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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九零年之虐渣攻略全文阅读

作者:一抹冰绿     重生九零年之虐渣攻略txt下载     重生九零年之虐渣攻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五二五章 卖惨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家孩子做出这种事,我们实在没脸见人,一辈子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咋知道养出这样一个儿子,我也不知道他敢做这种事,要是让我知道,腿给他打断了。”老赵满腔愧疚道。

    “是啊,这些娃平日里在家都很听话,他们太年轻,被村里的刘疤子哄了,拿了别人给的钱,听别人说随便闹,就放开胆地打人,现在被抓紧公安局,活该!”老刘气愤极了。

    这画风,田小暖望了眼丈夫,能说出这种话,要么就是朴实至极,要么就是真的狡猾。

    “这两个是哪天打人的两个娃的父亲,其实这事情我昨天回去调查了才知道,他们也是被人当枪使了。

    张老板你这个虾塘被我们村一个叫刘疤子的人看上了,他想把你撵走自己,然后他养虾子,所以才有年初几次闹事,这些孩子都年轻,刘疤子给了钱让他们来闹,还给他们说不要怕,出了事他兜着,才出了昨天的事。”

    “刘疤子?”张天河默默回忆着,“是那个光脑袋头顶有一道疤的人。”

    “对,就是他。”村长一脸义愤填膺,“这个人十几年前跑出去做混子,两年前突然回来了,在村里也是个无赖。

    许是看到你的虾塘生意好,动了歪心思,也怪我以前没发现,昨天出事了,这些人才和我说实话,那个刘疤子给每个人都给了钱,他一个混子闹事不怕事大,这些孩子本来就年轻,拿了钱又冲动,打人的时候一时考虑不全,才出了这种事。”

    村长这番话,把自己的责任摘除得干干净净。

    张天河半天没说话,眼神闪烁,脑子里回忆起刘疤子这个人,似乎只见过两三面,可这个人让他印象深刻,因为他对自己的眼神非常不友好。

    有一次闹事就有这个人,当时他买了几条烟,给每个村民一包,又有村长来说项,大家才散了,可是他递烟给这个人的时候,此人狠狠瞪了他一眼,烟都不要就走了。

    那时候他还觉得奇怪,为什么此人仿佛对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现在想想就明白了,他想撵自己走,肯定对自己恨之入骨。

    张天河望着村长,看他脸上陪着陈恳的笑容,心里再思索,村长难道真的不知道,以前几次是刘疤子闹事?

    可他知道现在就算问,不论村长知不知道,他也一定会撇的干干净净。

    “既然是这个人在幕后组织,他一定跑不掉,到时候公安局把昨天那些人一审就知道,组织的和打人的人都跑不掉。”

    “姑娘!”

    老赵一听这话,心里一跳,儿子是他家传宗接代的心头肉,他跟老伴生了四个姑娘,最后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从小要什么给什么,惯得也是没边儿,要是扯上人命,儿子肯定也跑不脱,就是不像铁蛋挨枪子,也是要坐牢的。

    老赵“噗通”一下跪在田小暖面前,眼里泛着泪光。“姑娘,我求求你,这件事,是我家那个不成器的东西造的孽,他也参与了打人的事情,可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这样的后果,他也是被人利用的啊。”老赵老泪纵横,跪在地上直接给田小暖磕头。

    “求求你姑娘,这件事情赔钱、赔多少钱我们都认,求求你们撤诉行不行?我四十岁才得这么一个儿子,从小体弱多病,是我们把他惯坏了。

    都说子不教父之过,求姑娘放过我儿子,要我做什么都行,求姑娘了,求求姑娘和先生了!”

    老赵“咚咚”磕头,地上是泥土地,老赵额头沾满了土,看着更显凄苦。

    这么大年纪的人给自己磕头,田小暖怎么受的起,她赶忙从凳子上起来,避开老赵磕头,“思朗,把老爷子扶起来。”

    “老爷子,您别这样!”何思朗两只手有力地抓住老赵,胳膊用力一抬,老赵就被架起来了。

    “老爷子,被打的蒋大海是我表哥,他身上肋骨被打断、内脏震动出血、鼻骨骨折、手骨骨折、还有伤的最厉害的头部,里面出血肿胀,送去医院差点没抢救过来,到现在人都处在昏迷中,医生下了几道病危通知,此刻还凶多吉少,说句不吉利的话,他能活下来的几率,连医生都摇头。

    现在你们说这件事情有人幕后指使,这件事情性质恶劣,有人组织策划,有人实施,已经不是违反社会治安,而是违法的事情,我大姑和大姑父年过半百,看着儿子躺在医院生死不明,我大姑都哭晕了几次。

    我表哥还有妻子跟不大的孩子,他要是出事了,他们就是孤儿寡母,你说这事情,换做是你家,如果你儿子被人这样故意找茬打了,你说能算了吗?”

    “我、我……”老赵被何思朗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是这样,对于蒋大海的事情,确实是他们孩子的错,大家伙愿意出钱,一个是给蒋大海看病,再有就是表示歉意。

    我已经让他们每家去准备钱去了,不管有没有,哪怕就是借今天晚上钱必须到位,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还希望你们能够宽宏大量,放我们村这些年轻人一次,只要不闹到法庭上,你们要是觉得不满意,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对对,求两位能不能放过我家儿子,我们愿意出钱,愿意赔礼道歉,愿意弥补打人的伤害,我家孩子平日里不是坏人,他也是受了刘疤子挑唆,觉着拿别人钱,就要替别人出力做事,这才犯了糊涂打了人。”

    老刘立刻顺着村长的话,求着眼前的人。

    他知道,既然来的是这一对年轻夫妻,肯定是能做主的,只要他们同意,只要能打动他们,自己孩子的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

    “不可能,这次事情我们一定会走法律程序,打人的人和幕后策划的人,让法院来断,到底该受到什么处罚,也是法院说了算。”

    田小暖冷冷拒绝,虽然这些人说的可怜,可想起蒋大海的惨样,差点没命,她就没办法原谅。

    “你们当真不肯私了?”村长冷冷盯着眼前两个年轻人。

第一五二六章 不相让

    听了这话田小暖轻轻一笑,“说了这么半天话,难道村长以为我们在开玩笑?从头到尾我们都没答应私了吧。”

    村长被田小暖的话怼得不知道说什么,老赵跟老刘见眼前被打者家属不肯私了,脸色苦得跟黄连似得。

    “姑娘,先生,求求你们,这事情已经出了,他们打人是不对,可……可您说就是您二位把他们告了,他们蹲监狱,那起不到啥意义,我觉得现在主要是救人。”

    老赵吭吭哧哧说出这话,求救一般望着老刘,家属不肯私了,在他看来就是想多要钱,他还从没见过给钱不要的。

    “是啊姑娘,这事我知道你们生气,这事搁谁家都生气,可你们想想,这时候什么最重要,救人最重要,你看让我们家孩子坐牢,也不能让你家表哥好起来。

    我们十来家愿意出钱,只要你们同意不告他们,我们借钱都行,这看病肯定是不小的一笔开销。”

    “确实不小,昨天一天我家大表哥花了八万块,他这种情况到底话多少钱我们也不知道,他现在躺在病床一天,就是一万起步,要是再出点状况,一天几万块都能花进去。”

    村长和俩村民听到这个数额,三人瞳孔全都收缩了一下,第一天就花了八万。

    三人一同想到的是,这事情麻烦了。

    村长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狮子大开口,他心里的底线是三十到五十万,五十万是最多了,这个是连住院费加营养费的赔偿。

    村长猛然又想到,肯定是这两个人耍诈,怎么可能花那么多钱,他不信。

    “这个……医药费一天八万块,张老板,你是不是被医院坑了?”村长‘好心’问道。

    “没有,因为用的全是进口药品和最贵的医疗器具,所以价格高,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抢救蒋大海。”

    听了张天河这番话,村长在心里撇撇嘴,什么不惜一切代价,怕是说给这对小夫妻听的,人家来兴师问罪,他可不就得这么说。

    老赵跟老刘二人脸上一片苦涩,陷入沉默,如果这样花钱,每家出五万怕都挡不住,那如果花个一百万,难道这笔钱全都是大家伙出?

    平均下来一家都要十万块,他们根本出不起,此刻二人心中突然升起一个恶毒念头,这个人死了才好,死了赔个三五十万最多了,活着就是无底洞。

    田小暖洞穿眼前俩老人的想法,他们恶毒又带有杀意的眼神,她冷声道:“别说是几十万,就是我家大表哥花一百万,两百万,只要能救人,我们就在所不惜,一条人命值千金,岂是钱可以衡量的。”

    “小姑娘好大的口气,几百万救一条命,你见过几个?人命是值千金,可真正的老百姓,又有几个人花这么多钱买命。

    你们说这话的意思我明白,一共十户人家,打人最厉害的铁蛋他家要多出些,可最多也就能拿出个五万块,其他人三万就是一年的收入。

    我不是哭穷,今天这事咱们从实际出发,我让他们尽量凑钱,肯定不会低于三十万,但能多多少,我也不敢给个准数。

    我只能说,我这边儿尽力,三十万已经不是小数目,这件事如果你们同意,晚上我就把钱送过来。”

    田小暖与何思朗没说话,张天河也不做声,蒋大海的事情已经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而村长看这对年轻小夫妻不说话,表情冷漠,知道他们心存不满,想了想又道:“虽然那几个打人的被抓起来了,十来个人,真走法律程序,大部分不过是拘留罚款。

    就是铁蛋倒霉些,最多也是蹲监狱,到时候你们能落到几个钱,怕是连十万都没有。而且我们是本地人,在区里多少都有些熟人和关系,只是不想多一事,如果真的打官司,你们未必能占到多大便宜。

    这时候我觉得我们应该为病人着想,他被打了是我们村民的错,现在大家伙诚心认错,又肯多赔钱,咋们互相让一步,你们多拿点钱,我们这边儿只求把人放出来,最后皆大欢喜。”

    村长的话绵里藏针,先是说明情况,然后表明自己是本地人,未必怕你们,最后态度又转而变化,表示只是想解决问题,仿佛他是为蒋大海着想,仿佛他是为了大家的利益。

    搁在一般人家庭,也许真就妥协了,小老百姓,打官司耗时耗人,医院里要是再躺着一位,还得拿钱养着,谁家都耗不起,**成都会接受村长的提议。

    可村长估摸错了,他只把蒋大海当一般打工仔了,当然也是蒋大海以前太作,加上何家低调,种种因素糅合在一起,让蒋大海甘心情愿当一个打工仔。

    可村长不知道,蒋大海虽然不姓何,可他也是何家的外孙,他身后是一方权贵,怎么会被村长威胁?怎么会砸不起钱?

    “这么说来,您这还是为我们着想了?”

    田小暖嘴角的笑意,让村长有些捉摸不透,他突然觉得,这两个年轻人,根本不似他们的年纪这般,虽然有些张狂,可他始终看不透他们的想法。

    “是为咱们大家,你们拿钱放人,我们皆大欢喜,而且这是此事最好的解决办法。”

    在田小暖的美目凝视中,村长却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呵呵,我不这么想。我觉得我家大表哥平安无事,打他的人受到严惩才是最好的结果。”

    “你……”村长一听这话,急得直接从凳子上站起来,怒道:“你们这是油盐不进了!”

