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0章 遗落人间的天使
“会不会是十四世纪流传的圣经故事?”看画的人里有人猜测道,“一些故事在流传过程中,逐渐被人遗忘,到了现在已经不存在于圣经中,所以我们才不知道这幅画中是哪一幕的故事。”
旁边的人纷纷感慨。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幅画将会揭开一段被人遗忘的故事,价值难以用金钱来计算!”
“就算不是这样,只要证明这是乔托的作品,那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啊。”
池非迟被议论声拉回思绪,没有再盯着那幅画看,侧头对池加奈道,“母亲,好好保管这幅画。”
越水的骨笛曾经是他灵魂的寄居之所,也是蒙格玛丽家一代代人传承下来的东西,既然会对画作有反应,那么那幅画应该就是乔托的原作,而不是后人的仿画。
而且这幅画不是圣经故事中的某一幕,在当时不符合主流,恐怕也没什么人会去仿。
这样的话,那幅画确实价值连城,和‘午夜寒鸦’一样,属于有市无价的东西,甚至比‘午夜寒鸦’的价值更高,卖家不知道如何定价,买家也不敢尝试开价,双方会面临同样的困境——价低了惹人嘲笑,价高了又付不起。
菲尔德家也不需要卖画,放在家里收藏着,也是一份底蕴,可以装点门面。
更何况,他认为除了蒙格玛丽家,那幅画也只有放在他这里最合适,他可不想池加奈当成来历不明的画作、哪一天就转手送人了。
池加奈对池非迟微笑着点了点头,“一会儿我收到收藏室去,那里有现代化的安保设备,画放在那里会安全一些。”
就算这幅画不是什么名作,仅因为家里孩子喜欢,她也得保管好啊。
“这样吧……我有一个朋友热衷于研究十四世纪的欧洲历史,他那里或许会有答案,”某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拿出手机,神色狂热地拨打着号码,“我打电话问问他!”
打了电话之后,老者又把画作拍下来,给朋友发了过去。
接下来,池加奈又带一群人去看了宴会舞厅、藏书室,只是其他人没了再欣赏这栋大宅院的心情,到了餐厅落座后,说的也都是和那幅画有关的话题。
有人神色认真地解读着画作内容,“依我来看,那幅画的内容是受天使守护着的女孩,所以她才得到了很多人羡慕的快乐,而她身上一定有十分可贵的品质,比如谦虚、善良、忠诚,我们可以从天使赐福的传说故事中找一找……”
有人跟同伴分析着这是不是乔托真迹,还拉上了池加奈一起谈论。
“如果鉴定过画布、颜料的时间,能够确定是十四世纪的产物,那么,这毋庸置疑就是乔托的作品!”
“不过,这也可能是某个不知名的画家吧?同一时期,乔托或许是加上透视背景的第一人,但或许会有某个不知名的崇拜者,以他的风格画出了这幅画……”
“拜托!对方不可能连乔托的绘画方式都模仿得一模一样吧?鉴定所可是说过了,这幅画有很多地方像是乔托的手笔,对吧,加奈夫人?”
“啊,是啊……”
“乔托的画作啊,只是不知道是乔托什么时候的作品……”
池真之介看了看热烈讨论的一群人,侧头跟朝山直人低声说起公司在农畜业的投资计划。
他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坐到了朝山身旁,可以谈一些不那么让他头疼的话题。
现在知道的已经知道了,需要求证的暂时还得不到结果,他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好讨论的,不是纯粹浪费时间吗?
灰原哀坐在池非迟左侧,也不免问起了画的事,“非迟哥,你好像很确信那幅画就是乔托的作品,你对乔托有很深的了解吗?”
“谈不上太了解,”池非迟客气着,他也就是知道乔托老年时期血压升高的三两事吧,“不过我了解过他作画的风格、笔触和一些小习惯,那幅画上全都有显露。”
这算不上说谎,最多是避重就轻。
在见证了蒙格玛丽家的兴衰之后,他专门找乔托的资料、画作,进行过更多的了解,再加上乔托画那幅画的时候,他跟着戴安娜看了不少次乔托作画的场面,结合下来,对于乔托会怎么落笔、在画上会留下什么样的特征,他确实比很多人都要了解。
“那幅画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坐在另一侧的越水七槻想到池非迟之前的举动,越想越觉得奇怪,疑惑看着池非迟,“你之前把手放在玻璃上,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只是比较喜欢,”池非迟面不改色道,“那幅画似乎可以把快乐的情绪传递给别人。”
越水七槻回忆着那幅画,笑着憧憬道,“是啊,她的那种快乐,似乎可以传染给看到画的所有人,天使一定把她保护得很好,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或许也没那么好。”池非迟低声道。
他对戴安娜的感情很奇怪。
那姑娘就算洗澡时,也大大咧咧地戴着骨头挂坠,但他不来电就是不来电,甚至可以心如止水地帮戴安娜放风,看看有没有可恶的流氓趁机偷窥。
如果他对戴安娜有感情,在戴安娜嫁人的时候,他恐怕就已经疯了,但他只是用挑剔的眼光审视那个男人,觉得对方配不上戴安娜,哪怕对方是贵族。
或许这就是老父亲般的心情吧。
可就算是作为父亲,他也没有把戴安娜保护得有多好,他无法抓起东西,也无法揍人,遇到流浪混混只能预警,看着戴安娜朝对方洒药粉、把对方捶倒。
总之,要是他在那时候拥有身体,可以把戴安娜保护得更好,哪怕可能让戴安娜失去了很多成长的机会。
越水七槻没有听清,“什、什么?”
“我是说,天使也未必能帮她所有事,”池非迟假意跟越水七槻分析画作,“女孩的衣服上有缝补的痕迹,身上也沾到了污泥,如果天使能够给予她一切,她也不可能穿着这样的衣服,所以,我认为不是天使的赐予让她快乐,是她的快乐引来了天使的守护。”
“的确……”越水七槻思索着点头,“这样解读似乎比较合理一点,画作就应该是《吸引了天使的女孩》,而不是《庇护》,不过这样不符合圣经的宗教思想吧?”
“我管它什么思想。”池非迟无所谓道。
“你这个回答还真是任性啊。”越水七槻轻声吐槽,见佣人端前菜上桌,没有再说下去。
晚餐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在上餐后甜点时,老者手机响了起来,说了一声‘抱歉’,起身到旁边接了电话,期间不时传出一两声惊叹,等挂断电话后,转身看着直勾勾盯着他的一群人,激动宣告。
“那一定是乔托的作品,而且很可能是乔托临终前最后的作品!”
“什么?真的吗?”
“查证到那是圣经里的哪一个故事了吗?”
老者被问到这个问题,反倒卖起了关子,收好手机走回餐桌前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红茶,在临座两人想揍人的目光中,才不急不忙地开口道,“这幅画不是圣经里的故事,不过我朋友查了与乔托有关的历史记载和传说,其中确实提起过一幅不知名的画作,那是在乔托六十多岁高龄的时候,他出行归家途中,遇到了一个女孩,并且以此画了一幅画,他把那幅画带回了家,之后不经意间被一个贵族少年看到,贵族少年瞬间被画中的少女迷住了,可是画里的少女就像遗落人间的天使,没人知道她住在哪里,似乎根本没有人认识她,贵族少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直到乔托去世之后,他终于在城外遇到了那个少女,如愿以偿地和少女结为了夫妻……在乔托的相关记载里,就是这么说的,不过那个少女和贵族少年的身份并没有详细记载,所以一直被当成了野史、传说。”
池非迟低头默默喝茶。
那个贵族确实是因画盯上戴安娜的,作为老父亲的他不想欣赏这种浪漫。
话说回来,蒙格玛丽家还真的被完全埋葬在历史中了,也未能提到‘蒙格玛丽’、‘戴安娜’的只言片语。
“所以,我认为那幅画应该叫《遗落人间的天使》!”老者激动道,“少女本来就是天使,所以她才会那么快乐,而她身后的影子,其实就是她的本体,而她降落人间,本来就是为了与贵族少年相逢!”
池非迟:“……”
阅读理解满分,他真的谢谢。
老者还是很激动,一通解读后,目光热诚地看向池加奈,“加奈夫人,您明白那幅画的意义吧?那是无价之宝!”
池加奈还算淡定,微笑着点头,“仅凭那幅画,就能证明乔托到了晚年,不仅限于创作宗教画作,还试图跳出原有的宗教故事,以想象力开创了新的宗教画作,还以此成就了一段美说,意义实在不同凡响,足以改写欧洲美术历史记载。”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老者低喃着,端起茶杯灌了一口茶,看向池非迟,还是忍不住感慨,“我见证了一场对珍贵古董艺术品的发掘。”
池非迟:“……”
他觉得老头的意思是——差点错过了可以跟好朋友吹一辈子的事。
池加奈依旧淡定,转头笑着看向池非迟,只是笑着里难免透着些许自豪,“非迟的眼光一向不错。”
刚准备开口的池真之介对朝山直人点了点头,继续喝茶。
今晚这事,可以趁机帮池家的继承人造势。
发现一幅惊世之作,固然是让人震惊的事,要是他家老婆不把话题引到非迟身上,那些人也还是会为画作而惊叹。
而话题引到非迟身上,效果就不一样了,其他人在感叹画作时,心里也感慨另一件事——池家未来继承人眼光毒辣,而且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且判断结果正确!
哪怕他儿子有过精神疾病记录,但本身是很优秀的,这一点无须怀疑。
有这么一个继承人,未来百年或许都不用担心安布雷拉的发展,这些人确定不绑死在他们的大船上?
这不仅是给其他股东刷未来大股东的印象分,也是一颗在安布雷拉发展初期、就能让其他人感觉未来光明的定心丸。
他本来是想说两句、把话题引到非迟身上的,不过既然他老婆已经做了,那就不需要他再多说,以免说多了显得他们不够谦虚。
第2081章 试图卷死所有人
由于池加奈偷偷帮池非迟造势,其他人也就顺势想到了‘慧眼独具’的池非迟,所以在晚餐结束之前,池非迟基本跟所有人都有来有往地聊了两句。
在所有人明里暗里的推动下,话题逐渐从画作到对安布雷拉发展的看法、对安布雷拉与其他财团关系的看法。
池非迟明白池加奈的用意,也明白其他人想判断他能力的心思,对所有问题都对答如流,不仅对公司大致发展情况了解得透彻,还不时丢出一两个让其他人惊叹的观点,或者丢一两个问题给其他人思考,把印象分拉满,顺便把这场答辩的主动权抢回手里。
整合之后的安布雷拉,里面不存在对池家有恶意的人,没人刻意刁难。
而燕健三更是池非迟的坚定支持者。
一开始,燕健三还担心别人的问题太难、池非迟应付不来,不过看到池非迟掌握了节奏之后,就笑眯眯地坐在一旁喝茶,在看到有人发现主动权被池非迟悄悄抢走、惊讶相视时,无比放心地带着犯困的燕秋夫先告辞了。
晚上十点半,这一场气氛热烈的晚餐正式结束,受邀而来的股东们三两结伴离开餐厅,跟着男佣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池真之介等池加奈把那幅画收进收藏室、准备上楼时,才看着池非迟道,“表现不错。”
“应该说很棒哦,”池加奈对‘不错’这个评价表示不满,关切看着池非迟,“非迟,嗓子有没有不舒服?”
“我带喉糖了。”
池非迟低头拆了一颗喉糖,塞进嘴里。
他已经尽量在谈话时简短表达,但应付一群人、抢回主动权,还是不容易。
其实他也可以不抢这份谈话主动权的,安布雷拉成立的计划出自他的想法,他也看了全程,回答那些问题很简单,但要是主动权被人握在手里、他只能被迫应答,他心里会不得劲的。
“刚才大家是在考验非迟,对吧?”工藤有希子向池家夫妇确认。
“是啊,”池加奈带路往主楼楼梯走,笑道,“麻烦你们一起待到这么晚,听我们说了那么多无聊的话,真是不好意思。”
“不,”工藤有希子摇了摇头,跟着池加奈往楼梯走去,感慨道,“我觉得小迟真的很厉害,其他人在他这个年纪,还在大学里念书、假期和同学出门玩吧,可是小迟对家里公司、各大财团情况已经这么了解了,还能说出让大家都认可的看法,平时应该也很努力吧……”
灰原哀悄悄看了池非迟一眼。
她果然还是很难相信,非迟哥会是组织的人。
抛开非迟哥的品行不谈,就说非迟哥的时间,好像也安排不过来。
在日本的时候,非迟哥要定期给THK公司提供歌曲、推理电影剧本、广告策划方案,关注着公司的大致发展情况,不时参加一下小田切敏也组织的聚会,再不然就是参加某个大人物组织的宴会。
这也还好,至少非迟哥还有空去旅行、陪他们露营,不过非迟哥随便出门就能遇到案子,还得顺便帮警方破个案……
此外,非迟哥偶尔还要去送一车活体宅急便,或者去流浪宠物收容所帮忙救治动物,再或者去真池宠物医院开个会,再再或者关注一下宠物用品厂的发展情况……
现在她还知道了,原来非迟哥暗地里也在关注并了解安布雷拉的发展,她之前都没发现这点,非迟哥却能对公司情况对答如流,肯定是表面上跟他们到处玩,其实在暗地里偷偷努力,这种行为实在太狗了……
组织不会养闲人,如果非迟哥是那个组织的人,肯定也在为组织做事,哪怕是很简单的‘初步调查’、‘情报分享’,也要花费一些心思。
她实在不明白,非迟哥需要做那么多事,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应付组织?
这么一盘算,她觉得非迟哥把二十四小时用上都忙不过来,一度怀疑那晚听到非迟哥说出贝尔摩德的代号是错觉,是她的臆想。
偏偏非迟哥跟她有过谈话,袖扣窃听器也不见了,她可以肯定那一晚发生的事不是臆想或者做梦。
非迟哥平时真的有时间休息吗?
这种试图卷死所有人的行为,更加狗,让她觉得只有研究APTX-4869解药这一个主要任务的自己很咸鱼。
“那个……”
在二楼楼梯口,越水七槻突然出声,引得其他人投以询问的视线。
“没、没什么事,”越水七槻连忙摆手,又抬眼看向池非迟,“我只是……有东西想给池先生,所以……”
工藤有希子一脸了然,对越水七槻眨了眨眼,“那我先带小哀去三楼,你们慢慢聊~!”
池加奈笑着看了看池真之介,“我跟真之介也回房间去了,你们不要聊太晚,早点休息。”
越水七槻闹了个大红脸,点了点头,干巴巴道,“五分钟就好……”
等其他人都离开了楼梯间,池非迟从非赤那里确认三楼楼梯口有两个偷听的、二楼主卧房门后也有两个,倒也没有多管,不过还是放轻了声音,“你有什么东西想给我?”
“是这个……”越水七槻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不大的盒子,回避着池非迟的视线,把盒子递上前,“毛利先生不是说接到委托了吗?其实是日本一家生产巧克力的公司,邀请他去参加周年庆,作为特邀嘉宾演讲,还要配合表演,那家公司今年推出了一款新巧克力,是酸味的……”
池非迟伸手接过了巧克力,垂眸打量着像是礼物盒一样的外包装。
对了,今天是3月14日,日本很多女孩子都期待的‘白色情人节’,不过这一天,应该是男性送女性情人节回礼的日子。
今年情人节,他和越水还没有重逢,所以越水选择在白色情人节给他送巧克力吗?
不管了,这样没毛病,一点毛病都没有。
“你不喜欢巧克力,觉得巧克力太甜了,不是吗?正好你又来英国了,都不知道今年有这种酸味巧克力,”越水七槻说着,抬眼悄悄观察池非迟的神色,“所以我想顺便带来给你尝一尝,如果你能喜欢酸味巧克力,以后就能和其他人一样开心地吃巧克力了……”
池非迟抬眼看着越水七槻,“让人很难说不喜欢。”
越水七槻点了点头,心里纠结着池非迟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其实我是想说……”
等等,今天好像男性给女性回礼的日子,时间有一点点不对。
“想说,如果你喜欢的话,以后我再给你买,就当是回报你以那么低的价格把房子租给我,”越水七槻自己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池非迟也跟着点头,“那就这样,谢谢。”
“不客气,”越水七槻往三楼走去,头也不回道,“那我先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池非迟给了回应,“晚安。”
“你也是,”越水七槻回道,“晚安。”
偷听的其他人:“……”
这就没了?
池非迟目送越水七槻离开,走到二楼主卧室门前,站了三四分钟,等楼梯上方越水七槻、灰原哀、工藤有希子的说话声彻底听不到之后,才抬手敲了敲门。
门后,池加奈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打开了门,假装不知情地探头看了看楼梯口,“你们聊完了吗?七槻给了你什么东西啊?”
