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1章 下马威
“你们都说我是个疯子了，我当然要疯给你们看看了。”她笑得张扬，眉眼之间却满是玩味恶意，“不仅是国王，你们整个皇室我都不会放过。”
听到这些话，差点气得在场几个年纪大的贵族直接晕过去。
要不是最后凌霄出来把含笑带走了，只怕当天的宫殿真要气晕大半的人了。
这样的话，国王自然也是记得的。
只是当时的他根本不认为含笑会是皇室的威胁。
即使她曾经是帝国最优秀的指挥官，但那也是他这个国王赋予她的权力，如果没有他，含笑现在和那些在外流浪的难民也没什么不同。
抱着这个想法，国王一直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高。
对含笑多是厌恶和轻视。
他并不喜欢自己这个女儿，从她出生的那天起就不喜欢。
只是以前为了夺权他才忍辱负重。
王后大概是思念担忧女儿，现在还在止不住地落泪。
国王听得心累，抬手揉了揉眉心，“行了，你也别哭了，有凌霄在，娅柔不会有事的。”
凌霄是战神。
在人们的认知中，他的实力甚至远在含笑之上。
当然，这些都只是人们单方面地认为，凌霄几次澄清都没人相信，最后干脆选择了沉默。
若是以前，王后听到凌霄的名字也是能安心不少的，不然她也不会赞成自己的女儿喜欢凌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凌霄的确是厉害，可你别忘了，他还受着伤。”
一语惊醒梦中人。
国王也是才记起这件事，心里烦得很，但还是道：“受伤又如何，难道我帝国的战神就那么不堪一击，连一个不入流的流浪者都对付不了了！”
“话是这么说，但凌霄上一次出战不也还是重伤昏迷了。”
王后虽然是有意赵国王的不痛快，但她说得也的确是实话。
两年前的那一场战，本是皇室打定了主意要给流浪者一个下马威。
谁知这下马威没送出去，反倒是凌霄先出了事，帝国虽然有意压着消息不让传出去，但后来还是被人知晓了。
帝国上下连着又热议好几个月，甚至都有人开始质疑皇室的实力和领导力。
毕竟这么多年来皇室都没少宣传自己的实力强大，现在却被流浪者重挫，说出去都要被人笑掉大牙。
为此国王都气了好几天了，连着叫来了好几个战队的队长询问那一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好好的战神凌霄就败了。
但问到最后，也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你推我，我推你的，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对外的解释只是流浪者请了外援。
也是这次之后，贵族中有人建议帝国皇室也该去寻求外援。
这求着求着就求到了九域的头上。
当时的九域刚刚处理完内乱，对于帝国的球员，他们象征性地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然后给拒绝了。
被人拒绝，皇室也拉不下面子，只能想着自己处理了这一次的问题。
可就算是凌霄没受伤之前都无法灭掉流浪者，更何况是现在身上的伤还没痊愈。
第1562章 条件放宽
国王被王后的三两句话激得是愁眉不展，眼看着面色都黑沉了下来。
王后也是在这时候才有开口，施施然地站起身，端着自己王后的威严，“我帝国向来是人才辈出之地，既然以前能出一个战神，现在自然也能再选出一个新战神来。”
“新战神？”国王皱眉，“你什么意思。”
王后笑了笑，“不知道王还记不记得凌霄是从哪个学院毕业的。”
这个问题简单得很。
“自然是机甲学院。”自有指挥官一职开始，几乎每一任的指挥官都是从机甲学院毕业的。
凌霄自然也不例外。
甚至于在凌霄之前的含笑同样也是机甲学院的学生。
王后点头，“这就对了，正好也快到了机甲学院的毕业季，想必学员们也都已经准备好了要为帝国效力了。”
这事其实很简单。
本就快要到机甲战队的选拔赛，现在他们只需要把时间提前，再把条件放宽就好了。
以往都有规定，必须是能够从机甲学院顺利毕业的优秀学员才有资格参加机甲战队的选拔赛。
但现在情况特殊，能够去往边境的御甲师自然是越多越好的。
国王也觉得这个办法好，只有一点，“都还是一群学员，他们真的行么，万一……”
“哪有什么万一。”王后又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下巴微抬，气势压人，“你之前不是说了么，这叫历练。”
连第一公主都去往边境历练了，其他的普通学员还有什么资格拒绝。
国王稍作思考，终于拍板决定。
凡是在机甲学院中模拟对战巅峰值达八千以上的都可参加这一次的机甲战队选拔赛，剩余的其他学员也可随行到边境参加历练。
当天晚上，这道命令就传到了机甲学院。
导师们倒是还没统一宣布，宿舍里学员们就先议论起来了。
“八千巅峰值就能参赛？以往的要求可都是在三万以上的，我记得有一年甚至还要求到了五万积分。”
八千巅峰值是什么概念。
只要是脑子不算太蠢，天赋尚可的学员，只要在入学院起的三年内勤奋地参与每一次的模拟对战，并且只要胜率达到百分之三十就能达到这个分值。
以往的机加战队选拔之所以会设巅峰值的门槛，为的就是直接排除那些刚入学院的新生。
可现在这么一改规定，就相当于人人都有机会参赛了。
胡征是和卫介一届的学员，在机甲学院的也算是有些资历的老学员了，他的天赋在学院里不算高，平时为老人也挺懒散的。
他家里倒是没想过过他能进什么机甲战队的，只要能从机甲学院顺利毕业就算得上是光宗耀祖的。
但即使是这样，他的模拟对战巅峰值也有两万。
由此可见，这个八千的分值真的很低。
