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1章 司斐番外（77）
含笑被他牵着走，手里就拿了两袋蘑菇和葱花，刚才的鸡蛋都没来得及付钱拿走。
“我不会炒肉的。”她说。
司斐没理会，熟练地和老板挑选，从宰杀到拔毛，再到处理内脏，等到处理好了他才付钱拿走。
含笑只能乖乖跟在他身后看着。
然后小小声地说一句，“你买的这些我都不会做。”
得不到司斐的回应，她又换了个方法问：“这些肉用来煲汤会不会简单一点，要放什么调料么，我买的葱花和蘑菇能一起放进去么？”
司斐接过老板处理好的鱼，“你过年都是一个人？”
含笑说：“是啊。”
司斐犹豫了很久，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表达方式，“我教你做。”
含笑很惊讶，“你会做饭么？”
天上太阳从云层后露了头，阳光并不刺眼，只是薄薄地洒下一层，投不出明显的影子，只是看着依旧让人觉得很温暖。
对上那双黑亮的眸子，司斐突然觉得那个在学习上天赋过人的小姑娘好像也有犯傻的时候。
他低低叹了声气，“算了，我吃亏一点，给你当回免费厨子。”
……
这大概是司斐真正意义上过的第一个新年。
以前他就像是被隔绝在这种新年的喧嚣之外，所能感受到的唯一的过年氛围就是别人恶作剧时候扔在他脚边的炮仗。
他们想要看着他惊慌失措，面色苍白的模样，但他一次也没有。
他没玩过炮仗，也没点过烟花，更没有张贴过春联。
以前是不能，现在是不想，又或许是没必要。
而现在，他看着含笑把红色塑料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有春联，有窗花，还有装饰用的小灯笼。
这所有的一切都和他这间破旧的屋子格格不入。
含笑提出要来他家的时候，他想过要拒绝。
他知道人们谈论起城北片区时候的模样，那种神情是厌恶，是抗拒，也是鄙夷。
可他也有一点私心。
自私地想要将含笑拉入他的世界。
“为什么要去我那里？”他这么问她。
小姑娘似乎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因为我想把热闹留给你啊。”
大红的春联，漂亮的烟花，响亮的炮仗，这些都是过年的热闹，如果在我那里，你回到家了就看不到了。
司斐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一瞬间就像是心脏被人紧紧抓住了一般，胸口满是酸涩。
含笑没察觉少年的目光的变化，只是自顾自地道，“到时候现场可能会有一点混乱。”
他当时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可是现在他明白了。
袋子里的东西被含笑一股脑地全都拿出来了，桌子上放着，椅子上也放着，甚至连电视机都放着。
“司斐，你看这个对联贴整齐了么？”
“司斐，帮我拿一下双面胶。”
“司斐，窗花在哪里？”
小姑娘站在一对大红的装饰中间，头发因为静电有些炸毛，脸上还沾着灰尘，应该是在在门上碰到的。
左边手拿着一个剪纸窗花，右手拿着剪刀，原地转了一圈，低头认真找东西。
第1712章 司斐番外（78）
现场的确是有点……好吧，是很混乱。
司斐从厨房里出来，手上还沾着水渍，“在你手上。”
前前后后花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含笑才终于把自己买来的那些剪纸窗花都粘上了。
透过大红窗花的缝隙，窗外火车呼哧呼哧地开过，白色烟囱冒出了阵阵白烟，那是人世间的生活气。
也是司斐这十几年时间里不曾感受过的东西。
看着客厅里小姑娘忙碌的背影，在这也一刻他才终于明白，原来他也能是被偏爱着的人。
尽管这样的爱来得晚了点，他也依旧于愿意用自己的所有去守护。
年夜饭一大桌都是司斐一个人做的，含笑点亮了门口的灯笼就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略显老旧的电视里放着新闻联播，春晚还要晚一点才开始。
等她回过头的时候，原本空空的桌子上已经多了不少还冒着热气的菜。
很多都是她之前和司斐一起在菜市场挑选的。
“司斐，我觉得你好有做贤夫良父的天赋啊。”
含笑趴在沙发椅背上，抬头看他。
司斐低着头认真地摆着碗筷，他似乎有点强迫症，一定要把东西摆到整齐位置，连果盘里的水果都是摞得好好的。
“什么贤夫良父？”
“就是……就是在夸你贤惠。”
她捧着自己的小脸，笑得像是年画上面的娃娃，毛茸茸的外套帽子上还坠着两个兔子耳朵，幼稚得有点可爱。
司斐轻笑了声，“去洗手吃饭。”
“好！”
她乖乖起身去了卫生间。
曾经喧闹的鞭炮声也闯不进的冷清屋子，现在在被含笑布置过后像是瞬间就变得温暖起来，大红的色泽映入眼中不再是刺眼，而是漂亮。
门外有人点了炮仗，应该是有孩子正在玩乐，隔着门前的一小片院子，隐约可见夜色下的烟火。
火树银花在空中绽放，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像是流星划过了夜空。
吃过晚饭含笑主动提出要洗碗，司斐从厨房里拿出了手套，问她：“你确定？”
她眼睛亮晶晶的，连连点头，“对。”
司斐才刚把手伸出去，又收了回头，笑了声把手套给自己戴上，“还是算了，我怕你把我家的碗给砸了。”
他端着碗筷进了厨房。
含笑穿着有些不太合脚的妥协啪嗒的追在他身后，也进了厨房，“你是不相信我么，我自己在家也洗碗的。”
她这么大的人了，还不至于碗都洗不好。
司斐已经把碗筷都放到了水池里，少年颀长的身形在小小的厨房里显得有些压人。
狭窄的房间里，他的声音似乎也变得更沉稳悦耳了些，“女孩子不要洗碗。”
“为什么？”
