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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九零年之虐渣攻略全文阅读

作者:一抹冰绿     重生九零年之虐渣攻略txt下载     重生九零年之虐渣攻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四九四章 雨夜

    六月的哈城,天气还很凉,在东北地区,六月的立夏根本让人感受不到夏季该有的温度。

    天已经黑透了,进入深夜,所有人都渐渐进入梦乡,霍振华在干儿子的照顾下,也早早上床躺下,这些年他身体调理的不错,但鬼泪他终究没舍得用完,所以不能算全部恢复。

    加上年纪大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天天衰老,可他不敢死,还要提着一口气,因为他身上还有任务没有完成。

    他为什么不住在大城市,偏要住在这哈城郊区,别人都说他有钱,把整座后山都买下来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整座后山,其实不是他买下来的,这座后山是国家的,只是现在暂时由他管理。

    因为这后山上,拘着一个邪物。

    他不能死,这个邪物当年被他们五个人困在阵中,破了气息,这座山在龙气中养的郁郁葱葱,倒也是这个灵畜唯一的优点。

    为什么让他看守,是因为他的引雷,是困住这个灵畜最重要的手段,霍振华在黑暗中悠悠叹了口气,几十年了,他已经从一个青葱少年,变成了垂垂老矣的老头子。

    他多想也追随几位老伙计而去,可他不能死,这个灵畜十几年前就奄奄一息,吊着一口气一直不死,他怕万一自己闭眼,干儿子根本困不住他,万一他要是死灰复燃地复起,自己怎么对得起那些已经死了的人。

    这些年霍家也很乱,当年霍家最有名的大侄子死了,留给霍家一笔钱,按说一千万不也不算少,可霍家这几年,人人都有私心,族长压不住众人,族中需要救济的人也多,这些钱没有一个长远打算,散下去后,最后还是没能成什么气候,不过是大家过了一段时间的痛快日子。

    钱花完了,好日子过惯了,穷日子就更觉得难熬了,这几年,他没少被族里人骚扰,要不是干儿子在这挡着,光应付这些不肖子孙,自己就要被早早气死。

    这几年随着国家经济的高速发展,哈城也日新月异,一天一个变化,城市里修建了许多高楼大厦,路越来越宽,路也越来越广,去哪里都十分方便。

    这本是好事,可他没想到,这对自己也是坏事,有人看上了名义上属于自己的这座山,想搞度假村开发。

    这座山在那条只剩灵魄的邪龙气息滋养下,生态自然环境特别好,山上有各种野生动物,植物郁郁葱葱,大树高大粗壮,还有小溪水潭,只是住在这里,都能让人延年益寿。

    因为虽然是邪龙,可这条龙毕竟是以前的天命,是满|族正黄旗的龙脉,要不是它从正入邪,也不会有满|族的破灭,但天道轮回就是如此。

    被龙脉滋养着的地方,早已是个风水宝地,这条邪龙被封印在此,他们当年就是打着慢慢消耗他所有灵力,让他重新回归于尘土中。

    可霍家日渐式微,子孙不争气,前段时间频频有人来劝说他,把这座山拿出来,与人合作赚钱,让霍家的子孙能够过好一些的日子,他不能说明原因,只能拒绝。

    但这段日子,这些子孙已经蠢蠢欲动,甚至有几次他听干儿子说,他们还有人带着一些人来山林里转。

    霍振华长叹一口气,自己老了子孙们已经不怕自己了,不知道这个地方自己能守多久,万一自己死了,干儿子一个人根本镇不住这些人,他们如果用阴私手段拿到这座山,那会引发大乱的。

    他正想着,突然身体一震,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邪龙!

    霍振华猛地坐起来,“弘晖!弘晖!”

    “爸!”睡在外屋的弘晖听到父亲焦急的喊声,撒着拖鞋就跑进来,看到父亲已经穿着拖鞋急匆匆地要出门。

    “爸,怎么了?你这是要干嘛?”弘晖不明白,父亲怎么脸色大变,现在还有什么事情,会让父亲这般焦急。

    “快,扶我出去!”霍振华抓着儿子的胳膊,脚步凌乱,但目标是门口。

    “爸,你披上件衣服,夜深了外面冷,何况是山里。”弘晖赶忙给父亲穿上一件外套,扶着他急匆匆地出了门。

    霍振华扶着儿子的手,走到门外,打开门整座山呈现在他眼前,他住在这座山对面的高处,每天都能望着那条被封印的邪龙,在外人眼中那可能是一座连绵起伏的山峦,可在他眼中,那就是被他们镇压在泥土中的邪龙。

    往日安静异常,可今日为何这邪龙的气息如此浓郁,霍振华抬头望向月亮,厚厚的云层遮住月亮的所有光芒,整个山一片漆黑,突然他看到一个红金色的气息蹿回。

    “孽畜!”他咬牙怒吼一身,突然伸出左手,指着头顶的天空大喊道:“雷电!”

    弘晖听到这两个字,吓得死死拽住父亲的胳膊,“爸,你这是干什么?你的身体已经……已经不能引雷了。”

    “弘晖,退后!”霍振华怒道,神色严肃至极,弘晖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思,含泪退到一侧。

    “雷电!”霍振华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三分钟后,天空隐隐有雷电之光闪过。

    霍振华指向龙头所在位置,“劈!”

    一道天雷,顺着霍振华手指方向,狠狠劈向山峰最高点。

    整个哈城突然被这道闪电照亮。

    “再劈!”

    第二道闪电,再次劈向山峰!

    弘晖在一边儿心里越来越担忧,父亲怎么了?他不知道这座后山到底怎么了,但是他发现父亲总是望着这座后山,二十年前他刚来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父亲有一次引雷,劈这座后山。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父亲原来有不一样的能力,可他资质愚钝,入不了这一行的门,父亲没有强求他。

    但这都过去二十多年了,父亲的身体大不如前,怎么今天跟不要命了似得引雷下天。

    “爸,不能再引雷了,您的身体,爸!”

    五道天雷劈在山头,远处的山头似乎都能看到火星直溅,而霍振华也终于力竭,再也引不下天雷。

    这一晚,哈城下了一场大雨。

第一四九五章 交代后事

    “爸!爸!”

    霍振华倒在地上,左手整条手臂出现一条条形状扭曲的花纹,那是他引雷后留下的痕迹。

    引雷最伤心,他本来千疮百孔的心脏靠鬼泪里纯净的修复能力,修好了七七八八,可今天这一晚,他耗尽心血,引来五道天雷,对邪龙进行镇压,心脏终究受不了这么大的强度,他的身体一下子差了起来。

    弘晖把父亲抱入房中,刚想给族长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时候,霍振华慢慢醒了过来。

    “弘晖,不用。”霍振华摆摆手,他左臂上的花纹颜色淡了一些,可不似以前引雷后能渐渐退去。

    “爸,你不是说过不再引雷了吗?你的身体根本不能在承受雷电的暴虐,您这是为什么?”看到父亲苍白的脸色,四十多岁的弘晖哭得像个孩子。

    “去,把雪参补气丸拿来。”

    弘晖赶忙跑去隔壁书房,从木匣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雪参补气丸,是非常珍贵的滋补药品,可以补气补血,药方里的药材极难寻找,这么多年也就做了三颗。

    当年父亲身体最差的时候吃了两颗,这是最后一颗了。

    弘晖捧着药丸,又去倒了温水,扶着霍振华服下。

    “爸,雪参补气丸已经没有了,可您的身体,一颗药丸根本不够,要不要再找人做几颗。”

    霍振华没有说话,过了片刻他的脸色渐渐恢复,没有之前那么惨白,这才长吸一口气,“这个药珍贵非常,光药草都很难寻觅,更别提那繁复的古法制作,稍有不慎所有材料全部作废,这也是当年机缘巧合下制得几颗,哪有你说的这样容易。”

    “那……那怎么办?我去找叶先生,也许他有办法,还有田小暖,她是天命者,她肯定有办法!”

    霍振华摇摇头,他知道自己的元寿已经没多久了,只是这条邪龙今晚为何会放出一部分气息,到底是怎么了?它明明已经快被吸收完了,怎么还有如此浓厚的气息!

    “别告诉任何人此事,听到了么?”

    弘晖见父亲表情严肃,看来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点点头,坐在父亲床头陪着。

    “爸,这座山到底怎么了?您守了它几十年,是不是还要上山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让您如此谨慎,您多年不引雷,您的身体早都沉受不住,为何今日偏要如此,还……还用尽全力!”弘晖说不下去,声音里带着呜咽。

    他心疼自己的干爹,虽然是干爹,可他跟父亲的情意胜似亲生父子,几年前父亲身体出现问题,幸好从田小暖那找到鬼泪,身体才好了许多。

    但鬼泪还没用完,就被田小暖要了回去,他知道田小暖肯定也是有用,他不能说什么,只是……只是老天对父亲为何如此,这几年父亲的身体又渐渐不行,他知道父亲老了。

    “爸,这么多年,您每天醒来,总要望着对面的山,神情复杂,还有族人要开发这座山,您也不肯,这山里到底有什么,让您仿佛……仿佛如临大敌?”

    霍振华听到儿子这般疑问,慢慢睁开眼睛,刚才他想了,自己的身体不行了,怕是熬不死这条邪龙,可这个邪龙万万不能再放出来。

    它是曾经的天命者,曾经满|族得到他就得了华夏国的天下,足足统治了两百七十多年,要不是因为它最后欲|望膨胀,想要的太多,逆天而行,也不会导致满族灭亡。

    而他的子嗣就是满族的正黄旗,其中周身真龙气息越多的人,就是血液最纯真的人。

    因为他从正入邪,被天道惩罚,抛弃了他,才让他们能够有机会将其封印在山中,但他毕竟是曾经的天命者,又经历了两百多年,太过强大。

    他们也无法消灭他,只能任由它自生自灭,他本以为这个邪龙是快不行了,可今天他感受到邪龙的强大气息,心中隐隐不安。

    “叶庭的大徒弟,是不是在哈城?”

    弘晖不知为何父亲突然提起叶庭的大徒弟,但立刻道:“是,江亦凡现在住在哈城,每年三节他都会亲自送礼物,但您身体不好,每次我就没让他见您。”

    “弘晖,我死后,这座山你要牢牢守住,山上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不能有损伤,我总去看的那些树你还记得吗?”

    “记得,那些长得特别茂盛的树,我都记得。”

    “记住,不能让那些树被损坏,更不允许被人砍掉或者拔除!你要守住这个地方,这座山我留给你,你替我守着,如果有问题,立刻去找江亦凡,让他请他师父并田小暖过来,一定要迅速,万万不能耽搁。”

    “有问题?是什么样的问题?”弘晖越听越糊涂,而且他心里开始害怕,父亲怎么了,这好似交代后事的口吻,难道父亲这次引雷伤到了身体根本,怎么办?

    “比如,那些树木突然枯死,山上飞禽走兽出现异常逃跑的现象,还有就是花草树木统统枯死,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你必须立刻马上找到江亦凡,让他请他师父和田小暖速来,一分钟都不能耽搁,知道吗?咳咳!”