如果是一些刚入学，或是在机甲学院待得不久还年轻的学员听到这个降低分值的要求肯定会觉得是天上掉馅饼了。
但是在他们这些老学员看来就是有点问题了。
现在已经是熄灯时间。
第1563章 好好说说
寝室里一片黑暗。
学院规定的是每间宿舍六个人。
宿舍的空间不算大，但是也不至于很拥挤，大家躺在床上，互相压低了声音说话都还是听得见的。
“胡征这脑袋都能看得出有问题，别跟我说你们看不出有问题啊。”
众人这么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但胡征不满意了，“什么叫我这脑袋啊，我怎么了，难道我不聪明么！”
他也不差的好不好。
其他人只是笑笑，没人答话。
胡征觉得自信心很受挫，“你们以为谁都和卫介那个脑子一样啊，随随便便学学，模拟对战巅峰值都能达到五万。”
一开始他还是挺不喜欢卫介的，觉得他爱装酷。
但是后来他发现卫介是真的牛之后就改变这个想法了。
毕竟有这么一位学霸室友也是很长脸的。
既然提到了卫介，自然也就有人把话题抛给了刚才一直沉默的卫介身上。
“卫介，你是怎么看的？”
卫介仰面躺着，两只手垫在脑袋下面，看着天花板，言简意赅，“没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是什么想法？”胡征嘟囔一句，“反正我是看出问题了。”
其实大家都看出问题了。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通知的最后面还专门写了，剩余的其他学员也可以随行去往边境参加历练。”
“历练，什么历练？”
“其实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类似的通知，比如说让机甲学员的学员近距离观战吸取经验，又或是组队外出完成任务之类的，但那都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
机甲学院的教育一直都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课堂上的讲解很重要，但是机甲对战这种事情还是的要从实际对战中才能得到经验。
如果有幸能够看到那些顶级的御甲师对战，那更是受益匪浅。
这一点卫介也是深有感受。
毕竟从他入学接触到含笑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在反复观看含笑的对战视频，时间长了，也受到了她的影响。
但其他人抓住的重点可不是什么对战经验，而是……
“一百年前，什么一百年前？”
是刚才问“什么历练”的那个男生。
男生入学的时间晚，因为宿舍分配不够了才分到了上一届学长们的宿舍。
所以很多事情他都不清楚。
“学弟，你问题还挺多的。”
虽然这么叫，但大家互相之间的关系还是挺好的。
学弟也只是笑笑，“我入学得晚，还请学长们多给我说说了。”
“行，学长今天就给你好好说说。”
男生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昏暗的环境下，勉强能够看得出一个轮廓。
紧挨着的那铺床的男生也坐了起来。
大家都看了过去，宿舍顿时氛围满满。
“这一百年前啊，机甲学院的确是有一个课题，要求的是每一位达到要求的学员每年都要组队外出历练，至于这历练的地方则是随机的，有时候是边境，有时候也会是别的星球，反正只要是有帝国机甲战队的地方，他们都能去……”
第1564章 还会有挺多
其实这是一个挺好的课题，让学员们可以多点经验。
但偏偏后来就出了问题……
“你们应该都知道，帝国现在的指挥官战神凌霄，也是我们的导师，他就是一百年前从学院毕业的学生。”
众人点点头，表示知道。
隔壁床的男生嫌弃他说得太长了，直接把他推开，换自己说。
“他铺垫太长了，我来直接进入正题，那是一个夏天……”
夏天艳阳高照，没有雨水，也没有霜雪，除了天气热了点，太阳晒了点，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很好外出的季节。
机甲学院每年一次的外出历练也是定在了这个时候。
虽然外出训练是每一个学员的必修课，但是想要得到外出历练的机会也是有条件的。
学院当时规定的是模拟对战巅峰值在三万以上的可由导师陪同外出历练，巅峰值达五万以上的可以自行组成小队外出历练，十万以上的则是可以自己外出历练。
时间从一个星期到一个月不等。
当年的含笑和凌霄都是入学不到十年的学员。
这个时间在机甲学员还算是新生。
但架不住两个人的天赋实在是强，巅峰值也是一路你追我赶的，成功跨过了五万大关。
毫无疑问的，两人已经达到了外出历练的条件。
当年两人的导师还是关教授。
一个戴着眼镜，有些古板总是爱教训人的老教授。
老教授虽然爱训人，但是在面对含笑和凌霄的时候还真是挑不出什么错处，真要骂上点什么，也是说两人一点也没有同学院学员之间的团结友爱。
“你看看你们两个，以前关系不是还挺好的么，现在一见面就拉着个脸，是对我不满么！”
凌霄面上神情冷淡，态度倒是恭敬，“没有。”
关教授看他一眼，冷哼一声，又去看一边的含笑。
那年的含笑已经十五岁，五官虽然还透着点青涩，但已经可以初见日后的瑰姿艳逸。
只是眉眼之间的飞扬与锋芒也的确是半分不敛，偶尔吐出的一句话就能把人起个半死。
这会儿她开了口，声音倒是挺乖的，“没。”
比凌霄还少了一个字。
关教授也对着她哼了一声，“我看你这是跟着凌霄有样学样了。”
“和他学？”含笑都不带看他一眼地，“学他被我按在地上打的模样么。”
上周周测比赛刚过，含笑心情不好，没打算让凌霄赢，当着一众导师还有校长的面，直接把凌霄打了个惨败。
