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5章 他不想说话
贝尔摩德看着简一脸动容、还隐带‘你不懂’的骄傲,有种自己被人碾压的奇怪感觉,垂眸啜饮着杯里的鸡尾酒,努力让自己别陷入跟人较劲的陷阱,“或许吧,不过有时候真让人不爽啊。”
简也低头喝了一口酒,“哦?”
“一来就抢走主动权、想让别人按他想法去做的那种行为,”贝尔摩德语气玩味道,“在日本时,琴酒已经让我深有体会了,没想到来了英国之后,拉克还是不放过我。”
在玛歌跟着拉克怀疑她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捉弄玛歌了,不管她怎么去激怒玛歌,玛歌总会怀疑她别有用心,也会保持着一分冷静。
在拉克提醒他们离开时间时,她就知道主动权被拉克悄悄抢走了。
她感觉她们被拉克算计得明明白白。
之前她知道玛歌在意拉克,想以此来戏弄玛歌,现在看着玛歌表达在意拉克的态度,她却只觉得……
‘玛歌傻得不可理喻。’
反正就是兴趣缺缺。
一想到这也是拉克想要的结果,她却连拉克是不是有意引导出这个结果都没法确定,她感觉不爽不是很正常的吗?
拉克那个混蛋就算离开了,似乎也还在这个酒吧的昏暗之处张牙舞爪,告诉她‘别惹事、不然我收拾你’,重要的是拉克还真能收拾她,她感觉不爽不是很正常的吗?
简喝光杯子里的鸡尾酒后,放下了自己酒杯,又拿过池非迟留下的杯子,拿出手帕,仔细擦着杯沿上可能沾到指纹的地方,“贝尔摩德,虽然我也认为女人保留一点秘密会更具备吸引力,但偶尔你也该收敛一下那种肆意妄为的作风吧。”
“肆意妄为?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了,”贝尔摩德毫不介意地笑了笑,打量着简手里的酒杯,“不是我说,你太操心了吧?我敢保证,就算他没有戴手套,也绝对不会把指纹留在杯子上,他在来这里的路上,八成会在手指上涂一层透明膜,连酒吧门上都不可能有他的指纹。”
“那算我多管闲事吧,”简把杯口也用手帕擦了一圈,才放下威士忌杯,拿起自己的杯子擦拭着,抬眼看着贝尔摩德手里杯子杯口沾到的口红,“虽然唇纹这种东西很难被人拿到,但最好还是小心为妙。”
“看来我得早点喝完了,”贝尔摩德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喝光,借着手上的黑色手套,把杯口的口红擦掉,丢下两张纸钞压在杯底,一脸无奈地起身道,“可怕的英国人。”
转了一圈,还是基安蒂好玩。
想念基安蒂的第N天。
……
翌日。
灰原哀被手机铃声吵醒,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发现已经上午九点了,连忙接起电话。
“博士?”
“是我,江户川,”那头柯南压低声音道,“你那边已经九点了吧?为什么一直没有联系我们?又出什么事了吗?”
“不……”灰原哀掀被子坐起身,“抱歉,昨晚有点失眠,好不容易才睡着,一不小心睡过头了。”
昨天发现简是组织的人、听非迟哥说菲尔德家的遗传病、又发现非迟哥是组织的人,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差点就失眠了。
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一觉醒来就这么晚了,而且还在犯困。
“呼……”柯南松了口气,“我昨天晚上没有回毛利侦探事务所,吃过午饭博士就在等你的电话,担心得不得不了呢,不过你没事就好,怎么样?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灰原哀沉默了一下,没有说昨晚窃听到的事,“没有,昨天晚上简不在,我现在还没有下楼,不确定她有没有在楼下。”
“窃听器呢?”柯南问道,“没有被发现吧?”
“那个啊……”灰原哀想到自己说一直没见到简,只能含糊道,“因为太像袖扣,她不小心留在了非迟哥那里,我昨晚去非迟哥那里拿走了。”
“池哥哥发现那是博士做的窃听器了吗?”柯南追问道。
“没有,菲尔德家有一对很像的袖扣,简也是这样才会认错。”灰原哀道。
“那也不错啊,没有被发现,又成功把窃听器回收了,”柯南笑了笑,安慰道,“接下来你就不用担心再孤军奋战了,我帮你找的援兵应该已经到了吧。”
“援兵?”灰原哀有些疑惑。
“等你见到他们就知道了,”柯南笑道,“是绝对、绝对靠得住的人!”
