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6章 知道的不多
有人在楼梯上走，脚步声很重，还像是拖着什么东西一样。
金属磨着地面的声音渐渐近了，原先激烈的争吵声也停了下来。
女人一脸狐疑，“老公，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男人还在气头上，哪里顾得上去听什么动静，开口就是大嗓门，“老子的耳朵都被你吼聋了，还听得到什么声音！”
女人皱着眉，“我说真的，你认真听听。”
男人气还没消，但是看到自己老婆这副模样也还是消停了会儿。
可仔细听了听，的确是没什么动静。
“你幻听了吧？”
“不是！”女人强调，“外面真的有声音，不信你开门去看看。”
女人很坚信自己没听错，推着自家一脸怀疑的老公要他去开门看看。
但男人也不是个胆大的，大概是想起了门外狭窄又昏暗的过道，还有闪烁的声控灯，心里有点发怵，强装镇定道：“行了行了，你哪那么多事情，赶紧睡觉，你不是还说明天要看日出么！”
男人转移了话题，远离了房间里那扇生锈到掉漆的铁门。
门缝里好像还能看到过道里闪烁的灯光。
实在是诡异得紧。
见自己老公躺会了床上，女人也只得作罢。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像是在听门外的动静。
但这一次的确是什么也没有了，她也就进了洗手间，准备洗漱过后睡觉。
十分钟后。
女人从洗手间里出来，要关灯之前，她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安全，走过去伸手要把门给反锁。
然而还不等她的手碰到锁，面前的门却是缓缓打开了。
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回响在整个过道，紧随而来的是女人刺耳的尖叫声……
*
“然后呢！然后呢！”
说到关键时候就停下来的男生受到了全寝室的谴责。
其中甚至还包括卫介。
他对含笑的事情一向很感兴趣，但以前只是对含笑作战的方式感兴趣，现在却是对她的所有事情都感兴趣。
被谴责的男生无辜摊手，“真不是我不想往下说，而是我知道的差不多也就到这里了。”
当年含笑和凌霄外出历练的事情少说也可以写成一本冒险小说了，但后来因为含笑的缘故，很多关于她的资料都被销毁了，其中也包括这一次历练的档案。
男生之所以会知道，还是因为学院里学长学姐们的口口相传。
这个故事也是当年的学长口述下来的。
胡征八卦得不行，故事只听到一半简直就是在抓他的心，挠他的肺，浑身上下都难受，“不说详细的，你就说说你知道的也行啊。”
“对啊，对啊。”学弟也表示认同。
他还想着今天把故事记下来，以后等他也有了学弟室友就继续传下去。
讲故事的男生也是被问得没办法了，只能说：“你们等我回忆回忆，回忆回忆……”
毕竟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知道的人少，知道具体细节的人就更少了。
除非去问凌霄。
但是谁敢啊？
自从含笑的事情后，就没人敢在凌霄的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第1577章 都不说
学院里的导师们也不会再提起。
也就老校长和关教授偶尔会怀念一下。
毕竟当年的含笑和凌霄说是青梅竹马，风华正茂也不为过。
“当年要不是出了那样的事情，含笑说不定已经和咱们的凌霄导师完婚了。”
“不会吧，你把第一公主放到哪了，听说她也喜欢凌霄。”
“讲故事讲故事，不要跑偏了。”
时间的确是过得太久，不说一百年，几十年也是有的。
男生回忆了很久，也只是记起了个大概。
比如说含笑和凌霄入住的那个“来客旅馆”其实又被不鲁当地的人称作事“鬼楼”。
倒也不是因为神仙鬼怪之类的传说，而是因为有很多的游客因为不清楚当的传闻误住了这家旅馆，最后都神秘消失了。
当地也有人去查，但最后却连尸骨都找不到，唯一能够发现的就是满地带血的抓痕，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拖走了一样。
但怪就怪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所有住在同一层的住户都没有发现不对。
出了这样的事情，其他人自然也不会继续在这家旅馆待下去了，自然赶忙收拾了行李要离开。
但也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走不来了了。
不论是来时的大门，还是走道尽头，甚至连窗户都被封上了砖块，所有的通讯设备都处于无信号的状态。
这简直就像是被隔绝在了一个单独的小世界里面。
之后再发生的事情就真的只有含笑和凌霄才会知道了。
档案里只是寥寥记载了两人在那栋老旧的筒子楼里被困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后才终于在一楼办理入住的小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出口。
而同样的，也是在那间房里，他们发现了一个老头的尸体，看样子已经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过世了。
这世界就是这样，有很多事情都不能去细想。
比如说那些无故被封的窗户，夜里听到的脚步声和金属摩擦声，以及那满地的血抓痕。
后来只是有传，那栋大楼里住了一个疯子。
疯子年轻的时候是个很有天赋的御甲师，只是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让他只能龟缩藏匿于这栋大楼里。
既然是疯子，动手自然也就不需要理由了。
从大楼里出来的那一天，含笑的手上受了伤。
是被电锯割伤的。
当时的环境太黑，再加上四周充斥着尖叫声和人们的推搡，含笑就这么被推到了最前面。
凌霄虽然反应很快，但还是晚了一步。