凌霄一开始还奋起反抗，但后来也不知怎么了，就这么躺在地上让含笑揍。
要不是校长喊了停，这两人能打到晚上。
听了这话，凌霄握紧了拳头，低着头，视线里只能看到含笑被阳光透到地上的影子，纤细但也挺直。
“那是意外。”他说。
“意外？”含笑勾唇，“那这样的意外以后还会有挺多的。”
凌霄不说话了，因为现在的自己的确是打不过她。
关教授听不得两个人斗嘴，“行了，今天叫你们来是为了外出历练的事情。”
第1565章 异口同声
外出历练也算是机甲学院的传统之一了。
上个月刚刚由导师带了一队十五个人出发。
他们去的地方是一处小势力的星球。
当时人人都在好奇名单里为什么没有含笑和凌霄的名字，毕竟以这两人的优秀程度参加外出历练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不过也有人说没他们的名字是因为学院定了让他们两个组队外出。
这消息一开始还有人说不可能。
毕竟两人厉害是厉害，但是都还算是新生，学院未必会放心他们组队外出。
但实际上学院还真没担心。
一开始想的就是让他们组队外出。
“我和他！”
“我和她？”
两人异口同声，但语气是不同的。
含笑是震惊，凌霄是质疑。
关教授倒是手一摊，“你看，你们多有默契，除了你们其他人也不合适啊。”
学院十分看好他们两个人的组队。
毕竟机甲对战里不止有两人对战，也有组队对战的。
含笑和凌霄就刚刚好。
那个时候的含笑才刚和凌霄吵过一次架，火星撞地球的那一种。
互相之间不骂人，不打架，但就是气场碰撞在一起，溅出了火星子。
“我一个人也可以去。”
这一次，含笑抢在了凌霄前面开口。
凌霄要出口的话忍了回去。
关教授不赞同地看着含笑，“你还是个孩子呢，学院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出去历练。”
“我已经十五了。”含笑说。
帝国规定，十八岁算成年。
但这个成年比起星际人几百岁的年纪还是有些不够看的，所以又被称作“假成年”。
“你看你说的，十五不也还是个孩子。”关教授对含笑这个天赋强又有个性的还是很喜欢的，“所以为了你的安全，一定要有一个大人陪同。”
大人？
含笑转头看向一旁的凌霄。
凌霄今年刚好十八岁。
刚刚好的大人。
察觉到含笑的视线，凌霄依旧是目不斜视，就是面上表情有些不自然。
关教授看出点门道来了，笑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缝，“凌霄，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凌霄唇角微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我不想带小孩。”
小孩？
小孩！
“你说谁是小孩呢？”含笑转过身看他。
凌霄也终于看了她，不过因为身高的差距，他得低头看。
此时无声胜有声。
含笑面上还带着笑容，“也不知道是哪个大人因为打不过我一个孩子，气得好几天不敢见我。”
凌霄皱眉，“我没有生气。”
他虽然好强，但也服输。
不如谁就是不如谁，还不至于赌气。
至于生气是因为含笑故意放水让他赢。
两个人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
关教授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脸上笑容止不住，“行了，行程都已经定下来了，你们两个两天后就出发。”
“还有意见么？”
含笑和凌霄视线刚一对上就直接转开了。
“没有。”
这一次是真的异口同声了。
……
到了历练出发那天，学院里的很多导师和学员都出来送他们。
关教授也在。
第1566章 第一站
含笑和凌霄并排站在一起，面对学院大门和众人挥手告别。
有和含笑关系不错的女学员把她拉到一边说了悄悄话。
关教授也把凌霄叫过去了。
现在时间还是早上，太阳刚露了一小块，阳光不算是刺眼，白云层层叠叠。
风吹树叶响，凌霄依旧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五官线条硬朗分明，兼具少年的张扬和男人的沉稳。
关教授伸手拍了拍凌霄的肩膀，“你已经十八了，是个大人了，在外面的时候多照顾点含笑，那小丫头要强，你又和她是一个性子，别逞一时之快就吵起来，外面可没人给你们劝架了。”
含笑的性格，关教授还是了解的。
小丫头虽然长得乖巧，平时也听话，但那一身骨头就像是反着长的一样，凡是逆着点就扎人手。
尤其是和凌霄。
这两个人的性子太像了。
凌霄看了一眼不远处还在和人说话的含笑，收回视线，对关教授道：“我知道了。”
关教授背着手，稍稍侧了身，神色变得比刚才凝重了点。
“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含笑的身世。”
含笑是皇室公主这件事对于外界来说算是个机密，除了皇室的人几乎没什么知道。
关教授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但凌霄也算是半个贵族，又是从小在皇宫长大的，这件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但他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关教授嘱咐。
“你们这一次外出历练皇室也并不知情，我已经和校长说过了，这就算是破例，就看你怎么想的了。”
含笑在机甲学院的成绩皇室一直都在监视，她当然可以优秀，但她不能是天才，更不能展现过于优越的天赋。