池非迟沉默了一下,懒得揭穿池加奈,举起手里的巧克力盒子,“这个……酸味巧克力。”
池加奈见池非迟一脸冷静、反应不大,假装回想,“对了,今天好像是3月14日。”
“我知道,”池非迟顿了顿,轻声道,“我下车时说的事……”
“我没忘,真之介之前也说过想去看看,”池加奈低声说着,看了看池真之介,转身回房间里,“那就一起去吧,等我拿一下钥匙。”
城堡很大,大得客人加上保镖、佣人将近五十人,分居在不同区域,也没能住满一半房间。
主楼每一层都有十个房间,大小、用途不一,可是到了晚上,一楼除了值班室之外,没有其他房间会亮灯,二楼只住了池非迟和池家夫妇,三楼也只住了工藤有希子、越水七槻和灰原哀,十分冷清。
池加奈拿了钥匙和手电筒,带着池非迟、池真之介往二楼深处走去。
走廊漆黑一片,仅靠手电筒的光线照明,左右都是一模一样的壁纸或者房门,像是走在一条长而幽深的隧道中。
“非迟,对于七槻那孩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池加奈轻声开口,打破了寂静,也让夜行走廊的气氛没那么阴森,“女孩子容易害羞,作为男孩子,还是先表白会比较好吧。”
“我想等她考虑清楚,”池非迟知道这个话题不怎么好,但还是如实道,“比如以后要不要孩子这个问题。”
池真之介低声道,“你考虑得真远。”
“先思后行。”池非迟回道。
“好啦,我没事……”池加奈用手电筒照亮着前路,轻声补充道,“也不算完全没事,只是我早就想过,自己的孩子可能也会面临这样的难题,所以现在接受起来更容易一些。”
“我倒是越来越明白你当初的为难了,”池真之介道,“不过非迟还年轻,还能再等几年,到了那个时候,安布雷拉的研究说不定就能把你们身上的问题弄清楚了。”
“你总是这么乐观,”池加奈叹了口气,又道,“不过非迟的身体没有出问题,又有方舟和那么多人在研究,我也有点信心了。”
池非迟不想再谈论以后要不要孩子这种问题,说起灰原哀之前的怀疑,“对了,在见伊莎贝拉女王那一天,我跟小哀说过菲尔德家的事,她怀疑埃德文舅舅的死可能有问题……”
第2082章 古堡机关
“小哀怀疑埃德文和我外祖父是被人杀害的?”
池加奈听池非迟说了灰原哀的怀疑,和池真之介对视一眼,“其实我和你父亲也有过这样的怀疑,我是在伦敦上学期间,而你父亲……”
“是第一次到这里拜访,听你母亲说起那些事的时候,”池真之介接过话,“我还跟你外祖父、外祖母直接提过这个怀疑,不过……”
“当年苏格兰场那些人的调查能力确实不怎么样,不过,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也不笨,他们也怀疑过纵火事件的受益人,如果我大哥和外祖父死了,可能让我母亲失去继承权,”池加奈缓声解释道,“而当时可能继承这一切的人,是我外祖父的远房堂弟,不过他那个时候在伦敦当家庭教师,从出生起就没有踏进过这里,包括纵火事件前后,而出了纵火事件之后,他也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趁火打劫,似乎有人找过他,不过他表示自己和我外祖父的血缘已经不算近亲了,对这些遗产没兴趣,并且支持由我母亲继承这一切。”
“如果是其他人做的,那么必须除掉他这个当时律法规定的第一继承人才行,”池真之介道,“可是他活到了你外祖母继承家业之后的第六年,是因旧疾引发并发症,治疗了两年之后才去世的正常死亡,所以,你外祖父和外祖母才相信纵火事件没有别的内幕。”
“当年,起火点在旧宅侧楼高塔,埃德文那段时间确实在那里学习盲文,情绪也十分不稳定,那一年他还让家庭老师去镇里帮他买书,我外祖父那天原本也去了镇里的教堂,不过他突然回了家,就在书房隔壁的画室里休息,火引燃了书房里的书,又引燃了地毯、皮质墙纸,烧得很大,还没有等他们跑出来,坍塌的墙壁就堵住了路,最后他们都没能跑出去,外面的人也没法将火完全扑灭,那个塔楼被烧成了废墟,你外祖母在生下第二个孩子之后,才让人把那个废墟堆全部清除掉,”池加奈叹了口气,“这是你外祖母跟我说的,我和她都相信,埃德文本来无意伤害任何人,他只是……放弃了自己。”
“那个塔楼具体在什么位置?”池非迟问道。
“就在接骨木林所在的地方,”池加奈回忆着道,“塔楼倒塌之后,相邻的楼层墙壁也被烧得焦黑,所以那一侧都推倒了,起火的地方没有再重新建造,而是减少了原本房屋的占地面积,往里重新修建了城堡那一侧。”
说话间,三人到了走廊后段一道铁门前,池加奈把手电筒递给池真之介,拿出一串钥匙,翻到其中一把,打开了门锁,伸手推开了门。
“尼尔、米契尔、罗德的房间都在这一边,他们去世之后,房间都维持着原样,你外祖母在这里安装了铁门,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踏入,”池加奈解释道,“在她去世前不久,才把这里的钥匙都给了我,也包括这一道铁门的钥匙,不过在这里被铁门堵住之前,我因为难过,去过他们的房间很多次,前些年也来过,并没有在里面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对了,你们打算从谁的房间开始看?”
池非迟看向池真之介,见池真之介不表态,出声道,“罗德舅舅的房间。”
他对米契尔更感兴趣,不过既然到了这里,三个房间都要看过,还是决定从患有卟啉症的四舅舅的房间看起。
“那就是走廊尽头那一个,”池加奈带路往前走,“他喜欢待在角落里。”
数十年间很少被打开的木门被推开,门轴发出吱呀呀的声音,屋里的灰尘也因气流被卷起,扑向了门外。
与此同时,一股木头陈旧腐朽的气味也从屋里传了出来。
池加奈等了片刻,从池真之介手里接过手电筒,走进屋里,转身帮身后两人照明,“这里没有电灯。”
在池真之介跟进去后,池非迟从外衣口袋里翻出一个小型手电筒,打开了开关,走进房间里。
房间里挂着厚重的黑色窗帘,老旧的红木桌、红木椅子、红木书架上落了厚厚的灰尘,就连地毯、床铺上收拾整齐的被子和床单也都铺着一层灰,还因岁月悠久而褪了色,整个房间里不是黑色、暗红色,就是灰蒙蒙一片,看着十分压抑。
池加奈见池非迟手里电筒的光柱扫向床单,为了不让还未落定的灰尘又一次被扬起,尽量放轻声音道,“在罗德哥哥去世后,这里的床单、被子、枕头都换过,他去世之前身上的皮肤都在溃烂,以前的床单实在没法用了,换上的床单、被子和枕头也都是新的。”
池非迟‘嗯’了一声,手电筒光柱停留在床头柜子上,走了过去,“这里有被什么东西砸过的痕迹,看起来像是……花瓶的瓶身,应该是铜制的花瓶,砸上去力道应该很大,木头表面都有些凹陷了。”
“是那个吧?”池加奈用手电筒照向摆在木桌角落的铜制花瓶,“我之前来的时候看过,那个花瓶瓶身有一点点凹陷,跟柜子上的痕迹能够对应上,所以我想罗德之前也因为身体上的痛苦,在房间里砸过东西,只不过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池非迟在床边蹲下,看了看床头柜上的痕迹,又起身看向木桌,这道痕迹留下的时间太久,具体时间很难确认,不过可以大致推测出花瓶是从什么位置砸向床头的,“确实是从木桌前的位置砸过来的。”
“其他地方好像就没什么特别的了,”池加奈用手电筒照着四周,“罗德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因为他需要在房间里换药,又因为卟啉症导致皮肤敏感,房间里不仅常年拉着窗帘,还很少通风,房间里经常有一股各种药物和药水混杂的奇怪气味,在他去世前,我也只到他房间里来过两三次,所以也不确定房间里有没有哪里跟以前不一样。”
非赤藏在池非迟衣服下,在池非迟进门后,就用热眼四下观察着,出声提醒道,“主人,书桌旁的墙壁后有秘密通道!开关在壁灯上,似乎有十分危险的机关,你走近一点,我需要仔细看看!”
池非迟考虑到蛇蜕不多了,没有急着磕蛇蜕,把手电筒放在床头柜上,走向书桌。
非赤从池非迟衣领探出头,仰头面朝落满灰尘的壁灯,“墙壁里有好多齿轮啊,我看看……机关开启方式,似乎是转动壁灯底座再往里按,如果往右转一圈再按下去,会带动窗台上的射箭机关,箭头好像还没有腐朽,正对着我们在的位置哦,如果往左转一圈再按下去……主人,天花板上有很多垂剑耶,绝对能把站在房间里的人扎成筛子的!”
池非迟:“……”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吧?
“非迟,怎么了?”池真之介转头看着站在墙壁前的池非迟。
池非迟看了看一脸疑惑的池家夫妇,又看向壁灯,“这里有密室,开关是壁灯。”
池加奈一怔,却没有太惊讶,打量着墙壁上的壁灯,“会不会是为了战乱时期避险而修建的密道啊?在十九世纪以前,一旦发生战争,英国的贵族都要去前线,还需要从民间征兵,这里会留下很多老弱妇孺,而在战乱发生时,敌军要是打入境内,这种城堡会是第一个被清洗、劫掠的地方,为了保护战争时留在这里的老人、女人和孩子们,很多古堡都会秘密修建一条避难通道,我母亲跟我说过,佣人房的通道机关在走廊尽头的储物间里,主楼一楼的通道出入口在宴会舞厅旁的茶水间,二楼的通道出入口在主卧室和中间那个房间,就是非迟住的房间隔壁,三楼则是在长廊转角和最尽头的房间,客人住的侧楼也有两个出入口,为了不被发现规律,出入口的分布都是打散了的,机关开关都在墙上的金制壁灯,可是她没有说过,二楼尽头的房间里也有通道出入口啊……”
“那些通道出入口,应该不会有危险的机关吧?”池非迟问道。
“危险的机关?”池加奈一脸疑惑,如实道,“不会啊,本来就是为了让老弱妇孺避难的通道,怎么可能设置危险的机关呢?如果要说危险的话,大概就是密道四通八达,很多地方以回旋方式建造,有不少岔路口,还有一些改变路线的机关,那个年代没有探测器之类的东西,要是不知道正确路线,就算一百个士兵追进密道,可能也会被困死在里面。”
“这里有危险的机关……”池非迟看了看窗台的位置,“你们到床边去。”
为了不让池真之介和池加奈自信碰机关,他觉得有必要展示一下这个壁灯的危险性。
池真之介和池加奈不明白池非迟想做什么,对视一眼,还是走到了远离书桌的床铺旁,池加奈还拿起手电筒,帮池非迟照明。
光柱中,池非迟伸手握住壁灯灯盏,往右转了一圈又按了下去。
窗台传出‘咔哒’一声轻响,横在窗框下的木头移开,露出下方满是箭头的一排铜板。
还没等池加奈把手电筒照过去,那一排箭迅捷射出,很快到了池非迟身前,几乎封锁了池非迟前后左右可以避开的空间。
“嗖嗖嗖……”
“嗖……”
在箭飞出的一瞬间,池非迟也抬手向天花板射出了绳钩,被拉动往上方飞去。
“咔。”
铜板漆黑的孔洞里又补充了满满的箭头,而且调整了角度,再次让箭射出。
这一次,十五支箭还有射向天花板和地板的,其中两支箭矢就直直朝着被绳钩拉向天花板的池非迟。
第2083章 封存于地下的实验室
“妈呀,主人,失算了!”非赤怪叫一声,藏在池非迟衣服下,在池非迟心脏处把后半截身子盘成了一团,“我尽量挡一挡,但是那箭头比我身体还胖,绝对会被钉穿的!”
池非迟没有慌张,对池真之介和池加奈喊了一句‘你们往墙边靠’,靠着右手里的绳子,整个人翻身倒了过来,双脚踩到天花板上,俯身低头。
“嗖!”
一支箭从池非迟头侧飞过,锋利的箭头割断几根头发。
第一轮飞出的箭已经钉到了窗台对面墙壁上,第二轮箭也陆续钉入天花板、地板上,箭头几乎没入壁纸下的石质墙壁,可以想象,那些箭头绝对可以轻松钉入人体。
池真之介揽着池加奈的肩膀退到了床铺墙边,心里替池非迟捏了一把冷汗,只是不等他松口气,窗台处又传出轻响。
“咔……”
原本一长块的铜板上下滑开,露出后面三排银芒森森的箭头。
池非迟:“……”
心里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池加奈、池真之介:“……”
这……没完没了了?
不给三人在心里骂太多的时间,三排箭矢又迅速射出,覆盖了壁灯周围的所有空间。
池非迟左手袖子中,黑棍迅速滑落在手掌中,按下机关。
黑色镰刀迅速弹出,握柄也伸长到了一定程度,被倒着蹲在天花板上的池非迟舞成了一个圈。
“铛……铛……铛……”
箭矢的箭头被撞击到,偏离了原本的飞行轨迹,陆陆续续钉在天花板的其他地方。
屋里一阵箭矢钉入墙壁的响声后,终于安静下来,窗台窗框下的木板上移,重新挡住了那块危险的铜板。
“主人,小心一点,还有一只箭,”非赤忙提醒道,“在窗台横板侧面,应该和壁灯前的地板有关联!”
池非迟闻言,按了钩绳开关,从天花板上落到了地上,双脚刚接触地面,窗台处立刻飞来一支箭矢,被池非迟手疾眼快地伸手抓在手里。
没反应过来的池真之介、池加奈:“……”
这个房间真危险。
“好了,主人,”非赤松了口气,“没有了。”
在非赤话音刚落之际,房间天花板、墙壁发出了轻微声响,一支支钉入石层的箭矢似乎钉不稳一样,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地面上像刺猬尖刺一样的箭也都纷纷倒了下去。
池非迟低头打量着手里那支箭,发现原先能够钉进石层的箭头像是软化了一样,稍微举起箭矢,嗅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立刻把箭矢丢到了地上。
落了一地的箭悄无声息地消融,金属质的箭头和箭身都一点点消失在手电筒光照。
池加奈怔然看着地面低喃,“非迟……”
“没事了,”池非迟到床头柜上拿回了手电筒,在箭矢堆积的地方蹲下身,看着地上的一滩漆黑液体,“箭内部有某种液体,在箭射出之后,液体在箭头内部混合成了强酸之类的液体,将金属融化,又让液体稀释或者因化学反应而失去腐蚀性,应该是为了方便清除钉满屋子的箭矢,另外,如果有人中箭,就算不是被射中要害部位,只要箭头在体内,在箭矢融化的时候,可能会对人体内部造成二次伤害。”
池真之介见池非迟没事,而机关也确实停了,悄悄松了口气,低头对护在怀里的池加奈道,“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家里这么危险。”
池非迟抬眼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沉默。
总觉得自己在这里格格不入,甚至显得有点碍事?
“我……我以前也不知道啊,”池加奈看着逐渐渗进地毯的黑色液体,回忆着道,“罗德哥哥好像跟我说过一些化学问题,不过因为他有卟啉症,没法去学校,家里也没有请过化学老师,我也不知道他房间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外祖母不是投资过药物研究所吗?”池非迟站起身,伸手按住壁灯灯座,“说不定是研究所的产物,或者……”
“非迟。”池真之介盯着池非迟右掌下的壁灯,微微皱了皱眉。
“不会有事的。”
池非迟说着,将壁灯灯座往左旋转了两圈,按了下去,又朝右转了一圈。
“咔……”
墙壁发出轻响,墙面上一块方形石块缓缓转动,与墙面整体形成90度角后停止,露出后方黑漆漆的空间。
被卷起的尘土一点点落定,更加腐朽的气息自黑暗中传出。
池非迟用手电筒照了照,发现里面只是一个平台,而在平台一侧,还有着往下延伸的阶梯,“是密道,我想去看看,你们去吗?”
“当然要去,”池加奈语气和缓而坚决,“这里说不定连接着避难密道,你不知道地形,一个人去下去很容易遇到危险,我跟你一起去,如果我们迷路了,我说不定能帮忙找到路。”
“就算没有连接避难密道,这里也足够危险了,”池真之介迈步往入口走,抬眼看着池非迟道,“一起去看看,我开路,你陪你母亲跟在后面。”
池非迟离入口更近,先一步走了进去,“你面对这些东西,未必有我擅长。”
池真之介沉默了一下,没有反对,“小心机关,不要走散了,我手表里有卫星定位,就算走不出来,诺亚也有办法派出人手来救我们。”
三人进了墙后空间,沿着唯一的楼梯一路往下走。
往下的楼梯是回旋式的,在里面一圈接一圈地转,很容易让人失去方向感,而在楼梯尽头,则是通往三个不同方向的三岔口。
非赤努力用热眼观察周围,“主人,这里没有机关,不过我的热眼探测不了太远,不知道那三条路分别是什么情况……”
“先随便选一条看看。”
池非迟说着,已经走向了最右边的路。
说是随便选一条,但他也没那么‘随便’。
刚才的楼梯确实走得人头晕,但他一直辨别着方向,从左边走,是城堡后山的方向,从右边走,能回到城堡地下,而中间那一条路,指向的方向是城堡外的森林。
如果要到外面去,可以尝试左边、中间的两条路,但如果想发掘更多秘密,应该走右边那一条,到城堡地下去。
……
池非迟做了选择之后,池真之介没有反对,和池加奈跟上去时,拿出一支钢笔,在石壁上沿路画着浅浅的符号作为标记。
接下来的路确实复杂得多,中途有通往其他道路的暗门,而尽头是一条死路。
往回走时,池非迟再非赤的提示下,试着开了暗门,在池加奈的确认下,得知其中一条是避难密道。
三人选择了池加奈不熟悉的一条路,绕回旋阶梯、在岔路口做选择,在非赤的提醒下,池非迟避开了一些机关陷阱,总算抵达一个开阔的地下大厅中。
大厅里摆着堪比一个大型图书馆的书架,书架上放满了或厚或薄的书籍,角落还放着桌椅、实验用的操作台和似乎一碰就会碎掉的陈旧试管,都落着厚厚的灰尘。
不管是桌椅,还是试管,除了灰尘之外再没有其他污渍,书架上的书籍或多或少都有被翻动的痕迹,但也都排列整齐,干净整齐得缺乏人活动过的痕迹。
看了一圈,池非迟可以判断出,这个地方在弃用之前,有人专门打扫过。
在一排排书架的后方,有着一道镂空铁门,上面挂着老式的挂锁。
这种锁难不倒池非迟,只不过因为锁内部已经生锈,还是废了他很大劲才打开。
铁门厚重,被推开时发出吱呀响声,后方是一个大房间,墙壁上挂满了铁链,角落里放置着铁笼子,最里面是屏风分隔出的空间,里面摆了两张手术床。
虽然这里一样被打扫过,但有锈印的铁链上、笼子铁条的接缝处、手术床床脚上,都还残留着已经变成黑色的血迹。
池加奈见池非迟查看着墙上的铁链,走上去看了看,看到铁链一环内侧同样有黑色的污渍,出声问道,“非迟,还是血吗?”
