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2章 司斐番外（48）
“一点？”司斐挑眉道，声音里染着笑意，尾音自然拖长，“那就是还不够冷。”
含笑看向他，唇线拉直，不做回应。
司斐一秒妥协，“开个玩笑，对不起。”
道歉来得很快，但就是语气散漫得有些欠打。
含笑转过头，不想理他。
司斐稍稍坐直了些，面上散漫的笑容也收了些，手上把玩着的打火机收进了口袋里，像是斟酌着语气问：“很冷？”
含笑低着头，马尾往两边散下来，搭在肩膀上，有些没精神的模样。
这场降温来得太快，尤其是还下着大雨，有些人外出都还穿着短袖。
不过含笑要好一点，她穿了外套。
司斐也穿着。
好一会，小姑娘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冷。”
的确是很冷。
尤其是在空荡的房间里，屋外的冷意争先恐后地往里钻，像是要攀附在人的肌肤上一样。
按照偶像剧的情节，接下来要么是男生给女生披上了自己的外套，要么就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取暖。
不论哪一个，都是让人心跳加速的情节。
果然，司斐动了。
他站起身，先是放下了肩上挂着的书包。
含笑没再看，只是低头看着地面上不太清楚的影子，唇角弯起。
司斐又坐了下来，有什么东西被递了过来。
少年轻咳了两声像是在平稳过快跳动的心脏，声音微沉，带着点沙哑，“要不然——”
含笑努力压下嘴角的弧度，有些娇羞的模样。
停顿了下，他继续道：“——把书包背上？”
含笑：“……”
她抬起头，果然就看到了少年拿在手上的那个书包。
浪漫的粉色泡泡瞬间被戳破。
他说得还挺认真，也没觉得自己的提议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顺带着补充一句，“要是还冷的话就把试卷拿出来，披在身上不说保暖，挡挡风还是行的。”
含笑嘴角的弧度压了下来，偏偏司斐还在认真研究这件事。
眼看着他真的要把试卷拿出来，含笑赶忙打住他，“不用了，我不冷了。”
“真的不冷了？”
“是啊。”含笑扯着嘴角露出个假笑，“被你气得脑子有点晕，现在还挺热的。”
说完她就直接转过身，用后脑勺面对着司斐。
亏她刚才还小小的期待了一下。
果然什么心动，什么体贴都是假的。
他是在故意整自己么？
为了报复自己刚才让他喝了两碗银耳？
含笑好气又想笑，只能把自己的脸埋进了胳膊里。
司斐一愣，以为她是在哭。
不……不会吧？
“新同……含笑？”
者还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声音出口的时候下意识的放轻了下来，带着点无措的感觉。
含笑没理他。
司斐只能往她那边又坐了坐，快要挨上的时候才又停下来，“生气了？”
“没有。”含笑摇摇头，声音似乎哑了。
真哭了？
“我刚刚……刚刚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对不起。”他从没这么低声的去哄过任何一个女生。
语气里带着点不自然，面上神情却是很耐心。
窗外似乎又有雨水飘进来。
第1683章 司斐番外（49）
落在他的脖颈上，也落在他的心上，微微冰凉过后，便是阵阵暖意上涌。
含笑吸了吸鼻子，肩膀微微颤动。
又哭了？
司斐有点烦，但不是烦她，是烦自己，他叹了声气，“我的错，你别哭了好不好？”
她没回应。
司斐只能继续道：“我把衣服给你，书包我自己背着取暖，卷子我也自己盖着，这样行不行？”
他没哄过人，语气都是生硬的。
“你说真的么？”
“真的。”
含笑转过身，脑袋抬起一点，悄悄去看他。
司斐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也只装作没发现，老实坐着给她看。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点，天色也没有刚才的那么暗。
迎着光的方向，少年的轮廓分明，眉眼之间的淡漠被焦急无措所取代，多了点人情味，不像是以前那般冷冰冰的又散漫。
“那你把书包背上。”含笑又发话了。
司斐叹了声气，听话照做。
才站起身，不经意的低头却是抓住了小姑娘眼中狡黠的笑意。
哪里是哭，明明就是偷着乐！
“你故意逗我的是不是？”
含笑抬起头，强忍笑意摇头，“没有啊。”
明明就是有。
司斐轻啧了声，把书包又放到了一边，走到含笑面前，倒是没生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哭了？”
“没啊。”含笑摇摇头，笑得很乖。
装乖。
司斐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小姑娘惯会装乖，其实心眼多着，不知道骗过了多少人。
他伸手，轻捏了捏她的脸，笑得玩味，“哦，没哭，所以就是偷着乐了？”
含笑拍开他的手，抬头看他，“谁让你刚才让我背书包取暖的。”
手背上被拍的地方痒痒的，还有点热。
司斐站直了身子，“我也没说错啊，背着书包不挺暖的么？”
含笑哼了声，“那卷子呢？”
“卷子挡风。”司斐靠在一边，懒散的模样像是个游手好闲，又无所事事的大少爷，“你没见过天桥底下无家可归的人，都是用报纸当被子的么？”
他话说得随意，像是脱口而出，没有别的意思。
但含笑却是微微愣，眼中的笑意淡了点。
并不是每个孩子从出生起就能得到很多的爱和祝福。
比如司斐。
司斐的母亲当年也是一个受害者，还是刚出社会不久的年纪，孩子的到来对于她而言就像是当头一棒，几乎吓散了意识。