    霍振华一口气提不上来,突然剧烈的咳嗽,弘晖赶忙端起放在桌子上的温水,扶起父亲喝了两口。

    “爸,您没事吧?您到底是怎么了?您突然和我说这些事情,我害怕。”

    “别怕,人总是要死的,我已经活得够久了,比那些先我而去的人来说,我已经占了大便宜了。

    我活着一天,就会守好这座山一天,只是……只是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知道,这座山我怕是守不到头了,只能苦了你了儿子,只能让你替我继续守着它,知道它灰飞烟灭。”

    “爸,我去求叶先生或者……或者弘一大师,也许他有灵丹妙药,您的身体不会有事的,您才七十多岁,您还能再活二十年,我去求他们,把最好的药拿出来,呜呜呜!”

    弘晖受不住,抓着父亲的手痛声大哭。

    “别怕,吃了这颗雪参补气丸,我感觉舒服多了,一时半会不会有事的,明天你推我上山转转,我要再看看。”

    说了许多话,霍振华真的累了,这一晚弘晖一直守在一旁。

第一四九六章 萨满醒了

    第二日,霍振华在干儿子的陪同下,沿着山上的水泥路,慢慢上山,还好他做的三轮是用电的,弘晖不用怎么费劲推。

    一路上,霍振华看得很仔细,检查整座大阵上,当年插下的树苗。

    树苗是木灵之气,又去除暴虐的功效,这座困龙阵,树苗插的几个点,就是邪龙身上最薄弱的地方,插下去的树苗可以破开龙气并慢慢吸收。

    一路往上,三个小时后来到山顶,这座山很长,其实并不陡峭,走到快中午才到山顶,一路上霍振华都没发现异样。

    直到来到山顶,插在龙头上那杆涂了满族正黄旗龙脉一组血液的铁杆不见了,难怪昨晚那个孽畜能跑出来,这个地方是它的命门。

    “弘晖,去看看,铁杆子呢?”

    弘晖也发现上面常年插着地一把锈迹斑斑暗红色的铁杆不见了,“爸,你别着急,这个铁杆也不会有人要,我私下找找,是不是谁胡闹给扒开了。您别急,这有吃的还有水,您在这树荫下坐一会儿,我四处找找。”

    弘晖把父亲推到一棵大树下,然后在四周找了起来,很快他就在下面的草坑中看到那把铁杆。

    “爸,找到了。”他跳下去从草丛里把铁杆捡起来,拿到父亲面前。

    霍振华摸着这把铁杆,思绪起伏,当年为了困住这个邪龙,他们找到了最早的龙脉,满族入关前,龙脉需真人鲜血祭祀,地位越高,血液中的能量越大。

    满足的萨满便让当时最强大的贵族,也就是真龙一族割腕滴血,所有人的血居然放满了一个长长的石槽,里面泡的真是这柄铁杆。

    这柄铁杆最后用于打仗时候悬挂大旗,而满族也仿佛跟开了挂一般,战无不胜,一句攻入了当时明朝的京都,成为了新的统治者。

    这个铁杆完成了它自己的任务,又被放回龙脉前,继续用皇族鲜血喂养,知道后面才渐渐没了鲜血,天命龙由正转邪,被天道惩治。

    而这个大阵,其实有一丝绝!

    因为邪龙太过厉害,不收服它,天下就会继续大乱,生灵涂炭,收服它当时他们几个人的合力都很困难,所以最后的困龙阵,其实步成了绝龙阵。

    绝的不光是邪龙的命,还有正黄旗皇室一组的血脉,而且是那支当年祭祀旗杆的皇族,这一族随着邪龙的渐渐枯竭,他们也终将会生不出孩子死去。

    “爸?”弘晖见父亲握着这个铁杆发呆,低低叫了一声。

    霍振华从记忆中醒来,虽然绝人子嗣有伤人伦,可他也承受了报应,他的报应就是没有血脉留存,这个绝龙阵必须如此,否则这条邪龙的灵气不知何时才能耗尽,而他没有时间了,也后继无人。

    “把它插上,牢牢插进去。”

    “是。”弘晖拿过东西前去放好。

    霍振华在思索,这个东西怎么会被人拔掉,这么多年这根铁杆都好好插在龙头的泄灵位,几十年从没有人动过,怎么突然会出现这种事情,难怪昨天这个孽畜跑了出来。

    还好只是它一丝气息,其他点还在,他就别想逃脱,只是这个节骨眼突然有人拔掉了最关键的克制点,他不禁怀疑,是有人找到了这里有意为之?

    是皇族血脉找到了这里吗?如果找到这他怎么不将大阵毁掉?反而之拔出其中一个点?可如果不是,为何这个铁杆会被人拔掉。

    插好后,父子二人在山上吃了点东西,又慢慢下山了,霍振华再一次叮嘱儿子,自己走了之后一定要看好这些重要的点。

    弘晖忍不住问这到底是什么,霍振华却始终没有告诉他,他不想让儿子也卷入这件事情中,回去后他喊来律师,修改了自己的遗嘱,把这座山留给了干儿子。

    远离哈城几千公里外的南市,谭宗耀坐在诺大的办公室里,心神不宁,这几日他总觉得心脏跳得厉害,检查后发现没问题。

    诺大的办公室就他一个人,甚至他诺大的别墅,也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家人全都死了,他们家族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

    他可是当年满族最古老的民族,他们家族才是真正的皇室一组,却不知为何,这几十年人口凋敝,自己的父母五十岁就病死,子侄和血脉至亲也相继离世,就剩下他一人。

    而他娶了三个老婆,两个病死,一个意外死去,没有留下一个骨肉,大萨满告诉他,他们真龙一族被下了诅咒,真龙一族的龙灵被下了绝嗣的诅咒,所以他才没有子嗣。

    他冷冻了很多精子,也找过代孕,却从每一个人能生下一男半女,早些年年轻的时候他还不信命,可四十岁后,他不得不信了。

    “主子。”管家跑进来,“大萨满醒了,他要见您。”

    “走,去医院。”谭宗耀一直想知道,萨满怎么会倒在血泊中,他的能力很强,到底是什么伤了他。

    南市最大的私人医院,谭宗耀一路来到最顶楼的VIP病房,这是他的病房,从不对外营业,这间医院幕后的老板其实是他,只是他不想太打眼,借着别人的名开的。

    “主子,主子!”萨满看到谭宗耀,昏暗的眼中闪烁出光芒,他不行了,就提着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主子,然后才能闭眼。

    “大萨满!”谭宗耀握住萨满的手,他们家世代都是这一支萨满伺候,平日里萨满的眼神充满光芒,可今日竟然成了灰暗色,他心中有一股不好的念头。

    “你不会有事的,我会让医生用最好的药,一定把你救过来,只是您怎么会倒在血泊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主子,我不能再伺候您了,我现在说的话,您一定要牢牢记住。”

    大萨满眼角流出浑浊的泪水,遇到这一届主子,是他这一生的福分,可是为何老天不公,要他眼睁睁看着主子痛苦,连个子嗣都没有。

    “你别说话,好好休息,我一定会让医生救活你,就是花费再多,我也在所不惜。”谭宗耀眼眶发红。

    大萨满轻轻摇摇头,“主子,我的身体我知道,您一定要认真听我说!”

第一四九七章 必须找到阎三

    谭宗耀看大萨满眼中激动地神情,眼睛亮的惊人,就仿佛在阳光下的玻璃球,脸色红润极了,这是回光返照,他心里难过握紧大萨满的手。

    “主子,我找到龙脉了。”

    大萨满的话,让谭宗耀浑身一颤,龙脉,从他太爷爷开始就费劲寻找的龙脉,当年汉人破坏了他们的龙脉,所以皇族日渐式微,直到丢掉整个江山。

    而当年的大萨满也去以前的龙脉处看过,发现龙脉确实消失了,紧接着国家灭亡后,他们最古老的真龙一族开始出现奇怪的事情。

    首先,家里的人开始生病死去,命都不太长,其次就是女人生不出孩子,到了他已经是单传,全族嫡系目前仅剩下他一个男丁。

    大萨满说,这是诅咒,龙脉受到诅咒,所以他们正黄旗最古老的真龙一族,也就是皇族受到了断子绝孙的恶毒诅咒。

    他本不信,可他发现,不论多么健康的女子,不论用什么手段,都不能替他生出孩子,甚至他娶的三个老婆都相继死去,这个诅咒太狠毒。

    大萨满也说,一定是龙脉被困在了什么地方,而且出了大问题才会如此,如果龙脉消亡,那等待他们真龙一族的也是嫡系皇室的全部灭亡,因为几百年来,都是他们的鲜血供养着龙脉,早已与龙脉生死共存了。

    所以这些年,大萨满一直在寻找龙脉,谭宗耀也派人全华夏国四处寻找龙脉,可龙脉的气息仿佛消失一般,找了几十年都一无所踪,现在听到大萨满说找到龙脉了,谭宗耀抑制不住地激动。

    “大萨满,你怎么找到的?龙脉现在到底在哪?”

    “主子,昨晚我静坐修行之时,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而且带着冲天的龙气,这股气息在南市盘旋,我刚要试图接触它的时候,它突然飞向天际,气息越来越微弱,我没有办法,用了血祭,终于跟着龙脉,找到它现在的位置。”

    “你怎么能用血祭,用了血祭,就等于把生命献给了它!”谭宗耀终于明白,为何大萨满倒在血泊中,为何他心里如此清楚,自己命不久矣。

    “主子,我死不要紧,重要的是我们满族的龙脉,我们的皇族不能消失,只要找到龙脉,我们满族就会有再次统治华夏国的可能,咳咳!”

    大萨满一阵咳嗽,从他的嘴里冒出血泡泡,他原本明亮的眼睛也渐渐黯淡下去。

    “主子,我没时间了。”大萨满如鸡爪般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谭宗耀的胳膊,长长的指甲甚至扣入他的肉里。

    “龙脉……就在……哈……哈城!”说完最后一句话,大萨满长长吐出一口气,头一歪倒在床上。

    “大萨满,大萨满!”谭宗耀眼中含泪,轻轻用纸巾擦干净大萨满嘴角的鲜血,这位陪伴他家三代人的大萨满死了,要不是为了追寻龙脉的气息,他还能活,可他为了自家,为了满族皇室,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用最高礼仪,把萨满好生安葬,就埋葬在皇室祖坟。”谭宗耀眼中充满疲惫。

    “是。”管家眼中带着悲痛,低声应是后,转身离去。

    “主人。”病房门打开,一个二十多岁长相清秀的男子进来,“主人请不要难过,我祖父一年前就说过,他元寿将近,能在临死前替主人找到龙脉,祖父一定很高心,他是含笑而去的。”

    男子说完后,打开手里捧着的木匣,里面有一个鸡蛋大小的黑色珠子,颜色黑黢黢的,打开后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飘出,谭宗耀望着这个黑色圆珠子,面露不解。”

    “主人,您可还记得,我祖父曾让你找的人。”

    谭宗耀略一思索,“你是说阎三,十几年前他弟弟入狱后,他就好似人间蒸发一般,而他弟弟出来后,也消失了,而且他二人交易的时候全都遮住脸部,还带了假皮面具。

    见过他们真面目的人,也死了,这么多年我都在留意盗墓的人,和拍卖的私品,再也没见到这二人。”

    “主人,一定要找到阎三,只有他家祖传的缩骨功、打洞术和闭气功,才能进入龙脉的心脏地带,只要把您的鲜血淋在这颗还命珠上,给龙脉注入一丝您真龙一族的龙气,龙脉才能摆脱困难再次觉醒。

    这颗还命珠是真龙一族一代代的嫡系男子用鲜血养成的,里面有醇厚的龙气,没有阎三,这颗珠子无法放进龙脉心脏处,龙脉仍旧无法觉醒,而且此事要尽快。”

    “我再派人打听,但这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一般,如果他死了,那该如何?可否有其他人代替?”