关键时候是含笑自己弯腰避开了那人攻击，但手臂还是被划伤了。
从大楼里出来后，剩下的人都在放声大哭，当然也有人在破口大骂。
含笑则是捂着自己的伤口走到了一边。
这栋大楼的住客里只有她和凌霄是有实力和那人较量的，发现了这点的其他人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就把这“两兄妹”推到了最前面。
凌霄也受伤了，但比起含笑的伤口，他的只算是皮外伤。
含笑拒绝了凌霄要把她带去医疗站处理伤口的建议，只是自己捂着伤口坐在地上。
第1578章 紧张什么
她的面色苍白，有汗水从额头滚落，但面色并不见多少痛苦。
像是在忍着，又像是真的感觉不到伤痛。
凌霄默不作声地坐在她身边，然后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纱布以及基本的药水。
“手拿过来。”
含笑抬头看他，手依旧捂着自己手上的胳膊，稍稍用力，鲜血便顺着指缝滑落。
就这么一小会儿地上已经汇聚了不少的血迹，夜里看不清楚，但能够闻到有些刺鼻的血腥味。
凌霄见含笑一直看着他，叹了声气，重复道：“手拿过来，你的伤口需要处理。”
四周灯光略显昏暗，稍远一些还坐着刚才一起从筒子楼里逃出来的人，大家也不敢乱动，只等着人过来处理这件事，然后给他们安排新的住处。
风里有哭声，也有小声抱怨的声音。
含笑清楚地看到了凌霄那双眼睛，浅棕色的瞳仁，夜里蒙了一层暗色。
“我不用处理。”
含笑转过头，看着面前漆黑一片的街道。
伤口的位置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只是有些发痒，大概是伤口在愈合。
“含笑。”凌霄的语气重了些，“把手拿过来。”
他定定地看着她的侧脸，眉头紧锁，即使是刚才面对危险的时候，他的情绪波动都没这么大。
含笑又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老实地把自己捂着伤口的手拿了下来。
伤口很深，衣袖上已经被染了大半的血色，好在血已经暂时止住了。
这样的伤口愈合速度，即使是对于精神力S级的人来说也还是太快了。
但凌霄依旧面色如常，没有多问，也没有多看，只是熟练地替含笑处理着伤口。
他垂眸，神色平静且认真。
先是将含笑伤口处的衣袖剪开，然后才又开始清理血迹，拿着东西要消毒的时候，凌霄还是停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对上含笑的视线，声音有些不太自然地放轻，“会疼，你忍着点。”
含笑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笑了笑，声音有些偏哑的乖巧，“凌霄，你真的把我当成个小孩了？”
她受了伤，又流了挺多的血，面色这会儿还是透着点苍白的。
看着莫名有些可怜的意味，但语气实在是……很不讨喜。
“没有。”凌霄又重新低下头，拿了放在一边的面前往上涂药。
他的动作很轻，落在含笑的伤口上甚至还带了点颤抖。
“你别看着我。”他突然开口。
含笑叹了声气，转过头，“好，我不看。”
她去看天上的月亮，忍不住还是嘟囔了一句。
“我受伤，你紧张什么。”
声音很低，但凌霄还是听到了。
他正在上药的手一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手上动作稍稍加快了点速度。
虽然下意识地想要解释什么，但有些东西说了反倒显得刻意。
紧张么？
或许吧，如果今天换成是另外一个人他未必会有这样的耐心去帮别人上药。
凌霄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替含笑把伤口包扎好，然后嘱咐一句，“待会儿会有人过来问话，你跟着我就好，什么也不用说。”
第1579章 换地方
含笑点点头说好。
她难得这么乖这么好说话，凌霄又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但含笑低着头，凌霄只能看到她毛茸茸的脑袋，头发还有些凌乱。
她正在研究胳膊上包扎好的绷带。
凌霄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装在一个袋子里，然后扔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过了没一会儿，果然就有不鲁的人来了。
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腰间还别着武器，面色冷冷的，看起来不太好惹。
大概是见在场的人有来自帝国的，所以他们的态度还算是好。
很快就有人走到了含笑和凌霄这边，像是很正常的询问刚才在筒子楼里发生的事情。
凌霄如实都说了，没有夸大其实，也没有语无伦次，看着无比平静。
他这副样子也让负责问话的人多看了他几眼，“你是哪的人？”
凌霄说：“帝国安莱。”
安莱是帝国一个小城市，不算太有名。
但这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是帝国的人。
不鲁是依赖于帝国皇室的一个小势力，所以他们还是很重视这一次的意外的，甚至连前面那个女人的胡搅蛮缠也忍了。
问话的人又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含笑，问道：“她是你什么人？”
“我妹妹。”凌霄言简意赅，并没有要多说的意思。
问话的男人上下打量了含笑好一会儿，注意到她被包扎过的手臂，眼中多了点审视，“你妹妹好像受伤了？”
含笑撇撇嘴，刚要开口，脑袋上就被人轻压了压。
凌霄伸手戴上了她的外套的帽子，像是安抚一样的用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只是皮外伤，我已经帮她处理过了。”他伸手，把含笑拉到了自己是身后。
含笑低着头，在他身后鼓了鼓腮帮子，到底还是老实地没说话。