但最后，她还是决定带着腹中的孩子离开。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有能力，也想要独自抚养这个孩子长大。
只可惜，最后还是没能如愿。
做了母亲的她，也是自己父母眼中的孩子。
对于司斐这个孩子，两位老人还是没办法做到全心全意的接受，所能做得最多的也不过是将他抚养长大。
至于其他的感情还是无法给予。
但就算如此，对于还在当时年幼的司斐而言也算是他所度过的最美好的童年。
直到几年之后，他再次成为了孤身一人。
对于旁的亲戚而言，即使有所谓的血缘关系存在……
第1658章 司斐番外（24）
“学姐，现在可以做朋友了么？”
含笑冷淡的哦了一声，一点不感兴趣，“我要去上课了，麻烦你们让一下路。”
司越面上的笑容淡了，声音也冷了下来，“学姐这就有点不给面子了吧？”
几个男生也收起了面上的嬉笑。
学生时代的恶劣与玩笑从来都不是成人口中所谓的一句“还是个孩子”就能够轻易化解的，在一中学生的眼里，司越和他的那群兄弟们无异于古时候仗势欺人的富家子弟们。
即使事情闹得再大，也没人能够动得了司越。
当初他才刚入学的时候，就因为一个高二的学长说了他一句“不务正业”，他就直接带着人把学长堵在了杨柳巷，一群人把那位学长直接打得住了院。
之后家长来闹也还是不了了之，那位学长也直接转了学，再也没出现过。
就这一件事，司越的恶名在学校里就传开了，学生们私底下都称他是一中的校霸。
现在校霸看上了新来的转学生，还把人堵在学校门口这件事也开始有人议论起来。
唐语来的时候司越那群人已经散开了。
她路上听人提了一句，瞧见站在门口的含笑直接就跑了过去，“笑笑，你没事吧？”
含笑摇摇头，把手里的早餐递了过去，“没事，我们先进去吧。”
才过了一会儿，校门口的学生就多了起来。
唐语还是不放心，上下检查了一遍含笑，见她身上没带伤才稍稍松了口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校门口有人议论说你被司越带人堵了？”
含笑把事情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唐语一边偷咬着包子，一边愤愤不平道：“这群高一的真是太嚣张了，都没人管管他们的，在校门口就敢把人堵住，真的太过分了。笑笑，要不然以后你还是别在学校门口等我了，我们在学校食堂吃早餐吧。”
今天也是因为她嘴馋才拜托了含笑帮她多买了一份早餐。
现在看来以后要避免这样的情况。
唐语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笑笑，不然以后上学放学我和你一起走吧？”
两个人走总好过一个人，孤立无援的。
含笑握着笔在纸上画了个圆，摇摇头，“不用了，我们也不顺路。我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近，不会有事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唐语还是有点不放心。
她左右瞧了瞧，见大家都在低头写作业才又凑过去和含笑说悄悄话，“笑笑，你说司越是不是喜欢你啊？”
开学这一个月来，追求司越的女生倒是挺多，但也没听过司越和哪个女生走得很近。
倒是司越初中的时候被传有过挺多个女朋友的，几乎一个月一换。
想想还有点好笑。
唐语初中的时候也暗恋过隔壁班的一个男生，不敢表白只能在日子本上写满自己的相思之苦。
现在再看到简直要把自己给尴尬坏了。
幼稚又中二。
所以在唐语看来，司越八成也是个中二少年。
但偏偏这个中二少年他还是个恶劣又嚣张的校霸。
第1684章 司斐番外（50）
司斐也只是一个累赘。
似乎有很多人都抗拒他，恐惧他，看着他的目光不是厌恶就是害怕。
就像是在闹市的角落里，看到了奄奄一息的狼幼崽，总会有人担心会被他咬上一口。
但是没关系，她不害怕他。
外面雨停了，但天色还是暗沉沉的。
已经快要到中午了。
司斐把含笑送到了小区门口，路过门卫室的时候又碰到了那晚值班的大爷。
大爷带着老花镜，虽然年纪大了，但记性很好。他自己本身也是这个小区的住户，做保安也是想着给自己找点事情。
平时出入小区的居民多多少少他都认识记得。
大爷把一旁的收音机声音关小了点，笑呵呵的，“笑笑回来啦。”
小区里住着不少一中的学生，大爷每一个都认识。
含笑乖乖点头，打了招呼，“于爷爷好。”
大爷笑着点点头，又看向了司斐，“小伙子今天终于不是一个人守在门口啦？”
“什么守在门口？”
含笑抬头去看司斐。
司斐伸手把她外套的帽子戴上，又在她脑袋上按了按，“没什么，这大爷认错人了。”
“小伙子，大爷我怎么会认错人呢，那天晚上明明是你在这……”
“大爷，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您继续看报纸。”说完，司斐就拉着含笑快步进了小区。
他今天就不该心软把人送到小区里面来。
也不是晚上，快十八岁的小姑娘也不至于过马路都不会，他到底在担心什么。
司斐把人送到了楼下，为了避免刚才被认出来的事情发生，他也戴上了外套的帽子。帽子略大，投下的阴影几乎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他把手里的书包递过去，“行了，人送到了，我走了。”
“刚刚的事情？”含笑歪头去看他。
司斐避开她的目光，“刚才那大爷认错人了。”
含笑没戳穿他的谎话，也没接过他递来的那个书包，“这个是给你的。”
他们就站在楼下的一棵大树下，挺安静的一个角落，附近有人走过，大概是听到了声音伸头看了一眼。
是一中的学生。
应该是高二的。
司斐稍稍侧了点身子，将含笑整个地挡住，笑了笑，“什么送给我的？书包啊？”