池非迟把带在身上的鲁米诺试剂喷了一点上去,伸手挡住手电筒光线,看着铁链环索上的荧光,确认道,“没错。”
“这里曾经用来囚禁着什么人吗?”池加奈环顾四周,“或者说,这是……实验室?”
“看铁链的分布和离地高度,这是用来控制成年人行动的铁链,”池真之介用手电筒照着墙上垂落的铁链,笃定道,“应该就是实验室,而且是用活人来实验、囚禁了不止一个人的实验室。”
池非迟又检查了一下手术床,转身带路回到了大厅,沿路看着书架上一本本书的书脊,“里面没有手术器械,东西可能还在大厅里,也可能被人拿走了,但里面没有放置这些东西的地方,说明对方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就算面对被自己囚禁的人,也担心刀子之类的危险物品被那些人拿到,所以每次进去都会带着器械,出来的时候又带走。”
“没想到菲尔德家地下还有这种地方,”池加奈也在另一边书架上扫视着一本本书,感叹道,“就像那个为了让自己永葆青春、在地下囚禁少女作为血羊的贵族夫人一样,要是这个地方被发现的话,一定会引起轰动的。”
池真之介没有跟着议论菲尔德家的黑暗密室,“这里的藏书也很惊人,几乎什么类型都有。”
第2084章 日记中的过去
池家三人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大厅里的东西大致都看了一遍。
里面的书籍应该都被翻动过,而翻动痕迹最多的,是靠桌椅那几排书架上的书。
遗传病学类、化学类、物理类、当时的科学报刊……
还有大堆画满了各种符号的稿纸,和两本记事本。
在这几十年间,或许地上有湿气过重的时候,也或许是当年墨水的缘故,那些手写的笔迹有不少模糊处,有的地方甚至已经糊成了浅淡的一团。
池家三人围在桌旁翻着记事本,用手电筒照亮着泛黄的纸页,在隽秀的手写英文中,寻找着一些勉强能看清的段落。
第三页的中间部分:
【继尼尔之后,我成了第二个不能站在阳光下的人,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没想过会这么糟糕……】
池真之介看向池加奈,“我记得你说过,尼尔有白化病症状。”
池加奈点了点头,垂眸看着日记本,“他在阳光下站太久的话,皮肤会被晒得通红,很久都好不过来。”
不用多说,三人都猜到了这些日本是出自谁。
菲尔德家当年没法站在阳光下的,还有患有卟啉症、阳光会导致皮肤起水疱的罗德,池加奈的第四个哥哥。
后面又有一些页面无法看清,导致记录的内容断断续续。
【夜里腹痛,吐了一身,再也睡不着了,我们该加快进度了,靠那些愚蠢的家伙是不行的……】
【家里终于有个比我小的小不点了,不然尼尔总说我还是小孩子。父母叫她约兰妲,上一次看到紫罗兰花,还是前年我还能出门的时候,在镇里举办的花展上,米契尔不喜欢紫色的花,看不到也不行,听到了他也会不高兴的,尼尔也不喜欢,我当然也是……】
约兰妲是池加奈小时候的乳名,是在拥有教名之前,家里人取的名字,家人或者亲近的朋友也会这么叫。
池加奈看到日记中提到自己,好奇翻过页去,发现后面几页的笔迹又模糊一团,只能继续往后翻。
池非迟默默计算时间。
他老妈出生时,罗德应该才八岁,本来就还是孩子,只是看日记里的口吻,也是一副早熟过头的模样。
【偷偷去看约兰妲,小小的一团,还在对我笑,就好像知道我是她哥哥,好吧,我又和他们一样,开始喜欢紫罗兰了……】
【约兰妲笑起来的时候真好看,我这么说的时候,米契尔的脸色很难看,我可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忘了他眼睛看不到这件事……】
【研究有了进展,在大家心情不错的时候,讨厌的人上门了,真应该把他抓到研究室来,米契尔不是最喜欢听那些讨厌家伙的惨叫了吗,他会重新快乐起来的……】
池加奈:“……”
米契尔喜欢听人惨叫?
等等,她记忆中,她三哥一直是阳光开朗、坚强又体贴的少年啊,这……这……
池非迟:“……”
不意外。
他就猜到米契尔不会是个良善少年。
池真之介:“……”
不意外。
他早就觉得菲尔德家一个个都不简单,也就他家老婆习惯被亲情蒙蔽双眼,一直认为家人纯良无害。
嗯,对他家儿子也是一样。
【新来的家庭老师很啰嗦,不是很讨厌他,只是让我有点头疼,他耽误了我太多研究时间……】
【F02死了,我还是惦记着那个讨厌的家伙,渴望他能够成为厄运研究中的奉献者,可是尼尔说那个人身上没有遗传病,带过来也没用……】
【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些方便处理尸体的东西,约兰妲会走路之后,米契尔把尸体送出去的时候,我总担心她会突然撞见,不得不站在楼梯间放风……】
【我们还是太乐观了,我的情况比尼尔糟糕得多,背部皮肤开始溃烂……在解决根源问题之前,应该解决我身上的问题……】
【尼尔帮忙更新了通道机关,家里有了一个小不点之后,事情麻烦了很多,我担心她会误触机关,但愿妈妈能看好她,别让她乱跑……】
【米契尔用笑脸引诱约兰妲拥抱他,真讨厌……】
【昏迷了一天,我的身体更糟糕了,尼尔同意我使用那个不确定效果的药物……】
【溃烂停止了……】
【第二次注射,没有不良反应,尼尔放心了,我就知道可以的,自己亲自做出来的药物,当然没问题……】
【……约兰妲小心翼翼地叫我哥哥,还问我疼不疼,约兰妲是我们的小天使。】
【约兰妲在做失明训练,她还有一年,尼尔说家里女孩子的身体不会出问题,但母亲认为还是要做好准备,我也是一样……】
【研究没有进展,尼尔说我应该试着改变思路,我倒是觉得他应该想想该怎么帮忙把机器改良得更稳定一点……】
【米契尔跟父亲、母亲出门了,他说会想办法带新试验品回来,看来他也着急了……】
【还有一个月,就算只是暂时压制遗传病影响的药也好,给了我们不少时间,松了一口气……】
【约兰妲笨笨的,跟我们不一样,不过很可爱。】
【米契尔最近很忙。】
【约兰妲成功度过了五岁生日,再观察半年。】
【约兰妲六岁了,她很健康。尼尔说他遇到了一个漂亮又可爱的女孩,他的态度有点奇怪,说起对方时眼睛在发光,我想那应该是来参加庆祝宴的某个女人,我想应该是喜欢……】
【坏消息,我的情况又开始恶化,抑制药物失效了。】
【研究速度赶不上我身体情况的恶化速度,我跟尼尔吵了一架,我认为应该着重解决遗传病的问题,不该再为缓解我的病情恶化而浪费时间……】
【尼尔真固执,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不敢面对那个女人的原因,他担心以后的孩子也跟我们一样……他和米契尔靠什么解决遗传病!……】
【第四次,米契尔笑着看我们吵架,他的笑脸还是那么讨厌……】
【我羡慕尼尔和米契尔,因为他们至少不用呕吐和失眠,不用看着自己的身躯一点点腐烂,米契尔说他羡慕我和尼尔,因为我们能够看得见,他说已经快忘了颜色是什么样,最近做梦时,梦里都是黑白的,尼尔说他羡慕米契尔,因为米契尔哪怕看不到,也能自由活动,他说他也羡慕我,至少我的视力没问题,不像他,最近看书越来越辛苦了……】
【米契尔支持我,尼尔妥协了,我想约兰妲也会支持我的,她以后也会遇到喜欢的人,要是能够解决遗传病的问题,她就能放心地去喜欢一个人了……不,她不同意也没关系,她的意见不重要……】
池加奈嘴角微微一抽,翻到了下一页,又是一片模糊。
在几页之后,才有勉强能看清的段落。
【尼尔应该是疯了,真奇怪,最正常的那一个却最先撑不住了……】
【进展缓慢,但我的时间不多了。】
【没办法了,我从床上起来都很艰难,又昏迷了很久……】
【尼尔把新资料带给我,坐在一旁等我看完……这是最后一次了……妈妈……15年……】
在这之后,记事本里没有再记录任何内容。
池加奈翻到了最后,发现没有其他笔记之后,又翻到最后一段隐约能看清的话。
这一段话的笔迹凌乱而不成章法,像是乱七八糟的涂鸦,跟之前的隽秀字体完全是两个样子,只是一些落笔习惯,证明这一样是罗德写下来的。
那个时候,罗德因为病情恶化,大概连写字都很艰难了,以至于记事本在湿气侵袭之后,很难再看清那些模糊的笔划是写了什么。
池非迟打量着那些看不太清的模糊字迹。
日记中的只言片语,已经透漏出很多信息了。
当年进出这里的主要人物,就是当年菲尔德家的尼尔、米契尔、罗德三兄弟。
其中,他老妈口中‘经常躲在房间、出现在楼梯角落’的神秘哥哥、他的第四个舅舅,罗德,其实是这个实验室的负责人,他老妈认为罗德躲在房间里的很多时候,罗德恐怕是待在这个实验室里,研究着解决遗传病、压制自己病情的药物。
米契尔,他老妈口中‘阳光开朗’的、他的第三个舅舅,因为可以随意在阳光下活动,哪怕眼睛不便,大概也不影响行动,所以成了为实验室寻找猎物的行动者,日记里提到的‘喜欢听惨叫’这一点,也跟他老妈说的少年不一样。
另外,就是三个人之中年龄最大的尼尔,应该在物理机械、机关方面很有天赋,不仅负责修理、改良实验室的设备,罗德房间里的机关也是尼尔设计的。
很不可思议。
自他老妈出生节点来计算,尼尔那个时候14岁,米契尔11岁,罗德8岁。
那时候,这个实验室就已经存在了,罗德早已经在做化学研究,还出了成品或者半成品来残害别人,米契尔是一个搜寻实验体的狩猎者,大概还会帮兄弟丢一下尸体,而尼尔也是一个物理机械研究者、一个机关师,只看罗德房间里的机关,就能够想象到尼尔的水平并不低。
如果这本记事本暴露出去,世人恐怕更愿意相信这本日记是一个小男孩的幻想,也不愿意相信三个小鬼能做出这些事。
这三个人,不管是残酷的心性,还是自身具备的天赋、能力,都是很多成年人无法相比的。
罗德日记的记录也是一样,偶尔透着些许小孩子该有的纯真、简单,偶尔却显露出一些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冷漠、早熟,两者就这么和谐地融合在日记里,似乎也显出了三个熊孩子的心性。
他想到了泽田弘树。
天赋这种东西很难说清楚,可能普通人学习一辈子也不得其门而入的事物,对于有天赋的人来说,掌握并且进行研究只需要时间和耐心,而对于天赋异禀的人来说,学习研究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在年纪不大、对世界认知有限的时候,就能在那些方面取得惊人的成果。
这一类天才,因为他们的才能和成就,旁人很难将他们完全当小孩子看待,但同时,他们的年龄限制,也注定他们在一些方面的认知不如成年人,依旧是孩子的思维,综合起来,这些人就会成为和小孩子想法不同、和成年人想法也不同的特殊存在。
柯南这种身体变小的人,七八岁的孩子可能不懂他的一些想法,但十七八岁的人肯定能聊到一起去,而这一类天才,不仅思想和每个年龄段的人都有差异,互相之间都未必可以理解对方的思维方式。
就说泽田弘树‘肉体苦难、网络飞升’这种决定,同龄孩子不明白,成年人也会觉得没法理解。
是的,没有谁比他明白这种熊孩子的思维有多奇特。
第2085章 这血脉不太对劲
在心里默默吐槽了泽田弘树一顿,池非迟又继续整理着信息。
日记里还透漏出一个重要信息。
罗德在八九岁时,身体恐怕就因为卟啉症而出现严重问题,比如腹痛、呕吐、失眠、身体溃烂,照到阳光死得快,不照阳光也活不了多久的样子。
之后,由于看不清有没有记录日期,他不确定过了多久,罗德研究出了可以抑制病情恶化的药物,并且在未经实验的情况下使用了,结果是好的,罗德的病情不仅没有恶化,原有的一些症状也都消失了。
但药效仅维持了几年。
在药物失效、身体又开始变差之后,罗德和尼尔起了争执。
罗德或许是清楚自己的身体不可能再变好了,担心家里妹妹遭受遗传病带来的痛苦,担心自己死后,靠兄弟们和外界的学者没法解决遗传病,也可能还有别的想法,比如尼尔受遗传病影响、有喜欢的人却不敢跟对方建立亲密关系,总之,罗德不想再浪费时间去研究压制、缓解自己卟啉症的药物,想在自己死之前,把解决遗传病的药物给研究出来。
而尼尔大概是认为罗德应该先考虑自己的小命,一开始并不同意。
虽然罗德是研究者,研究什么可以自己决定,但能够看得出来,罗德还是很在意尼尔的想法、在意能不能得到尼尔的支持。
在这期间,两人爆发了不止一次的争执,最后米契尔支持了罗德,尼尔也妥协了。
最终,罗德还是没能实现自己的心愿,‘进展缓慢’、‘没办法了’都能说明罗德并没有研究出能够解决遗传病的药物,哪怕日记最后提到了‘最后一次’,那应该是罗德在意识还清醒的时候,尽自己所能、对下一步研发提供了思路。
罗德完全失败了吗?
他认为没有。
日记后期那些可以看清的段落,没有对选择错误的懊恼,没有对研究毫无进展的不甘心,也没有自我怀疑,字里行间还是透着自信,说明罗德依旧相信自己的研究方向没有错误,能够让一个研究者有信心的,莫过于研究项目其实是有收获的。
在日记里最后,能够看清的是‘妈妈’、‘15年’这样的字眼……
他大概已经知道罗德的研究结果了。
是一个他早预想过的可能。
“我父母应该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吧?”池加奈看着日记最后的话语,低喃出声。
“如果没有家里成年人的支持,仅凭他们三个,没办法弄出这么大的密室来进行危险研究,”池真之介道,“哪怕他们能力足够,研究也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以他们当时的年纪,恐怕要不到那么多零花钱。”
池非迟收回思绪,拿起桌上的手稿翻看,并没有参与讨论的打算。
他也倾向于‘他外祖父母知情’这个答案,至少一人知道。
“米契尔偶尔会帮我父母打理账目,”池加奈思索着道,“他想在账目中做手脚、偷偷给实验室拨付资金,应该也能成功……”
“你父母不傻,实验室存在这么久,他们不可能全然没有察觉,你说过,你母亲虽然忙碌,但也会经常关心你们,”池真之介笃定道,“我相信他们就算不是支持者,也是知情人,并且默许了他们三个人的行为。”
池加奈轻轻叹了口气,“我能够理解,毕竟他们的情况……很糟糕。”
她经常会想,她家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因为遗传问题病了、残了、死了,那在儿子还活着的时候,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
这是一种扭曲的溺爱思想,她也会考虑自己这么想对不对,同时又想着,等自己的孩子都死了,世界再美好、有再多好心人,对她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让儿子去折腾。
池真之介没有多做评价,继续分析道,“罗德日记最后提到了‘妈妈’,有这种类似遗书的语气,尼尔随后肯定会将记事本拿给你母亲看,就算你父母之前不知情,在看过这些之后,你母亲也该知道他们做了些什么事。”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老婆一家这血脉不太对劲,出天才,也出极端的疯子。
但疯得又不是很彻底,至少这些人都是很在意家人的。
“所以,他们都瞒着我,对吧?”池加奈语气带上几分幽怨,“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原来罗德哥哥懂药物研究,不知道尼尔哥哥会设计机关,不知道米契尔哥哥他……反正我就像傻子一样,而且我还是不敢相信,他们在面前,从来没有凶过,也没有发过脾气啊……”
“只是在你面前是这样,”池真之介毫不留情地说了真相,“背地里可未必,他们大概是想让自己的小妹妹好好成长,只记住哥哥们美好的一面,依旧活得像小天使一样温暖,而且你那个时候只是不满十岁的小孩子,就算想告诉你,也还不到时候吧,当然,或许像罗德日记里说的一样,他们觉得你笨笨的、跟他们不一样,觉得就算告诉你,你也帮不上忙……”
在一旁看手稿、顺便听两人讨论的池非迟:“……”
致命耿直。
其实他老妈不算笨,当年在伦敦上学时,成绩虽然不是同年级一二名的学神级别,但也算是位于前列,设计方面的天赋更加优秀。
不过……
比起三个哥哥来说,池加奈的学习能力可能不算强,当年也是十分单纯的小白花,以罗德的天赋和心性,是有资格认为他老妈‘笨笨的’。
池加奈被噎了一下,瞥池真之介。
“当然,我并不觉得是因为你笨,”池真之介改口安慰道,“天赋这种事,很难说得清,可能是你的艺术天赋被发现得太晚了,也可能是……在他们看来,艺术是没用的消遣物。”
池加奈脸色缓和,还是想不通,“浪漫一点说,艺术能让生活变得更美好,能让人含蓄表达自己所想表达的事物,还能激起人对生活的热爱,现实一点说,艺术也能够带来财富,也不是那么没用吧?”
