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只是意外
少年背脊依旧挺直，如同大雪覆盖之下的冷冽青松般。
半敛着的眸子里，隔着猩红的血水，满是阴鸷与深沉，就像是永不见天日的死海一般，哪怕面上再风平浪静，底下却卷着惊涛骇浪。
江老爷子略一皱眉，多看了几眼，但是到底没说什么。
司斐自己离开了。
江老爷子没把人拦下来，也没训斥两个不懂事的孩子。
他们这样的家庭最厌恶嫉恨的就是私生子。
虽然这少年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但是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的造化了。
毕竟就算有一天司越把人打死了，相信司家的老爷子也不会在乎。
冷血无情，却又在他们的常理之中。
*
主题曲的直播结束，含笑毫无悬念地当选了C位。
林可柔自然是气不过，借了王娟的电话给江煜打过去。
开口就是一句质问，“阿煜，你答应过我回给我首C的位置的。”
江煜正因为家里老爷子的事情而烦躁，每天都要面对繁重的公事，现如今听到林可柔的质问，语气也没了往日的那般柔和，“只是一次意外。”
“意外？”林可柔稍稍冷静下来，走到了角落，压低了声音，“为什么会出意外，季含笑她怎么可能赢得了我，我比她粉丝多这么多，怎么可能？”
其实林可柔更怀疑的是不是江煜为了弥补含笑给她买了票。
不然就凭着一个季含笑怎么可能会超出她这么多的票数？
这绝对不可能！
江煜沉下脸，挥挥手让秘书出去，自己又走到休息间关了门，安抚一句，“的确是意外，有人在背后帮了季含笑。”
江煜知道林可柔把输赢看得很重，哪里忍心把季含笑票数本就在她之上的实话说出来，只能委婉一句。
林可柔也知道不能太逼着江煜，语气柔了点，还带着哭腔，“可是谁会帮季含笑啊，她有什么好的？阿煜，难道我真的比不上季含笑么？”
江煜皱眉，“怎么会，你很好。”
“可是我从A班降到了F班，你知道别人都是怎么嘲笑我的么？”林可柔说着，含着泪水的眸子突然折射出恨意，话语却依旧温柔，“阿煜，我真的不想呆在F班，听说主题曲拍摄F班连灯光都没有，我不要。”
江煜沉默。
江老爷子把他调到了总部，誉可娱乐现在由另外一个人管理。
他一时半会也走不开，只得安慰，“阿柔，以你的实力很快就会回到A班的。”
这话说的江煜自己都有些怀疑。
毕竟季含笑太过耀眼，如果以她位A班的标准，阿柔真的比得过她么？
他摇摇头，面上全是无奈。
林可柔也听出了男人话里的疲惫，可她就是不服气，咬咬牙，“阿煜，后天就是主题曲的拍摄了，你真的不能帮帮我么？”
她才不要穿F班那种灰扑扑的一副，看着就像是刷马桶的。
她接受不了。
所以直到现在录制结束她都没有换下自己身上的A班等级服。
江煜从来没有那一刻像是现在一样觉得如此疲惫的，“阿柔，你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你突然换班了，网上会怎么议论你么？”
第287章 两幅面孔
林可柔本来就有走后门的黑点，之前是因为节目组的剪辑和炒作之下才把“皇族”的名号给强行安在了季含笑的头上。
如果这时候林可柔突然换班，那么就等于自爆了真实“皇族”的身份。
林可柔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她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季含笑站在比她高的地方，不甘心自己要抬头去仰望她。
所以才想要找江煜讨论这件事。
既然现在做不到，她也只能生生咽下这股怨气。
“没关系，阿煜，我在F班没关系的，虽然会被大家嘲笑，也会被人针对，但是我相信自己不论站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她低着头，像是念台词一样说出了这段话。
掐准了男人的弱点。
果然，听着这段话，江煜心中满是怜惜。
话语柔情带着歉意，“对不起阿柔，之后我会和广告商那边打招呼给你多几个资源的。”
林可柔：“谢谢你阿煜，其实我不要也可以的，毕竟机会也要给别人。”
江煜笑笑：“真傻，我给你的就是你的，你收下就好，这是比赛，你太善良了会被人欺负，听我的，明天会有人通知你的。”
林可柔羞涩一笑，柔柔道：“好。”
挂了电话。
林可柔面上的柔情和羞涩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带着嘲讽的冷笑一声，她将手机递给了王娟，“想个办法，别让季含笑登上主题曲舞台，明白么？”
此时的林可柔哪里还见平日里半点优雅清高的大小姐模样，眼神中透着尖锐透着恨意。
判若两人。
王娟手一抖，差点就把手机摔在了地上，小心翼翼询问，“您的意思是？”
林可柔看过去，皱眉，有些嫌弃地拿了纸巾去擦被王娟碰过地地方。
王娟面色尴尬，心里不舒服，但面上依旧是一副谄媚的模样。
林可柔随手扔了纸巾在一旁的垃圾桶里，神色阴郁，“主题曲的服装不是由你管么，随便在她鞋里放根铁钉就好？”
王娟震惊，又听林可柔细细道：“记住，要生锈的铁钉。”
生锈的钉子若是刺进皮肤，那可就不是普通的伤口了。
王娟也没想到林可柔这个平时看起来温温柔柔地人恨起来居然能这么疯。
林可柔见王娟一脸犹豫的模样，冷笑了声，“你慌什么，又不会死人，到时候季含笑受伤了你就和制作人说把C位给我，知道没有？”
王娟还是犹豫，“可是……”
林可柔没了耐心，“你放心，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应该知道我和江总之间的关系，不会亏待你的。”
江煜为了买通王娟的确是开出了很优越的条件。
这对于欠下了一屁股债的王娟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大，她自然是不敢得罪林可柔的。