“书包给你。”含笑说，“但是里面的作业也是你的。”
她笑得明媚，偏偏司斐还是从里面察觉到了她的小心思。
就是为了让他写作业。
对着含笑，司斐没办法像是对其他人那样不耐冷漠，他只能打着商量，怕她哭，
“不肯行不行啊？”
从在一中开始他就没写过作业，每次发下来的卷子要么是塞进抽屉里，要么就是给弄丢作业的同学自取，自己连名字都懒得写。
含笑摇摇头，一本正经，严肃认真的小模样，“不行哦，你的名字我都帮你写好了。”
司斐轻啧了声，声音闲散又淡，看着含笑那双眼睛，他突然道：“我要是不写，你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含笑愣了愣，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会哭么？”司斐突发奇想。
第1685章 司斐番外（51）
含笑呆了一秒，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莫名，眼睛圆圆的写满疑惑，“你不写作业，我为什么要哭啊？”
这个问题有点变态。
司斐后知后觉，摸了摸鼻子，“没什么，你的作业大礼包我收下了，但写不写的——”
他话音一转，把书包挂在了肩膀上，“你也没办法知道。”
含笑看着他，意外地没生气。
两个人从今天碰面开始就是你作弄我，我作弄你的，拌拌嘴似乎也挺开心的。
等到司斐要走的时候，含笑突然喊住了他。
少年回过头，站在树下，无数的暗色光影之中。
“写了作业，不一定要交的，我知道你很厉害，但至少——请不要放弃自己。”
有风吹过，墨绿的树叶上都落下雨滴，地面水洼倒映出整个城市的光彩，却还是敌不过少女那双眼睛。
因为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晚上回到家。
老旧的屋子里，连灯光都泛着昏黄。
司斐还是打开了那个书包。
蓝色的书包，和含笑常背着的那个书包一个款式，只是颜色略深，容量也大了点。
像是……男生的款式？
司斐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给惊到了。
小姑娘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喜欢他吧？
喜欢到要悄摸摸地买个情侣款，然后再把男款的送给他，其实作业只是借口？
司斐扔了手中的笔，有些烦躁地揉了揉湿润的黑发，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
他还穿着白天的那件外头，手伸进去想要摸打火机，最后拿出来的却是白天那只白色的摆件小狗。
想到白天里小姑娘捧着这只狗笑着的模样，司斐也下意识地扬起了唇角，但反应过后又很嫌弃地把小白狗给放到了桌子上。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偷塞到他口袋里的。
窗外夜色暗沉，一点星光也无，火车轰鸣着飞驰走远，隔壁也不知道是谁家又在院子里办了聚会，正热闹着。
司斐起身关了窗，重新做回位置上，看着摆放在桌面的卷子。
就像是含笑说的，每一份卷子上她都已经写上了名字。
自己工整干净，看着都觉得很乖，尤其是写着“司斐”这两个字的时候。
他拿了笔在自己名字的旁边也写了一次。
字迹明显的张扬了许多，棱角锋利。
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怎么可能合适？
怎么配得上？
司斐自嘲地笑了笑，拿起笔却开始做题。
晚上过了十二点，含笑又写完了一张卷子，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手腕和手指。
写作业好累。
比她以前训练还要累。
还要一动不动地坐那么久。
再次尝试了一次学习的“苦”，含笑的眼睛已经有了黑眼圈，淡淡的一层，好在并不明显。
她对着镜子左右瞧了瞧，然后自暴自弃地把镜子扔在床上。
好像有点憔悴。
学习就像个小妖精，吸人精气。
夜幕之下，寂静无声。只有远处街道上偶尔能听到汽车驶过的声音，风吹过树梢，落叶飘到了窗台上。
含笑起身关了窗，然后回到位置上继续写卷子。
第1686章 司斐番外（52）
从今天中午到现在，再加上昨晚的几个小时时间，依旧还是没能写完这个周末的作业。
班群里倒是很活跃，说的也都是作业没写完这件事。
不过大家多是嘴上说着不写，实则奋笔疾书中。
黄雅就是其中最鲜明的代表之一。
——我当然不写啦！
——从卷子发下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写不完的，所以作业都没带回家。
——没有啦，我以前也是这样的，反正只要课上认真听讲就好了。
还真有人信了她的话在应和的。
含笑只是看着没发言。
过了一会儿，她就收到了唐语给她发来的信息。
——笑笑，你写作业没有？
含笑看了看自己还剩下小半的卷子，回了一句。
——写了，还剩下两张数学的和三张语文的。
学校发下来的卷子也有大小的区分，大卷子就是平时月考时候用的大小，小卷子则是学校老师自己出的题目，多数时候都只有一页。
虽然页数少，但因为题目变态且网上还找不到答案，所以写起来也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那边的唐语看到含笑发来的消息就哀嚎了一声，欲哭无泪。
——笑笑，你怎么写得这么快啊，我还有一大半都没写完呢！黄雅还在班群里说什么她作业没带回去，周五晚修我明明亲眼看到她在哪里赶作业！
唐语实在是不明白这种自己明明学习了却还要装作不学习的人的想法。
