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6章 司斐番外（62）
晚修开始之前，喇叭就进入了调试阶段，年级主任在广播里宣布了高三的新要求。
要求一是从今天开始，以后每天晚修的第一节将会安排用来上课，六个科目轮着排，上完课后由当天上课的科任老师在教室外负责监督晚修。
各个班每周的晚修课程安排都会张贴出来，有需要的同学也可以到别班问题。
要求二则是关于自习室的使用。
海城一中比较特殊，除开他们这一届高三之外，高一高二的两届学生都属于扩招的范围，所以班级数量最少都是二十个起步，一栋教学楼三十间教室刚好够用。
但他们高三这一届当年入学的时候还有没有扩招，所以整个年级只有十二个班。
三十间教室每个班级两个，一间上课用，一间自习用，还空出一个顶层。
“今年只剩下最后两个月，明年六月份就要高考，我们最后剩下的真正可以用在课堂上的时间已经不足半年，希望接下来的时间每个同学都可以全力以赴，用心学习，不要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广播结束，班主任徐春迎背着手走上讲台，“你们同桌之间互相商量一下，究竟是谁去隔壁的自习室，等到第一节晚修下课就过去。”
含笑还在化学老师的办公室准备后天的竞赛，所以去自习室的事情就落在唐语身上。
班里唯一一个不用商量也不用动的人就只有司斐。
最近他每天按时到校，按时放学，上课也不睡觉了，看得大家都以为他是“改邪归正”了，连徐春迎都夸了他好几次。
当然了，周考成绩下来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堪入目”。
不过态度端正了，很好！
等到含笑回教室的时候，班里空了一半，路过自习室的时候唐语刚好就坐在窗边和她打招呼。
教室外面的生物老师正被问题目的同学围住，走廊上也没什么人，含笑这才走过去。
唐语推开窗，“笑笑，以后我都要来自习室了。”
办公室里听不到广播的声音，所以含笑并不知道怎么回事。
唐语给她简单地解释了一边。
“你要是不习惯的话我来自习室也可以的。”含笑说。
“没事，我东西都拿过来了，以后就我在自习室吧。”唐语从口袋里摸出颗棒棒糖塞到含笑手里，“你的化学卷子借我看看，我白天没跟上做笔记。”
“行，我获取给你拿。”
“好啊，好啊，你快点。”
含笑从教室后门进去的时候正好碰上拿了作业出来的黄雅。
最近一段时间黄雅消停了不少，但见谁都是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样，显得高傲。
看到含笑手里捧着的竞赛试卷，黄雅冷嗤了声，“有些人就是命好，靠着走后门参加竞赛，真是够不要脸的。”
这话坐在后排的同学都听到了。
含笑还没开口，就有人反驳了，“黄雅，你就不能消停点，整天看这个不爽，看那个不爽的，一个班的就不能好好相处，说话这么难听。”
第1697章 司斐番外（63）
“还说人家含笑走后门，你自己之前为了参加数学竞赛不是巴巴地往人数学老师面前凑。”
“你这么有本事，你也去参加竞赛啊！”
“你们胡说八道！”黄雅气得跺脚，“是我不想参加么，明明是人选内定了，我才不能去的。”
“我去，黄雅你说这话自己都不脸红么？”这一次出声的是赵大壮同学。
爱好打抱不平。
含笑也开口了，“如果你有什么觉得不公平的地方，可以去找老师说，这一次化学竞赛的名额是由月考的化学成绩而定，没有什么所谓的走后门。”
比起黄雅的气急败坏，含笑就要冷静多了。
两人一比，高下立见。
黄雅捏紧了手里的书，“找就找，我现在就去找化学老师！”
其实这话说得她心虚，她自己的成绩她知道，参加竞赛还差得远。
但她就是眼红。
眼红别人比她好。
说完，黄雅就直接跑了。
赵大壮还安慰了含笑一句，“你放心，她不敢去找老师的，之前和莫锐吵架那件事，她现在恨不得避着老师走。”
不过就算找了也没事，化学竞赛这件事本来就是各凭本事。
含笑后排的几个同学说了谢谢。
赵大壮摸摸脑袋，“没事，同学之间互帮互助应该的。”
她笑了笑，抱着自己的卷子回了座位。
一看到含笑往这边走，司斐立马就收回了视线。
含笑倒是没看他，弯腰在自己的抽屉里找到了今早那张化学试卷给唐语送了过去。
等她再回来坐下的时候，也还是没看司斐，就自己坐在位置上乖乖地写作业。
高三课业繁重，每一天都是在争分夺秒。
晚修第二节课，班主任徐春迎过来找了含笑。
后天的化学竞赛在隔壁省，她和其他两位同学需要提前坐飞机过去，徐春迎是来给她送假条的。
她明天早上十点就要从学校出发。
“去了好好考，不要太有压力。”徐春迎怕含笑紧张，还叮嘱了她几句。
竞赛不必平时的考试，竞争更大更激烈。
含笑接过假条，点点头，“您放心，我会努力的。”
徐春迎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个优秀的学生，老师祝你取得的一个好成绩。”
后天早上，第二节课下课含笑就收拾了东西准备直接去机场。
这一次考试的时间只有一天，提前一天准备，算算时间，他们需要在那边待上两天一夜。
等到考试的结果出来之后，才会被通知是否进入到决赛。
整个过程需要花费很多的精力。
和唐语还有其他几个玩得好的同学说完话后，含笑就背着书包下了楼。
因为这一次只需要在那边住一夜，所以要她带的东西并不多。
十一月份，天气已经开始转凉，风里有初冬的寒意，细密的雨水银针似的往下落，天气雾蒙蒙的。
一楼拐角的位置，她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司斐。
他少见地穿着校服，倚墙站着，两只手放在口袋里，整个人看着散漫又懒倦。