凌霄护着含笑，的确像是哥哥对妹妹的维护。
男人也没有多怀疑，只是继续询问筒子楼的事情，“刚才那群人说，是你和你妹妹主动站出来和那个疯子交手的，当时……”
主动？
含笑无声地笑了笑，视线落在不远处还在扯着嗓子抱怨的女人身上。
刚刚就是那个女人把她推到了那个疯子的电锯下面。
好巧不巧，那个女人还是她在星船上碰到的那一家人。
小孩吵闹，女人啰嗦，男人没用，果然是绝配的一家人。
含笑收回视线，无聊地踢着脚边的石子。
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凌霄转过头道：“走吧。”
“去哪？”含笑问。
“他们已经帮我们安排好了新的酒店，我们现在就过去。”凌霄弯腰捡起了放在一边的两个背包。
……
今晚例行的只是简单的问话，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所以明天还要继续询问一些细节。
含笑觉得很麻烦。
因为明天早上就是拍卖开始的时间，但凌霄却要去被问话。
“人又不是你杀的，我们还见义勇为了呢，为什么要问我们的话？”车上，含笑坐在靠里面的位置，小小声地抱怨。
凌霄坐在她的外面，小心避开了她手臂上的伤口。
第1580章 让步
然后给她拿了外套出来，“明天只是我去一趟，你不用去。”
他把外套放在含笑的腿上。
含笑抬了抬自己手上的胳膊，“我受伤了，怎么穿外套？”
她睁着圆圆的眼睛，夜里看着没了白天的张扬明媚，只觉得软软的，乖乖的，但是又很娇气。
这是凌霄今天的第二次妥协，“那你把手抬起来，我帮你穿。”
“会扯到伤口。”含笑就是故意和凌霄作对。
他们命里可能就是注定的仇敌。
年少时期拌嘴作对，等到长大了就开始生死相对。
终归是不适合一直待在一起的人。
凌霄沉默了一会儿，后退一步，“那就披着。”
他把衣服给含笑盖在身上，然后收回手，不打算再管了。
“可是盖在身上会掉下来。”外套有点大，只是轻轻搭在含笑的肩膀上，她话音刚落下就直接滑倒了胸口的位置。
含笑一脸我早就知道的模样，“你看，我说了会掉下来的。”
凌霄抿着唇，车上有人在休息，他只能压低了声音，“含笑，你很烦。”
他这么说，手上却是很老实地把含笑的衣服又捡了起来。
“抬手。”
含笑没反应过来。
凌霄叹气，“抬手，给你穿衣服。”
妥协这种事情，有一就会有二。
含笑还挺喜欢凌霄的妥协的，至少不像是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臭屁又装酷，面色冷冷的，就差把“天下第一”写在脸上了。
所以她才想让这个人人称赞的天才吃吃苦头。
她承认，当时的自己是存了点恶作剧玩闹的心思，但她的确也对皇室的人没什么好感。
不过现在嘛……
含笑配合的转过身，抬起手。
凌霄替她穿上了外套，然后把她的帽子再次戴上，还十分顺手地压了压，“幼稚。”
他低低念了一句，没出声。
但含笑能够看到他的口型。
她哼了哼，没和他计较。
“小姑娘，你和你哥哥感情真好。”坐在后桌的一个女人突然出声。
含笑转头看了一眼，瞧见女人温柔的眉眼，笑看着她。
她有点不太自然，看了凌霄一眼，然后回了句，“也不是那么好。”
女人只是温柔地笑着，像是在回忆点什么，“要是当年没发生那些事，我家女儿也该像是你那么大了。”
女人的声音里带着怀念，很悠久的怀念。
含笑趴在椅背上看她，难得多了点好奇心，“您也是帝国的人么？”
“我？”女人摇摇头，“不是。”
含笑还想再问的时候，脑袋上的帽子就被凌霄扯了扯。
“你话很多，不困么？”
含笑转头看他，“我睡着了，待会你抱我下车么？”
凌霄一顿，没话说了，只是和后座的女人说了句抱歉。
毕竟今晚的含笑的确是活跃了点，也不知道为什么。
女人倒是不在意。
她还挺喜欢含笑的。
车子绕过了不鲁最偏僻的几条街道，往中心城市开去，最后停靠在了一家条件还算是不错的酒店前面。
从今天开始，他们都能在这家酒店免费休息一周。
第1581章 问路
这算是安抚，也算是一种赔偿。
毕竟是在他们不鲁出的事情。
新的酒店光是看着就很高档，距离拍卖会场的距离也很近。
唯一的一点就是……含笑和凌霄被安排在了一间房。
“现在是旅游的旺季，酒店的房间不多，你们是兄妹，住一间房应该没关系的吧？”
扶着接待的人面带微笑，语气还算是温和。
有意见也没其他的选择了。
“我睡沙发。”
进了房间之后，凌霄主动道。
含笑点点头，脸上已经有了困倦，但还没忘了他们的任务，“你明天去被问话，那拍卖场只能我一个人去了。”
“如果时间来得及，我去找你。”凌霄说，“如果来不及，我就在门口等你，东西一到手我们就离开。”
含笑托着下巴，声音懒懒的困倦，“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们是去抢的一样。”
凌霄把钱和代表席怀身份的东西都放到了含笑面前，“如果明天的叫价不高你就用金币支付，如果过高就记在席怀的账上。”
含笑把东西拿过来，“你就不怕我乱买东西么？”
“你会么？”凌霄突然回头问了一句。
含笑没看他，正在低头研究手上的东西，话也说得漫不经心的，“说不准，万一我一高兴，拍卖场都能给买下来。”
那估计席怀会疯的。
不过像是他那么温润端方的人，也未必会发疯，可能只是会控制不住地想杀了她。
凌霄看着偷笑的含笑，就知道她是在想什么，“席怀的身份证明还不足以你买下一家拍卖场。”
“我知道。”含笑从床上做起来，把那些东西收好，“我只是这么想想。”
她当然不会用席怀的钱去乱买什么东西。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还没熟悉到那个份上。
含笑是这么想的，但席怀不是。
他私底下觉得，自己和含笑的关系还是挺好的，这样的错觉来自于含笑和他主动说过好几次话。
虽然大多都是在问路。
比如那一次含笑问了他娅柔的寝宫在哪里，第二天一早就有了娅柔脸上被画了个猪头的事情。
席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含笑，但不知怎么的，他下意识地选择了保密。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秘密。