    年轻男子听到这话脸色一白,“祖父曾说过,只有阎三尚有一试的机会,其他人还未走到龙脉心脏深处,就会缺氧而死。

    而且主人您周身的龙气越来越淡薄,证明龙脉也越来越衰弱,如果找不到阎三,最后龙脉就会气竭而死,主人您真龙一族也会灭亡。”

    谭宗耀闭上眼睛,摆摆手让年轻男子出去,他手上拿着还命珠,心情复杂。

    真龙一族中最高贵的皇族血脉,真的要在自己手上断送吗?

    他知道大祭司拼命找龙脉,不光是为了保住自己一族的血脉,还有许多遗老的期望,他们期望满族复起。

    谭宗耀笑笑,现在这个社会,经济发展迅速,百姓安居乐业,满族复起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他不相信凭借一个龙脉就能真的打破现有的社会。

    他知道人要顺势而为,而不是逆势而行,否则就是拼尽全力,也有可能白费。

    他找到龙脉,只是想破解诅咒,一个人孤独的滋味,太难受了,他并没什么功利的心,只想过普通平静的日子,可因为诅咒,他到现在没有子嗣,甚至他的寿命也会受到影响。

    谭宗耀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起身望着大萨满,目光中带着不舍,但最终他脚步坚定地离开医院。

    他坐车回到办公室,已经有人在外面等候。

    “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阎三!”

第一四九八章 紧迫感

    “爸,医生说您没问题了,今天通知您出院,一会儿小妹也来,二弟要上班,看弟媳过不过来。”

    “老二媳妇,她不来我还能多活几年。”

    躺在病床上的李先德,一双大眼泡吊着,这几天在医院,他一直都睡不好,不为别的,就为藏在银行保险柜的那些东西。

    他已经想了一个周全的主意,他与儿子一起去银行,将那些东西全部取回,但是保险柜他不退租,保险柜里的内容是客户的隐私,只要不是D品弹药之类的,通过检查,银行就会租出,当年他租的两个保险柜,内容写的是私人物品。

    如果取出首饰就退掉保险柜,未免太刻意,反而容易让人产生疑心,他手上还有一些孟静娴不值钱的私人物品,到时候只要把珠宝首饰换成这些东西即刻。

    即使李茹通过法院,打开这些保险柜,也无话可说,也许还会因为看到她母亲的遗物,会对自己产生一丝愧疚也为不可能。

    至于东西取回来后,他暂时还没想到把东西藏在哪里,他有个地方,可那个地方他还不够放心,那就是儿子小三单独的那套房子。

    那套房子是那个女人自己的,放在那里也许能躲过法院检察,可李茹已经知道了老大在外面有女人,她如果想调查,肯定能找到那套房子。

    其次,他信不过,所有的人他都信不过,包括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些东西他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是他以后养老的资本。

    思来想去,李先德都没想出一个好办法,那些东西肯定不能放在家里,在医院几天,他殚精竭虑也无可奈何,只能先回去把东西取出来,然后抹去上面的印记再说。

    李梦跟丈夫一起来了,三个人把老爷子的东西拎着,李梦搀扶着李先德,李家国拿了医院给开的回家吃的药,浩浩荡荡接老爷子出院。

    今日,也是严博良出院。

    早上护士就过来给他拆了线,住了几天院,给他住的骨头都散架了,又惦记着队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早巴不得出院了。

    跟医生说了几次,医生看他伤口愈合的很好,精神头那就更好了,就同意他提前两天出院,早上小护士拆了线,他就急吼吼地自己收拾东西。

    李茹不让他弯腰,生怕他刚长好的伤口再崩开,看丈夫急切出院的样子,好像他来着不是休息的,是来受罪的一般。

    特队派车来接,十点多钟车终于来了,两个中队长外带严博良的通讯员一起来的。

    “怎么才来,我在医院都快坐不住了。”

    看队长气色红润,说他们的时候声音洪亮,三人笑了笑,通讯员上前拎着包道:“领导,您要好好休息,您不会打算,回去就上班吧。”

    “我回去不上班,我干嘛。”

    一中队和二中队两人听了这话全笑了,“政委果然没说错,队长,今天是政委让我们晚点来的,政委说要是早早接你回去,你能一分钟都不耽误地坐在办公桌前,所以这个点接您回去,等一会儿正赶上吃中饭。”

    “吃完中饭,正好睡个午觉,今天您不许上班。”二中队接着一中队的话全部说完。

    “嗨,这个政委,还真……”

    “还真了解你,你们队长刚才恨不得自己坐车回去呢。”李茹接过丈夫的话,说完嗔怪地忘了一眼丈夫,严博良立刻赔笑。

    “我这身体不是全好了嘛。”他刚说完看到媳妇瞪眼,立刻道:“但是我还是要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明天我再去上班。”

    看到大队长这般,一中队、二中队和通讯员全笑了,可算看到一个能收拾得了队长的人了,不对,以前也有一个,何小队的媳妇,那个田姑娘,队长也顺着她。

    “那行,队长咱们走吧,要不要我和二中队扶着您。”一中队边儿说,边儿抬手上来,被严博良一脚踢在屁股上。

    “猴崽子,在这和我闹?我这身体还用人扶,我现在好得很,走。”

    严博良带头,来的三个人把东西拎着,李茹跟在丈夫身边儿下楼回家。

    电梯来到一楼,出电梯的时候,另一个电梯也到了一楼打开门,李茹与李先德又一次碰到。

    她望了一眼李先德,跟看到陌生人一般,淡定的挪开目光随大家一起离开。

    反倒是李先德看到李茹又惊又惧,他是住院观察,三天就出院了,他本以为自己还有时间,出院后赶忙把该办的事情办了,却没想到李茹的丈夫也出院了。

    看着那几个穿军装,手上拎着乱七八糟东西的,分明是接李茹和她丈夫出院的,事情不妙,留给自己的已经没时间了。

    “怎么这样,连个招呼都不打。”李梦感受到李茹那一眼中包含的陌生,有些不高兴,不过父亲以前说过,不得对李茹无礼,她才没有上前纠缠。

    否则,以她的性格,今天非要让李茹当着众人的面喊父亲一声爸,父亲再有错,也没有虐待她,反倒是她把全家人当成敌人。

    回到部队,在食堂里吃了一餐中饭,政委仔细看了看老搭档,脸色好了,脸上都有肉了,就连骂人都更有中气了,看来身体是没问题了。

    吃完饭政委撵严博良回去休息,严博良知道拗不过政委和媳妇,只能回家,只是这几日住在医院,天天没事做就剩下睡觉,此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反而睡不着了。

    “老严,我想和你商量点事。”李茹今日见到李先德,她突然不想等了,想速战速决。

    “我想尽快起诉李先德,我外祖父家的祖产,属于我而不是他。”

    严博良知道媳妇有钱,有大笔的财产,但也正是这笔钱,让李家人眼红,给媳妇带来不少烦恼,其实在他看来,钱多少是个够,够过日子就好,钱多了未必是件好事。

    但那时妻子外祖父留下的遗物,他也不便多说什么,“你想的对,早点说清楚,通过法律的手段分清楚,省得以后他们惦记着。”

    “我还有一个想法,那些财产,很多都是古董,我想……把它们捐给国家。”

    “茹茹!”严博良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一四九九章 结干亲

    “那些东西是我外祖家几代人积累起来的,我的太太外祖,是道士出身,当年十分有名,最后入世娶妻生子,家里子孙争气,出了一个一品大员、两个二品大员,慢慢积累了这些财富。

    但这段时间,李家人为了这些东西不停折腾,我也想明白了,我想把这些古董全部捐给国家,只要国家能允许我想看的时候看看就行,毕竟是我外祖家几代人的心血。”

    “茹茹,其实我一直想说,咱们的日子不愁吃喝,这些东西反而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以前我也想劝你捐给国家,但那毕竟是你外祖家的东西,还要你自己愿意,我不想给你心里增添压力。”

    “老严,其实我早都有这个想法了,只是这段时间忙着筹办结婚的事情、还有你生病住院,还有李家人一波又一波的折腾,弄得我没时间细想,这几日在医院,两次看到李先德,我想了很多。

    东西是好东西,可架不住李家人的贪婪之心,虽然你跟何家都护着我,可东西在一天,他们就不会死心。

    我觉得就算我打赢官司,他们恐怕都不会死心,时不时还要出现在我面前恶心我,所以我宁愿把这些东西捐给国家,也能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些东西。”

    严博良听媳妇说了这么多,看来她想了很久,什么都考虑到了,“媳妇,你想清楚了,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但咱们现在已经结婚了,有什么事,你别一个人装在心里,有事跟我说,我是你丈夫,让我来替你分担。”

    李茹笑笑,“那还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我想跟林岚结为异性姐妹,我想认她做干姐姐。

    我与林岚的交情几十年,以前她帮我出国,在国外的时候我们彼此惦记对方,其实我本没有回国的打算,南市有我不想见到的人,但因为林岚需要我,我回来了。

    没想到回国后,一待就是五年,甚至结了婚,和林岚的感情更进一步,也受到她和他们家人的许多帮助,我想跟结为异性姐妹,这样我也算是有娘家的人了。”

    严博良一听这事,笑容灿烂,“这是好事,林岚和何家三小子都没少帮忙,这个我支持你,你是妹妹,林岚是姐姐。

    哎……等等,不行,你是林岚的妹妹,我不就成了何长华的妹夫了吗?我凭什么是他妹夫,矮他一头。”

    严博良有些气,以前好些事情比不过何长华,现在居然他是姐夫,自己是妹夫,那自己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

    李茹见丈夫一脸郁闷,噗嗤一笑道:“林岚要是不行,那我就只能认何长华做哥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何家肯不肯。”

    “干哥?更不行,那他岂不是成了我的大舅哥,比姐夫还过分,那我在他面前还有啥分量,那你还是认林岚做姐吧,至少姐夫比大舅哥分量小多了。”

    “你看你,怎么认个干亲都这么盘算,难怪他们说特队……”李茹说了一半,想了想停住了,还是不刺激丈夫了。

    “说什么?”

    “你真要听?”