含笑刚才在班里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他。
第1698章 司斐番外（64）
没想到他会等在这里。
她有些的兴奋地跑过去，叫他：“司斐。”
少年应了声，抬眸看着她，“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参加完比赛，定了晚上的飞机。”她抬着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白日里也落着星光，“你要去接我么？”
司斐扬了扬唇角，“想我去接你啊？”
含笑点点头。
司斐的笑容更深了，瞧着她软白的面颊，到底还是忍住了，“不去，没空。”
“可是明天是周末。”
周末放假。
“周末也没空，听你的，我要学习。”司斐一本正经的说。
含笑立马表示理解，学习的确是很重要，“那你好好学习，按时完成作业，等我回来检查。”
她伸手拍了拍司斐的肩膀，一副小老师的模样。
司斐轻笑了声，“行，等你回来检查。”
下课铃声响了，教学楼渐渐的喧闹起来，含笑收到了老师给她发的短信，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
含笑把手机收好，书包背到了前面，“我要走了。”
司斐点点头，看着外面还在下着的雨，问她：“带伞了么？”
“带了。”含笑把伞从书包里拿出来，又伸手翻了翻，最后拿出了一本笔记本，“这里面是我自己写的学习笔记，借你看啊。”
“我会需要这个？”
说完，他伸手接了过来。
标准的口是心非。
含笑弯着眉眼，笑盈盈饿，“回教室了再看，好好学习，我先走啦。”
说完，她就撑起伞走进了雨幕之中。
她转过头和他挥手，又示意他赶紧回教室。
司斐没动，直到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才转身上了楼。
教室里闹哄哄的，大家围在一起对着刚才课上随堂小测的答案，班长的座位围着最多的人在问问题，他也没有不耐烦，抬了抬眼镜，给大家讲解自己的解题思路。
司斐径直回了自己的座位，手里还拿着含笑给的那本笔记。
正好唐语回过头来，看到司斐手里的东西，喃喃一句，“这不是笑笑的么？”
她挠挠头，想不明白，又看到司斐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赶忙转过头。
大佬惹不起。
笔记本的封面是纯色的，没什么花样，看着很简单，也不算很厚，上课的时候含笑会用这本本子做化学课的笔记。
她的成绩一直稳定在年级前十，但其中最突出的还是化学，最高的时候拿过满分，答题卡被整个年纪的化学老师传阅，用作考试的答题范本。
她很厉害。
司斐一直都知道。
就像是月光一样，皎洁纯粹，干净美好，是所有老师眼中的优秀好学生，不论是过往还是现在，和他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把那本笔记收好，没打开。
是没有勇气打开。
飞机落地的那一晚含笑就给司斐发了消息，问他那本笔记打开没有。
司斐刚洗完澡，脖子上挂着一条纯白的毛巾，头发半干，发尾凝着水珠，宽松的睡衣被打湿了痕迹。
秋意寒凉，入了夜更是刮起了北风，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第1699章 司斐番外（65）
偶尔一下的安静便能够听到隔壁平房里传来大声说话的声音。
司斐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手机，看到了界面上弹出的消息。
他回过头，看到了书包里露出一角的笔记本。
想了想，还是回了一句，“没看。”
含笑正躺在床上休息，带着她们来得老师说了，让她们今天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不讲题了。
所以收到司斐消息的第一时间她就回了，“那你快点打开看看。”
语气隔着屏幕都觉得兴奋。
司斐把笔记本拿出来放在了桌面上，伸手开了那盏不算是很明亮的台灯，“里面写了什么？”
“就是笔记啊。”含笑回得很快。
司斐指尖轻点着笔记本的封面，笑了笑，“你确定里面没有写什么告白之类的话？”
消息发出，对面似乎安静了很久，没有立即回复。
就像是被戳穿了小心思一样。
等待的过程中，司斐觉得连呼吸都放轻了，他不知道对面含笑的表情是怎样的，但他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像是擂鼓一样，急促而有力。
等不到回复，他给干脆关了手机去写作业。
但心却怎么夜静不下来，没写几个字就要看一眼放在一旁的手机。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投入学习之中。
下一秒，对面终于回了消息。
“什么告白？告白谁？”
“……”
他回了句，“没有。”
简单的两个字却能让含笑联想到司斐此刻的表情，她忍不住地笑出声，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司斐，你今晚写作业没有？”
他还是说：“没有。”
含笑又绕回了之前的话题，“你打开笔记本看看。”
司斐叹了声气，翻开了放在桌角的那本笔记本，里面第一页的正中央写着“含笑”两个字。
再往后翻就是一页页整齐的笔记。
看得出笔记的主人很用心，不仅记下了所有的重点，甚至还在旁边标注了例题，解题的过程也写得很详细。
很明显是为了照顾化学相对较弱的他。
“看到了么？”含笑那边又发来了消息。
这一刻说不上具体是什么感觉，窗外秋风冻人，掌心却泛着滚烫。
“你的笔记？”