席怀一直记着。
但含笑早就忘了。
因为她在皇宫里地待的时间并不长，没多久就去了机甲学院，然后就认识了凌霄。
这么算起来，她和凌霄之间还要更加的熟悉。
第二天一早，按照问话的时间，凌霄要比含笑早出门。
临走之前，他还特意嘱咐含笑不要忘记待会拍卖开始的时间。
不过是隔着门嘱咐的。
凌霄又敲了敲门，等着里面的回应，“含笑？”
“听到了，听到了！”含笑翻了个身，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声音有些闷闷的，“凌霄，你真的好啰嗦，我下次不要和你出来历练了。”
凌霄在门外叹了声气，觉得好笑又无奈。
“我走了。”
“嗯。”
含笑懒懒地应了一声。
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还有关门的声音。
第1582章 继续问话
凌霄出去了。
含笑在被子里待了一会儿，算着时间，然后坐起身，鞋子都顾不上穿就直接跑到了窗户边。
深灰色的窗帘被她拉开了一条缝隙，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
今天的不鲁是个好天气。
酒店的门口可以清楚地看到停了一辆车，那是今天来接人去问话的车。
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含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车子旁的凌霄。
和他一起被叫去的还有其他几个人，人数不算多，应该只有昨天从筒子楼里逃出来的一半。
像是有所感应一样，凌霄抬头看了一眼房间所在的方向。
含笑也没躲，两只胳膊支在窗沿上，抬了手和他打招呼。
她脸上的笑容还带着点困倦，眼睛被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
像是在打盹的猫，浑身上下都透着慵懒。
凌霄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嘴角微微上扬。
过了几分钟，等人到齐了就由专门的人一起带走了。
比起昨天夜里的问题，今天的问话就要显得详细了不少。
从他们登上星船的那一刻到今天坐在这里被问话，事无巨细地全都要说清楚，当然重点还是放在了那家“客来旅馆”上。
“你是从那里得知这家旅馆的消息的？”
“地图上。”凌霄没打算隐瞒，除了自己和含笑真实的身份和来意全都交代了。
“地图？”问话的人眼中多了点审视，“据我所知，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使用地图了。”
问话的房间像是一间审讯室，空间不算大，却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尤其照在脸上的强光，像是要将人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捕捉到。
在这样的环境下，凌霄依旧面色如常，表现出了过人的冷静，“我对于纸质的东西一向很感兴趣，在帝都也有专门售卖纸质地图和书籍的地方。”
这不是假话。
纸质的东西珍贵，在外界很少有公开售卖的地方，但对于帝都来说就没那么稀有了。
甚至皇室还大手笔地模仿了星际元年以前的图书馆，也设立了这么一座皇家图书馆。
当然里面的纸质书籍大多是二次印刷的，并非原版。
两个负责问话的人大概也是注意到了凌霄帝都人的身份，面色稍稍缓和了一点。
最重要的是看凌霄这副模样可能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
“这一次来不鲁，你是和你妹妹一起来的？”
“对。”
问话的人点点头，又问，“除你们之外，还有其他随行的人么？”
之后连着几个不轻不重的问题之后，问话的人才又继续把话题扯到了客来旅馆上。
之前问的问题更像是为了让问话的人放松警惕。
等到问话结束已经是中午。
凌霄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拍卖会已经快要结束了，即使他现在过去也赶不上了。
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担心含笑那边的情况，这么想着，脚步也要快了点。
只是还没等他走出去，身后刚才负责问话的人就叫住了他。
“凌霄对么？”男人是小跑过来的，手上还拿着专用的通讯器。
第1583章 一起上
凌霄意识到什么，眉头微微皱起，“是我。”
“你妹妹好像出事了……”
……
说是含笑出事也并不准确，应该说……是她惹事了。
其实事情的起因很简单。
在拍卖场的时候，含笑碰到了之前在星船上搭讪凌霄的那个女生。
女生的家族在不鲁当地好像还算是挺有钱有势的，之前她因为和家里的人赌气才跑了出去，后来钱花光了就只能搭了一辆票价便宜的星船回来。
至于在船上发生的事情女生还一直都记着，觉得是含笑让她丢脸了。
这一次在拍卖场碰到，她就直接叫了自己的几个手下去把含笑抓起来，想要把人送到晚上的地下拍卖场做货物。
谁知道去的那几个人不仅没抓到含笑，还让她给找了过来。
后续就是……很激烈的一场打斗。
含笑一个人单挑了那个女生身边的所有手下，以及所有想要过来帮她的人。
现在，她正把那个女生的脑袋按在桌子上，“我最后问你一次，谁是小贱人！”
她威风得不行，才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日后的风采。
像是古代的女将军，有压迫感，也有少年的恣意桀骜。
“小贱人，你赶紧放开我，不然我发誓让你走不出不鲁！”女生尖叫着，声音直接破音了。
周围人想要上前又忌惮含笑刚才的身手和她手中的人质。
最后连拍卖场的安保都来了。
拍卖场的人是认识那个女生的，不论是因为她的身份还是因为她的家世，最后都选择了站在她那边。