黄雅都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偏偏每一次都有同学信她的话，真的就不写作业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含笑安慰了唐语几句，她就跑去继续赶作业了。
不管写不写得完，至少努力去写就是好的。
退出手机界面之前，含笑注意到司斐的头像换了。
从之前那只坐在树干上傻笑的黑狗变成了一只小白狗。
是今早店员送给他们的那只。
嘴上说着很嫌弃，很幼稚，实际上……
含笑忍不住笑起来。
想了想，她也换了个头像。
也是自己拍的，穿着白裙跳舞的小女孩，和那只小白狗是一对的。
等换完了，她才又点进和司斐的聊天界面，发了消息问他，“你写作业没有啊？”
消息发出，她看了看时间，想着他可能已经睡了就把手机放下了。
但下一秒，对面就回复了，“没写。”
含笑也没多问，换了个话题，“那你现在在干嘛。”
“在睡觉。”司斐放下了手中的笔，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室内昏黄的灯光照着他的侧脸，眼中浅浅笑意晕开。
“睡觉还能回我消息么？”
“嗯，我在梦游。”
没一句话是认真的。
含笑趴在桌子上，看到了被自己放在一边的礼盒，盒子上还画着小女孩和那只小白狗。
想到头像的事情，她重新编辑了一段信息。
只是等要发送的时候，她又选择了删除。
于是在司斐那边就只能看到顶上的提示“对方正在输入……”，可过了好一会儿，也还是一条消息都没收到。
“你到底想……”说什么。
话还没打完，含笑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第1687章 司斐番外（53）
消息还没打完，含笑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今天周日，明天周一就要出月考成绩了。”
司斐只能把刚才打的字都删了，“知道。”
含笑拿着笔的手在草稿纸上画圈圈，想了想又问他：“司斐，你觉得这一次你还会是倒数第一么？”
司斐回复得很快，“我每一次都是倒数。”
他早就已经习惯。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含笑说：“这一次成绩出来后，下次我和你就不能在一个考场了。”
司斐拿着笔的手一顿，窗外夜风寒意刺骨，秋意姗姗来迟，寒凉凄冷。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像是灌了冷风，有些窒息的痛感。
指尖在屏幕上动了动，才要点击发送，那边又来了条消息。
“看不到你睡觉的样子还挺遗憾的。”
司斐：“……”果然是他自作多情了。
想想又觉得好笑。
他重新编辑信息，“就只是因为这个？”
含笑疑惑：“不然呢？”
对面沉默片刻，才又回道：“没什么，睡了。”
“好的，拜拜。”
他犹豫片刻，还是删掉了“晚安”两个字，只回了一个“嗯”。
……
周一去学校，才刚做完早操回来，各班的成绩排名就已经出来了。
有人跑回班上去看，也有人挤在了一楼的公示栏那看。才这么一会儿，就挤满了人。
二班做操的位置刚好就在公示栏旁边，音乐才刚结束，唐语就拉着含笑跑了过去，现在正被人群挤在最里面。
含笑有些站不住，唐语倒是格外兴奋的垫脚去看。
二班人的名字大多在前面。
唐语眼尖，从前往后看，最先看到的就是含笑的名字，转过头来激动地和她喊：“笑笑，你好厉害，在一中第一次月考就进了前十，看以后那些人还有什么话说你。”
周围声音闹哄哄的，还有人在往前挤，含笑只能小心拉住了唐语，“前十么？”
唐语重重点头，“是啊，第八名呢，可惜看不到各科的分数。没关系，我们待会儿回班上看。”
人群推推攘攘，看得出大家都很关心这一次的月考成绩。
毕竟后面还有可能关系到他们这一次能不能顺利参加校运会。
唐语拉着含笑出了人群，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气，“还好这一次考进了前一百，不然回家又要听唠叨了，虽然算不上太大的进步，但至少没退步，看来这周的零花钱稳了。”
两个人手挽着手往回走。
班里也是一阵闹哄哄的，前门挤着一群人，里面的人再看成绩，外面的人则是再让里面人帮忙看成绩。
“我去，牛啊，这一次全年级前十我们班就占了六个。”
“转学生有点猛啊，理综都差不多满分了，不知道细分怎样么。”
“这次班长又是第一名啊，这个读书机器，简直没有感情。”
“学习委员居然没进前一百么，看来平时还是要多写作业的。”
“这一次司斐居然没考零分？震惊到我了！不过这个十二分是怎么来的？”
第1688章 司斐番外（54）
“我更愿意相信这是大佬试卷上的墨点，被改卷老师看错了。”
唐语拉着含笑从前门进去的时候，黄雅正趴在桌子上，看样子是在哭，她的小姐妹们都在安慰她。
二班是学校的火箭班，全班共五十六个学生，人数不算多也不算是少。
在其他班的人看来，火箭班应该算是尖子中的尖子，不说每个人都要整整齐齐地排在前五十六名，但至少也要在前一百名之内。
当初火箭班的入班成绩要求就是成绩稳定，且在前一百名之中。
但黄雅这次的成绩在火箭班就有些……
这还不是第一次。
“之前就她笑话我那次，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是什么答题卡涂错了，所以多扣了六十分，简直太逗了，这话也就她自己信。”
唐语趴在书后面，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和含笑八卦。