含笑从床上坐起来，“嗯，借给你看的，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司斐笑了笑，“知道了。”
……
年底，在经历了复赛，决赛之后，含笑再次成功地在化学竞赛中拿到了一等奖，同样的她也是这次竞赛的第一名，和来自其他省的前五十名名学生一起获得了保送资格。
消息传回学校的时候，当天中午校门口就拉起了横幅。
“转学生厉害啊，她才到一中多久啊，一个学期都不到吧？”
“一中这算是捡到宝了。”
“转学生叫含笑么？听说人长得还漂亮，这不妥妥的小说女主么？”
中午放学，学校门口就围着不少的学生，连在附近几个学校的学生都跑过来凑热闹，说是要见见这第一名的真容。
司越也在人群之中，不过和其他人还是有些不同的。
第1700章 司斐番外（66）
因为有他那群小弟在，周围根本就没人敢近他的身。
红色横幅上醒目的大字让他又想起了那天含笑问他成绩的模样。
“保送啊，这么爽？岂不是代表她接下来的一个学期都不用来学校了？”
“也不是不用来吧，不过不用学是真的。”
“请告诉我要怎么才能像她一样！”
“首先你要有一个聪明的脑子。”
“对了，越哥，之前你不是去找含笑了么，她什么意思啊？”
几个男生看了过去。
他们高中就认识了，不说家世相当，但勉强也算是一个圈子的人，互相之间还算是知根知底。
比如说他们知道司斐是司家老爷子的私生子，司越名义上的叔叔，也知道司越看上了含笑，几次创造偶遇的机会，态度比以前要认真。
可能是真看上了。
不过也是，漂亮乖巧成绩又好的女生谁不喜欢。
青春懵懂，心跳悸动，最是美好。
但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这件事司越的面色便立马沉了下来，冷冰冰的看着有点瘆人。
“她什么时候回来。”声音也冷。
几个男生也收起了嘻嘻哈哈的玩笑模样，“听他们高三的人说，含笑还要参加一个什么冬令营，估计还得一个星期吧？”
这消息他们也不太确定，毕竟高一和高三之间还隔着一栋高二的教学楼。
司越面色不悦地走了。
一群小弟赶忙跟上。
有人问了句，“越哥，下周的篮球赛你还参加么？”
司越走在前头，书包松垮垮地挂在肩膀上，看谁都是一副冷傲的模样，“不知道，再说。”
“越哥，听说这一次的比赛是和高二一起啊，你不去我们怎么打得过那群高二的。”
一中每年都会有两次篮球比赛，高一高二两个年级争夺第一，时间定在了每天下午放学。
以往他们自己组织的篮球赛司越都回参加，每次都是第一。
顺带着还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目光。
虽然他为人叛逆又恶劣，但也架不住他长了一张帅脸，家里还有钱。
一群人边走边聊地进了杨柳巷。
年底，职校的人提前放假，两个学校早就空了，连带着杨柳巷也安静下来，平时来的人很少。
司越才走没两步，就遇上了老熟人。
徐启跟在司斐身边，正在问他最近怎么作业不离身，是不是真的转性准备好好学习了。
话都还没说完，迎面就撞上了司越一群人。
司斐和司越向来是水火不容，不过多数时候都是司越故意找司斐的不痛快，毕竟是司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司老爷子宠着。
哪怕是捅破天了也有人兜着。
视线相对的一瞬间，司斐多是平静，司越却有些沉不住气。
第二天再去学校的时候，两个人的脸上都带了伤口，不过比较起来还是司越脸上的伤口更多。
老师问是怎么回事，两个人都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
知道这两个人平时的样子，老师也就不再多问了。
等含笑回到一中已经是一周之后，司斐身上的伤已经好了。
第1701章 司斐番外（67）
本来也不严重，愈合之后也不会留下痕迹。
终于重新拥有同桌的唐语兴奋地拉着含笑聊天，问她竞赛的事情，又问她保送的事情。
“笑笑，那你以后是不是都不用来学校了？”唐语一脸羡慕。
坐在后面的司斐停下了手中的笔，竖起耳朵去听含笑的回答。
“不是啊。”她说。
他松了口气。
含笑继续道：“我还是会来上课，考试，和大家都一样。”
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唐语还把自己刚买的零食拿出来和含笑分享，你一口我一口，一直吃到了上课铃响，唐语才赶忙把零食收起来。
今晚的第一节晚修是数学，徐春迎一进门就皱了眉头，“你们是不是又在教室里吃零食了？”
唐语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徐春迎的面色。
含笑抿着唇，嘴里的水果糖还来不及嚼碎咽下去。
好在班上吃零食的不止他们两个人，大家都挺心虚的。
徐春迎也没继续追问，只是把阳台的们给打开了，“你们都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像这种没有营养的零食要少吃，现在是吃得高兴，等你们到了三十五岁就知道了……”
继“只要信心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之后，“等你们到了三十五岁就知道”又成了徐春迎的新口头禅。
班里同学现在对老班语录都已经倒背如流了，平日里也没少拿来互相调侃。
当然了，他们也都知道，老班也是为了他们好。
晚修第一节下课，坐不住的徐春迎顺带着把教室外面阳台的下水道又给通了，通完之后班里随便点了两个男生又让他们去把垃圾给倒了。
倒垃圾在一中来说算是个“美差”。
因为收垃圾的点在学校后面，从教学楼走过去最少也要十分钟的时间，一路上还可以欣赏围栏外面的风景。