“这位顾客，您已经违反了我们拍卖场的规矩，请您现在立刻离开。”
话说着实一口一个“请”和“您”的，但武器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还是杀伤力挺大的那一种武器。
含笑只是轻笑了一声，“那么厉害，有本事你们一起上啊！”
挑衅！
这绝对是挑衅！
再后来的现场可以说是一片混乱。
顾客们逃的逃，叫的叫，各种武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那一天的不鲁拍卖场十分热闹。
凌霄来之前想的是要怎么护住含笑，来之后想的实是么拦住含笑。
但最后他发现了两个问题。
一是他拦不住含笑，二是拍卖场的那些人没想着活捉，而是生死不论。
所以凌霄只能和含笑开始了他们来到不鲁的第二次并肩作战。
具体的过程除了当事人已经没人能够说清楚了，只是到了现在，不鲁依旧有传闻，说是百年前有一男一女两兄妹把拍卖场给炸了。
虽然夸张是夸张了一点，但关于含笑和凌霄历练的故事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越是往后，他们闯的“祸”就要越大。
机甲学院给历练提的要求之一就是要低调，但含笑和凌霄完全就是反着来的。
虽然每一次他们的出发点都是好的，但还是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不鲁的拍卖场也只是其中之一。
在外面历练一圈，含笑和凌霄的身后也跟上了一群要追杀他们的人。
偏偏这两个人还一点也不带害怕的。
第1584章 太优秀
含笑从一开始就是乐在其中，凌霄开始还有些不赞同，但时间久了，像是被含笑感染了一样，他也渐渐展露出了最真实的自己。
百年前的那段时光，大概就是凌霄活得最自在的时候。
不用顾及所谓的规矩，不用考虑忠心与否，也不用担心权势的争斗。
他就只是凌霄。
含笑和凌霄本就是很像的人。
肆意放纵，耀眼夺目。
那样的日子的确是很好，卸下了所有的身份，只去做自己。
但到底，这只是一场历练。
知道了含笑和凌霄闯的“祸”后，机甲学院给两人下了最后命令，让他们立即返回。
等到回去，估计又少不了一顿罚。
两人躺在草地上，仰面看着整片星空。
含笑依旧是满脸的惬意自在，机甲学院给的“命令”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倒是凌霄今天再次沉默了下来。
“你害怕么？”含笑双手枕在脑后，只看着星空。
闻言，凌霄转过头，入目的是含笑近在咫尺的侧颜，精致明艳，最好看的是那双眼睛。
黑白分明，纯澈灵动。
他盯着看了许久，不答反问：“你怕么？”
“不怕。”含笑摇摇头，突然转过身，和凌霄面对面，“到时候关教授问起来，我就说都是你指使我做的。”
她眼睛弯弯的，像极了今晚的月色。
凌霄只是定定地看着，难得的没有反驳她的话，“如果关教授真的要罚，你就推到我身上。”
他说得很认真，眸中神色也是认真。
含笑顿了顿，对上他的目光，然后移开了视线，“就算我说，关教授也不一定会信啊。”
凌霄在学院就是标准的优秀学员，有天赋守规矩，就差学院给他颁个奖状了。
要想让人相信他会闯祸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凌霄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事情是我们一起做的，我不会看着你一个人受罚的。”
含笑困惑地看他：“凌霄，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很讨厌我么？”
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有义气了？
“我没有讨厌你。”凌霄说，“之前生气也只是因为你比赛的时候故意输给我。”
“我没有……”
含笑下意识地想要狡辩，对上凌霄那双浅棕色的眸子后，还是把后半句话给咽了下去。
老实承认，“好吧好吧，我是故意输给你的。”
“为什么？”凌霄很平静地看着她。
他们两个的距离离得太近，同样都是侧躺在草地上，这样的姿势在他的规矩里已经属于失礼和冒犯了。
但这一次，他没动，只是这么专注地看着她。
心里像是有什么在发芽，痒痒的，控制不住。
含笑也不再避开他的视线，坦坦荡荡的，“我不能太优秀。”
这话说得多少有些欠打了。
但用在含笑身上却很合适。
因为她的确是很优秀，她也可以更加的优秀。
说完这句话，含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凌霄是皇室的人，他自幼就在皇宫里长大，等以后从机甲学院毕业后也会直接为皇室服务。
第1585章 一样的
他的人生路线已经被规划好了，无法改变，也无法偏移。
这就是他和含笑之间最大的区别。
凌霄看出了含笑眼中的纠结，没在追问她，“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虽然含笑并不需要凌霄的理解，但听到这句话她还是松了口气。
她换了个话题，“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你想好要怎么和关教授他们解释了么？”
出了这么大的事，估计校长会亲自到场。
“没想好。”凌霄难得这么地放纵自己，连带着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他学着含笑的口吻，“大不了就是被罚。”
他们也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闯祸，关教授和校长也不是那么古板的人，不会不管不顾的就直接处罚他们。
所以最多就是做做样子。
这就是来自好学生的自信。