这也是为什么含笑要故意隐藏自己实力的原因。
老校长和关教授都知情，他们惜才，也不想机甲学院卷入那些权力纷争中，所以一直都私下帮含笑压着这些事。
凌霄对此并不算了解，但他多少还是猜出了关教授这句话的用意，“您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对外说的。”
关教授点点头，不再多说，“快到时间里，赶紧和含笑出发吧，船票也已经帮你们准备好了。”
“好。”
凌霄走到一边等含笑。
含笑和几个女学员说了再见，才又转过头来看着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的关教授。
“教授，我走了。”
关教授挥挥手，“走吧走吧，小丫头长大了，多去外面看看。”
含笑深吸了口气，转身走到了凌霄身边。
最后一次说了再见，含笑就和凌霄出发了。
他们的第一站是不鲁。
一个有着全星际最大地下拍卖场的星球。
这一次含笑和凌霄去那里是为了完成学院给的一个很简单的任务。
从拍卖场上拍下一朵梦玲花。
梦玲花在拍卖场里只算是一个初级的拍卖品，价格并不算高，大多都是一些有钱人家的小姐买下来观赏用的。
不鲁是个鱼龙混杂的星球，来自什么地方的人都有，在那里还有着很大的贫富差距，富人和穷人的世界天差地别。
第1567章 说什么
还在路上的时候凌霄就开始给含笑科普这些知识。
含笑倒是难得安静地听他说话。
连凌霄自己都觉得有些差异，“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说什么？”含笑低头看着面前的路，背着手，“你把该说的都说完了。”
太阳升到了天空的正中央，阳光开始变得刺眼，连隔着树叶投下的光影都带着灼人的热意。
凌霄看了一眼含笑的侧脸又转过头，“我说这些只是以防万一。”
“防什么？”含笑停下脚步。
凌霄也指的跟她一起停下。
他们刚刚好站在树荫下。
小道上有着一样和他们赶着要登上星船的旅人，年纪有大也有小，大多是一家人出来旅游的。
“如果我们在不鲁不小心走散了，至少你能始终保持警觉性。”凌霄说。
含笑看着他，笑了笑，“凌霄，你真把我当成娇生惯养的公主了？”
准确来说，她连公主都算不上。
在皇室里，连那群女仆和守卫都会在私底下叫她“小杂种”。
即使她是国王的亲生女儿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那个让她母亲奉上了所有感情的男人不过只当她是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光是看着就令人生厌。
含笑的眼中有自嘲，看着远处说笑欢喜的一家人，只觉得那场景比阳光还要刺眼。
她又低了头，脚尖踢走了一块石子。
下一秒，视线之中出现了一瓶水。
是凌霄。
含笑看到了他拿着那瓶水的手，骨节分明，食指上还带着一道细小的划痕，像是才被划伤不久。
她只看了一眼，就接过了凌霄递来的那瓶水，说了句，“谢谢。”
这句谢谢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变扭在的。
毕竟他们昨天还为了一同外出历练的事情拌了嘴。
不过昨天晚上回到寝室的时候凌霄就想开了。
其实他并非是真的对含笑有什么意见，可能真的像是关教授说的一样，他们的性格太像了。
含笑是个把叛逆写在了骨子里的人，行事作风总的带着一种肆意张扬。
这些其实和凌霄很像，只是因为后天成长环境的不同，凌霄将这份本性给藏得很深，表露在外的只是他的冷漠，以及墨守成规。
但不论怎么样，他还是大了她三岁的。
“快到登船的时间了。”凌霄看了看时间。
他没有催促含笑，等着她喝完水才又把水瓶收好。
他们这一次出来带的东西并不多，大多都放在了凌霄的背包里。
“走吧。”含笑先一步迈出了那片树荫。
凌霄跟上她的脚步，站在了她的左手边。
他比她高上不少，刚刚好遮住了刺眼又燥热的阳光。
含笑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她只是看着前面不远处的那一家人，眉头先是皱着的，然后又舒展开来，但很快地又拧在了一起。
她想起点往事，心情不是很好。
之后的路上，两人都没在说话。
直到登船的时候，负责检票的工作人员问了一句，“你们是情侣还是……”
含笑先回答了，她笑眼弯弯，看着格外的乖。
第1568章 换个座位
声音也是，“叔叔，我未成年，他是我哥哥。”
男人看向她身后的凌霄。
凌霄看了一眼含笑的头顶，片刻后才又点点头，“兄妹。”
工作人员明白了，给两人指了座位。
因为是历练，学院规定了在外面行事不可以过于张扬，所有的一切只能靠着自己解决，所以他们今天乘坐的也只是最普通的星船。
星船上的空间不算很大，座位和座位挨得很近，连过道都是窄窄的一条。
含笑和凌霄座位就刚刚好隔了一条过道，她旁边坐的是一个女生，看着年纪不大，凌霄的旁边坐着的是一家人。
被含笑看了很久的那一家人。
星船上很吵，尤其是那家的小孩，四五岁的年纪，一直在嚷着要看星星。
家长也懒得管，顶多就是拉着不让乱跑。
旁边有乘客皱了眉表露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小孩子一直到星船起飞才稍稍安静了一点。
含笑身边的女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先看到的是含笑，然后才注意到了隔着一个走到的凌霄。
女生的眼睛亮了，有点跃跃欲试。
含笑已经好几次感受到她的视线越过自己落在了凌霄的身上。
可凌霄始终目不斜视，连靠在椅背上的背脊都是挺直的，直接在着杂乱一片的环境之中脱颖而出。
“那个……”
