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6章 司斐番外（2）
也是她和班上人说的自己路过城北片区的时候看到了司斐。
城北片区是海城最乱的地方，老旧的平房紧挨着火车轨道，每天只要一入夜，街上就是各种开着快车的小混混，成群结队地收过路人的保护费。
即使有人管也管不过来。
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从那个地区出来的人都有“犯罪倾向”。
那之后，众人看着司斐的目光就从当初对贫困生的同情变成了对下等人的厌恶。
最近又有人扒出了高一新入学的富二代校霸司越和司斐之间关系匪浅。
至于什么关系……当然不会是好关系。
紧闭着的后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原先还闹哄哄议论着的班级有一瞬间的安静。
几十双眼睛看过去。
司斐走进来，黑发有些凌乱，嘴角还挂着青黑，像是刚和人打过一架，连肩上挂着的书包都还带着几个脚印。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他抬起头，凌乱的黑发下，一双黑眸似刀，看人时带着冬夜的寒凉，冷冰冰地往人骨子里剐，“好看？”
话一出，众人立刻收回了视线，继续刚才转学生的话题。
即使心中再瞧不上的厌恶，班上也没人敢主动招惹他。
司斐冷嗤一声，把肩上书包随手扔到桌上，直接趴下睡觉。
没过一会儿，上课铃响了。
班主任徐春迎一路上都在给含笑介绍班里的情况，面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对着这位乖巧听话，成绩优异的学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少女穿着白橙相间的校服，冷白肌肤，柔顺黑发，一双眼睛纯澈明亮，像是黑与白之间最纯粹的一种比对，强烈的色彩冲撞中便生出了惊艳脱俗来。
她眼角弧度微微向下，轻抿着的薄唇透着乖顺软意。
是个站在人群中也能让人一眼注意到的小姑娘。
“二班的学习氛围一直都很好，同学之间的关系也很融洽，要是去了之后有什么不明白的……”
徐春迎正说着，含笑的后肩就被人猛地一撞，她手上还抱着书，踉跄了一下，勉强站稳了。
上课铃刚打响，走廊里几个男生风一样地跑过去，脚步看着焦急却还有闲情逸致再说说笑笑。
海城一中三个年级的校服都是不一样的颜色。
高三是橙色，高二是蓝色，高一则是红色。
刚刚撞到含笑的那个男生穿着的就是红白相间的校服，是高一生。
“你们哪个班的！上课了还再外面疯跑！”徐春迎冲着跑远的几个男生喊了一句。
几个男生回了头，哪怕瞧见是老师也丝毫不带怕的。
甚至还回了一句，“老师，我们高一的，你也要管么？”
话说着，几个人已经跑到了拐角的楼梯口，最后一个男生像是想到什么，回过头，刚刚好看到了含笑的侧脸。
她摇摇头，像是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就跟着徐春迎一起离开了。
直到去而复返的兄弟拍了他的肩膀，司越才回过神。
“越哥看什么呢？”
司越摇摇头，刚想说没什么，话到嘴边又想到什么。
第1637章 司斐番外（3）
“刚才那女的，转校生？”
“是……是吧？”男生也不太确定，毕竟高三和高一之间还隔着高二的一栋楼，消息传得也没那么快。
今天要不是跟着司越过来收拾人，他们也不会跑到高三这边。
司越看他一眼，发号施令般，“去查查。”
男生不敢马虎，立刻点头，“我马上去。”
徐春迎领着含笑到班上的时候，大家也才刚安静下来，瞧见老班身后的新面孔，几十双眼睛便齐刷刷地看过去。
第一眼就是漂亮惊艳。
细软黑发，整齐校服，怀里还抱着新发下来的课本，眼底有卧蚕，嘴角弧度弯弯，看着就很乖。
徐春迎怕她紧张，安慰了几句，“别怕，上去做个自我介绍。”
站上讲台，整齐的座位之中，含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单独坐在角落里的少年，在一片喧闹议论声中，他就像是被隔绝在外。
她收回视线，微笑道：“我叫含笑，刚到海城，希望以后能和大家好好相处，互相学习，谢谢。”
很甜的嗓音，轻轻软软的像是飘在云端上。
最后一排，伏在桌上许久的少年像是背着声音吵醒了，抬起头看了一眼。
只是片刻，他又低下了头，继续睡觉。
像是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含笑的话音才刚落下，讲台下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尤其是前排的几个男生，鼓掌鼓得十分兴奋用力。
“我早就说新同学漂亮，现在信了吧？”
“这颜值，不说班花，就算是校花也比得上了吧？”
“听说新同学成绩还好，啊！感觉自己又恋爱了！”
班里张声停下，议论声也渐渐小了，徐春迎给含笑指了个座位。
是最后一组的倒数第二座，同桌是个扎着马尾辫，笑起来有酒窝的女生，一看到徐春迎指了她身边的位置，就迫不及待地在朝含笑招手。
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写满了激动和高兴。
含笑才刚一坐下，女生就迫不及待地来了个正经地握手打招呼，“你好呀，新同桌，我叫唐语。”
对于自己终于有了同桌这件事，唐语兴奋了一个上午，真是恨不得喝水都说一遍，下课的时候还十分热情地邀请含笑一起去接水。
含笑的水瓶还是慢的，但是也没有拒绝唐语的好意。
陪着一起去的还有二班的其他几个女生，都是很热情也很好相处的人。
一聚到一起就开始和含笑找各种话题聊天。
“含笑，含笑，你以前是哪个学校的？”
“老班说你成绩很好，刚拿了全国竞赛的奖，以后我有不会的问题可不可以去问你啊？”
