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买票
疼痛来得快，消失得却慢，仿佛连呼吸之中都带着令人干涩的血腥气。
男人面色发白，握着钢笔得手逐渐收紧，直至骨节泛白。
恍惚间，他又想起了那个被自己弄丢的手工茶杯。
他爱喝茶，旁人却鲜少知道，只有季含笑记在了心上，每年送的生日礼物都和茶有关。
或是茶叶，或是茶壶，又或是……茶杯。
以前的他从来不屑于去拆开季含笑松的礼物，即使她拿到自己的面前，他也只是当着季含笑的面直接扔进杂物间里。
他记得女孩看着他时留下伤心的泪水，紧咬的唇瓣，以及失落的双眸。
直到那人离开了，他终于打开了那间杂物房，拆开了所有的礼物同时也发现了女孩的小心思。
写满了她最卑微的爱。
只是，那茶杯不见了。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起阿柔，对方却是满面愁容，低着头落下了泪水，“阿煜，其实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你那位前女友……我知道的，你忘不了她。”
林可柔叹气，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如果你忘不了她，我可以退出，祝你们幸福。”
她说完，直接站起身想要离开。
江煜自然是不放手，将人紧紧拉住抱在怀里，安抚，“阿柔，你想多了，没什么前女友，也没有别的女人，我爱的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
几乎是要把人溺死在其中的宠溺情话。
但只有江煜自己知道，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脑中浮现的是含笑那张明媚娇俏的脸。
抱着怀中的人，他曾经认为只要她在怀中便是拥有了全世界，可是如今……心里只觉得空荡荡的。
像是缺了点什么。
这是阿柔没办法给自己。
男人坐在会议室的首位，低着头沉思，握着钢笔的手松了又紧。
一旁的人也摸不准江煜的想法，只得小心翼翼一句，“江总，现在网络上的舆论并没有针对林可柔的主题曲失误，大多是在针对季含笑‘皇族’的言论，我们要不要出手发几篇通稿彻底地引开网友的关注。”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利用现有的舆论，让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季含笑是皇族”这件事情上，他们只要再稍加引导，这样一来就没人会注意林可柔破音的失误。
毕竟先前林可柔全能ACE的热度炒得实在是太高了，到时候“破音现场”一出只怕是要被人群嘲。
只不过这么做含笑就会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不过不是自家的艺人，他们并不需要考虑。
江煜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截至目前为止的排名情况怎么样？”
他话音刚落，底下立马就有人给出了最新的排名动向。
节目组给了一部分经纪公司专门的通道可以实时监控所有人的排名波动。
截止到上一秒，第三大组的排名，含笑直拍的点击率超了林可柔十七万，位列第一。
职员查完又立即给出了专业的分析，“江总，按照目前这个趋势，到主题曲表演结束，季含笑很有可能会获得第一名，我们要不要买票？”
第272章 再次拉开距离
经纪公司花钱给选手买票这都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光靠着粉丝的钱虽然的确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但是别人家也会有粉丝，说到底还是拼的一个粉丝数量。
没什么意思。
都是粉丝自家的内卷，自己压榨自己。
真正的重头戏还是在公司这里。
想要超越前面人的名次，公司的出资是绝对重要的。
江煜看着屏幕上每一个动作都近乎完美的人，移开视线，作出了决定，“通稿就不必了，一百万，把林可柔的名次冲上去，务必要让她保持在第一名。”
终究还是年少时的执念胜过了内心短暂的后悔与闷疼。
底下人得了命令，立马就去安排。
钱一到位，林可柔的直拍点击率以及网络投票肉眼可见就升了上去。
弹幕上都是催自家粉丝赶紧去投票的。
——自己破音拉我们妹妹挡枪，真是服了，大家都快去给含笑投票啊！
——某家是充了钱吧，几分钟涨十几万票，服了！
——阿柔实至名归好么，某家抢镜头的好意思出来蹦跶？
——谁是皇族谁清楚！
*
秘书一直都按照司斐的吩咐盯着誉可娱乐的动向。
那边才刚刚去了一百万买票，秘书这边就收到了消息，直接打电话报告给司斐。
末了还问一句，“司总，是举报还是充钱？”
充钱自然是给含笑充的。
毕竟举报这条路的确是不显示，且不说过程耗时。最重要的是这毕竟已经是选秀默认的一种内幕了，拼的就是花钱。
选秀说是选秀，但其实就是一个变相的综艺。
一个花钱，一个给曝光度。
如果真的说举报必定会牵扯出很多利益方，而且举报的成功率基本为零。
司斐是个商人。
心狠手辣，不折手段不过是常态。
既然江煜想玩，那他就陪江煜玩玩。
“对面花了多少钱。”
秘书答：“一百万。”
司斐薄唇扬起一抹弧度，目光飘向屏幕上的人，淡淡开口，“三百万。”
秘书愣了两秒，赶忙应下了。
粉丝累死累活的也不过才凑了几十万，这位主一出手就是三百万。
果然只有大佬才能打败大佬。
不然季小姐这一次被人充钱反超，想想还真是气人。
是的，秘书最近受了自家总裁的影响也开始追选秀了。
曾经嘲笑不过是小孩子的玩意，如今真香。
不说了，钱到账还要忙着给妹妹们打Call。
含笑的票数原本就远在林可柔之上，中途因为江煜的插手才导致了林可柔的险胜。
现如今司斐一出手，很快地又拉回了原来的差距。