司斐关了水龙头，转过身，腰靠在水池边上，微微曲了长腿，眼中淡淡的笑意化了漆黑的眸色，显得些许缱绻，“因为我最喜欢洗碗了，你不要和我抢。”
明明是好话，被他这么一说就变了点味道。
像是挑衅。
含笑莫名，“洗碗有什么好抢的。”
司斐也不再解释，转过身继续开了水龙头。
第1713章 司斐番外（79）
“不想和我抢就出去。”
含笑说好，走出去两步又重新退回来，趴在门边，探出个脑袋，问他：“你什么时候洗完，我想出去放烟花。”
她买了好多的仙女棒，一直都在等着今晚。
“你可以去院子里放。”司斐想了想说。
院子里？
含笑看了眼窗外，院子里落着灯笼的红光，隐约透出角落里一棵榕树的轮廓。
虽然不算很宽敞，但放烟花也足够了。
不过含笑还是想去外面放。
“外面热闹一点，我能去么？”
她不太熟悉城北片区的路，只记得来的时候外面有很多七拐八拐的小巷道，附近有老旧的小区，也有密集的平房，居住的人口也很多。
想想现在应该会有很多人出去放烟花。
司斐抬头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外面都是一群孩子。”
言外之意，你要和孩子一起玩么？
含笑想也不想，回答得自然又快，“我也是孩子啊！”
司斐手上动作一顿，回过头去看她，话里带着笑，“行，你也是孩子。所以，作为小孩的你能先到沙发上乖乖坐着等我洗完碗么？”
电视上春晚正好到了今晚最受欢迎的小品表演，含笑听到声音，立马乖巧点头，“好，我去沙发上等你，你慢慢来，不着急。”
话没说完，人就已经没影了。
刚才还让他快点，现在又让慢慢来了。
等司斐收拾好碗筷，含笑已经迫不及待地穿好了外套，手上还提着个装烟花的袋子，站在门口就像是等着家长带出去玩的孩子。
司斐看了眼没关的电视，问她：“春晚不看了？”
含笑已经按捺不住飞奔出去的心思，“可以明天看重播。”
说着，她就小跑过去关了电视，又小跑着站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司斐换了衣服就带着她出去了。
一扇门隔住的喧嚣在门开的瞬间便如潮水般涌来。
今夜的城北片区格外的热闹，只是站在院子里都能看到外面跑动着的孩童，人手一个袋子，袋子里是提前准备好的烟火。
有孩子蹲在地上，手里拿着的也不是打火机，只是一只竹签香。先是用竹签香燃烧着的那一头小心对准了引线，等着细小的火花飞溅出来，再捂着耳朵跑远。
等待的时间也不长，几秒之后只听“咻”的一声，烟火便直直冲到半空中，再“砰”的一声炸开。
孩子们抬着头，高兴的鼓掌，像是看了一出最精彩的表演。
含笑也迫不及待地从自己地小袋子里拿出了两只仙女棒，让司斐给她点燃。
司斐从口袋里拿出了打火机，侧身挡住了夜里的寒风。
温暖的火光带着些许灼人的温度，含笑低下头，有风吹乱了脸侧的碎发，她伸出手挡住了手里的仙女棒。
点燃的瞬间，有漂亮的银色花束在掌中盛放，暗色之中，只有少女的身旁萦绕着光亮，像是溪流拢住月光。
她笑着挥舞着手里的仙女棒，眉眼之间满是纯粹的笑意。
即使只是一个模糊的侧脸，也让人心中生出惊艳来。
第1714章 司斐番外（80）
看她玩得高兴，司斐就站在一边给她递上新的烟花。
“这个是要放地上的，卖它的老板说了，这叫满地珍珠。”
她好像第一次玩这些，比孩子还要欣喜。
司斐按着她的指挥把烟花放到了稍选一点的位置，然后回过问她，“你自己点，还是我来？”
含笑跑过去，蹲在司斐身边，借着院子外的烟火勉强看清了烟花的引线。
好像有一点太短了。
含笑想了想，把打火机还给了他，“还是你来吧。”
司斐失笑，接过了打火机，“好，我来，你躲远一点。”
她立马起身跑开了，给自己选了个最佳观赏的位置，然后道：“司斐，我好了，你可以点了。”
烟花被点燃的瞬间，远处夜幕之上也炸开了一朵巨大的银色花束。
同一时间，地上的烟火也在绽放。
真像是被人碰翻了那一盘子的珍珠，满地珍珠滚着银光，明亮的光线染着不同的色泽，不断的往上升。
司斐低头看着身旁小小声惊呼着的小姑娘，她抬着头在看烟火，眼中簇着灿烂的星光。
那是天上的烟火，她是他心上的烟火。
他的世界一片凄清，是她将他拉入了这人间喧闹之中。
“司斐，班级群里说今晚市中心有烟花秀，我们也去看好不好？”
她扯了他的衣摆，抬头看他，声音软软的带着兴奋，像是扑扇着翅膀的小蝴蝶。
永远也不会枯萎。
司斐说好。
他转身回了房间拿了围巾和手套，替她戴好才又牵着她出了小院。
今夜的城北片区难得地苏醒起来，靠近小区和平房的一块空地上孩子们正聚在一起玩乐，各种样式的烟花轮番展示，有些含笑也没见过。
她有点想要那个小男孩收手里拿着的那个冲天炮。
看着好酷。
司斐伸手把她的脑袋转了过来，“行了，小孩子的东西你也想要？”
“是有一点。”含笑老实点头，突发奇想，“司斐，你说我去让他借我玩一下，他会同意么？”
她认真这么想的。
脚步都朝着那边了。
司斐伸手把人拉了回来，把她外套的帽子戴上，顺手按了按，“不要抢小孩子的东西。”
“这怎么能是抢呢！”她很不服气，帽子上的长耳朵翻下来，她伸手挥到一边，“这叫商量！”
“好，是商量。”
司斐缓声道，像是在安抚这只有些暴躁的小猫。
“不去看烟花秀了么，再晚一点就要赶不上了。”
很多人都是提前两个小时就去占位置了。
含笑看到了班群里发的照片，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想到这，含笑也不纠结烟花的事情了，拉着司斐就走了。
从城北片区到市中心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好在今晚外出的人很多，打车还是挺方便的。
街上空空荡荡的，几乎不见什么行人和车辆，但越是靠近市中心的位置就要越热闹，像是把整个城市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一样。