“过两天就是周末了，我们约好了一起去图书馆，到时候你要不要来啊？”
虽然问题是多了点，但是大家都没有恶意。
含笑都答了。
高三转学是因为她原来的学校搬了新校区，强制所有学生住校，她不适应这样的氛围和环境，所以最后才选择了回到海城。
她在海城出生，从幼儿园到初中都是在这里读的，海城对她来说要更为亲切。
第1638章 司斐番外（4）
至于周末的图书馆邀约含笑自然也答应了。
教学楼的尽头就是接水的地方，刚刚好在男女厕所的中间，因为是大课间，所以排队接水的人还挺多。
好在她们也不急。
排队的时候，含笑又好奇地问起了关于班里座位的事情。
唐语对此最有发言权。
“当然是因为大佬不愿意和我等普通人当同桌啊。”有人半开玩笑地来了句。
含笑听得云里雾里，“大佬……是谁？”
唐语笑了声，伸手搭上了含笑的肩膀，稍稍压低了声音，“就是司斐，坐在我们后面的那个男生，笑笑你可千万不要被他那张脸迷惑了，他人很怪的，从来不和别人多接触，次次考试交白卷，身上还经常带着伤……”
说到这，唐语又左右看了看，确定安全了才又继续道：“听人说，他和隔壁那两所职校的人走得很***时还约着一起去打架。”
这在二班已经是不算秘密的秘密了。
大家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但没人敢直接说出来议论。
毕竟司斐在学校里的名声并不好。
虽然没人亲眼见过他打架的模样，但在他的身上像是永远都围绕着叛逆，暴戾，阴郁这样的词语。
人们自发地和他保持着距离。
“连老班都不管他了，学校也管不了，听说他家里好像有点什么背景？”
“什么背景？黄雅不是说他家住在城北片区么，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背景了？”
“我也不清楚，但如果没背景的话，学校怎么可能让他一直留在二班。”
说着，队伍前面的人已经去了大半，刚刚好到她们。
接了水走回班级的时候，她们就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了。
二班的教室在另一边头，紧靠着三栋教学楼之间的连廊，因为学校说了不要打扰高三的学生学习，所以平时很少会有高一高二的往这边走。
这个时间连廊上站了不少二班的学生。
一群人一起往教室里走，含笑走在最中间。
前面唐语连说带比划的，生动得不轻，含笑被她逗得不行，和女生们的关系也瞬间变得亲近起来。
教室后门大开着，含笑转过头没注意看，便是在这时候和一个男生撞了满怀。
男生很高，站得也稳，被这么一撞也是纹丝不动的，反倒是含笑被撞得一个踉跄，没有电视剧里的浪漫场景，她差点摔倒在地上。
她捂着自己被撞到墙的胳膊，抬头看了过去。
视线之中，少年神情寡淡，五官轮廓利落分明，眼睛是纯粹的黑，像是夜幕一般，泠泠一片不见任何月明星光。
漠然得像是没有任何俗世之间的欲望，偏偏眉眼之间又透出阴狠来。
含笑还在愣神的片刻，一旁的唐语就赶忙伸出手把她拉了过来。
同行的几个女生也没人敢去招惹司斐的，对他多是回避，就像是看到了与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诡异生物。
面前陡然空出一块空地来，司斐偏头看向被拉到一旁的含笑。
视线相对，女孩像是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第1639章 司斐番外（5）
和今早在讲台上的那个一样。
乖巧又无辜，直往人心里戳。
司斐收回视线，不做反应，转身直接离开了。
唐语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我刚才差点以为他要动手打我了。”
“他很凶么？”含笑好奇。
唐语摇摇头又点点头，也说不清楚。
要说不凶，但班里的确是没人敢招惹司斐，有时候他一个眼神看过来比老师都管用。
要是说凶……还真是没人看过他动手打架的模样。
所以应该是……很凶的吧？
之后的几节课含笑身后的座位一直都是空的，司斐没再回来，旁边的人像是对他逃课早退这件事见怪不怪，连科任老师都不过问，权当是没有这个人。
最后一节课上的是化学。
大概是徐春迎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化学老师第一个提问的就是含笑。
一是为了认认人，二是想看看含笑这个拿过全国化学竞赛一等奖的学生是不是真的那么优秀。
黑板上是今天讲评卷子的压轴答题，全年级正确解出答案的都不到十个人。
看到含笑被点起来，唐语还有些担心，无声地问她：笑笑，你能行么？
老师看着，含笑不好说话，只是冲她露出个笑容，然后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放心，女人怎么能说不行。
不知怎么的，唐语脑海中只浮现处这一句话，可是这话实在是和含笑乖巧的外表不太符合。
她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下一秒抬头，刚刚好对上化学老师投来的“死亡视线”，唐语赶忙低下头，找了张卷子打掩护。
黄雅就坐在靠近讲台的第一桌，瞧见含笑走上讲台，她十分不屑的嗤了声。
对于这个才来一个上午就抢走她“班花”位置的转校生没有任何好感。
黑板上，最后一道大题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去计算，在这个过程中，底下的同学也在试着接替。
当然更多的人已经选择了放弃，选择看黑板。
讲台上，少女右手拿着白色的粉笔，写到黑板最高位置的时候还要稍稍踮起脚尖。字迹秀气端正又带着自己的特点。
谎晃眼看去，倒不像是她外表看起来的那么乖软无害。
“小雅，你说她能解出来么？”女生小声的问了一句。
黄雅看都不看一眼，黑笔在草稿纸上留下常常一道痕迹，“谁知道，她不是化学竞赛一等奖么，应该可以吧。”