“是吗?那我就保持期待吧。”
灰原哀这么说着,心里却已经猜到了对方是谁,反而开始担心自家非迟哥,“如果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挂了,有新进展我才告诉你。”
“好的,那我们保持联络!”
“嘟……”
电话挂断,灰原哀把手机放到桌上,换了一身休闲的居家服,打开房门往洗手间去,发现池非迟还在刷牙,出声打招呼,“早,非迟哥。”
池非迟轻轻‘嗯’了一声,漱口洗牙刷,又拿起牙膏,蹲下身帮灰原哀挤了牙膏。
灰原哀感觉池非迟的反应有点冷淡,打量池非迟平静的神色,难以确定池非迟心情怎么样,“你刚刚睡醒吗?是不是昨晚睡得不太好?”
她想了想,如果她在组织的时候,姐姐发现了什么外围成员不该发现的事,她也会担心被组织其他人知道,从而给她们引来麻烦。
更何况,在非迟哥这里,她连外围成员都算不上,会担心她卷进去也是很正常。
昨晚她睡不好,非迟哥可能也睡不好。
“可能是昨天太累……”池非迟没法说自己半夜又跑出去了,开口声音也有些沙哑,“昨天说话说太多,嗓子哑了。”
他一大早发现嗓子干疼得厉害,连嗓子都哑了,身体却没什么不舒服,还把他吓了一跳,以为身体的‘进化’又开始了。
不过他看过那个空间,平台地面的变化还没有彻底完成,应该不是那个原因。
想来想去,他觉得就是昨天说话说太多了。
灰原哀怔了怔,不明白池非迟以前是有多不喜欢说话、才会因为说太多话而导致嗓子哑了,“确定不是感冒了吗?”
池非迟打开水龙头,“除了嗓子疼,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起来好像很严重,”灰原哀踩上小凳子,拿起漱口杯接水,“你还是先别说话了。”
兄妹俩洗漱好下楼时,工藤优作、工藤有希子和池家夫妇坐在客厅里,双方一脸笑意地聊着。
“早,真之介先生,教母,”灰原哀早猜到了柯南的援兵就是工藤夫妇,心里没觉得惊讶,出声跟一群人打招呼,“还有……工藤先生和有希子小姐。”
团子趴在沙发上,看到紧跟着下楼的池非迟之后,站起身迈动双腿飞奔上前,一个飞跃。
非赤‘嗖’一下蹿到灰原哀怀里,惊惧看着团子砸到池非迟怀里。
“早啊,小哀!”工藤有希子笑眯眯转头,跟楼梯口的两人打招呼,“还有小迟和非赤,你们也是一样,早!”
灰原哀仰头看池非迟:“……”
小迟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
池非迟:“……”
他嗓子疼,他不想说话。
“优作先生和有希子昨天晚上到了英国,今天早上就来拜访,我想你们昨天晚上肯定累坏了,所以没有去三楼叫你们,想让你们多睡一会儿,”池加奈笑着起身,“我留了早餐在厨房里保温,这就帮你们盛出来。”
工藤有希子也不介意池非迟是否回应,对池真之介笑道,“我们在日本的时候,就已经和小哀认识了,当然,小迟和加奈也是,不过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之介先生,总算认齐了一家人,我有点激动呢!”
“抱歉,我平时事物繁忙,没有及时去拜访两位,”池真之介神色平静如常,语气却很郑重,“能见到世界有名的推理小说家和女明星,我也觉得荣幸。”
“真是不好意思,真之介先生,”工藤优作对池真之介笑了笑,又看向工藤有希子,“有希子她就是这样,她没有埋怨你太忙的意思。”
池非迟觉得这栋屋里的狗粮又会多出一份,弯腰把团子放下,进了厨房,看着中式小米粥加英式烤肠烤土豆的早餐组合,“母亲,烤的东西都不要,我嗓子不舒服。”
坐在客厅里的其他人听到池非迟沙哑的声音,投以关注目光。
“咦?”池加奈连忙放下餐盘,用手背探了探池非迟的额头,“不是很烫……”
“可能是昨天说话太多了,”池非迟伸手端了其中一个餐盘上的粥碗,“我喝粥就好。”
“非迟以前确实很少说话,”工藤有希子看着出门的池非迟,“不过一个晚上就让嗓子这么沙哑,还是很难想象,确定不是感冒吗?”