尤其是在晚上。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最刺激。
两个男生提着垃圾桶想要往后门走，但是在看到司斐后又果断地选择走前门。
天气凉了，垃圾的味道没有夏天来得那么闷臭，可黄雅还是捂了鼻子，一脸嫌恶，“你们能不能往后面走啊。”
“你没看到后面人多么。”男生说了一句就提着垃圾桶出去了。
黄雅这才转过头去看。
果然就见含笑的位置上围着不少人，聊天的有，问题目的也有，热闹得不行，连带着司斐的座位也被人围住了。
黄雅气得握紧了拳头，差点又要哭了。
明明她从高一到高三都呆在二班，可现在同学们却更喜欢含笑一个新来的。
凭什么！
直到上课铃响，大家才又散去。
周一升旗仪式，含笑作为优秀学生代表被年级主任推荐上台讲话，站在最前面的就是高三的学生。
司斐一抬眼就能看到台上的少女。
干净整齐的校服，梳在脑后的马尾辫，面上笑容浅浅，远处天边云卷云舒，在她的身后，那是光照着的方向。
那一瞬间，像是这世间的所有一切都黯然失色。
第1702章 司斐番外（68）
讲话结束后，底下就立马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队伍的最末尾，司越只能看到台上一个模糊的人影，想到什么，他勾起唇角，嗤了声。
高一和高二的篮球赛就在今天下午开始，两个年纪的人几乎都去篮球场加油助威了，脸高三的学生也跑去凑热闹。
为了能看到这场比赛，唐语晚饭都是拉着含笑在学校吃的。
“吃快点我们还能去抢个好位置。”
话是这么说的，但等她们到的时候体育馆里早就是人山人海，不仅是观众席，就连赛场周围都站满了人。
还有班级专门拉起了横幅，呐喊加油的声音几乎掀翻了体育馆的天花板。
唐语捂着耳朵在人群外面蹦蹦跳，但能看到的也只是篮筐。
体育馆里太吵，含笑只能放大了自己的音量，“要不然我们去外面看吧。”
声音还没落下就被海浪似的欢呼声给淹没了。
唐语捂着自己的一边耳朵凑近含笑，问她：“你说什么！”
含笑只能又说一遍，“我们去外面看吧！”
学校里的按球场很多，体育馆里有两个，田径场的旁边也有，因为高一高二班级数量太多，所以这一次是所有赛场一起使用。
在没进体育馆之前她们还觉得外面人太多了，但等进了体育馆之后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人多。
离开体育馆后，像是所有的喧嚣声都被阻隔了一半。
唐语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太吵了，真的太吵了，果然还是学弟学妹们有活力，刚才我甚至有一瞬间觉得回教室写作业也挺好的。”
含笑逗她，“拿我们现在回教室写作业？”
唐语连连摇头，“不了不了，学习当然重要，但适当时候也要放松一下。”
大概是因为外面的场地空旷，所以篮球场外的人显得不是那么多，努力挤挤还是能够抓站到前面去的。
含笑对篮球赛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架不住唐语热情高涨，不论是谁进球她都要欢呼鼓掌，要不是她们身上还穿着高三的年纪服，估计早就被当作是来捣乱的了。
篮球场上，比赛正进行到上半场最关键的时候，双方球员都紧盯着对方的主力队员，严防死守。
看了一会儿，唐语突然看到了最中间篮球场的一个人，“那是不是司越啊？”
她认识的高一学生不多，司越算是其中一个。
毕竟每个年纪的刺头总是格外出名。
像是司斐这种又叛逆又低调的大佬算是个例外。
含笑顺着唐语指的方向看过去。
篮球场上，司越穿着火红的篮球服，一边运球，一边还能分出心神来指挥队友的走位，提醒他们对方的弱点在哪里。
场下的女生尖叫，目光几乎都只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不可否认的是，司越那张脸在人群之中的确是最惹眼的，尤其是他身上火红的篮球服，更是把他衬得张扬炙热。
今天的比赛几乎是他一个人的高光时刻，场下喊着的也多是他的名字。
唐语都被惊到了，“司越这么受欢迎的么？”
第1703章 司斐番外（69）
含笑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视线，“的确是挺受欢迎的。”
她有点心不在焉。
唐语想起什么，“对了笑笑，那天之后司越还有来找过你么？”
场上人多，欢呼声，鼓掌声还有哨声混杂在一起，倒是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听清楚她们的对话。
含笑说有过一次，“他跟着我去了附近的美食城。”
唐语瞪圆了眼睛，先是八卦，后是震惊，“你是说，他跟踪你？”
含笑点点头。
刚才还因为司越颜值升起的那点好感瞬间消失了，唐语愤愤不平捏拳头，“他是变态么？那后来呢？”
“后来我和他说了几句话他就走了。”
“你和他说了什么？”
含笑稍微回忆了一下，“我问他成绩怎么样，让他好好学习。”
唐语愣了一秒，然后竖起大拇指，忍不住笑起来，“笑笑你牛啊，一句话，精准打击了他的自信心，难怪他之后都不敢找你了，估计是羞愧的。”
她们在这边聊天的时间，那边赛场上以司越的一个三分球为在上半场的结束。
高一一共三十个班，司越在七班，今天和他们比赛的是一班。
一班是尖子班，属于成绩好体育也很好的那一种。
但是今天七班有司越在，比分暂时领先于他们。
司越走到场边，随意地撩了自己的衣摆去擦额头的汗水，一旁立刻有女生脸红心跳地送给他送上了水。
篮球赛开始前每个班就已经准备了足够的矿泉水，就放在篮球场旁边。
这会儿过来给司越送水的还是一班的学生。