含笑依旧遥遥领先，是所有人都可望而不可即的票数。
粉丝们纷纷欢呼。
——绝了，对面的，这就是命，这就是实力！
——之前对家花钱买票真是够不要脸，现在充了钱都追不上，笑死人了！
——总觉得咱们之中隐藏着一位大佬，现在大佬看不下去为咱们妹妹伸张正义！佩服！
——某人不是说排名不重要么，就属你们家粉丝刷票刷得最欢！
——季含笑皇族实锤！刷票狗！
第273章 刷票
——阿柔的粉丝们都冷静，我们要做阿柔最坚实的后盾，我们要相信，有实力的人终究会发光的，不论碰到多少黑幕我们都要坚持下去！
——某家粉丝有正主那味了！
——作为专业人士，林可柔的舞蹈看起来练习了很久，的确是很熟练，但是力道差太远，相比之下季含笑的动作就要流畅很多，力度也适中，虽然算不上最好，但是很不错了。
——吃瓜不信瓜，听说某些公司在节目开播之前就买了主题曲给自家练习生练习，其中就有誉可。（只爆料不负责真实性）
此时，主题曲的表演已经过半。
誉可娱乐会议室里，助理又急匆匆地跑到了江煜的身边，小声在他耳边说：“江总，林可柔的排名又被反超了。”
闻言，江煜面色微凝，让人调出了实时排名动态。
果不其然，前一秒还领先含笑两万票的林可柔此时再次被甩开了一大段距离。
整整差了人家二十万票。
“怎么会这样？”江煜皱眉，显然他也没想到含笑的票数会高得如此离谱，“查到背后是谁动手了么？”
秘书一脸为难，摇摇头，“我们查了后台，没有异常。”
秘书话一说完，会议室的几个人包括高层面色都不是很好看，只有林可柔的团队还在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毕竟二十万票的差距已经不是一百万可以解决的。
含笑的票数每秒钟都在刷新，光是速度就是林可柔的几倍，想要反超就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
可是对于一个刚起步的艺人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在没有看到前景之前是绝对不会许纳泽盲目投资的。
誉可娱乐虽然是江煜创办，但也不全是由江煜说了算，几个高层也还是有话语权的。
他们本来就反对江煜投入过多的资金在一个人身上。
有人还算是委婉的劝了一句，“江总，我看还是到此为止吧。”
他们本以为江煜会听劝，只是他们低估了这个男人的逆反心理。
他是江家唯一的继承人，誉可娱乐由他一手创办，他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仗着以前的功绩倚老卖老的“公司老人”对他说教。
别人越是不让他去做，他就越要去做。
江煜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个公司老人，语气冷硬，“再追加六百万，林可柔必须是第一。”
几个高层都是一噎，但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摇头。
到底还是年少气盛，也难怪比不上司家那位。
司家那位二爷虽然大了那些富二代们一个辈分，但到底都是同龄人，何况司家那位之前一直都不显山露水，低调的很，听说被人司家人欺辱都是常有的事情。
但现在，那个曾经人人都看不起的私生子早已经成了司家的掌权人，成了说一不二的司家二爷。
这就是差距啊。
六百万到位，林可柔的票数勉强超过了含笑一万票。
依旧是少得可怜的差距，是含笑不用充钱都能够追上的票数。
第274章 砸钱
六百万基本打了水漂。
誉可娱乐的几个高层面面相觑，面色难看。
另一边，秘书也是尽职尽责地将江煜这边的动向告诉了司斐。
自然也提醒了司斐，按照目前这个增长趋势，即使不再砸钱也不用担心被人反超。
司斐指尖轻敲着桌面，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是含笑的直拍镜头。
镜头里的人美得生动娇俏。
他开口，淡淡一句，“一千万。”
赢固然重要，但是排面也很重要。
他做这一切就是让某些人知道，他家的小姑娘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肖想和越过的。
含笑的票数再次反超。
江煜在高层们不认同的目光中，咬牙，“一千两百万。”
林可柔勉强超过。
此时距离主题曲结束只剩下最后三十秒。
司斐靠在座椅上，周身气质矜贵，云淡风轻，“三千万。”
三千万，一千两百万。
司斐的秘书不得不感叹自家总裁的大手笔，由此看来是真的把这位季小姐宠上了天。
千金职位搏美人一笑。
这个数目已经远远超过了江煜的预期，按照林可柔目前的分数，他至少要在这个数字上翻上三倍才有可能让林可柔稳坐第一名。
毕竟含笑最开始的基础分数本就远远超过了林可柔。
司斐做这些也不过是为了个自家小姑娘撑腰。
江煜不是司斐，江家的是到底不是由他完全说了算，若不是因为他独生子的身份，他这个位置也坐不稳。
就在江煜想要继续加价的时候，会议室里突然传来一声响，紧接着就是众人慌乱的呼喊声。
突然晕倒的人是公司的一个老股东了，年轻的时候跟着江煜的爷爷一起工作过，也算是老友了，现如今来誉可娱乐也不过是帮忙照看。
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受不起惊吓，之前林可柔那一嗓子他就去了半条命，现在江煜的冲动更是让这位老人家直接心脏病发。
会议室里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这也彻底打破了江煜还想要继续加价的想法。
主题曲正式结束。
有人来问江煜怎么办，江煜面色难看，声音冰冷，“赶紧叫救护车。”
几分钟后，整个公司都在传江总为了一个新人豪掷千金，最后把公司股东气到直接心脏病发。
这也让曾经对江煜芳心暗许的女员工们心碎了一地。
这是得有多爱才能做到这个份上啊。
但只有江煜自己知道，当时的他就像是着魔了一般。