话是这么说，但语气透着轻视。
女生看出了黄雅心情不好，也就不再多问。
时间大约过去了有五分钟，原先空着的黑板已经被写上了密密麻麻的解题过程。
一旁的化学老师一边看着一边满意的点头。
黄雅看到这里，心里的不悦变成了烦躁。
含笑写的解题过程详细且毫无错处，之后的讲解里，化学老师毫不掩饰自己对含笑的满意，“大家以后解题都要好好向含笑同学学习，字迹清晰，过程详细。不要每次都把公式胡乱地堆积在一起，看都看不清楚，是你们考试还是老师考试啊……”
第1640章 司斐番外（6）
唐语简直要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笑笑，你真的太厉害了，你刚才没看到黄雅那个表情，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笑死我了。”
“黄雅是谁？”
“就是坐在最中间第一桌那个女生，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就是性格太高傲，各种摆脸色看不起人。”
唐语忍不住又八卦起来，本来还想再多说一点的，可是余光看到后门站着的老班，瞬间又老实起来了。
一个早上收到两个“死亡凝视”，心脏都要受不住了。
含笑倒是没什么反应，目不斜视，乖乖听课。
下课铃打响，化学老师准时下了课。
含笑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的唐语还在叽叽喳喳的说这话，嘴巴不闲，手也不闲，像是一只到处扑腾的小麻雀。
刚刚好这时候黄雅和自己的小姐妹也走了过来。
明明自己的位置距离前门更近，但她偏偏还是绕了一圈往后门走。
路过含笑的时候，她身边的小姐妹还故意放大了声音，“……不就是解出了一道化学题么，神气什么，真是够低级的。”
话明显是冲着含笑来的。
唐语是个直性子，当时就炸了，“你说谁呢？”
“反正不是说你。”女生把唐语上下打量了一边，然后把视线落在了含笑身上。
一旁的黄雅抱着手，一副大家小姐的高傲模样。
唐语气红了脸，还要再说的时候含笑站起了身。
她把书包的拉链拉好，先是看了一眼刚才开口的那个女生，然后才又看向一边的黄雅，微微一笑，“如果你觉得解出一道化学题目就是低级的，那么我想下次考试的时候你一定会是一个很高级的人吧？”
黄雅面色一僵。
她身边的小姐妹们还没回过味来，刚准备开口就被唐语抢先一步，“对啊对啊，既然你们觉得解题这么低级，以后你们就交白卷好了，还写什么啊！”
小麻雀唐语叉着腰，笑得十分开心，甚至还有闲心冲着黄雅做了个鬼脸。
黄雅气得不行，但是估计着自己的连谜案不想当着其他人的面吵架，只能道：“懒得离你们，看你们还能神气多久。”
“那不是，我们下次月考见分晓。”
“拿了个竞赛奖就以为自己无敌了，我们小雅才是……”
黄雅斥声道：“行了，赶紧走，和她们废什么话！”
一场闹剧才开了个头就散了。
“她肯定是怕了。”唐语笃定道，“笑笑，你看到了么，刚才她那个肖媛要帮她放狠话的时候她脸都白了。”
含笑和唐语一起出了教学楼。
走在路上的时候唐语还有在气愤，“笑笑，你下次月考一定要让黄雅好好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学霸。”
含笑被她逗笑了，点点头说：“好，我会努力的。”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走到学校门口，两个人就挥手说了再见。
这个时间路上的学生格外的多，尤其是路边的几个奶茶店，几乎都成为了学生们的聚集地，热闹的声音隔着马路都听得到。
第1641章 司斐番外（7）
红灯转了绿，含笑跟着人群一起过了马路。
远处已经能够看到她现在居住的小区大门。
低头看了眼时间，想了想，她转身进了一旁的小巷。
杨柳巷连接着几个学校的后门，算得上是一条近路，之前有不少学生为了赶时间就会走杨柳巷。
不过前段时间有关于职校学生在这条街上约架收保护费的消息传出来后，海城一中就直接关了学校的后门，平时也再三强调让学生们一定要远离那条街。
尤其是隔壁两个职校的学生更是被形容成了洪水猛兽一般的存在。
转了个弯，远远的就看到一群人走了过来，看模样应该是附近职校的学生。
职校虽然也有统一的校服，但这群人大多都是穿着自己的衣服，打扮得新潮时尚，校服不是拿在手上，就是松垮垮地搭在肩膀上。
含笑看到了他们，他们自然也看到了含笑。
在杨柳巷，两个职校的人互相看不顺眼，翻墙打架的事情也没少做，但是在面对一中的时候，他们则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
总有那么一部分人，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一边人认为职校生大多不学无术，抽烟喝酒打架什么不好沾什么，另外一边则是认为好学生们自视甚高，是一群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不论是“读书无用”还是“唯有读书高”，这样过于极端的司像大多都是有问题的。
两边人对上，气氛瞬间就不太好了。
察觉到对面几个不善的视线，含笑并不想多纠缠，加快了脚步就要离开。
但这一行为在对方看来是绝对的蔑视和冒犯。
其中一个男生更是直接扔了手里的易拉罐，直直砸在含笑面前，“小妹妹，你跑什么啊，怕我们会吃了你啊？”
“瞧着校服，一中的乖乖女啊，你们学校老师不是让你们少挨着我们这群小混混么，怎么你还往这儿跑啊？”
“长得还挺好看的，没见过啊，留个联系方式呗？”
几个人说着话就直接围了上来，领头的是一个头发吹高还染成了绿色的男生。