刚才在场上，司越几乎是压着一班的学生打，这会儿一班学生的怨气不少，视线频频投来，偏偏一班还有学生跑过去送水。
司越只是看了一眼，没接，径直走过。
女生面色有些尴尬，身边朋友都在安慰她。
七班一起上场的学生跑过来勾住司越的肩膀，“越哥牛啊，这一场比赛过后又要收到不少情书了吧？”
司越把男生的拍下去，拧开了瓶盖喝水，“是么，早就习惯了。”
男生笑着打趣，“还是越哥厉害，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生能入得了你的眼。”
司越没答，视线往场边随意一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去最前面的含笑。
她侧着脸，像是在听身边的女生说话，额边碎发被风吹乱，晚霞的天光在她身上拢上薄薄的一层金黄，刹那间绽放的笑意惊艳又惹眼。
司越捏着水瓶的手一紧，眸中神色微沉。
“越哥，准备到我们上场了。”
“知道了。”司越把水瓶拧好，随手扔在一边就上了场。
下半场比赛开始的时候场边围观的人更多了，很多人都是吃过了晚饭才过来看。
经过短暂的中场休息，两边的球员都重新打起了精神，尤其是一班的球员，像是上半场被七班压得有些不服气，每一次进攻都像是憋着一股气一样。
但七班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就像是在故意耍着一班的人玩一样，过程中司越站在三分线外轻轻一投，篮球进框。
第1704章 司斐番外（70）
完了还朝着七班球员的位置挑衅地看了一眼，无声地骂了句，“蠢货。”
男生气得不行，当时就要冲上去，但被自己班的人拉住了，“行了，只是一场篮球赛而已，你和一帮差生计较什么，他们也就打篮球厉害点。”
话音落，司越猛地把手中的篮砸在地上，语气冷厉，“你特么说什么？”
两个班刚才在赛场上积压的怒火瞬间就被点燃了。
“靠，你们一班的人输不起啊！”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嚣张什么啊！”
“成绩好又怎么样，看不起我们七班不还是输给我们了，一群手下败将！”
两边人围上前，开始互相推搡起来，好在关键时候裁判上前吹哨维持了现场秩序才没有让两边的人打起来。
学校组织这一场篮球赛只是为了让学生们放松身心，锻炼身体，要是真的打起来了两个班的球员都免不了一个处分。
分开的时候，七班的人挑衅的朝一班那边比了个手势。
一班人缓过劲来，虽然心里压着气，但也只能忍着。
“靠，这群七班的人也太嚣张了！”
“刚才明明就是司越那小子先骂的人！”
“这司越也太嚣张了，不就是家里有几个钱么，拽什么！”
比赛被叫停，一班和七班的人都在骂骂咧咧，尤其是一班这边的，还喊着要去告老师听。
含笑和唐语站得远，也不知道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看得出一般和七班之间发生了矛盾。
“吵架了，还是要打起来了？”唐语一脸凑热闹的表情，手里就差拿着把瓜子。
中间的篮球场空着，两边球员早就已经分开，只剩下围观的同班同学还在愤愤不平。
含笑看了眼那边的比分，七班领先了很多，几乎已经没有什么悬念。
场边的学生已经散了不少，快要到晚修的时间里。
含笑说：“小语，我们也走吧。”
唐语看了看天色，“行，我们也回去吧，明天再来看。”
篮球赛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按照高一高二班级的数量，最少也要有两个星期。
一班和七班今天在篮球场发生的矛盾最后还是被老师知道了，听说是一班的学生跑去告状，说司越找了人威胁他们不许他们赢。
这话还是有些好笑的。
虽然司越为人恶劣叛逆，但七班的篮球技术的确是在一班的头上。
老师们虽然不怎么关注篮球赛，但多少还是听到了点消息，今天赛场上发生矛盾这件事也的确是真的。
虽然不至于让七班的人退赛，但是教训和检讨还是免不了的。
消息传回七班的时候，班上同学都在抱不平。
篮球队的人都来问司越要怎么办。
司越勾唇冷笑了声，关了手里的书砸在桌上，“写个屁的检讨。”
最后这检讨也没写成，一班和七班之间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一个年级里，尖子班和平行班，老师自然会偏向尖子班多一点，像是平时打扫校园这样的事情儿也多是平行班去做，他们早就已经不服气了。
第1705章 司斐番外（71）
大家都等着这一次在篮球赛上教对方“好好做人”。
之后几天的比赛，虽然七班没再和一班对上，但属于尖子班和平行班之间的矛盾也被挑起来了。
平行班的人数本来就多，有时候自己班没有比赛，他们互相之间也会给其他平行班加油。
唐语也拉着含笑去了几次，但因为人太过挤不进去，之后也没再去了。
随着高一高二的篮球赛进入尾声，高三的学习也越发紧张。
司斐也收起了平日里的懒散，上课听课，按时完成作业，参加每周的周考。
当然，他还是照旧的不交作业，也不交试卷。
不过现在课业繁重，也没人再会去注意他。
年底的最后一天正好是周五，年级主任终于松了口，允许大家自由利用今晚的晚修时间来做跨年的联欢会。
每个班可以自己准备节目，也允许自带零食。
二班人简单地商量了一下，最后敲定了今晚的活动是看电影。
想看的就留在本班的教室，想学习的就自己去隔壁的自习室。
晚修时间还没到的时候，就有人提了大包小包的零食来了教室，还有几个人正围在讲台上选今晚要看的电影。
有人提议最近看最近刚上线的科幻片，也有人提议看跨年晚会的。
就在大家争论不休的时候，两天前喜提讲台旁单人vip座位的赵大壮同学发言了，“你们说的这些都没意思，要我说啊，要看就看恐怖片，多刺激！”