灰原哀:“……”
看吧,有人跟她有一样的疑惑。
“昨天晚上晚宴整整三个小时呢,他一直在跟着真之介跟人说话,都没怎么闲下来,果然还是太勉强他了……”池加奈端了灰原哀的餐盘出门,“真之介,一会儿就不要让非迟陪你去公司了吧?下午去接深田先生也是一样,只要跟深田先生说非迟嗓子不舒服,他应该能够理解的。”
“下午没问题,我可以和威尔逊去接深田先生,他不会让深田先生无聊的,”池真之介暗戳戳地吐槽了威尔逊的话唠属性,又道,“不过上午不行,他必须跟我去公司一趟,会议需要他去旁听,如果他不方便说话,可以用电脑打字之后投屏。”
“好主意。”
池非迟端粥路过客厅前,用沙哑声音吐槽了一句。
“好吧,”池加奈无奈妥协,端着餐盘招呼灰原哀,“小哀,吃早餐了哦。”
工藤有希子趁没人注意,朝站在沙发旁的灰原哀探身,笑着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你先去吃早餐,我们晚一点再说,在这期间,我会和优作探探情况。”
第2066章 柯南请来的救兵
池非迟和灰原哀在餐厅吃饭时,工藤夫妇和池家夫妇就留在客厅里谈话。
“真之介先生和非迟等一下要去安布雷拉公司吗?”工藤优作脸上带着微笑,“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让我也去参观一下?安布雷拉是很有名的网络公司,我最近在构思一个有关网络犯罪的故事,或许需要问程序设计师一些问题,不过您放心,不会是有关贵公司商业机密的问题,只是一些网络犯罪和防止网络犯罪的基础问题。”
“是为小说新篇章取材吗?”池真之介道,“优作先生,你的小说我都看过,很精彩,也关注过你的新作拜访报道,报道上说,你最近在写小说的新篇章。”
“是的,”工藤优作笑道,“我没想到您看过我的小说,更没想到您还关注着我的新作情况,这是我的荣幸,我确实准备动手写小说新篇章。”
“听说您在美国也有很多掌握网络技术的朋友,不过在这之前,你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网络犯罪,主角也多是像福尔摩斯那样依靠细节洞察、推理与社会经验来破案,”池真之介直视着工藤优作,“我个人认为,网络犯罪的侦破大多数依赖网络技术,推理能够发挥的空间很小,这个题材应该不适合推理小说,至少不适合您的主角,当然,这是我的拙见,如果有哪里说错了,希望能够得到你的指正。”
一旁,工藤有希子看着池真之介认真而沉着的神色,心里一汗,脸上保持着微笑。
一个有名的企业家关注推理小说不奇怪,人各有所爱,喜欢推理小说的人不少。
一个有名的企业家把优作的书都看过一遍也不奇怪,他们见过不少粉丝,什么职业都有。
不过……
传闻中,池真之介先生是一个认真严格的工作狂,他们是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去看推理小说,而且不仅看完了优作的全部推理小说,还能总结出主角的破案优势,一本正经地跟优作讨论新题材是否适合,真让人意想不到。
没错,网络犯罪题材根本不适合优作的新篇章小说,只是那个组织的人出现在了池家,他们想去安布雷拉公司看看池家公司里有没有可疑的人,以此来确认组织会不会是冲安布雷拉公司的某个机密来的,所以才撒了这个谎。
现在有点麻烦了,池真之介先生很不好忽悠,直接提出了两个疑问——
一:优作在美国有从事网络方面的朋友,早就知道网络犯罪的存在,为什么现在才想到以网络犯罪来当题材?又为什么不去问朋友呢?
二:优作的小说主角是传统型侦探,不是掌握着网络技术的新潮型侦探,以网络犯罪为题材也会让推理没有太多发挥空间,这种矛盾不是一个优秀小说作家不会考虑到的,为什么优作要去考虑这个题材、还准备取材?