大概是这头发的颜色在生活中太少见，含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绿毛男以为含笑这是对他有意思，直接摆出了自认为最迷人的姿势，胳膊撑在墙上，拦住了含笑的去路，“小妹妹，是不是觉得哥哥特别的迷人？”
含笑抿了抿唇，手扣着书包的两边背带，“我想问问，你是学美容美发的么？”
绿毛男愣住了。
她的一双眼睛格外干净认真，声音也乖，“你的头发绿色的，看起来很特别。”
周围嬉笑的声音停顿两秒，紧接着就是众人的一顿嘲笑。
“靠，老郑，她是在笑话你吧？她绝对是在笑话你！”
“早就和你说了别染绿的，别染绿的，就算你没有女朋友也不至于急赶着这去绿帽子吧？”
“这小姑娘看着挺乖的，说的话怎么气人？”
绿毛男老郑也终于反应过来了，直接就爆了句粗口，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鄙视和侮辱。
第1642章 司斐番外（8）
他气得不行，伸手就要去抓含笑的胳膊。
手才伸到一半，突然就被擒住了。
绿毛男下意识要骂，待回过头对上那张脸的时候却像是见了鬼一样，“斐……飞……哥？”
话都说不利索了。
司斐面色冰冷，看着男生的目光不带任何的温度，修长的手指像是要把人的手腕给生生捏断一般，“要动手？”
绿毛男以前在司斐吃过亏，自然不会想和他再次对上，赶忙摇头，“没，我就是和她聊聊，交个朋友。”
“喜欢交朋友？”司斐声音淡淡，似笑非笑，“来，我和你聊聊。”
男生一脸惊恐，“不……不聊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话说完，几个男生捡起自己扔在地上地书包校服就跑。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阵风，风里还扬起了灰尘。
含笑看了一会儿，回过头就看到司斐正盯着她看，一双眸子染着点深意。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摸出根香烟，神色倦懒地叼在嘴里，手上打火机一点就着，“你跟踪我啊？”
少年的音调偏沉，带着点冷意，像他手里的香烟，火光明灭之间便掸落一截烟灰。
含笑抿了抿唇，往他面前走。
他比她还要高出一个脑袋，这会儿站定在他面前，抬起头来看着也觉得有点费劲。
“我没有跟踪你。”
她垫了脚尖，但因为面前迎着光线，眼睛被刺得有些模糊，只是一会儿又低下了头，视线之中便只能看到少年苍白的脖颈和下巴。
看似清瘦虚弱，但联想到他刚才制住那人时候的动作，这股虚弱感中便透出了阴狠的劲来。
司斐垂眸，视线之中看到了少女毛绒的发顶和卷翘的睫毛，两只手还抓着自己书包的背带，乖得不行。
他轻笑了声，没再理会含笑，转身离开了。
没出巷子，而是往里面走。
听去过的同学说，杨柳巷里面有网吧还有酒吧，每天一入夜就像是换了个模样，堪称“人间堕落之境”。
含笑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有时司斐转头看过来，她还停下脚步，装作抬头看天的模样。
收回视线，少年的嘴角扬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刚刚好扯痛嘴角的伤口又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走到拐角的位置，司斐停下了脚步，靠在墙边。
含笑抬头看不见人，赶忙追了上去，才刚从拐角探出脑袋，书包就被人扯住了。
司斐勾着她书包的袋子，把人往自己的身边拉，动作之间带着莫名的压迫性。
巷道一旁种了棵榕树，枝繁叶茂，遮住了大片的阳光只余下阵阵阴凉。
“还说没有跟踪我？”
“我只是……”
少年音调上扬，带着几分戏谑，唇角带起一抹弧度，笑得散漫，“只是顺路？”
空气中有淡淡的烟草味道，像是还裹着燃烧的火星子往人身上蹦，又闷又燥。
含笑抬起头，视线再次和他相撞。
少年的目光中带着很强的压迫性，她却没有半分的退缩直直迎了上去，甚至还看着他笑。
第1643章 司斐番外（9）
那双弯弯的月牙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欢喜。
司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等再次对上小姑娘的视线时，他的心中升起了烦躁，“你别再跟着我了。”
他说完就直接转身离开了，才走两步就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拉力。
含笑轻扯住了他的衣摆，“你要去哪？”大概是觉得这样说有些多管闲事惹人厌，她又补充了一句，“我请你吃午饭好不好？”
她站在光下，连带着眸中的笑意也像是染了光般的漂亮。
司斐扯了扯嘴角，没笑，一双眸子显得暗沉沉的，“你知道我是谁么你就请我吃饭？”
“你是司斐。”她手指勾着书包袋子，笑得明媚，“我是你们班的新同学，我坐在你前面的位置，今天你出门我还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你不记得了么？”
小姑娘如数家珍般，事情一件件地念出来，连撞了他一下这种事情都还记得。
司斐轻笑了声，“你还记得还挺清楚。”
“对啊。”她点点头，“所以现在我可以请你吃饭了么？”
司斐没应，指尖燃烧到头的香烟被他碾灭在红砖墙上，视线直直落在她那张软白乖巧的面颊上，声音多了点玩味，“这么热衷于请我吃饭，新同学，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他勾唇笑了笑，那双微微上调着的眸子潋滟出暧昧与缱绻，连话语中也带出几分缠绵的意味来。
司斐的确是生了一张极具迷惑性的脸，即使是不近人情的模样也带着点勾人的意味，不论是校内还是校外，明恋暗恋他的人都很多。