只能一咬牙，点头同意了，“林小姐你放心，我一定照您的吩咐去做。”
林可柔轻轻一笑，昂起下巴，姿态高傲，“这还差不多。”
江煜虽然好，帮得了她，只可惜男人都是嘴上说一套，现实里又做一套。
顾及的太多。
第288章 已经输了
她当然知道江煜爱她，但是还不够爱。
如果他真的足够爱自己，就不会连自己这么一点点小小的要求都满足不了。
让她看着季含笑那个贱人站上属于她的C位，这口气她怎么忍得了。
这一次就算死不了人，她季含笑也别想好过。
*
新等级已经发布，那么宿舍自然也要进行调换。
之前是因为林可柔在的A班，又因为江煜的缘故才给了她一件单人间。
可是现在林可柔已经去F班了，单人间宿舍自然就要让出来的。
她不愿意搬走，连工作人员送过来的F班等级服也嫌弃地扔在了垃圾桶里，直接拒绝拍摄。
工作人员拿不定主意去找了制作人，制作人只说别管她。
林可柔一个人赌气地站在过道里，正好远处的楼梯口处含笑和赵白萱走了上来。
两个人又在拌嘴。
赵白萱换了新的等级服，整个人容光焕发，只是面色不太好，“季含笑，这一次我绝对不要再和你在一间宿舍。”
含笑勾唇，“巧了，我也是。”
赵白萱瞪她，“你以为我想和你睡上下铺，要不是没得选，谁愿意睡你下面。”
含笑弯了眉眼，看她，“节目组安排的，不喜欢你找人换啊。”
赵白萱气红了脸，“这一次我要是再和你分在一间宿舍，我就……我就睡厕所去！”
她说完，自己才觉得解气。
她就是看不惯季含笑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笑起来虽然好看，但是说的话简直能气死个人。
含笑沉默了一会，皱眉看着赵白萱，语气莫名，“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
一脸嫌弃。
赵白萱气到昏厥，拖着自己的行李大步离开。
她不信，她绝对不信这一次还会和季含笑分在一间宿舍里！
绝对不会！
A班的宿舍在18楼，长长的一条过道，比起楼下显得要安静很多。
这一次A班的人数有所增加，但也不过才13个人。
林可柔看到了含笑，自然也听到了她和赵白萱之间的争吵。
看着走过来的含笑，一双杏眸里满是嘲讽与恨意，声音也要尖锐了不少，“季含笑，没想到你人缘还是那么不好。”
含笑淡淡开口，“你人缘好，你人缘好到练习生投票86个人里只有19个支持你。”
闻言，林可柔表情绷不住了。
在投票环节，练习生的投票不管是出于单纯的觉得你表现好，还是出于和对方的关系考虑，含笑都是远胜林可柔的。
林可柔的眼里染上了恼怒，“季含笑，你别得意得太早，比赛才刚开始，谁赢谁输还未定呢。”
含笑摇摇头，叹了口气，“对于比赛来说输赢未定，但是对于你来说，你已经输了。”
林可柔神色一顿，“你什么意思。”
含笑勾唇，上前，纤细的指尖轻扯起林可柔身上的粉色等级服，“你看看你，明明都去F班了，可是这身上的A班等级服还是舍不得换下来，心里一定很不服气吧？”
林可柔捏紧了拳头，掌心一片青紫。
第289章 你敢打我
含笑微微一勾唇，声音带着点蛊惑的意味，一双眸子幽静如海水般，恶意显露，“你以前拥有的东西太多，把什么都当作理所当然，应该从来不知道嫉妒是什么滋味吧，被自己曾经最看不起对的人踩在脚下的滋味一定很难受吧？”
每个人都有阴暗面，顺境之中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向阳生长，但一旦身处逆境，这些东西就会毫不遮掩地显露出来。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
哪有什么完美的人。
对上那双眸子，林可柔只觉得后背一凉，咬牙，“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也不过是捡了我不要的东西罢了？”
含笑摇头，“林小姐，你说过的，不是你的东西奢求不来，我也说过，这句话更适合你，”
林可柔瞪圆了眼睛，语气更冷了，甚至藏着一抹疯狂，“可是这些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她看着面前这个巧笑嫣然的人，只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滋长，叫嚣着要吞灭她所有故作的优雅清高。
她是人人羡慕的大小姐，长相漂亮，有学问，有教养，不论是谁都要夸上她一句。
这是个难得的千金小姐，生来就是享福的命。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季含笑要把这一切都夺走。
看着面前站在崩溃边缘的人，含笑眼底的笑意更深了，缓缓道：“林小姐，你看，曾经的季含笑会因为求而不得而迷失自我，现如今的你又和当初的她有什么区别呢？人性本恶，面对真实的自己难道不好么？”
“不，不是这样的。”林可柔摇头，眼中透着惊恐。
指甲崩裂带来的疼痛拉回了她仅存的理智，她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人，对上那双眸子，“是你，是你逼我的！是你！如果不是你，C位本来就是我的，我才该是站在最中间的人，季含笑，你不过是个卑贱的下等人，你凭什么？！”
那些平民，那些卑贱的下等人，凭什么和自己抢。
她想也不想的就抬手朝着那张脸打去。
笑容扭曲嘲讽，用尽了全力。
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响起。
眼前一黑，只觉得耳朵“嗡嗡”响。
林可柔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看着面前的人，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含笑看着她，声音带笑却透着凉意，“我知道我国色天香让你嫉妒，但我没想到你的心这么狠，居然想要让我毁容，林小姐，我真的很不高兴。”