夜深了，含笑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和凌霄的聊天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半个小时后，她的声音就渐渐消下去了。
“含笑，我……”
话还没说完，凌霄转过头就发现含笑已经睡着了。
她睡着的时候看着很乖。
也不知怎么的，凌霄的脑海中就只有这一个想法。
他侧过了身，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四周很安静，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流星划过天际的呜鸣声，以及少女浅浅的呼吸声。
那一瞬间，就像是被摄了心魂一般，凌霄撑起身子，往前靠近。
他垂眸，视线里只剩下少女一张乖静的面容，像是一只柔软的，靠在他怀里的兔子。
很喜欢。
也很想要拥有。
他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
这是他唯一也是最后的放纵。
今天过后，所有的一切又会回归原样。
他还会是那个墨守成规，压抑本性的凌霄，而含笑则会继续她原来的生活，恣意的，自由的，与他截然相反的。
如果从未见过广袤无垠的草地，也从未见过繁星点缀的星空，或许他不会向往自由。
但当他经历过这一切后，他心里就像是被什么扎了根一般。
他骨子里的叛逆生了出来。
以前他总是觉得含笑太过叛逆，太过肆意张扬，但其实，他也是一样的人。
他甚至有过一刻的犹豫，要不要永远留在这片草原上，永远地站在星空下，永远地……
视线之中，女孩的睡颜依旧很安稳。
她就像是他心中那一场美好的梦境，是他压抑着的所有渴求，也是扎根在他心中的悸动。
“含笑。”他低低念她的名字，伸出手轻轻压住了她的手腕，终究还是迈不出那一步。
属于凌霄的一生早就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许给了家族，许给了皇室，许给了那所谓的至高无上的忠诚与荣耀。
如果有来生……如果有，他会将自己的所有都许给那一场渴求的梦境。
即使只有片刻。
……
第二天天一亮，两人就搭上了返程的星船。
一路无话，像是又回到了最开始的起点。
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即使再相像，也注定只会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回到机甲学院。
第1586章 做好事
两人不出意外地都被叫去了校长室谈话。
“荒唐！真是荒唐！我让你们出去历练，不是叫你们出去惹事的！”
校长气得胡子都要掉了，关教授站在一边没做什，但眼神中也透露出对两人行为的不赞同。
凌霄微微低着头，一副老实听训的模样，但心思却有些跑远了。
“我们是去做好事，也不能劝说是闯祸吧。”含笑小小声地反驳了一句。
校长气得一拍桌子，瞪着眼看过去，像是个严厉得不能再严厉的长辈，“你还敢顶嘴。”
含笑也乖乖低下了头，表示自己会老实闭嘴了。
关教授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带着笑意，“你这小丫头还挺能耐的，听说你们把不鲁的拍卖场都给炸了？”
“你还和他们说这些，是想惯着他们翻天么？”校长一个眼刀就飞了过去。
含笑低声道：“其实不是我们炸的，是他们自己人拉错了引线才……”
不鲁的人经商到还算是有些天赋，但是在对战上面是真的没什么经验。
当时的现场一片混乱，动手的人少，尖叫的人倒是挺多的，各种武器满天飞，多大杀伤力的都有，连他们自己人都弄不明白。
至于后面的那一场小爆炸也是他们的人混乱之中自己失手引爆的。
好在当时爆炸中心没人，所以没造成什么上网。
也就是地下拍卖场用来囚禁那些奴隶的地方被炸开了，跑了不少人。
“含笑你不许说话！”校长又看了过来。
到底是自己最看好的学生，虽然叛逆了一点，但校长也没舍得说什么重话。
关教授早就看明白了校长的心思，也没再说什么，顶多也就是看个热闹。
含笑那一身的反骨，怕是没人能够驯服她了。
最后一次，校长问到事情经过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凌霄主动站了出来。
“这一次是我没有管好含笑，错在我。”
他突然出声，校长和关教授都看了过去。
大概都是有些震惊凌霄会将错误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实在是太不像他的作风了。
含笑侧头，悄悄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旁边的凌霄。
窗外有阳光刚好落在他的面上，淡淡的一层光晕暖不化他冰冷硬朗的五官，像是他本来的性格，高冷，不近人情。
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改变。
就像是寒冬大雪之中，阳光落下，融化一小方地厚雪，然后露出了一抹翠绿。
含笑只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视线，继续盯着自己地脚尖。
这时候，老校长发话了，“凌霄，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事都是你带着含笑去做的？”
校长年轻的时候也上过战场，只是后来受了伤才又退下来，靠着一身的荣誉接手了机甲学院校长的职位。
虽然现在已经从战场上退了下来，但校长的目光依旧极具压迫性。
凌霄面不改色，抬起头，对上校长的视线，“对，这些事都是我带着含笑做的。”
校长没说信不信，只是又把视线移到了含笑身上，问她：“含笑你呢，你怎么说？”
第1587章 实话实说
关教授也看过来，视线在含笑和凌霄身上来回看。
想着这大概又是一个青春懵懂，青梅竹马的浪漫故事。
但下一秒，含笑的声音传来，出乎意料的。
她说：“他说得对，都是他带着我闯的祸，他还说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去做，他就打我。”