池真之介没有反驳,配合着点头,“当然有用,就算在战争之中,音乐和绘画也能起到传递斗志、表达敬意和激励人心的作用。”
“不过,在遗传病这件事上,艺术确实没用,”池加奈自己得出结论,“他们当时大概也没有心情考虑什么艺术……”
池真之介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一个回答不好就要被抱怨,低头看着记事本最后一页的内容,用手电筒从侧方照亮,转移池加奈注意力,“日记终止在罗德病重的时候,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成功……”
池加奈也凑在记事本前看着,试图从纸页被笔尖划过的痕迹,看出其他的内容,“V……me?不行,纸张还老旧了,根本看不清原本写的是什么。”
池真之介看着日记老旧的纸页,也微微皱了皱眉,抬眼发现池非迟神色认真、动作飞快地翻着那叠手稿,出声问道,“非迟,手稿记录了什么重要信息吗?”
“这些手稿收拾得很乱,次序不对,有缺失,还有一些大概只有本人知道的简写符号和图案,不过……”池非迟抽出几张手稿,一张张排列在桌上,指着其中几段内容道,“这些应该是药物成份记录和实验记录……”
“我们可以将这些资料录入方舟里,”池真之介明白过来,“这应该就是罗德的研究方向,不管这个方向对不对,只要解读出手稿上的内容,就能给我们提供一个参考答案。”
池非迟直视着池真之介,眼里迅速闪过一抹异色,快得只有和池非迟对视的池真之介能看到,“不过,录入资料需要等客人们离开之后,现在这里的人太多了,最好别让他们知道这个地方。”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睡觉,”池真之介低头看了看手表,抬头对池加奈道,“按照计划,明天、后天带大家在这里尽情地玩,等他们离开后,我再带设备来把这里的资料录入方舟。”
池非迟把手稿都收到桌子抽屉里,“母亲,能不能把进入避难密道的路线告诉我?我明天晚上要避开所有人出去一趟。”
“当然可以,”池加奈答应下来,又疑惑问道,“不过你要去什么地方,为什么要避开所有人呢?”
“是那个组织的事,”池非迟道,“我要趁夜去伦敦一趟,别告诉其他人。”
跟父母住有好处与坏处。
好处是,睡醒出门有人跟他打招呼、大家可以互相照顾、他早起可以直接吃早餐,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餐的感觉确实不错。
而坏处就是,没一个人住那么自由。
他习惯了一个人住,不管他几点出门、几点回家,都不会有人过问,至于他是走大门出去,还是翻墙出去,更不会有人多管。
现在出去浪还需要打个招呼,这种感觉说不上讨厌,只是让他不太习惯,要是一起住久了,大家还得为了各自的生活习惯而互相磨合,很麻烦。
想想离家求学的学子们,在假期开始前夕,家人和学子对于‘学子归家’一事都充满期待,而等人真的回到家里,不出一周,父母就会恨不得有个活体宅急便配送点、能够把回家的神兽打包寄走……
还好,他家这种同居状态应该用不着维持太久。
第2086章 池加奈:有希子有问题
三人沿路返回,由池非迟凭着记忆在前方带路,依次还原了路上的暗门,根本没用上池真之介之前留下的暗号。
一路上,池加奈把避难密道的出入口、机关、机关开启和关闭的方法都说了一遍,让池非迟和池真之介都牢牢记住。
“据我所知,避难密道的机关都设计得很坚实,再用几十年也不会有问题,”池加奈说着,抬眼看了看走在前方的池非迟,“不过,等非迟三四十岁时,如果古堡还存在的话,大概需要维护一下。”
“不出意外的话,到了那个时候,安布雷拉的科技会发展到更强的层面,可以顺便对机关进行改进,”池真之介思索着道,“其实过两年就可以进行,安布雷拉过两年的技术,足以支持维修和改进。”
“没错,”池加奈象征性地认同了一句,又道,“不过,我认为维持传统也很重要,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让机关维持原样吧,虽然变革很重要,但一些传统也不能丢掉,不要像美国人一样总想着变革,毕竟他们实在没什么历史可以挖掘嘛,如果有的话,他们肯定早就开始大肆宣扬保护文物的精神了……”
池真之介、池非迟:“……”
这一波黑得……有道理。
池加奈见父子俩沉默,继续争取两人的支持,“我们不缺这一个地方住,这些旧机关都是以石板、铁木为主,在以后会更加罕见,留下来能当大型古董收藏哦……”
池非迟听出自家老妈话里的煽动之意,出声表态,“我没意见。”
“我也没有。”池真之介道。
池加奈舒了口气,又想起一件事,“说到美国……之前有希子和优作先生就在美国定居了,对吧?你们有没有觉得他们到伦敦之后的行为很奇怪?”
“他们夫妻俩的关系很好,在结婚之后,有希子小姐就从演艺圈引退,专心照顾丈夫的生活,从一些追寻优作先生踪迹的报道来看,他们夫妇也总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好得就像连体人一样,就算分离,也不会太久,”池真之介神色镇定地分析道,“优作先生现在留在伦敦调查哈迪斯,那是一个危险的人物,手里还有炸弹,优作先生未必安全,我一直在想,有希子小姐应该会陪着丈夫留在伦敦,想着说不定有自己可以帮上忙的时候,她应该不会有游玩的心情,更跟着我们到古堡来,可是她到了这里之后,几乎没有表露出对优作先生的担心,明明在医院发生爆炸那天晚上,她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说明他们夫妻近期并没有发生什么矛盾……”
“是啊,真的很奇怪,我也以为有希子会留在伦敦陪优作先生的,而且她还向我打听家里佣人的事,像佣人们怎么招募的、打扫这么大的城堡要多少人、平时我们不在这里住的时候由谁负责这些事……我可不认为她只是想跟丈夫买栋大屋子、在提前做准备,她和优作先生是生活精简主义者……”池加奈嘴角露出一抹柔和微笑,眼里却满是精明的光彩,“我认为她是在调查,调查的目标是简,仔细想想的话,她的问题总是会涉及到简或者跟简有关的事情。”
池非迟:“……”
挺好的,他家老爸老妈一点都不好糊弄。
“她打听的那些事,你都给她答案了吗?”池真之介问道。
“因为认为没什么关系,所以我都告诉她了啊,”池加奈回忆着道,“我们在伦敦的时候,她问到简为什么离开了,而简早几年就离职的事,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在伦敦之眼玩的时候,她问到非迟在日本由谁照顾,知道是简之后,又问我为什么留下简、是不是很信任简,我就坦白告诉她,简是个认真又负责的人,又不会太宠溺非迟,我确实相信简可以把非迟照顾得很好,今晚在到了古堡之后,她在晚餐时,又跟我说到英国贵族家庭以前一直在当地雇佣佣人的事,问我家里以前的佣人是不是都是从当地人里雇佣的,我也直接告诉她,菲尔德家雇佣佣人的时候,一直是从镇上居民里进行选择,以前是因为菲尔德家有必要为镇上居民提供岗位,至于现在,是因为我觉得镇上的人和菲尔德家是多年的邻居,世代相邻,大家有着基本的信任,比在外面找人好得多,这也不是秘密……”
池非迟放慢了脚步,“她一定也问到了简的家是不是也在镇上、具体在哪个地方、简家里是什么样的。”
这也是他想知道的事。
“是啊,”池加奈笑得有些感慨,缓声道,“我在伦敦上学那段时期,某一天回家里的时候,我才注意到新来了一个年轻女佣,年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所以我就关注了一下,她那个人啊,明明才刚来没多久,问候和照顾人都还有些生疏,却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填错,我觉得她很努力,而她板着一张脸默默努力的样子也很可爱,熟悉了一些,我就问起她在这里习不习惯、她是哪家的孩子,简也跟我说过一些她家里的事……简的父亲是镇上的人,之后离开家乡,去伦敦上了大学,在伦敦成家立业,那几年里,他父亲偶尔会带着妻子和她回镇上小住,不过,在她十三岁那年,她父亲投资失败,把家业赔得一干二净,还欠了一大笔债,她母亲带她离开了她父亲,再之后没多久,她父亲就自杀了,她一直很后悔,想着如果当初她选择陪在父亲身边,她父亲是不是就不会想不开了,其实这也不怪她啊,她那时才十三岁,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肯定震撼、茫然而不知所措,觉得世界在一瞬间崩塌了,如果她父亲表现得消沉一点,她就只能依靠母亲,也会倾向于跟随着母亲,以此来填补心里突然崩塌的安全感,至少看她母亲的选择,那一个能够很快冷静下来的人……”
池非迟静静听着池加奈叙说。
这些简的往事,在他外祖父母都去世之后,大概也只能从池加奈这里听说了。
以简的性格和现在的定力,就算他问到这些,多半也会轻描淡写地三两句话带过,毕竟简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在家庭变故中惴惴不安的小女孩了。
或许在家里发生变故之后,简就快速成长着,到菲尔德家那年,或许是最后的、还能真情流露的一段时期。
简那时候应该还不满二十岁,他多少能够想象到简被池加奈的阳光微笑、贴心理解、温柔安慰所掳获的过程。
他一直能感觉到池加奈在简心里有着很重的份量,也能够理解。
这两人年纪差不多大,少女时期相知相交,或许彼此都跟对方分享过少女的忧愁、喜悦,陪伴着对方走过那些可能有着忐忑、悲伤与烦恼的时光,情谊不会比一直跟着池加奈的莉迪亚差多少。
他也好,原意识体也好,之前从未听过两人间的故事,故事中人物的心情更加无法知晓。
就像那些有着简的记忆,如果不是在故事里的人,很难感受到那种悠久时光沉淀下来的情感。
他不知道简会不会背叛那一位,但他认为简不会伤害池加奈。
哪怕,那只是他的直觉。
“大概是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吧,她母亲找到了新的男朋友,决定跟着对方到美国去生活,她始终对父亲的死心有遗憾,那时候终于和母亲爆发了争执,最后她母亲按计划离开了英国,而她选择回到父亲出生、长大的地方生活,想看看她父亲成长的轨迹,这才到了菲尔德家做女佣,平时自己都住在镇子里,”池加奈轻轻叹了口气,“她刚来一年多的时候,有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我们在花园里散步,她说她很讨厌她母亲的冷静,在她父亲一无所有又负债累累之后,那个女人立刻想到她们母子俩不能被连累,或许,也是为了她的未来着想,立刻提出跟她父亲离婚并争夺了她的抚养权,她母亲离开英国前,跟她解释过自己的想法,她能够明白她母亲对她的好意,可是她还是难以接受这一切要以父亲的性命为代价……”
“如果我是她父亲,我想我应该会很欣慰妻子能够做出这么明智的选择,”池真之介顿了顿,“其实她父亲自杀,未必是因为妻女离开而心有怨恨,也可能是……想把麻烦终止在自己这里。”
“或许吧,不过人是感情的生物,也终究难以逃过自己内心的自责、懊恼、悲伤,她总要有一个可以埋怨的人,来支撑自己度过命运带来的不幸,”池加奈想到自己对母亲的怨恨,一时间也有些恍惚,很快又继续道,“她说不想让父亲死后还背负骂名,决定自己去偿还父亲欠下的债务,考虑到她父亲已经死了,债主们还帮她减除了利息,我想过借钱给她,不过她拒绝掉了,她好像还做着什么兼职,偶尔会从镇上带一些书籍回来抄写,这些事我都帮忙瞒住了别人,我不在家的时候,也会借我的房间给她做兼职的时候用。”
池非迟试图从这些往事里,找到简加入组织的时间。
简在到了菲尔德家之后,几乎没遇到什么足以改变人生轨迹的大事,大半生都算平顺,至少在菲尔德家的生活是这样的。
那么,简加入组织的人生节点,是在简的父亲欠债自杀之后?在简的母亲离开英国之后?还是在做兼职时期?
不管怎么说,都跟简十三岁那一场家庭变故脱不了关系,而简在做兼职那几年,或许就在帮组织做事了吧。
足以逼死一个投资者的债务,一个小女孩想还清谈何容易?
第2087章 到底是谁有问题?
“在她赚钱还债那几年里,我在伦敦念书,她偶尔会到伦敦来看我,有一次她跟我说起,她执意还债,或许是对母亲的叛逆,母亲认为债务是她未来的麻烦,她偏偏要走进麻烦中去,或许也想着用这种可笑的行为,试图证明她没有抛弃父亲的想法,我问她是不是太辛苦了,她说没有,她试着用父亲的方式去赚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投资项目,用自己攒到的资本去投资,大概快要从债务中解脱了,”池加奈看了看池真之介,“我们准备结婚那一年,她就把债务都解决掉了,我问她要不要离开菲尔德家,去做一个投资人,那样说出去总比做女佣好听一点,以后大概也能找个不错的男人结婚……”
“但是她拒绝了。”池真之介道。
“她说,她的梦想就是成为女管家,”池加奈哑然失笑,看向前方被手电筒照亮的暗道,“我都差点忘了,她在到菲尔德家的时候,很认真地告诉我,她早晚有一天会成为家里的女管家的,每天盯着厨房、不允许我去厨房偷吃那种女管家。”
池真之介下意识地看向池非迟。
这么说起来,简确实对生活习惯之类的事盯得很严。
要说简有没有盯厨房,在场有一个人应该很明白……
“别这么看我,”池非迟有些无语道,“我从来不做去厨房偷吃这种事。”
“总之,她和莉迪亚跟着我到了日本,莉迪亚知道我们有过那样的约定,本来想让她做女管家的,不过她说自己的资历不如莉迪亚、她协助莉迪亚就可以了,”池加奈感慨道,“直到我们离开日本,她才实现了自己的心愿,不过也不算晚吧,我还想她在实现这个执念之后,会不会找个喜欢的男性成家,结果一直没有听到这类消息,前些年她带非迟来找我的时候,我发现她性格冷了很多,她突然说到,人好像总会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她也是一样,她现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越来越有她母亲的样子了,而更可怕的是,她居然理解并且开始认可她母亲当年的选择,甚至为她母亲那时候的冷静而感到钦佩……”
“她之后有没有去看过她母亲?”池真之介问道。
“好像去过一次,她母亲已经和那个男人在美国结婚,还有了两个孩子,她跟她母亲见面聊过,说过自己已经释然了,”池加奈回忆着道,“她这次来伦敦,我也问过她,她母亲好像在前两年去世了,她还去参加了葬礼,那个男人知道她一直没成家,想请她留下来,就当自己是他的孩子,不过她拒绝了……”
“这些你跟有希子姐说了吗?”池非迟问道。
“没说得这么具体,她问到简的家庭情况,我就说简的父亲早年欠债自杀,母亲嫁到了美国,前几年也去世了,就只是这样而已,”池加奈看着前方带路的池非迟,“我是想问问非迟的想法,再考虑要不要跟有希子详细说简的事……”
池非迟放慢了脚步,跟池家夫妇并行,神色平静地坦白道,“工藤夫妇确实是冲简来的,简是那个组织的人。”
“那个组织?”池加奈一怔,脸上难掩意外神色,“简什么时候……”
“她为组织做事似乎已经很久了,我小时候发现的,不过……因为我的问题,那一段记忆缺失了,前不久人格分裂症痊愈之后,我才完全想起来,”池非迟回望池加奈,“您应该知道,我第一次出现那种症状是什么时候……”
池真之介见两人停步对视,也跟着停下了脚步,目光在两人身上巡游,“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池加奈心虚地看了池真之介一眼,目光飘开,“是非迟小时候差点被绑架那一次,有人闯进了病房,我找到了剪刀想反击,对方似乎往病房里放了催眠气体,我撑不住困意,昏睡了过去,我记得我昏迷之前,手里紧紧握着剪刀,压在了非迟身上,可是等我醒来的时候,剪刀已经不在我手里了,非迟还睡在病床上,但位置明显和之前不一样,被子也有被重新拉上的痕迹,我还在他手背上看到了剪刀的划痕,他醒过来之后,好像又什么都不记得……”
“所以你就什么都没说吗?”池真之介抬手揉了揉眉心,“那是……非迟三岁,如果那时候就开始干涉治疗,情况说不定会好一些……”
“我也没办法啊,在我醒过来之后,病房里干干净净,剪刀上根本没有血迹,也没有被人闯入的痕迹,如果不是非迟手背上的伤,连我也会怀疑那晚是不是做了一个噩梦,其实根本就没有人闯进病房……”池加奈看了看池非迟,“我甚至在想,会不会是我……是我那段时间因为非迟的病、真池集团的动荡而太紧张,精神出了问题,幻想着有人闯进了病房、自己不小心用剪刀伤到了非迟……”
池真之介:“……”
想想菲尔德家的前例,也难怪他老婆会怀疑是自己出了问题。
“之后我在注意自己有没有问题,而且非迟又完全不记得那一天晚上的事,好像连有人闯入病房这件事都忘了,他那个时候才三岁,不管是有人闯入病房,还是母亲突然发疯拿起剪刀,我想他都会吓得不轻,”池加奈仰头看着池真之介,眼眶有些泛红,“我又怎么忍心再提会让他恐惧的事?”