若是换了别人被他这般盯着看早就红了脸，但含笑没脸红，甚至连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也看不出任何的慌张。
平静得让司斐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自恋了。
含笑没答他的问题，只是小手又扯了扯他的衣摆，“我知道有一家面馆的牛肉面做得特别好吃，走吧走吧，我请你。”
她扯着他的衣摆想要往外走，司斐顿了顿，还是顺从地跟上了，“新同学，你确定自己认识路么？”
“我出生就在海城生活了。”含笑松开了扯着少年衣摆的手，低头小心跨过了地上的一个小水洼，“我只是高中才去的帝都读书。”
杨柳巷的路不算宽阔，地上的砖块被碾压得坑坑洼洼。附近紧邻着几个老旧的小区，楼房低矮，围墙上还竖着不少的玻璃碎片，顶上电线错综复杂地拉着。
“从帝都转学到海城？”司斐挑眉，像是觉得有些差异。
“很奇怪么？”从杨柳巷出来，外面的视线就要变得宽阔了许多，离开两年，海城的变化并不大，含笑还是能够认得路的，“外面再好，总还是有人恋家的。”
“多大了还想家啊？”
司斐低头看着面前只到自己下巴的小姑娘，脑海中像是突然浮现出了她红着眼睛大哭着要找爸爸妈妈的模样。
可怜又好笑。
他忍俊不禁。
含笑回头，仰面看他，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哼了声气。
第1644章 司斐番外（10）
“我一个人住，家里人都在帝都。”
说完，她就松开了抓着司斐衣摆的手。
街道左拐右拐，往里一点就是含笑说的那家面馆了。这个时间面馆里没什么人，去的时候连排队都不用。
含笑抬头看了看招牌。
招牌和两年前的一样，连价格都没变。
“一碗牛肉面。”她拿出手机准备付款。
身后突然投下一道阴影，少年身子颀长，刚刚好挡住了贴在墙上的二维码。
“不是说要请我吃午饭的么？”他走上前，也抬头看了看上面的招牌，像是在认真挑选。
含笑放下了手机，想起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有些不好意思，“那你选吧，选好我一起付钱。”
司斐笑了笑，走到前面窗口的位置，弯下腰对着里面的师傅道：“一碗牛肉面，和她的一样。”
里面的师傅应了声：“好，一共36元。”
含笑这才又拿出了手机。
只是这一次不等她扫码，司斐就已经付了钱，“这一次算我请你。”
店里不算是很宽敞，靠墙的位置只有四张桌子，好在这个时候也没人，司斐选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肩上松垮垮挂着的书包被他随后扔在了一边。
软塌塌的，像是个空书包。
含笑走过去，想了想还是坐在了他的对面，“我们加个好友吧？”
司斐抬头看她，笑了笑，声音懒懒的，“还钱？”
“说好了这次是我请你的。”含笑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加好友的二维码。
司斐低头看了一眼，没动，“这次我请你，算是道歉。”
含笑摸了摸鼻子，声音闷闷的，“道什么歉啊？”
“刚才啊。”司斐想了想，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笑得散漫，“我好像把一个小姑娘给惹生气了。”
“有么？”
含笑装作听不明白的模样，笑得单纯又无辜，比起门外的阳光还要耀眼些。
司斐刚要再开口，那边煮面的师傅却是叫了声，“两位同学，你们的牛肉面好了。”
含笑赶忙起身走过去。
这件面馆的店面虽然不算很大，但开的时间久，味道也很好。平时很多学生和附近的住户都会来这里光顾。
司斐的吃相很好，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但吃东西的速度却不慢，很快就解决完了一碗牛肉面。
看他吃得这么快，含笑突然就有点着急了。
连着两口，面没咽下去，反倒是把自己给呛着了，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司斐笑了声，起身给她买了瓶水，把瓶盖拧松才又递过去，“急什么，又没人和你抢。”
冰冷的水入了喉咙含笑才稍稍缓了过来。
但一双眼睛仍是红的，看着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司斐难得的好心情，故意逗她，“有那么好吃么，吃得都要哭了，要是做面的师傅看到了，说不定要奖励你再来一碗。”
含笑咳嗽了两声，说不出话，只能瞪圆了一双眼睛看他。
司斐好笑道：“慢慢吃，我不走。”
被戳穿了自己的小心思，含笑愣了愣，然后低下头默默吃面。
第1645章 司斐番外（11）
小姑娘吃东西的速度有点慢，一只手压着自己校服的领口，一只手夹着面，吃之前还要来来回回吹上好几次。
鼓着的腮帮子像是只松鼠。
吃东西的时候也很像。
这个时间路上已经开始有学生的身影，不只是一中的，还有附近小学的学生，一个个欢快地跑着争着要当第一个进学校的人。
面馆门口路过几个职校的学生，都没穿校服。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生最先注意到了面对门口坐着的含笑，然后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人，往含笑的方向指了指。
几个男生看过来，眼睛都亮了，互相推着打闹，嘻嘻哈哈地就要往面馆里走。
“一中的好学生啊，应该很好聊到手吧，你们别和我抢啊！”
男生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手机。
跨过大门，眼看着就要走过来，面前却是突然横出了一条长腿。
男生下意识地就要骂，但低头对上司斐那双冷沉着的眸子，话又被卡在了喉咙里。