这两个疑问,稍微有哪一个回答不好,真之介先生就会发现他们在撒谎。
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们早该想到的,非迟难忽悠,真之介先生可能更难忽悠,不过真之介先生说话好像比非迟含蓄了一点点点。
真之介先生说‘希望得到指正’,其实她觉得意思就是‘请解释一下、解释不清就别怪我不给面子了’,那么说,真是太客气了、太含蓄了。
(′?ω?)
对了,真之介先生会不会怀疑他们准备做商业间谍、帮美国朋友来偷技术?
形式严峻,不过她相信优作可以的。
工藤优作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抓住了漏洞,脸上保持着微笑,“在我的构思中,掌握网络技术的是一个配角,一个亦正亦邪的角色,他会进行网络犯罪是没错,但都是小打小闹,他会和主角提供一些帮助,用争执的方式让主角找到破案的思路,然后他们成为了互相认可的朋友,我跟在美国的朋友们沟通过,他想这样的角色应该掌握着一些神奇的技术,他们为我提供一些思路,不过我不确定那样的技术可不可行,那些技术说起来太天方夜谭了,比如攻破美国情报部门的网络防火墙,所以我才想找网络技术更加优秀的网络公司的程序师确认一下,到底要什么程度的程序师能够做到。”
想不到吧,他一个推理小说家也对这些有一点了解的。
“原来如此,”池真之介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很认真地探讨这个问题,“其实那些情报部门传递重要情报,应该都是使用内部网络、卫星通讯等技术,储存机密情报则使用不联网的设备,不过我对此也不是很了解,如果优作先生好奇的话,一会儿可以去公司找人问问。”
这就是同意工藤优作跟去了。
工藤有希子心里松了口气,转头问池加奈,“加奈你呢?也要去公司吗?”
“不,我准备陪小哀在伦敦逛一逛,”池加奈微笑道,“比如带她去坐一坐伦敦之眼摩天轮,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好啊,”工藤有希子笑眯眯地答应,由她跟着灰原哀、确保灰原哀不会被组织抓住,也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正好不用她提出来了,“对了,加奈,你平时都自己做早餐吗?我还以为你会找佣人帮忙呢。”
“是我不让她们帮忙的,”池加奈笑道,“作为妻子和母亲,偶尔能帮家人做一顿早餐,我觉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不过忙起来的话,我就只好麻烦佣人们帮忙准备了。”
“可是我到这里一直没有看到佣人,”工藤有希子左右看了看,“如果让她们来回跑,不会很耽误时间吗?”
池加奈解释道,“她们住在隔壁,不会很麻烦。”
“我能去看看吗?”工藤有希子一脸期待地看向池加奈,“英式女仆装,英式男侍者礼服,应该都能看到吧?”
“应该能,”池加奈失笑,站起身道,“如果你好奇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不过女仆装不是太老旧的款式,毕竟年轻女孩们也不希望自己每天打扮得太老气啊。”
餐厅里,灰原哀抬眼悄悄看了看池非迟,心里替工藤有希子捏了一把冷汗。
毫无疑问,工藤有希子是想去找简,如果可以的话,工藤有希子绝对不介意跟简聊一聊、套套话。
不得不说,这个决定很大胆,一来就直奔核心人物去,让她怀疑江户川有时候脑子一热就往上冲的性格是遗传自母亲。
这样的做法果然很危险。
非迟哥知不知道简是组织的人?
她目前还不确定,但工藤有希子作为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的妻子、日本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的母亲,自身也有‘暗夜男爵夫人’的名头,非迟哥也对工藤优作的推理能力有一些了解,如果非迟哥知道简是组织的人,工藤夫妇一来表露出对女佣的好奇,非迟哥大概会怀疑工藤夫妇有可能是冲调查简、调查组织来的吧?