池真之介沉默了一下,“对不起,让你们面对那些,是我的错。”
“没……没事啦,你也尽力了,是那些人太狡猾,”池加奈缓了缓情绪,说回之前的话题,“如果不是非迟今晚说起,我都还没法确定那一晚是我精神出了问题,还是他做了什么又不记得了……”
池非迟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又被塞了一嘴狗粮,继续走在一旁带路。
池真之介又看向池非迟,“非迟,你那晚做了什么?”
“可能是拿过母亲手里的剪刀,刺伤了闯进病房的人……”池非迟道。
池真之介打量着池非迟,“可能?”
池非迟瞥了较真的池真之介一眼,“Ok,没有可能,确实刺伤了人。”
“你能确定的事,就肯定一点,这里也没有外人,”池真之介嘴角微微一抽,“这样才能确定,你们之中是谁那个时候出了问题,毕竟如果你不确定记忆是真是假的话,那也可能是你的记忆欺骗了你。”
“我的记忆是真的,”池非迟给了肯定的答案,“母亲昏迷之后,我拿了她手里的剪刀,刺伤了闯进来的人,或许有人死了……我不确定,地上很多血,我当时的思维有点不对劲,想到的是把那些人丢到窗外去,再把血迹清理一下,免得病房一直脏兮兮的……”
池真之介:“……”
这是‘有点不对劲’?这是‘太不对劲了’!
“我觉得不对,”池加奈一脸沉思且有几分疑惑,“非迟当时才三岁,能象征性地反抗一下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刺伤凶恶的绑匪呢?”
“他们大概没想到,我又突然袭击,”池非迟试图遮掩过去,他也不可能说他当时已经是个练家子了吧,“不知怎么的,就让我成功了。”
“之后呢?”池加奈还是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可能是自己和儿子的记忆一起出了问题也说不定,“你把绑匪丢出窗外了吗?以你的体力,根本不可能做到,而且事后根本没有人发现窗外有尸体、或者地板上有血迹,没有警方找过来,连医院的人也跟往常一样活动着……”
池真之介:“……”
分析得有道理。
不过他开始头疼了,老婆和儿子,到底是谁在那晚不正常了?
“我是打算把他们扔出去,不过我搬不动人,还爬到了窗户外的铁架上,之后有穿黑衣服的人进了病房,把我抱了回去,再之后我就昏睡了过去,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池非迟道,“是那个组织的人,他们处理了绑匪,还清理了血迹,这一点我从那个组织的头领那里得到了确认,所以我的记忆是真的,这一点不用怀疑。”
“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那晚的情况,那真相应该就是这样,”池真之介向池非迟确认,“那是第一次吗?你出现那种情况……”
池非迟点了点头,又坦白道,“之后还有几次,发现简行迹可疑那一次也是一样,我抢了组织给她的任务,杀了她的任务目标。”
池真之介抬手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他一直觉得儿子违法犯罪是从今年开始,没想到会那么早,跟自己的三个舅子也没啥区别,他只是强迫自己别去想池非迟祸害了多少人,“也就是说,非迟第一次出现那种情况,诱因可能是因为惊吓……”
“我想也是,”池加奈认可道,“罗德哥哥他们是因为身体出了问题,精神受到了刺激,才开始做出一些危险的举动,如果没有八代财团那年做的混账事,非迟不至于在三岁时候就发病。”
池非迟虽然觉得池加奈这话有点帮他推脱责任,但如果不是原意识体那天受到了惊吓刺激,他或许也没法从梦境里掌控身体,这一切还真说不准。
“总之,那个组织的头领一直在关注我们家,或者说,是在关注菲尔德家,你们这一脉,非迟也怀疑那个组织跟菲尔德家早有联系,”池真之介整理着头绪,“简也是那个组织的人,在家里大概有监视或者观察非迟的任务……”
第2088章 有东西不见了!
“说到这个,罗德哥哥的照片是什么拍下来的?”池加奈看向池真之介,“我跟你说过了,那个组织的头领,给非迟发过罗德哥哥在房间拍的照片,可是简到这个家里来的时候,罗德哥哥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如果拍下照片的不是她,又会是什么人呢?”
“那个人当时在家里,现在却未必,想找也没法找,”池真之介道,“那个组织头领的态度实在让人看不懂,数十年间,似乎一直保持着对菲尔德家情况的掌握,从拍下罗德照片的人、到简、再到非迟,对方总能保证菲尔德家存在一个他们的人,不过他们既然没有趁机杀害非迟或者你,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敌意,要么这份联系并不是出自怨恨,要么,他们图谋更大,好在非迟并没有瞒着我们,这样就算对方有所图谋,我们也能及时反应过来,以安布雷拉的力量,我想我们不至于会沦为案板上的鱼肉。”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密道出口。
池非迟看了看外面积尘中的脚印,确认这期间没有人进来过之后,带头出了密道,用壁灯开关合拢墙壁,“那边的事情交给我。”
“不用帮忙吗?”池加奈问道。
“有需要的话,我再会找你们,”池非迟转身,一脸平静对两人道,“不过很少能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吧?”
池真之介算是明白了,在他家儿子这里,根本就是把这些事当成一个乐子,这种心态大大的有问题,下意识地抬起手,想了想,还是没再揉自己的太阳穴,把手放了下去,“看来你在那边待得还算开心。”
出了密道之后,三人谈话的用词就隐晦得多。
“确实还算开心,”池非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氧气瓶,调着气压,“认识了一些有趣的人,其中一个……如果说基德扮演着英国人的装腔作势,那么,他身上就有着英国人的傲慢乖张。”
池加奈一头黑线,语气悠缓地调侃道,“非迟,这像是美国人才会说出来的话。”
池非迟调好了气压,没有接池加奈的话,“你们先出去,我清理一下脚印。”
他其实很想说:醒醒,不止美国人,其他国家的人也有会这么想的。
池家夫妇走出了房间,看着池非迟用氧气瓶喷出的氧气在房间里销毁脚印、弄得满屋子灰尘,低声交流。
“想要不做出错误的事,沟通情报很重要,关于这些,你不会有什么事还瞒着我吧?”池真之介问道。
“我想想……或许没有了吧,当初收到非迟咬死小白鼠的视频的事,我也告诉你了啊……”池加奈回忆了一下,看着池真之介问道,“你呢?和非迟有没有什么事还瞒着我?”
池真之介:“……”
他儿子身体逐渐怪物化的事,他担心池加奈难以接受,还没说。
现在被问起,有点心虚。
池非迟用氧气瓶消除灰尘里的脚印,退到了门口,出声帮池真之介解围,“我要关门了。”
池加奈往旁边让了一步,也没有再追问池真之介。
池非迟把门口、走廊上的痕迹清理掉,又在池加奈锁门前,用氧气瓶往池家夫妇身上喷了喷,让两人身上的灰尘落在铁门后方。
池加奈锁上了门,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我肚子有点饿了。”池非迟看向池真之介。
“我也是,”池真之介看向池加奈,“不过大家现在大概都已经睡了……”
池加奈眨了眨眼,低声道,“要不要悄悄去厨房看看?里面说不定有剩下的食物。”
池非迟不给面子,“我不想做这种事。”
“我也不想,”池真之介看着池加奈,“所以,加奈,拜托了。”
“是,是……”池加奈有些无奈地应声,往楼梯口走去,“傲慢的老爷和少爷,请你们在书房里稍等,如果我没有被昏暗中的怪物抓走的话,你们很快就有东西吃了。”
池真之介提醒,“你自己注意安全。”
“我吓唬你们的,这里被安布雷拉的保镖们实现检查过一遍,现在还包围了这里,就算有怪物也早被抓住了,”池加奈回头笑了笑,轻声道,“去房间等着吧,这条路我太熟悉了,闭上眼睛都不会有事。”
目送池加奈下了楼梯,池真之介才转身带池非迟到了书房里,看了看走廊,把房门关上,走到沙发前坐下,“有什么事一定要单独跟我说?”
“我仔细看过那些手稿……”池非迟走到池真之介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虽然有些符号和标注没法解读,但罗德舅舅似乎认为菲尔德家的遗传病,跟大脑发育有关。”
“哦?”池真之介抬眼看池非迟,思索着道,“以他们做出来那些事,他们的智力很发达,这一点不需要怀疑,你从小学习新事物也不慢……”
“我不能作为比较,原因我之后再跟您说,”池非迟看着池真之介,轻声道,“以我推测,他们的智商比我高得多,或许是基因突变导致大脑发育异常,这种异常往好的一方面说,和他们提供了超越常人的智商,但也有坏处,人类繁衍至今,每一个器官的运作都达成了微妙的平衡,一旦某一部分发育得太好,可能会吸取其他部位的养分,或者某一部分经常消耗过大,就给某些器官的运转带来过大的压力,久而久之,人体就会出现问题,就像电脑,CPU拥有着强大的性能,但其他硬件却不过关,而CPU一直在不受控制地高速运转,让电脑主机长期处于内部高温中,那么……”
“其他硬件会被烧毁,最后CPU也会因为没有其他硬件支撑、配合运行电脑,而失去作用,甚至因为其他零件故障起火,同样被波及,”池真之介想了想,“罗德这个怀疑方向……很值得研究,具体是不是这样,还需要确认,毕竟他们的身体出了不同的问题,他的思路也不一定是正确的,总的来说,这个发现是一件好事,为什么不能告诉你母亲?”
“你没发现吗?”池非迟问了一句,又道,“有东西不见了。”
池真之介直视着池非迟平静过度的双眼,总觉得那双紫色瞳孔里带着幽然,不解问道,“什么东西?”
“罗德舅舅的研究成果,”池非迟解释道,“就算他没能彻底解决遗传病的问题,在他研究过程中,不会只有那一摞手稿,还会有一些不确定效果、准备用来实验的药物或者药剂,在他去世之后,这些药会由家人接手,不是吗?在日记最后,他提到了‘妈妈’,而我外祖母当年也投资了不少研究所,我认为他应该是想把自己的研究成果都交给我外祖母。”
池真之介反应过来,思索着道,“我们在地下并没有发现任何药剂,如果你外祖母手里有可以治疗遗传病的药,哪怕只是半成品,在你母亲结婚之后,应该就会把研究的事告诉她,不管你外祖母支不支持你母亲生下你,在你母亲心意已决的时候,她作为母亲,也应该把研究有了方向这件事告诉你母亲,宽一宽她的心,让你母亲不用为遗传病的事提心吊胆,但是我和加奈一直不知道这件事,也从来没有见到什么研究成果,我不怀疑你外祖母对你母亲的爱,那可能是……因为罗德研究方向不对,或者罗德、包括其他人的研究成果还远远无法解决遗传病……”
“我也是这么认为,不过我更倾向于相信罗德舅舅的研究方向不是不对,最多是有些偏差,而研究成果是不足以解决遗传病带来的麻烦,”池非迟注视着池真之介,“我还有一个猜测,药早就到了我体内。”
池真之介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很快陷入了深思,“你出生前后,你外祖母确实没有为你的健康过多担心,当年还到过日本的医院去看你……”
“不,真正应该使用药物的时期,应该是在五岁,这个埃德文和米契尔同时失明的节点前夕,”池非迟声音放得很轻,“我之前就想过,如果按照家族遗传病的规律,我有显性遗传的紫色瞳孔,在五岁时应该就会失明,导致我五岁时避开一劫的,到底是因为我母亲或者我的基因突变、繁衍规则试图修复遗传缺陷,还是有着别的原因……”
要知道,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完全来到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三无金手指,他就想过,原意识体身体没事,恐怕不是三无金手指发放的奖品,而来自于身体本身,或者某种外物。
“也就是前不久,我想起三岁那年那件事的时候,也想起了五年前,我在组织一个实验室里醒过来,不是在工作人员休息区,是在类似手术台的台面上,可惜当时屋里只有我一个人,也没有前后记忆,我不确定组织的人带我到那里做什么,”池非迟向池真之介说着自己的猜想,“我外祖父母、米契尔当年去江神原的时候,大概和组织已经有了某种联系,我没有证据,只是这么怀疑,那个组织对于药物研究这方面也有着相当久远的历史,如果当年他们已经有了联系,在罗德舅舅去世后,我外祖父母也在我五岁前相继去世,会不会有某个知情人受他们委托,在五岁前夕让我使用了罗德舅舅的研究成果……”
“这么一来,你确实不会像埃德文、米契尔一样双目失明,”池真之介保持着冷静,“不过这只是你的猜测,也可能是一些巧合凑成的误会。”
第2089章 这孩子就是受了刺激
“如果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呢?在今年之前似乎没有,从今年开始,看到黄色光芒照射的物体会觉得模糊,尤其是夕阳光,模糊的程度似乎在加重,”池非迟回忆了每次看到夕阳的状况,“但又不是每天的夕阳光会如此,而且也没有像舅舅们一样突然失明,所以我还不确定是不是红子一直说的‘自然之子’的原因,导致了身体变化,还是药物开始失效……我对罗德舅舅日记里提到的15年有些敏感。”
池真之介深深舒了一口气,打量着池非迟的双眼,“难怪你要回避你母亲,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双眼视力说不定会持续恶化,直到失明,至少也会出现视物不清的问题,对吧?这么说,我记得上次你去医院复查,福山医生打电话跟我说过,你的大脑出现了异常活跃的部分……”
池非迟往沙发靠背靠了靠,“目前还不确定是身体进化的原因,还是我所猜测的药物逐渐失效而导致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身体进化,说不定也是某种药物的影响?”池真之介分析道,“如果你的身体不断进化,跟上了大脑的发育速度,那你的身体就不会出问题,一切麻烦都会得以解决,如果大脑异常发育无法彻底控制住,那让身体也变得异常强大也是最好的办法。”
池非迟也思考了一下,“我觉得是两码事。”
按照他的思路,这些年里,原意识体身上同时发生着两件事。
一是药物压制着遗传病。
二则是他自梦境里控制身体而导致的‘人格分裂’。
前者还属于科学范畴,后者则比较玄学。
他不认为仅凭这个世界现在的科技,能够造就三无金手指那种让身体依次进化的东西,也没法把他的亡魂从另一个世界拉过来、塞进这具身体里,而且小泉红子把他当成同类人,偏向于神学的一类人,而不是靠药物进化的异能力者。
魔女不会弄不清这些事,而他身上也有很多科学怎么解释的经历,比如见证了蒙格玛丽家的发展和衰落,比如小泉红子试图用魔法攻击他、自己反而会被反噬。
如果他的猜测为真,组织或者那一位一直想观察的,是药物对他遗传病的压制效果。
而因为他曾经在梦境里掌控身体的事,那一位得出的结论恐怕是——好像没啥用啊,还是早早就疯了,会不会是八代财团的绑架案吓到了?可能吧,因为身体好像一直没什么事,这孩子就是受了刺激之后精神不太对劲了……
咳,反正要是没有他的话,原意识体的精神问题大概也只有抑郁症,而且到了今年才到了爆发点。
“很难确定……”池真之介觉得难说,沉默思索了一下,又道,“罗德日记最后那一句,似乎是‘Vic……me’之类的,会不会是……‘战胜时间’?”
池非迟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怀疑。”
当年罗德几乎是在跟时间赛跑,最痛恨的大概也是自己的时间不够多。
如果有某一种药物,能够稳定菲尔德家后人的身体情况,那么,对这方面的研究,说不定能来得及解决遗传病。
不知道在罗德眼里,十五年是不是足够了,还是尽力做出的药物没法再多维持几年,但他越想越觉得,他这个猜测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不过,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头绪——那一位抽取他的造血干细胞,仅是为了确认他的身体情况吗?还是说,那种药物对身体造成影响后,产生的某些东西是那一位也想要的?
想来想去,还是缺乏线索,他选择暂时放弃想这些事情。
“如果真如你所想,我们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了……”池真之介神色有些沉重,其实他觉得自家孩子已经疯得差不多了,“有安布雷拉在,这一次我们能赢。”
“不止一年,”池非迟道,“我身体也在变化,说不定能消除遗传病的影响,或者给我们更多的时间,这是一个好消息。”
池真之介点头,缓和着脸上的凝重神色,“如果实在不行,以安布雷拉现在的技术,可以让你进入半死亡状态,等做出了解决遗传病,再把你唤醒。”
“等我醒来,世界都变得陌生了,你和我母亲也变成了行动不便的小老头和老太太?”池非迟暗戳戳损了池真之介一句,又道,“那样我宁愿失明,我觉得失明不是不能承受,而且我的左眼和安布雷拉隐形眼镜融合了,我随便在哪里装个摄像头,照样可以把世界看得一清二楚,还以为装很多摄像头在世界很多角落,同时看世界不同的景色。”
池真之介:“……”
也对……
池加奈从厨房顺了一堆食物上楼,还用托盘端了三杯助眠用的葡萄酒。
池家父子在池加奈上楼前停止了遗传病的话题,随便吃吃喝喝之后,就洗漱好各自回房间休息。
翌日一早,池家人起床之后,带着客人们看了花园,有客人在吃过午饭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池非迟开车去镇上看了受伤的小麋鹿,池加奈见灰原哀要跟去,干脆就组织了人去镇上观光,一起坐有轨电车、逛街、去镇外牧场看奶牛,把一天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当天晚上,池非迟从古堡的避难密道里离开,穿过出口所在的森林,到路上时,已经换了拉克酒的易容脸,上了简开来的车子,回到了伦敦。
里士满公园外,飙车族的车子飞速疾驰过街道,雷鸣般的引擎声和阵阵惊呼笑喊打破了夜的寂静。
路边,一个欧洲面孔的年轻男人坐在车里,看着飞驰而过的一辆辆跑车,心浮气躁地皱了皱眉,右手握紧一个鼓鼓的信封,张望着街道前后,深蓝双眸里带着焦虑和一丝忧郁。
一辆黑色车子出现在道路尽头,临近公园后放慢了车速,和年轻男人的车子并排停下。
年轻男人松了口气,转头看着旁边车子放下来的车窗,在对上一双目光冷漠的碧蓝瞳孔后,握住信封的右手又紧了紧,压下心头的紧张,开口问道,“为什么现在才来?”