每去一笔钱想的都是季含笑那张脸。
那在镜头里尽情展现自己魅力的人。
她活得很好，离开了自己，她活得更好了。
可自己连在季含笑背后帮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但有一点可以确信，那人对季含笑毫不吝啬。
不过一场比赛就去了四千五百万。
古代的昏君也不过如此。
可那人，究竟是谁？
江煜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只有一个人。
可是他却不敢相信。
那个人真的会做出这么荒诞的事情么？只为了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女人？
季含笑，真就那么好么？
－－－－－－题外话－－－－－－
又是用完存稿的一天～准时六更啦！
还是那个老问题，虐渣男！
虐渣男是一定的！不过不能直接上大虐，这样节奏就乱了。
其实我一直都有在铺垫虐渣男的情节，大家都没看出来吗o(〒?〒)o
（PS：作为一个被六娘娘榨干的皇上，朕祝大家晚安～）
第275章 差距
深呼吸后，心中只觉得沉闷，就像是被乌云笼罩在其中一般，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拍摄现场。
当主题曲停下之后将有最后一个最关键的ending镜头。
毫无疑问的给了林可柔。
这一刻所有镜头都对准了她，这是最佳的吸粉时刻。
只可惜林可柔的表现并不好。脱妆，卡粉，头发凌乱，小脸涨红，剧烈地喘着气。
好好的一个ending镜头愣是让她自己给毁了。
——林可柔这也喘得太厉害了吧？
——之前林可柔的粉丝不是吹嘘自家蒸煮学过十几年的舞蹈么？学的是广场舞么？
——我家楼下的大妈们都跳得比林可柔好，至少人家踩点了，还带表情管理。
——黑子们消停会好么？明明我家柔柔表演得很好，服了你们，鸡蛋里挑骨头。
——你们这么能说有本事你们上啊！尊重一下人家的表演不好么？
——算了算了，还是看另一个妹妹的直拍洗洗眼睛吧，好在我手快截图了。
——我也！真的绝了！ending妖精啊！
因为知道唱跳是个力气活，所以含笑脸上的妆都是自己化的，虽然说淡妆未必有浓妆这么上镜，到那时至少避免了在镜头里脱妆卡粉的问题。
所以直到最后，含笑的妆容依旧完整，面颊上的红晕反而像是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般，映衬着雪白的肌肤更显惊艳。
眼角眉梢晕染开淡淡的笑意，双眸就像是隔着水雾般灵动，睫毛轻颤便是艳丽夺目。
在场的人几乎都无法将视线从含笑的身上离开。
屏幕里的到底还是不如现场的来得惊艳，尤其唱歌时候的声音更是明显。
林可柔和含笑这么一对比，就要显得这个C位有些好笑了。
——某家的正主给了镜头不也是这样。
——明明是节目组拿我家女鹅来救场，也就只有某家粉丝随蒸煮，睁眼说瞎话，觍着脸说我家女鹅抢镜头。
——路人还是第一次围观打脸现场，虽然不认不清人，但也知道这一次的C位简直被吊打。
表演结束，大家也都纷纷转过头去看屏幕上的弹幕。
林可柔自然是没有错过嘲笑自己不如含笑的几十条弹幕，一瞬间连面上的表情都绷不住了，看着一旁的含笑，眼中全然是嫉妒的火花。
含笑看向林可柔，面上笑意加深，朝她做了个口型“第一次”。
林可柔的表情更加难看，脸色发青。
她知道含笑这是在嘲讽她之前在后台撂下的狠话。
如果最后的结果是含笑的分数在她之上，那么她已经可以预见自己会受到多少路人的嘲讽。
即使粉丝和公司会负责控评，但只要一想到有人说她不如季含笑，林可柔几乎就要发疯。
她高高在上惯了，即使家道中落，可是依旧生活富裕，不缺人关注，不缺人爱，也不缺人的恭维。
凡是她所处的地方自然是被人瞩目的焦点。
她拥有的太多，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比不上谁。
尤其是季含笑这个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人。
不过只是一个为了爱可以卑贱到令人厌恶的人，凭什么凌驾于她之上。
第276章 网络投票
秦淮言拿起话筒，目光从含笑身上收回，眼中的惊艳还来不及散去，连带着平日里温和的嗓音都多了一丝起伏，“接下来让我们看看网络投票以及直拍点击排行。”
虽然还不是最终排名的揭晓，但大家都很紧张，就连李小琪都低头开始祈祷，“含笑第一，含笑第一。”
她念得很小声，但依旧还是被镜头捕捉到。
弹幕里都是在夸两个女孩神仙友谊以及李小琪可爱的，当然也难免有异样的声音。
含笑转过身，目光自榜单的末尾往上扫，眼里是笑意，艳红的唇瓣上扬。
有些小得意。
尾巴又要翘起来了。
主题曲总计四分三十六秒。
在这五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含笑直冲榜首。
不论是直拍的点击数还是网络投票。
第一名季含笑，直拍点击数789.36万，总票数1843.01万。
第二名林可柔，直拍点击数235.6万，总票数807.32票。
第三名……
——我去，这踏马简直就是吊打啊！
——实力真的说明一切，季含笑一个人的票数顶了全组的票数了吧？
——林可柔家的粉丝不给力啊，骂人倒是挺厉害！
——这么高的票数，季含笑一定是刷的！
——前面的，打不过别家就说刷票？谁家刷票你们自己心里没数么？
——季含笑抢镜头，节目组包庇，季含笑皇族无疑！
——柔柔不哭，是我们辜负了你，对不起！下次一定努力。
——嚯，这年代流行都这么流行粉丝倒贴偶像了么？
——这票数已经不是光靠充钱就能达到的了，季含笑实红无疑了！妹妹加油！
她太过耀眼，只是站在那什么都不做就能让人的目光更随着她。
是夜幕之上那一抹最绚烂的流行，划过无声，短暂却又绚烂，但即使只是在夜幕之中出现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也始终万众瞩目。