女生犹豫着开了口，话是对着含笑说的。
含笑这才转头看她，“有事么？”
刚刚光顾着看对面的那个帅哥了，女生这才注意到含笑的长相。
黑发雪肤，五官偏精致明艳，还带着点少女的青涩，妥妥的美人一个。
但就是再好看，女生也只是愣了一会儿，赶紧回到正事上，“请问，我能和你换个座位么？”
女生的座位靠窗，转头就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色，算得上是星船里比较抢手的位置了。
但含笑对看景色没什么想法，倒是更愿意成人之美。
所以她起了身，“可以。”
女生很高兴地表示了感谢，然后和含笑换了座位。
几乎是含笑一起身，凌霄就注意到了，见她和女生换了座位也没说什么，只是在感受到那个女生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才又皱了眉。
之后的旅程，过于外向热情的女生和凌霄搭话不下数十次，尽管凌霄始终很冷淡，她也依旧热情不减。
有时含笑会感受到凌霄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但她也不做任何反应。
顶多就是嘴角弧度上扬了一点。
她真的只是想成人之美。
快要到下船的时候，女生还是没放弃最后可以和凌霄搭话的机会，几乎把所有能问的问题都问了。
连隔壁座一直在吵闹的小孩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星船停稳，已经有工作人员开始只会下船。
“只是给个联系方式而已，又不会怎样，你就给一个吧。”女生做祈祷状，一双眼睛都快眨出眼泪了。
但凌霄依旧是不冷不淡地礼貌拒绝，“抱歉，我们要下船了。”
“我们？”女生后知后觉。
含笑也站起了身，“麻烦让让。”
第1569章 会不会一见钟情
“你们……你们认识？”女生看看含笑又看看凌霄，像是受到了什么欺骗一样，一脸怨念地瞪着含笑，“既然你是他女朋友就该早点告诉我，看着我这么丢脸你很高兴么！”
“不是，我……”
含笑刚要解释，女生就直接离开了。
走到门口还回过头骂了一句，“狗男女，拿我来当情趣很有意思么！”
女生骂完就走了。
含笑转头看向一边的凌霄。
凌霄伸手拿过她的背包，“还喜欢看热闹么？”
“什么看热闹。”含笑跟在凌霄身后，“我那是成人之美。”
她可不想一整个行程都隔在中间，承受女生无数次从自己面前掠过的火热视线。
出口的位置还有些拥挤，含笑和凌霄只能先站在一边等。
刚刚好那个女生就在他们的直线位置，又是一个狠狠的眼神瞪了过来。
“有女生和你搭讪你不觉得很开心么？”含笑趴在围栏上，侧头去看站在一边的凌霄。
他永远都是一副站得笔直的模样，有些像是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为什么要高兴？”
凌霄的语气很不解。
“因为有人喜欢你啊。”含笑换了个方式解释。
凌霄皱了皱眉，片刻后才又道：“没有人会只见一面就喜欢上的。”
“为什么不会？”含笑说，“你没听说过一见钟情么？”
凌霄是真的没听过“一见钟情”这种说法。
他的思维还停留在人不可能只见一面就互相喜欢上，所以他只能给出一个“没听过”的答案。
含笑知道和他也说不通。
凌霄这个人，脑子里规矩比什么都大，简直就是标准的被皇室洗脑出来的忠臣。
出口的人少了，只剩下最后一小半。
含笑和挪动了脚步。
这一次换作凌霄走在她身后。
两人随着人群缓慢移动，等到含笑都快忘了刚才的话题了，凌霄却又突然开口，“你会一见钟情么？”
他低着头，声音却依旧像是飘在含笑的头顶一样。
有些低沉，却又更像是玉石碰撞时发出的声音，声线格外清越。
含笑转头看他一眼，对上他的眼睛，那一瞬间，脑海中像是想起了什么。
但也只是一瞬间。
等她在要去细想的时候，一切又都散开了，只剩下凌霄那双浅棕色的瞳仁。
“应该……会吧。”含笑给了个不太确定的答案。
她本来想说不会的，但也不知道怎么的，话到嘴边的时候又绕了个弯。
越是往星船出口的位置人就要越多，行走的过程中也不知道是后面谁推了一把，前面的人没站稳，一辆踉跄就要撞在含笑身上。
“小心。”
含笑没注意，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身后的凌霄护住。
他伸了手，刚刚好隔在含笑和那个没站稳的男人中间。
被撞的男人面色不太好，转过身就和身后的人争执起来。
含笑看着凌霄伸到自己面前的手，说了声，“谢谢。”
凌霄低低应了一声就收回了手，叮嘱含笑一句，“注意看路。”
含笑点点头，继续跟随着人流往前走。
第1570章 无意义
不鲁算是个比较先进的星球，但是比起帝国的中心城市莫城还是差了不少。
星船停靠在一个已经有些破旧的港口上，不远处就是平静的海面。
海面上有落日，大片大片橘红的余晖洒在海面上，有风吹过的地方便是波光粼粼，像是有鱼畅游在其中。
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在海边拍照记录。
星船朝着落日的地方飞远，即将去往下一个旅程。
凌霄拿出了学院提前准备好的地图。
按照规定，他们要尽量减少对高科技产品的依赖，其中自然也包括光脑和人工智能，所以他们的地图也是纸质的。
进入星际元年之后，这样的纸质地图几乎已经被淘汰掉，但是在战队里，学会使用纸质地图是基础。
为的是防止重要机密和路线被窃取。
凌霄只是看了一会儿就确定了他们今晚要落脚的地方。
是一家在不鲁并不起眼的小旅馆。
“拍卖会在三天后，这三天的时间我们可以先在不鲁逛逛。”凌霄收好了地图，对着一旁的含笑道。
含笑在欣赏落日，听到凌霄的声音才又转过头，“走吧。”
两人离开了渡口。