说实在，还挺解气的。
“要是这么说，我还说是我答案算错了，多扣了一百多分，其实我是满分。”
说完，唐语还骄傲地扬了扬自己的眉毛。
含笑被她逗乐了。
刚刚好这时候有人在讨论昨晚班群上的聊天。
大概是今天看到黄雅哭着跑开的模样才又记起的。
“所以说这作业还是要写的，连班长这个第一名都老老实实交作业，我等凡人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的。”
“她不总是这样说话，你看她哪次作业缺交过了？”
“也是，所以这么说是为了让人觉得她学得很轻松？”
“都高三了，有谁是轻松的，学就学了，还藏着掖着的。”
“你们忘了之前年级大会上年级主任才说过的，当时不就一堆人和她一个样子。”
几个男生说归说，但谁也没有点名道姓的。
谁知道话说到一半，坐在第一桌的黄雅突然站起了身，红着一双眼睛，怒气冲冲地把后桌的书给砸了过去。
“说废话出去说，这里是教室。”
被扔出的是一本词典，刚刚好砸在一个男生的额头上，当时就红了。
男生也是个暴脾气，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黄雅你有毛病啊，还没上课我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和你有关么？”
旁边几个人怕男生动手，赶忙就伸手把人拉住了。
黄雅却还在不依不饶，“我听到了就和我有关，谁让你们胡说八道的！”
男生被砸得头疼，刚刚还不觉得，但是这会儿已经有些肿起来了，还带着青黑，他伸手碰了碰，低骂一声，“我们有说错么，昨晚上不是你自己在办学群里叽叽喳喳地说什么自己不写作业，没必要。”
昨晚班级群里在线的同学还是挺多的，即使有人不在线，这会让听男生这么一说也都明白了。
“不是吧，我今早看到黄雅交了作业的啊。”
“你还不知道她，她哪次不是这样，你是后转来的你不知道，之前高一有一次黄雅还故意在放学的时候才上黑板写了数学作业，后来有人在班群上问她，她上一秒聊天，下一秒直接掉线。”
这件事直到最后黄雅也没出来道歉。
第1689章 司斐番外（55）
反而怪当时班里的同学放学跑得太快，说人家没有学习的心思。
“她怎么这样啊？”
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同学都震惊了。
“这有什么的，之前还有……”
一件件黑历史被拔出来，黄雅直接就被气哭了，身边小姐妹有人安慰她，她直接把人推开，抓了后桌的书又砸了过去。
这一次男生给避开了，但怒火也直接蹿到了头顶。
黄雅像是找到了发泄点一样，开始抱怨推卸，“你们才是有病，这么在背后议论一个女生你们不觉得很过分么，昨晚也只是我随便说说，是你们自己蠢才信的，玩笑话听不出啊！”
这话激起了不少人的怒火。
尤其是被砸得那个男生，直接就拍桌子指人了，“黄雅，说别人过分，你自己私底下煽动大家针对新同学的时候不是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
这战火不知道怎么就烧到了含笑这边。
含笑也是一脸懵。
她看向唐语。
唐语赶忙摆手，担心含笑误会，赶忙解释道：“班里同学都很好的，大家都没听黄雅的话。”
这件事其实就是从要不要把含笑拉到他们自己的班级群里开始的。
基本上每个班最少都会有两个群，一个是有老师的大群，一个是没老师的小群。
有老师的那个大群平时自然就会安静老实得多，但另外一个没老师的小群就要活跃不少。
就比如说昨晚黄雅在群里喊着不写作业的就是小群，也是因为没有老师，她才敢说那些所谓不写作业得话。
其实要不要拉新同学进自己班的小群还是挺排外的一个问题。
比如说隔壁的三班，因为换班的时候本班人变动少，保留了有一半的原班级同学，后面再转来的同学就会有些被排斥。
他们自己本班的小群就几乎没有新同学，三班人聊起天的时候也总是喜欢把转班的同学排斥在外。
各种活动也都只在小群里面说。
当时他们二班就有因为成绩不和给被转去三班的，后来因为觉得这种被人排斥孤立的感觉太压抑就自己努力学习又给转回了二班。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含笑倒是也没生气，还安慰了唐语一句，“没事的，我没有生气，小语很好，班里的其他同学也很好。”
唐语松了口气，“都怪黄雅那张嘴乱说。”
班里乱作了一团，黄雅被人当面戳破了谎言，又是生气又是尴尬，直接推翻了附近的好几张桌子，不少同学都被连累其中。
班里的新买的落地电风扇都被撞到了两台。
要不是有人拉着，黄雅和那个男生真的能打起来。
但就算是这样，男生的脸上也挨了两道抓痕。
“老班来了！”
正吵得激烈的时候，班里的八卦喇叭精赵大壮同学从外面跑了进来，用力拍了拍门。
刚才还闹哄哄的一群人瞬间散开。
等徐春迎进门的时候，班里已经勉强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但地上掉落的几本书和被摔歪了脑袋的电风扇还是被徐春迎看出了问题。
第1690章 司斐番外（56）
“这是怎么回事？”
没人敢回答。
刚才都快喊破嗓子的黄雅这会儿也只是抹抹泪水。
这件事情不说谁占理，只要闹到老班那里，绝对是双方都会被惩罚。
见同学们一个个都低着脑袋，回避他的视线，徐春迎点了个他认为班里最听话的学生起来。
“含笑，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含笑：“……”
唐语：“！！！”
这件事最后还是没能瞒过徐春迎，现在每个班级里都装了摄像头，即使班上大家都不说，监控一调出来就全都明白了。