    “您这话说的可笑,我们看不上钱,我们只想讨个公道,难道不应该吗?”

    田小暖针锋相对不肯想让,她轻柔的语气反而更让村长火大。

    村长咬咬牙,看来不让他们知道点什么,他们是不知道自己厉害的。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今天我说句托大的话,你们就是告,也未必告得赢,还是拿钱点了事,否则到时候人才两空,吃亏后悔!”

    听了这话,何思朗终于望了眼前村长一眼,“我们为什么告不赢?”

第一五二七章 对立

    此刻村长不想藏着掖着了,“我明白告诉你们,区里法务系统我们有关系,很铁的关系,如果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大家就耗着。”

    “关系,呵。”田小暖轻笑中,摇摇头望着村长,“这就是你跟我们谈判的底牌,也是你的底气吧。”

    村长默不作声,一双眼睛盯着田小暖,带着一丝恶毒,如果可以他真想动手给这个女人几巴掌,从头到尾她都用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望着自己。

    之前他装孙子,赔笑脸,忍让又忍让,可现在他不想让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真以为占理就可以不依不饶,这个社会从来都不是讲道理的,这是个讲关系的社会。

    占理的人多了,村长昂起头轻声道:“没错,我带着诚意来解决事情,可你们油盐不进,想用打官司吓唬人,我告诉你们,我哥是检察院党|高官,你们真要闹起来,是讨不到好的。”

    “那我们法院见。”

    村长没想到何思朗居然听到自己亮出底牌,还说出这样的话,他的脸突然有些挂不住。

    “哼,最后你们别来求我,现在有三十万不要,到时候我要让你们三万都拿不到。”

    村长丢下狠话,看着眼前三个连眼皮子都不眨的人,气呼呼地摆手走了,当了这么久的村长,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敢这样不把他当回事的。

    老赵与老刘见村长都被气走了,两人望着眼前这对小夫妻,指望村长是不可能了,只能再求求他们。

    “姑娘,先生,求求你们高抬贵手,别追求法律责任行吗?你们要是觉得钱不够,我家就是砸锅卖铁都可以,只求你们能放过我儿子,我老来得子不易,我儿子体弱,真要是坐了牢,后半辈子就毁了。“老赵揉着酸胀发红的眼圈,擦掉快要掉出来的眼泪。

    “我儿子也是为了赚点钱。”老刘艰难地道,“孩子妈身体不好,常年卧床,每个月还要吃药,姑娘嫁出去,自己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指望不上帮家里。

    靠我和儿子种地,那点钱全都填了媳妇这个药罐子,我儿子也是想给他妈买点点心糖果啥的,我媳妇吃药十几年,吃坏了胃吃倒了胃口,天天喊口苦,每次吃完药也只能挖一勺白砂糖放在口里。

    我儿子就是为了孝顺母亲,犯了糊涂,听刘疤子说一个人两百块,就干了这事,昨天他被带走的时候,我媳妇气得背过气去,是我们没教育好孩子,可他也是……”老刘难受地说不出话来,他家的日子艰难,否则孩子也不会去干这事。

    “求二位能不能给我们孩子一个机会,这一次原谅他们吧,我一定严加管教,不会再做出这种事了,请二位看在我家孩子的孝心上,他……他不是一个坏孩子。”

    老刘吸了吸鼻涕,喉头肿胀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话来,家里太苦,他从不敢想,因为想起来他就难过。

    两个人紧张又可怜地望着田小暖跟何思朗,此刻二人攥着他们孩子的命运。

    “二位,虽然你们都有各种原因,可我家大表哥是受害者,你们去医院看看,他浑身包裹纱布毫无生息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周围全是监护仪器。

    他老迈的父母,年轻的妻子和还没长大的儿子,天天站在外面以泪洗面,你们以为这种伤害真的可以就此了解吗?

    你们觉得自己孩子是一时冲动,可他们是成年人,他们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为了钱难道就能去肆无忌惮地伤害他人吗?

    你们自己也有责任,是你们没有教育好他们,让他们做出今天的事情,危害社会。难道你们心里就没有愧疚吗?你们孩子做出这种事,究其原因你们也要负责。

    所以不论怎么说,不论你们村长家有多么厉害的关系,我们只要讨个公道,绝不私了。”

    田小暖的话重重击打在老赵跟老刘心口,他们一直认为自己做的不错,态度诚恳地道歉,倾其所有地愿意赔偿,为什么这家受害者就是不依不饶,就是非要打官司。

    他们甚至觉得这家人故意刁难,心中还有一丝怨恨,可此刻听了这番话,他们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孩子善良,可善良的孩子怎么会去打人,为了钱去做这种事,这种事怎么能做?

    两人都不知说什么,见面前这对小夫妻不再多说,心中终于明白,人家肯定不会妥协,二人万念俱灰,颤悠悠地走出这间房子,心里一片拔凉。

    “老赵,咋办?”老刘已经不知道怎么回去跟病怏怏的媳妇说,才能让她放宽心。

    “只能回去好好求村长了,只要村长哥能帮忙,咱们家孩子不是铁蛋,判个拘留赔款都行。”

    为了孩子,两人还要打起精神,快步回到村里,刚到村口,就看到村头刘疤子家门口停着的警车,上面的红蓝警灯不停闪烁,看了让人心惊。

    “我没打人,为什么抓我!”刘疤子被拖了出来,挣扎中大家看到他手上的闪着寒光的手铐。

    “有什么话去派出所再说,你组织策划蓄意伤人,老实点!”警察怒道,手上一用力,刘疤子两条挣扎的胳膊立刻软了下来。

    “村长,村长,求求你救救我!”

    看到站在路边儿的村长了,刘疤子高声呼救,眼神中透着恐惧和害怕,他以前也进过几次警察局,可这次警察如此严厉,上来就定了他的罪,自己一定逃不脱。

    看到村长,他才明白只有村长能救自己,村长的哥是检察院大官,只要村长愿意,他就一定能救自己。

    村长站在路边儿,看着刘疤子被警车带走,嘴角带着一丝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的笑。

    他能感觉的出来,刘疤子真的怕了,只有他真的软了服了,自己救了他,他才会替自己做事,替自己卖命。

    村长转身朝家里走去,老赵跟老刘见状,赶忙快步跟上。

    村长家院子里,还站着等消息的村民,远远望见三人来了,大家全都从院子里跑出来,在小路上就把三人团团围住。

    “村长,他们答应了吗?”

    “村长,他们要多少钱?”

第一五二八章 炸开锅

    村长黑着脸,听到村民问,就想起傲慢的田小暖跟何思朗,说起来这两个人叫什么他都不知道。

    村长只把他们当成蒋大海家属,尤其是田小暖一次次不屑的嘲讽和开怼,气得他差点背过气去,哼,管他们是谁?不过是一个农民家的亲戚,又能有什么能耐,不过是年轻气傲罢了。

    村长不去想那对年轻人,更懒得打听他们的名字,却不知这为他以后输的一败涂地打下了基础。

    “没谈拢,不要钱,非要打官司,还说律师都请好了。”村长冷冷丢下这句话,抬腿进屋里。

    女人见丈夫一脸不悦地回来,脸上没有半分喜色,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收敛情绪,赶忙给丈夫泡了一杯浓浓的铁观音。

    端着茶杯,闻着茶香,村长才觉得发胀的脑袋稍稍松快了一些,可他刚呼出一口浊气,耳边儿传来跟菜市场一般嘈杂的声音。

    “村长,到底咋回事,赔钱都不同意,您和他们是咋说的?”

    “村长,多赔钱都不行吗?我丈夫要是坐牢,我家可咋办,我一个女人,哪里做的了这么多事?”

    一声声质问,带着些许责备、焦急、哀求,听得村长也头晕脑胀,他挥挥手,“行了,你们让老赵和老刘说,他们跟在一起,我已经放下脸面苦苦哀求了,可他们不识抬举。”

    一听老赵和老刘也知道情况,一行人又团团将他们二人围住。

    “赵叔,您说到底为啥不同意?”

    “赵叔,这可是咱们大伙的事,求人办事就要好好求啊,伸手不打笑脸人,咋谈崩了呢?”

    老赵叹了口气,脸又苦又绿,他已经尽力了,可就像村长说的,人家不要钱,人家就要打官司,就要出这口气。

    “你们咋说话呢?为了求他们和解,老赵都给那对小夫妻下跪了,可他们……哎!”老刘想起来,也不知该咋形容。

    “啥?赵……赵叔,您给他们下跪求情了?”

    大家伙一听老赵下跪求情,之前质疑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换做自己去,也不一定能舍下脸面下跪求人,何况赵叔六十多岁,一把年纪这样做,居然还没谈成。

    老赵苦着脸道:“大家伙别吵了,也别埋怨村长,出了这个事,我跟大伙一样着急,我家那老儿子还在里面蹲着呢,你们说我能不尽心尽力地求人办事吗。”

    大家伙仔细琢磨了一番,老赵家的老儿子,那可是老来得子,香火独苗,打小就疼得跟宝贝似的,老赵可是把儿子看的跟眼珠子一样,前面四个姑娘也全都疼这个弟弟。

    要说老赵不尽心尽力,谁都不信,大伙全望着老赵。

    “村长低三下四地求他们,甚至让他们提条件,我跟小刘在一边儿赔笑脸敲边鼓,可……可那蒋大海的家属油盐不进啊,我们说什么,他们都是一个回答,走法律程序,那个女的还说律师都请好了,我跪下磕头求他们放这些年轻人一码,可他们根本不松口。”

    “什么人哪?怎么这么狂妄,什么家属?”村民中有人不满地嚷嚷起来。

    老刘马上道:“是一对小夫妻,蒋大海是那个男人的表哥。一开始他们亮明身份,我以为是蒋大海家里拍他们来谈条件的,谁知道这两人十分不好沟通。

    我们说什么,他们都是讲道理,弄得我们闹也没用,求也没用。最后逼得村长没办法,都把自己哥是政府检察院的关系亮出来了。

    可谁知这两人,居然还是不肯同意,还说就要讨个公道,你们说还怎么谈?还怎么求?我们只能回来。”

    老刘和老赵两个人的话,让吵嚷的村民们全都安静了下来,村长的哥可还是大官,村长都直接说出来了,他们还不怕?

    “会不会那蒋大海家的亲戚也有啥关系啊?”

    “有个屁的关系,就是年轻气盛,给钱不行,赔礼道歉不行,非要打官司。

    那个蒋家父子两全是农民,他们能有啥关系,要是有关系两人能出来给别人打工?就是有关系,他们也管不到咱们黄陂区的事情,这事情就是打官司,也是在咱们区里的法院打,他们外面的关系能干啥!”