还没到指定的位置就已经走不进去了。
不过班群里有人在实时监控情况，发了消息过来。
第1715章 司斐番外（81）
——你们不要往步行街那边走，从后面绕过来去游乐园，这里一样看得到烟花秀，而且还有活动。
游乐园的位置不算是太远，走路过去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不算远。
等他们到的时候游乐园的活动也刚刚好开始。
有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门口发着糖果和小礼物，恰逢此时有烟火腾空而起，那一瞬间，整个游乐园亮如白昼一般，各种游乐设备也亮起了五颜六色的灯光。
霓虹闪烁，音乐声起，就像是进入了一个童话王国般。
门口两个穿着松鼠玩偶服的工作人员先绅士地行了个礼，再从自己手臂上挂着的篮子中拿出了两个会发光的发箍，示意他们戴上。
含笑拿到的猫耳朵样式的，司斐拿到的则是恶魔犄角样式的。
从他之前对那只瓷作小白狗的态度就不难猜出，他对这些幼稚东西的“嫌弃”。
含笑倒是很喜欢，不过她更喜欢的是司斐手上那个恶魔犄角。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还在发光的粉嫩猫耳朵，她想到了什么。
“司斐，我给你戴，你给我戴好不好？”
她眨眨眼，目光干净柔软得让人不能拒绝。
司斐沉默片刻，才又道：“我能拒绝么？”
她没说话，只是眼中流露出失落。
司斐只能妥协，低笑道：“好，我帮你戴。”
小姑娘表情立马多云转晴，“那你也要戴。”
司斐点头。
指尖拂过少女柔软黑发的时候，他略微停顿了片刻，直到含笑在催他了，他才又把那个亮着光的恶魔犄角戴好。
犄角戴好，亮了灯，含笑便迫不及待地抬头问，“司斐好看么？”
她笑得很开心，那张生得乖巧明艳的五官在配上恶魔的犄角后倒像是从黑森林里跑出来的小魔女，提着南瓜灯笼，喜欢恶作剧，娇俏又灵动。
周围有很多人都投来了视线。
司斐侧身挡住了那些男生的目光。
“好看。”
“那到我帮你戴了。”
她高兴地举着手里的猫儿都发箍，指尖轻轻在开关上一按，耳朵亮了。
是粉白色的。
“……”
“一定要戴么？”司斐觉得可以再商量一下。
含笑举着发箍的手低了，“可是你刚才都答应我了。”
司斐想，应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他只能弯了腰，低了头，“来吧。”
戴上了猫耳朵的少年似乎彻底退去了往日眉眼间的漠然冰冷，即使是面无表情冷着脸的模样看着也像是猫咪口是心非的傲娇。
即使内心疯狂的喊着“来摸我来摸我”，面上也是一副“离老子远点”的模样。
疯狂的脑补过后，含笑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出了自己的“罪恶之手”。
感受到少女在自己后脑勺上的轻揉，司斐也愣住了，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唇角扬了扬，“怎么，喜欢啊？”
含笑点点头。
司斐压低了声音，垂眸直直地看向她，笑得有些招人，“喜欢什么？”
那双眼睛，漆黑如夜色，映着烟火便显出一种深邃的墨蓝色。
但含笑很快就反应过来。
第1716章 司斐番外（82）
她的视线落在那对粉白的猫耳朵上，笑道：“喜欢你的猫耳朵。”
“……”
司斐低笑了声，“行了，走吧。”
游乐园内的活动要更加的精彩，买了门票之后园内的所有游乐设施都可以免费玩，只是现在排着队的人太多，队伍都快看不到头了。
园内还有负责游览的花车，花车上有穿着漂亮裙子的公主，也有憨态可掬的玩偶，就像是一个梦幻的童话王国。
远处城堡隐藏于黑暗之中，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听说待会烟花秀开始后，城堡的灯光才会全部亮起。
班群里很热闹，今晚班里来游乐园的人不少，有些是和父母来的，有些是和同学提前约好了一起来的。
唐语还在群里抱怨，早知道她就不跟着回老家了，今年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和班里同学一起去看烟花秀了。
当然还是有同学安慰她的，说是等假期结束之前大家再出来聚一次。
趁着现在都还有联系，不然等毕了业，人肯定就聚不齐了。
含笑低头回着唐语的消息，低着头没注意，眼看着就要撞到人，关键时候司斐抓住了她帽子上的兔子耳朵。
不过他很快就松了手，直接把人给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半搂着，“再不看路，下次就不管你了。”
嘴上说着不管，手上的动作却是紧了。
含笑乖乖收了手机，不再看了，跟着花车往前走。
“司斐，你说我们会不会遇上班上的同学啊？”
“不知道。”
他对班上的人没什么印象，因为之前在学校的时间少，甚至到了现在人都还记不全。
含笑倒是每个都记得。
她不仅记得，还知道班里的不少八卦，这还要归功于她可爱的同桌唐语同学，每天坚持不懈地和她聊八卦。
比如说她知道班里其实有好几对情侣，老班手里还有记录，说是要重点观察。
又比如说他们教学楼的顶楼经常有学生晚修跑上去捉迷藏。
晚上零点，烟花秀准时开始。
很多人都等在城堡之下，中间只隔着一座桥梁。
夜幕之下，五颜六色的灯光交相辉映，白色的光点升到半空中，随着一声响便炸开了无数火红的光点。
像是霎那间倾落得银河被冲散，无数被碾碎的星尘在夜色之中起起伏伏。
四周明亮，城堡之上星光闪烁。
儿时的童话在这一刻终于展开了画卷，那是鲜活的，基于人们的幻想，永不消逝。
四周喧闹，有情侣热情拥吻在一起，也有孩子坐在父亲的肩头，牵着母亲的手高兴地喊着。