在远离不鲁中心的偏僻地区是随处可见的老旧街道，白天被雨水打湿的地面这会儿还是泥泞一片。
街上商家很多，也有不少和含笑凌霄一样从其他星球过来的人。
大家来不鲁大多是为了旅游，又或者是为了三天后的拍卖。
街上很热闹，进入高科技时代后，人们似乎越发的喜欢那些有些年份的街道，逛起来也格外的舒心。
总是给人一种岁月依旧宁静的感觉。
往前走了大约有两条街，再拐个弯就到地图上标注的那间小旅馆了。
小旅馆外表看上去像是用老旧的居民楼改造而成的，招牌已经泛起深红地锈迹，红红绿绿的灯光只亮了一半，还得在白天才能够看清楚名字。
门口没人，连行人也很少会在这里停留。
如果不是地图上的标注，含笑会更觉得这里像是某些惊悚的探险大楼。
“确定是这里么？”含笑转头看向身旁的凌霄。
凌霄又拿出了地图对了对位置，“的确是这里。”
他把地图递到含笑面前。
含笑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上面的招牌。
虽然招牌破旧，但勉强还是能够看清“客来”两个字，而地图上标注的就是“客来旅馆。”
含笑收回视线，两只手放进卫衣口袋里面，把自己的心里想法说出来了，“不像旅馆，倒像是个黑店。”
凌霄把地图收进了背包里，走到含笑前面，“你如果害怕，可以走我后面。”
话里的语调似乎带着点上扬，像是在笑。
“谁说我怕了！”含笑跟上了凌霄的脚步。
两人之间的斗嘴较量总是会出现在一切无意义的地方。
就比如这会儿，含笑就加快了脚步要走到凌霄面前。
不过过道太狭窄，凌霄长得高腿也长，随随便便一迈脚就把含笑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身后。
含笑气得伸手去推他也没推动。
第1571章 入住
反倒是引来了凌霄一声不明显的笑。
“幼稚。”含笑气得收回手，走在他后面两步的位置，懒得再理他。
听不到后面的动静，凌霄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含笑还跟着才又继续往前走。
旅馆的过道很长，有些像是很久以前的那种筒子楼，顶上装着的也还是那些老款式声控灯。
大概是时间有些久远，好几盏声控灯都不太灵敏，没有声音的时候也会闪着几下，看着格外瘆人。
含笑倒是一点不怕，还左右打量，“关教授不会真给我们选了一家黑店吧？”
她小声嘟囔。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毕竟每个星球都有每个星球不同的规矩，但像是不鲁这样已经向帝国皇室表明了立场的星球还算是安全。
要像是其他的那些小势力星球，既不表明立场，又自行一套规矩的，到那被人吃了都不奇怪。
“这是不是没人啊？”快要走到尽头了，可还是没听到什么其他的动静，含笑左右看了看，研究一扇紧闭着的绿色卷帘门，“这里会不会是高科技，智能订房入住的那一种，破旧只是他们的风格？”
她看着凌霄。
凌霄也停下了脚步，才刚要开口说话，右边一个紧闭着的小窗口就突然打开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出来，“来办理入住的？”
窗口突然出现了一张七八十岁男人的脸，眼睛耷拉着，像是还没睡醒。
老人一出现，过道里灯就全亮了，直接照出了墙上大片大片血红色的涂鸦。
都是一些看不懂的字符，像是鲜血一样往下淌，恐怖氛围慢慢。
凌霄把挡在了含笑身后，警惕地看着窗里的那个老人。
老人抬了抬眼皮，面无表情转动了手边一块写着“办理入住”的木牌，然后询问：“情侣？”
凌霄皱眉，目光依旧警惕，“嗯。”
他现在开始认同含笑刚才说的话了，或许这间旅馆真的有问题，明明刚才停下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受到活人的气息。
可就是这么一会儿，这个老头就出现了。
而且全身上下都透着股诡异的劲儿。
越是强的精神力就能给他们带来越敏感的感知。
凌霄察觉到的异常，含笑自然也察觉到了，不过她一点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在凌霄身后露出个脑袋，乖巧地笑了笑，“这位老爷爷，我还是未成年，他是我哥哥。”
她指了指凌霄。
老头依旧没什么反应，死气沉沉的有些像是蜡像馆的蜡像，连肤色都带着不正常的蜡黄，“那就是两间房了。”
他自顾自地说完，已经开始转过身去找钥匙。
凌霄很不赞同含笑刚才的话，但现在也不是多说的时候。
接下来的事情都很正常，连入住手续都不用，老头只给了他们两把钥匙。
依旧是很老式的那一种。
走上楼的时候，凌霄看了一眼身后的方向。
刚才突然出现的那个老头已经不见了，连带着那个小窗口也恢复成了一面墙的模样。
真像是见了鬼一样。
凌霄皱了眉，面色不太好。
第1572章 缺了什么
含笑把刚才进门时候的那句话还给凌霄，得意洋洋地问他：“你怕了？”
凌霄侧目看她，瞧见她面上的笑容，像是狐狸又像是猫。
懒懒的，总是很得意高傲。
总而言之就是笑得很开心。
凌霄心口一堵，像是被人种种捶了一下，刚才反驳说没有，又想起关教授的交代。
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应该和一个孩子置气。
所以他换成了很沉稳的一句话，“万事都要小心。”
他们已经上了楼，楼上的情况和楼下差不多，老旧的声控灯，一条路到底的过道，两边都是紧紧相邻的房门，压抑又沉闷。
含笑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歪着脑袋去看凌霄的面色，“凌霄，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么？”