    “你说。”

    “说特队两个狐狸,你是老狐狸,以前的何思朗是小狐狸,你们两个都得罪不起。”

    “哼!茹茹,谁说的?你告诉我!”严博良眼中闪烁着打击报复的小信号。

    ……

    李茹与丈夫二人同心,想法一致,解决了大事心中均十分欢喜,但李家就没有这般和谐欢快的气氛,反倒是房子里充斥着压抑冰冷。

    回到家,看到深红色地板上落了一层薄灰,心情不爽的李梦大声喊小保姆。

    “小妹,别喊了,保姆被爸辞了,这几日我在医院照顾爸,家里没来得及收拾。”

    “辞了?干得好好的怎么辞了?爸,为什么啊?你这么大年纪,没人照顾可不行。”

    说完这句话,李梦心中一喜,“爸,不如我跟文昌一起搬过来伺候您,我平日上班不忙,家务活我全包了。”

    “小妹,我住在这,就不麻烦你们了,再说你孩子还小,你操心的事多,爸心脏不好,孩子太吵爸受不了。”

    李梦听到大哥嫌弃自己孩子吵,心里有些不高兴,可也没法反驳,她只是眼馋父亲有钱,以前总贴补二哥,自己啥都没捞到,想着住过来好歹家里生活费省了,只是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大哥离婚了,现在他住在这,自己家再住过来,确实不方便。

    “让你大哥照顾我就行,过几天找个钟点工,每天打扫卫生外加做饭就行。”

    李先德这几日觉得身体大不如从前,压力大,睡不着,身子没劲,甚至有些发飘,不像以前,虽然年纪大了还有心脏病,可他一直觉得自己身上有使不完的劲。

    “爸,您不找个住家的保姆了?就是我大哥,以前也是被大嫂伺候着的人,我怕他照顾您不精细,找个住家保姆,更方便些。”

    “不请了,人多口杂,咱家的事情还少吗?被人传出去不是什么好事,以后就请钟点工,做完事就走,家里没外人,说话也方便。”

    郝文昌听岳父这样说,心里有些奇怪,他其实一直都不信大舅哥跟岳父的话,大嫂跟二嫂拿出来的东西都是当年孟家那位小姐的首饰,偏偏父亲说没了,只留下这些。

    现在连保姆都辞掉了,说的是怕家里的事情被外人知道,他总觉得父亲跟大哥其实在防着所有人,他们两人之间一定有秘密,搞不好岳父还有一大笔钱?或者那些首饰就捏在岳父手里。

    否则岳父这般如临大敌似的防备,他真的想不通,如果只想防着保姆,大家可以去书房说话,保姆根本听不到,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这套房子里藏着秘密,就连保姆都不能留。

    想到这,郝文昌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精光,面上带着温和笑容,“梦梦,别说了,爸刚回来,得好好休息,你把卫生打扫一下,再做顿饭。”

    “那行,你出去买点新鲜菜回来,我先拖地。”

    见女婿很听女儿的话,李先德心情好了不少。

第一五零零章 试探

    李梦把家里例外大致打扫了一遍,炒了六个菜一个汤,蒸了大米饭,待大家吃完,又把饭桌厨房收拾出来。

    等全弄完已经两点了,她干了几个小时没休息,家里才大概能看,有些细碎的活,也不是一天能干完的。

    喝了口水李梦刚坐下休息,没一会儿李先德推说自己累了,让他们先回去。

    李梦跟丈夫二人就先走了,临走前她还交代了大哥,中午的菜和饭都在冰箱里,晚上热一下就能吃,她特意多做了一些。

    郝文昌见妻子贴心贴肺地伺候自己的父亲和大哥,心中不禁冷笑一声。

    出了门,郝文昌装作心疼道:“梦梦,今天累着了吧,晚上回去我做饭,你好好休息。”

    “文昌,你也帮我做了不少事,不然我一个人更忙不过来。”说到这李梦眼中流露出不满神情,“你都知道干家务,大哥就跟大爷似的坐在家里,都是大嫂把他伺候的太好了,他都不知道搭把手帮帮忙,指望他伺候爸,我看靠不住。”

    “大哥可能觉得男人做家务有些抹不开脸吧。”

    “你也是男人,凭什么咱家干活,他一个当儿子的还在一边儿做甩手掌柜,那个保姆用得好好的,做事也仔细,怎么说辞退就辞退?”

    郝文昌成功把话题引过来,立刻装作奇怪道:“其实我也觉得那个保姆挺好的,爸是嫌人多嘴杂,家里的事情被保姆说出去不好。

    可是……那个保姆似乎不怎么说话,就是低头干活,我看不像传闲话的,再说爸家里还有书房,有什么事情把大家伙叫到书房说,保姆也听不到,奇怪为什么非要把保姆辞退。”

    李梦听丈夫这样说,再细细一琢磨,眉头拧了起来,是有些奇怪,那个保姆做完事就在自己房子待着,平日里除了买菜,绝对不出门,而且就算她出去买菜,李梦撞见过几次,她也从不与别人说话,是个话不多做事小心的人。

    这样的保姆,父亲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郝文昌暗暗着急,媳妇这个猪脑子,让她自己琢磨,恐怕到明年都琢磨不出来。

    “我觉得,爸是不希望家里有外人,总不会家里藏着金元宝吧,呵呵,怕外人偷走了。”

    “对了,文昌你说……会不会,孟静娴的首饰,真的就在我爸手上,他藏在家里,所以不让外人住进来?可是他以前也一直请保姆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不喜外人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觉得肯定有问题。”郝文昌皱着眉头,想不出里面的缘由,突然脑子一闪,有了主意,他们不知道,也许那个保姆知道什么。

    “梦梦,有没有问题一试便知。”郝文昌小声在李梦耳边儿说了两句话,李梦眼睛转了几圈,点点头夫妻二人朝回走去。

    李梦走后,李家国以为父亲要午休,刚准备扶父亲进房间,却被父亲叫着坐在一边儿。

    现在没外人了,李先德打算把跟儿子商量一下,自己在医院里考虑的事情,看看有没有疏漏,再看看东西拿出来最后到底放在哪里稳妥。

    李先德刚开了一个头,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爸,爸开门,我是梦梦。”

    李先德眉头一皱,不是走了嘛,怎么又来了,递了个眼色让大儿子去开门。

    门一打开,李梦急吼吼地冲进去,突然又发现自己太心急了,站在门口平复了下心情,笑着道:“爸,您辞退那个保姆,有没有她的地址啊?”

    李梦问这个话的时候,郝文昌打量着屋里的情况,岳父说要睡觉,他们才走的。

    可看情形,他们走了十几分钟了,岳父还没睡觉,甚至他看到,茶几上又多了一个茶杯,还有一把小椅子,肯定是岳父跟大舅哥有话要说,刚才是支走他们呢。

    郝文昌稍稍垂下目光,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可目光却躲在不显眼处偷偷观察着李先德。

    李先德脸色大变,眉头紧皱冷声道:“你要她的地址干什么?”

    说话间,似乎都带上了疾言厉色,吓了李梦一跳,她赶忙按照丈夫出的主意陪笑道:“爸,我们车间主任的爱人,早都想找个保姆,一直找不到好用的,咱家保姆不错,既然您不用了,我把她弄去给我们领导,领导还能记我点好。”

    李梦的话打消了李先德心中不明的担忧,不过这个保姆肯定不能告诉女儿,就算她什么都不知道,那么聪明也说不准能猜到什么。

    “没有,她走了就走了,我要她住址干嘛,行了你们回去吧。”

    “没有?那电话呢?那个保姆不是有个小灵通吗?电话是多少啊?”

    “电话也没有。”李先德抑制不住情绪中的烦躁。

    郝文昌捅捅媳妇后背,眼神瞄向门口鞋柜上放着的通讯本,家里电话放在一进门的鞋柜上,电话本自然就在旁边儿。

    “我记得电话本上有。”李梦边儿说边儿拿起电话,李先德的心脏一下子砰砰跳了起来,此刻这个女儿他看着觉得无比厌烦无比讨厌。

    他猛地起身,从李梦手里一把抢过电话本,“不许给这个人打电话。”

    李梦错愕地看着父亲,不敢相信父亲刚才的所作所为,是从自己手里硬生生抢走电话本吗?父亲似乎很紧张,到底怎么了?

    李先德发现自己失态,咳嗽一声半晌道:“她临走之前狮子大张口,要半年工资做遣散费,我跟她闹得很不愉快,这种贪婪的女人,你也别介绍给你们领导,省的到时候马屁没拍成,被领导记住了。”

    “好了,小妹,你别折腾了,爸要休息了,文昌你和梦梦快回吧,一会儿孩子放学回来还要吃饭,别在这耽误时间了。”

    下了楼李梦还晕晕乎乎,刚才父亲和大哥迫不及待地似乎想把他们撵出去,父亲和大哥之间眼神交流中,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她看不懂。

    “文昌,你说得对,小保姆肯定知道了什么,父亲才把她撵走的,但到底是什么事?”

    郝文昌眼中闪过一丝恨意,继而轻声道:“父亲不愿意给你,却又愿意给大哥的,你觉得是什么?”

第一五零一章 就想吃米饭馒头

    何思朗因为接受新的工作安排,特训一批修体战士,所以他暂时回到师部,专门训练挑出来的兵,因为修体需要充足的营养,普通陆军战士的伙食标准远远不能满足特训要求。

    所以这几日,他一边儿做训练计划,一边儿给战士们增加营养,他打的那份报告已经被上级领导批了,专门拨了一笔经费,让他专款专用,专门用在这个事情上。

    之前他先带出来的铁柱,是经过他辛苦大半年的投喂,蛋白粉、牛肉、鸡蛋、鸡肉等等高蛋白的东西才训练出来的。

    其他刚来的战士一开始还不适合做特训,因为他们的身体需要先打基础,所以这几日,何思朗主要任务是,给这些战士加餐。

    何思朗还专门打报告,给十个战士配了一个营养师,还打算配备一个健身房和室外健身点,如果要快速见到成效,那就要快速增肌,老外们能打抗打,和他们一身肥厚的肌肉不无关系。

    别的战士早上是馒头稀饭咸菜,何思朗的特训小队早上是牛奶、鸡蛋、鸡胸肉沙拉。

    中午晚上普通战士们是两荤一素大米饭,特训小队是牛排、鸡排、鸭肉和凉拌蔬菜,而且每个人牛肉超大一块,煎也没煎熟,切开后里面的肉还是红兮兮的。

    为了给他们十个人开火,师部还专门划出食堂的一块地方,调了几个战士给营养师,但是吃饭大家还是坐在一起的。

    何思朗师部食堂的桌子是大圆桌,一桌可以做十个人,平时吃饭会餐都方便。

    现在食堂一吃饭,他们特训小队坐一桌,别的战士都眼巴巴看着,看着他们餐餐全是肉,而且那么大一块肉,早上牛奶鸡蛋管够。

    普通战士们早上只能吃一个鸡蛋,喝一袋牛奶,这还是当初何思业提出强壮战士体魄,重视战士饮食中的营养搭配,从此以后每个战士早餐才配了这些,搁在以前就是馒头稀饭大咸菜或者红豆腐乳。

    看别人吃肉,大家都馋,可大家都知道,这些人是特训小队,当初自己没选上,只能看他们吃肉,不过每个战士在日常训练中更加刻苦了,因为何副师长说了,以后肯定还要选人特训,也是由他亲自训练。

    何副师长在军事基地大败其他几个师部的训练官的事情大家都听说了,每个兵都希望自己能够得到副师长的特训,听铁柱说副师长一人打一群人,迅速结束战斗,就连衣角都没被人碰到,现在没有人不佩服他的。

    副师长不光是特队的兵王,现在更是大家伙的骄傲,直接导致,何思朗现在走到哪,哪里就有一群狂热的目光追随着他。

    要不是这些都是男的,他都快要被看毛了,这群小子望着他的眼神,热情、激动甚至还有哀怨,仿佛抱怨自己没有宠幸他们似的,这都什么跟什么。

    特队的十个战士,一开始特别骄傲,但第一天被铁柱教训了一番后,每个人收起傲气,开始老老实实训练,因为他们发现,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傲气的资本。