    村长气得练骂带分析地把自己想到的说了一遍,大伙仔细琢磨了下,村长说的没错,他们要是有关系,也不会一副穷酸相,那个蒋大海,就是一个勺货农村人,认死理,不然也不会被打。

    “村长,求求你救救我家儿子吧。”老赵立刻反应过来,一把拉住村长的手,如果要打官司,只有借助村长家的势力,否则他们这些人肯定打不赢。

    其他村民见老赵这样,纷纷反应过来,“村长,求求你救救我男人。”

    “村长,求求你救救我孙子吧。”

    一时间村民们的声音此起彼伏,但都是求村长帮忙的。

    “村长,刘疤子被抓走了,他可是主谋,按说就是判刑也该判他,我儿子有希望出来吗?”老太婆杨婶一双肿眼泡望着村长。

    “刘疤子他可以不承认啊,就算大家都指认他,可他没动手,就是判刑也不会比你儿子铁蛋重,你儿子给了蒋大海最致命的一击,怕是很难跑掉。”

    老太婆听了这番话,心紧紧缩成一团,“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村长,求求你救救我家铁蛋吧,这事情都是被刘疤子坑了啊!村长您说凑齐钱,我老伴今天早上就出去借钱了,就是为了救出儿子……”

    说到这老太婆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想到,如果那个蒋大海家不肯要钱,那她就把这些钱给村长,只要能救出自己儿子,把钱给谁不是给。

    “村长,我愿意把我家的钱都给您,求您行办法,找人帮帮忙,救救铁蛋吧。”

    “村长,我家也愿意出钱,只要能救出我丈夫。”抱孩子的妇女咬咬牙,也说道。

    “村长,我家钱已经准备好了。”

    “我也愿意出钱。”

    一瞬间,大家伙全都明白杨婶的意思,既然那个蒋家不要钱非要打官司,那就陪他们打。

    可想要打赢官司,那就一定需要村长帮忙。

第一五二九章 假装清廉

    大家都愿意把钱给村长,求村长帮忙,村长媳妇听了这话倒是有三分眉开眼笑和骄傲,自己男人有本事,她更有颜面。

    而村长脸色阴沉,盯着第一个开口的老太婆杨婶不悦道:“杨婶,您说这话,那我可不敢帮忙了,我是干部,能收钱吗?行了,大家先回去吧,这事情我不会不管,我先去派出所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要知道咱们也不能做违法的事情。”

    今天人多口杂,村长不愿落人把柄。

    “行了,大家都回去吧,我家还要做饭呢,我男人忙了一早上,你们这是要累死他。”村长媳妇见丈夫不悦,下了逐客令。

    被点名的杨婶,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直接嚷嚷给钱,太没脑子了,这事情可咋办?她不想走,可村长啥话都不说,大伙都被撵出屋子了。

    “杨婶,这事情我男人跑了一上午了,知道你着急,可你也要让他吃口饭喝口水吧,我家中午没多余饭,就不留你了。”

    话说得十分直白,老太婆没有理由再留在这,悻悻地慢慢走出门。

    老太婆回家后,正好看到拿起茶缸咕嘟嘟灌水喝的丈夫,急忙上前问道:“咋样,借到钱了没?”

    老头子咕咕嘟嘟喝完水,把顺嘴流出来的水渍直接用袖子擦干,喘了口粗气,这才道:“借到两万,我大哥给借一万,还找了两个堂哥,一个给了三千,一个能给七八千,说晚上就能把钱送来。

    加上家里这些年存下的三万块钱,应该够了,对了,姑娘还说给拿五千,小儿媳妇也说给拿两千,五万块应该是够了。”

    “哎呦,阿弥陀佛,可算是凑齐了。”老太婆双手合十,两眼紧闭感谢老天爷。

    “村长今天谈得咋样?这五万块可是彻底把家底掏空了,本来还说留着再给铁蛋找房媳妇的,这下媳妇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这孩子从小就调,打人又喜欢下死手,他媳妇就是活活被他打走的,现在干脆惹上官司了,这可咋办啊!”

    想起自己这个大儿子,老头也是一声叹息,大儿子就是太霸道,结果儿媳妇不跟他过了,反倒是才结婚的小儿子,现在日子过得不错,不过那小儿媳妇一看就是个奸的,知道他是来借钱,先拿想好的话来搪塞自己。

    小儿子在一边儿啥都不敢说,最后只借了两千块,可有总比没有强。

    听丈夫问起上午的事,老太婆一脸愤怒,转而又是担心和害怕,“没谈成,村长也算是尽力了,老赵都给他们跪下了,可他们就是不同意,给钱不要,就要打官司。”

    “这……这不成心找事吗?”

    老头听了眉头紧皱,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家,他能理解被打的人家里的愤怒,可是村长已经两次去商谈,连老赵都下跪了,按说气也该消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坐下来谈,人已经打了,该怎么办,赔多少钱的事情,可从来没有说不要钱就非要打官司的。

    “老太婆,你说没谈妥,是不是村长没用心啊,毕竟之前你们闹腾的时候,他劝过,可你们没听,现在让村长去求人,他未必肯尽心尽力。”

    “我们之前也怕这个,所以这次老赵跟老刘一起去的,听他们说没有的事,村长态度很好,反而是那家人不好谈,就非要打官司,也不知道啥意思,说不要钱就要讨回个公道。”

    老头子皱着眉头,嘴里嘀咕着“不要钱,就要讨回公道?”

    反复念了几遍,老头子大惊,“老太婆,是不是这个被打的人家里很有势力啊,能说出这种话的都是不差钱的人,要不就是有头有脸的人。”

    “呸!有啥势力,来得是一对小夫妻,说是被打的那个人的表弟和表弟媳妇,两个年轻人能谈成啥。还有你再想想,那个蒋家父子两出来打工,那老头比你年纪都大,这年纪在在村里都过悠闲日子,谁还出来打工,也是农村的,可见他们肯定条件不好。

    你不知道,村长最后都把自己在区里有关系的事情挑明了,那俩个小年轻还不依不饶,我看他们就是蠢,以为闹厉害了能多要点钱?做梦吧,这事情就求村长,让他找找他哥,他哥可是检察院的一把手,一个打架斗殴,他发句话这事顶多是拘留罚款,咱家铁蛋肯定不会坐牢。”

    听了老太婆一番分析,老头仔细想了想,也觉得蒋家能有啥有能耐的亲戚,真有这样的亲戚就不会父子两出来打工。

    “没错,这事情现在只能求村长了。”

    听到丈夫说这话,老太婆一脸惆怅,“老头,刚才在村长家我不小心说错话了,我说把钱给村长,求村长帮忙,最后村长不高兴了,把大伙全都撵了出来。我现在才想明白,就是给钱也不能当面说啊,你说现在该咋办?”

    “你这张嘴,我说过你多少次?你看你这下把村长得罪了,咱家铁蛋还等着救命呢!”老头气得指着老太婆骂。

    老头骂了几句,见老婆也不还嘴,低着头不说话,心里有些不忍道:“行了,等晚上钱凑齐了,我偷偷给村长家送去,再说点好话,你就别跟着去了。”

    “行,我不去,你去好好说,咱们偷偷把钱给村长,现在也只能指望村长了。”

    老两口商量妥了,老太婆起身做饭,二人全都愁眉苦脸。

    村长家里村长媳妇已经蒸好米饭了,等这些人一走,她就开始炒菜,一会儿肉香味弥漫在屋子里。

    村长媳妇又从灶上端了一碗粉蒸肉,上面是洒满红色粉子的大片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下面她用的土豆打底,一起上锅蒸,五花肉的油渗入土豆,等出锅后,土豆绵密软烂,借了肉香的味道,吃起来就仿佛一块块软糯的肥肉。

    而五花肉用粉子蒸得烂烂的,夹起一块放在嘴里甚至不用怎么嚼就在嘴里化开了,粉蒸肉是南市一道大人小孩都喜欢的菜。

    村长媳妇又做了虎皮辣椒、酸辣藕丁,三个菜红红绿绿地端上了桌。

第一五三零章 不一样的湖塘

    村长吃着香喷喷的大米饭,就着媳妇做的菜,他爱吃肉,也爱吃虎皮辣椒,今天媳妇做的都是他爱吃的,不一会儿,一碗饭就吃完了。

    村长媳妇赶快给丈夫又添了一碗饭,“孩他爹,多吃点,今天早上你辛苦了,但别生气,不是给自家办事,咱犯不着生气,谈成了就谈成,谈不成拉倒,倒霉的又不是咱们。”

    村长慢慢嚼着一口五花肉轻声道:“你懂什么,这事情表面看跟咱们没关系,可咱们想要承包虾塘,首先刘疤子进去,出面养虾子的人没了。

    其次要是弄不出这些人,以后我想低价给外人承包虾塘,村民能同意?要是弄出这些人,他们到时候就不会做声,还会支持,所以不同意和解,挡了咱家的财路。”

    村长媳妇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那咋办?”

    村长笑笑,“这都是小事,我下午先去派出所一趟,看看情况,然后再去找我哥,把事情跟他说说,到时候弄个双方互相打架斗殴,罪责定成最轻,赔点钱拘留几天就行。

    跟我斗,哼!不要现在的三十万,到时候我要让他们三万都拿不到!”

    村长盯着空气,眼前仿佛浮现出那对年轻小夫妻傲慢的脸,让他眼神瞬间变得狠毒。

    ……

    “小暖,你在看吗?”何思朗见媳妇站在湖边儿,望向远处已经看了许久。

    “我在看这片水汽为了让天河哥的虾子长得好,我偷偷给这一角的湖泊添加了许多水灵力,你看这一片的水是不是很清澈,水草也茂盛许多。”

    何思朗望着四周的湖面,远处虽然只看到波光粼粼,可这一片的湖水确实不错,都能看到水波下的石头,周围的水草也郁郁葱葱,比远处的湖边儿看着茂盛许多。

    “这一片的水真不错,清澈见底。”

    “是啊,这片水质很好,之前扯皮村民非说我们污染水源,我还专门请质监局做过水质鉴定,水质是优良,烧开都可以直接饮用,而且这个湖塘出的虾子个头特别大,吃起来也比别的清水小龙虾更多一丝甜味。”

    在一边儿忙完的张天河,看看时间过来叫田小暖跟何思朗吃饭,听到何思朗夸赞水质清,他说了两句。

    望着清澈的湖水,张天河眼中流露出可惜和舍不得的神情,叹息道:“要不是他们村里这样闹,这么好的地方,我真想租个十年八年,可他们村的村民,缠不起。”

    田小暖冷笑一声,水质好,那是自己那片极其纯净的水灵气把这里养好的,“天河哥,你今年做完明年不做了吗?”

    张天河摇摇头,“不做了,出了这种事,以后我也不放心,还是退出来算了,到时候再找地方吧。

    好在思朗借了我二十万块,虾塘里后续的开销能跟上,大海看病的钱也有着落,说实话昨天晚上我是打算去借高利贷的,那样今年的盈利就全地还高利贷利息了。

    今年这个虾塘的虾子全被南市几个大虾庄包了,钱是不愁赚的,可做生意就怕出事,只要出一次事,赚的钱就都贴进去了,搞不好还要倾家荡产。”

    “那等你虾子全都出清后,跟我说一声,我再过来看看。”

    听到这句话张天河有些奇怪,“小暖,你来这看什么?”