凌霄停在门口，一只手抓着挂在右肩上的背包肩带，问她：“像什么？”
她笑盈盈地说：“像个啰嗦的老头。”
凌霄一顿。
含笑却已经用钥匙开了门，冲他招手，“休息了，拜拜。”
说完，门就关上了。
凌霄要出口的话压在了嘴边，沉默地站在门口许久，等到确定门内传来含笑的脚步声才又回了自己在对门的房间。
门关上，过道里的声控灯闪了几下，微弱的灯光驱不散过道尽头的黑暗。
暗色就像是一层又一层绵密的网，不断地向外扩张，随着灯光的熄灭开始肆意的生长，最后停在了含笑和凌霄门前的一小块空地。
远处尽头，似乎传来了人的一声笑。
宛如被碾碎的枯叶，诡异又阴暗。
含笑在这间狭窄还稍显破旧的房间里睡得还算是不错，除了没有热水，这里的一切都挺好的。
至少比她过去在外流浪的生活要好上不少。
在外流浪……
不知怎么的，含笑又想到了布黎。
那个传说中被诅咒的星球。
她的记忆有些模糊，但又很清楚。
在布黎上发生的一切，只要她能够想起来的，甚至精确到每一句话，每一个人她都清楚地记得。
但偏偏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就像是一本精美的童话故事书，上面画着彩色的插图，但当你兴致勃勃地阅读到一半的时候就发现其中空了几张。
可书里却没有任何被撕页的痕迹。
所以含笑连自己是不是真的失忆了都不知道。
她舒了口气，伸手捂住了自己微微有些发热的面庞。
缓了一会儿，她才又伸手拉开了床边的窗帘。
窗帘被拉开，含笑却是微微一愣。
出乎意料的，窗外既不是楼下的景色，也不是更远一些的风光，而是用泛红的砖块封住，上面甚至还砌上了水泥。
缝隙里隐约投进一丝亮光。
含笑往外看了看，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只是能隐约闻到一股木头腐烂发出的味道。
很闷。
含笑又伸手推了推，没推动。
她独自研究了很久，直到房门被敲响。
“谁？”
“是我，凌霄。”
含笑这才转身去开了门。
凌霄是过来找含笑出去吃早饭得。
他实在不放心把含笑一个人留在这间诡异的旅馆。
含笑没急着出去。
第1573章 打听一下
她带着凌霄一起去研究窗外的那堵墙。
十几岁的小姑娘总是能有各种各样奇怪的想法，“凌霄，你说对面会不会有一间密室啊？”
凌霄说不会，“墙缝透光，这应该只是用来封窗的墙。”
“那为什么要封窗，是为了不让我出去么？”
含笑的想法转了个弯。
凌霄也不知道，因为他的房间就很正常，窗户可以照常打开，外面也没有墙，看得到渡口的位置，也看得到落日。
“不一定是为了不让你出去，也有可能是为了不让什么东西进来。”
凌霄干脆就顺着含笑的想法往下走。
这个猜测光是听着就很可怕。
尤其是房间的门还没关，走道还闪烁着灯光。
但含笑却有点兴奋，“你说这里会不会有怪物？”
凌霄把窗帘给拉上了，转头看着含笑。她的嘴角似乎带着笑，不明显，但话语是挺愉悦的，“你是在说你自己么？”
含笑：“……”
凌霄回了自己的房间，过了一会儿把钥匙拿过来了，“我和你换一间房。”
虽然不知道窗外这堵墙是做什么用的，但还是换一间房最为保险。
含笑倒是没纠结，接过了凌霄的钥匙，“为什么我们不去找楼下的那个老爷爷问清楚。”
凌霄想到了那个浑身都透着诡异违和的老头，皱眉道：“没必要，我们明天就离开了。”
含笑想了想，也是。
要是这家旅馆真有什么问题，也和他们无关了。
换了房间后，含笑就和凌霄一起下楼了。
经过一楼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前来办理入住的游客。
看样子也是从其他星球来的游客。
人挺多，少说也有十几个。
办理入住的依旧是昨天那个很奇怪的老头。
含笑走的时候多看了一眼，那老头低着头，动作缓慢还透着一种僵硬感。
说不出的违和。
今天的不鲁又下起了雨。
空气中满是雨意的潮湿，带着点黏糊糊的感觉，让人觉得很不舒服，连吹来的风都不是带着凉意的，而是一种闷热。
含笑跟在凌霄身边，伸手戴上了自己卫衣的帽子，低着头的时候就只能看到她光洁的下巴。
“我们去哪？”
她低头只跟着凌霄的脚步走，连抬头都懒得。
她不喜欢不鲁的风。
吹得人心里生起烦闷。
“去附近看看，顺便打听一下拍卖场的事情。”凌霄说。
虽然梦玲花并不算是特别稀有，但是在不鲁这样的地方也并不多见。
想要买下来简单，就怕被人注意到。
毕竟在外人看来，他们只是一对很普通的兄妹。
虽然今天下了雨，但是冒着雨出来逛街的游客还是很多，他们刚刚好就走在最热闹的一条街。
含笑的视线里也多了很多凌乱的脚步，她有点跟不上凌霄了。
“凌霄，你能不能走慢一点。”
前头的凌霄停下脚步，看着含笑的目光像是有些无奈，犹豫片刻，还是退了回去，“你就不能抬起头走路？”
又不是见不得人。
含笑扯了扯自己卫衣帽子上的两根绳，随便扯了个借口。
第1574章 人太多
“人太多，看不清路。”
说着，她这才又抬起头。
凌霄看到了她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还有色泽过于明艳的一张唇。
这样一张脸，不论放在哪都有些过于耀眼戳心了。
凌霄伸出了手，“牵着我。”
含笑低头看了看他的手，然后牵住了他的……衣袖。
感受到衣袖上传来的拉扯，凌霄唇角微抿，眼底有很浅的笑意。
“走吧。”
“嗯。”
这一次，凌霄放慢了脚步，也尽量避开了人多的地方。
……
越是靠近拍卖会场的地方就要越热闹，水平条件看着也要好了不少。
街上有很多商铺，也有不少在叫卖的人，卖的大多数不鲁当地的特产。
其他星球来的人大多对这些很感兴趣，当然也有人就是冲着两天后的拍卖会来的。