她是生来的星光。
让人无法忽视。
这一刻，秦淮言才突然认识到了真正的含笑。
没有怯懦也没有卑微，不用刻意的讨好，没了他，她似乎活得更加精彩。
所以，前世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含笑的人生本不该那般不堪的对么？
一瞬间，巨大的失落与悔恨笼罩在秦淮言的心头，他甚至连抬头去看女孩的目光都做不到。
是他亏欠了含笑太多。
只是对方却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该怎么做才好。
在秦淮言兀自走神的时候，钱慧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含笑的超高人气。
她本来就是对这个被网友称作“神颜”的练习生多留了个心眼，现如今看到对方的人气和实力都如此之好，心里也有了被人压一头的不适。
不由得有些埋怨，顺带着连看林可柔的目光也不善起来。
一旁的孙雨像是察觉到了钱慧情绪的波动，凑过去和她提了一句，“梁老师可是一直对季含笑这个练习生大力赞扬，我倒是觉得一般，没什么亮眼的地方。”
“梁语山？”钱慧有些震惊，她知道梁语山这个男人向来是眼高于顶，还没见过他对谁刮目相看的。
第277章 计分方式
孙雨点点头，加了把火，“是啊，之前我还听说梁老师要给季含笑写歌呢，实在是有些夸张了，这季含笑也不至于这么好，都好到能让梁老师给她写歌，真是让我有些好奇。”
孙雨说完，注意到钱慧逐渐冷下来的表情，心里得意。
她知道钱慧一直对之前梁语山拒绝替她写歌那件事耿耿于怀，这一次她告诉钱慧梁语山要给季含笑写歌，她还不气死？
一个出道六年，有颜值有流量的小花被一个选秀练习生给压一头，换了谁都会心里不舒服吧。
她现在是对季含笑做不了什么，但钱慧就不一样了。
不过作为在娱乐圈待了六年的人，钱慧也不至于听不出孙雨话外的意思。
她笑容张扬又带着点尖锐的冷意，“孙老师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梁老师喜欢给谁写歌是他的自由。”
说完，钱慧轻笑一声就移开了视线。
孙雨面表情一顿，嘴角笑容牵强。
一旁的李薇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孙老师，镜头。”
孙雨只得干巴巴的露出了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这一边，点评已经开始。
每一位导师的手里都握有五万的票数，他们可以选择投给自己支持的练习生，其余的练习生手里则是拥有一万票的票数，同样可以选择投给自己支持的练习生。
最后的总分将会按照直拍点击占比5%，网络投票35%，练习生投票15%，以及导师投票45%进行总分计算。
所有的网络数据以及计分方式全公开，保证了公正性，也避免了节目组的暗箱操作。
一开始制作人设计这个点是希望扭转之前关于节目黑幕的黑点，但是现在这番操作下来却堵了自己的退路。
林可柔的分数这么差，这不就等于是他们得罪金主了么。
制作人那叫一个气，谁能想到这林可柔这么不争气，连一个个人练习生都比不过。
李薇依旧还是那一副好说话的模样，话筒拿在手里也只是笑笑，夸赞一句，“大家的表现都很好，比之前练习的进步了很多。”
话到这，她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放下了话筒。
一副谁也不想得罪的模样。
孙雨平时最讨厌的就是李薇这副模样，明明她们当导师的本意就是来训练这些练习生的，自然地位也要比这群练习生高。
怎么反倒一副害怕得罪她们的模样。
不过对着镜头，孙雨还是不忘记自己的表情管理，话倒是一如既往的严厉，“大家的表现的确是很好，尤其是季含笑，之前你课上的表现一直都很不好，老师也很担心你，不过今天你的表现不错，不枉费那天老师把你留下来单独训练，你应该不会记恨老师的对吧？”
她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出了这段话。
有人递了话筒给含笑。
她接过，面带微笑，“当然不会，我知道老师是为了我好。”
一问一答，滴水不漏。
孙雨对上含笑那双形状漂亮的眸子。
那双眸子就像是闯了祸事还故作无辜的狐狸招子般，顽劣，恶意，却偏偏都隐藏在了干净无害的笑意之中。
第278章 导师之间
孙雨只得忍下了这股气，转头又去点评林可柔。
不用说，自然都是夸奖。
——之前看了花絮，妹妹膝盖上的伤就是因为练舞吧？为什么不戴护膝呢？
——孙雨是不是太狠了，听说她都不允许练习生们练舞的时候带护膝，我看着都替妹妹们疼。
——当练习生当然都是辛苦的，这个社会谁又不辛苦，吃不了苦就滚回家，谁要看她们在这里卖惨。
——也没人卖惨吧，只是心疼，不过我觉得季含笑的确是表现得比林可柔好啊，为什么都是夸林可柔的，没人看看这个妹妹么？
——同路人，感觉季含笑是不是被针对了？主题曲一结束镜头都没有。
——皇族当然会被针对啊，这么多人都不针对就针对她一个，不会自己反思一下么？
——林可柔家的粉丝真是够嘴臭的，比不过就开始满嘴喷粪！
孙雨对林可柔一顿夸，刚开始还好，但是时间久了就显得有些浮夸了。
肉眼可见，林可柔面上的表情已经有些尴尬，连镜头后的网友也都觉察到了不对。
孙雨似乎很刻意的在讨好林可柔。
不过想想林可柔背后的公司也就理解了。
梁语山依旧还是那一副万年不变的发型，过长的刘海，有些苍白的皮肤，镜头对准，勉强能够看到黑框眼镜下那双清秀的眸子。
拿着话筒的手清瘦，骨节分明，是有些偏低的音色，“整场表演，我的目光都没办法从季含笑的身上移开，她真的很亮眼，舞蹈并不是我并不了解也就不做点评，但是她的音色以及唱功，我真的太喜欢了，还是那句话，有机会一定要合作。”
他毫不掩饰自己对含笑的偏爱。
一番话说完，钱慧心里更不舒服了，伸头看向梁语山的方向，笑道：“梁老师不打算点评一下其他的练习生么？”