    何思朗却明白,妻子这是要把自己留在这养湖水的水灵力收走,换做他也不会便宜这些村民。

    “天河,小暖喜欢这片湖,想在你不做前多看两眼。”

    “哦。”张天河有些不明白,这片湖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小暖喜欢,到时候他卖了虾子之前,再喊她来转转。

    “对了,饭买回来了,咱们吃饭吧,下午我还要去派出所一趟。”张天河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喊小暖他们吃饭的。

    田小暖深深望了眼湖水,转身走了。

    张家村几个人见到田小暖都热情打招呼,都是一个村的大家都认识,田小暖挨个喊叔叔、哥哥的。

    “何先生,吃鱼,他们这个湖里的大白刁很好吃。”一个被田小暖叫叔叔的男子招呼不怎么动筷子的何思朗,张家村的人都知道张老汉的外孙姑娘找了个当大官的丈夫,在何思朗面前大家都有些拘束。

    “谢谢叔,你也吃,不用客气,都是自家人,大家都吃吧,你们忙了一天了。”

    何思朗亲切的笑容,说话没有丝毫架子,一下拉近了大家的距离。

    “哎,不累,干这点活累啥。”被何思朗叫了一声叔,男人笑得露出满口牙齿,眼角是深深的眼尾纹。

    吃完饭,张天河又叮嘱了几句,这里他请的村里养虾子的老手汉桥叔负责,他又把怎么侍弄的过程说了一遍,还有四个人帮忙,应该是没问题了。

    交代完事情,何思朗跟田小暖带着张天河朝分管尤李村的派出所驶去。

    村长吃了饭,连午休都没休,在村口找了面包车去了区里,他已经提前打了电话,他哥就在办公室等他。

    村里的事情,村长已经提前跟自家哥说过,但这次来找自己哥,主要是他的私心,进了办公室,看到自己哥表情严肃地坐在桌子前面看资料,村长心里莫名有些压力。

    “先露来了,坐一会儿,我把这个文件看完,要喝茶自己倒。”

    “哥,你先忙,不用招呼我。”村长喊了声哥,自己找了个杯子在饮水机上接了点水。

    刚才进检察院,一路上跟不少人打招呼,大家对他的态度十分亲切,村长心里明白,大家这是看在他哥的面子上,不然区下面的一个小村长,谁会搭理你。

    可就算是沾了自家哥的光,他心里也舒坦,那可是自己亲哥。

    看完了文件,王先鑫抬起头,看着端坐在沙发边儿的弟弟,“说吧,你找我有什么想法?”

    村长被自己的哥望着,顿感一股巨大压力来袭,自己的哥久居领导之位,就连对着家人都有一种威严,他顿时收起自己的小心思,一五一十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大哥。

    王先鑫静静听完弟弟的话,沉默着没做声,村长见自家哥不说话,又有些紧张,他知道自己这次提的要求可能有些难办。

    “你们怎么把人打得那么狠!”

第一五三一章 补救

    “都是些年轻伢,打人的时候哪个还有理智啊,正好打伤了头部,这才造成重伤。”见自己哥说话了,村长赶忙接话道。

    “我先打个电话,让分局把这个案子调到区里,毕竟我的关系都在区里,下面的派出所办事,我不放心。”

    “哎,哎,麻烦你了哥。”村长半蹲着站起来陪着笑,不住地道谢。

    “哎,都是一个村里住着,能帮一点是一点。”

    王先鑫挥挥手,给区分局去了一个电话,村长伸长脖子听着电话里不是很清晰的声音,脸上渐渐露出笑容,第一步成了。

    “这个事情还好你早早告诉了我,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你这样,先回去拿钱给躺在医院里的蒋大海看病,只要人没死,罪责就会轻很多,态度要好,毕竟是你们打了人。”

    “哥,这事要这么说,不久定性了吗?我想给定个双方互相斗殴,这样至少不会被判刑,只要拘留几天罚点钱就行了。”村长小声说道,他的目的就是不让村民坐牢,要是按自家哥这个说法,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这个问题到时候再说,可以往互相发生矛盾引发肢体接触上靠,可你们毕竟人多,还拿了器械,人家这边儿人还在昏迷不醒,定性上还是你们打人。

    你现在要做好善后,这边儿我再打个招呼,这个案子发生在尤李村,肯定是区法院审理,都是一个系统的,我跟他们说一下,能避重就轻,就轻判。”

    村长一听这话,立刻眉开眼笑,他要的就是自家哥的这句话,“哥,你说这事情能办成吗?你看我当了大半辈子领导,也没落下啥,儿子想出国留学,一年就要几十万,要是我自己我就忍了,可孩子想出去看看,他的专业也适合出国进修,为了他我想多赚点钱。

    之前我也没想到虾子的生意能这么火,要是真把这个事办成了,孩子上学的钱也就不愁了。”

    “行,我知道了,你就按我说的去做,先把善后的事做好,法院到时候也有个酌情轻判的理由,还有态度一定要好,别那么嚣张,现在不像以前了,尤其不要提起我知道吗?”

    这话让村长心里一惊,不过看到大哥严厉的表情,他立刻道:“没,这事我真没说,但他们会不会打听我就不知道了。”

    “嗯,行了,你赶紧忙去吧,一会儿人就到区分局,你先去看看村里的人,这事我要不帮,咱家在村里又得被人戳脊梁骨,咱爸知道了肯定也要说我。”

    村长妈的病死了,剩下一个爹今年七十多岁,因为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就被大哥接去住一起,毕竟住在区里,看病也方便,所以村长父亲一直跟着大儿子住。

    “哥,爸身体还好吧。”

    “嗯,还可以,天热起来后,老爷子身体强多了,等这事情忙完了你也去看看他。”

    “哎,我知道,那我先走了,哥你也要注意身体。”

    “行了,快去吧,分局那边儿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知道。”

    村长走了,关上办公室的门口,脸上的笑意就止不住溢出来,自己哥的性格他最了解,说话很保守,没做成的事,就是再十拿九稳,他也不会说没问题,可他只要说让自己去试试,那基本上这事情就成了八分,不其实就是成了。

    村长步履轻快地出了区检察院的大楼,外面他在村口叫的面包车停在停车位上等着他,司机已经出来了,现在天热,司机熄了火站在外面乘凉,看到村长从里面出来,刚忙拉开副驾驶的门。

    “王村长,看您一脸喜色,事情办妥了吧。”边儿说话,司机边儿拧钥匙开车。

    “别瞎说,我只是过来问问情况,不是来办什么事的。”想起哥的叮嘱,村长严肃地教育道。

    司机一看王村长似乎不太高兴,不敢说话,开着车听着村长指挥,到了区公安分局。

    村长让司机在外面等着,他掏出手机,找到刚才大哥给他的电话,这是分局副局长的电话,大哥让他直接找此人就行。

    村长刚打完电话,在分局大厅等了一会儿,立刻有个年轻小伙不知从哪出来,带他去见副局,对他态度十分客气。

    “我们副局正在看这个案子,您请进。”小伙把村长带到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进去说了句话,就退了出来,让村长进去。

    村长客气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推门而入,看到一个挺年轻的,看着也就三十多不到四十样子的男子坐在办公桌后。

    这个男子抬头一见来人,本来严肃的模样立刻变成带着微笑又亲切的样子,“王村长,请坐。”

    “丁局长,给您添麻烦了。”走的时候大哥告诉他了,给他找的是分局丁局长,还说此人年轻有为,办事稳妥,让他放心。

    丁局长笑笑起身,亲自拿杯子和茶叶给村长泡茶,坐在沙发上的村长则暗暗打量眼前的男人。

    眼前的男人个子不高,甚至有些矮,估计最多一米七,身形匀称,尤其腹部十分平坦,配上一双不大却炯炯有神的双目,显得十分精神。

    “王村长,事情我已经听王书记说过了,案子我也大致浏览了一番。”

    看到此人上来就谈案子,话题内容直指要点,村长的心渐渐安稳下来,哥找的人果然不错,一听说话就是办事的人。

    “丁局长,我们村年轻的孩子都在里面,他们的家里人都害怕孩子坐牢,我也不能坐视不理,想问问您这件案子如果打官司,那些孩子能不坐牢吗?”

    丁副局笑笑,尤李村这个案子,如果实打实是几个老百姓做的,人已经重伤,判刑是妥妥跑不掉的,这是一起有组织有策划的持械伤人案件,已经违反刑法构成犯罪。

    而现在正是从上大小打黑反黑的环境,他们尤李村根本就是赶上了枪口,要不是区检察院书记打电话,他肯定不会掺和,但检察院跟自家都是一个法务系统,说起来检察院主要是查他们的,权利更大,得罪不起。

    “你们这个案子,主要时间不太好。”

第一五三二章 赶快办事

    村长一听这话,十拿九稳的事情这是怎么了,赶忙问道:“丁局长,时间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从今年开始,南市展开了一场扫黑反黑的活动,主要就是针对各个地方的混子,还有农村路霸恶霸这样的人,现在你们这个案子,完全符合路霸恶霸的要求,正是扫黑的节骨眼上,你们正好撞上。”

    “那……这事还好办吗?”村长一听这个政策,他突然想起来,前几个月区里还组织他们学习了这个文件,不过他没当一回事,还让每个村报一些需要重点盯防的人,他也没报。

    “王村长,你也别着急,这事情你们首先要给受害者家属赔礼道歉,垫付受害者的医药费。

    我这边儿在录口供定性的时候,会尽力偏向你们,等这件事情在法庭开审,有了口供再有你们的补救措施,王书记肯定也要打个招呼,应该不会很难。”

    丁副局不愿意把话说满,而且他说了几点要求,也是为以后留个退路,如果没成,他只是其中一个缓解,未必是他的问题,那么王书记也不会太过为难他。

    “好,好,谢谢丁局长,我马上就去办,我能先看看我们村里的村民吗?”