小姑娘一脸的认真，眼睛圆圆的，看着十分的无辜。
什么青梅竹马，什么青春懵懂，这里只有一个爱闹爱闯祸的小魔女。
连凌霄的表情都稍稍僵硬了一会儿，但也只是一会儿。
等反应过来，他忍不住地轻笑了声，但又害怕被校长发现，只能用咳嗽声盖过。
“你是说，这些都是凌霄威胁你的？”校长的声音很危险，面上却是带着无比慈善和蔼的笑容。
活脱脱一只笑面虎。
含笑丝毫不惧，点头，“对啊，对啊，就是他。”
她毫无心理负担地推卸责任，因为她知道自己越是这么说，校长和关教授就越是不信。
一切都只是源于……她想逗逗凌霄。
果然到了最后，两个人的惩罚都没得跑。
各自检讨一千字，罚扫学校半年，以及各种不痛不痒，但是很耗费时间和耐心的惩罚。
从校长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含笑成了个苦瓜脸。
关教授和两人一起出来的，“你这小丫头，越来越爱胡闹了。”
“哪有。”含笑叹声气，“我只是实话实说。”
她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凌霄。
凌霄默不作声，面上笑容淡了很多，但看着也要比以往好接近了不少。
关教授自然也是察觉到了，感叹一声，“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外出历练，你们之间的关系看着也好了不少。”
话音落，含笑立马就和凌霄拉开了距离。
“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情，我们还是水火不容的。”她强调。
含笑并不希望皇室的人知道她和凌霄走得太近，免得惹来不必要的猜疑。
关教授摸着胡子，“行，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早点去把学校扫了，争取天黑之前完工。”
含笑：“……”
她长长叹了声气，然后接过了凌霄递过来的扫把。
两人合力打扫校园的第三天就有学员跑过来打听消息了。
直接把两个人在校外闯的那些祸都摸了个一清二楚，轮流着来给含笑和凌霄竖大拇指。
厉害是真的厉害。
所以说机甲学院的好学生“疯”起来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但也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因为担心之后的学院门会争相模仿，机甲学院之后就取消了外出历练这个课题。
在那一段时间，含笑和凌霄可以说是机甲学院的两大风云人物了。
只是每个人都知道，他们之间是“势同水火”的竞争关系。
常年打成平手。
*
“真是没想到，咱们冷冰冰的凌霄导师居然还有过那样肆意鲜活的青春。”
寝室里，有人感叹了一句。
胡征也连连点头符合，“只恨我晚生了几十年，不然碰到那时候入学，说不定还能和战神并肩作战呢！”
“你？”
第1588章 真正的她
有人忍不住笑起来，“胡征，说这话之前你先摸摸你肚子上的肉吧，月测都快过不了了，还想这些呢。”
“我有肉怎么了？那是肉么？那是我的福气！”胡征义正词严的反驳。
大家都被他给逗笑了。
夜深了，外面安静得不行，也就只剩下楼顶还亮着一盏刺眼的照明灯。
卫介枕着手臂，目光有些放空。
根据室友的这戏的故事，还有他看到的那些对战视频，他的脑中也逐渐勾勒出一个明艳张扬，爱笑会扮乖的女孩模样。
只是脑海中的形象再鲜活，终归也只是他自己的幻想。
真正的含笑究竟是怎样的……他越来越想亲眼看看了。
宿舍里的话题逐渐跑偏，最后不知怎么的有人提到了含笑。
“要说那些年能够和咱们凌霄导师并肩作战的大概也只有含笑了。”
即使之后发生了那些事情，含笑的实力也一直是毋庸置疑的。
甚至还有以前的学长学姐说，含笑的势力是在凌霄之上的。
“真的假的，那个什么含笑比凌霄导师还要厉害？”
“什么什么含笑，人家是我们正儿巴经的学姐，尊敬点好不好？”
“可她不是叛……”
叛什么？
背叛帝国，背叛皇室，背叛机甲战队。
这话没人敢完整地说出口，即使是在网上也很少会有人再敢这么谈论了。
因为含笑的名字对于帝国来说就是一个禁忌。
正是因为她的强大，所以才让人们对她的“背叛”如此恐惧。
正在寝室里处于一片寂静的时候，有人的说话声从角落里传来，“听说当年还是凌霄导师带队追杀的含笑，也是因为他重伤了含笑，才让第一公主有机会……杀了她。”
如果没有听过含笑和凌霄之间的过往，只是单凭皇室的一面之词，他们会认为这样的结局是对于“背叛者”最好的惩罚。
可在听过那些恣意青春，肆意自由的故事过后，只剩下一片唏嘘感叹。
世事万物常变，但从年少并肩走到生死相对的故事依旧让人感慨。
感慨若是时光能够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候，该多么的幸福。
“现在都在传含笑没死，还在边境聚集了一群流浪者，这一次皇室下令让我们过去历练，估计也和这件事有关。”
话题又逐渐严肃起来。
归根结底，他们现在担忧的还是边境的情况。
皇室的这个命令，显然就是要让他们过去支援，又或者是过去……充数？
不论是哪一种，对于卫介这样本就有意参加机甲战队的优秀学员来说或许会是好事，但对于那些才入学，又或是实力不强的学员来说就相当于去冒险送死。
“皇室这是真打算让我们去当挡箭牌啊！”
“也不能这么说吧，第一公主娅柔不也在边境历练。”
“你能和第一公主比？人家是公主，未来的皇室继承人，要是有事了一堆人护着，可我们呢！”
刚才还想着要帮皇室说好话的那个人也安静了。
毕竟现在的情况看来也的确如此。
第1589章 宣布
皇室贵族多是自大傲慢，这么多年来一直不计成本地向外扩张，甚至在已经造成巨大亏空的情况下还要动用大笔的资金去举办那些毫无意义的宴会。
他们一味地向民众宣传帝国的强大，皇室的至高无上，却无法拿出与之相配的实力来。
那些年含笑替他们打下的基础，为他们稳固的和平早就被挥霍一空。