池非迟似乎没听到外面的谈话,一脸平静地用勺子喝着粥。
在看到工藤夫妇的时候,他就知道两人是柯南请来的救兵。
他也早就想过柯南‘鞭长莫及’的时候,会让方便各国跑的工藤夫妇过来帮灰原哀,早在昨晚回来之后,他就把灰原哀的护照信息发给了简,简一大早就离开了隔壁,去调查灰原哀的户籍信息了。
工藤夫妇大概还不知道,简是已经离职的女执事,昨天会穿上管家服过来帮忙,完全是为了帮莉迪亚,也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
如果他需要简回来做管家,还得自己对简提出来、简同意了才行,在简答应重新回来当管家之前,简是自由身,不需要随时待在隔壁待命,也不需要对别人解释自己要去做什么,就算出于礼貌、离开前需要打个招呼,一句‘有事要去做’就行。
而等简完成对灰原哀的户籍调查之后,会帮他联系盯着那个实验室的人手、准备行动,不会再回到这里来。
总之一句话,工藤有希子和工藤优作来晚了,两人根本不可能在这里接触到简,在他们离开伦敦之前,常驻这里的组织成员就他一个。
……
半个小时后,工藤有希子和池加奈从隔壁回来,跟其他女佣聊了半天,脸上没有失望,心里却是有些失望的,面对工藤优作投来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这边完全没有收获。
池非迟已经吃好了早餐,在楼上换好了衣服,准备跟池真之介、工藤优作坐车去公司。
双方一起出门,在街口分别,坐上了两辆分别驶向不同方向的车子。
路上,池真之介帮嗓子不适的池非迟打了电话去毛利侦探事务所,说了安布雷拉整合典礼的事,得知毛利小五郎有委托、准备等授勋时再过来一并道贺,约好了到伦敦碰面的时间,就挂断了电话。
工藤优作到了安布雷拉在伦敦的公司之后,没有跟着池家父子去开会,被池真之介带到一个程序师办公室后,就向程序师们了解着网络技术,看起来还真像是来取材的。
池真之介没有管工藤优作做什么,带着池非迟去了会议室,让池非迟用敲键盘投影的方式,参加了一场会议。
三人一起在公司吃午饭时,说起了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非迟还需要签署一些文件,我和他母亲同样签过相关的文件,如果我们意外去世,那么,我们名下的财产会归他所有,小哀会享有一部分股份,而他所需要签署的文件,是如果在我们不幸去世之后他也去世了,并且他没有孩子的话,财产归谁所有,另外,还有如果他在我们去世之前意外死亡,那么财产又该怎么安排,”池真之介抬眼看向工藤优作,“优作先生会不会觉得我的态度太冷漠了?不过那笔财产足以引发任何一个国家的经济动荡,也影响着成千上万人的工作岗位,有时候只能提前考虑任何一种可能。”
第2067章 真的不科学
“我能够理解,”工藤优作笑了笑,虽然池真之介谈起生死时、神色沉静得像是冷漠,但他确实能够理解,“有时候生死、财富不应该是需要避之不提的话题,冷静也是一样,放在合适的时候,就绝对不是冷漠,不过……你们也考虑过给小哀股份吗?”
“她也是池家的孩子、是继承人之一,应该有她的一份,”池真之介想也不想道,“非迟在日本立过遗嘱,如果他不幸死了,小哀也有一份遗产,他不会介意的。”
工藤优作哑然失笑,听着池真之介一脸冷静地说如果自家谁谁死了,是有一点奇怪,不过他觉得池真之介不是那种很精明的商人,或者说,有时候精明,有时候很可爱。
池非迟声音放轻了,但依旧沙哑,“小哀是不是也该签署一份?如果她继承财产之后又不幸身亡,那些财产也该有所归属。”
“我觉得对于小女孩来说,谈到她的生死还太早了,而她现在也未必能够判断自己到底要怎么处置一大笔财富,至少等她十二岁以后再说,”池真之介道,“我们三个人不可能在她之前全部死光,我也在遗嘱中提到过,如果继承人不满二十岁,继承人对遗产没有处置权。”
工藤优作:“……”
死光什么的……
好吧,这对父子谈及生死还真是坦荡。
“优作先生呢?”池真之介又看向工藤优作,“下午我要直接去机场接深田晴二先生,非迟要去找他母亲和小哀,你要跟我去还是跟非迟回去?”