    何副师长说得对,在国际比赛中,能给国家争光,才是真正的骄傲。

    每个人都憋着一口气,他们十个人是领导的期盼,代表师部代表副师长,能不能出彩全看他们了。

    除了训练不甘示弱,就连吃饭大家都比着吃,你早上吃五个鸡蛋,我要吃六个,你中午吃了一斤牛肉,我能吃一斤半。

    说实话,一开始让大家敞开肚皮撒欢吃,全都是肉,每个人吃得满嘴流油,蔬菜沙拉碰都不碰,可一连几天这么吃,中午晚上全都是一斤的牛肉,还有鸡肉、鸭腿这些东西。

    虽然其他战士言语中满是羡慕,可特训小队的十个人,吃肉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也开始吃蔬菜了。

    看到大块大块只撒了盐和黑胡椒的牛肉,每个人也没有以前的欢喜神情,仿佛跟对待阶级敌人似的,瞪着眼睛狠狠嚼着口里的牛肉,突然羡慕地望着其他战士桌子上的大米饭,闻着饭香觉得肚子更饿了,咬一口牛肉吃下去,却缓解不了这种感觉。

    也只有铁柱一个人吃得高兴,他比大家练的多,他每天跟大家伙一起训练结束后,还要再单独训练,吃了半年的蛋白粉,一罐罐的蛋白粉,啥味道都没有,难吃的跟石灰粉一样的蛋白粉,现在有这么好的肉吃,他高兴又知足。

    而且铁柱有一种感觉,吃牛肉这样的食物,感觉比蛋白粉更让人精力充沛,他觉得身上的力气渐渐比以前还大了。

    何思朗看着这些兵,一开始眉开眼笑的吃肉,到现在愁眉苦脸的吃肉,心里就好笑,不过面上一片严肃表情。

    “想要修体,就必须要有一个好基础,老话说穷文富武,就是因为习武之人,需要高蛋白高热量的饮食,普通家庭根本负担不起。

    你们觉得牛肉难吃,鸡肉难吃,其他战士们想吃还吃不上,别不知足,这全都是高蛋白饮食,是营养师根据你们的肌肉含量和运动量消耗,精确配比出来的。”

    “报告!”

    “讲!”

    “队长,我现在就馋稀饭大米饭,早上看到别人吃馒头,恨不得把那块馒头抢过来。以前觉得吃肉好,每餐只要吃肉,啥都能不吃,现在不行了,现在我做梦都梦到大米饭大馒头。”

    这个战士的话说出其他战士的心声,现在就想吃口饭,天天吃肉,觉得肉吃在嘴里就跟蜡似的,嚼着也不知道啥滋味,只知道机械地嚼着咽下去。

    何思朗见大家伙听到米饭馒头眼睛都放光了,也知道突然断了主食,人体是有一个成瘾期,尤其是长期断碳水化合物,对健康不利。

    他这是因为要短期内见效,没办法才采用这种方法,因为他们基础太差,需要一个快速拔高。

    “这样,每周五晚上,我们吃一餐米饭炒菜,全都是小炒,大米饭管够,这一餐你们可以敞开了吃,但是剩下的时间,饮食不变,因为修体,首先要有一个好的体魄,明白了吗。”

    “明白!”

    一听有饭吃,战士们各个热泪盈眶。

第一五零二章 村民阻挠

    “喂,张老板,这些村民太过分了,他们又到湖边儿闹事,还把进来的路堵上,给虾子送饲料的车都进不来。”

    蒋大海气得眼珠子通红,右手死死捏着电话,要不是父亲拦着,他恨不得拿着铁锹冲出去,和这些人搞一顿。

    电话那头的张天河听了情况,沉默片刻道:“大海,你别跟他们起冲突,去找村长解决。”

    “老板,这事情从今年三月份开始,这几个月都上十次了,我每次找村长,那个村长话说得好听,可他根本不管这些村民,任由他们在这闹腾,村长和他们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你这样,看好虾塘,我现在就过去。”挂了电话,张天河叹了口气。

    这个湖塘是他去年包下来的,当时来宝发现现在人追求健康,原想养在臭水沟、烂泥塘里的小龙虾,在市场上卖不了好价钱,因为大家嫌这样养出来的虾子脏,细菌多。

    泥塘里的虾子很容易分辨,看虾肚子和腮,肚子黑黢黢,腮也是褐色的,基本就是泥塘里出来的虾。

    张来宝敏锐地察觉出市场的需求,张天河决定养清水小龙虾,因为同样个头的虾,清水出来的白肚皮小龙虾,能比烂泥塘出来的虾子贵二到三成,利润一下就起来了。

    所以前年他四处找合适可以承包的湖,找到尤李村这里,他们村后面正好有一片湖,侧面还有一条山上下来的小溪水,雨季就会有清水从山上流到湖里,所以水质不错。

    张天河当时找到尤李村村长,协商承包属于村里这一片的湖塘,当时给的价格也不低,十万一年,一口气交了三年的,三十万的承包费,让张天河把所有的本钱,甚至田小暖又投资入股的一部分钱都砸了进去。

    去年为了这个湖塘,田小暖都特意来给他看了看,说位置不错,也确实不错,去年一年的利润,就把三年的租金赚回来了。

    张天河也挺纳闷,他手上有两个湖塘,两个塘里用的是一样的虾苗,喂一样的饲料,甚至尤李村的湖塘除了一开始是他带着蒋大海照顾,后面他就是来转转,其它全都是蒋大海主要管理。

    而他主要在另一个湖塘伺候虾子,结果到了七月份虾子成熟上市的时候,尤李村的湖塘养出来的虾子格外大,几乎个个都是特大和大只的级别,一斤五六个虾子,能有一个成年男子手掌那么长。

    扒开虾头,肥的满头都是虾黄,身上的肉也饱满,而且吃起来有一丝淡淡的甜鲜味,所以去年一年,这一个虾塘就赚翻了,刚卖了第一批,后面直接是酒店找上门要求他们供货。

    张来宝聪明地立刻把价格涨了一成,涨的恰到好处,多也不算多,毕竟他们虾子是南市质量最好的,就是涨两成三成也有人要,饭店里小龙虾这道菜利润很大,张来宝涨了一成,也给出了诚意,最后南市几家高级酒店,直接包了今年的虾。

    也就是说,今年这个湖塘出的虾子,他们根本不用往外推销,就已经被预定了,价格也很好,张天河本来打算,今年卖了这一塘虾,这次一定要给大家伙分一次红,不能让小暖只投钱,见不到效益。

    可随着去年的生意好了之后,今年开春后的麻烦也来了,三月份他下了虾苗后,尤李村的村民一开始是三五成群的到湖边儿转。

    蒋大海丢了一些东西后,就把周围用竹篱笆围了一圈,结果这下村民不干了,非说这是他们村子里的地,他们凭什么围起来,最后再村长的劝说下,张天河让蒋大海把竹篱笆去掉。

    这次事情以他买了几条烟,给当时在场的人每人发了一包烟,人群散了,可自从这次以后,尤李村的村民就时不时的找麻烦。

    四月份正是多雨的时候,有人把小溪挖断,天天下雨却没雨水流下来,蒋大海沿路找,发现水流下来的地方,挖断好大一个坑,旁边儿还有一条歪歪扭扭的渠,水全流到侧面一个低洼的地方,都成了一方小水塘。

    气得蒋大海当天拿着铁锹跟他父亲,两人撅着屁|股干了三天,才把挖开的地方填好,结果就在干活的时候,还被村民阻挠。

    有人居然说,这个水他要留着蓄水养鱼,这是他们村里的水,不许蒋大海他们用。

    这件事情以张天河给村长送了一条烟两瓶酒,外加一个大红包了事。

    可现在,这些村民越发嚣张了,开始时不时地到湖边儿闹事、堵路,话也说得很直白,让张天河他们滚出尤李村。

    为了这个事情,张天河没少跟村长沟通,东西也送了,饭也吃了,就连私下该意思的他也意思了,可村民闹得越来越厉害,他估计,村长肯定是一边儿收了他的好处,一边儿对村民的闹腾不管不问,或者说也许就是他私下鼓动村民来闹事。

    如果是这样,张天河眼睛微微眯起,额头上出现几条深浅不一地抬头纹,这个村长太不地道了,他这么做的目的,肯定是看到自己卖小龙虾赚了钱,所以想涨租金,又或者干脆把自己撵走自己来。

    琢磨明白后,张天河出门开着花八千块买来的二手面包车,朝尤李村赶去。

    “滚出尤李村。”

    “走,就是你们把水都弄脏了,一股腥臭味,连衣服都不能洗了,这是我们村里的湖,外人滚出去。”

    蒋大海隔着铁皮门板,听到外面的喊声,气得一把抄起立在墙角的铁锹,被老蒋一把按住。

    “儿子,你干啥?他们十几个人,你拿着铁锹出去拼命?你这样出去,肯定被他们打没命的,张老板咋交代你的,不能动手,你不记得了!”

    “爸,你听他们说的话!”蒋大海瞪着通红的眼珠子,气得指着门外。

    “你快去找村长吧,这是在人家地盘上,真要动手肯定咱们吃亏,你快去找村长,我在这看着。”

    “爸,你一个人太危险,万一他们……”蒋大海紧锁眉头,放不下心。

    “快去,他们不会把我一个老头子怎么样!”老蒋推了把儿子,蒋大海咬牙摔门出去。

第一五零三章 就是不走

    蒋大海从后门溜出去,还是没躲过那些村民的眼睛,看到蒋大海,几个人大喊,“滚,滚出我们村!”

    “滚滚滚!”

    除了骂,还有几个青壮男子直冲冲地朝蒋大海跑来,蒋大海知道打不过这几个人,咬牙往前跑,摆脱这些人,等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村办公室,大门紧锁,一个人都没有,别说村长,就连往日的办事员都不再。

    蒋大海压着心头的焦躁,又往村长家跑去,到了村长家,只有村长媳妇在,看到他来,白眼一翻就要关门。

    “哎,嫂子,村长在吗?”蒋大海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陪着笑脸拦住要走的村长媳妇。

    “不在。”

    女人阴阳怪气地吐出硬邦邦两个字,丈夫和她交代了,对承包村里湖塘的人,不用太客气,他们要求着自家,尤其丈夫还有另外的打算。

    “嫂子,村里人又去我哪里闹腾了,给虾苗送的饲料也拉不进来,路上坐着几个老太太,嫂子您行行好,要不帮我去说说吧。”

    女人一听这话,火气上涌,好大的脸,连自己都敢指使了,她把菜盆往地上一摔。

    “我去?就为了你家的事,我男人在村里没少被人指着鼻子骂,我家的玻璃,你看你看,我家的玻璃晚上被人砸破了三次,也不知道为啥,村里人就是容不下你们,再说了你们养虾就养虾,把那好好地湖水弄得腥臭无比,大家自然不高兴了。

    最近一下雨,全村都是腥忽忽的臭水味,你说天天住在这,天天闻这个味道,谁受得了。”

    蒋大海得罪不起村长媳妇,陪着笑脸听这个女人数落,可听到湖水腥臭,他不乐意了,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

    “嫂子,那湖水哪里腥臭了,我们养的是清水小龙虾,要的就是水质好,那就是正常的水味,就是不养东西,一下雨返潮,靠在湖边儿全是这味,怎么能赖我们呢。”