——来了，来了，属于导师之间的对决。
——大家不要多想，慧慧就是这么直爽，没有恶意的。
弹幕上此时轮到了钱慧的粉丝控评，当然也有激进的脑残粉还不忘直接开骂梁语山没有绅士风度。
闻言，梁语山目不斜视，仿佛没听到钱慧的话一般，但还是拿起了话筒，“罗莉，胡月，周晓娟A段走音，林可柔破音三次，最后一段基本没出声，其他人表现算是平稳。”
——来了来了，还是那个熟悉的毒舌导师。
——导师认证，林可柔破音，粉丝还有什么好说的。
——真的好过分啊，当着镜头说这种话，麻烦梁语山退出好么。
——前面的是林可柔粉丝吧，之前不是你们说严厉一点好么，真是双标。
林可柔本来是安然无事地站在一边，心里还在默念着梁语山不要点评她，好不容易等人放下了话筒。
谁知道钱慧又来这么一出，现在好了，面子丢光了。
尴尬又可笑。
尤其梁语山还是夸完了含笑才来点评林可柔。
钱慧的面色也不太好，她才不管什么林可柔，就算是公司打了招呼，她顶多就是把自己手上的票投给她，其他的她不管。
第279章 直来直去
但是梁语山的这番点评却被钱慧看成是对方在和自己叫板。
她开口，“之前在网络上看到大家说梁老师毒舌我还不信，现如今一看，果然是有些……”
她话语意味深长，针对意味明显。
不过粉丝用直爽人设一洗，万事无碍。
梁语山面不改色，一双平静的黑眸看过去，声音毫无起伏，“关于我的毒舌，我还以为钱老师早就知道了。”
毕竟梁语山最开始被人追着骂没教养就是因为那一句回绝钱慧的话。
“我写的歌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唱的。”
钱慧面上挂不住，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梁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来直去。”
梁语山毫不示弱，“我私以为，直来直去一直都是钱老师的代名词。”
毕竟只要有关于钱慧的耍大牌，或是针对别人的黑料一出，粉丝和公司都会用“性格直爽”“大大咧咧”“直来直去”作为标题去洗。
这一番对决，火药味更浓了。
钱慧扯了扯嘴角，话语也要生硬不少，“梁老师还是那么爱开玩笑。”
梁语山收回视线，“我以为这是我和钱老师的第一次见面，不至于那么熟。”
气氛焦灼。
最后还是秦淮言出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缓和了气氛。
“接下来是很关键的一个部分，每位导师的手上都会有五万票，这五万票可能关系到在场的练习生有没有可能登上之后主题曲的舞台，希望大家谨慎考虑。”
五位导师，每人手上五万票。
虽然这个数字看起来是很多，但是在含笑超高的票数前面，就像是蚂蚁肉一样。
毫无作用。
林可柔已经可以猜到自己的排名可能超不过季含笑，但她还算是抱着希望。
早在这之前她就已经和江煜联系过。
阿煜答应过她的，她一定会是第一。
一定会是。
林可柔攥紧了拳头，看向一旁的季含笑。
对方也回了她一个笑容。
林可柔冷哼一声，面上笑容依旧完美，压低了声音，“季含笑，你别高兴得太早，你不会赢我的。”
“哦，是么？”
比起林可柔的小心翼翼，含笑就要显得大方了不少。
她侧目看向一旁强忍着怒气的人，语气透着毫不遮掩的恶意与笑意，格外轻柔，“输给我，不丢人的。”
林可柔气急，不再去看她。
含笑也满不在乎，对着镜头又是灿烂一笑。
——这一次季含笑不胜出真的是天理难容！
——票数拉得这么高，就算是导师和所有练习生都投票给林可柔也拉不回来了吧？
五位导师，孙雨是最先投出自己手里五万票的。
毫无疑问，给了林可柔。
梁语山紧随其后，投给了含笑。
李薇原先是想要投给另外一位表现突出但是没人注意到的练习生鼓励一下的，但是孙雨一开口，她也不好拒绝。
只好投给了林可柔。
钱慧自然也给了林可柔，毕竟是打过招呼要照顾的人，即使表演再难看她也要投。
“谢谢钱老师。”林可柔鞠躬，笑容完美，声音温柔。
第280章 又哭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之后，林可柔才总算是没有了之前的狼狈，一张清秀的小脸再加上温柔的杏眸，很得好感。
只是站在含笑的身边被衬托得有些清汤寡水。
得了道谢，钱慧的表情有些微妙，营业性地说了一句，“好好加油，我很看好你。”
——所以钱慧这是也被绑架了么？
——为什么感觉大家投给林可柔都很勉强的样子啊？林可柔到底什么背景啊？
——就算林可柔是童星出道，可是不拍戏这么多年了也不至于这么大排场吧？
——既然导师都投票给柔柔了就是认可柔柔，拜托你们别酸了好么？
——果然实力还是要看专业人的点评，林可柔就是我心目中的第一！
——阿柔加油！C位出道！
五个人里只剩下秦淮言还没有投票。
镜头对准了他。
林可柔也目露期待地看向了最中间的人，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手里的话筒。
好像已经准备好要道谢了一样。
她没忘记那天含笑撺掇淮言要针对她的这件事，但是她相信，淮言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含笑面色平常，似乎并不在乎秦淮言会把票投给谁。
因为不论给谁，她都是第一。
几秒之后，男人如山涧清泉般的温润嗓音在棚内响起，透着点柔和，“季含笑。”
他念着这三个字，仿佛连心都在颤抖，那种颤抖顺着血管蔓延到了全身，片刻之后，只觉指尖发烫。
他看着台上困惑看过来的人，眼带笑意，朝她微微点头，说一句，“你很好，继续加油。”
这是他早该说出的话，只是因为他自己，晚了很久才到。
此时林可柔的表情震惊过后只余怒气，她没有想到秦淮言居然会在她和季含笑之间选择了后者。
为什么？！！
其实不光是林可柔，连含笑自己都有些没想明白，但还是道了一句，“谢谢。”
她原先以为秦淮言会给林可柔的。
毕竟这个男人心心念念的就是让自己退赛，虽然这并不可能。