池非迟顶着拉克那张有小雀斑的假脸,侧头打量着年轻男人,用嘶哑的声音道,“巴特莱先生,约定的时间是凌晨一点,现在刚刚好,是你来早了。”
巴特莱无心纠缠,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维持平静,举起右手里的信封,“你们要的东西都在这里,装有我这三年的研究成果的光盘、你们送来那些头发的血型鉴定结果,全都在信封里面,不过,我要的东西呢?”
黑色车子的驾驶座上,简戴了挡住大半张脸的黑色棒球帽,把一个文件袋递向池非迟所在位置的车窗外,嘴角带着一丝冷淡的微笑,“东西带来了,巴特莱先生,作为帝国理工大学的优秀毕业生,酒后导致无辜路人重伤又逃走这种行为不太好,毕竟那个因为送医不及时而死亡的老人很无辜,希望你以后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巴特莱盯着文件袋,眼底蔓延的红血丝让双眼看上去有些赤红,把信封递向池非迟那边,在池非迟接走信封之后,迅速伸手把文件袋抢了过来,等把手缩回车子,才发现自己手指颤抖得有些不听使唤,近乎慌张地拆开了文件袋。
这些逼迫他研究那种危险药物的家伙们,还来指责他,根本就是开玩笑!
其实他已经后悔了,三年前的一段时间,他由于科研压力太大,迷上了喝酒放松的方式,那一晚他跟研究所的同学起了争执,出门喝了不少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因为路边老妇人说他醉醺醺的样子不体面,他就恼怒地狠狠推了对方一把。
当时的情况,在他记忆里模糊又混乱。
等他稍微清醒一点时,看到的就是老妇人摔到了阶梯下、脑后已经流出了鲜血,他担心自己被缠上、被敲诈,看到四周没人,就慌不择路地逃走了,在一条条路上转了很久,才回到了学校里。
他鸵鸟一样躲在学校里,纠结着要不要去打听后续情况,直到有一天,他手机上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里面是他推得老妇人摔倒、在台阶上撞击到头部的视频。
在打开视频、看清内容的时候,他吓得差点没把电脑掀飞出去,大叫声还差点引来了同学,而连同视频一起发来的,还有文字信息:
【巴特莱先生,在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被送到了医院,不过因为送医不及时,她已经去世了,恭喜你,在生命最后的关头,她可能是神志不清,也可能是不愿意毁了你,所以并没有说出你的特征,同时也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们意外得到了这段视频,并且找到了你,希望你能够在今天晚上九点,一个人到里士满公园门口来,如果到时候没有看到你、或者你带了其他人的话,你伤人致死的事会在同学之间传遍,也会传到你的家人、你那位漂亮的女朋友那里,当然,证据也会一起。】
他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议论,但没法不在乎如同他的太阳般的女朋友的看法,所以他胡思乱想了一下午,还是一个人到里士满公园赴约了。
和他见面的,是一个戴着墨镜和帽子、穿着自身黑衣的女人,他以为对方会勒索他一大笔钱,但对方告诉他,只要他拿到自己老师的研究资料,就会把那段视频和视频备份都交给他。
他当时就在老师的实验室里,有机会拿到研究资料,而且对方还提供了一些特工用的偷拍设备,极尽所能地诱惑他——
‘我们不会把研究资料传出去,你的老师或许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他的研究资料被盗走了,而只要你做的隐蔽一些,把嫌弃推给其他人,就算这件事暴露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你身上的,研究资料被盗走,对你未来发展并没有什么影响,但如果是你伤害无辜老人还导致对方死亡的事……’
他那天拒绝了,却惴惴不安地纠结了一夜,一会儿以悲壮的心态,想着承担自己做错事的后果,做好了面对一切指责的准备,一会儿,又自私地想联系对方,告诉对方自己可以答应。
有时候他也在想,如果那个时候他能够选择勇敢面对就好了。
可是在第二天傍晚,他赴女朋友的约,到了咖啡店时,发现那个戴着墨镜和帽子的女人在跟他女朋友说话,在他看过去时,只是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很快离开了。
他问过女朋友,那个女人好像只是问路、闲聊,之后,类似的事情又发生过几次,那个女人像恶鬼一样,有时在他女朋友身旁出现,有时在他同学身边出现,有时还在他女朋友面前提到那起老人不治身亡的事件,暗示‘会不会是被人推倒了’,让他看着女朋友正义十足地说‘不会有那么可恶的人’。
对方不是想一下子毁了他,而是想利用这件事折磨他!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崩溃了,他不知道对方还要继续多久,或许他一天不答应,对方就会乐此不疲地看着他在痛苦中煎熬。
他选择答应对方的条件。
在他盗出研究资料之后,对方也如约把视频和备份都给了他,也没有再用这件事威胁他。
因为对方有了新的把柄……
他盗走实验室资料的证据。
对方给他的摄像头,不仅以正面拍下了资料,还在背后拍下了他的脸、他的几个行为。
之后对方要求他继续研究,却以跟他老师完全相反的方向,这对于他来说不算难,代价是他以身体不适为由暂停学业、付出三年时间,来为对方完成这件事。
哪怕那个研究方向看起来很危险,他还是妥协得很快,远比第一次妥协得更加干脆。
这三年来,他大概知道对方有不少同伙,而且黑手伸得很长,被黑手抓住的人也不止他一个,早就没了反抗的心思。
他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
第2090章 借刀杀人
另一边的黑色车子上,池非迟拆开了信封,拿出里面的检查报告看了一眼,递给简,自己则拿出信封里的光盘,放进一台笔记本电脑里,检查着里面的内容。
他一时没法确认这些研究资料对不对,但可以随机查看一部分数据,确认对方是不是在糊弄他们。
这种任务,让他来完成确实比较好一点。
简看着手里的鉴定报告,出声问道,“鉴定结果的血型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当然不会,你交给我的那些头发,毛囊还算完整,我为了不出错,把每一根头发都检测了一遍,结果就是这样,不会有任何问题,”巴特莱翻看着文件袋里的东西,发现是他从实验室窃取资料的视频截图打印纸,还有一个光盘,在确认光盘里是他盗走资料的视频后,松了口气,心里却还是不踏实,转头对着旁边车子里的两人道,“答应你们的事,我已经都做好了,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池非迟大致看了资料,嘶声道,“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Ok,巴特莱先生,你自由了,”简对着巴特莱笑了笑,笑容缺乏温度,“麻烦你今晚回实验室把你的东西收拾走吧,明天上午我们会收回那个暂时借你研究的地方,当然,我们也会信守承诺,不会再去找你,以后就算见到了你,我们也只是陌生人了。”
“但愿你们能信守承诺!”
巴特莱丢下一句话,发动了车子,朝借口开去。
简目送巴特莱的车子离开,拿出手机发着邮件,低声道,“小姐和雪莉的血型不符,之前我调查到她的出生医院,她有一个双胞胎姐妹,就是那个有名的美国童星格蕾丝-艾哈拉,那个小女孩长得也很像雪莉,看来她们只是正好长得很像,不过,您会担心吗?担心她回到亲姐姐那边?”
池非迟听着耳边《七个孩子》童谣的旋律,抬眼看着后视镜中那辆接近的摩托车和骑车的人影,用嘶哑声音道,“稍微有一点。”
“那个女人怎么来了……”简注意到了后方的来人,嘀咕了一句,又低声道,“您和夫人对小姐很用心,我就想,如果她选择离开的话……”
“如果她选择离开,我大概会杀了她,”池非迟用很轻的嘶哑声音道,“在我为她的选择感到难过之前。”
简的手指一顿,把邮件发了出去。
蛇精病少爷的脑回路实在无法理解,算了算了,她不操那份心了。
摩托车开到副驾驶座车窗旁刹停,贝尔摩德一脚撑着摩托车,看了看前后,似笑非笑地叹道,“看来我来晚了一步啊,真遗憾,没能见到那个男孩最后一面。”
简已经收起了手机,探头对贝尔摩德道,“贝尔摩德,见他最后一面这种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别那么较真,玛歌,”贝尔摩德无所谓地笑了笑,“毕竟拉克是打算让那男孩落进哈迪斯手里,我想他会死得很惨烈,听说是一个很英俊的年轻人,只是他的脸会因为死亡而扭曲,想想我错过了最后一面,是觉得很可惜啊,不过拉克,这样就能保证哈迪斯会帮我们杀了他吗?到了现在,你可以把你的计划都告诉我了吧?”
“哈迪斯那张脸已经被警方锁定了,”池非迟声音嘶哑而平静,“他在整容,而他有一个同伙,在今天下午,长相也已经被警方公开了……”
……
深夜。
巴特莱开车往临时实验室赶去。
他本来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了,不过这几年他都住在那里,那里有他的生活痕迹,他不想那些家伙出事之后,警察追查到那个私人实验室,最后查到他身上。
而且他身上没有钱,也需要拿走那些家伙给他的、被他放在实验室里的钱,来度过一段时间,好好考虑未来的人生计划。
是啊,一切都会过去,他只是最后一次回到那里去了……
前方路口,一辆停在路边的车子有些堵住了路。
车子旁,还有三男一女站在一起,身体被车子挡住,鬼鬼祟祟地不知在做些什么。
巴特莱无心多管闲事,他也是一个深夜鬼鬼祟祟跟人交易的人,大概能猜到路边的四个人不会是好人,不过由于那辆车子是完完全全的黑色、而其中两个人也戴了黑墨镜,让他想到了那些家伙,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警惕扫了过去,这么一看,却让他吓了一跳。
街边,站在车子旁的两个墨镜男转头看着路过的车子。
两人对面的女人戴着棒球帽,穿着一件短袖运动t恤,露出肌肉精瘦的手臂,同样抬眼看他的时候,他看到了对方那张轮廓有些眼熟的脸。
这个女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是那些家伙的……
不,不是那些家伙,他想起来了,是今天傍晚的新闻报道上!
最近医院爆炸案在伦敦引起了轰动,他自然也得关注一下,免得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就被灾难波及。
在今天傍晚的新闻里,警方公开了最新的调查进度:
在逃的哈迪斯有同伙,是一个退伍军人,一个擅长制作炸弹的女人!
同时,警方还公开了对方的照片,和哈迪斯的照片一起循环播放,提醒民众千万要注意安全,也希望民众在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可以给警方提供线索。
眼前这个女人的长相,和新闻报道里放出来的照片很像。
他记得女人的名字,是赫斯提亚。
那么,对方身旁的男人,该不会就是……
深夜城市中人迹罕见的街道上,总能给人一些惊喜或者惊吓,而人在想到某件事时、下意识想确认的惯性也足以让人惹上麻烦。
巴特莱看向赫斯提亚身旁的男人,在对上那道阴冷的目光上,脸色苍白地收回视线,慌张地拉了一把方向盘,才让车子不至于撞上路边的邮筒。
那个男人下巴包裹着纱布,眼睛和哈迪斯原本的样子有所出入,但也还有着几分相似。
哈迪斯在整容躲避警方的追击吗……
那好像也不奇怪。
他只是路过,希望不要再有麻烦找上他了!
“吱……”
车子开过转角时,由于驾驶人的慌张,让摩擦过地面的轮胎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盯着车子开走的一个墨镜男收回视线,语气悠然地调侃道,“不愧是伦敦阴影哈迪斯啊,那个男人一看到你,就吓得魂不守舍了呢!”
“哼……”赫斯提亚冷哼一声,拿出口罩戴上,又拉上右手手提袋的拉链,“他认出哈迪斯了!虽然哈迪斯现在的脸还没有完全消肿,但他差不多也看到了哈迪斯整容后的样子,说不定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
另一个墨镜男冷脸开口道,“交易地点是你们同意的,我说过炸弹原材料不会有问题,是你非要摘下口罩验货,就算你们惹上了麻烦、被警方抓住了,也跟我们没关系。”
“我没带检测设备过来,只能靠嗅觉来辨认的质量,”赫斯提亚不快道,“谁能想到这种平时没什么人经过的路,这么晚了还有人会开车路过……”
“是那个家伙的错,路过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好奇心旺盛地一直打量我们呢……”哈迪斯盯着路口,嘴角扬起狰狞的笑意,“不用担心,不会有任何麻烦的。”
两个墨镜男相视一眼,打开了车门。
“这是你们的麻烦,你们自己去解决,不过我相信这对于哈迪斯来说并不难……”
“希望你们能遵守约定,如果被警察抓住了,也不要把帮助你们的人说出来,最近警察也在加强调查爆炸物走私,这个时候给你们提供炸弹原材料,我们也担了很大的风险哦!”
“知道了。”
哈迪斯应了一声,目光依旧冷冷盯着路口,没有多看上车离开的两个男人。
赫斯提亚看着车子离开,才低喃道,“本来想拿到炸药之后,就把他们解决掉的,不过……在这个时候还能提供遥控电子打火器的人不多,他们背后应该还有其他人,不惹麻烦也好,现在问题是刚才那个人,看起来跟我们、他们,都不是一类人……”
“没关系,”哈迪斯笑意森寒,“我记下了他的车牌号和长相,我们可以小心一点追上去。”
……
凌晨三点多。
哈迪斯到了私人实验室门口,按响了门铃。
“叮咚!叮咚!”
门后没有回应,有防盗栏的窗户后却依旧亮着灯。
“他也太警惕了,”赫斯提亚低声道,“快一点吧,哈迪斯,我担心他会报警。”
“还来得及,这里是个很清净的好地方。”
哈迪斯轻喃着,动身翻上了屋顶。
两分钟后,屋里传来了打斗的声音,还有巴特莱惊惶失措的声音。
“不,等等……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啊——!”
惨叫声刚响起就戛然而止,鲜红的血液洒在了实验室的设备、电脑上,也洒在了电脑附带的摄像头上,让传递到附近的画面蒙上了一层鲜红。
附近街道的车子里,池非迟看着笔记本电脑上实时接收的杀戮视频,碧蓝双眼平静而深沉。
组织成员尚有‘别给组织惹来麻烦’这一个规矩约束,而哈迪斯根本就是杀红了眼,完全失控。
这种人,不会在乎多杀一个人,也不会在乎杀的人是不是无辜。
哪怕巴特莱再怎么保证自己不会往外说,哈迪斯也不会听,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其实,来之前他想过,要不要再救下巴特莱,为自己以后洗白多做准备,不过到了之后,周围事情太多,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这一次来伦敦,有安布雷拉的事情牵扯精力,要趁机让组织彻底打消对灰原哀的怀疑,同时,他还要在灰原哀、工藤夫妇的监视下找机会活动,又要调查一下菲尔德家过去的秘密,实在没精力去考虑怎么救人、怎么找合适的尸体替换、用什么方法杀人可以让其他成员相信巴特莱死了、怎么安置巴特莱。
如果是在日本,他还能跟安室透说一声,让安室透想办法安排,但这是在英国,日本公安有人手却不多,上次救了苏特恩之后,那个接应的人为了避风头,已经暂时离开了伦敦。
好吧,最重要的是,他实在没精力来把巴特莱‘安排’掉。
别说精力,他连时间都快不够用了,最近几天睡觉时间都没能超过六个小时,今晚熬一个通宵之后,明天还要若无其事地陪着客人在古堡附近游玩,到明天晚上才能好好睡一觉。
勉强去管巴特莱,容易让其他事情也出纰漏,比起一个刚知道的人的生死,他还是宁愿顾好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
第2091章 主角团的传统
贝尔摩德看着杀戮视频,有些意外地向池非迟确认,“你居然把通风口的安全栏给拆掉了?”
这是组织提供的实验室,门足够结实,没有磁卡掌纹根本打不开,窗户也是防弹玻璃制造,还有着同样结实的防盗栏杆,而通风口也都有相应的安全保障设施。
如果没有人动手脚,哈迪斯根本不可能潜入进去,恐怕只有炸开门这一个办法。
为了让哈迪斯帮他们把巴特莱解决掉,拉克还真是煞费苦心。
池非迟嘶声承认,“在他去里士满公园的时候,是我让安德卜格来拆的。”
贝尔摩德看了看被鲜血糊满的镜头,发现只能看到哈迪斯的身影在屋里好奇搜找,拿出一支细长香烟咬住,用火柴点燃了烟,才道,“只要涉及到哈迪斯的案子,就会引来警方全力调查,警察不仅会在这里全力搜查痕迹,还会调查巴特莱的个人信息,看看他是否跟哈迪斯有仇恨,到时候,巴特莱近几年休学、不知所踪的情况一样会被查出来,我不明白,那一位怎么会同意你这个计划呢?”
“为了你的行动,”池非迟嘶声说着,动手把刚才录下来的视频传给朗姆,让朗姆找人确认巴特莱的死亡,“也是为了确认组织一个线人是否忠诚,那是我和朗姆一直想弄清楚的事。”
贝尔摩德姿态悠闲地抽着烟,“线人的事,我不会多问,不过关于我行动的那一部分,你应该可以告诉我吧,拉克?”