最后一句话，含笑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念出来。
含笑把自己的脸看得很重，绝对不能允许任何人企图伤害它。
连她自己也不可以。
“你知道我为了让自己以最完美的状态出现在镜头里已经多久没熬夜了么？辣的不吃，甜的不吃，就是害怕我这张美丽的小脸长痘，可你居然敢动它，不可饶恕！”
含笑一脸认真。
她是真的动怒了。
林可柔捂着自己红肿的侧脸，看着对面的人，逐渐抓狂，“你究竟什么毛病，现在被打的人是我！”
第290章 势不两立
含笑正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镜子检查自己的脸，平静道：“那是你自找的。”
她说完，又看着镜子里依旧完美精致的笑脸，抛了个媚眼，“妆没花，痘没长，果然还是你最懂事，我的辛苦没白费。”
林可柔气得胸口生疼，狠狠瞪了一眼还在继续照镜子的人，撂下狠话，“季含笑，从今天起，我们势不两立！”
含笑透过镜子去看她，勾唇，“我以为我们早就是这种关系了。”
林可柔一噎，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身后又传来含笑轻灵欢快的声音，“林小姐，别忘了把身上的衣服给换了，你现在是F班的。”
林可柔眼中恨意浓得像是要滴出来一般，紧咬着的唇瓣泛着苍白。
她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含笑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眼红唇瓣轻勾，妩媚风情，眼中带着恶意。
声音淡淡，“都那么久了，还是不长进，真是没意思。”
空荡的走廊里，顶上的灯光亮得有些刺眼，偶尔会闪烁几下才恢复正常，刚搬上楼的几个练习生正在兴奋地聊天。
开心得不行。
金莲从含笑的口袋里爬了出来，仰着脑袋问：“主人刚刚说的是谁？女主么？”
含笑照着镜子，伸手把金莲的狗头按了回去，“少管闲事才会长命百岁。”
金莲纳闷，“可是我们人工智能的保质期都是三百五十年起的啊。”
含笑摸着脸的手顿住，低头去看金莲，“你今年多大？”
金莲眨巴着自己的三白眼，“应该……大概五十？”
含笑收了镜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有些放空。
金莲叫了她好几声，含笑才回过神来，“昨天收入多少？”
金莲拉出数据，“扣除相应费用之后还剩1289星际币，主人是不是很多？”
含笑点头，敷衍一声，“嗯。”
金莲笑得跟朵菊花一样。
它很快就可以回家啦！
*
两天之后节目组就给所有的练习生发放了初舞台那天的制服。
虽然所有人的款式都是一样的，但A班的制服还是在基础上做了一些改变，多了不少亮眼的配饰，看起来更加的漂亮。
和别班的一对比，高下立见。
李小琪想着自己刚才偷看到的A班制服，一脸羡慕，语气憧憬，“果然还是A班的衣服最好看。”
含笑正在画眉，对着镜子笑了笑，“如果你努力一下也可以进A班。”
“我？”李小琪赶忙摆手，“算了算了，我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哪里，出道我已经不奢求了，只希望能够再节目里多待几天，让更多的人看到我。”
语气里有些淡淡的失落，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向往与憧憬。
像是从地砖里冒出的一棵小草。不起眼，但依旧在努力地向阳生长。
含笑拿着眉笔的手一顿，透过镜子看到了李小琪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
她收回视线，继续手中的动作，淡淡道：“会的，你努力想要的都会有的。”
李小琪知道这是含笑在安慰她，但还是笑得很开心。
第291章 又是室友
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知道这已经是含笑很难得说的一句安慰话了。
以往她都是以批评为主。
每一次节目组想要强行灌点鸡汤的时候，含笑只要一出现，再温暖的鸡汤都会变成带毒的。
她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与章法之中，有自己的一套规矩，有时候很顽劣，任性又傲慢，喜欢冷眼旁观闹剧。
喜欢她的人说她是“人间清醒”，讨厌她的人说她没有同情心。
但李小琪知道，含笑只是单纯的懒，看着那些人上演“姐妹情深”画面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是清淡的，眼中却带着笑意。
她在看戏。
透过所有的表面，直直看到每一个人的内心。
所以她的喜欢和厌恶总是来得直白，像是没有道理一般。
李小琪从含笑寝室离开的时候正好碰上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的胡月。
她知道胡月这个人，对她并不熟悉，但还是礼貌问了一句，“你也来找含笑么？”
胡月像是才回过神一般，披散黑发低着头，显得有些孤僻的模样。
没说话，直接离开了。
李小琪看着胡月有些慌乱离开的背影，心里好奇，喃喃一句，“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啊？”
她没多想，离开了。
林一边，赵白萱拖着行李在18楼转了一圈，最后无奈地回到了那间宿舍门前。
找了节目组，制作人不在，剩下的工作人员见她是华盛的语气还算好。
但是宿舍已经定下了就不能改。
况且含笑的人气最高，其他人想和她一个宿舍都还不行，这简直就是走运的好事啊。
赵白萱心里冷笑。
孽缘。
赵白萱推门进宿舍的时候，含笑正对着镜子鼓捣护肤品，头也不回就是一句，“啧，厕所不好睡又回来了？”
赵白萱“砰”的一声关上门，“季含笑，我……”