烟火之下，沉沉人间美梦。
这是司斐在喧嚣声中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看着身边兴奋扯着他衣袖的小姑娘，他终于找到了只属于自己的人间留恋。
“新年快乐。”
他低笑着，轻喃了声。
凌晨两点半，游乐园还是热闹的，即使烟花秀已经结束，但人们的热情依旧不减，像是今夜有无数的活力与精神。
班上有好几个同学都已经碰面，也有人问含笑在哪的。
第1717章 司斐番外（83）
但含笑正在排队准备上摩天轮，没有看到。
摩天轮下的队伍不算是很长，大概是因为之前烟花秀的时候过来排队的人太多了。
在摩天轮上欣赏烟火，再在烟火之中与相爱之人相拥，这样浪漫的事情让很多人都愿意花费时间排长队。
但现在烟花秀已经结束，人自然也就散了不少。
大约等了有十分钟就到他们了。
摩天轮缓缓旋转着，带着他们升向高处，这个方向正好能够看到城堡的全貌，外墙是极其梦幻的粉色，蓝色作为勾勒点缀，颜色干净得像是天空晕染而出。
含笑坐在椅子上，贴近透明的窗户，眼中笑意明媚灿烂。
在城堡的远处，隐约可见几簇燃放着的烟花，银色的，红色的，又或是金色的，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因为离得远，只能听到很细微的声响。
像是星星滑过了夜空，只留下长长一道却又很容易消失的痕迹。
“司斐。”
她突然唤了他的名字。
少年回过神去看她。
他们面对面地坐着，不算宽敞的空间里，几乎是挨着的。
“怎么了？”
含笑抬头看他，看到他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像是最稀有的一种宝石，里面装着深海，装着夜幕，也装着自己的身影。
她话到嘴边，又停住了，眉眼弯弯，“没什么。”
司斐停顿片刻，问她，“困了？”
她点点头，“有一点。”
虽然时间早就已经是凌晨时分，但游乐园里还是很热闹，听说今天这场狂欢会一直持续到天明。
夜色沉沉寂静，却偏偏能将人间喧哗放到最大。
白日的灯光并不迷人，烟火也会被淹没原本的色彩，只有在黑夜才能尽情盛放。
或许黑夜也是被需要的，被享受的。
从摩天轮上下来夜已经很深了，水面腾起了雾气，雾气模糊了城堡的模样，就像是童话故事中天将明，热闹将熄时候的模样。
司斐看到她犯困地打了个哈欠，“回家？”
含笑点点头，又想起什么，“我可以自己回去，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游乐园离她住的小区还是挺近的，路边打辆车，也就是几分钟的车程。
但是要从这里回到城北片区就有些远了，少说还要过一座桥。
游乐园里的热闹依旧不减，四处都亮着灯光，各种小店铺里都挤满了人，还有不少正在搞活动玩游戏的地方。
刚才还说着困的含笑瞬间就精神了。
她在前面跑，司斐只能一步不落地紧跟在她身后，怕人走丢了。
“司斐，这个好不好看？”
“司斐，冰淇凌要草莓味的还是巧克力味的。”
“司斐，我想要这个娃娃，就是最大的那个兔子！”
小姑娘跑过来，抬头看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因为需要他帮忙。
司斐笑起来，跟着她走过去，“要哪个？”
含笑指着那只白色的大兔子。
两分钟后，店家把那只白色的兔子从货架上取了下来，递给含笑，“现在这只兔子是你的了，希望你们今夜在游乐园玩得愉快。”
第1718章 司斐番外（84）
“谢谢。”那只兔子快要比含笑还要高，她抱着的时候几乎把她整个人都给遮住了。
周围的孩子都朝她投来了无比羡慕的眼神，移不开视线。
含笑抱着那只兔子没办法腾出手去拿冰淇淋，于是她把目光又投向了司斐。
她似乎格外的会蛊惑人心，那双黑亮纯澈的眸子一旦流露出需要帮助的神情便让人无法拒绝。
司斐接过了含笑手里的玩偶，“不要去太久，我就在这里等你。”
含笑点点头，跑到了不远处停着的那辆冰淇淋小车那。
司斐抱着那只和自己气质完全不相符的兔子玩偶。
“妈妈，那个大哥哥这么大了还喜欢玩娃娃哎！”
路过的小男孩一脸羡慕又惊讶。
司斐侧头看了眼那只对自己咧嘴傻笑着的兔子，面无表情地把它的脑袋转到了另一边。
他闭上了眼睛，叹了声气，觉得无奈，片刻之后却又忍不住笑出来。
“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太不像自己了。
这一刻，司斐的脑海中只有这个想法。
大概是因为今晚的月色太过迷人，当她落在眼中，落在心上的时候，便一点点地充盈了自己的整个世界。
“司斐，我买了两个口味的，巧克力和香草的，你要哪一个？”含笑举着两个冰淇淋跑了过来，“你是困了么？”
司斐睁开眼，对上了面前小姑娘乖巧的笑容。
“你要巧克力的好不好？”她递出了左手的那一只，“我觉得巧克力味的好吃。”
她似乎习惯于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给他。
这样的认知让司斐心情格外的好，“我腾不出手。”
含笑看到了他怀里的兔子玩偶，没多想，把手举高了点，直接递到了他的嘴边。
她自己则是尝了口香草味的冰淇凌。
果然她还是更喜欢巧克力味的。
“你不吃么？”
司斐原本只是想要逗逗她，但现在这么一看……
他低头咬了一口。
微凉的甜腻感。
原来她最喜欢的冰淇淋是这个味道的。
“呀，那个大哥哥这么大了怎么还要姐姐喂东西吃啊？”
又是刚才那个小男孩。
司斐努力沉住气。
含笑却是忍不住地笑出声。
凌晨三点过，司斐一手抱着那只白色兔子玩偶，一手牵着犯困的含笑顺着人流往外走。
这个时间游乐园里还有刚进门的人，两边人正好撞上，一时间还有些拥挤，几乎是人贴着人的一种状态。
前面有工作人员在疏散人群。