在杨柳巷混的多多少少都认识司斐这个人，知道他是打架是出了名的狠外加不要命，之前一个社会上的小混混看不爽他，叫了好几个二兄弟还拿上了木棍和砖头都没打过他。
那场面惨烈，即使是他们这些经常约架的也没见过。
自那就没什么人再敢去招惹司斐。
一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甚至于含笑还没回过神的时候，面馆门口就重新空了下来。
“刚才那群人你认识么？”
司斐摇摇头，“不认识。”
含笑低头喝了口水，手还握着水瓶，丝丝凉气往手心里钻，“他们好像很怕你。”
司斐看她一眼，似笑非笑地没说话。
含笑握着水瓶的手一紧，还是问了出来，“他们说，你经常和外面的人打架。”
“他们？那个他们？”
“就……他们啊。”
含笑含糊地应了一声。
司斐往前靠近，即使隔着桌子，也给人一种很强的侵占感，他直勾勾地看着小姑娘那双眼睛，“我发现你这个新同学好像真的对我很感兴趣，你不会——真的暗恋我吧？”
他拖着声调，懒洋洋地像是羽毛拂在人地心口。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容颜，含笑抿了抿唇，视线落到少年修长的手上，指尖扣着瓶盖，若无其事地抛出一句，“如果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这该死的，万能的“渣男语录”。
视线相对的瞬间，司斐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有片刻地停滞，然后笑容便舒展开来。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对面的小姑娘笑了下，偏头喝了口冰水。
胸口闷闷地燥热感这才被压下去些许。
“吃饱了？”平静几秒后，他才又回过头。
含笑点点头。
司斐拧好了瓶盖，把空瓶子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拿起自己放在一边的书包就起身出出了面馆。
含笑紧跟在他身后，书包的带子缠在一起，她伸出手扯了老半天都没扯到，顶着烈日，额头上都急出了汗水。
身后没了脚步声，司斐才又回头去看。
第1646章 司斐番外（12）
就这么一会儿，他和含笑之间就已经隔出了五米的距离。
小姑娘还在和自己的书包带子做“斗争”。
司斐抬头看了看太阳，有些烦躁地啧了声，还是走了过去，“傻不傻？”
他伸手，一只手指就轻而易举地把含笑的书包给勾了过来。
少年低着头，神色是少见的认真，唇角抿着，看着有点不耐烦，手上动作却是不紧不慢的。
带子解开了，他才又把书包塞回了含笑的怀里，“行了，别跟着我了，回学校吧。”
马路的对面就是一中的校门，这个时间门才刚开，学生不算是很多，聚集在门口的多是高一高二的学生。
含笑往前两步又追上了司斐，扯他的衣摆，“你不回去上课么？”
司斐低头看她，瞧见那只抓着自己衣摆的小手，忍了忍，没挥开，“不去。”
“下周就是月考了，缺课会跟不上进度的。”
司斐挑眉，“我已经是年级第一了。”
含笑疑惑。
“倒数第一。”他笑着接道。
言外之意，学习进度在他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他已经退无可退。
含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街头拐角处，人头攒动，很快便连离开的方向也辩不清了。
她站在原地，直到唐语突然跳出来拍了下她的肩头才回过神来。
“笑笑，你在看什么？”唐语从她身后探出个脑袋，看看她的脸，又看看她看着的方向。
含笑摇摇头，“没看什么。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早么？不早啦，都快两点了。”
唐语亲昵地挽着含笑的手臂过了马路。
校门口的学生已经很多，道路两边的梧桐树开得正茂盛，树叶遮住刺眼的阳光，只从缝隙之间流落些许的碎光。
碎光温柔，洒在青春岁月之上，学生们怀抱书本，低声交谈。
这一切就像是在梦里，连眼前的景物都是模糊的。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啊？”
唐语的一声惊呼把含笑的意识给唤了回来。
她看过去，二班外面的连廊上站着几个穿着高一红色级服的男生，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高个男生，气质张扬，五官优越，只是看着总给人一种叛逆和蔫儿坏的感觉，连带着面上笑容也透着几分轻佻。
稍远一些的位置还站着几个高一的女生，像是专门为了这几个男生来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投过去。
看着像是在说自己的话，但面上早就染了怀春的绯红。
唐语显然是认识这几个人的，还专门给含笑解释了一下，“那个领头的男生叫司越，听说家里很有钱，初中的时候就是个刺头，连老师都敢顶撞，学校里没什么人敢招惹他们。”
“他们经常来高三这边么？”
“也不是经常吧。”
唐语挠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含笑解释，这件事还是挺复杂的，而且多是学生之间的八卦，具体怎么样也没人能够说得清楚。
当然了，作为一个热爱八卦的人，唐语还是知道不少消息的。
她正想着要从哪里开始给含笑说。
第1647章 司斐番外（13）
那边连廊上的几个男生就看了过来。
“越哥，人来了。”身边的男生开口。
司越的视线越过几个人，最后落在了含笑身上。
即使是在一片蓝白的校服之间，含笑那张脸无疑都是惹眼的，青涩稚嫩却又明艳乖巧。
“我去，他们不会是来找你的吧，笑笑？”唐语一脸震惊。
含笑也是一脸困惑。