即使之后出了凌霄这个“战神”也不过是拖延了些许的时日。
帝国皇室早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如果含笑真的要动手，推翻皇室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但遭殃的还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民众。
“如果流浪者真的听含笑的话，怎么说她也是帝国的人，不至于做得那么绝吧？”
学弟小小声地开口。
这一次回答他的人变成了胡征，“小学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当年含笑的事情可复杂了，可以说除了我们这些没跟上时代的人，那时候凡是会上网的人都对含笑恶语相向过。”
曾经的含笑是整个帝国的守护神。
人们追捧她，将她捧上神坛，将她视为自己的信仰，网上铺天盖地的是对她的各种夸赞。
那时候的含笑即使不露面也依旧在整个帝国保持着相当高的热度。
甚至一度将当时的第一公主给压了下去。
可就是这样一个由民众们捧起来的神，最后也被他们亲手摔毁。
摔毁还不够，甚至还要在上面践踏，唾骂，鄙夷。
因为她是神，所以她不允许有任何的失败，不允许有任何的退缩，甚至连受伤也是不允许的。
她就该永远地为帝国，为皇室燃烧自己的生命。
否则，人们就会将她亲手拉下神坛。
从未有人想过，原来人的心意与感情居然可以如此善变。
那些无形的言论本就杀人，但他们依旧觉得不够，甚至联合在一起，举着旗帜游行抗议。
他们要求将含笑立即驱逐出帝国。
在皇室的刻意引导下，那些将含笑捧起的人最终也化作了杀她的利刃。
星际698年，皇室顺应民意，任命凌霄为新一任指挥官，全力追捕含笑，生死不论。
那一年，是帝国战争最多的一年。
含笑独自一人带着机甲六队在边境抵抗，她从未想过，自己拼了命去守护的人都在想着她死。
她给人们带来了和平，人们只愿她永不超生。
第二天一早，机甲学院就公开了从皇宫里传下的那道命令。
凡是符合要求的学员必须参加机加战队的选拔，而剩下的学员都必须跟随前往边境历练。
台上，导师的话才落下，广场里就响起了无数的议论声。
“真的假的，这样岂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参与战队的竞选？就是不知道今年的选拔要求是什么？”
“必须？我没听错吧，这岂不是强制要求参与，学院是疯了么？”
“也不能说学院吧，这是皇室传下来的消息，很多人昨天就已经知道了，听说是这一次边境的情况不好……”
“这是让我们去当靶子吧，什么选拔，我看就是人手不够。”
第1590章 谈论
“高兴的都是新生吧，凡是经历过上一次战队选拔的人都知道这不会是件好事。”
人们议论纷纷，有高兴的，也有怀疑的，当然也有愤怒的。
只是不论怎样的态度都无法改变这一道命令。
即使是机甲学院的老校长也不可以。
皇室这一次算是施加了重压，要求机甲学院的所有学员必须全部赶往边境，没有人可以例外。
在战队选拔中表现优异的人将直接跳过考验时间，成为正式队员。
简直就像是在赶鸭子上架。
“行了，全都安静！”台上的导师发话了。
半分钟之后，广场上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新生大多是站在队伍的前列，像是卫介，胡征这样的学员大多是站在队伍的后面。
所以这会儿导师在台上说，他们依旧在队伍后面议论。
“这和我们昨天晚上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看来这一次皇室是真的撑不住了，听说前段时间凌霄导师的上还没好久被直接派往边境了。”
“真的要打起来了么，那群流浪者有这么厉害么？”
胡征发出疑问。
设有拍了拍他的肩膀，“厉害的估计不是流浪者，是他们的老大。”
“老大？”胡征一脸的困惑。
其他几人只是笑笑不说话。
那个名字，没人敢提起。
卫介却是有些目光放空，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想问题，直到有人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什么？”
那人重复了一遍，“卫介，我们刚才再说，这一次没意外的话你应该可以顺利进入机甲战队了吧？”
“就是不知道进的是哪一个战队。”胡征喃喃一句。
有人答他，“反正不会是机甲六队。”
这话一出，大家都安静了。
机甲六队曾是含笑所属的战队，当年也是她独自一个人带着这支战队在边境抵御外敌。可就在战况最焦灼的时候，含笑迟迟等不到援兵。
本以为这一场仗必输无疑，谁知关键时刻她独自一人深入敌营，直接逆转了战局。
只是后来任凭她本事再大，躲过了敌人的炮火，却躲不过人心。
也是那一次，整个机甲六队全军覆没，含笑也被扣上了背叛皇室的罪名被诛杀在边境寒地。
当然最近关于含笑还活着的传闻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爆出含笑之前就被关押在皇室的地牢里，只是后来逃脱了。
这个消息一出，很快又引起了热议，只是很快的皇室就出面辟谣，压下了所有与之相关的消息，并表明含笑的确已经在百年前被诛杀在了边境寒地。
当然，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台上导师的讲话已经结束，宣布解散的时候，导师叫了卫介的名字。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卫介跟着导师一起去往了校长室。
“听说皇室有意向培养新一任的指挥官，估计就是卫介了。”
“不至于吧，凌霄导师不是还在么？”
“这有什么，当年的含……”
名字说到一半就打住了，在学弟学妹们困惑的目光中，几个学长随意敷衍了一句就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