拍卖会场只分早上和夜晚两场，不过这会儿的会场还是封闭的，只是在外面的显示器上循环播放着这一次拍卖会的宣传片，以及一些主要的拍卖品。
拍卖品分别为初级，中级，高级以及稀有。
其中稀有的拍卖品最少见。
现在显示器里播放的几个拍卖品介绍大多都很正常，不是珠宝就是古董。
但这些都只是表面，如果想要接触更深层次的拍卖就必须要缴纳足够的会费，以及有熟人介绍。
当然，含笑和凌霄这一次的目标只是梦玲花。
梦玲花只是初级拍卖品，所以并没有出现在显示器上，也暂时看不出有多少人想要竞拍。
“如果到时候叫价的人太多，我们身上的钱不够怎么办？”含笑问。
这一次他们出来带的都只是现金。
一株高品质的梦玲花价格大约在六到八颗金币不止，当然如果是在拍卖场上会被叫到更高的价格。
一般一颗金币就足够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而像是这样的梦玲花在皇宫里更是被种植了一大片，只因为王后喜欢。
对于金币不够这个问题，凌霄早就已经有所准备，“如果不够就先记在账上。”
不鲁的拍卖会是允许先记账后付钱的，当然前提是你的身份要够。
“记账？记谁的账啊？”
学院有规定，他们这一次出来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能打着机甲学院的名头。
凌霄转头看着含笑戴着帽子的脑袋，声音淡淡的，“记席怀的账。”
席怀家里是在莫城开餐厅的，他又在皇宫里担任要职，每年账上的流水都可以买下几十片梦玲花花田。
所以用他的名字记账绝对可以。
含笑托着脑袋看过来，问凌霄；“席怀以前来过不鲁么？”
只有在拍卖会上消费过的人才有资格记账。
凌霄说来过，“两年前，他代表皇室过来，在拍卖场上买下了一颗宝石。”
宝石？
含笑的眼睛亮了，“什么样的宝石，漂亮么？”
凌霄转过头，对上含笑的视线，迎着光在看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声音不自觉放轻，“嗯，很漂亮。”
席怀小的时候就很擅长和人打交道，等到长大了为人处世更是显得温和礼貌却并不世俗圆滑。
第1575章 找不到话题
可以说他是整个皇室权势斗争中心最和煦如春风的一个人，永远都是一副绅士斯文的模样，很得人的好感。
但含笑对席怀的印象大多还是来源于第一次见面，他站在娅柔身边时候的模样。
看似不争不抢，无任何世俗的欲望，实则世事洞明，看得比谁都要透彻。
她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人，因为她不喜欢去猜别人的心思。
含笑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凌霄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找不到和她的话题。
他们之间单独相处的时候大多都是这样，要么是你来我往的拌嘴，要么就是互不打扰的沉默。
快要到中午了，街上的人又多了些。
含笑和凌霄已经在拍卖会场外面站了很久，这会儿后面有人想要挤进来看显示器上的资料，凌霄便拉着含笑离开了。
他们还没有吃午饭。
不鲁依靠着拍卖场的宣传经济一直都算是不错，所以街上也能够看到吃饭的地方。
只是味道不算好，价格也高，两个人花了差不多一颗金币。
吃过午饭含笑又和凌霄在附近转了转，方便熟悉地形，等到天色要暗下来的时候才又回了那家客来旅馆。
比起他们刚出去的时候，客来旅馆又要热闹了不少。
只是过道里的声控灯依旧是时灵时不灵的样子，住客们虽然嘴上在抱怨，但暂时也找不到价格便宜合适的旅馆，只能先住在这里了。
含笑和凌霄的房间都在三楼，这会儿这一层也多了不少的住客。
大概是房间里的环境太过狭窄憋闷，大家选择都开了门坐在一起聊天。
住客里面，含笑又看到了在星船上的那一家人。
他们的小儿子还是很能闹腾，这会儿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个皮球，正拍得开心。
但过道里的回声很大，哪怕只是拍球的声音也显得很吵闹。
小孩却是玩得很开心，甚至在看到有人来的时候直接就把皮球给踢了过去。
皮球滚了滚，正好停在含笑的面前，如果稍不注意就会直接踩下去然后摔倒。
这是个熊孩子。
含笑皱了皱眉，刚想要说什么，凌霄就拉住了她的袖子。
用眼神告诉她别惹事。
惹事？
含笑抱着手，很不满意地瞪了一眼凌霄，也瞪了一眼那个熊孩子，然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门的声音还挺大的。
凌霄有些无奈，看了一眼被关门声吓着的小男孩，并不作声，也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是他们在旅馆待的最后一个晚上，如果没有意外，明天拍卖结束后他们就会直接离开去往第二站。
夜里很安静，白天里还算是热闹的过道这会儿又再次被黑暗所笼罩。
隔着门，似乎隐隐能够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在吵架，也不知道是今天入住的哪一家人。
含笑没睡，也没开灯，就这么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景色。
窗外不见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细雨。
最近一段时间不鲁的天气似乎都不太好。
过道里，声控灯闪了闪，没熄灭，反倒亮得有些刺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