    村长要跟大家交代几句,不然到时候录口供他们再实话实说了,那就真没办法了。

    “好,我让人带你去,你也好好问问他们,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到底是他们单方面动手打人,还是双方发生了争执引发的互相斗殴。”

    听了这句话,村长立刻明白了丁局长的意思,再三谢了谢,跟着刚才那个小伙子一起走了。

    村长一走,丁副局脸色又恢复成先前的严肃,严肃中还带着一丝阴沉,他拿起手上的资料,这是下面派出所最先的调查报告,有打人的村民口供,还有被打者家属的供词。

    看到这些内容,丁副局的脸色更沉了,心中已经有了计量,虽然这是一件小事,几个村民打架斗殴,可此刻时机不好,其次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未必是小事,受害者不肯接受赔偿协商解决,就是一个大问题,他总觉得受害者有隐藏的事情。

    为了一个王书记,赔上自己?他觉得不划算极了,他今年三十八已经是正处级别,属于一干处干里十分有前途的,而他短短时间能上升这么快,只是因为一个上级领导的欣赏。

    喜欢他雷厉风行,决断了得,考虑周全的做事风格,而他跟着这位领导也学会了很多东西,他决定先观察下受害者家属后期的动静,在做决定。

    他是农村孩子,没有关系,只是得到一个领导赏识,如果行差踏错一步,他的一切就要重头再来,他输不起。

    村长被刚才那个年轻人带到一个拘留室,打开门看到村里的十来个人全关在里面,还有刘疤子。

    “村长,村长救救我们。”

    “村长,我想出去。”

    看到村长来了,本来颓废地坐在长椅或者地上的人全都站起来,抓着铁栏杆对村长声声呼唤。

    “警察同志,麻烦您,我能不能和我们村的人单独呆一会儿。”旁边儿有看守警察,很多话不方便说。

    “孙叔,让他们单独待一会儿吧。”小年轻发话后,老警察望了村长一眼,跟小年轻出了门。

    “你们只有一刻钟时间,抓紧。”小年轻关门的时候轻声对村长说,村长飞快地点了点头。

    “村长,救我们出去吧,这事情不赖我们,刘疤子给钱我们办事,是他说出了事他兜着的。”

    “村长,我想回家,这不关我的事,我连那个人挨都没挨一下。”

    一堆人纷纷叫屈,只有两个人一动不动坐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一个是刘疤子,一个是铁蛋。

    他们两人已经心凉了,刘疤子被抓到派出所,直接审讯,但他背后的大老板跑了,他自然是抵赖不认,加上当初让村民去找事,也是用了借口,他这么一抵赖,加上蒋大海父亲的口供,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真不能给他定性,所以干脆被关了起来。

    铁蛋是心里发慌,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来的就是蒋大海后脑勺血肉模糊的一个大洞,那个洞是他亲手砸的,他甚至觉得那个大洞仿佛一个黑乎乎的血盆大口想要把他吞噬。

    “铁蛋。”村长喊了一声,铁蛋这才抬起头,茫然地望着外面,看到村长他的眼神依旧灰败,没有一丝变化。

    村长看这个孩子一副吓破胆的样子,心里冷笑一声,这个铁蛋就是个棒槌,别人给点钱就能当枪使,没脑子还听话,这人以后以后自用不错,想到这他换了一副痛心疾首的面孔。

    “铁蛋,你爸妈为了你的事都急死了,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的给你筹钱,我也到处奔波给大家伙想办法,你振作一点,事情还没定,自己怎么就先蔫了。”

    “王叔,我们能出去吗?”

    “王叔,你能就我们出去?”

    村长的话没引起铁蛋的情绪,反倒引起其他人的激动,“王叔,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也是被刘疤子骗了,谁知道真出了事,他自己也被捉了进来。”

    “王叔,我不想坐牢,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救我出去吧。”

    大家纷纷指责刘疤子,坐在角落的疤瘌头刘疤子冷笑一声怒道:“你们现在都把责任推给我,你们是猪吗,我让你们打人你们就打人,说白了还不是想要钱。

    你们一个个二三十的人了,不知道打人犯法,我随便说两句你们就信,那蒋家俩父子手无寸铁,你们打人就打人,还下死手,我刘疤子都做不出来这种事,你们拿着铁棍木棒罩人头打,又不是有啥深仇大恨,哪有你们这种要命的打法。”

    “你现在说这种话,那蒋大海推了我妈,我妈倒在地上,我能不管吗?”铁蛋突然站起来,死死瞪着刘疤子,眼中闪着危险目光。

    “你妈是啥样人你不知道,村里第一个不讲理的老太婆就是她,那蒋大海动她了吗?没听你妈说,她推蒋大海,人家躲开了,她没站稳摔倒在地上,心里不痛快!”

    刘疤子全然不顾地吵了起来。

第一五三三章 致命隐患

    当天发生的事情,被刘疤子清清楚楚说了一遍,他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指责铁蛋母亲无事生非,这才导致事情失控,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只是让你们去吓唬他们一下,就是动手你们也悠着点,十几个人打两个,其中还有一老头,你们自己心里没点数,真打死人了,偿命的反正不是我。”

    “你……刘疤子,我和你拼了!”看到刘疤子一副无赖嘴脸,厚颜无耻地推卸责任,尤其是打死人三个字,重重扎在铁蛋心里,他现在就怕自己那最后一下,真的打死蒋大海。

    铁蛋照着刘疤子扑上去,大拳头砸在他身上,刘疤子也不甘示弱,他本就是混子出身,打架斗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虽然铁蛋年轻,可刘疤子反应灵活,二人扭打在一起。

    “刘疤子,反正老子也打死一个人,再打死你就当是赚了!”铁蛋眼睛通红,一双手狠狠掐住刘疤子脖子,不论刘疤子怎么捶他,他就是不松手。

    很快刘疤子的脸涨得紫红,两只手用力想要扒开铁蛋螃蟹钳子一样的双手。

    “铁蛋,松开,还嫌闹得不够吗?蒋大海还没死,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

    听到蒋大海没死,铁蛋真个人身子一松,两手放开了刘疤子,扑到铁门前,“王叔,蒋大海没死?那我是不是不用吃枪子?王叔我不想坐牢,王叔你救救我,呜呜呜!”

    刚才还下死手打人的铁蛋,突然大哭起来,这两天他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中,心里想的甚至做梦时梦到的,都是蒋大海一脸苍白地倒在地上,满地鲜血,蒋大海已经死了。

    将大海死了,他肯定要挨枪子,一想到死他心里害怕极了,万念俱灰,可突然听到村长说蒋大海没死,事情没那么严重,他求生的欲望突然爆发。

    村长看看就剩六七分钟了,连忙压低声音快速说道:“我现在说的话你们都听清楚,这件事情你们要记住,不是你们打人,是你们与蒋大海发生争执,双方互殴在一时失手的情况下,不小心误伤了蒋大海。

    其次你们要一口咬定,就是因为湖水有了臭味,你们屡次和他们沟通无果,才起了争执。”

    听到这句话,坐在地上粗气直喘的刘疤子突然望着村长,这什么意思?村长想救自己?

    刘疤子心里清楚,如果这些人把责任都推在自己身上,也是完全可以的,但村长让他们这样说,就相当于把自己摘了出去。

    果然有人不满意,“村长,为啥这样说,我们明明是刘疤子害的。”

    村长不满地瞪了一眼说话的人,“为啥,因为不想让你们被定性成有组织的涉黑行为,现在正是打黑的节骨眼上,你们就是再恨刘疤子,这事情也不能追究,否则害了他,你们也跑不掉。

    有组织有策划的打人,这就是黑社会团体伤人性子,懂了没有。”

    大家被村长严肃地表情和刚才那番话震慑,全都下意识地点点头,刘疤子也悄悄从地上站起来,站到大家身后,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村长给了他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

    “最后一点你们记着,不该承认的事情,千万不能承认,这就是一起双方引发的纠纷案件,是你们双方都动了手,不是你们直接殴打蒋大海,记住了。

    还有态度也要好,不要一副嚣张的样子,毕竟就算是互殴,也是你们人多打了人少的,态度还是要有的。后面我会带着人给蒋大海赔礼道歉,补偿他医疗费。

    这样这个案子可以定义成民事纠纷,只要协商和赔偿就行了,你们最多被拘留几天,应该不会坐牢,呼。”

    又急又快地说完这番话,村长长长吐出一口气。

    而所有的人,在听到村长这番话后,脸上全都带着激动神情,尤其是铁蛋,捂着脸呜呜哭着,边儿哭边儿道:“村长,我真的不用坐牢。”

    “你们只要每个人按我说得这样做,就没有大问题,我已经找人打了招呼了。”

    大家一听村长找了人,心里立刻反应到,村长的哥是区里的大官,村长肯定找了他哥,有这个大官帮忙,肯定没问题。

    一些人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铁蛋跟刘疤子眼中流露出希望,村长还想叮嘱两句的时候,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你们要好好配合警察调查,这是公安局,该说的一定要老实交代。”

    说完这话,刚才那个警察跟小年轻推门进来,村长知道时间到了,望了大伙一眼,眼含深意,最后又盯着刘疤子轻轻点了点头,这才离开公安局。

    ……

    出了门村长坐上面包车回村了,现在该做的事情就是收钱,办事,路上面包车与何思朗的越野车擦肩而过。

    田小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案子会被调去区里,不过想起刚才派出所给的解释,这个案子只有区里有资格调查审理,她也就没多想了。

    突然田小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李茹老师,她知道李茹老师认识不少法学院的教授,这些教授身后全是各种律师,她拓李茹老师给她请一个打这类官司比较拿手的律师,看来是有回话了。

    “李阿姨。”

    “小暖,你想要请的律师我找到了,一会儿我把他的资料和电话发给你,他在刑法这块十分有名气,你可以放心。”

    “好的,谢谢李阿姨。”挂了电话田小暖把请好律师的事情告诉张天河,张天河点点头,具体事情他来负责,这件事情虽然是蒋家父子报警,可他是二位的雇主,也是关联人之一。

    田小暖仍然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区里调案子,家里没告诉丈夫,难道是大哥直接调过去的?

    大哥的战友现在是总局的局长,把案子调的区里也方便,田小暖想想大哥办事肯定稳妥,也就没让丈夫再问。

    何思朗也以为父亲打了招呼,这次的事情就秉着公平办理,就可以惩戒这些村民一番,也没多问。

第一五三四章 傲慢

    车子来到区分局,三人下车朝分局办公楼走去,看到门口有咨询台,田小暖上前咨询,是谁负责尤李村打人一案。

    这个案子因为才调过来,咨询台门口的小警察不是很清楚,不过她自然不会说自己不知道,反而冷冷问道:“你们是谁?这里是分局,你们有什么事?”

    警察是个年轻小姑娘,说话冷冷地,好像谁欠了她钱一般不高兴,田小暖耐着性子把事情说了一遍,他们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事情的进度,还有他们这边儿后期有律师需要收集一些资料。

    “没有这个案子。”小女警眼珠子一转矢口否认。

    “不会,我们刚从下面派出所出来,他们说案子被调到分局了。”张天河有些着急,说话的嗓门就高了一些。

    “你嚷嚷什么,这是警察局,我在这就没接到这个案件的消息,你们没事赶快走,别在这耽误时间。”

    小女警毫不客气,用带着训斥的声音和态度斥责张天河,瞧他一副乡下农民像,还敢跟自己嚷嚷,要不是看旁边儿两人穿得不错,她都懒得搭理。

    “警察同志,地方派出所说转到分局了,麻烦你查一下吧,也许是刚结转过来,你这边儿还不清楚。”田小暖声音冰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小女警瞄了眼田小暖,突然不高兴道:“我说没有就没有,再说这是分局,不是谁都可以查案子的,我这只负责接受资料,今天没有,你们明天再来问。”

    她说完狠狠翻了眼前的田小暖一眼,长得好看怎么了,自己又不是男人,才不惯着她。

    “明天?现在举手之劳的事情,你宁可坐在这也不肯跑一趟,反而让我明天再大老远跑一趟,你凭什么让我跑,你是政府人员,你就该服务百姓,现在你要是不去查这个案子,我立刻给你上级投诉。”

    田小暖虽未见愤怒表情,可她冰冷的双眸直直盯着眼前的小女警,被她盯着的小女警突然心里一阵没来由的发毛,仿佛都快喘不上气来。

    “你……你等着!”小女警落荒而逃,不知怎地她无法承受眼前女人犹如实质的目光,心里的第六感也告诉她最好不要招惹此人。

    小女警找负责案件登记的部门人员一问,果然刚才有一个从尤李村派出所转过来的案子,还拘留了十几个人。

    “还真有这个事。”小女警小声嘀咕了一句,一脸不服气又气闷的表情。

    “怎么了?”负责案件资料管理的老大姐问。

    “刚才有三个人问我这事来着,我说了半天就是不肯走,逼着我过来查了一趟,那个女的态度可嚣张,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宰了。”

    “来公安局的能有啥好事,大家心里都不痛快,你可千万别得罪人,犯不着。不过这个案子估计有大变化。”老大姐神秘兮兮地捂着嘴八卦了一下。

    “大变化?”小女警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难道这是个大案子,难怪被调回分局处理,她伸手拿起还没放进去的卷宗翻开看。

    “哦,是不是涉黑啊,现在正是扫黑除恶的关头,局里想立个大功?”