“小声一点。”含笑转过头，脸上敷着面膜，露出的两只眼睛又黑又亮，抬了抬下巴，笑道：“你会影响我的脸吸收面膜精华的。”
“懒得理你！”赵白萱有气不能发，只能咬着牙拖着沉重的行李走到了自己的床位。
空空的床板上扔着几本小说。
赵白萱还没仔细看，一旁的含笑就小跑过来把书都拿走了，“不好意思，之前整理房间借放了一下。”
赵白萱皱眉，“你少看些小说把，真是想不明白你是怎么当上C位的。”
含笑满不在乎，翻着自己手里的几本小说，颇为自豪，“当然是靠美貌咯。”
她冲着赵白萱眨眨眼。
灵动娇俏。
赵白萱瞪了她一眼，嘟囔一句，“还是那么疯。”
想想，她又提高了音量，“你晚上别梦游啊！”
含笑认真看书，“我们都睡了半个月了，我梦游不梦游的你还不知道么？”
赵白萱愣住，脸红，不知道是被气还是被……
她一把扔了手上的枕头，看过去，“季含笑，你就不能正常一点？”
含笑坐在椅子上，慢悠悠转过身，背对她，“不能。”
赵白萱噎住，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就是主题曲录制。
第292章 是我的
晚上临熄灯之前，赵白萱躺在床上，突然睁眼，来了一句，“季含笑，林可柔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的，你抢了她的C位，她不会……”
“C位是我的。”含笑纠正了一句。
赵白萱无奈，“好，就算是你的。”
含笑强调，“本来就是我的。”
赵白萱沉默几秒，有些烦躁，“反正你小心林可柔就对了。”
她说完，对面久久没有回应。
赵白萱忍不住转过头去看她。
正好就撞上了一双水亮的黑眸，笑意明显。
夜色之下，女孩的嗓音似乎有些软，“你关心我啊？”
赵白萱神色一顿，移开视线，拉上了被子，“神经病。”
良久，对面才传来一声，“知道了。”
赵白萱压下了嘴角的弧度。
闭眼，睡觉。
*
因为主题曲的录制不会是一次就过，大量的唱跳动作一定会导致脸上脱妆，所以今天所有练习生的妆容都要由专门的化妆师准备。
粉底上得有些厚。
含笑很担心，“这么厚的粉底会不会闷痘啊？”
化妆师一愣，见女孩少有的好皮囊，人又乖，笑着解释了一句，“根据个人的肤质不同，是有这个可能的。”
含笑一听就瞪圆了双眼，摇头，“那我不要了。”
她伸出一根食指推开了桌上的化妆品。
坐在一边的林可柔听到动静转过头，对着含笑的化妆师道：“含笑就是这个性格，您别介意，她可能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化妆而已，不是对您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一脸善解人意的温柔模样，连说话也是柔柔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同为女人的化妆师还是察觉到了什么，笑着摇摇头，“不会，这位练习生的皮肤很好，哪怕是不用上厚粉底效果也很好的。”
林可柔闻言，嘴角抽了抽，正好对上含笑那双笑意盈盈的眸子。
她扣紧了座椅的扶手。
正在给她化妆的化妆师抱怨一句，“怎么又卡粉了，快，把粉底液拿过来。”
林可柔面上的笑容更难看了，偏偏化妆师还拿着化妆刷不停往她脸上补妆，越刷越厚，嘴里念念有词，“你昨天是没睡好把，怎么皮肤这么干燥，粉都上不去，早知道这种情况上妆之前你应该给自己敷一张面膜的……”
林可柔受不了，像是发号施令一般，直接冷声打断，“闭嘴，好好化妆！”
化妆师皱眉，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手下的动作有些敷衍。
道没出，谱挺大。
看不起谁啊？
林一边，含笑扯了扯化妆师的衣袖，笑容娇俏，“姐姐，快给我化妆吧，我要最美的那一种。”
她声音甜得像是颗水果糖一样，听得人心里舒服。
“好。”化妆师笑着点头，拿了自己包里最好的化妆品。
受了那人的影响，对于能让自己变得更美的事情，含笑一直都很认真。
小学生一样的乖乖坐在椅子上，微微抬起小脸，迎着光，肌肤雪白透彻，满满的胶原蛋白。
状态好得让人嫉妒不已。
林可柔只是看了一眼，心里就更加不舒服。
笑吧，看你待会还能不能笑出来。
第293章 发放服装
化完妆，王娟就带来了所有练习生的制服，按照班级以及尺寸发到所有人的手上。
衣服和鞋子都做了名字标记，就是为了防止有人乱拿。
含笑的衣服和鞋子是由王娟亲自带去了休息室给她的。
同一间休息室里的还有几个A班的练习生，大家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自己手里的事。
含笑坐在椅子上，撑着脑袋，看到王娟过来，问了一句，“怎么我的衣服是单独送来的？”
王娟心里一慌，面上强装镇定，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你的衣服出了点问题，所以做了点修改。”
含笑似什么也没察觉一般，目露担忧，“那改好了么，不会再有问题了吧？”
王娟笑笑，“当然不会。”
她说完，把含笑的衣服放下，连带着还有鞋子。
含笑撑着脑袋，纤细的指尖划过制服，最后停留在那双崭新的运动鞋上。
站在一旁的王娟面色立即有些苍白，甚至还流下了几滴汗水。
一旁忙着系鞋带的赵白萱也有些好奇地看过来，见王娟一脸紧张，心里觉得奇怪。
含笑始终不说话，王娟忍不住催促一句，“你赶紧穿上试试，没问题的话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含笑收回手，看着面前的人，点头，“好。”
王娟松了口气，看着含笑抱起衣服进了更衣室。
刚刚那一瞬间，她对上那个含笑的视线居然会感受到压迫，就像是掀起的海浪，随时都要将她吞没。
那种无形的压力差点就让她绷不住。
好在计划顺利进行了。
王娟擦擦汗，转过头由对上了赵白萱好奇看过来的视线。
知道对方的公司是华盛，她没敢说什么，只是催促休息间里的其他人赶紧出去准备。