“我跟池先生……我是说,我跟非迟一起去吧,”工藤优作笑道,“我也不能把有希子丢开太久,她会埋怨我的。”
池非迟:“……”
果然有防不胜防的狗粮。
池真之介:“……”
这句话对跟妻子分居十多年、最近才和好的男人并不友好。
……
午饭后,工藤优作继续找程序师聊天,也找到了一些负责网络安全的技术人员聊。
池非迟跟着池真之介到了办公室,埋首签着一份份文件。
如果他在继承家里财产之后去世,那么灰原哀确实有一份,不过泽田弘树也有一份。
世俗法律没有规定‘网络人’有没有继承人,他们也不需要世俗法律来规定,安布雷拉的控制权在于诺亚方舟,实际上的控制人一个是他、一个是泽田弘树,没有他们的许可,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得到公司的控制权。
这些文件也不是留给律师或者法官的,而是准备录入方舟里的。
池真之介坐在一旁沙发上,跟泽田弘树一起看着监控,“只是在跟人聊天吗……”
公司墙壁后藏着无数不可见的摄像头,从表面上看根本看不出来,却实实在在地监控着工藤优作的一举一动。
“他不会去做商业间谍,”泽田弘树用摄像头看了看在办公桌后签字的池非迟,“人应该是教父引过来的,昨天我从博士家的座机拨号中,捕捉到了一通拨向美国的电话通讯。”
“不是我,”池非迟头也不抬道,“是简引过来的。”
“哦?”池真之介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池非迟觉得嗓子还是不舒服,缓了缓,“让诺亚跟你说。”
“简是那个组织的人,教父昨晚避开安布雷拉在街口的据点,去小酒吧跟她见面,还避开了据点外墙的摄像头,不过那个酒吧音乐播放设备的电脑有摄像头,”泽田弘树道,“当然,摄像头不是我们的,我只是不小心入侵看到了一眼。”
池非迟:“……”
网络人就是这点可怕,只要生活里有科技设备,就能把人监控得无处可躲。
“你们又在秘密商量着什么?”池真之介说着,一听到池非迟刚开口的沙哑声音,直接打断,“算了,不用告诉我,小心一点,别给自己惹麻烦就行。”
泽田弘树想说‘我可以替教父说’,不过想想自家教父在那个组织不是杀人就是放火,最后考虑到池真之介的心情,还是决定不说了。
池非迟签好文件,左眼闪动安布雷拉的图标,链接上方舟,把文件一页页扫描进去,存入方舟最高权限中,一抬眼,就看到池真之介打量着自己的眼睛。
“我觉得可以对你的眼睛进行一次检查,”池真之介收回视线,起身走到墙壁前,伸手按住了油画框下的墙壁,“在抽血之后。”
墙壁悄无声息地向两边打开,露出一个和运货电梯内部一样大小的空间。
池非迟起身,跟池真之介一起走了进去,“我建议过段时间对外部办公区域进行调整,虽然工藤优作不一定会发现内伞。”
墙壁在两人眼前合上,空间里亮起了红色的灯,把两人身上的通讯设备、是否携带武器等信息扫描出来,又被池非迟的最高权限所通过。
红光消失,顶部亮起照明灯。
“我会的,而且内伞据点早晚会转移,转移到足够隐蔽的地方去,”池真之介要求池非迟闭嘴,“你如果想嗓子快点好,最好别再说话。”
墙壁又在两人面前打开,而墙后已经是另一番景象。
充满科技感的一个个悬空平台升降有序,在昏暗得深不见底的空间中,只有平台边缘亮着一圈照明灯。
两人踏上离出口最近的一个平台之后,平台不断下降,再次停下时,前方是一个实验室的入口。
接下来的时间,确实不用池非迟再说话了。
池真之介让他来公司,也是为了用公司的新设备,对他的身体进行一次详细检查。
不仅会尽量观察他毒腺、毒牙、利爪、骨头、眼睛甚至是腹部火种的具体情况,还会采集他的血液,和池加奈的血液作对比,以促进对家族遗传病的研究。
在场没有任何研究人员,全靠泽田弘树操作设备、池非迟配合来采集一切,两人配合默契,速度也不比一堆人围着池非迟慢。
池非迟也不用再剖开手臂看骨头了,设备一根根细长的针刺向手、腿、胸肋等地方,感觉不会比被蚊子叮到严重多少,却能把数据都探测清楚。