这话一出，有人反驳，有人支持。
“跨年看恐怖片，大壮你没事吧？”
“这有什么，不就是恐怖片么？”大壮同学来了个激将法，“你们不会不敢看吧？”
他笑嘻嘻的，说了句“不敢看”的话瞬间就把那些反驳的声音压了下去。
几个反对的同学只能把目光放到了正在选片的班长身上。
班长抬了抬眼镜，轻咳两声，“我同意大壮同学的说法。”
“班长你真的假的？”
在二班，班长一直都是大家心中的学习标兵，走到哪都要随身带着书，吃饭的时间也不放过，简直像是要把一分钟用成一天的感觉。
“虽然学习很重要，但适当地放松也是可以的。”班长说。
看恐怖片的提议就这么被敲定了。
赵大壮同学亲自出马，说是要挑选一部超有氛围感，能把人吓哭的恐怖电影。
最后他也的确是挑选得很成功。
因为他选的恐怖片的背景就是学校，刚刚好也是一个班级的学生聚在一起看恐怖片。
电影开始前，班里的窗帘已经被全部拉上，连带着阳台的门也给关上了，赵大壮还在讲台上问有没有人要去隔壁自习室学习的。
当然是没有的。
“大壮，你快点放吧，待会看不完了。”
“不至于，不至于。”大壮看了眼电影时长，“我算过了，今晚肯定能看完。”
说完他就点了播放，猫着腰从讲台上跑下来。
电影正式开始。
唐语正好抱着自己一书包的零食从后门溜进来，把后排一个女生给吓了一跳。
第1706章 司斐番外（72）
含笑伸手接过了唐语手里的东西把人扶到了座位上，小声问她，“你去哪了？”
“我原本想着去学校小卖部再买点零食的，谁知道那里就像是被洗劫过一样，货架上就剩下泡面和生活用品了。”唐语边说还边喘着气，“后来我只好又去了趟学校外面的超市，这才晚了。”
今晚不止高三，高一高二也在搞活动，不只是学校里面的小卖部，就连校外的几家小吃店都围满了人。
“不过现在应该好点了。”唐语拆了包薯片分给了周围的同学，“我进来的时候校门已经关了，听说今晚有社团借了学校的大礼堂搞表演，好像是什么乐器社吧。”
进入高三之后很多人都退出了社团，现在还在社团里的多是高一高二的学生。
说完这段话，唐语就开始认真看电影了。
她属于又害怕又爱看的那一类，电影才开始就捂了好几次的眼睛。
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电影上，含笑才悄悄转了头。
司斐也在看电影，不过是看一会儿电影，看一会儿手机的那一种，他似乎一点都不害怕，还嫌弃有点幼稚的那一种。
含笑从口袋里抓了几颗水果糖放到了他的桌面，见他抬头看过来，便立即露出一个笑容来。
像是在说“你吃啊”。
周围的光线很暗，电影上画面闪过，即使是白天的剧情也透着一股阴沉诡异。
但那样的光落到含笑的眼睛里却像是被碾碎的光一般。
很小的一点也是璀璨的。
司斐伸手拿过了桌上的一颗糖。
糖纸是透明的，在光线下会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淡淡的一层，像是彩虹。
他拿了手机打字，然后放到含笑面前，“都给我？”
含笑点点头，往前凑了一点，比了个很大的手势，意思是，“我还有很多。”
她很喜欢这种水果糖，每次买都会买很多，全都装在一个玻璃罐里，糖纸折射出色彩的时候就像是光被抓住了。
司斐不是很喜欢吃甜的。
但含笑给的水果糖是个例外。
他拆了一颗，刚好是橘子味的。
含笑最喜欢的味道。
一罐子水果糖里总是什么味道都有，他以前只当她是随手给的，后来才发现，她总是把橘子味的留到最后一个，还因为糖掉了站在路上看了好久。
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她给自己的，是她最喜欢的。
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徐春迎也来了。
看到他来，班上同学还紧张了一下，担心电影会被叫停，谁知道徐春迎却是搬了张椅子坐在后门和他们一起看。
不仅没喊停，还和他们一样看得津津有味的。
电影进行到一半，剧情紧张又刺激，教室里还时不时地传来几声尖叫，氛围感直接拉满。
但谁知道，下一秒镜头一转，出现的却是一个亲密镜头。
班里的尖叫瞬间变成了呼声。
这可比看恐怖片还要刺激。
徐春迎在后面咳嗽了两声，提醒道：“好好看电影，不然就直接改成自习了。”
这句话瞬间镇住了场面。
第1707章 司斐番外（73）
大家都不敢起哄了，互相比手势安静。
也就是别班的同学听到动静的时候跑过来看了一眼，因为窗帘拉着，他们只能站在后门伸头进去打量。
虽然年级主任说了今晚的时间他们自由安排，但像是全班一起看恐怖片的事情还真没几个班敢做。
有隔壁班的人认识二班学生的，还问了句，“你们不怕班主任知道啊？”
后排男生挠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他们老班就在这么？
关键时候，走在后排暗处的徐春迎出声了，“同学找我什么事？”
“我靠！”男生被吓得直接爆了句粗，说完又赶忙捂嘴弯腰，道歉，“对不起徐老师，我不知道您在这里。”
徐春迎刚好也是隔壁班的老师。
他应了声，“嗯。”
男生也不敢再继续待下去，转身就跑了。
很快整层楼都知道二班在看恐怖片，当然最恐怖的还是他们班主任就坐在最后一排。
电影时长一个半小时，等看完的时候还没到放学时间，有人提议要再看一部，只是没等选好，外面就有人在喊，“下雪了！”
声音一出，整栋教学楼都热闹起来，走廊上，连廊上，甚至是阳台上都站满了人，不少老师也都从办公室里出来，默认了学生们拿手机拍照的行为。
在海城，雪天并不常见。
暖色的灯光之下，漫天雪花飞舞，纷纷扬扬，有不少同学都跑到了楼下，然后尖叫着冲进雪里，就像是一场狂欢，人们喧闹着，欢笑着，牵着手在夜色与雪色之间行走。