更衣室里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王娟心里焦急。
没几分钟，含笑出来了。
面色如常。
王娟瞳孔皱缩，目光不自然地看着含笑的双脚。
怎么可能，那根铁钉她藏得很好，绝对不可能发现。
怎么可能没事？
含笑迈着步子走到王娟面前，微微一笑，“衣服没问题。”
王娟扯了扯嘴角，声音颤抖，“是……是么……”
一直到王娟离开，赵白萱才走上来，皱眉，“你没事吧？”
含笑看向她，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没事啊。”
赵白萱点点点头，“那赶紧出去吧，拍摄就要开始了。”
含笑点头。
光脑里，金莲所在角落，一脸后怕，颤颤巍巍。
【主……主人……你真的没事么？】
含笑脸上笑意越发的深了，缓缓道：“我当然没事。”
【可是，你的……】
含笑：“嘘，少说话，不然把你拔了毛扔到隔壁家的大郎面前，让它狠狠嘲笑你。”
【嘤嘤嘤，主人你真狠心，人家只是关心你嘛。】
星际直播间。
土豆大番茄：剧情里没写，所以笑笑是受伤了么？
蜂蜜裹刀子：怎么可能，我女鹅这么聪明，怎么会被林可柔那个心机白莲给算计了，一定没事！
指挥官他老攻：污蔑笑笑是“皇族”，现在还想抢笑笑的C位，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人！
第294章 主题曲舞台
玻璃碴子：笑笑就站C位气死女主！
指挥官的望夫石：看了剧情，影帝貌似对笑笑挺不错的，所以这是有可能不虐么？
今天虐渣男了么：前面的傻了么？忘记原剧情影帝怎么对原主的了？自以为自己对笑笑好，之前还想让我们家笑笑退赛来着，不可饶恕！我还要看女鹅C位出道的咧！
路人23456：金莲看我！
金莲看了一眼屏幕，没错过路人23456的发言，狗爪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想不明白。
伸爪，拉黑！
说不定是别家系统过来打探情况的。
毕竟竞争激烈，手段下流一点也不少见。
但是它作为一个合格的人工智能，主人的好帮手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冲鸭！向着回家冲鸭！！！
*
主题曲舞台由一个巨型四角形构成，亮眼的聚光灯从顶上洒下，整个舞台便像是沐浴在整片耀眼的星光之中。
只要站在那上面，便像是站在了世界的中心一般。
万众瞩目，一身星光。
只可惜，即使舞台再耀眼C位也永远只有一个。
唯一的一个。
四角星的四个角分别对应除A班之外的四个班级。
B班在前，C班D班分别在其左右，F班则是站在最后方。
至于之前F班因为挑战失败降为练习生替补的五个人则是失去了登上舞台的机会，只能站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看着别人在舞台上挥洒汗水。
除了胡月之外的四个练习生都已经忍不住红了眼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练习生一步步走上了所有人梦寐以求的舞台。
A班就站在四角星的中间，C位的含笑则是站在A班的中间，在那里还专门设置了一个升降台。
主题曲结束的最后疫苗，升降台升起，所有镜头都会对准C位的含笑。
工作人员讲解之后大家都是一脸羡慕。
“哇，这也太棒了吧，我也想站在那。”
“算了吧，你有人家季含笑的分数高么？”
“可我听别人说季含笑的分数不都是刷的么？”
几个女生躲着镜头在窃窃私语，时不时偷偷打量远处舞台上的含笑。
赵白萱轻飘飘地从几人旁边路过，冷不丁来了一句，“嫉妒就说嫉妒，有本事你也刷个几千万的票给我看看。”
说完，赵白萱就直接走了。
刚刚说话的女生面色难看，“不是说赵白萱和季含笑不对付么，怎么我看着不像啊。”
有人使了个眼色，“她们每次都分在一个宿舍，谁知道怎么回事，说不定感情好着呢。”
这话说得那女生自己都不信。
毕竟赵白萱并不算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之前看不惯含笑也是人尽皆知。
“可能是看季含笑人气高想捆绑吧。”
“可能。”
几个女生的议论声小了，最后被工作人员打发着去熟悉舞台去了。
林可柔等了许久都不见王娟带着制作人过来，心里便有些着急。
难道是计划失败了？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就被林可柔否定了。
不可能的。
王娟由把柄握在她手里，她绝对不敢违背自己的命令。
第295章 把C位让出来
舞台之上，聚光灯下的人雪肌乌发，单单是一个侧脸就惊艳到让人呼吸一滞。
含笑正在熟悉镜头。
林可柔忍不住去找了王娟。
王娟现在还在提心吊胆的，面对林可柔的质问只觉得心里更是慌乱，“是真的，我亲手把铁钉放进去的，按照您的吩咐找的生锈的铁钉，绝对没错。”
林可柔声音比以往寒冷了不少，“那为什么季含笑现在一点事也没有？”
王娟赶忙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还纳闷呢。”
她说着，眉头越皱越紧，唇瓣干燥开裂，她心慌，“林小姐，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毕竟是害人的事情。
她平时虽然在练习生面前喜欢摆谱，也爱骂人，但真让她做这些事情她还是慌。
尤其是想到含笑那个眼神。
王娟甚至觉得会不会对方已经知道了她们的计划。
但林可柔压根就不考虑这些，她只想要拿回本该属于她的C位，“反正事情都做了，你现在就去把制作人找来，不管真假，季含笑就是受伤了，务必要把她换下来。”
王娟犹豫了，“这能行么？”
林可柔冷笑一声，眸光狠毒，“你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不论季含笑受伤还是没受伤，她都会让这变成事实。