眼看着几个男生要走过来，唐语赶忙把含笑拉进了班里，连带着后门都给关上了。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唐语还心有余悸。
含笑翻开了面前的作业，好奇道：“那个司越真的很可怕么？”
唐语正趴在桌上缓着气，“之前我们学校的有人撞到过一次司越和别人约架，他拿着木棍直接照人家头上打，血流了一地……”
虽然事情是别人看到的，但说起司越的时候，唐语还是有些忌惮的。
其实很多人害怕司越倒也不是因为他打架这件，而是因为……
“他家里背景很深，之前违反校纪好几次，连处分都不带罚的，照样的在学校里横行霸道。”
“对了对了，还有我们的后桌你知道吧？”唐语往后面那空座看了看。
含笑点点头，说：“司斐么？”
名字一出，唐语感觉自己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对，就他，你没发现他和司越一个姓么？”
话题已开启，唐语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关于司斐和司越之间到底什么关系其实大家也不清楚，只是从姓氏和年龄上有人猜测司斐可能和司越是兄弟。
关系不太好的那一种兄弟。
因为从司越入学到现在，不止一个人撞见过他找司斐的麻烦。
两个人只要一对上绝对是剑拔弩张，谁也不肯让步的那一种，不见点血就不罢休。
“不过在这一方面司斐就吃点亏了，他只有一个人，司越那边是一群人。”唐语说。
虽然她也挺害怕司斐的，但要是在司越和司斐之间选一个，那她还是选择站在大佬这边，毕竟是自己班的同学。
当然最主要的是，司斐虽然看着很不好惹，但他从来没在学校里惹过事。
二班门外，司越抬手敲了敲窗户。
靠窗坐着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手上还捧着一本词典，听到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才开了窗。
窗外的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们嚣张惯了，开口就是一句，“把你们班转校生叫出来。”
男生愣了下，“谁？”
“靠，听不懂人话啊，叫你们的转校生出来。”
男生扶了扶眼镜，一脸的不为所动，“不好意思，这位学弟，这里是高三，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果然是个书呆子，读书读傻了。”那人转头看向司越，“越哥，要我说直接进去把人拉出来不就好了，费这劲。”
“是啊，不就是个女的么，等她听到你的名字还不乖乖过来。”
“我看这班的人一个个脑子都转不过来弯的。”
司越冷着眼没说话，视线落在了教室最后一排空着的那个座位上。
第1648章 司斐番外（14）
再往前一桌就是含笑和唐语的座位。
两个女生正凑在一起聊着八卦，从校内聊到校外，聊得认真，丝毫没注意到外面的情况。
听着窗外这群人说了好一会儿，眼镜男生皱了皱眉，语气多了几分严肃，“几位学弟，如果没事的话就请赶紧回到你们的教学楼，这里是高三的教学楼，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情请不要过来打扰我们的学习。”
说完，他就直接关了窗，然后站起身把窗户锁上顺带也拉了窗帘。
这一番操作把外面的人都给气得不行。
“特么的，今天我非教训教训……”
“行了。”司越冷着脸，眼底透出些许晦暗神色，“先走，找个时间把人堵在学校外面。”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几个男生互看了一眼，也赶忙追上去了。
高三晚自习，下午休息的时间没有中午的长，所以很多人都选择在学校吃过晚餐就直接回班上。
从教学楼走到校门还是有一段时间的，所以唐语和含笑选择去了学校食堂。
高一放学回家，食堂里多是高二和高三的学生，人不算多。
吃过晚餐后两人就回了班上。
晚修前有一次简单的小测验，今天刚刚好轮到化学。
半个小时的测验时间才过去一半，含笑就已经写完了一张小卷子。
班里灯光明亮，反倒是衬得窗外的景物看不清楚。
身后的座位依旧空着，司斐下午没来，晚修也没来。
班里老师不管，同学们也都习以为常，在二班，司斐就像是只占了一个位置，挂了个学号，多余的没人关心也没人在乎。
含笑紧了紧手上握着的笔，有些放空地在草稿纸上画着做抛物线。
旁边唐语探了个脑袋过来，“笑笑，你厉害啊，化学测验写数学题？”
她压低了声音，周围没人注意到。
含笑回过神，看着草稿纸上写着的数学公式，赶忙用橡皮擦去，“我刚刚走神了，没写数学题。”
唐语点点头，没多问，“你化学题写完了么？”
“写完了。”
“最后一道选择题选什么？”
含笑看了看自己的答案，“选C。”
话音刚落，唐语就哀嚎了一声，“我第一个排除的就是C啊，怎么会这样，化学你不爱我了么，不对，你从来都没爱过我。”
没过一会儿，化学老师就进来了，拿了粉笔把答案写道了黑板上，叮嘱大家先自己对答案，晚一点她再过来讲解。
含笑的答案全对，唐语错了有小半。
没等化学老师过来，她就先拉着含笑问起了最后一道选择题是怎么算出来的。
晚修的时间过得很快，三节课里只夹着短短的两次休息时间，最后一声下课铃打响，众人就像是解放了一样，整栋教学楼都热闹起来。
和含笑告别之前，唐语还不忘提醒她明天的约定。
早上十点，市中心的图书馆。
听着含笑又重复了一遍唐语才挥挥手和她说了再见。
晚上十点街上已经不算是热闹，除了一中的学生，外面已经没什么路人。
第1649章 司斐番外（15）
倒是街对面的几家奶茶店都还开着门。
因为明天是周末的原因，有学生会进去坐一会儿。
含笑一个人在等红绿灯，稍远一点的地方就是公交车站，等着的全都是一中的学生，说话的声音这边都能听得到。
一辆公交车驶离，车站的学生就去了一半。