    老大姐笑了一下,从小女警手里拿回卷宗,“你错了,这个案子丁局长特意强调要重新审讯,如果跟卷宗上写的一样,为什么还要重新审讯。”

    说完这句话,老大姐给了小女警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小女警思索了十几秒,恍然大悟。

    “是丁局长的关系……呜呜。”话还没说完,小女警就被老大姐一把捂住嘴巴。

    “有些事心里明白,但别说出来,你去吧,估计那三个苦主想打赢官司有点费劲了。”

    知道了消息又得知里面的弯弯绕秘密,小女警趾高气扬地回到自己岗位,看到那三人还站在大厅说话,心里冷笑一声,你们横又怎么样,这个官司你们肯定输。

    “刚才我查到资料了,尤李村涉嫌斗殴的案子已经转回分局,现在要重新审讯,你们如果想要请律师,请按流程走。”

    这样回答田小暖满意多了,你哪怕心里不高兴,你也要有一个标准的业务能力,不要把情绪带到工作中。

    “天河哥,咱们不是被拘留人的家属,也没必要在这耗时间,我找的律师明天就开始着手负责这个官司,你只要配合他工作,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这个虾塘我也是股东之一,你记着,别再把所有事情自己藏着掖着,你耽误的不光是你,还有我。”

    张天河点点头,关乎蒋大海的事情,他肯定不能马虎,小暖他们是蒋大海的亲戚,又是当初介绍工作的人,有任何事情他都会告诉她。

    事情忙完,三个人去了医院,蒋大海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外面是他父母,妻子要带孩子这次就没来。

    “怎么样?”张天河看到老蒋面色担忧地问道,看着里面一动不动的蒋大海,他怎么还不行来。

    “今天医生又给做了些检查,说大海脑补恢复的挺好的,出血点止住了,血块也全部排出,现在就是人醒不过来,怀疑是不是因为脑部受到重击引起的深度昏迷,要是他一直醒不过来,就是植物人了。”

    “大海为啥醒不过来,岚岚都说大海的脑部片子看起来很好,说看着跟正常人差不多,药物的作用全都发挥了,可他就是醒不来。”何梅说着说着,忍不住呜咽两声。

    何思朗不露痕迹地看了眼妻子,目光仿佛再说,你打算让他昏迷几天。

    田小暖用一小团气息封住了蒋大海的感官,所以他还没苏醒,这团气息会慢慢消散,估计最快明天,晚一点后天就能醒来。

    她这样做,也是怕蒋大海醒的太快惹人怀疑,其次他病得越重,那些打他的人就会受到严惩。

    “蒋叔,你放心,大海的案子已经转到分局了,小暖也给找了一个好律师,到时候咱们就等开庭了。”

    “那群杀千刀的,都该把他们统统枪毙。”

    何梅带着恨意喊道,要不是他们,自己好端端的儿子,也不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第一五三五章 赔礼道歉

    蒋大海迟迟不醒,何梅跟丈夫心中着急,可她也知道不可能把所有人都耗在这,尤其是田小暖跟何思朗,他们二人跑前跑后,已经帮了很多忙。

    何梅劝田小暖跟何思朗先回去,要是大海醒来一定告诉他们,田小暖跟丈夫也就没有多留,倒是张天河留下来了,想多待一会儿。

    村长回村后,立刻召集被拘留村民的家属,一概之前不提钱的模样,直言要每家每户最迟今晚把钱送来,按之前定好的数字。

    “这笔钱我收了会给大家打个收条,这些钱我是用于垫付蒋大海的医药费,最后剩下多少,再还给大家,你们要是同意,我就收钱,你们要是不同意,这事情我就不插手。

    毕竟几十万放在我这,我又是村长,要是有什么流言传出来,败坏了我的名声,那这事我不如不做,我先把丑话说前头。”

    “村长,您咋说我们就咋做,要是有人敢传这样的嫌话,我撕烂她的嘴,你们这群老娘们都听好了,谁要是害得我儿子铁蛋坐牢,我就闹得谁家鸡犬不宁。”

    老太婆杨婶双手叉腰,吐沫星子外溅,声音传得八丈远,胸脯都拍得“啪啪”作响。

    到了杨婶这个年纪,还这么厉害的,年轻时候都很泼辣,加上大家都知道铁蛋责任最大,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会真的触霉头,那别说样婶,其他几家也要吐沫星子淹死人,以后就别在村里住了。

    “好了,现在凑齐了钱的人来村委办公室交钱,登记,这笔钱用不完一定会退回。”村长叫上会计进了村委办。

    老太婆杨婶急得一溜小跑跑回家,“老头子,他们钱到了没啊?村长现在开始收钱了?”

    “啥?村长收什么钱?”不明就里的老头看老太婆急得跳脚,搞不清出了啥事。

    老太婆急得把刚才在村委办公室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老头恍然大悟,“那我去小儿子家,先把那两千块钱要过来,你在家守着,一会儿我再催一遍。”

    “我去我去,你赶快去打电话催,让他们快点把钱交来,村长这次肯帮忙已经很不容易了。”

    看着自家老太婆一溜小跑又窜出家门口,老头也不敢耽误,拿着钥匙到村头小卖部打电话催钱。

    村长坐在办公室一会儿,就已经有两户人家来送钱,一人三万块,会计在一边儿吐着吐沫点钱,一边儿开玩笑道:“可不能有假钱,村长帮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可不能让再让村长贴钱。”

    “哎呦,会计看您说的,您这手一摸就知道真假,比银行的验钞机还好用,我们咋会拿假钱这种东西嘛。”

    会计笑笑,手下不停,几分钟后,他大声道:“老周家,三万块,我给你开单子。”

    村长点点头,会计开了收据,村长在本子上记了一笔,又让拿钱的周家签字画押。

    第一个办完,第二个马上递上钱,又是重复的工作,到了下班后,也只收上来四户人家,倒是有几户都跑来说了一声,问村长能不能晚上交钱,借的钱还没到,有的是现去银行取,还没回。

    村长有些不悦,早让他们凑齐,拿钱的时候磨磨唧唧,不过手上就十来万,他怕不够给蒋大海付药费,说八点后还到村委办公室办公,大家千恩万谢地走了。

    “走,晚上到我家吃饭,再喝点酒。”村长喊上村里的会计,今天这事非得再叫一个人,有第三者见证,也省得这些人扯皮。

    村长揽着会计,三人还没进屋,就已经闻到一股辣椒混合着牛肉的爆香,正在厨房做饭的村长媳妇听到动静,笑着从厨房跑出来。

    “嫂子。”

    “会计来了,快坐,我给你们倒杯茶,饭菜一会儿就好了。”

    “麻烦嫂子了。”

    “哎呀不麻烦,这有啥麻烦的,平日里喊你你也不来我家吃个饭,今日你可得尝尝嫂子的手艺。”

    村长媳妇脸上带着笑模样,手脚麻利地泡了两杯碧螺春,这个茶叶可是村长大哥给他们的好茶叶,听说好几百块一提,丈夫说过,对会计好点吃不了亏。

    所以今天她专门买了卤牛肉,做个青椒回锅牛肉、还买了只板鸭上锅蒸了蒸,软烂后放凉切一下,这家板鸭辣中带甜,又做了一个芹菜香干肉丝,加两个小素菜一个凉拌菜,弄了满满一桌子菜。

    等她喊丈夫和会计吃饭,看到满满一桌子菜,村长眼中流露出满意神情,会计不好意思道:“嫂子,吃个家常饭,你咋弄了这多菜,这……多不好意思。”

    “谁让你总不来嫂子家,这次来了非得让你好好尝尝嫂子的手艺。”村长媳妇边儿说边儿盛了米饭带筷子一起拿上来。

    “快坐下吃啊,看能看饱,喝酒不?”

    “不喝不喝,等会儿还要收钱,不能喝酒。”会计赶忙摆手。

    “不喝酒了,一会儿满嘴酒气也不好,不过可惜了这桌好菜。”村长夹起一个鸭腿,放在会计碗里。

    “尝尝,这家板鸭味道不错。”

    村长媳妇也端着一碗米饭坐在一旁,“那以后会计再来,下次来嫂子一定给酒喝。”

    一餐饭在愉快地氛围中吃完,吃了饭后,村长媳妇还拿出买的大西瓜,切了一大盘西瓜端到客厅让男人们吃,她利索地收拾碗筷去了。

    七点半后,就有村民来喊村长,看来了人,村长跟会计又一起去村委办公室,不一会儿陆陆续续又来了几家,等到十点钟,还有两家钱没交。

    村长熬不住了,呵欠连天,抽烟抽得嘴里又麻又苦,看看时间关门回家了。

    一共收了二十六万,给蒋大海用也绰绰有余,村长决定明天喊上老赵和小刘,老赵上次都下跪了,他觉得老赵能拉下脸办事,明天去医院还是带着他们,再买点好东西。

    盘算着第二天的事情,村长躺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田小暖想尽快解决这件事情,七月莫若还要结婚,这种扯皮的事情最好速战速决。

    这件事情被转到区里,她总觉得有些奇怪,可又不好去问公公,加上请了好律师,自己这边儿占理,她也比较放心。

第一五三六章 哪个是真相

    第二天一大早,村长带着钱和村里两个人到医院看望蒋大海,三人包了一辆面包车,这是出公差,所有花销从昨晚收的钱里扣。

    三人来到陆军总医院,对面是亚贸商场,村长带着二人去商场,一打听下面有大超市,三人到了超市。

    村长在大型知名品牌药店,什么贵买什么,冬虫夏草、花胶、海参还有燕窝一样来一提,然后又买了几盒保健品,花了大几千块。

    老赵跟老刘看的眼睛都直了,这么点东西就几千块钱,看着村长付钱,他们心里跟猫爪似的着急。

    “心疼这点东西?”村长看到二人眼中的心疼神情。

    “这点东西几个钱,几千块钱,现在是这点东西要能送到别人手上,你想想那个蒋大海被打成那样住在医院,到现在怕是都没醒,你打算买点牛奶苹果去,打发要饭的呢?有点诚意没有。”

    “村长说的有道理,有道理,咱们买这些高档保健品,人家好歹还能看一眼,真要是买点苹果香蕉,搞不好就被扔出去了,这么贵的东西,他们也舍不得。”

    村长看了眼老赵点点头,就是这么个理。

    三人问清脑外科住院部地方,拎着东西上楼,一出电梯,村长找了个小护士客气地询问重症监护室在哪里?