王娟还是不敢反驳林可柔的话，只能去找了制作人。
此时距离主题曲拍摄只剩下十五分钟。
林可柔没像其他练习生一样去熟悉舞台，而是一直站在角落里，一双眸子不见往日的柔情似水，神色阴郁寒冷。
目光直直看着舞台上的含笑。
许久，她收回视线，就见胡月站在不远处直直看着她。
哪怕是化了妆也依旧难掩面上的疲惫。
林可柔冷笑了一声，眼中全是嘲讽与厌恶。
胡月就像是没看到一般，静静地在原地站了十几秒才转身离开。
此时距离录制开始只剩下五分钟。
王娟带着制作人来了，叫停了即将开始的录制。
已经站上台的练习生都有些奇怪，但还是走了过去。
制作人径直走到含笑的面前，目光审视，“季含笑，我听人说你受伤了？”
这话一出，其余练习生都是一脸震惊，纷纷打量着含笑，议论纷纷。
王娟呵斥了众人一声，“都给我安静，不想录了就都滚回宿舍去。”
众人敢怒不敢言。
人群之中，站在最中间的含笑依旧那么的耀眼，她直直对上制作人的目光，笑道：“制作人是听谁说的这话？”
制作人皱眉，“你别管我听说说的，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
含笑沉默了一会，嘴角的弧度压下，目光落在更在制作人身边的王娟身上。
王娟咽了口唾沫，低下头。
制作人见含笑久久不回答，心里有了思量，残忍地宣布，“既然这样，你就把C位让出来。”
众人议论声再起，都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含笑的C位是由网友票选出来的，现在录制都快要开始了突然说要换C位，这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会接受不了。
林可柔就站在人群一侧，脸上尽是得逞的笑意。
第296章 有话要说
“是不是你做的？”
赵白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着林可柔。
林可柔面上的表情收敛了些许，但是眼里的得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白萱冷哼一声，“见过走后门的，但是像你这样走得这么恶心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论是在选秀圈子里还是演艺圈里，走后门不是什么稀罕事，赵白萱自己也是其中的受益者，但是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是比不过季含笑。
她认了。
林可柔却不甘心，“我只是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C位是她的，如果不是季含笑突然插一脚，她也不至于做这些事。
所以都是季含笑的错。
人群之中，制作人见含笑始终沉默，以为她是选择接受了，刚准备宣布换人，就又听面前的人突然一句。
“如果我拒绝呢？”
含笑抬头，眸光之中闪着笑意。
制作人不耐烦，声音加重，“难道你想拖累所有人的表演么？如果你在录制期间出了什么问题你要怎么负责，你一个人难道要耽误其他的几十个人么？”
含笑看着面前的制作人，声音平静又认真，“我没受伤，也不同意换人。”
制作人已经彻底没了耐烦心，真也好，假也罢，换个人就能讨好投资方，他都不亏，“行了，你也不用说这些没用的话。”
他顿了顿，又扬声一句，“我宣布，主题曲C位换成林……”
“等等。”含笑突然出声打断了制作人的话，幽深的目光静静落在他的面上，微微一勾唇，“我有话要说。”
制作人冷眼，“你还要说什么？”
一个C位换就换了，大不了就是得罪点粉丝，就算最后被骂了也是给节目增加热度罢了。
一个没有靠山的练习生，哪怕你热度再高，如果节目组投资商不愿意捧你，你就是牺牲品。
随时都可以用来垫脚的石头。
众人似乎都已经默认了C位要被换成林可柔了，虽然心里诧异或是感慨她们这些没靠山的练习生就是蚂蚁一样的存在，但是没人敢站出来替含笑说话。
林可柔已经从队伍后方走到了前面，准备接受她的荣誉。
可是含笑的一句话，却打断了林可柔的美好幻想。
但转念一想，不过也是死前的最后挣扎罢了，不足为惧。
含笑提出了要和制作人单独谈谈的意思。
制作人一开始是不打算答应的，只是换一个C位而已，他一个节目制作人还说不算了？
但是对上那双幽深如海一般的眸子，制作人却是下意识的点头应下了，一瞬间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只觉得意识昏沉。
含笑和制作人走到角落待了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
大家都有些好奇两个人是在谈什么。
还有人猜测会不会是潜规则之类的……
眼中有些鄙夷。
胡月站在一旁，看着含笑和制作人站着的方向，整个人孤僻又疲倦，就像是已经好几天没睡觉的人一样。
大家都自动和她保持了距离。
第297章 录制照常
胡月的手紧握着，中指像是无意识一样重复来回地扣着自己的掌心。
直到那一块地方淤血破皮，旧伤裂开，她才停下了动作。
面上的表情像是获得了某种诡异的满足一般。
含笑和制作人又走了回来。
这一次制作人落后了含笑半布，显得有些卑微的模样，哪里还见刚才趾高气扬的模样，面上的笑容谄媚却带着隐忍，有气不敢发。
他不情不愿宣布，“录制照常，C位还是季含笑。”
话说完，他直接离开了。
林可柔的笑容僵硬在嘴角。
赵白萱毫不客气的嗤笑出声，“活该。”
林可柔面上血色尽失，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含笑。
她回过神想要追上去问问制作人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但是人已经不见了。
工作人员宣布拍摄开始。