含笑低着头，脑袋上戴着的帽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脑袋一点一点的，快要睡着的时候又赶忙抬起头来，眼前迷茫一片，“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快了。”司斐牵着她走到了队伍的最外边。
含笑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站都快站不稳了。
“我去，这人怎么这么多啊？”
“这个点还有人来游乐园，要不我们再进去玩一圈，等人少点再走？”
“赵大壮那边来消息了，说他碰到班长了，走走走，我们也过去凑凑热闹。”
一群男生商量着就要调头。
第1719章 司斐番外（85）
偏偏前面人多，后面也人多，他们只能从队伍里走了出来，正好就往司斐和含笑的方向过来。
含笑犯困，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办的同学，司斐长得高，人群之中更是显眼，一眼就注意到了那群男生。
“哎！你们看那边那个男的是不是有点眼熟，好像是我们班的。”
“好像是司斐啊，他旁边还有个女的，戴着帽子看不清脸啊！”
“什么司斐，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你们眼花了吧……”
几个男生伸长了脑袋往这边看，偏偏司斐和含笑刚好站在了树下，光照不到，人也看不太清楚。
眼看着几个男生就要走过来，司斐赶忙伸手把摇摇晃晃站不稳的含笑给扣到了怀里。
他抱着人侧过了身。
这样有些亲密的姿势自然也让人不好再继续看。
含笑猛地被他抱住，还有些没缓过来，“司斐，怎么了？”
她鼻子被撞得有点疼，声音都哑了，脑袋被扣在他的怀里，耳边就是他有力的心跳声。
“嘘！”
司斐低下头，看着而怀里毛茸茸的一颗脑袋，唇角微抿，心跳得更快了。
是无法隐藏的悸动。
含笑抬头看他，帽子下一双眼睛像是蒙了层水雾，也不知道因为困了，还是因为刚才被装疼了鼻子。
“对不起。”司斐咳嗽了两声，搂着她腰的手松了点。
含笑没注意到那群男生，直到他们从身边走过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才反应过来。
不用再问司斐为什么突然抱她，她也自觉地保持安静了。
人渐渐散去了，他们一起往外走。
含笑低着头看路，两只手都放在口袋里。
对于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他们谁都没有再提起。
含笑不提是因为觉得很正常，司斐不提则是因为……
他在看含笑，欲言又止，心里有烦躁，就像是一堆凌乱的丝线紧紧缠绕在一起，最初还可以解开，可现在已经系成了死结。
解不开了。
只剩下一团乱。
他在想，为什么含笑没反应。
是因为不喜欢他，所以觉得这样的拥抱并没有多余的感受么？
还是在故作镇定。
含笑哼着歌，看着心情不错。
司斐沉默着想，她肯定不是故作镇定，因为故作镇定的那个人是他。
心跳声像是藤蔓一般仅仅攀附在他的耳畔，一下又一下，像是要把他所有的感官都牵引到其中。
看着身边人毫无表示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生出了那个一点点，一点点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委屈。
他真是疯了。
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离开了游乐园的喧嚣就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远处高大的建筑之间还能看到燃放着的烟火。
到家之后天色已经微微泛了一层天光，像是热闹与喧嚣终于退去，远远的能听到有人扫地时候发出的沙沙声。
吹来的风中裹着凉意，四周无比宁静。
倒是门口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依旧明亮耀眼。
除夕夜过后就更是热闹，几乎每天的清晨都是被响亮的爆竹声唤醒的。
第1720章 司斐番外（86）
含笑坐在书房里，即使窗户关严了也能听到楼下小孩们追逐打闹的声音。
白天没有放烟花，小孩子们燃放的多是盒装的刮炮和摔炮，时不时地就会传来一声响，其中还夹杂着老人们的几声教训。
大概是又用刮炮去捉弄别人了。
班群里也是热热闹闹的，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先发了个红包出来，群里很快就开始了抢红包的游戏。
含笑也发了个红包出去。
没一会儿就被抢光了。
唐语抢了最多，迫不及待地就来给含笑发消息了。
含笑顺便就问起了她在老家怎么样。
一分钟后，唐语就给含笑发来了一堆的照片，“这些都是我在山上拍地，我们这里下雪了！”
照片上，雪拢青山，树梢上凝着冰棱，地上厚厚的一层雪花布着人的足迹，深深浅浅一路蔓延。
最后发来的是一个视频，唐语站在一条溪流旁，即使已经是零下的温度，但溪水依旧清澈，流动着就像是镜子一般，清楚映出了水底的鹅卵石。
远处山林之中弥着淡淡的雾气，就像是童话故事中的冰雪之国一般，美好又宁静。
唐语的老家是海城周边的一个县城，开车过去也就是几个小时的时间，只是有些地方山路难走。
和含笑聊了一会儿，门口就有人来叫唐语出去帮忙了。
唐语只能和含笑说了一声，然后收了手机出去。
今天是春节，外出游玩的人也要更多，班群里有人好了好几张照片，全都是路上在堵车。景区堆满人。
——花在路上的时间还要多，出来旅游全都成了看人。
——话说咱们班还有多少人是没回老家的，出来聚聚呗！
——听说今天好多地方都在搞活动，在家也是躺，不如出来浪？