    女人见蒋大海还敢反驳,反了他了,这可是村里,容不得他一个虾贩子在这放肆。

    “要不是你们贪财,养的太多,那水能是这个味,当初我丈夫要包给你们的时候,我就反对来着,做生意的人唯利是图,你也别在这狡辩,有味就是有味。”

    村长媳妇执意把屎盆子扣在虾塘上,蒋大海也不乐意了,他又不是没见过大人物,以前在部队食堂干活,他还给团长师长打过饭菜,人家那么大的官,也没个村长媳妇摆谱摆的这么足,今天他还不伺候了。

    “嫂子,您说话要凭良心,去年下半年村里就有人扯这个事,我们去年和今年全都请质监局来做过水质监测,水质是优良级别,可以直接饮用,怎么在您嘴里就又脏又臭了,真要是又脏又臭,我们的虾子能卖的那么好,那城里人都不是勺,脏水塘里的虾子人家大饭店根本不要。”

    “你……”女人被蒋大海这番话逼得答不上来,一下子急了,“你走,别在我家门口站着,要找村长去村委办公室,我家没这人。”

    说完之后,村长媳妇脸吊的八丈长,捡起地上的菜盆进屋,“哐当”一声重重关上门。

    蒋大海望着关得严严实实的门,知道再求这个女人也没用,她摆明了站在那些村民那,可现在事情该怎么办,蒋大海没办法,又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回跑。

    “大伙别激动,我们老板一会儿就来,我就是个打工的,家里也是日子不好过,在这混口饭吃,求求大伙给我老头一个面子。”

    蒋大海远远看到父亲给那几个年轻人边儿作揖边儿说好话,那些人把父亲团团围住,气得他飞快地冲上去,可还好张天河叮嘱他的话没有忘,有什么事千万不能动手。

    “你们干什么!”蒋大海急忙护着父亲,面色不善地望着前面几个村民。

    “我们干什么?这是我们村的地,你们滚!”

    “这里是……”

    “哎哎,几位小兄弟,别跟我这个傻儿子一般见识。”老蒋快速拉过儿子,赔上笑脸,掏出上衣口袋的香烟。

    “抽根烟,消消气,我这儿子心眼实在,我们父子两为了赚点钱不容易,老板一会儿就来,求求大伙,我们都是打工的,家里老婆孩子好几口人,也是农村出来的,这年头在外面做事不容易,求大伙给个面子,别跟我儿子一般见识,他脑子差根弦,一根筋轴得很,说话又冲又难听,不是冲大伙,是他从小就这样。”

    “谁稀罕你的烟!”几个年轻人把老蒋递上来的烟一把打掉在地,狠狠踩了两脚,老蒋依旧乐呵呵地陪着笑,见老蒋态度不错,后面几个青壮男子扬起的拳头才慢慢放下。

    “你们最好不要骗我,我们就在这等,要是一个小时后,你们老板不来,别怪我们不客气!”

    “哎,我们哪能骗你们,我们就是混口饭吃,为了那点工资,被你们打一顿,我们也不划算不是。”

    十来个人一听这话,也是这么个理,大伙找了个树荫处坐在等,看样子还真不走了。

    “爸,你怎么这样,张老板对咱们不薄,你原来心里是这样想的。”人刚走,蒋大海就对自己父亲龇牙咧嘴地不满起来,心里压着火,脑袋上的血管都突突跳。

    “儿子,咱们在人家地盘上,就要付个软,年轻人出门服软认怂,不是没用,是必须这样。

    要是刚才你和他们顶起来,他们立刻把你打一顿,又有啥用,他们要是找着机会把东西砸了,损失的是不是还是张老板。”

    “可您这又能咋样,他们也不肯走,一会儿不还得闹起来,村长也不在家,他那个媳妇不阴不阳的态度,全都偏向这些村民,张老板给他们家送了不少东西,全都喂白眼狼了。”

    听了儿子的话,老蒋长长叹了口气,他这几个月看明白了,这些人就是故意找事,想把他们撵走,估摸是去年见这个虾塘生意好,眼红他们赚钱了。

    “算了儿子,跟爸一起去把饲料背过来吧,那些老婆子不让道,司机不肯再等。”

    蒋大海瞪着眼珠子,心中憋屈。

第一五零四章 打死人了

    “爸,就咱两个人,靠背那得背多久,那路是政府修的,又不是他们村里的,简直欺人太甚,我去把那些老婆子撵走!”

    “儿子!儿子!”老蒋见儿子急吼吼地冲上去,急得一路小跑撵着。

    “我还就不信了,这个国家还有没有王法了,二十一世纪了,还有村霸路霸,今天我就非要把他们撵走。”蒋大海气吼吼地大声说道。

    老蒋急得在后面撵着大声劝阻,“儿子,那些老太太哪个是好惹的,你还没碰她,她就倒在地上,到时候赖上你,后半辈子都有着落了。

    这些都是惹不起的主,哎,儿子!你就是不替自己想,也要替张老板想想,你这不是帮他,你这是给他找事啊!”

    蒋大海此刻怒火冲天,根本听不进去父亲说的话,他几步跑出虾塘,冲到塘边儿的路上,路上坐着十几个老太婆,她们坐在自己拎的小马扎上,说话聊天扇扇子,悠闲地很。

    一个眼皮子耷拉得都快把眼睛盖住的老太婆,斜眼瞅了一眼冲过来的蒋大海,脸上露出轻蔑神色,“注意,人来了。”

    “他要是敢碰我,我就往地下一躺,他要是敢打我,我这一辈子都住在医院,我看他怕不怕,今天这一百块钱,我是赚定了。”

    村里有人牵头,许诺她们拦住这条路,一天一个人一百块,老太太们一听这好的事情,各个踊跃参加,啥都不干一天一百块,这好的事上哪里找。

    “起来,你们坐在马路上,车子都进不来。”蒋大海带着怒气吼道。

    “哎,你这后生,咋这样跟我们说话,我们村边儿的路,那就是我们村里的,我们想坐哪坐哪。”

    “你们村里的路,这条路政府修的,你们村出一分钱了?没看到车子进不来,好狗不挡道,你们一把年纪了,一点脸皮都不要!”

    “哎,你骂谁不要脸呢!”其中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太婆,一听这话气得指着蒋大海的鼻子,指头恨不得戳到他脸上,另一只手拉扯着他衣服,“你骂谁,说清楚。”

    “让开,别挡着我们车子进来!”蒋大海用力甩手,挣脱老太婆的胳膊,老太婆被他的力气带的脚步踉跄两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哎呦,哎呦,我的腰,我的尾巴骨都摔断了,打人啊,打人了啊!”

    “你干什么,你还敢在我们这动手打人,铁蛋,铁蛋,你妈被人揍了!”一个老太婆扯着嗓子大声喊。

    老蒋急匆匆过来,看到儿子已经被一群老太婆团团围住,全都指着鼻子骂儿子,还有一个坐在地上,拍大腿假装大哭,还哎呦哎呦地喊着。

    停在这些老太婆生后的卡车司机一看这情形,远处十几个年轻小伙拿着木棒铁锹地正朝这冲来,情形不妙,自己就一个人,加这父子两,三人,那边儿十几个,还是在别人村里,要是再留下来,怕是人被打了,车子也要被砸。

    卡车司机见此情形,拧了钥匙,踩油门跑了。

    “各位大姐,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呸,你儿子咋不好好说话,还动手打人,你们也太欺负人了。”

    “我根本就没动手,是她揪着我衣服,我挣脱开,她就自己坐地上了,我动都没动她!”蒋大海急道,被一群老太婆围着骂,他心里毛躁地恨不得把这些老太婆全都揍一顿,简直可恨。

    “妈,妈你咋了?”远处一个黑亮的胖男人朝这边儿跑来,老蒋回头一看,那是几个年轻小伙全来了,手上还拿着棍子。

    “儿子,你别说了,快认错,你咋就不知道轻点,快道歉。”老蒋捂着儿子嘴,再不认错他们父子两就折在这了,没看司机都吓跑了吗,可这是张老板的摊子,张老板待他们不薄,他们不能跑,要是他们跑了,这个虾塘就毁了,眼瞅着七月份出虾子,正是赚钱的时候。

    “爸,我动都没动她,是她自己一屁|股坐地上耍赖,我……”

    蒋大海话没说完,后腰上就被人踹了一脚,直接栽倒在地上。

    “你敢动手打我妈,你个外乡人,敢在我们村猖狂,打!”

    黑胖男人话音一落,十几个年轻人围上蒋大海,对着他拳打脚踢起来,蒋大海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人再次踹翻在地,头上身上脸上到处都疼,分不清是拳头还是脚。

    “打,打得好,给我打死他儿子,你妈我的尾巴骨都摔断了,要不是他推我,我能摔在地上。”坐在地上的老太太,瞪着眼睛咬着腮帮子给打人的人鼓劲,那样子恨不得把蒋大海开瓢打死才解气。

    “别打了,求求大伙,别打了!”老蒋急得挤进去,推搡这些打人的人,结果被这些人一并打倒在地。

    “爸!”蒋大海见他们连父亲都打,急得赶忙把父亲护在身下,大半的拳头都落在他身上,一开始还觉得疼得厉害,现在只觉得身上是木的,打在哪里只有肌肉一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温热的液体流到蒋大海眼睛里,他眼前一片血红,脑袋里嗡嗡地响,头也越来越晕。

    “住手,打死人了,快住手啊!儿子,儿子你流血了!”老蒋看到从儿子头上流下蚯蚓粗细的鲜血,顺着儿子的脸,滴落在路上,把黑青色的路面染成暗红色。

    突然,蒋大海只觉得后脑勺挨了重重一下,他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打他的人就是那个坐在地上哭闹的老太婆的儿子铁蛋。

    母亲坐在地上嚷嚷疼,嚷嚷他们欺负他,他越听心里越气,一群外乡人,敢在自己村里欺负自家妈,不把他们一次性收拾服气了,以后自己还怎么见人。

    又因为蒋大海一直咬牙挺着,他看了更来气,不知道从谁手上顺了一个木棍,照着蒋大海后脑勺就是狠狠一下,棍子抽飞了,蒋大海也趴在地上不动了。

    周围的年轻人看到蒋大海躺在地上,口鼻流血,整个头上全红了,后脑勺一个大坑正往外冒血,大家全吓住了。

第一五零五章 救命

    “铁蛋,你怎么打后脑勺!”

    “打死了?”

    其他人看蒋大海躺在地上,浑身软烂地如一摊稀泥,他父亲在一边儿哭得声嘶力竭,刚才打人的冲劲慢慢褪去,理智开始回到每个人身上,就连坐在一边儿怕大腿哭得老太婆,都张着嘴露着舌头不说话了。

    “儿子,儿子!”老太婆小声喊道。

    铁蛋望着母亲,一脸惊呼,哪里还有刚才打蒋大海那股狠劲,仔细看他两只手都在抖。

    “走,快走。”老太婆几乎无声地说着,一边儿给儿子递眼色。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全都醒悟过来,他们也不过是拿钱办事的,谁知道这个人这么不经打,万一真打死了,那是要吃官司的。

    “快走!”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全做鸟兽散了,跑的比来时都快,那些老太婆也不甘示弱,一个个拎着小马扎,跺着小碎步慌乱地四散。

    刚才号称被蒋大海推倒在地,摔断尾巴骨的老太婆,居然连扶都不用扶,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拉着自家儿子往家里跑。

    “你们不许走,你们打死了我儿子,你们打死了我儿子!”老蒋挂着满脸泪水,冲上去要拦住最后开了儿子瓢的铁蛋。

    “滚吧,老不死的。”铁蛋狠狠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老蒋,慌乱无比地跑了。

    老蒋摔倒在地,浑身疼的站不起来,他就爬,爬到儿子身边儿,“儿子,儿子!”