她没办法，只能强忍着怒火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四角星的最后面一脚。
中间高出的A班舞台完全遮挡住的位置。
哪怕是同样站在聚光灯下，但她却显得毫不起眼。
*
制作人脚步匆匆地往回走，似乎是气得不轻。
王娟就跟在身后，有些焦急地问了一句，“您不是说换人么？怎么又不换了？”
制作人停下脚步，瞪了一眼身后的王娟，语气不好，“你懂什么，那是……”
后面的话制作人说不出来了。
一时语塞，面色铁青。
他做制作人这么多年，除了那些投资商们，哪个不是想着巴结他，各种说好话，可刚刚季含笑居然敢威胁他！
制作人气得不轻。
又想起了刚才和含笑之间的对话。
女孩身子纤弱，乌发红唇的，看起来有些无害的模样，但是认真起来却又是另外一幅面容。
她是笑着的，可是笑意越深就让人越发地觉得有压迫感。
话语轻软，每一个字都敲在了制作人耳边。
“您这么针对我，不怕二爷知道了把你扒皮抽筋啊？”
最后几个字，含笑放缓了语速，说得格外地轻，脸上的笑容依旧那般的灵动娇俏。
只是看着人的那双眸子如深夜绽放的玫瑰般，整个人都透着与纯澈完全相反的妩媚，矛盾又带着满满的危险。
制作人惊于面前人的突然转变，但更害怕的是含笑话里的那个人。
二爷，还能有哪个二爷。
除了司家的那位，再无其它人。
他只是一个负责节目的制作人，说是管控着整个节目，但其实他也不过是个提线木偶。
他并不清楚这档节目真正的幕后大佬是谁，但是也知道，这司家的二爷不是他可以轻易得罪得了的。
哪怕是素未谋面，他也听过不少关于那位二爷的传闻，那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制作人可以接触到的人。
虽然不清楚含笑的话是真是假，但他却不敢轻易去冒这个险。
由此可见司斐平日给人的印象有多么的可怖。
最后，即使心里再不舒服，再不想低头，制作人还是默认了含笑的话。
没敢换人。
她依旧是C位。
但若是日后让他知道了季含笑和那位二爷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有的是办法报复她。
第298章 上不得台面
他绝对要让季含笑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回忆到了这，制作人面上的表情也是越来越阴沉。
王娟连着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了，但是语气依旧不好，“你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我早就看穿了，是不是林可柔叫你做的？”
王娟为难地点点头。
制作人冷笑一声，“什么玩意，就这点小动作，要不是我帮你们兜着，你们真以为能瞒得过谁？”
王娟赶忙陪笑，“是是是，您说的对。”
制作人心里也不舒服，要不是投资商打招呼，他又和誉可娱乐那边谈好了价钱，也不至于这么维护一个林可柔。
比不过就硬抢，真是够蠢的。
要不是命好搭上了金主，早晚被人家啃得骨头都不剩。
制作人还在骂王娟，颇有些故意迁怒的意思。
王娟也不敢反驳都点头应下了，余光瞥见对面走来的秦淮言也是一愣，赶忙叫了一声，“秦老师。”
制作人也反应得很快，收了面上的怒火，转过头，有些讨好的意味，“秦老师怎么过来了？”
秦淮言站定在两人面前，面上的表情温和而疏离，嗓音淡淡，“我过来看看练习生们的表演。”
主题曲录制并不需要倒是在场，所以其他人都没来。
秦淮言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经纪人和助理也跟在身后，看起来有些声势浩大的模样。
应该是刚从剧组里出来。
秦淮言的经纪人是个很精明干练的女人，她无法理解秦淮言不过是录制一个选秀节目要这么上心。
她抬了抬脸上古板的黑框眼镜，低头看了看时间，催促一句，“我们赶时间，麻烦陈PD带阿言进去看看。”
陈PD，也就是制作人赶忙点头，“哪里哪里，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他说完看了一眼身旁的王娟，王娟赶忙走到了众人面前，陪笑，“秦老师跟我来吧，录制已经开始了。”
秦淮言点点头，又看着自己的经纪人，“周姐你在外面等我就好，我进去看一眼就出来。”
陈姐点点头，又和制作人说了一句今天的探班不能剪进正片和花絮才离开。
*
主题曲的音乐声第二次停下。
负责这一次拍摄的导演李金举着个大喇叭，整个人都有些暴躁，“后面那群F班的，我拜托你们，不要以为站在最后面摄像机就拍不到你们了好么，都给我认真一点，动作整齐一点，再不行就替补上！”
李金说完又走到了摄像机后头认真检查刚才的拍摄画面。
F班里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人显得格外的突出。
当然不是因为表现好而突出，反而是因为太差了。
导演找人对了名字，发现其中一个就是林可柔，那个从A班直降F班的练习生，还有一个之前是B班的。
降级造成心理落差是很正常的，但这是选秀节目，李金更希望每个人都可以拿出专业的态度来，而不是在这里敷衍他，最后连累了整个团队的表演。
缓了一会，李金看向显示器。
站在C位的含笑依旧是那么的耀眼，脸上不见丝毫的疲惫。
－－－－－－题外话－－－－－－
码到后面一点点……
在想一个问题，后面不会有人站含笑和秦淮言这一对吧？
有这个想法的小可爱千万冷静啊！秦淮言就是个渣啊！重生了也不能代表他就不渣！
【PS：秦淮言是那种我为了你好，所以我要你这样做的“为了你好”类型（从他让含笑退出节目就可以看出来）/男主是我尊重你，所以你做什么都可以，出事我兜着的类型】
对比出来了吧～
所以千万不要对渣男心软啊……
第299章 看好
他这才算是心情好了一点，挥挥手让人放音乐去了。
拍摄重新开始。
李金认真地盯着显示器，把控着每一个细节，连秦淮言什么时候过来他都没察觉，还是身边人提醒他，李金才回过神来。