“毒腺勉强能够检测到,但除了能看到链接着毒牙,很难看清它还链接着其他什么地方,不确定毒液的产生是不是和蛇一样,也不确定有没有其他的操纵方式,”泽田弘树在显示屏上播放着一段段检测数据,“也就是说,一旦毒腺里的毒液达到满溢的程度,教父的牙齿磕到有硬度或者有韧性的东西,还是会不小心导致毒液渗出,目前还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只有教父定期取毒液,别让毒腺里的毒液太满。”
“爪子呢?”池真之介早知道池非迟有伸缩爪子,但刚才看到池非迟双手手指伸出的爪子,不说吓一跳,至少也相当无语,不确定自己儿子是不是该算进‘怪物’中。
池非迟看着上方的仪器挪开,从手术台上坐了起来,看向大屏幕。
“为了研究,前不久公司在国外买下了一块据说是四十年前坠落地球的小陨石,通过对比,教父的爪子和那块陨石的硬度相近、部分成份相似,剩下的不管是爪子还是陨石,都很难检测到其他成份,还需要再研究,至少我们这一次成功采集到了一些指甲的残屑,”泽田弘树配合着播放小陨石的视频,“还有,虽然对爪子没有太多发现,但可以证明这块陨石可以打造切割能力、硬度都惊人的冷兵器,用来打造冷兵器还是太浪费了,我认为用来做热武器的关键零件比较好,比如激光武器,以目前的实验来看,效果会很不错,这样我们说不定能够研究出便携、甚至是嵌入人体的激光武器。”
池非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掌。
诺亚口中的实验只有一次,就是刚才,用激光试图切他的爪子。
他这是……莫名其妙就成了可以促进科技发展的工具人?
“另外是教父的骨骼,教父的骨骼确实比人类更具备韧性和复原能力,硬度确实有所提升,但远没有这两者的变化惊人,”泽田弘树在大屏幕播放着一个个骷髅人被车撞击、被铁饼砸、被爆炸正面冲击的视频,“根据计算,如果教父当前被时速最快的汽车撞到,虽然会因为撞击而感到疼痛,并且伴随着腹腔被挤压的不适,但在他被撞非飞出去之前,骨头并不会直接断裂,等他被撞飞之后,骨头还会有一定的回弹,也就是错位后的复原……当然,如果是报废汽车用的设备直接压下去,因为身后没有避让空间,教父还是会被压成饼。”
池非迟:“……”
如果那都能抗住并复原,那他可以称自己为液体人了。
池真之介:“……”
够了,已经很离谱了,下一个。
“双臂力量异常的原因,目前还不明确,教父肌肉力量是比较强,但检测来看,还属于人类范畴,以现在的科学没法解释他的怪力从哪里来的,”泽田弘树播放着池非迟的双臂检查数据,语气困惑道,“真的很不科学……”
池真之介:“……”
其他地方就科学了吗?他和妻子一同孕育的孩子一步步变成这样就科学了吗?下一个。
“教父说的另一个肺,检测设备没有发现,他也说不清在身体什么位置,而在他用那个肺供氧时,设备也无法确认氧气来源,我想就算把他的身体剖开,应该也发现不了,他的呼吸道和正常人一样,没有链接到其他部位,和手臂力量一样不科学,”泽田弘树继续播放着检测数据和图片,“腹中火种也没有发现,在教父所说的位置,不管怎么检查都只有正常内脏,不过他腹部温度确实比一般人高,在他把火种消耗过度时,腹部温度又降回正常人的温度,温度波动在两摄氏度内,不用仪器检测也不会太明显,这一点和红子小姐的魔法波动检测一样,可以检测到身体细微变化,却无法捕捉,也是很不科学的存在……”
第2068章 伦敦阴影哈迪斯
池非迟看向池真之介。
红子之前也被这么检查/研究过吗?
“红子小姐之前到安布雷拉内伞据点待过,在她身上皮肤多出奇怪颜色和图案的时候,她说那是你的原因,是不是诅咒,我们也还没法研究,”池真之介越想越觉得离谱,理了理头绪,“我们试图从你们运用异能力时的身体变化,研发出可以检测到异能力者的仪器,她一直担心教廷,如果教廷知道你们的存在,不会放过她,也不会放过你,而要是我们有了这类仪器,就可以确定教廷里是不是存在异能力者、有多少异能力者,甚至可以确定他们每一个个体对你们的威胁性有多大。”
“不过目前能够作为观察采集目标的,只有您、红子小姐、无名,还有红子小姐提供的魔法典籍,约书亚勉强也算一个,”泽田弘树补充道,“研发可能需要很多时间。”
“我们再多低调一段时间,三年五年都没问题,”池非迟道,“而且有魔术和科技的掩护,只要我们不主动惹上门,教廷没那么快发现我们。”
“希望如此,”池真之介没做评价,又问道,“诺亚,他的嗓子呢?”