    “叫救护车,叫救护车!”老蒋目光涣散,机械地从儿子口袋掏出手机,颤抖地按出10。

    “救命啊,医生,救命啊,我儿子被人打死了,呜呜呜!求求你们,快点来救救他啊。”电话刚一接通,老蒋大声呼救,苍老地声音呜咽着哭着,脸上挂满眼泪。

    “我儿子被人打死了,求求你们快点来,他后脑勺一个大洞,你们再不来,流血也流死了,呜呜呜,救命啊,呜呜呜!”

    老蒋看到儿子毫无声息地倒在地上,不知死活,后脑勺的大洞就好像一个黑色漩涡,在无情吞噬着儿子的生命,老大不能死,大孙子不能没有爹。

    眼看着家里日子好过了,儿子也改过自新了,跟媳妇感情也好了,家里一片和睦,现在他们爷俩就想学好手艺挣钱,好好过日子,怎么出了这种事,老蒋痴痴呆呆地望着地上的儿子。

    “你们的地址在哪,你们的地址!”电话里传来焦急地喊声,好半天老蒋回过神来,赶快把自己这边儿的地址说给10。

    挂断电话,他又立刻拨通张天河的电话。

    此刻,张天河快到了,他已经给村长打过电话了,得知村长在区里学习,村里的干部都出来了,这三天连着学习,现在回不去,还让他的人别和村民起冲突,说白了就是让张天河退让。

    张天河听出这是村长不想管这个事的推托之词,可此刻他也没办法,只能先到村里把村民稳住,别闹出大事,他已经跟村长约好中午一起吃个饭,还把来宝喊回来了,来宝长期跑销售,攻关工作做的比他好,今天中午肯定是要好好攻一下村长的关了。

    张天河边儿想着,边儿脚下踩油门,小面包都发出哼哼声,速度还没到一百,急得他满头汗,他就怕耽误久了,蒋大海脾气还是冲,万一压不住火,真起了冲突就麻烦了。

    手机突然响了,张天河抬头一看,蒋大海的电话,他立刻接通电话,“喂,大海!”

    “张老板,大海被他们打死了,张老板,呜呜呜,救命啊!”

    张天河一个急刹车,电话差点都握不住,电话里面是老蒋,哭得伤心欲绝。

    “蒋大叔,怎么了?你说清楚,大海……大海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边儿问,边儿脚下死踩油门,飞快地朝尤李村赶去。

    “那些老太婆堵在路上,车子进不来,大海过去和她们理论,一个老太婆借机就说大海打了她,坐在地上不起来,然后那些村民拿着棍子过来,我说啥好话都没用,劈头盖脸就是打。

    大海护着我,结果被一个叫铁蛋的一棒子忽在后脑勺,当时人就摊在地上,现在后脑勺一个大血窟窿,哗哗往外冒血,脸色煞白,人……人是不行了,呜呜呜!”

    张天河听了事情经过,恨不得捏碎方向盘,他稳住情绪道:“张叔,你别急,快打10叫医生,大海年轻一定会没事的。”

    “我打10了,他们说一会儿就来,可大海头上的血止都止不住,我怕他等不到医生了。

    那些杀千刀的,要是我儿子死了,我……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弄死他们。”

    老蒋眼中射出愤怒的光芒,他期盼的没好日子,随着儿子被人打死在地上,就这样终结了。

    “蒋叔,你等我,我马上到,我马上就到!”张天河挂了电话,跟不要命似的闯红灯超车,油门被他一踩到底。

    等他快到的时候,远远看到前面停着一个闪烁的10。

    他刚一下车,看到蒋大海被几个医护人员用担架抬着上车,旁边儿是哭得已经没眼泪的老蒋。

    “蒋叔,大海怎么样?医生,他有没有事?”

    老蒋神情木讷,医生刚才说的话还萦绕在他耳边儿,“病人心跳微弱血压很低,失血严重,不排除脑部受到重创,现在需要立刻抢救。”

    “人现在处于危险中,你们都是他的家属吗,跟我们一起去医院,他需要立刻进行急救。”

    张天河拖着老蒋一起坐上救护车,朝附近的医院赶去,在救护车上,老蒋呜咽着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张天河详细说了一遍。

    “我让他忍忍,我们两去把饲料一袋袋背回来,可他偏偏忍不下这口气,非要去撵那些坐在马路上的老太婆,那些个老太婆一看都是些又刁又厉害的主。

    大海根本没动手,那个老太婆就自己坐在地上,呼天抢地的非说大海推了他,她尾巴骨摔断了起不来,然后那些人过来就动手,大海就是被那个老太婆的儿子,用棍子把头打破了,我让他忍一忍的,我让他忍一忍的,呜呜呜!”

    老蒋说不出话,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第一五零六章 病危通知单

    张天河两手紧紧握拳,这些人太嚣张了,自己已经退了又退,他们居然得寸进尺,对自己敲诈勒索,现在居然动手打人,这一回,就是倾家荡产,他绝不放过这些人。

    “蒋叔,你放心,大海不会有事的!他的血也不会白流的!医生,你们只管看病,用最好的药,不论多少钱,求你们把人救回来!”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这是区里二甲医院,刚进去张天河就皱眉头,医院看着破旧极了,如果蒋大海伤的严重,这样的医院根本没有足够的医师力量,但现在蒋大海要急救,也容不得他挑挑拣拣,先看看情况。

    “家属签字,交钱,先交一万块。”

    进了医院,见儿子被推进手术室,老蒋的魂都随儿子走了,脑子里全是儿子从小到大的样子,这是他第一个儿子,打生下来就得到了他跟媳妇全部的疼爱,儿子长得也好,从小聪明,大儿子身上给予了他们老蒋家的全部希望。

    他本以为大儿子能上军校,当大官,他们泥腿子出身的蒋家,也有能吃上公家饭的人,谁知道儿子从小被他们宠坏了,养成眼高手低的毛病,仗着皮相好,四处拈花惹草,惹出不少麻烦。

    还好老婆娘家厉害,老婆的弟弟给儿子找了个稳妥工作,那些年在村里别人还是挺巴结他们蒋家,直到儿子再次因为男女问题,这次惹了个厉害姑娘,被人告强奸,差点要坐牢,好不容易保住了儿子,工作也丢了。

    至此儿子一蹶不振,当时又被有心人利用,那段时间浮躁轻狂地厉害,儿媳妇三天两头闹离婚,孙子动不动就在家哭着闹着找妈妈。

    儿子身体出了问题后,更是三天两头在家喝闷酒,喝醉了耍酒疯,当时那日子难得简直要逼疯人。

    可突然,当时翻了脸的田小暖,居然愿意伸手帮儿子一把,给儿子安排了这么一个活,还许诺只要他们学好手艺,她可以借钱让他们养小龙虾,还有人给他们包销售。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这个工作是老蒋见过儿子最上心最认真的工作,他每天把虾子当自己的孩子养,怕他们吃不跑,怕水脏了,怕虾子有病,天天从早伺候到晚上,儿子瘦了黑了,可眼睛有神,走路有底气了,老蒋心里感激,以前对何家算计的小心思,现在全没了。

    他跟儿子时常坐在一起,聊着以后自家包多大的虾塘,等家里有钱了,也买辆面包车,虽然没有小汽车面子好看,可实惠,能坐下七个人,全家都够了。

    儿子还笑着说,以后有钱了,在市里买套楼房,到时候给弟弟也买一套,等他们老两口老了,想去谁家就去谁家,他们给养老。

    这些话仿佛还在耳边儿,老蒋现在都能回忆起当时自己听了这些话心中的甜蜜滋味,可……可现在儿子就直挺挺地躺在医院,儿子为了湖塘,被那些人打死了,那些混蛋!

    “家属,家属在吗?”

    等在门口的张天河和老蒋坐在长椅上,一颗心悬在半空,突然有医生从里面出来,大喊蒋大海的家属在不在。

    张天河见老蒋在发呆,赶忙碰碰他,“蒋叔,喊咱们呢!”一边儿赶忙上前,“医生,蒋大海怎么样了?”

    “你是蒋大海的家属?”医生声色严肃的问道,冰冷的声音,让张天河的心仿佛沉入无底深渊。

    “医生,我是,里面是我儿子。”老蒋挤上前去。

    “你是病人家属,病人脑部受到重击,出血不止,颅内压力增高,我们已经给他打了止血针,但如果血止不住,病人有可能因颅压过高引起死亡,你明白了吗?”

    老蒋听不懂,什么压力高?他只知道儿子现在脑子里出血,止不住就要死人。

    “你听明白了吗?这是病危通知单,要是明白了就签个字。”医生面色焦急,这个病人情况不好,怕是很难就过来,血压很低,心跳刚才竟然骤停了两次,也就是年轻底子好,换做老人早都死了。

    老蒋的手颤抖着,“医生,签了字我儿子就能救活了吗?”

    “我们会尽力,但是病人伤得太重,该用的我们都用上了,现在就看病人自己能不能熬过去了,你先把字签了,再去交三万块钱。”

    在医生的催促下,老蒋哆哆嗦嗦地签上自己的大名,看着医生拿走那张单子,就好似拿走自己儿子的命,老蒋蹲在手术间门口嚎啕大哭。

    “儿子,都怪我不好,我该死死拦住你,你要是没和他们起冲突,也不会被他们打死,是我害了你,呜呜呜,儿子你放心,你要是有三长两短,爸豁出这条老命来,也要让打死你的人偿命!”

    看老蒋哭得悲痛,张天河心里也不好受,说起来蒋大海是他的员工,为了他的湖塘与村民起了冲突被人打成重伤,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田小暖给他介绍的,是田小暖丈夫的表哥,于公于私,他都对不住蒋大海。

    “蒋叔,给家里打个电话吧,大海我一定会尽力救治的,这个医院不行,咱们就换医院,你相信我,我一定拼尽全力,我一定要救活大海!”

    老蒋看张天河眼神坚定,抹了把眼泪,掏出手机给家里老婆打了个电话,让她带着媳妇和孙子,把小儿子喊上快点来。

    何梅在家里正准备做午饭,听丈夫声音不对,又见丈夫要把全家人喊上去医院,她心里咯噔一下。

    “老蒋,咋了,你出事了?”何梅和儿媳妇经常去湖塘看望家里老爷们,也见过村里人闹事,对她们态度特别不好,好像容不下湖塘似的。

    当时她还挺担忧,可儿子跟丈夫干得起劲,她没多说什么,只让儿子丈夫平日里别得罪人,遇事服个软。

    “不是我,是大海,大海出事了,医院给下了病危通知,你快点带着全家人来,快点!”