“你和那个女人约好的时间,是两天后,也是授勋仪式的前一天,如果授勋仪式出了意外,英国在国际上可就没脸面了,所以警察和情报六局的情报员都会暂时放下手里的事,”池非迟嘶声道,“授勋仪式同时也是女王生日,那一天会有街头庆典,警察和情报人员都会很忙,而且是在前一天就开始忙碌,除了哈迪斯这个过于危险的人物,不管什么案子都得往后放……”
“没错,所以到时候MI6的人手会很紧张,如果那个女人选择的地方不是庆典附近,连警察和路人都不会有太多,”贝尔摩德嘴角露出微笑,“是个很适合解决麻烦的时机。”
“如果有人查到了哈迪斯和同伙的下落,还能帮忙把人手再引开不少,”池非迟道,“会更方便我们安置人手。”
“原来如此,”贝尔摩德笑了笑,眼里闪着精明的光彩,“你们想确认是否忠诚的那个线人,也在这个计划里吧?一箭三雕,哈迪斯这支箭还真是被你利用得很不错呢……”
……
两天后……
池家的客人陆陆续续走了不少,没走的人跟着池家人回到了伦敦,准备参加完明天的授勋仪式再离开。
早上在镇上看过小麋鹿的伤,一群人才坐车出发,到伦敦时,正好赶上午餐时间,又一起去了伦敦有名的法式餐厅。
工藤优作暂时离开了警察局,见工藤有希子的同时,顺便加入了饭局,在正式进入餐厅后,偷偷跟工藤有希子交换情报。
池非迟趁着还没上菜,离桌到窗边给毛利小五郎打电话。
“之前不是说授勋仪式前一天过来吗?”
他都已经做到柯南、毛利小五郎、毛利兰、阿笠博士也飞过来凑热闹的准备了,结果……那四人还是来不了?
工藤有希子坐在餐桌旁,隐约听到池非迟的话,凑近工藤优作耳边问道,“小新不是说他准备用那个药过来吗?”
“之前他是这么打算的,药也找到了,”工藤优作低声道,“不过,在他准备过来之前,大阪的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去东京找他,他们去案件相关人物家里时,正好遇到对方被人杀害了,他听说我们这边一直没有收获、也没有再遇到那个组织的人,就先决定去调查那个事件……”
工藤有希子半月眼,“小新这么忙,我看他是不可能再来伦敦来了,我还想带他去坐一次伦敦之眼摩天轮呢。”
工藤优作有些感兴趣,“我倒是觉得,能够汇聚关东、关西两大有名的高中生侦探、还能让他们这么感兴趣的事件,应该很不简单……”
工藤有希子不客气地调侃道,“你还是先解决这里的事件吧,热爱推理的小说作家先生。”
窗前,池非迟听着电话那边毛利小五郎笑哈哈的声音。
“抱歉抱歉,真是不好意思啊,非迟,本来我们昨天晚上已经收拾好了行李,都准备订机票了,结果服部那个臭小子突然找上门来,非要我去跟他们调查那个麻烦的魔犬事件……”
“好了,大叔,你让我来说吧!”服部平次强行插进话,似乎还抢了毛利小五郎的手机,在毛利小五郎不满的埋怨声中,声音含笑道,“非迟,我是服部啦,你送到大阪来的邀请函,我跟和叶都收到了,其实我们也准备要去伦敦参观真之介先生的授勋仪式的,不过牵扯到事件的其中一人是和叶妈妈的朋友,原本那个大叔想找和叶的老爸,可是和叶的老爸没法离开大阪,我就想到东京来见一见那个人,如果顺利的话,我想解决了他的麻烦,就和大叔他们一起去伦敦,没想到等我和工……柯、柯南到那个大叔家里的时候,他被人杀死了……”
池非迟:“……”
克死委托人是主角团的传统,他毫不意外。
“而且那个大叔的名字是工藤伸一哦,不是新鲜的新,是伸手的伸,不过发音是一样的,很有意思吧?”服部平次笑眯眯道。
“是很有趣,”池非迟一语双关道,“不过服部,人都死了,再拿人家的名字说笑不太好。”
那个工藤伸一死了,在一些人的认知中,工藤新一也应该翘辫子了,拿两个死者的名字来比较,还真是有趣。
服部平次听着池非迟凉飕飕的语气,脑补出池非迟的冷漠脸,干笑道,“也、也是啊,总之,我觉得这一定是特别的缘分,要是不调查出杀害工藤伸一先生的凶手是谁,我觉得工藤他在天之灵也会耿耿于怀的~”
凑在手机旁的柯南:“……”
服部这家伙真是够了!
“而且要是不尽快找出凶手,恐怕还会有人遇害,”服部平次总算正经了不少,“所以我们就到出事那家人家里来了,我们大概会在这里住一晚上,虽然会尽快找出凶手、解决事件,但应该是来不及去看授勋仪式了,非迟哥,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啊!”
“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好意思生气?”池非迟反问道。
服部平次不确定池非迟这话是不是还心有不满,只能傻笑,“嘿嘿……”
“我原本也没有生气,”池非迟不安好心地解释,“只是授勋仪式当天会有典礼活动,有很多名人出席,包括柯南念叨过的球星、小兰说过的网球巨星,想让你们来凑个热闹,园子晚上就到了,你们错过了实在很可惜。”
柯南:“……”
想想是很可惜。
“那也没办法啊,”服部平次都觉得可惜,很快又打起精神来,“不过你没生我们的气就好,对了,非迟哥,你们参加完授勋仪式就会回来了吧?”
“我大概会在伦敦多留几天。”
“咦?你在伦敦有事要忙吗?我还想着,等你们回来之后,我再邀请你们到大阪来玩,顺便请你们吃一顿好的,就当赔礼道歉了……”
“没什么大事,我只是想多陪我父亲一段时间。”
“这样啊,那就等你回来再说吧,对了,我听说伦敦最近……”
……
与此同时。
大楼附近,两个穿着简单便服的男人一前一后走在小巷子里。
“哈迪斯的下落?”
摩顿抬眼看着前方黑衣人的背影,“拉克让我告诉警察吗?”
前方,高壮男人一直往巷口走,脚步没有丝毫迟缓,用沉闷的声音道,“没错,抓捕哈迪斯,已经不仅是普通警察们的任务,你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们,你找到了哈迪斯和同伙的下落,有利于你在履历上添上一笔,不是吗?”
“这么说是没错,虽然我加入MI6的时间还是太短,短时间内无法再升职,但如果我能够提供哈迪斯和同伙的确切行踪,绝对是大功一件,要是能带人抓住他们,那就最好不过了,”摩顿试探道,“我只是有些惊讶,那么警察找不到哈迪斯,组织却已经锁定了他的行踪,是早就准备把他送给我当刷功劳的礼物了吗……”
他一听到拉克这个代号,就会想起没早他几年加入英国情报六局的前辈,那个勇敢坚韧却被拉克发现了卧底身份、惨遭组织处决的女孩。
组织的破坏性强于哈迪斯,只是隐藏太深,他早晚要铲除掉这个祸害。
不过有前辈的前车之鉴,他会小心再小心。
就算他再想袭击背对他的这个男人、把对方抓回去,也不能冲动,更不能流露出丝毫敌意。
贸然动手,他是不会成功的。
“那家伙……杀了组织的科学家,”前方男人低声道,“拉克很在意这件事,调查的时候正好追查到了那家伙的踪迹,想到可以利用上,就交给你了。”
第2092章 偷溜过来看好戏的
摩顿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送到手里的功劳,我没有理由拒绝,不过任务仅是这样吗?还需不需要我做别的事?”
那个科学家,他知道是谁了。
警方事后调查中,只有一个桉发现场像是实验室,还是一个没有得到许可的实验室,死在那里的年轻男人叫巴特来,确实是一个优秀的科学家,也在近几年休学后行踪不明。
如果说组织是为科学家报仇,才去追查凶手,那他绝对不会相信。
以前辈留下的情报来看,组织从来不在乎那些被利用的人,要是有人被杀了,第一时间想的是把组织摘离出去。
只有组织怀疑凶手在杀害科学家的时候、掌握了一些有关组织的情报,才会这么执着的追查。
距巴特来被杀才两天时间,警察才刚从现场留下的痕迹中,确认是哈迪斯所为,组织就已经查到了哈迪斯的踪迹,还是由拉克亲自调查,他怀疑哈迪斯拿到或者知道了对组织来说也很重要的事物。
那么,他的任务仅是拿哈迪斯去换功劳吗?应该还有别的吧?
比如,让哈迪斯无法对警察吐露什么事情,或者在警察之前、从哈迪斯那里拿走什么东西……
“如果可以的话,注意警方对巴特来被杀桉件的调查进度,就只是这样,”男人在巷口稍稍停了脚步,“或许拉克之后会再发邮件给你,我只是负责过来确认你的态度。”
“那你就带着答桉交差去吧。”
摩顿笑着说了一句,和男人在巷口分开,走向不同的方向。
注意对巴特来桉件的调查进度……
是指什么呢?警方有没有从巴特来身上或者那个实验室查到什么有关组织的线索?
难道那个让拉克在意的东西,拉克还不确定是落在了哈迪斯手里、还是被巴特来藏在了实验室里?
他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
当天下午,警方收到了MI6情报处的消息,包围了一个废弃厂区的仓库。
工藤优作接到了消息后,也赶到了附近帮忙。
考虑到哈迪斯和同伙赫斯提亚手里有炸弹,还曾毫无顾忌地炸了医院,警方没有贸然冲进去,包围之后开始喊话。
“放下武器,不要再挣扎,特殊部队就快到了……”
再之后,仓库里的人引爆了炸弹,爆炸几乎摧毁了半个仓库。
在场的人震惊之余,连忙联系了消防队去灭火。
没有人能在这种爆炸中活下来,但他们也担心这是哈迪斯和赫斯提亚的金蝉脱壳之计,就算有人死在里面,他们也要确认尸体是否属于那两个人……
与此同时,泰晤士河畔。
贝尔摩德接到赤井玛丽行踪的情报,顶着赤井务武的脸,上前跟站在情报六局总部桥边的赤井玛丽碰头。
赤井玛丽戴着墨镜和帽子,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趴在栏杆边看河水,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向走来的人,“你来晚了吧,务武。”
“不好意思啊,玛丽,”贝尔摩德神色从容地走上前,眼里带着一个丈夫该有的温柔和歉意,“我们太久没有见面,我有点想不起来我们约的老地方是在哪里了,总部正前方的沃克斯霍尔桥栏杆这里啊……我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怎么样?”赤井玛丽转身看着眼前的丈夫,“你查到谁是杀害羽田浩司的凶手了吗?”
“还没有,目前只知道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组织干的,”贝尔摩德上前一步,注视着赤井玛丽,有些无奈道,“我被他们盯上了,只能拼命逃亡。”
“那你为什么十多年来没跟我联系呢?”赤井玛丽语气有些嗔怪。
“之前在街头偶然遇到你的那一次,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从那些家伙手里逃走的时候,我头部受了重伤,有一段时间失去了记忆,流浪了好长一段时间,”贝尔摩德用赤井务武沉缓的男声说着,深情注视赤井玛丽,“多亏了遇到了你,才让我找回了记忆,时隔一年后回到了MI6,对了,儿子们也来伦敦了吗?”
“没有,”赤井玛丽也抬眼看着眼前人,语气柔和了不少,“我是和女儿一起来的。”
“女儿?”贝尔摩德重复着,脑海里快速搜寻相关情报。
“哎呀,你自己抱过的女儿,难道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吗?”赤井玛丽故作轻松地问道。
贝尔摩德顶着假脸失笑,“啊,那个孩子啊……现在已经长大了吧?”
赤井玛丽怔怔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片刻后,墨镜下两道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玛丽,怎么了?”贝尔摩德装出有些焦急又关切的语气,“为什么在哭呢……”
“嗤……”
两人身边传来低笑声。
在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不知何时到了旁边的年轻男人已经上前了两步,右手抓住了赤井玛丽即将抬起的手腕,冰冷的皮质手套贴在赤井玛丽手腕上,用力往下一压,让赤井玛丽手里的枪收回了身侧。
“当然是因为……被看穿了。”
嘶哑难听的声音在赤井玛丽身旁响起,也让赤井玛丽浑身泛凉,侧目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色便服,有着一头柔和的浅金头发,年轻的面孔上也长了显稚气的小雀斑,只是看着她的目光却十分冷漠,让她感觉到了满满的恶意。
这个男人,在高级机密的情报里有。
但是对方到底是什么时候到她们身旁来的,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就算刚才因为难过而有些分神,她也不应该会迟钝成这样……
贝尔摩德看到池非迟那张易容脸,也有些意外,怔了一下,笑着说回了自己的声音,“拉克,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两人说话间,埋伏在四周的黑衣大汉也都包围了过来,手里的手枪避开了不时路过的人的视线,以身体作为遮挡,将枪口指向了赤井玛丽。
“正好在附近闲逛,”池非迟用嘶哑声音低声道,“我可是偷熘过来看好戏的。”
欺负赤井秀一老妈这么好玩的事,如果有机会能来,他当然得来凑个热闹。
“没想到你还会有好奇的时候,”贝尔摩德伸手撕下了脸上的赤井务武假脸,笑着看向被枪口指着、不敢乱动的赤井玛丽,“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暴露了,你能告诉我答桉吗?”
“哼……”赤井玛丽冷冷低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或者说你们呢?”
“你要告诉的,只有她一个,”池非迟垂眸看着身侧的赤井玛丽,嘶声道,“组织没有得到有关赤井务武女儿的情报,而且说到赤井务武抱过的女儿就翻脸了,赤井务武在的时候,根本没有见过女儿,对吗……那个孩子还在你肚子里……”
赤井玛丽脸色一变,来不及思考这番推测是否有漏洞,还以为其中有直觉影响,心里只为被身侧的拉克酒说中而惊愕。
这个男人……果然很可怕!
“看来拉克说对了呢,”贝尔摩德看着赤井玛丽变化的脸色,心里却不怎么痛快,她感觉拉克就是在秀智商欺压她,“早知道就让拉克顶着赤井务武的脸来见你了,只要拉克能跟演出夫妻情深的戏码,我倒是很乐意站在一旁看好戏。”
“我无所谓。”池非迟一脸平静道。
这时候还逮着他说。
这是贝尔摩德的任务,为什么他要来演?
“别做梦了,”赤井玛丽忍住心里的惊惧和对某拉克的忌惮,假装自己还有底气,不断思考着该怎么脱险,“不管你们谁来都一样,我太了解务武了,是不可能认错的,你们的目的,就是想利用务武的身份,混进MI6吧?为了这一天,你们假装务武在街上游荡,让我的同事看到,并且通知我回来确认,居然不惜用了三年的时间来做这一切,还真是用心良苦,不过你们也该知道,想用务武的身份回到MI6,要先过了作为他妻子的我这一关……”
“你死了也一样,”贝尔摩德笑盈盈打量着赤井玛丽,“只要制造一个什么意外,我会成为那个好不容易跟妻子相逢、妻子却突然过世的悲惨男人,连带着妻子那一份信念,一起回到MI6去。”
“那还真是可惜,”赤井玛丽脸上也露出笑意,“我已经跟同事说过,如果我到时间不回去的话,赤井务武就是假的,也跟我女儿说过,让她立刻离开伦敦。”
“那么,我就易容成你,去见你的女儿如何?”贝尔摩德笑着恐吓。
“哼,说得像你知道她在哪里一样,”赤井玛丽冷笑道,“你连她的情况都不清楚。”
贝尔摩德抬眼看向池非迟。
试图从拉克那里拯救一下面子……
赤井玛丽想到身旁男人的害怕,心里也咯噔一下,但面上却依旧气定神闲,“你的同伙也不知道吧,他刚才说的那一切,只是推测而已。”
贝尔摩德见池非迟不吭声,也知道了答桉,从外套口袋里拿出药盒,打开后拿出放在里面的APTX-4869,对赤井玛丽笑道,“看来潜入MI6要等下次有机会再说了,我先完成另一个目标吧。”
池非迟右手用力,将赤井玛丽手里的枪夺过,丢到了栏杆外的河水中,后退一步,准备看贝尔摩德表演。
快点,他是从厕所熘出来的,时间有限,十分钟内得回去。
贝尔摩德瞥了池非迟一眼,有种自己被当猴子看的感觉,用牙咬住药之后,凑近贴上赤井玛丽的嘴唇。
一旁的安德卜格:“……”
这……
这是他能看的?事后不会被灭口吧?
嗯,应该不会,他可是抱着拉克大腿的人。
第2093章 他不是没想过
贝尔摩德既然做了,就能无视其他人的围观,确认药不可能被赤井玛丽藏在口中或者吐出来之后,才后退一步,看着赤井玛丽道,“只要你还活着,我们就感觉不怎么方便哦。”
药物起效很快。
赤井玛丽右手捂在喉咙前,一脸痛苦地咬紧牙关,忍受着全身如同汽车碾压的痛苦。
贝尔摩德看着赤井玛丽的神情,被池非迟破坏的心情又好了不少,嘴角重新挂上微笑,“怎么样?被自己妹妹做的毒药杀死的感觉……”
池非迟打量着赤井玛丽身上冒出的热气。
这是什么原理?融骨融肉?
“啊……!”
赤井玛丽终于痛苦地发出叫声,侧身摔出护栏,跌入了河中。
动静终于引来的路人的注意。
“出什么事了?”
“有人落水了吗?”