但是这一出……
含笑眼中染上了深意，嘴角笑意加深，那张笑脸越发得绚丽夺目。
林可柔在台上的时候就忍不住了，眼眶泛红，捂着嘴背过身。
这一举动瞬间让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又是一个抢镜头的好机会。
其余练习生只是稍稍一愣，就围了过去。
这么一来就显得站在一边的含笑有些冷血无情了。
——人都哭了，季含笑站得最近都不打算安慰一下么，就算递张纸巾也好啊？
——季含笑真的好冷血啊，人品有问题吧？
——哭了？不至于吧，林可柔之前不是还说排名不重要么？况且影帝这五万票也救不了她啊？什么问题？
——服了，又不熟安慰什么？难道这个社会谁哭谁有理，谁就是受害者么？
——要安慰回家找你爸妈去，在台上谁惯着你啊？
——柔柔不哭，我们一直都在，会好好守护你的，心疼死了，皇族真的不要脸，抢了别人的机会，这种人必遭天谴！
现场顿时有些混乱起来，秦淮言皱眉，知道节目组这是又想要恶意剪辑，直接拿起了话筒。
第281章 稳居第一
还不待秦淮言开口化解这一次的危机，一旁的梁语山就先一步开了口。
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缓冷淡，“麻烦哭的练习生不要干扰到后面组的评级，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上场，眼泪并不是你抢别人镜头搏关注的理由。”
简单的一句话直接戳破了林可柔的伪装。
秦淮言看过去，手里拿起的话筒又放下。
他知道，梁语山这是在帮含笑。
心里突然就有些泛酸，连带着笑容也多了苦涩。
梁语山这么一开口，原先还围着林可柔的练习生都觉得如坐针毡，刚刚来得有多积极，现在跑得就有多快。
只留下林可柔一个人站在原地，因为粉底打得太厚，脸上多了两道白痕。
看起来更加狼狈。
她一抬眼，正好对上的就是含笑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就像是当初在初舞台评级上看着她哭的时候一样。
嘲弄，玩味，像是看被人耍的猴一般。
置身事外。
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却让她觉得自己像是水沟里的臭虫一般，上不得台面。
她狠狠地瞪了含笑一眼，回过神来才发现镜头对准自己。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妈呀，林可柔刚刚那个眼神好恐怖啊！就像我们老家打架输了的公鸡一样。
——所以林可柔和季含笑之间关系是真的不好么？
——林可柔应该很不爽季含笑吧，毕竟是自己走后门都比不过的人。
——所以林可柔是朵心机白莲对么？梁语山应该是看不下去了。
——初舞台哭，再评级也哭，就不能换个花样么，我看着都累。
——大家不要恶意解读，柔柔应该只是假睫毛掉进眼睛了，眼睛难受才会这样的。
——哇，多么清新脱俗的洗地理由，服了服了，饭圈果然人均洗地专家，在下甘拜下风。
导师投票之后，练习生之间的投票结果也全都出来了。
除开第三大组的16个练习生之外，剩余的练习生有一半都选择将票投给了含笑。
这么一来，高下立见。
一分钟之后，排名出现在了身后的大屏幕上。
与前两组不同的是分数做了模糊处理，并没有直接打出来，只列出了排名。
节目组给出的理由是具体分数还在二次核对。
含笑稳居第一，挑战成功。
林可柔排名第二。
再往下，第九位是胡月。
只不过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个有些安静阴郁的练习生。
对于节目组的分数不透明弹幕上却是抱怨的。
甚至有人觉得这就是节目组在维护某位真实皇族的面子。
不过也很快有人根据现有的票数直接计算出了所有人的真实分数。
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
——季含笑，总分699.8215，林可柔，总分310.692……胡月170.391，罗茜169.83……
——所以季含笑的分数是某位的两倍还多对么？
——粉丝这回没得洗了吧？你家正主打脸啪啪的。
——所以按照赛制，如果季含笑挑战的是林可柔，林可柔的等级就会降到F班对么？
——我这替人尴尬的老毛病又犯了，所以说真的不要乱flag啊！
排名出来之后，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时候。
第282章 降级
公布每个人当初选择挑战的练习生，以及最后结果。
这才是最令人激动的时刻。
被迫在角落里蹲了半天的金莲也不忘把星际直播间的镜头对准舞台。
今天绝对是直播间收益最高的一天。
此时的监控室里，制作人的面色不太好。
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连整个房间里都是烟雾缭绕。
工作人员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询问，“您看现在这个情况，是要直接宣布林可柔到F班么？”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林可柔的靠山是节目组的投资人。
公司还是誉可娱乐。
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估计投资人那边不好交代。
制作人叹了口气，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低骂一声，“这踏马的都是什么事！”
剧本他给了，镜头他给了，该做的都做了，可是这林可柔还是比不过人家，这怪他么？
怪他么？
大不了就是被骂几句，反正现在投资人那边也没动静。