    “啥,啥!老蒋,老蒋!”何梅还要问咋回事的时候,电话挂了,她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手脚酸软,额头冒虚汗。

    “大媳妇,大媳妇,快走,去医院!”何梅扶着门框软软倒下。

第一五零七章 抽搐

    待何梅跟儿媳妇领着大孙子,还有小儿子一家几口赶到医院的时候,蒋大海已经被推进重症监护室,浑身包裹着纱布,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儿子。

    “大海,呜呜呜!”何梅站在重症监护室外,扒着玻璃眼泪一下子落下来,儿子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周围全是监控仪器,上周她跟媳妇还去看了儿子。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变成现在这样!

    “老蒋,到底怎么回事,我儿子到底怎么了?”何梅眼含泪水望着丈夫,“呜呜,好……好的人,怎么成了……成了这样,呜呜呜!”

    蒋大海的媳妇抱着儿子,站在一边儿泣不成声,她好不容易盼到丈夫收心肯好好过日子,谁知道飞来横祸,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老蒋张不开嘴,儿子成这样,他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张天河见状轻声道:“有人去虾塘闹事,堵住路不让送饲料的车进,大海说了两句话,被一个老太婆污蔑他打人,随后被其他人一起围殴,后脑勺被重重敲了一棍子,现在脑补出血,深度昏迷,下了病危通知单。

    何姨对不起,我一定会尽力救治大海,大海一定没事,只是这个医院条件太差了,我想给大海转到最好的医院,不知道蒋叔、何姨你们同不同意?“

    “被人打的?”

    何梅以前就担心发生这种事,结果事情终于还是出了,张老板的态度,她没话说,可儿子现在生死不明,后脑勺被打了一棍子,那可是后脑勺,她的心紧缩成一团。

    蒋大海的媳妇听完张天河这番话,“哇”地一声嚎啕大哭。

    “大海,我不要车子,我也不要楼房,我只要你,你快点醒来啊,儿子还没长大,你就舍得撇下我们母子俩吗?大海,呜呜呜,你看看儿子,你快点醒来啊!”

    她一边儿哭,一边儿使劲拍打监护室外面的玻璃。

    “家属安静一些,这是重症室,你们这样吵闹,影响病人康复。”里面的小护士嫌吵,出来制止道。

    “天河!”张来宝气喘吁吁地来了。

    “大海怎么样了?”

    “钱带来了吗?”张天河严肃道。

    “带来了,我把手上所有的钱都带来了。”张来宝望着重症室里的蒋大海,他明白张天河的意思。

    张天河这是要不惜一切代价,给蒋大海治病,这是他们所有的钱,如果全花了,后期买饲料、疫苗等各种费用,就都没钱了。

    可看到躺在重症室里的蒋大海,他也不忍心,必须的管,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蒋叔,这个医院不行,你跟何姨商量下,咱们给大海转院吧,换个最好的医院。”

    何梅抬头看看四周的环境,“换,去陆总,我给林岚打电话,一定不能在这里,陆总是全国最好的医院,送大海去陆总。

    老蒋,大媳妇,你们看这里破破烂烂,医生水平肯定比不上陆总,大海伤的那么重,这时候好医生是可以救命的啊,你们说呢?“

    何梅话音刚落,重症室里的小护士突然冲出来,“医生,医生!一号床病人有症状。”

    “妈!”蒋大海媳妇突然惨叫一声,捂着嘴瞪着重症室里的丈夫。

    重症室里,本来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的蒋大海,突然好想抽风似的,浑身抽搐,可他双目紧闭根本没有醒,但整个人却在昏迷中抽搐。

    几个医生迅速跑进重症监护室,不一会儿蒋大海被迅速推出监护室。

    “医生,我丈夫怎么样?”蒋大海媳妇追上去为了一句话,就看着丈夫被迅速推进手术室。

    所有人的心都揪起来了,张天河分明看到蒋大海脸色煞白,他心头有一股不好的征兆。

    明明已经打了止血针,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脑子里的血止不住?现在这种情况,稍有不慎就会出现生命危险,还怎么转院?

    “何姨,小暖的婆婆就是陆总医院的,您快点给她打电话问问吧,大海这种情况,在这个医院,我怕要被生生拖死啊!您别哭了,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救活大海哥,您快点打电话!”

    张天河神色狠厉,抓着何梅的手狠狠说道,本来哭得差点昏死过去的何梅,听到救活两个字,大脑终于开始思考问题。

    “好,我就这给林岚打电话,这就打。”何梅接过张天河的手机,拨通林岚的电话。

    林岚此刻正在家中给公公按摩,公公这几日觉得右臂无力,林岚估摸是颈椎问题,所以每天上午给公公进行推拿按摩,倒有些效果,老爷子拿筷子比前段时间稳多了。

    电话响了,林岚望了一眼是陌生号,不过她当医生多年,不论什么号码,她都会接电话。

    “喂?”

    “岚岚,救命,快救救大海的命吧。”一接起电话,何梅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林岚眉头一皱,望了一眼公公,拿起电话走远了几步。

    何老爷子坐在椅子上,虽神色微变,可眼神一凛,大海出事了?

    “大姐,怎么了?你别哭,大海怎么了?”

    何梅望着一旁的张天河,他正在无声地对自己说,快点把事情说清楚救人要紧,何梅努力收住眼泪,迅速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现在大海什么状况?”

    何梅瞪着眼睛望着丈夫,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张天河急得干脆拿过电话,把之前医生下的诊断还有刚才蒋大海出现的症状描述了一遍。

    听完张天河的话,林岚眉头紧锁,脸色白了三分,出现抽搐症状,情况太糟糕了,大海这一次进了手术室很有可能就再也下不了手术台了。

    “林阿姨,我想救大海,可是这个区医院水平有限,您能不能想想办法,我想把大海转去陆总医院,正商量着他突然出现问题,现在该怎么办?我怕这边儿的医生会耽误大海的治疗时间,现在最好的治疗才能保住他的命。”张天河急速的语气中,透出他心中的不安。

    “等一会儿,我现在立刻跟我们医院脑外科联系。”

    挂了电话,林岚迅速拨打医院脑外科主任手机号,此刻时间就是生命。

第一五零八章 报警严惩

    张天河盯着手机,脑子里只有一件事,等电话,等林岚的电话。

    林岚这边儿把蒋大海的情况告诉脑外科主任后,主任迅速作出初步判断,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大脑出血不光没止住,可能有新的出血点,或者突然大量出血;还有一个问题,大脑受到重创,出现水肿情况。

    此刻,蒋大海出现抽搐,很可能是颅内压力非常高造成的,已经不适合打针止血,现在必须在颅骨打洞,引流出血水或者积液,降低颅内压力,先保住性命。

    但蒋大海这种紧急情况,现在根本无法转院,“林主任,你别着急,这样,我今天刚好没排手术,我现在跟救护车去那边儿的医院,先给他开几个引流的口子,等他情况稳定了,再立刻转到咱们医院,我给他们院脑外科主任打个电话,先给他把消水肿的针打上。”

    “行,行,麻烦您,请您尽快,那边儿的情况很不好。”林岚挂了电话,觉得自己的心都在“砰砰”跳,这两年何梅一家人改观很大,尤其是蒋大海,他的转变消除了自己心中不少反感,所以听到蒋大海出事,她发现自己真的很担心。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响的一瞬间,张天河飞快按下接听键。

    “小张,我们医院脑外科主任跟救护车,现在就到你们那边儿去,你们在那等着,告诉何梅,我跟老何也马上过去。”

    “儿媳妇,大海出什么事了?”

    林岚听到公公问,心里一惊,马上平静神情笑着道:“没什么事,爸您别担心。”

    何老爷子目光如炬地望着林岚,“不用隐瞒,我活了一辈子,见的东西多了,和我说实话。”

    林岚犹豫半天,公公有过中风历史,要是再次中风,就会危及生命,受不了刺激,可公公的样子,分明是自己不说坚决不行。

    “爸,大海出事了,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被人打了,伤得很重,打坏了脑袋,不过我们医院的脑外科主任已经过去了,大海年轻身体底子好,一定会没事的。”

    何老爷子神色微变,“你快去吧,去把我的工资卡带上,再把长华一起叫上。”

    “爸,您放心,您别着急,千万别着急,我们主任一定会尽力救治。”

    林岚带着钱,坐着家里的车匆匆赶往医院,何长华一听除了这种事,也从单位急匆匆朝医院赶去。

    蒋大海的家人全都在门口守着,蒋大海的弟弟扶着何梅,“妈,您别着急,大哥一定会没事的。”

    “对,你大哥一定会没事的,一会儿陆总的主任就来,他一定能救活你大哥。”何梅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陆总的主任身上。

    不光他,张天河也火急火燎地盼着陆总的主任快点到。

    “怎么还没来,怎么还没来?”何梅几近奔溃,儿子进去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陆总的医生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来,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儿子的命。

    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急匆匆地跟几个人一起走进手术室,何梅望着打开后又紧紧闭上的门,终于受不住压力昏了过去。

    待何梅觉得一阵刺痛醒过来,就听到丈夫对她说,陆总的主任到了,这话仿佛给她打了一针强心针,何梅“蹭”一下站起来,“主任呢,主任在哪?”

    “妈,已经进去了,哥一定没问题。”何梅的小儿子劝慰道。

    南市最好的脑外科主任来了,所有人眼中燃起了希望,老蒋恨不得把手术室的门看出两个洞。

    半个小时后,林岚先赶到医院,何梅一看到林岚,眼泪立刻流下来。

    “弟妹,呜呜呜,大海还没出来,主任都进去几个小时了,大海怎么还没出来。”

    林岚看到何梅全家人都来了,各个红着眼睛,尤其是何梅,两个眼睛又红又肿,看来是没少哭。

    “大姐,你别着急,我们主任已经到了,他是脑外科最好的医生,你要相信他,咱们就在外面等着。”

    “那个主任都进去好久了,怎么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是大海救不过来了吧?弟妹,你进去看看行不行?”何梅哀求道,她等的越久,心里就越害怕。

    “大姐,我进去也帮不上忙,还会影响主任做手术,你要相信,这是南市脑外科最好的医生,大还年轻一定能扛过去的,你快坐下来,人的大脑就像一部精密的仪器,里面有诸多神经和血管,肯定不会这么快,您别自己吓唬自己,咱们要往好的方面想。”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何长华也来了,何梅见到弟弟,哭着扑上去,“二弟,你要给大海报仇,那些丧尽天良的东西,怎么能把人照死里打,还有没有王法了,要是大海有个三场两短,我也不活了。”

    “大海现在怎么样?”

    “已经进手术室了,我们医院的脑外科主任亲自来了,估计要动手术,时间会比较长。”

    “二弟,那些人不讲理,故意找歪,他们十几个人打一个人,哪有这样欺负人的,姐求你给大海讨一个公道回来。”

    何长华一听这话,脸色也爬上三分怒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姐夫你不是跟大海在一起干活吗?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何长华过问此事,老蒋先是眼睛一热,差点掉下泪来,然后压着心中的愤怒,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又把上半年当地村民故意刁难他们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何先生,这事情都怪我,我没想到他们会真的动手。”张天河咬着牙,“我一定给大海哥讨回公道。”

    “这事情谈不上怪你,这些人存心找事,你们报警了吧?”

    张天河望着老蒋,老蒋摇摇头。

    “报警,现在就报,大海的事情,一定会查个清楚。”

    “老蒋,你还愣着干嘛?快报警,把那些打我儿子的人全都抓起来。”有弟弟这句话,何梅心里渐渐有了底气。

    何长华起身拿起电话,找了一个安静地地方,打了几通电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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