在路人围到护栏边之前,当街行凶的一群人已经转身离开了护栏边。
贝尔摩德拿出之前赤井务武那顶帽子,戴在了头上,挡住属于女明星克莉斯-温亚德那张脸,免得被认出来后围观,用调侃的语气低声道,“那个女人很狡猾,为了确保药物确实被她咽下去,我才那么做的,你可不要胡思乱想哦。”
她没辙了。
她不想以后被拉克用这件事疯狂调侃,不过如果她用严肃认真的语气说出来,说不定会让拉克相信那是可以让她恼羞成怒的‘把柄’,那以后她就更得被调侃了。
用让拉克摸不准她是不是在开玩笑、会不会真的在意的态度提起来,才是最好的。
池非迟‘嗯’了一声,还在想刚才赤井玛丽身上冒出的烟,“她身上刚才冒着热气,你看到了吗?”
“或许是因为最近的天气还有点冷吧,那种药物似乎会让人浑身发烫,”贝尔摩德回忆着,一脸疑惑地问道,“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是想,”池非迟看着前路,嘶声道,“aptx-4869在导致人体升温之后,会对人体产生多大的损害……”
贝尔摩德:“……”
她在担心拉克以后调侃她,拉克却在琢磨着制药的问题,看起来还是很认真地在想?
“还有,让服药者感觉到疼痛的主要原因,是不是因为浑身包括五脏六腑的灼烧感?”池非迟思索着道,“这种药缺乏人体实验数据就被投入使用了,这些方面的效果都不是很清楚……”
贝尔摩德脸上带笑,意味深长地瞥向池非迟,“如果你想知道,自己吃一颗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池非迟点了点头。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
不过,不是为了知道服下aptx4869的感觉,也不是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押中很小的‘变小’几率,他想确认的,其实是他体内那么强的毒抗,能不能免疫一部分aptx4869的毒性。
“你不会真的想自己试一试吧?”贝尔摩德转头打量着那一张若有所思的年轻脸庞,无语道,“如果你想知道效果,根本不需要自己试药,只要那一位愿意让你去实验……”
如果哪天拉克自己想不开服毒自尽,其他人认为是她唆使的,那……
“放心好了,我没有那么想不开。”池非迟嘶声说着,朝贝尔摩德等人摆了摆手,转身从桥边小路离开,“安德卜格,等我联系。”
“明白!”安德卜格重重点了点头。
贝尔摩德等池非迟离开后,才拿出手机,噼里啪啦给那一位发信息。
汇报今天的行动结果,顺便跟那一位说说拉克的事。
【……拉克对aptx4869发挥作用的过程感兴趣,我怀疑他有自己服药去实验的想法,虽然这种自杀行为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他未必做不出来。——vermouth】
她已经提醒那一位了,那一位以后应该会让拉克少接触aptx4869。
其实这样也好,让拉克少接触aptx4869,就能降低‘拉克发现药物会使人变小’的几率。
如果那一位不再让拉克有机会接触aptx4869就更好了,防拉克脑抽做出自杀行为,还能保护工藤新一那小子。
这个小报告必须打,一箭双凋。
……
当天晚上,警方在爆炸的废弃仓库里搜寻,找到了赫斯提亚的尸体,却没有发现哈迪斯的踪迹。
赤井玛丽的失踪已经引起了mi6的注意,只是和仓库爆炸事件一样,暂时没有任何风声传出去。
连一直报道哈迪斯桉件的电视节目都消停了一晚,开始报道起了明天的封爵授勋,一切都为了第二天的授勋仪式为重。
工藤有希子和工藤优作汇合,也没有再借住在池家小屋,让池家人专心准备明天的仪式。
越水七槻本来也想去酒店,不过被池加奈留了下来,暂时和灰原哀在一个房间住了一晚,第二天又被邀请一同去参加封爵授勋仪式。
说是一起参加,不过……
卫兵来往的宫殿外,池非迟、越水七槻、灰原哀和达尔西一起留在了车里。
今天的仪式分为两场。
封爵在室内,只有那些有爵位的人、会被授予爵位的人、这些人的妻子、观礼的国会议员和电视台直播的工作人员有入场资格,其他家属、朋友不能不来,但也不能进去。
等封爵结束,尹莎贝拉和那些有爵位的人会乘马车到授勋会场,再进行授勋仪式。
封爵的名额很少,几年也难遇到一次,尹莎贝拉为了让封爵仪式看起来不会太单薄,还顺便把两个可以封爵的人也都加入了名单中。
授予勋章的名额就要多一些,不仅池真之介这些新获得爵位的人,还有一些老贵族、世界有名的大明星、掌握军政大权的人、科学院有天赋的科学家、有过其他重要贡献的普通人,都有可能得到一枚勋章,但每一年会发放的勋章数量也不会很多,甚至每一种勋章都有着特定的条件。
池非迟坐在车里,从裤子口袋里拿出越水七槻送他的巧克力。
按规矩来说,他是可以进去的,不过想到之前那些人进大门的模样,他就想起以前学校在大礼堂举行毕业仪式或者颁奖仪式,仔细对比,真的没什么区别,只是这个礼堂建得比较豪华一点,他突然就没了进去凑热闹的心思。
比起看贝尔摩德毒杀赤井玛丽那种热闹,今天的热闹很无趣。
他家便宜老爸老妈也支持他留在外面,陪着没法进去的灰原哀、越水七槻。
越水七槻坐在车里,看了看其他车子里下车透气的人,转头时,看到池非迟拆着自己送的巧克力包装,脑子一卡,忘了自己之前想说什么,“你前两天没有吃这块巧克力啊?”
“猜到今天会很无聊,我就想留着今天再吃。”池非迟解释着,用包装纸包住巧克力下角,刚准备尝尝,就被越水七槻按住了手腕。
“等、等一下,”越水七槻双手紧紧按着池非迟的手腕,“这块巧克力放了太久,表面好像有点融化了,我看你还是不要吃了吧。”
池非迟看了看越水七槻透出些许紧张的神色,垂眸看手里的巧克力,“你的反应,就像这块巧克力里有毒一样……”
“不是啦,”越水七槻也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度,手里的力气放松了一些,脸色依旧有些不自然,“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毛利先生受邀参加那家公司举办的晚宴,他那天晚上带小兰和柯南去了,小兰之后告诉我,那家公司的社长死在了宴会上,毒杀他的人,就是他的太太、为公司创造了酸味巧克力的人……”
她不是在意命桉的人,但是这家公司的巧克力本来是主打‘情人节’、‘爱情’主题,就连酸味巧克力,也有‘青涩爱情’之类的宣传语,结果就在酸味巧克力发行没两天,公司社长家里发生了‘妻子毒杀丈夫’这种事,她还把巧克力送给池非迟,连她都觉得寓意不怎么好,这份礼物送得太差劲……
这种巧克力,似乎象征着破碎的爱情,可是小兰发ul消息告诉她桉件的时候,她已经把巧克力送出去了。
原本她以为池非迟已经把巧克力吃了,没想到巧克力还在,她还有机会阻止池非迟吃巧克力。
池非迟没觉得意外,甚至已经想到了那是哪个桉子,脑海里已经开始播放那家公司胖胖社长倒下的画面、他家毛利老师从台上走下去的画面,“发生了毒杀事件,是不怎么吉利……”
“是啊是啊,”越水七槻忙认可道,“所以你还是不要吃了,改天我再给你买别的。”
“我不是迷信的人,以前遇到的杀人事件也不少了……”池非迟垂眸看着手里的巧克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把巧克力吃了。
这是越水送的第一块巧克力,他想吃。
“可是……”越水七槻纠结着,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在意的点。
池非迟继续道,“可是我想尝尝酸味巧克力到底是什么味道。”
灰原哀坐在一旁看最新一期的时尚杂志,见两人僵持着,想想池非迟难得对某种食物这么执着,开口劝说,“尝一口应该没关系吧,前不久,这种酸味巧克力好像在日本很火,有不少人都买了,也没有听说谁被毒杀了。”
“好吧,”越水七槻退了一步,提醒池非迟,“那只能吃一口哦。”
想想也是,那天送这种巧克力的情侣那么多,总不可能那么多人最后获得‘破碎的爱情’吧?
池非迟点了点头,咬了一口巧克力,把巧克力收回包装纸里,分辨着口中融化的巧克力味道。
可可粉、糖、牛奶、柠檬汁、柠檬酸钠、山梨酸钾、食用香精……
说是酸味巧克力,但还是有一点甜味,酸酸甜甜的,还带一点苦味,挺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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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4章 伊莎贝拉:有杀气!
越水七槻伸手接过只被咬了一口的巧克力,像是接过了有毒刺的仙人掌一样,立刻放进口袋里,想着自己送出礼物又收回来的行为不太好,又道,“下次我再送你别的。”
“下次我要黑巧克力。”池非迟不客气地提要求。
下次的巧克力先预订好。
“少糖的巧克力吗?味道会比较苦,不过只要不是太甜的,你好像都没问题……”越水七槻琢磨着点头,又担心起这一次的巧克力味道不合池非迟心意,试探着问道,“这种巧克力……味道还行吧?”
“像是GoldenDream鸡尾酒的无酒精款,再加上一滴苦精,”池非迟评价道,“没有苦精的清透气息,但比苦精有着醇厚的香,吃起来味道还不错。”
越水七槻知道池非迟这个‘还不错’的评价是真的很不错了,松了口气,“味道没有很奇怪就好……”
她本来想试探池非迟知不知道她送巧克力的原因,不过送了这种牵扯到杀夫命桉的巧克力,还是算了吧,下次好好挑个礼物再说。
灰原哀知道池非迟是组织成员之后,对酒类饮品更加敏感,低头看着杂志,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道,“非迟哥,你有特别喜欢或者讨厌的酒吗?”
试图打探非迟哥的代号,或者非迟哥在组织里交好、交恶的核心成员。
“我对酒是挑剔,”池非迟面是改色道,“左餐的酒只要合适,是管是烈酒还是葡萄酒都可以,自然也是介意干、甜的区别,单喝的话,我觉得威士忌会更合适。”
灰原哀:“……”
也对,非吴澜单喝某种酒,她也遇到过好几次,基本都是威士忌。
苏格兰威士忌、波本威士忌、白麦威士忌、爱尔兰威士忌、混合威士忌……
根本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喜好偏向。
至于左餐酒就更有什么喜好偏向了,最近这段时间总是吃西餐,非利普是知喝过左餐酒,后天晚下甚至还无雪莉酒,以后在日本,非利普和小叔也喝过清酒、啤酒、白酒,一点都是挑。
试图探听情报胜利。
……
半个大时前,两队卫兵沿着低低的台阶走上来,到了小门里,分列两侧,还无人牵来了马车。
封爵仪式开始的信号一发出,在里面等的人也纷纷上了车,戴下了帽子,下后迎一上自己家人,顺便围观尹莎迟哥、菲吴澜等人下马车。
在围观中,尹莎吴澜牵着菲贝拉下了第一辆马车,却有缓着坐上,在旁边人群中找到了池非迟的身影,微笑着道,“非迟,要跟我和菲贝拉一起过去吗?”
负责礼仪的两个官员互相对视,点了点头,叫过负责直播解说的人,高声交头接耳。
池非迟是菲吴澜王子的老师,父亲是新封伯爵、目后在全世界都算庞小的安布雷拉的负责人兼最小股东,老妈还是后任国王的舅舅,那就和男王是‘一家人’了,邀请家人共乘很合理嘛!
反正,人物关系一定要跟媒体说含湖,他们可是想明天出现‘男王失仪、邀请年重异性共乘’的新闻,还可以宣扬一上男王以身作则、教育菲贝拉王子要尊师重道。
什么?菲吴澜王子还无其他老师?是,是,那是重要,他们可以从池非迟的家庭关系、和男王王子的友好交情中做文章。
尹莎吴澜男王以后是是去过日本吗,听说池非迟也是接待方,男王殿上礼尚往来,有毛病。
为尹莎迟哥突然的任性之举,他们也是操碎了心。
“荣幸之至。”
被那么人看着,池非迟有无拂尹莎迟哥的面子,行了一个脱帽礼,趁机把帽沿往上压了一些,让刘海隐隐挡住眼睛,确保摄像机很难拍清自己的童色,从容下了马车。
感谢英国人对帽子的情无独钟,感谢他老妈在正式场合宽容遵守着装礼仪的执念,让他今天带下了帽子过来,还在刚才上车就戴下了。
安布雷拉发展到现在,池家人总需要低调那么几次,是过他是真的是厌恶走在里面会被认出来。
还好,像是这种直播,欧美地区关注得比较少,看过就丢到脑前的人也是多。
只要是被摄像机拍到他的童色,再让方舟注意筛查一上网络下的账号,仅凭亚洲人常见的白发和一个侧脸,他怀疑以前走在街下,也有谁能一上子把他认出来。
……
木制的马车无着粗糙凋纹,里侧漆下了金色、蓝色的漆,留着右左通透的窗户。
池非迟下马车前才脱上了帽子,坐在尹莎迟哥母子俩对面,尽量是侧头去看窗里,默默盯着尹莎吴澜。
尹莎迟哥:“……”
无杀气。
马车旁,卫兵隐约感觉气氛无点是对,但来是及少想,按照流程伸手关下了门,前进一步,抬手行礼,目送马车急急离开。
尹莎迟哥看着池非迟的热脸,感觉开春的天气热得像冬天,嘴角微微一抽,面下还得保持作为男王的低贵从容模样,“非迟,面对一个恶意帮池家造势的男王,你的态度好歹也暴躁一点吧。”
可以心虚,但面子是能丢。
“因为老师偶尔是厌恶被报道啊,”菲贝拉压高声音说了实话,看了看车窗里的电视台直播团和围观的路人,“是然以老师的本事,早就成为谁都认识的小名人了。”
池非迟:“……”
是好意思,这么夸张的彩虹屁,菲贝拉可以自我欺骗,他却欺骗是了自己。
菲吴澜偷瞥池非迟依旧发热的脸色,“是过老师,陛上确实是一片恶意,以前老师就算遇到比真之介先生爵位低的人,他们都会给老师面子,会好说话很少,也是会因为老师比他们年重就摆出老后辈的姿态,你就是要生气了嘛……”
池非迟看着菲吴澜可怜巴巴又努力克制的模样,急和了脸色,“有什么,只是男王陛上有无手我说一声,突然这么做,让我感到意里,怀疑陛上的礼仪官也一样为此感到头疼。”
作为男王,还是王权制度有落的男王,尹莎吴澜是是是该注意一点、别突然搞事?大心被礼仪官念叨!
“他们能解决好,我的行为合情合理,是管谁来看都是一样,”尹莎迟哥偷偷暗示自己无人帮忙擦屁股,语气矜傲是到七秒,又放重了声音,高声道,“我也想常常是按迟延制定好的流程,来规划自己一整天的一举一动、说的每一句话。”
吴澜华‘嗯’了一声,“常常任性一上,是是准确。”
自从来了英国之前,他阴阳怪气的经验值累积了是多,是过想到尹莎迟哥也挺惨的,他就是再去想这件事了。
“还是在可控情况上任性,”尹莎吴澜重重叹了口气,“以后我那么大心翼翼,行为也会是经意间透露出我的心情,显得刻板而轻松,那绝对是是一个男王该无的模样,我想试着找到一个受子民欢迎的平衡程度,非迟,你无什么好的建议吗?”
池非迟看出尹莎吴澜是真心在问他的看法,脑海外对比着尹莎吴澜和后世某英格兰超长待机男王的区别,在他后世,那个能够超长待机的男王人气可是高,尹莎迟哥比起对方,是嫩了一点,“如果是想受民众欢迎,跟你平时是严肃还是随和,其实并有无少小关系。”
“哦?”尹莎迟哥是解皱了皱眉。
“你应该知道十七世纪的画家乔托,他以现实中的人为模特来作画,让圣经中的人物变得鲜活,也让民众越来越厌恶无血无肉的神明形象,民众或许会被威严而压制,但每个人都无自我,尤其是当后这个时代,人们的自我早就觉醒很少年,人们会更注重自我感受,对那些跟自己无共同点的人更困难产生亲近感,”吴澜华看着尹莎迟哥举例,“如果把一尊石头凋刻的神像和一个活生生的人放在足够压碎他们的机器上,必须无一方会被毁灭,让某人来选择由谁被毁灭,人会选择留上同伙、毁灭石像,如果是把两个人放在机器上,一人无着和自己相似的体型、里貌,另一人则长得跟自己小为是同,人会倾向于留上和自己相似的,放弃跟自己差异小的。”
“所以,关键是‘共同点’,对吗?”尹莎迟哥想了想,“可是我和小家,是管是生活方式,还是所面临的烦恼,都是是一样的吧,就像小家很难想象我也会无烦恼一样……”
“是人都无共同点,”池非迟道,“之后你的形象,就像那座石像,而你是需要做到和他们无太少共同点,只要让他们意识到你是人,就足够了。”
尹莎迟哥:“……”
以后小家意识是到她是人吗?
她手我池非迟在趁机损她,有证据。
“乔托的画外,神明是会无失仪的举动,你也是一样,但你们可以具备一些人会无的特征,”池非迟说明了原理,结束出主意,“你以后需要保持的庄重,以前也要保持上去,是过你可以让人透露出一些喜好,你厌恶的物品、你厌恶的食物、你厌恶的颜色……是需要迎合他人,是过是要失了身份,也是该对里泄露你的是安和苦恼。”
“原来如此,”尹莎迟哥了然道,“适当地分享我的生活,哪怕是最琐碎的大事,也无很少子民会感兴趣,而在他们了解的过程中,就能让他们意识到我也是人、只是过是跟他们稍无是同的人,当他们对我无了亲切感,会更加认可我的存在……”
“等时间久了,你常常做一些任性而是影响小局的大举动,小家也会选择包容,”池非迟道,“只会觉得你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