制作人脾气一来，看到一群等他拿主意的人就是冒火，“还看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公布成绩，这是直播，你们以为过家家呢？季含笑一个B班的，她除了挑战林可柔还能挑战谁？难不成还能挑战F班的？”
就冲着这一点，他们就没了做手脚的余地。
反正也只是一次主题曲C位，以后的出道位才是大头。
不急。
结果公布，林可柔彻底成了个笑话。
原先自己给含笑布的局，谁知道最后报应到了自己身上。
第三大组只有含笑一个人选择挑战了林可柔，她成功了，自然晋级A班。
至于失败的林可柔则要接受惩罚。
因为组里等级最低的是胡月的F。
所以她将从A班直降F班。
胡月则降为替补练习生，无法站上主题曲的舞台。
不过这本就是她原先的结果，所以她并没有什么意外。
按照现有排名，含笑站在了最高的C位上。
那原本是属于林可柔的位置，只是她连凳子都还没捂热就被含笑给取代。
金字塔顶端，含笑一步步走到了最高点，如同披戴了满身的光辉一般。
直播间里全都是祝贺的声音。
连星际直播间的用户们都哭成一片。
蜂蜜裹刀子：女鹅真的太不容易了，那个渣男真的太卑鄙了！
玻璃碴子：我就知道笑笑是最厉害的，让那些渣男全部去死！
路人23456：金莲，金莲，你今天在么？
镜头背后，司斐看着屏幕自家闪闪发光的小姑娘，青隽俊美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容来。
他关了直播，继续开始自己手上的工作。
他虽然对小姑娘宠爱，但是也知道集团的事情不能落下。
那一群人就像是恶狼一样虎视眈眈地看着他，若是一个不留神被人冲上来分而食之。
在司家，司斐便如同古时候掌握所有人生杀大权的帝王，他向来心狠手辣，拿定的主意就没人能够改变。
这就是他和江煜最大的区别。
绝不受制于人。
另一边，誉可娱乐那位心脏病发昏倒的那位高层刚被送进医院，江煜的爷爷就打来了电话，把江煜叫了回去。
第283章 江家老宅
江家基业将近百年，根基深厚，江煜的爷爷年轻的时候就是个野心家，即使现在江煜已经开始接手家里的公司，他也依旧没有完全放手。
这是一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野心不死，只可惜身体不允许，只得在家静养，但是公司的事情他始终了如指掌。
江家的老宅是幢老建筑，富丽堂皇，雕梁画栋，刚一进门庄重而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家里的佣人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一见江煜进门就领着他去了后花园。
路上还解释了一句，“老爷子最近还侍弄花草，少爷进去的时候记得留心脚下。”
江家家教森严，直到江煜父亲这一辈才有所缓和，但是江煜从小被自己爷爷教导，心里比起孺慕，对老爷子更多的是一种敬畏。
不敢亲近。
把人领到花园门口，老管家就离开了。
远远地就可以看到花丛之中一位身着唐装的老人正在专心修剪花枝。
江煜深吸了口气，这才走过去，恭恭敬敬叫了一声，“爷爷。”
江老爷子没应，直起腰，走向花园中间的凉亭。
江煜敛下目光，跟了过去。
江老爷子虽然今年已经将近八十，但浑身上下的威严气势不减，只是比起年轻时候多了点沉稳收敛。
若是不说话的时候更像是一位和蔼的老人。
“听说你最近包了一个小明星？”
闻言，江煜皱眉，“爷爷，她是我女朋友。”
江老爷子停下手中泡茶的动作，看向江煜。
算算年龄自己这个孙子今年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了，外貌倒是随了他奶奶，一等一的好，只可惜性子接了他爹。
当年江老爷子一心扑在工作上，忽略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为此被自己儿子记恨到了现在，一直也不愿意同他亲近，叛逆的不肯接手家里的产业，一味扑在情爱上。
是个十足十的浪漫幻想主义者。
直到后来有了江煜。
江老爷子当时只提了一个要求，你可以不接手家里的产业和爱人过平凡日子，但是江煜必须由他亲自带大。
后来……后来江煜就跟在了老爷子身边。
“你长大了。”江老爷子叹口气，“你和那个小明星的事情我不想管，但是你知道自己在公司闹出了多大的笑话么？”
江老爷子说的自然是高层心脏病晕倒的事。
江煜的背脊僵直，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江老爷子摇头，眼中带着失望，“你们这一群同龄人之中，司斐的起点是最低的，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可是你看人家现如今呢？谁不要遵称一声二爷。”
江煜面色更难看了，低着头，指节泛白。
江老爷子低头饮了茶水，声音里自带威严气势，“你对那位林家的小姐倒是真，人走了还不忘找个替身，现在人回来了就把前一个甩了，你可真是好本事，把这些心思放在工作上你也不至于比不上人家司斐。”
虽然有钱人包情人的事情不少见，但江老爷子心都在工作上，这一辈子也从未做过这种事。
第284章 不许插手
谁知道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却如此的胡闹，一个就打着追求爱情的幌子各种换女友。
一个就打着真爱的借口玩替身游戏。
真真是可笑！胡闹！
“林家当初的事情你我都清楚，你就敢确定这位林家的大小姐对你是真心的？还不是看上了你的钱！心怀不轨！”
江煜下意识站起身，反驳一句，“爷爷，阿柔不是那样的人。”
江老爷子抬头看着自己这个孙子，见他眼中全是认真，一拍桌面，“我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么个孙子，难不成你也想学你那个爹来气死我不成？”
“爷爷，我只是……”