抬头的瞬间，含笑在人群之中看到了笑看着她的少年。
那双墨色的眼睛格外像今夜的夜幕，暗沉沉一片的世界却能生出最洁白柔软的雪花来。
雪越下越密，甚至还飘下了细密的雨水，老师们站在走廊下让同学们都赶紧回教室。
大家都还有些意犹未尽，手里捧着白白的雪花往半空中抛。
雪落下，落在含笑的黑发上，也落在她的肩膀上，细长的眼睫上也凝着淡淡的一层水雾。
她笑得很开心。
在那双湿润的眸子里，司斐见到了他这一生中见过的最美的月光。
……
新的一年，也是他们这一届所有高三学生将要经历高考的这一年。
三天的小长假他们只过了一半，第二天的晚上就回了学校开始上晚修。
虽然只有一天半的假期，但作业依旧布置得很多，各种练习册和试卷放在桌面上，能把人的半张脸都给挡住。
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即使没有老师监督，大家也都在自觉学习写作业。
连着一个星期的学习之后，大家终于等来了期盼已久的寒假。
黑板上写满了各个学科的作业，各种试卷满天飞，练习册，错题本，还有好几份学习报纸，多得一个书包都塞不下。
广播里正播放着每年必有的假前安全教育。
班主任也是站在讲台上，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叮嘱大家过年燃放烟花要注意安全，日常要注意保暖不要感冒，作业也要按时完成。
第1708章 司斐番外（74）
大家早就已经按捺不住假期到来的兴奋，连回答的声音也格外响亮：“知道了！”
随着一声“下课”，整栋教学楼都传来呼声，有跑得快的同学现在已经到楼下了。
唐语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每年放假的时候校门口都会格外拥挤，到处都是来接孩子的家长，凡是停在里面一点的车，没有个一个小时都挪不出去。
收拾好了书包，她还在和含笑聊天，“笑笑，你今年过年留在海城还是回帝都啊？”
含笑刚转学的时候就介绍过，她以前是在帝都上的高中，家里的人也都在那边，后来是因为自己不适应学校的氛围才回到了海城读书。
“应该……”含笑想了想才又继续道，“应该不会回去吧。”
“那是你家里人回来陪你过年么？”
“嗯。”
唐语长叹一声，“真好，我过年还要回老家走亲戚，天知道我最怕的就是走亲戚，每年哦都要经历他们的轮番拷问，不是问成绩，就是问学习，要是我回答得慢一点，他们就要说我没礼貌，对长辈不尊重。”
这些话她几乎从小听到大。
晚辈对长辈要尊重，要有问必答，即使问题问得再不好也不能顶嘴，否则就是没礼貌，没家教。
每一次过年走亲戚的时候她都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社交恐惧症了，看着一个个陌生的长辈还要被推着上去问好。
像是一个复读机一样，别人介绍一句，自己就重复一句叫着XXX过年好。
然后对方就会回一句，“哎呀，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小语不记得了？”
她只能尴尬笑笑。
一个还要被人抱着哄睡的孩子实在是……不太记得人。
偏偏转过头还要被人说太内向太安静了，一点都不活泼。
“啊！这简直就是一场历练！”
唐语长叹一声就趴在了桌上。
含笑只能安慰她，“没关系，亲戚多一点，你还能多收点红包。”
唐语又叹了声气，“笑笑，你知道么，去年我才进门就有人牵着个才会走路的孩子过来，告诉我说这是我的表叔，让我叫人。”
“……”
含笑也有些被惊到了，“还……还能这样么？”
唐语点点头，又是一声叹气。
好在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做一个人的晚辈是做，做一群人的长辈也是做。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走之前，唐语话十分不舍地和含笑抱了一下，“假期我给你发消息你不要不理我。”
含笑说好。
唐语又继续道：“等收假回来了我给你带我老家当地土特产。”
含笑说谢谢。
唐语哭唧唧，“笑笑，你都没什么要和我说的么？”
含笑想了想，试探道：“别忘了写作业？”
“……”
唐语说：“我走了。”
含笑和她挥手。
寒假才开始的第一天，含笑就收到了唐语的短信。
再有两天就是除夕了，街上张灯结彩，不少商铺都抓住最后两天的机会搞起了活动，路上也可以看到专门售卖烟花的店铺。
烟花种类五花八门，什么样式的都有。
第1709章 司斐番外（75）
当然最常见也是卖得最火热的还要数长串的鞭炮，海城有习俗会在除夕夜零点的时在自家门口点燃爆竹，所以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备上长串鞭炮。
到时候爆竹声会充满整个小区，甚至连着几个小时都不带停的。
这是在以后已经很少会再见到的场景了。
回复完唐语的消息含笑就一个人出了门。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外面还在下雪，好在雪不算大，只是在屋顶上浅浅的铺上了一层白色。
司斐刚从司家出来。
司家从司老爷子到底下的佣人，每一个都把他当作异类，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看着臭水沟里的爬虫。
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司斐嗤笑了声。
谁要和他们一个世界。
他会去司家，不过也是受了司老爷子的威胁。
