,每家按三万准备,我先去谈价格,要是能少给点最好,要是少不了,你们是要人要钱?”

    三万块,是一个庄户人家一年的收入,所有人都心疼,可家里人还在派出所蹲着,都是家里的壮劳力,这时候谁还能说不拿钱,不拿钱不得被人把脊梁骨戳碎。

    “拿,咱们这几家说好,为了救人,每家都要保质保量把钱准备好,谁要是拖累大伙,那以后就别住这个村。”

    现在谁都不敢说话,一个个脸上挂着心疼的神情。

    “好,那你们快点去准备钱,今天晚上每家每户都要拿出钱来,我先去跟张天河谈,赵叔,刘哥,你们跟我一起去,你们会说话,我一个人说的时候,你们也帮我打打圆场。”

    村长见二人点头答应接着道:“还有,经过此事,以后你们要记着我说的话,现在是法治社会,不像以前了。

    还有村里的湖塘这样一闹,以后肯定是不好包,大大影响村里的收入,这事过了之后,大家就不要再往外说了,以后村里再有什么事,你们都要支持我的决定。”

    “村长,您放心!”众人纷纷点头答应。

第一五二四章 针锋相对

    刚送走张来宝,田小暖远远看到几个人朝这边儿走来。

    “天河哥,那些人是谁?干什么的?”

    张天河看到远处的人,脸色沉下来,“村长,另外两个应该是他们村里的。

    昨天晚上他就来找我,想把此事私了,还提出赔钱,不过我让他滚了,我说过就是这个虾塘我不包,这一次我绝对不让。”

    “私了?没门!”

    田小暖脸若冰霜,何思朗站在一旁轻轻点头,何家虽然低调,可也不是任谁都能欺负的,这次的事情不用他们何家徇私,只要提一下,就一定会在法律允许范围内,从严从重处理。

    一阵话功夫,村长带着村里两个会说话的人就到了,看到张天河身边儿两个人,他心里有些猜不透,这两人的来头。

    这两人穿得虽然休闲,可看衣服面料和款式,应该不便宜,女的长得美艳极了,就是面色冰冷异常,望着他的一双美目中仿佛都带着冰碴子。

    男的更是难得一见的人中龙凤,看气质和长相,都让他打起精神,不敢造次。

    “张老板。”村长露出笑容亲热喊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二人关系非常好似的。

    张天河没有做声,冷冷望着村长,没钱都决定今年收了虾就不在这做了,何况何思朗又送来二十万,他此刻不光有底气,还有钱怼腰。

    见张天河没有应声,村长脸色一沉,就连挂在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尴尬,旁边儿年纪大的老赵见气氛冷下去,赶忙从口袋掏出自己的烟,递到张天河面前。

    老赵陪着笑脸道:“张老板,不要嫌弃我烟差,抽一根吧,你看方便儿找个位置咱们谈谈吗?”

    老赵今年六十多了,常年农活劳作,看着像七十多,脸上皱纹深刻,皮肤黝黑发黄,长着一张极朴实的脸,论年纪他绝对是张天河父亲这一辈还大,这样一个老头卑躬屈膝地赔笑递烟,张天河硬不下心肠拒绝,把烟夹在手上。

    “没什么可谈的,这件事情走法律程序。”田小暖突然开口道,声音里透着丝丝冷意。

    村长被这话怼得一愣,这个女子怎么比张天河还霸道,在农村老爷们说话哪有女人插嘴的份,他有些不悦地瞪了一眼田小暖。

    “张老板,事情已经出了,我觉得咱们还是做下来谈一谈,找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之前几次事情,都是我解决的,还望张老板给个面子。”

    张天河盯着村长,眼皮都不眨一下,不过他见村长丝毫没有一丝尴尬,脸皮厚的可以,看来要是不谈一次,他们是不会死心的。

    “行,一起进来吧。”

    老赵和老刘对视一眼松了口气,他们家孩子也被抓进去了,这也是村长喊他们来的原因,为了救出孩子,他们肯定是拼尽一切努力,别说赔笑脸,就是装孙子都行。

    村长眯着眼,望着走在前面的何思朗和田小暖,这两个人到底是谁,他们是来干嘛的,自己是跟张天河谈,可为何这二人反而走在张天河前面,而张天河对他们的态度,似乎亲近又似乎十分尊重。

    来到堆放杂物的小屋,屋子里摆着一张八仙桌,周围散落着三四个凳子,角落还有铁锹、扫把等工具,靠墙摆着一张长桌子,上面有暖瓶、杯子等,这个房子是蒋家父子两弄饭吃的地方。

    一共三个高凳子,张天河、田小暖、何思朗一人坐一个高凳子,门口还有一个矮凳子用来抵着门,村长眼神翻了翻,老赵生怕村长不耐烦,赶忙把抵着门的矮凳子拿过来,用袖子擦干净。

    “村长,您坐。”

    见张天河不做声,村长差点拂袖而去,要不是老赵给他递了个梯子,要不是看着为了自己后面的利益,他强忍着坐下来。

    可是一坐下来,他就后悔了,凳子太矮,面对前面三个坐高凳子的人,自己就好像受审的犯人,或者犯错的孩子一般,气势上矮了一大截。

    村长尽量挺直身板,两腿叉开两手搭在腿上,挺着脖子昂着头,让自己看起来尽量高一些,气场强一些。

    可他却不知,这样的他看起来极为别扭,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仿佛一只伸长脖子的鸭子,气势没看出来,反倒有些滑稽。

    老赵跟老刘没有凳子坐,二人干脆站着村长后面,却不知这样更显得村长渺小可笑。

    见三人一只望着自己,村长昂昂头,找回一点当初的威风,心里琢磨着,就算是谈判,自己也不能太软弱,不然张天河狮子大开口,最后闹黄了事,影响自己后面的计划。

    田小暖脸上露出一丝厌恶,冷声道:“有什么话就快说。”

    田小暖的话,把村长努力摆出的威风和气魄,衬托地好似愚蠢的二货一般,仿佛别人压根没睁眼敲你,就你自己在这傻乎乎的显摆了。

    “张老板,这两位是谁?咱们之间谈事情,外人也不清楚事情经过,我觉得还是咱们单独谈比较好。”

    张天河扯了扯嘴角,用鼻子给出一声冷笑,“他们不是外人,她是我义妹,虾塘她是股东之一。”

    “一个股东,还是个女的,她能知道啥?再说男人谈事情,女人本来就不该参与。”村长扫了一眼田小暖,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屑。

    “蒋大海是我丈夫的大表哥,我们肯坐下跟你谈,已经是给你面子了,我连南市最好的律师都请好了。”田小暖脸色更冷,对村长连眼光都懒得施舍了。

    “你们……”村长没想到这两个人是蒋大海亲戚,难怪说话这么横,原来是苦主,换位思考一下,自己家亲戚被揍了,还打得这么厉害,自己怕是比他们还横了。

    “咳咳!”

    村长假意咳嗽两声,目光往老赵和老刘身上一扫,又望了眼田小暖跟何思朗,二人立刻明白村长的意思。

    “这位姑娘和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没管好自己的孩子。”

    老赵跟老刘一人一个,对着何思朗和田小暖弯腰鞠躬赔礼道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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