    小护士得知他们是来看蒋大海的,告诉他们还要再上两层,三人顺着楼梯又爬了两层楼,往里走了两步先看到张天河。

    “张老板。”村长出言喊了一声,张天河一回头,看到村长和那天两个人拎着东西。

    “张老板。”

    “张老板。”

    老赵跟老刘陪着笑脸,跟在村长身后拿着东西急忙走上前。

    “你们来这里干嘛?”张天河表情不悦,老蒋看到这几个人,眼中冒出满满恨意,双手死死握拳,两眼死盯着前面的人。

    何梅立刻发现丈夫的不对,丈夫牙关紧咬,望着这些人跟仇人一般,再看他们手上大包小包拎着东西,猜也能猜到,这些肯定是动手打人的家属。

    何梅气得浑身颤抖,跟一头发怒的母狮子一般,带起一阵风冲上去,一把推搡到村长胸口,要不是后面跟着老赵和老刘,村长一下就被何梅搡倒了。

    “你们来干嘛?看我儿子死没死吗?谁要你们这些东西,假惺惺的,滚!给我滚!我要让打人的人全部坐牢,统统给我儿子偿命!滚!”

    何梅情绪激动,冲上去要厮打村长,被张天河一把抱住,“婶子,他不是打人的家属,他是尤李村村长。”

    “村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天河你松开我,呸!少在这装模作样,你们村里打了人,你这个村长也脱不了干系,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豁出我这条老命,也要替我儿子报仇。”

    何梅被张天河抱住,冲不过去,却又实在恨透了这些人,就算被抱着,她也挥舞着拳头,怒气滕腾地凌空挥舞。

    “大姐,您消消气,我们是来看蒋大海的。”

    “滚,你们是来看他什么?是来看有没有被你们打死是不是?”何梅现在人都快疯了,儿子迟迟不醒来,她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儿子,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每一分每一秒她的心都被扯得生疼,在医院陪了儿子三天,她的头发白了一多半。

    老蒋强压着怒气颤抖道:“有什么话对公安局说吧,谁打的我儿子,谁就要血债血偿!”

    老蒋眼前出现的是那一天倒在血泊中的儿子,汩汩鲜血从儿子脸上头上流在地下,那一滩刺红的鲜血,仿佛针一般扎在他心头,他已经想好了,儿子要是没命了,他豁出老命也要弄死那些打儿子的人。

    “张老板,你跟家属好好说说,我是代表我们村里来看蒋大海的,他一定会度过危险期,一定会平安无事,我也是代表大家伙来给蒋大海和蒋师傅赔礼道歉。”

    村长对着老蒋深鞠一躬,“对不起,蒋师傅,村里的年轻伢们不懂事,我也没想到那天我去学习,出了这么大的事。

    但事情已经出了,打人的家属们也都知道自己错了,当时情况混乱,双方先是言语冲突,然后发生了肢体接触,村里伢们一时没控制住,把蒋大海打了,他们有责任。

    家属们已经凑了二十多万,大家都想表达自己的歉意,蒋大海的医药费他们愿意全出了,剩下的给蒋大海当营养费,我们是真心实意道歉的。”

    村长说完话,老赵和老刘拎着东西上前,全都不停鞠躬,“对不起,是我们没教育好孩子,对不起。”

    张天河突然敏锐地察觉村长话里有话,他说的不对,“村长,当时明明是你们村民堵路,又无赖蒋大海动手打了她,然后一堆人冲上来把蒋大海打了,可不是你说的双方言语冲突继而发生肢体冲突,从头到尾蒋大海都没动那个老太婆一下,明明就是她无赖蒋大海。”

    “张老板,这事情不是你说的这样,我昨天去问了打人的那些伢,还有杨婶,他们说是蒋大海和她起了冲突,又动手把她推倒在地上,所以她气不过,才喊了儿子,然后大家过来见蒋大海对一个老太婆动手,这才一时没忍住打了他。”

    “胡说,你们胡说,那个老太婆骂我家大海,我家大海啥都没说,她最后还动手推大海,大海躲了过去,她自己收不住劲坐在地上,然后赖到我儿子身上,他们就是借机找茬打人。”

    老蒋愤怒地冲上前,把当时的事情大声说了一遍,“我当时就跟在儿子身后,看的清清楚楚。”

    村长眼神闪了闪,立刻又陪笑脸道:“蒋师傅,现在蒋大海躺在里面,咱们不讨论这个,这个公安局自然会调查清楚,打人的孩子也都是年轻人,年轻人难免冲动。

    现在他们都后悔了,家里也拿出钱愿意承担蒋大海的医疗费和营养费,他们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不,我们不要他们一分钱,我要他们坐牢,我要他们吃枪子!”何梅愤怒地嘶吼。

第一五三七章 说法变了

    “村长,你也看到了,蒋大海还在昏迷中醒不过来,他父母有多伤心难过,不论你们拿多少钱来,这件事情没法和解。”

    村长终于不想忍下去了,他已经找了大哥摆平后面的事情,“张老板,这事情到底是咋回事公安局还没有给出明确结论,本来就是双方争执动手,只不过我们村人多,把人打了,你要是非要打官司,我们奉陪。

    我们已经三番五次地来道歉,钱也带来了想要尽力弥补,你们不愿意,那就法庭见!”

    王村长一改往日求和的态度,他也不想再道歉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就是三顾茅庐也该把诸葛亮请出来了,现在蒋家给脸不要脸,张老板还天天把打官司挂在嘴边儿,自己又不是吓大的。

    他干了十几年村长,见过的事情也多了,从没遇到这样横的,现在后续工作他也做了,家属不领情,他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什么双方争执,我们根本都没来得及争执,我儿子也没动过手,是你们打的人,就是你们打人。”老蒋怒道。

    “你当然这样说了,你们人少自然觉得自己是受害者,但是我们也不会随便任由你诬陷,既然你们不要医药补偿,那就法庭见。”

    村长一甩袖子,带着怒意道:“老赵、老刘,咱们走。”

    两个陪同来的人没想到村长怎么一瞬间变了脸,明明在路上村长还对自己说,态度要诚恳,务必让他们收下钱云云,怎么突然又翻了脸。

    殊不知村长是因为几次被人指着鼻子骂,赔礼道歉了三次,张天河三次都没给任何好脸看,王先露当了这么多年村长,仗着大哥是区里大官,早都习惯别人赔笑脸,曾几何时他的脸被人这样踩过,第一次和第二次是在没有保证的情况下,可第三次就不一样了,来之前大哥已经同意插手此事,分局也有丁局长亲自坐阵,他还有什么怕的。

    “滚,你们都给我滚!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儿子就是被你们打坏的,你们村全都是王八蛋。”

    何梅何曾受过这种气,在村里她也是给别人气受的主,在家里出了惧怕自己父亲,她何曾怕过谁,现在看到打人的还如此嚣张,何梅扯着嗓子边儿哭边儿骂。

    这地方动静最后引来了护士、医生还有保安,为了维护病人的安静环境,村长三人在保安的催促中离开了医院。

    “给脸不要脸!”站在电梯里,村长满脸怒容,脸色黑种带红,眼中带着一抹杀意,刚才何梅对他指先人道祖宗地骂,气得他恨不得当场掐丝这个老女人。

    “张天河!”村长嘴里狠狠吐出三个字,恨不得用牙齿把张天河三个字咬得粉碎。

    “村长您消消气。”老赵在一旁劝道。

    “老赵你们看到了,他们欺人太甚,算上这次,我都第三次腆着脸道歉,他们根本就不要钱,就是要打官司,好,我就陪他们打官司。”

    老赵跟老刘听了村长的话,一脸苦涩,这官司可是他们几家是被告,别人是原告,真打起来,也跟村长无关,他当然希望村长能尽量和解,谁知道村长比自己还沉不住气。

    那是蒋大海的父母,人家儿子被打成植物人一样躺在,骂两句是肯定的,老赵叹了口气,到底不是自家孩子出事,村长拉不下那么大的脸。

    “村长,真打官司,我心里担心。”老刘小声道,后面的话在村长逼视的目光中没敢说出来。

    “担心什么,我不妨给你们交个底,我哥已经找了分局丁局长,这件事情定型为互殴的群体公共治安现象,顶多是治安处罚,根本不会触及刑事责任,你们怕什么。”

    老赵跟老刘听了这句话,二人脸上带着惊喜笑容,“村长,这是真的?”

    “你们以为我真的会坐视不管?”

    “不不不,村长,我不是这意思。那您都有这个底,为啥还对他们那么客气。”

    “能和解最好,他们既然不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村长此刻已经分不清这是村民和蒋大海的矛盾,他现在恨死蒋大海一家,还有张天河。

    老赵跟老刘见村长心情不好,加上此刻就是求村长的时候,也不好多说什么,三人回到村里,各自回家不提。

    村长他们走后,何梅情绪激动,张天河在一旁安抚了半天,何梅想着弟弟已经告诉她,让她放心,一定会有一个公正的结果,她相信这事,弟弟出手那些打人的人一个都跑不掉,愤怒情绪渐渐平息,可看到儿子躺在重症监护室,一动不动,忍不住悲从心来。

    “大海,你快醒醒吧,你再不醒来,妈真的扛不住了,呜呜呜。”此刻何梅哭着,老蒋搂着老妻,夫妻二人望着里面的儿子,四行热泪留下,张天河都不忍看下去。

    他站到楼梯间,想抽根烟平复一下心情,刚掏出烟手机响了,上面写着律师二子,是田小暖给他的那位律师的电话号码,他赶忙接起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律师报了自己的名字李进林,问张天河现在在哪里,他要对本案进行治疗收集和案情了解。

    “李律师,我在医院里,我的员工还没醒来,我正在陪着。”

    “张先生,正好医院这边儿我也需要治疗,您把医院具体科室发给我,我现在去找您。”

    挂了电话,张天河想了想放下手里的烟,把消息告诉老蒋跟何梅,既然是了解情况,肯定还是当事人老蒋最清楚。

    三人坐在医院一边儿守着蒋大海,一边儿等律师,差不多一个小时后,一个十分年轻看着三十出头,穿着一身深灰色西服的人走进医院。

    双方见了面互相进行了介绍,律师还带了一位助手,何梅看到律师如此年轻,有些担忧这位律师打不赢官司。

    趁着律师跟老蒋去找医生要取一些资料的时候,她偷偷对张天河道:“天河,这是小暖轻的律师,怎么这么年轻,会不会不行?”