倒数第二节课下课后，徐春迎刚好从隔壁班过来，沉着一张脸点名，“黄雅还有莫锐和我去办公室。”
莫锐就是之前和黄雅争吵的那个男生，脑袋上还肿着一个包。
两个人一走，班级里面就热闹起来了，刚好下节课就是体育课，大家收拾了东西就直接背着书包下楼了。
下楼的时候唐语还在和含笑说：“黄雅这一次肯定要被批了。”
“写检讨么？”含笑好奇。
唐语站在自动售卖机前面挑选饮料，若有所思，“可能吧，不过对于黄雅来说，写检讨已经足够丢人了。”
之后的一整节体育课，黄雅和莫锐都没出现。
有同学说是两个人被留在办公室写检讨了。
体育课上，有同学缠着体育老师问起了校运会的事情。
体育老师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今年刚进一中，和学生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好，现在被这么追着问，也只能透露了一点消息。
“所以这一次的校运会高三也能参加么？”
“还是和往年一样的两天校运会连着一个周末么？”
“能不能请假啊？”
各种问题飞过来，体育老师无奈地笑了笑，“大家不用着急，具体的事情你们的班主任都会说的。”
这样说过后，大家才终于安静了点。
之后的几天多是在讲解月考试卷中度过的，含笑的化学成绩好，细分出来之后化学老师还专门找了她一趟，说是下个月有一次各大高校联合的竞赛，如果能够在上面取得优异的成绩，很有可能能获得保送的机会。
这一次竞赛的名额一中只有三个，按照这一次月考的排名和以往成绩作为挑选标准。
虽然含笑在一中只有一次的月考成绩，但她在原来高中的成绩，还有那张全国竞赛的一等奖奖状就已经足够代表她的优秀了。
只是有一点需要好好考虑的，竞赛不比平时的考试，想要在其中脱颖而出，平时针对性的训练自然是不能少的。
这也就代表这之后一个月需要将高考复习的时间用在竞赛训练上。
化学老师倒也没催着含笑给个回答，只是让她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从化学老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开始上课了。
刚好今天最后一节课就是班主任徐春迎的课，他知道含笑被叫去办公室是因为竞赛的事情，所以也没多问就让人进来了。
正式开始上课之前，徐春迎又提到了黄雅和莫锐之前争吵的事情。
第1691章 司斐番外（57）
“作为一个班的同学大家要学会互相友爱，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的？就算不能解决也不要互相计较，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学习，学习最重要，大家都要打起精神来啊……”
徐春迎一旦念叨起来就是半节课的时间。
快要到放学的时候，他才提了校运会的事情，“这一次的校运会定在了周四，周五，一共两天，报名从今天开始，报名表已经交到了体育委员手上，大家记得踊跃报名，当然了，放松运动的同时也不要忘记每天按时完成作业。”
话音落，班里一片欢呼声。
之前为了运动会的事情他们就没少去打听，尤其是在听说高三钟后不参加学校的任何活动之后更是觉得运动会无望了，谁知道学校还是挺人道的。
这算起来还是他们高中三年的最后一次运动会了。
前两年的运动会，一到报名的时候大家就开始互相“谦让”起来，但今年大家还是挺热情的。
唐语之前一直都是啦啦队的代表，让她喊加油可以，但要是让她去参赛……她肯定拨浪鼓式摇头，说不去。
但这一次她倒是很积极，一下课就跑到了体育委员赵大壮同学的位置上询问关于报名的事情。
校运会的报名项目还是挺多的，跳高，跳远，三级跳，五十米，四百米，接力赛，还有长跑之类的。
今年还新加了乒乓球，羽毛球和排球。
一中的“球类运动教学”在海城的高中了一直处于多元化领跑的地位。
日常体育课需要学习考试的就有乒乓球，排球，足球和篮球。
不过篮球和足球比赛需要的时间长，就没放在校运会里面。
唐语看了一圈也没选中的，“要不大壮你给我推荐一个？”
大壮同学还是很有耐心的，略作思考就有了主意，“要不然你报个八百米长跑怎么样，以你的实力绝对可以。”
唐语咧嘴笑了笑，“大壮同学，你是不是当我傻？”
大壮同学赶忙道：“那是绝对没有的事情啊！”
好吧，其实是有的。
每年校运会最难凑够人数的就是男子一千米长跑和女子八百米长跑。
看来今年还是难逃这个结局。
最后唐语选了个四百米接力。
难度系数中等。
唐语一报完项目就跑回座位去找含笑，“笑笑，你要不要也报名接力赛，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上场了。”
含笑还在写手里的竞赛训练试卷，试听到唐语的话才放下笔，“我应该不会报名。”
唐语后知后觉，“对哦，听说你们参加竞赛的同学月底要去参加初赛了。”
含笑又继续投入知识的海洋中了。
她也没想到重来一次，和她做伴的会是无数的试卷还有作业。
唐语也凑过去看了看试卷上面的竞赛题，看了快一分钟，题都看不明白，只能拍了拍含笑的肩膀，为她叹气，“笑笑，你加油。”
之后的一段时间，含笑多数时候都是和历届化学竞赛的题目相伴，一起地还有其他两个参加竞赛的学生。
第1692章 司斐番外（58）
负责带他们的老师就是三班的化学老师。
连着几天含笑都没再见过司斐，学校里不见，杨柳巷也不见。
她也不知道他究竟去哪了，她看过他的答题卡，和最终的成绩一样，只对了两道选择题。
但含笑发现，他是故意写错的。
永远都偏离正确答案一个选项，像是故意要做的斗争和反抗一般。