——作业都写了么就浪？
——我去，前面大过年的能不能不要说这么恐怖的事情！
班群里又是一幅热热闹闹的场景，即使见不到面大家也像是往常在班里一样的聊。
没一会儿就有几个住得近的同学约着过两天一起出去玩，男的女的都有，定了地点和时间，要是那天谁有时间的也可以一起来。
含笑从班群里退出来，看到了自己书桌上堆满的作业，给司斐又发了消息。
春节期间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市中心凡是开门营业的地方几乎都是坐满了人，只除了一个地方——图书馆。
尤其是在今天。
偌大的图书馆里几乎不见什么人，座位也都是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含笑从自己的书包里把作业拿出来，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连笔袋里每支笔位置都要仔细调整，橡皮擦要单独地放在一边，像是个刚入学的一年级学生。
笑容里都透着乖巧。
反观司斐就随意多了，作业放在一边，手里就只有一只黑色水性笔，简单到不行。
他转着手里的笔，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姑娘，有些好奇，“你都被保送了，还写什么作业？”
一中也有其他被保送的学生，不说直接不来学校，但迟到早退也是常有的事情。
第1721章 司斐番外（87）
反正也都保送了，只要是不影响其他同学学习，不违反学校纪律的校长和主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其他同学都羡慕得不行。
也就只有含笑还是每天乖乖地和大家一个节奏复习，作业按时完成，不迟到也不早退。
连徐春迎都专门找过她谈话，担心她是不是之前参加竞赛压力太大了还没缓过来，要不要休息几天缓缓。
含笑当然是拒绝的。
给出的理由和现在回答司斐问题的是同一个，“因为学无止境，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司斐扯了扯嘴角，笑起来，拖着强调，“行，你爱学习。”
含笑两只手臂都放在桌上，握着笔，问他：“难道你不爱学习么？”
两人之间隔试卷和练习册，高高的堆着，不说像是个小山，但还是有一定高度的。
司斐停下笔去看她，窗外有阳光，正好洒在了小姑娘的身边，淡淡金黄的光晕，是梦里在深海之中看到的颜色。
他想了想，视线扫过含笑试卷上整齐的字迹，“还好。”
话说完，他又出声问：“你饿了么？”
他们才刚出来，坐下都没十分钟。
“不饿啊，我出来的时候吃过早餐了。”含笑托着脑袋往前凑了凑，“司斐你写了多少作业了？”
放假到现在也有五天的时间里，等到初十那天一过，他们就要开学了。
中间省去除夕，春节，还有走亲戚的时间，他们还剩下十天的时间写作业。
六个科目，平均每科也有十二张卷子，其中还有新发下来的空白练习册以及学习周报，用来写作业的时间很紧张。
司斐低头看了眼自己才翻开一页的练习册，又默不作声地关上了，“写了挺多了。”
含笑点点头，一点也不怀疑，“那我们一起加油。”
“嗯，加油。”司斐笑着说。
含笑很快就进入了学习状态，简直就像是修仙一样，自成一个小世界，谁也不能打扰，有时遇到稍微复杂一点的难题就会认真的草稿纸上列公式。
全程都不带看手机一下。
司斐写到一半，还是忍不住抬头去看她。
太阳东升，光影也跟着移动，细碎的光透过建筑之间的缝隙洒落在她的睫毛上，镀上的一层金光，像是漂亮的羽毛一样。
“司斐。”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司斐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刚抬头的模样，“怎么了？”
含笑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的阳光，伸手挡住，“好像到中午了，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准确来说现在是十二点半。
把作业寄存在一楼之后，司斐就带着含笑出去吃饭。
市中心的店面很多，因为是春节，店门口多数都挂上了红灯笼，一旁的广场上还有舞龙舞狮的表演，异常热闹。
刚才还说着快要饿晕的含笑现在正拿着一串糖葫芦在看表演，看到精彩的地方还要激动故障。
司斐就站在一边陪着她，刚好替她挡住了有些刺眼的阳光。
“好棒！”
含笑咬着糖葫芦，空出的手不住鼓掌。
第1722章 司斐番外（88）
一边鼓掌一边转过头，伸手扯了扯司斐的衣袖让他一起。
司斐的视线这才从小姑娘毛茸茸的发顶上移开，配合地鼓了两下掌。
含笑把糖葫芦拿好，咬下一颗，吃得格外的开心。
司斐看了也忍不住心情好，“就这么好吃？”
含笑点点头，回答都顾不上，糖化了粘在嘴角，她的眼中满是笑意，比冬日的艳阳还要温暖人心。
他弯了唇角，拿了纸巾给她擦嘴。
整个过程含笑无比自然，反倒是司斐自己忍不住地红了耳朵，面上努力装作镇定的模样，“好了。”
他把纸巾握进掌心。
含笑又继续看表演去了。
广场上，舞龙舞狮队才下来就换成了一群跳广场舞的阿姨，一旁音响放着极具节奏感的音乐，听得几个路人都忍不住加入了她们。
司斐低头就正好对上了小姑娘亮晶晶，跃跃欲试的一双眼睛。
他意识到什么，趁着含笑还没开口的时候就把人给拉走了，“走，去吃饭。”
虽然是春节，但店里的人还是很多，多是一家人出来玩的，家长们在排队，孩子们就在一边打闹成一团，店里闹哄哄的。
含笑和司斐吃过午饭就直接回了图书馆。
到了下午的时候图书馆里的人才渐渐多了起来，多是像他们这样背着书包来写作业的高三学生。