    张天河还没说话,看到去卫生间回来的律师助手站在何梅身后,一脸不满意。

第一五三八章 齐正平门生

    “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们李律师的厉害,我们李律师是齐正平老师的关门门生,曾经齐老退出律师界,却因为李律师破了戒,收了他作为关门徒弟。

    李律师自从正式挂牌……咳咳正是入职以来,还未输过一场官司,打的都是大案要案,像你们这种小案子,要不是熟人相托,我们根本不会接,杀鸡焉用牛刀。”

    “姑娘,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李律师十分年轻,与一般律师不同。”张天河看着眼前快要炸毛的小姑娘,知道何梅的话全让小姑娘听去了。

    “那是自然,我们李律师属于一鸣惊人的,出名也就这三年的事情,所以自然比那些老头子年轻,可你去法律界打听打听,有谁不知道我们李律师名头的。”

    小姑娘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话里话外十分维护她的老板,张天河心里憋着笑,这个小姑娘是个不错的员工。

    “姑娘,你说李律师从未输过一场案子?”何梅猛地抓住小姑娘的手问道。

    突然被中年妇女抓住手,不太习惯肢体接触的小姑娘使劲抽了抽,但是没抽出来,她看何梅两眼红肿,想起老板平日教育她,要多于客户沟通,他们都是遭受不幸的人。

    算了,就当我今天做慈善,小姑娘昂着头朗声道:“当然,我们李律师自从打官司,三年来一共打了二十七场官司,从未输过一次。”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一次都没输。”何梅低低跟着念,突然激动地抓住小姑娘的手,“姑娘,求求你们一定要帮我们打赢官司,我儿子被他们十几个人围着打,深度昏迷到现在还没醒,以后很可能是植物人,那些杀千刀的不讲道理的人,他们不是人,呜呜呜。”

    何梅紧紧抓着小姑娘的手,呜咽地哭了起来,那句从没输过,给了她莫大的安慰,她此刻把一边儿盼望着儿子醒来,更加盼望着送那些打儿子的人入狱。

    在蒋大海的陪同下,李进林与医生沟通完毕,要求医生出具具有法律效力的医院证明,又找老蒋问了问当时的情况,大概了解了一下事情发生的具体经过。

    老蒋就把事情发生的经过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还把之前几次情况也告诉了李律师。

    “李律师,听说那些人现在被关在区分局,本来是在他们那片的派出所,怎么突然就把这个案子转去分局了。”

    “这个案子毕竟涉及十几个人聚众持械伤人,而且您儿子也伤得很厉害,今年南市开展扫黑打黑的活动,决定下大力气用三年时间根治社会中一些不法行为,这个案子就是很典型的一例,转去分局也不奇怪,应该是上级领导重视。”

    老蒋听李律师这样说,心里放心不少,想起妻子说何长华亲自打了招呼,肯定是要从重处理,难怪转去区里。

    “姑娘,我儿子好不容易肯好好干活,还想学门手艺以后努力养家,就被这群王八蛋,稀里糊涂地打了,脑袋后面封了十七针,一条长长的口子,当时人下了两次病危通知单,医生都说只能看他的求生欲望,他……”

    何梅拉着小姑娘的手,仿佛找到律师就找到了说理的地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夹杂着她个人感情一起宣泄出来。

    小姑娘一开始本着安抚客户情绪,还陪着何梅说了两句,可何梅没完没了地又骂又说,还比划蒋大海身上的模样,她其实胆子很小,跟李律师还不到一个月,被何梅比划的那些伤口吓得小脸发白。

    张天河见小姑娘脸色越来越白,眼睛里带着些许恐惧,赶忙拦住何梅,“何婶,这些具体的事情不用说,医生会出验伤报告的。”

    他说完后不动声色地把何梅原本紧握着小姑娘细细手腕的手拉回来,小姑娘松了一口大气,悄悄抬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望了眼张天河,眼中带上一丝感激,她看得出来,张天河是解救她于水火中。

    李律师与老蒋说着话往回走,老蒋的手机响了,这个手机是张天河为了方便联系,给他和蒋大海一人配了一个,老蒋接起来,说了两句话神色便慢慢僵硬。

    老蒋放下电话,不一会儿张天河的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老蒋过来道:“公安局让我过去做笔录。”

    张天河点头道:“还有我。”

    李律师一听道:“正好我也要去公安局查取资料,我们一起吧。”

    “老蒋,怎么回事?不是出事那天警察来过,做了笔录的吗?怎么还做?”何梅一脸紧张。

    “也许是案件移交后,需要再次调查一下,不用担心,有我跟着他们,我会尽最大能力保护我的当事人。”

    何梅被李律师沉稳自信的表情打动,心里的担忧竟然慢慢少了几分,留她守在医院,其余三人去分局。

    三人朝分局赶去,到了后立刻有警察要求他们重新录口供。

    “警察同志,我的口供上次已经录过,怎么还要录。”

    “那能一样吗?案件转过来,我们需要重新调查取证。”警察表情不耐,声音中带着严苛。

    老蒋被警察一吼有些不敢说话,李律师立刻向前一步,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名片,“你好,我是此次受害者蒋大海和蒋正明的律师李进林,我想查阅一些关于案件的资料。”

    警察拿着名片,嘴里小声道:“律师?”眼珠子左右晃了两圈,“你要查阅资料,需要先办理手续,这个你去前台咨询一下。你跟我做笔录,一会儿会有人带你做笔录。”

    警察指了指张天河,带着老蒋就要走,老蒋神情有些慌,虽然不怕可普通老百姓来到分局,跟派出所感觉截然不同,他心里不知不觉多了一丝惧意。

    “蒋先生,不用害怕,照实陈述,我会在这等你们出来。”

    有了这句话,老蒋心里稍稍安定了些,看着警察同志面若冰霜,他总觉得有些不一样。

    老蒋刚走,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个警察带走了张天河。

第一五三九章 丢了的名片

    李律师带着助手,找到工作人员,出示了律师执业证和调查介绍信,要求查阅本案的案件材料。

    工作人员一看是蒋大海这个案子,想起领导若有若无的偏袒,翻出一些基本信息的材料丢给李进林。

    李进林拿起材料翻阅了一下,没有当时第一手的调查资料,便询问道:“当初在尤李街道派出所调查的案件资料,应该随着案件一同转移到分局,我需要这份资料。”

    “那份资料……”工作人员刚想出口拒绝,片刻后又改了口,“那份资料被锁在柜子里,另一个负责人不在,我没有钥匙,所以暂时拿不出来。”

    李进林敏锐地察觉,刚才这个工作人员左手抬了抬,她左手边儿立着一大堆卷宗,她这明明是扯谎,突然改口。

    他目光飘向卷宗,工作人员吓了一跳,立刻用东西挡住左边儿的资料,“好了,那个人出公差了,你明天……不后天再来吧。”

    “后天,这个案件后天开庭,时间十分仓促,请问你们这有备用钥匙吗?”

    “你这个人,有我不就给你拿了吗?行了行了,你去一边儿看吧,我这没有资料了,不是我不提供,是暂时拿不出来,不然你明天来看看吧。”

    李进林也是跟公安局长期打交道的人,这样的情况虽然少,可也遇到过,只是这个案子怎么会遇到阻力,他沉默思考。

    “什么态度。”周萌萌跟在老板身后,不满地望了眼那个工作人员,她跟老板这么些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办事的,总感觉故意刁难。

    “萌萌,说话要注意,不要有个人情绪,你想要成为一个出色的律师,首先就是要控制自己,律师靠的不是情绪,是证据和对法律条款的熟练掌握。”

    “知道了。”周萌萌扁扁嘴,她知道自己要是还说什么,老板肯定不高兴,谁让她自己想给老板打工,这次机会还是求了哥哥,好不容易弄来的。

    此刻老蒋跟着警察进了一间审讯室,“坐下!”警察严厉的说道。

    老蒋心里一慌,一屁股坐在一拍桌子对面的小椅子上,冰凉的板凳透过薄薄的衣服,让他不由打了个冷战,这个审讯室内,空调大开,呼呼吹着冷风,风口正对他,老蒋身上本来就有没干透的汗,这样一吹身上又一哆嗦。

    两个警察互望一眼,他们已经得了领导授意,这个人要不是心里有鬼,怎么见到警察直哆嗦。

    “名字、性别、年纪、家庭住址。”

    老蒋看面前两个警察面若沉霜,想让他们把空调风口调一下的话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我叫蒋正明,今年……”老蒋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个人信息再报了一遍。

    “关于六月十七日,尤李村湖塘马路上发生的打架斗殴事件,如实交代,告诉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要是敢说假话,一经查出牢底坐穿。”

    旁边儿的警察突然发难,尤其是后面低沉严厉的语气所说出的那些话,吓得老蒋心惊肉跳,不一样,怎么跟上次做笔录一点都不一样。

    上次做笔录警察虽然严肃,可并不是这种恶狠狠地态度,现在这些人看自己,就好似……自己是罪犯似的。

    “还不从实说出事实真相!”

    另一个警察厉喝一声,吓得老蒋心“扑通扑通”剧烈地跳动起来,“警察同志,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我们早上……”

    老蒋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开始讲起,“我儿子跑在前面与堵马路的老太婆们理论,突然一个老太婆指着我儿子大骂,骂完之后就要推我儿子,幸亏我儿子侧身避开。

    那个老太婆一下没站稳,跌坐在地上,再然后她就哭天抢地的,非说我儿子打了他,大声喊她的儿子铁蛋,再然后那些小年轻全都涌过来。

    不论我如何哀求,他们一群人手持铁棍、木棍对我儿子拳打脚踢,我儿子很快被他们打倒在地,就连我也因为阻拦他们,被棍子抽了几下。

    再然后我儿子被他们打倒在地,鼻子嘴巴里全是血,他们……他们还是不停手……”说到这老蒋嗓子开始哽咽,眼前又出现儿子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幕,因为难受浑身轻轻颤抖。

    “最后,那个叫铁蛋的人,一棍子敲在已经昏迷的我儿子后脑勺上,棍子当场脱手,我儿子脑袋后面一个深深的大洞,血一下子全都流了出来,地面一会儿就有一大片血迹。

    再然后那些人害怕了,怕把我儿子打死,然后全都跑了,我抱着我儿子,连他的呼吸都感觉不到,然后打了10急救车,我儿子到现在都没有醒,医生说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老蒋说不下去,每当他想起这件事情,想起这些人如此欺负人,就忍不住愤怒、难过、伤心和心痛。

    两个警察互望一眼,证词和下面派出所第一次笔录的时候一模一样,可如果这样说,那些村民肯定是要被判刑的,跟领导交代的有出入,领导要求尽量往违反治安条例上靠。

    “蒋正明,照你这么说,是那个老太婆找茬挑起事端?可那些人跟你们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对你们下死手,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

    分明是你儿子跟老太婆发生口角,动手将老太婆推倒在地,导致村民群情激愤,再与你儿子理论的时候,你们双方从口角升级为互殴,只是你们人少势寡,最终被人揍了。”

    老蒋正在伤心,听到警察这番说辞,猛地瞪大眼睛,“不是的,不是的!我们根本没有动手,是他们打我儿子,还用棍子打我儿子。”

    “他们打你为什么会往死里打,这不符合作案动机,分明是你们互殴吃了亏,儿子被打成重伤,这才起了诬告的心。”

    “警察同志,我……我……”老蒋被警察这番说辞,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两个警察看他说不出来,立刻认为事实就是如此,怒喝一声,“诬告是要坐牢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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