李金之前也和秦淮言有过合作，所以两人还算是熟悉，“知道你在这个节目里做导师，怎么今天也来了？”
他说完，见秦淮言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舞台上，忍不住打趣道：“怎么，里面有你的小女友？”
秦淮言收回视线，摇摇头，“您说笑了。”
他颇有些一本正经的模样，温和又禁欲。
李金笑起来，“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也是该谈恋爱了，你又不是那些流量爱豆的，也不用担心什么塌房的问题。”
秦淮言只是淡淡摇头，余光瞥到李金面前的显示器上，目光停留了几秒，转移话题，“以您做导演的目光看，这一百个人里有没有您觉得好的？”
男人说话温文尔雅，总是带着点书卷气。
李金也没多想，反而格外认真起来，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一会皱眉，一会又摇头。
好一会，李金才道：“我知道你这人什么样，所以才当着你的面说这些话。其实我一向看不上眼那些什么流量小生，爱豆什么的，全都是靠粉丝捧起来的人，一点苦也吃不了，架子摆得又比谁都大。”
秦淮言微微抿唇，认真听着。
李金又继续道：“不过你问我有没有觉得好的，还真就有一个。”
李金说着，语气丝毫没有勉强，反而带着笑意。
是真心满意的。
秦淮言也觉得有些好奇，笑问了一句，“是谁？”
他私心觉得李金看中的可能是林可柔，毕竟林可柔是童星出声，虽然这么多年都没再拍戏，但不论是镜头感，还是敏锐度都不算差。
况且在他的记忆里，林可柔的演技不算是差，最后也成功的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虽然少不了身边人的帮衬。
只是李金却说出了一个让秦淮言感到震惊的名字。
“就那个C位的女生，叫什么季……季含笑，对，就是这个名字。”听了身边助理的提醒，李金才一拍脑门，“拍了这么多年的戏，要说漂亮都俗了，圈里漂亮的女明星不少，难得的是有辨识度的，这小姑娘绝对的让人过目不忘啊，那双眼睛，有灵气。”
秦淮言回过神来，还有些诧异，“您真的这么觉得。”
李金点头，“要是以后给个机会，这小姑娘说不定真能起飞了。”
李金不是在说假话，反而是真的很看好含笑。
秦淮言明白这一点，收敛了眼中的神色，看向舞台中央的人，神色依旧温和却让人瞧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李金还以为秦淮言是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刚准备开口笑话他几句，又听得他温润的声音响起。
“那您觉得林可柔这个人怎么样？”
李金一愣，皱眉，“你说那个以前和你合作过的童星？”
秦淮言点点头，面上没什么表情，连语气都是清淡的。
第300章 晕倒
李金冷哼一声，“演技不清楚，脾气不大好。”
其实李金说的还算是委婉了，要是直白点他能数落出林可柔的一堆毛病。
李金说完，又看向秦淮言，皱眉，半开玩笑半认真，“你不会是打算让我给这个什么林可柔走后门的吧？”
闻言，秦淮言身形一顿，眸中的神色突然有些冷。
他想起前世的时候他的确是不遗余力地利用自己的人脉去帮助林可柔，不管是电影也好，还是代言也好。
为了林可柔他甚至愿意自降身价。
林可柔拍的第一部戏就是李金导演的。
他作为中间人介绍。
那时候的林可柔虽然是童星出道，但毕竟这么多年没演戏，演技不算好，甚至可以说是尴尬而生涩的。
被网上人群嘲的时候，是他站了出来，还把同剧组只是一个女N号的含笑拉出来挡枪。
他是怎么做的了？
买通稿说含笑走后门，陪睡，当外围。
他许久没有做这样的事情了，自从当上了影帝之后，他禁欲得像是一个隐士般，这一次却是格外的得心应手。
人人都以为他是个优雅贵公子，彬彬有礼，却忘了曾经的他也是从低谷里爬出来的，那些事情自然也做了不少。
从回忆里出来，男人面上不带任何的表情，眸色清冷，声音却依旧温润，“不，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能给季含笑一次机会。”
李金愣住了。
没想到秦淮言居然会主动为人说好话，这可都是以前没有的事情啊。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我在筹备一部戏，倒是可以让这小姑娘来试试镜，不过能不能过就看她自己的了。”
不同于前世秦淮言直接利用自己的关系定下了林可柔的女一号位置，这一次，李金只是答应给含笑一个试镜的机会。
秦淮言话到嘴边，最终还是点点头。
他始终还是不愿意含笑过度地暴露在镜头里，甚至于更希望她能够安安静静，温温顺顺的。
哪怕最后试镜失败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两人的谈话刚结束，正好音乐声也停了。
李金正打算宣布录制结束，就听得台上传来一阵惊呼声，其中还夹杂着尖叫。
“有人晕倒了。”
“天啊！叫救护车！”
李金也是被这种突发情况给吓了一跳，还不待他反应过来，身旁的人却是几步冲到到了台上。
含笑晕倒在舞台上，众人只敢围观。秦淮言想也不想弯腰把人抱在了怀中。
节目组的医护人员很快就赶到了现场，看到人被秦淮言抱在怀中也是一愣。
向来温和的秦淮言此时却是冷了脸色，“快过来检查！”
医护人员赶忙提着药箱过去检查。
倚靠在秦淮言怀中的含笑苍白着一张脸，原本艳红的唇瓣早就失去了血色。
秦淮言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怀中人背后浸出的汗水，身体发凉，整个人纤细又羸弱，仿佛风一吹就会散了的云一般。
他抱着人的手不住地收紧，再收紧。
感受着掌心温热柔软的触感，心里却不觉得安慰，反而更是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