下午六点，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灯被点亮，昏黄的光线洒了满路。
接下来的几天，含笑都是和司斐在图书馆里度过的。
没有想象之中温情又暧昧的氛围，有的只是面前几乎堆成山的作业。
眼看着假期就要结束，班群里聊天的内容也从最开始的吃吃喝喝变成了各种赶作业。
今天语文，明天数学，写之前还要问一问群里有没有和自己一样的。
——不急不急，还有三天时间。
——对了，上次你们说要出来聚聚的，就明天算了。
——作业都没写完你们就敢出来聚？要我说还是高考完了再聚吧。
——同意上面，等高考结束再出来聚，现在最重要的是补作业！
——疯狂补作业中，你们语文的十篇作文写没有？
——什么！还有作文要写么！
最后这聚会也还是没聚成。
随着最后一声爆竹声响，春节假期正式结束。
早上六点，海城一中就开了校门，各种早餐的摊子也支了起来，热腾腾的食物香气几乎弥漫了整条街道，唤醒了清晨。
今天开学的只有高三的学生，大家多是脚步匆匆，买了早操一边吃一边就往教室里面赶，争取赶紧到教室补作业。
含笑到了教室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半。
二班的人已经来了一大半，都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要么是赶作业的，要么就是在复习的。
唐语一看到含笑就激动地拉着她和她分享自己在老家遇到的好玩的事情，顺带着把自己从老家带回来的土特产小零食也拿出来和含笑分享。
七点的时候教室里的人就已经来齐了。
班长去办公室里跑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就组织班里的课代表开始收作业。
第1723章 司斐番外（89）
趁着各班收作业的时候，年级主任也在广播里讲话了，“今天是高三下学期开学的第一天，经历了一整个寒假，玩也玩够了，接下来的时间希望同学们都能把心收起来，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面对即将到来的高考……”
例行的话说完之后，年级主任也宣布了最新一个学期的安排。
首先的就是关于跑操的问题。
海城一中一直都有跑操的习惯，时间都是定在下午，三个年级轮着跑。
但现在要求改了。
从今天开始，高三的早操地点改在田径场，一三五跑操，二四六照常做早操，哪怕是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参加跑操的同学也必须到场。
广播里的声音才落下，班里就是一阵哀嚎。
徐春迎走到讲台上拍了拍黑板，“行了，学校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的身体着想，学习固然重要，但是身体也不能差，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趁着年轻的时候多动动，别三天两头的就因为生病请假，到时候耽误的不还是你们自己的时间！”
例行的讲话已结束，徐春迎就让课代表把讲台上测验的卷子发下去。
“二十分钟做题，二十分钟讲题，让我看看过了一个寒假你们有没有松懈。”
卷子一张张地传下来，班里又是一阵哀嚎。
“我已经开始怀念放假的美好了。”
“昨晚补作业到天亮，睡了没一个小时就被闹钟吵醒了。”
“我昨晚根本就没敢睡，回老家第一天就发现自己作业忘带了，前两天才回来赶得！”
高三下学期的复习就这样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老师们像是要把每分钟都拆开来使用一样，不论是在课上还是课下都在鼓励着大家多来问问题。
“高考是自己的事情，有不懂的趁着晚修多问问，问其他班的老师也可以，不要等到上了考场才哭，行了，下课！”
科任老师拿着自己的保温杯走了，出教室之前海拔课代表也叫走了。
班上的同学这才有了稍微缓缓的时候。
唐语更是困得直接趴在了桌子上，连接水也懒得去了，“笑笑，待会老师来了再叫我起床。”
“好。”含笑倒是不太困。
这才是今天的第一节课下课，也是大家最困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几乎有一半都是在补觉的。
假期才结束不久，时差都还没倒过来。
……
虽然学习紧张，但学校还是规定了每周必须要有两节体育课，班主任也会在一旁监督，让学生们多运动放松。
大家都下楼了，教室就只有司斐一个人还在。
现在是关键时期，年级主任每天都要在教学楼里巡几圈，专门盯着那些跑操或是体育课时候还待在教室的学生。
但司斐总是例外的。
含笑和徐春迎说了一声才回了教室。
进门的时候司斐正在写作业。
二月份的天气还有些寒冷，今天倒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太阳温暖却并不刺眼，薄薄的一层，透过窗户洒在了少年的身上。
他低着头，侧脸轮廓被金色的眼光勾勒着。
第1724章 司斐番外（90）
显出一副很好的骨相来，大概是遇到了有些复杂的难题，握着笔的手稍稍收紧。
懒懒地往后一靠，随手把写满了的草稿纸揉成一团，然后扔进了垃圾桶里。
司斐的脑子绝对不算是笨的那一种，相反的他还很聪明。
只是现在，他对自己有了新的要求。
他想和含笑考一个大学。
“这题是这样写的。”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轻软的声音。
还没等司斐完全反应过来，含笑就已经拿过了他手里的笔在纸上写下了计算过程。
因为含笑弯腰的姿势，两个人离得很近。