江煜想要解释，老爷子却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行了，你明天马上给我回江氏的总部处理公事，也别再整天和司斐作对，你就不是人家的对手，你知道么？”
江老爷子显然是已经动怒。
司斐不论是经商的天赋，还是手段都要远远在江煜之上，这一点江老爷子看得很通透，有时候他自己静下来想想。
若是自己再年轻个几十岁都未必会是司斐的对手，更何况是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孙子！
许久，江煜握紧的拳头松开，“司斐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司越是我的兄弟，可是他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司斐一定是凶手，还有司越的父母。”他眉头紧锁，“爷爷，明明我们和司家一直都有交集，司越也叫您一声爷爷，为什么您可以一点都不过问？”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难道商场上就真的只有利益没有朋友么？
江老爷子面色不变，看了江煜一眼，声音更冷了，“那是司家自己的事情，成王败寇，商场无情，尤其是咱们这样的人家，你不许再插手这件事，不然司斐认真和你计较起来，别指望我这个上了年纪的人拉下老脸去给你说情。”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表明了老爷子的立场。
他不会为了司越和司斐对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是任何一个商人会做的。
江老爷子一路摸爬滚打，靠着自己才有了江家这么大的基业，不是一个蠢人。
江煜却无法理解，自己爷爷这种冷血的态度刺激到了他。
不过自幼受自己爷爷管教的江煜却不敢说出反驳的话，只能应下，双手紧握，“我知道了。”
江煜离开了。
江老爷子看着江煜的背影，眼中全是失望。
老管家从一旁走出来，站在江老爷子身后，低头道，“老爷，小少爷以后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
江老爷子看着江煜离开的方向，摇头，“自己养的孙子我自己知道，好的没学，坏脾气倒是和当年的我如出一辙，早晚会有人给他狠狠上一课，到时候可要比我这个老东西对他喋喋不休的说教效果要好。”
江老爷子站起身，走出了凉亭，老管家就跟在身后。
“要不是司斐是司家的人，我还真不介意自己多一个外姓的儿子，这孩子眼睛里有股子狠劲，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孩子以后非池中物。”
第285章 往事
他叹气，“可惜啊。”
江老爷子的语气有些感慨。
老管家的思绪也有些飘散，想起了那一段往事。
江煜还在读书的时候和司越就已经是很好的兄弟俩，两个人经常同进同出，连带着他这个老管家也对司越很熟悉。
那是个骄纵被宠坏的少年。
司斐第一次出现在江家就是被江煜和司斐领着来的。
身上是一件破旧的T恤，牛仔裤洗到发白卷边，头发凌乱，额头一片血迹还未凝结，顺着脸颊滚落到了下巴，最后滴在地板上。
整个人狼狈又凄惨。
哪里像是司家的孩子。
出于对客人的礼貌，老管家想要带人下去打理一番，却是被司越拦住。
十六七的岁的少年最是叛逆，剃了平头，趾高气扬地看着自己这位“叔叔”，嘲讽道：“喂，私生子，没看到你把江煜家的地板都弄脏了，给我跪下来舔干净！”
少年的身子瘦得可怕，面色更是带着病态的苍白，低着头始终一言不发，就像是没听到面前少年对自己的嘲讽一般。
司越怒了，看了一眼身边的江煜，两人眼神一对上，都带着少年的顽劣。
他们上前，强压着司斐要他跪下，手肘重重地敲击在他的脑袋上，脚狠狠踢在少年的腿上，下手毫不留情。
愈合了一半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来，滚落下的温热血水模糊了少年幽深阴鸷的双眸，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一般，浑身上下都笼罩着极其可怖的气息。
那双眼睛，不带丝毫的温度，就像是死人一般。
司越对上，打了个寒颤，手下的动作一松就被少年挣脱。
见人要逃，江煜直接拿了一旁的凳子砸了过去。
正中脊背。
重重的一声响。
少年狼狈的砸落在地面。
司越想起自己刚才居然被司斐的一个眼神给吓到了，只觉得怒火中烧，拿了桌上的酒瓶走过去，对着倒在地上挣扎的司斐的脑袋砸过去。
砰——
玻璃碎裂，整个客厅里都是浓郁的酒香。
沉闷醉人，却夹杂着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气。
江家的佣人哪里敢出声，都躲了起来。
江煜和司越却没当回事，反而在一旁哈哈大笑，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的殴打，耳边的笑声刺痛着耳膜。
司斐仰面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眼前只有血红的一片，深埋在眼底的疯狂与暴戾被他深深压制。
他知道，还不是时候。
司越一脚踩在了少年的面上，刚开口想要谩骂，江家的老爷子来了。
是老管家察觉情况不对，担心出事才去请的老爷子。
看着满室的狼藉以及躺在血泊中的少年，江老爷子依旧面色沉稳不变，只吩咐一句，“把人带下去处理伤口。”
不是为了救人，也不是为了帮谁，只是司家的人到底还是不好死在他们江家。
老管家叫了两个佣人把人给扶了起来。
江煜和司越互相看了一眼，没慌，只是觉得有些扫兴。
少年满身的伤痕，推开了身边的佣人，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