周四早上，同学们期待已久的校运会终于开始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晴空万里，鸟语花香，天气不算是热，温度适宜，各班都精心准备了开场方阵的表演。
一共五分钟时间，全班一起上场，做什么的都有。
跳舞，喊口号，怎么好玩怎么来，最夸张的还有个班级现场直接来了个“胸口碎大石”。
含笑在办公室都能听到场地那边传来的音乐声。
的确是很热闹。
“我也想去看。”
“可是今天的卷子还没写完。”
和含笑一起留在办公室的是其他两个要参加竞赛的学生。
一个是高三的，一个是高二的。
运动场那边，进场一过，等校长讲完话就是比赛正式开始了，队伍散开，也有同学悄悄回了教学楼这边买饮料。
含笑在办公室里写完小卷子就可以回去了。
这个时间不允许同学们擅自回教室，所以教学楼里空空荡荡，只有操场那边传来热闹的欢呼声。
教室里没人，连椅子都被搬到操场的指定位置去了。
整间教室之后她和司斐的椅子还留在座位上。
她是因为要去准备竞赛，司斐则是因为又没来上课。
连老班都不管他。
周四晚上的晚修，因为白天是运动会的缘故，今天的作业也很少，大家在运动场的激情热火都还没来得及消退。
所以今晚的晚修也是很热闹。
但对于含笑来说，最惊讶的莫过于连着缺课几天的司斐终于又出现了。
很多人都注意到他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了，一双双眼睛就这么看过去。
司斐拉着椅子，随手把书包扔在了桌面上，压皱了那一桌的卷子，此时无声胜有声。
大家默默地都转过头去，继续自己刚才的话题。
只有含笑借着卷子的遮挡转头去看，“你之前去哪了？”
她发消息给他，他也照样的回他，只是从来都不说自己在哪，也不说自己在做什么。
唐语吃坏肚子去厕所了，刚好不在座位上。
司斐拉开了书包，把那一堆作业都拿了出来。
难怪刚才书包撞到桌子的声音那么大。
他把作业分门别类地摆在桌子上，“去写作业了，你说了让我好好学习的。”
含笑伸手翻了一张数学卷子。
没有写满，但每一题都答了，答案也是正确的，就是解题的过程中省略了很多步骤。
“你这次月考十二分。”含笑把卷子折好，又给他压在了练习册下面。
她知道司斐这是在避锋芒，不希望被人太多的关注。
这样的事情她也经历过，所以不需要多问。
“十二分？”司斐似乎还挺满意的，“比起上一次还算是有进步。”
第1693章 司斐番外（59）
“进步什么啊，下次考试你还是坐最后一个考场，最后一桌。”
倒数第二名都一百多分。
司斐倒是一点也不挑，“挺好的，反正我都习惯了。”
他笑了笑，补充道：“要是换了个位置，我还不一定睡得着。”
含笑：“……”
晚上放学，含笑和唐语一起下了楼。
路上唐语还十分兴奋地和她说起了今天班级入场时候的表演。
可以说每个班都卯足了劲要给自己高中的最后一次校运会留下难忘的记忆。
不是说“不要脸”，只能说是豁出去了。
有些班级还专门定制了班服。
比如像三班的班服价格就偏贵一点，图案是泼墨的风格，是一件外套。
五班的班服则是全黑的，背后印着他们自己班画的标志。
六班的班服则是一件短袖……
当然也有没有班服的，比如说他们班。
“早知道我们班应该也弄一个班服，留作纪念也挺好的。”
含笑把唐语送到了车站，等到车来了才和她挥手说再见。
今晚的校门外又要更加的热闹，附近新开了一家小吃店，专门卖臭豆腐的，很多同学都跑过去尝鲜，含笑也想过去看看，但是一看到队伍都快排到街口了又停住了脚步。
“看这么久，想吃啊？”
脑袋上突如其来一道清越的男声。
含笑回过头去，果然就看到司斐站在她身后。
少年背着书包，穿着黑色的外套，脑袋上还戴着个鸭舌帽，看着就有些不太好接近的模样。
但含笑不怕他，“你带今晚的作业回家没有？”
司斐“……带了。”
含笑又叮嘱他：“要按时完成。”
司斐啧了一声，像是有些不耐烦，声音却是带着笑意，“含笑同学，你是老师么，还管我写作业。”
含笑抿了抿唇，“老师会管写作业，但是老师不管你写不写作业。”
是的，连徐春迎这个班主任都管不了司斐，其他的科任老师自然也不会管。
司家的人似乎对司越这副“自甘堕落”的模样很放心，连司越找他麻烦的次数都少了。
至于写作业这件事……
司斐唇角一弯，“照你这么说，现在只有你管我了？”
含笑转过身，默默排了臭豆腐店的队伍，“我没有在管你。”
“那你还让我写作业？”司斐也跟了上去，就站在她身边。
来排队的多是一中的学生，但也有其他来逛街的路人，大家都在低头玩手机，没人注意到含笑和司斐。
也就是排在含笑面前的女生回头看了一眼。
她不是学生，所以只在心里感叹一句，身后的女生长得还挺漂亮惊艳的。
含笑扯着自己的书包带子，一本正经好学生模样，“因为写作业能够让人快乐。”
“什么？”
这个回答让司斐都愣住了。
含笑挺直了身子，“对啊，难道你不觉得么，每一次畅游题海之中都能让人得到一种满足感，而每解出一道题目就能获得成就感，两种感觉加在一起，难道不快乐么？”
小姑娘的声音很好听，像春日莺啼。
第1694章 司斐番外（60）
就是这说出的话让周围人都愣住了。
司斐沉默了几秒，伸手碰了碰含笑的额头，问了周围人心中的疑问，“你是不是学习得有些走火入魔了？”
含笑拍下他的手，有些急了，“我说的是真的。”
司斐只能妥协，“好，你说的是真的，学习使人快乐。”
周围人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前面的女生还在和闺蜜感叹，“要是我当年能有这样的觉悟，现在还排什么队买臭豆腐啊，直接把臭豆腐店包下来！”
闺蜜面不改色戳穿她，“是么？当年你喊口号也不见耽误你睡觉。”
“……”
队伍排了有二十分钟才去了一半的人。