老爷子好面子，当初为了面子把他接回去，现在当着外人的面自然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过分。
说是回家一起过个年，但也不过是找个机会骂他一顿。
他那个名义上的大哥表面憨厚，惯会圆场说好话，但实际上是拱火的一把好手。
至于他那个小侄子……要是眼神能杀人，他的目光就是淬了毒的刀子。
和这样一群人过年，还真不如一个人待在他那个小破屋子里，至少得个安静。
“走走走！让他走！我看他能走到哪里去，有本事就一辈子不要进司家的门！”老爷子杵着拐杖，满脸怒火未消。
“爸，您消消气，阿斐也是还小，不懂事，不懂您的一片苦心。”
“他不懂！”老爷子其得拐杖都差点扔出去，“这个逆子，以后司家的东西你一分也别想拿！”
司斐都走到门口了都还能听到里面的骂声。
在外人看来，就是原本其乐融融的司家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鸡飞狗跳。
他就是个罪人。
司斐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香烟被点燃的瞬间，他抬头看了看蔚蓝一片的天空，嘴角勾着笑。
要是可以，他宁愿从未来过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本来也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火光明灭之间，眼前景物被烟缭绕得朦胧，街对面挂着的红灯笼刺得人眼疼。
世界的每一刻喧哗都像是砍在孤独人骨头上的刀痕。
他掐灭了手里的烟，戴上卫衣的帽子刚准备离开，视线之中却是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小姑娘像是出来采购的，左手拎着一个大红色的塑料袋，看样子有些重，她只能稍稍侧着点身子，腾出的一只手还在挑选着架子上面的烟花。
“老板，这个多少钱啊？”
店铺门口人挺多，她连着问了两遍老板才听到。
“这个三十块一盒。”
她点点头，把东西放到自己面前的小篮子里面，又去挑下一样。
看着还挺忙的。
司斐想起了放假前她和别人说过，过年她不会帝都，家里人过来陪她过年。
家里人？
在哪？
司斐直觉小姑娘像是在撒谎，其实和他一样，都是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卑劣地觉得高兴。
高兴她也是一个人。
第1710章 司斐番外（76）
东西挑了一大堆，含笑买得最多的就是仙女棒，至于摆在一旁卷号的那种长串炮仗……想了想她还是没买。
因为那些炮仗放完了不太好清理，她还是挺懒的。
选好了东西让老板算钱，含笑换了一只手去拿手里的袋子。
袋子里的东西本来就沉，拿了一路之后她就有些吃力了。
等老板把装好的烟花递过来，她已经腾不开手去拿手机付钱了。
旁边的人又多，一个挤着一个的人，有人在后面催她快点，她只能先把东西放下，刚要从口袋里拿手机，面前就出现了一直瘦白的手。
司斐自然地接过了含笑手里的东西，然后扫码，转过头问她，“多少钱？”
含笑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司斐也没不耐烦，又问了一次，“一共多少钱？”
含笑回过神来，“八……八十八。”
司斐付了钱，拿过东西，“还挺吉利的数字。”
钱付完，他就拉着含笑出了人群。
原先在含笑手里显得十分沉重的两个塑料袋，现在在他手里就像是拎着空书包一样，丝毫不费劲。
站在路口，司斐低头看着身边的人，“回家还是去买别的？”
虽然才几天不见，但不知道为什么，含笑就是觉得面前的少年有些不一样了。
像是瘦了？又或许是高了？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卫衣，卫衣的帽子有些大，几乎压住了他的眉眼，但他低头的时候，她能够清楚地看到那双漆黑的眸子。
里面有笑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含笑问他。
手里的东西都在司斐那里，她觉得轻松了不少，也有空去揉一揉自己被冻僵的手指了。
司斐撇了她的手一眼又收回视线，随意道：“路过，正好看见。”
他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问题，直接转移了话题，“送你回家么？”
含笑看了看袋子的东西，摇摇头，“我还有东西没买。”
“什么东西？”
“没买菜。”
含笑其实并不怎么会做饭，日常的番茄炒蛋之类简单的菜可以，但让她烧只鸭，炖只鹅就有些困难了。
所以到了菜市场的时候，她选的全都是小菜。
司斐在一旁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你过年就吃这些啊？”
含笑比了比手里的两个蘑菇，最后选了最漂亮的那一个，“只有我一个人，太多而我也吃不完。”
她说完，又把刚拿的两把葱花举起来，问司斐，“你觉得哪个好一点？”
司斐看了眼，“左边的。”
含笑把左边的葱花放下了，“我还是觉得右边的好看一点。”
“……”
在看着含笑选了蘑菇，葱花以及土豆后，司斐终于忍不住地再次道：“你是羊么，只吃素的？”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小姑娘爱吃糖，很大概率是饭没吃好，低血糖了。
“不是啊。”含笑摇摇头，指了指自己选菜的小篮，“你看，这里有鸡蛋。”
“……”
沉默片刻，司斐拉着含笑去了菜市场的另一边，那里多是卖鸡鸭鱼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