她写到一半，又转过头去看一直不说话的司斐，问她，“司斐，你看懂了么？”
看懂什么？
少年的眼中只映出了女孩一对格外明亮的眸子，像是夜里的星星，白天也是闪烁着的，视线往下移，便是她小巧的鼻尖，再往下是……
面前一道影子晃过。
含笑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司斐，你在发呆么？”
回过神来，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没有，在看题。”
含笑倒是没戳穿他，笑了笑，继续讲题。
当天晚上，司斐就做了一个梦。
还是那间教室，还是他们两个人，但故事的发展却是变了。
等到从梦中惊醒的时候，窗外天色将明。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司斐坐在床上，面上带着还未完全消退的红晕，连脖子和耳垂都泛着红，正是青春热血的少年，身上总是带着蓬勃的朝气，张扬又热烈。
他低着头，捂着脸，唇角弯起，从此心里多了个不敢逾越，却又妄想摘下的美梦。
开学两周后就是学校每年一次的科技节。
这一次的科技节在以往科普的前提下又加入了比赛模式，比起以往又要热闹不少。
地点就定在了学校的体育馆，时间是周六下午。
含笑因为被叫去当裁判，出校门的时间比之前晚了点。
快走到路口的时候，她碰到了一个“熟人”。
司越肩上挂着个书包，校服拉链开着，露出里面红色的T恤，整个人看起来张狂桀骜，十分的不好招惹。
他站在那，明显就是在等人。
这个时间出来的多是参加科技节的高一高二学生，大家看到他，都自动绕开了走。
没人想要招惹司越。
含笑扯了扯自己的书包带子，只当作没看到。
走到司越身边的时候，他才又突然出声，“装不认识我啊？”
他转过脸，扯了扯唇角，笑容透着点戾气。
含笑并不怕他，声音也是淡淡的，“有事么？”
周围有学生投来了视线。
含笑在拿下保送名额之后被当作优秀学生推荐上台演讲过，虽然是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但因为距离太远，大多数人只是知道她的名字，没看清过长相。
高三的教学楼又管得严，高一高二的学生很少往那边跑，就更加不可能见过了。
所以看过来的人只是认出了含笑身上穿着的代表高三的年级服。
司越也不在意别人的视线，直直看着含笑那张脸，笑了笑，“送你回家。”
第1725章 司斐番外（91）
含笑想也不想就拒绝，“不用了，我自己认识路。”
说完，她就直接越过了面前的人。
司越倒是也没生气，他像是习惯了含笑对他冷淡的模样，又或许是喜欢她对着自己的这副模样。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他对着周围看过来的学生冷冷道。
大家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不愿得罪司越，只能收回了视线。
含笑觉得司越的脑子肯定是有点什么问题。
她加快了脚步。
司越却是直接追了上去，并排走在了她身边，找了话题和她聊天，“听说你保送了？”
含笑不想搭理他，又烦他总是跟着自己，“你到底有什么事？”
“没什么。”司越笑了笑，“只是觉得挺喜欢你的。”
少年笑得痞气，因着那张英俊帅气的面容，脱口而出的表白也让人觉得心跳加速，无法拒绝。
但那也只是别人。
含笑表情都不变一下，“可是我不喜欢你。”
司越也不在意，“没关系，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年少时期的青春激动总是来得直接又撩动人心，有时借由别人说出的一句八卦或是表白都能让人瞬时脸红。
可含笑就是这么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司越，不见脸红，也没有心跳加速，“感情可以培养，但不会是和你培养。”
她的拒绝十分直接。
连着两次，也让司越的面色沉了下来，“不和我培养，是想和司斐培养么？”
不等含笑说话，他又继续道：“你和司斐单独出去过对吧？是去约会么？”
含笑皱着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转身要走，司越直接伸手把人拽到了自己面前，“不喜欢我，去喜欢司斐那个废物？”
连着这么久的火气直接就冲了出来，他下手很重。
含笑没挣脱开，冷了脸，“我喜欢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司越盯着她，“你应该还不知道司斐的身份么？就算不知道应该也听学校里的其他人说过吧？我们同一个姓氏，难道你就不好奇么？”
整个海城一中就只有司斐和司越两个姓司的。
或许学校里的人并不清楚，但只要是一个上流圈子的人都知道司家的背景。
不说一手遮天，富可敌国，但在海城这个地界却是足够看的。
含笑直直对上他的视线，一字一句道：“我不想知道。”
司斐什么身份，什么性格，她从来都不需要从外人的口中去了解。
司越面上的笑容终于有了崩裂的痕迹，“含笑，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选。”
“我不用你给机会。”含笑用力掰开了他的手，“不管怎样都不会是你。”
说完，她也不管司越什么表情，转身就走。
司越站在原地，看着含笑走远的背景，面色逐渐变得暗沉。
从小到大，就没有他司越得不到的东西。
司斐一个私生子凭什么去和他争？
……
新的一周就是高三的第一次模拟考试。
还没开考的时候徐春迎就站在讲台上耳提面命地让大家打起精神来，要认真对待这一次的一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