等着红绿灯的时间，那辆公交车刚刚好从面前开过，含笑不经意地抬头，瞧见街对面立着个熟悉的身影。
夜色之下，霓虹灯闪烁，五颜六色的灯光之中，少年换下了白日里的校服，戴着顶鸭舌帽，姿态闲散懒倦，指尖燃烧的香烟火光明灭。
在他的对面还站着几个男生，看着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大小，嬉笑着有些不着调的模样。
“阿斐，那边那个妹子是不是在看你啊？”
徐启冲着街对面抬了抬下巴。
司斐懒懒抬眸，偏头看过去。
路上车来车往，行人纷纷扰扰，灯光闪烁晃得人眼花，偏偏那一抹纤细的身影在夜色之中变得格外地清晰。
像夜幕之上坠着的那颗星，毫无预兆地闯入视线之中。
视线相对，含笑高兴地和他挥了手，然后又指了指一旁的红绿灯。
意思在说让他等等的。
司斐神色微顿，把烟掐灭在了一旁的垃圾桶上，对着几人道：“走吧。”
“走？”徐启说，“不等等那小姑娘？”
红绿灯还有半分钟的时间。
司斐压了压头顶的帽子，遮住了眼中翻涌着的情绪，语气淡淡的，“谁说我认识她？”
说完他就走了，没再往马路那边看一眼。
徐启还有些没回过味来，但还是跟上了他的脚步。
一群人走在一起，对面街则只有含笑一个人。
她像是没明白司斐怎么突然就走了，以为是他没看到自己又或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还跟着走了几步，不停地跳起来挥手，想让司斐注意到自己。
小姑娘认真执着的模样徐启看着都不忍心了，“她还跟着我们呢。”
怪可怜的。
其他几个男生显然也是一样的想法。
虽然夜色下看不太清楚，但轮廓看着应该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身上还规规矩矩地穿着一中的校服。
“看着有点乖的模样啊。”
“一中的女生都这么乖的么？”
“因人而异的好么，你忘了之前那女的追阿斐追不到，就到处抹黑他的事情了？”
男生摸了摸鼻子，“也是……”
司斐没说话，任由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脑海中却是下意识地浮现出今天中午小姑娘和自己书包带子做“斗争”的模样。
乖么？
其实脾气还挺大的。
像猫又像兔子，毛茸茸的外表惯会迷惑人。
又想着徐启说的小姑娘还跟着自己……
司斐心里烦躁，终究还是忍不住看了眼街对面。
几十秒的路，街对面已经没人了，红灯转绿，大概率是走了。
含笑的家住在另一头，和他是相反的方向。
想到什么，司斐的面上已经没了表情，冷沉得吓人。一行人里也就徐启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但也没敢说什么。
第1650章 司斐番外（16）
司斐虽然和他们差不多的年纪，但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还有遭遇的人和事，明显要比他们这群人要成熟不少。
原本像是想着的人找过来，司斐的日子会好一点，谁知道……
几个人商量着今晚要去那家网吧开黑，之前他们一直去的是杨柳巷后面那家，但前段时间两个职校在那打架把老师给惊动了，最后连带着网吧也被下令整改了。
“一中那群老顽固也是的，自己的学生还不够惯的，连职校的也不放过。”
“谁说不是呢，之前一中那个秃头的教导主任查早恋都查到公交车上了，好几个职校的人被他抓起来，要不是带着校牌，估计人都被拎回一中办公室了。”
“牛啊，一中是什么监狱么，管那么严。”
几个人边走边聊。
司斐心不在焉地摸着口袋里的打火机。
一群人都没注意到什么时候跟在他们身后的含笑。
像个小尾巴一样，走路都没声音的。
最后还是要过马路的时候，徐启看到了她。
一起身高都是一米八往上的男生中间，含笑便显得格外的娇小，尤其是身上还穿着校服，背后背着书包，看起来就更乖了。
一双眼睛纯澈得像初雪。
徐启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拍了拍司斐的肩膀，“阿斐，好像是找你的？”
司斐正心烦地看着对面的马路，被这么一拍，转过头的时候面上的冷意都不带收敛的，“你……你怎么在这？”
话里的情绪陡然翻转，一旁几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含笑弯了弯唇角，笑得很甜，但眼里又有点委屈，“我来找你啊，刚才在马路对面的时候你没看到我么？”
司斐一噎，面不改色地撒谎，“没看到。”
小姑娘像是舒了口气，面上带着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你们是要去玩么？”她看了看司斐身边的几个人。
这条街本来也不算是热闹，学生们一走就更显得安静了，连带着街边的几个商铺也关了们，只剩下暗黄的路灯勉强照清了空旷的道路。
暗色的光线下，司斐看清了她那双很黑亮的眼睛，“不是，我们回家。”
“你们都住在一起么？”含笑很惊奇。
司斐扯了扯嘴角，说：“不是，只是顺路。”
含笑点点头，没再问，扯了扯自己书包的带子，“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
她和其他人也挥挥手。
几个人愣了愣，最后是徐启先反应过来，踹了旁边看呆的人一脚，“再见再见。”
司斐只想了几秒，就上前几步扯住了含笑书包的带子。
他似乎特别喜欢这样拉住她。
“我送你回去。”少年单手插兜，神情看着特别的自然。
他走在前面，含笑愣了一会儿才又跟上他的脚步。
“你怎么突然想起送我回家啊？”
“不行？”
“行啊，行啊，我就是担心待会你一个人要怎么回去？”她有点担心。
司斐快要被气笑了，“怎么回去？用脚走回去。”
两个人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