含笑有些站不住了，弯腰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司斐伸手抓住了她书包的带子把人拉起来，“这就站不住了，你这身体也太弱了吧？”
含笑气鼓鼓地瞪他一眼。
不凶，挺乖的。
司斐笑了笑，声音懒懒的，“刚才不还说在知识的海洋中畅游么，怎么游了这么久身体也不见好？”
“……”
“这二者之间又没有关系。”含笑转了转身子，把司斐的手抖掉，“这只是比喻，比喻你知道么？”
她比他矮上快一个头，生气的时候气势都去了快一半。
司斐单手插兜，笑道：“行，你说比喻就比喻吧。”
含笑不想理他，转过身去乖乖排队了。
又是一个二十分钟过去了，终于轮到含笑了。
时间接近晚上十一点，排队的已经没有多少人，老板准备的臭豆腐也已经快见底，也就刚好够剩下的这些人。
“两位是在店里吃还是打包啊。”
含笑说：“打包。”
老板又看向一边的司斐。
司斐正要说他不吃，含笑却先一步开口，“我请你吧，我们在店里吃。”
她抬眸看着她，眼里坠了灯光星光，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司斐说：“两份，在这里吃。”
“好嘞！”
两个人进店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这只是一家小店，没什么员工，店里就老板和他妻子两个人，一个人负责炸臭豆腐，一个人就负责收拾桌面。
店面虽然不大，但胜在收拾得很干净，位置也好，靠近学校基本不用担心生意红不红火的问题。
含笑都忍不住感叹一句，“一中真好。”
“怎么好了？”司斐看了眼时间就关了手机，正好听到含笑的这一声感叹。
店里风扇呼呼地吹着，散了店里的闷热，含笑靠在椅背上，抬着头，有点犯困，“附近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司斐说：“就为了吃啊？”
“当然啊。”含笑坐直了身子，转头去看一边的司斐，“难道你不知道享受美食也是人生的一大乐事么？”
司斐侧过身，手臂搭在椅背上，面对含笑，“你刚才不还说学习才使人快乐么？”
含笑顿了顿，视线移开，“人生快乐的事情又不止一件。”
学习使人快乐，享受美食使人快乐，跑步使人快乐，还有很多很多，世界这么大，时间还长，总能找到使自己快乐的事情。
第1695章 司斐番外（61）
“难道你没有感到快乐的事情么？”含笑反问他。
总会有的，哪怕是阴雨连绵也总有等到太阳的那一天。
司斐笑了笑，那双沉沉的黑眸就这么看着她，带着点似有若无的招人意味，“你请我吃东西，我就挺快乐的。”
含笑扯了扯嘴角，“你的快乐这么简单啊？”
“不然呢？”
“那以后我今天请你吃东西了，你笑一个给我看。”
司斐：“……”
没过一会儿，他们的两份臭豆腐也做好了。
味道比想象中的要好要正宗，臭豆腐下锅一炸，外皮酥脆，内里香软，裹着汤汁，再点缀上一点火红的辣椒，光是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吃完东西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学校的大门也已经锁好，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没了白日里的热闹。
司斐顺路送含笑回家，一路上难得的沉默。
含笑看他一眼，很快就明白过来。
她停下脚步，把书包背到前面，拉开拉链，伸手进去翻找。
司斐想问她在找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很快给收住了。
两个人谁也没开口说话。
含笑左边翻了翻，右边又翻了翻，终于在自己书包的小夹层里拿出了两颗棒棒糖。
夜里有些看不清楚颜色，但她记得一颗是橘子味的，一颗是葡萄味的。
找了路灯稍微亮一点的地方对比了一下，含笑把橘子味的递给了司斐。
司斐眼中有疑惑。
含笑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意思是在说，他们刚才都吃了臭豆腐，调料味重，里面还加了点蒜，一些问题就在所难免了。
司斐明白过来，伸手接了含笑的棒棒糖，刚要说谢谢，又闭上嘴。
含笑忍不住捂嘴笑起来，转过身把糖纸拆开。
后半截的路，他们总算能开口说话了。
其实还……挺尴尬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司斐是懊恼加烦躁，含笑就是单纯的尴尬加好笑。
“那个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过吧。”
“你先说。”
又是一次异口同声。
视线相对的瞬间，两人都笑了。
远处高楼霓虹闪烁，闹市之中的街道却只有昏黄灯光，路上汽车驶过，鸣笛的瞬间扬起灰尘。
“我……到了。”含笑指了指身后的小区大门。
司斐点头，“嗯，回去吧。”
说完话，又是一阵沉默。
含笑抓住了抓自己的书包带子，和他挥手，“那我先进去了。”
她眼中盈盈笑意，像是风吹来了白日里的燥热。
日复一日的生活之中，总会有一天能发现不一样的人，就像是夜幕之下盛放的烟火，只要看上一眼，就能永远的刻在回忆里。
看着少女背影的瞬间，司斐突然又开口，“含笑。”
她回过头，“嗯？”
斟酌片刻，他还是说出了那句，“晚安。”
她先是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又笑着挥挥手，“晚安，晚上记得写作业啊。”
司斐：“……好。”
周五校运会一过，大家又重新恢复到了紧锣密鼓的学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