“看检查结果,确实只是之前说话说得太多了,注意让嗓子休息,可以吃两颗喉糖,过两天就会没事的,”泽田弘树道,“另外,在遗传病方面,方舟还需要进行进一步基因对比,不仅是教父和奶奶的基因数据,还需要普通人、各种遗传病携带者的基因数据,一时半会儿可能也没法有进展。”
“那就慢慢来,那么多年都等过来了,”池真之介也知道这些事都急不来,转而问起池非迟,“非迟,你的身体还会有变化吗?”
“下一次变化快来了,”池非迟估算着时间,“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半个月左右,具体会发生什么变化,我也没法确定。”
“到时候要不要留在这里?”池真之介提议道,“这里足够安全,也能随时检测你的身体变化。”
池非迟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
之前他担心到伦敦期间身体发生下一次变化,是因为来伦敦既有安布雷拉的事要应付,又有组织的任务要处理,时间紧张,没空让他身体出现任何意外。
但如果是半个月左右,他应该能把那些事都解决,到时候留在伦敦反而是好事,能有一个安全隐蔽的空间让三无金手指折腾他的身体,也能随时监测他的身体变化,就算没法发现他每一次变化的奥秘,只要能检测出是哪里和之前对比有异常,也能帮他掌握自己获得的新能力。
……
离开实验室之后,池真之介去机场接深田晴二,池非迟和工藤优作坐上了公司的车,到伦敦之眼找四处游玩的池加奈、灰原哀、工藤有希子汇合。
由于池非迟嗓子不适,两人路上也没有过多交谈,一直到下车,池非迟还找了一家药店,买了一盒喉糖。
趁着池加奈、池非迟去药店的空档,工藤夫妇交换了信息。
“安布雷拉公司的员工不少,我一时很难看出有没有可疑的人,”工藤优作看着工藤有希子道,“在真之介先生、非迟和公司高层开会的时候,我守在楼梯附近,没有发现有人试图去偷听或者想做点什么,我还检查过公司的安全通道,没有被装上炸弹之类的东西,而且安布雷拉公司安保森严,进出重要楼层都需要刷卡,我想很难有人能够混进去。”
“也就是说,你那里没有任何收获喽?”工藤有希子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灰原哀,“我们这里也是一样,没发现有人偷偷跟踪或者监视这孩子。”
“你之前有没有见到那个人?”工藤优作又问道。
“完全没有,加奈说她早就已经离职,这一次会穿上管家衣服送礼服过去,只是为了给非迟一个惊喜,顺便帮莉迪亚的忙,”工藤有希子感慨道,“那些人就像藏匿在暗夜里的黑雾一样,一不小心就找不到了呢。”
“不用着急,我们慢慢来,就算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只要保证这孩子不会出事就好了,”工藤优作对工藤有希子安抚笑了笑,又拿出在车上顺便拿来看的一张报纸,“我倒是想先解决一件更紧要的事情……”
“哦?”工藤有希子凑过去,低声念着报纸上的内容,“残忍杀害多人在逃的凶手哈迪斯新动向,向警察局寄出犯罪预告……”
“有希子,”池加奈陪着池非迟从药店里出来,打量着凑在一起的工藤夫妇,“报纸有什么奇怪的新闻吗?”
“不是什么奇怪的新闻,”工藤有希子转头笑道,“是那个逃犯哈迪斯的新动向,他向警局寄出了犯罪预告。”
“是哈迪斯-萨巴拉啊,”池加奈回忆着,轻声叹道,“他是最近这半年来的伦敦阴影呢,安布雷拉的新闻伦敦区论坛上,有一半的新帖子是关于他的讨论,他之前也是一个很认真的公司职员,不过他母亲因心脏病住院之后,他为了筹措手术费,把找熟人借来的钱投入了股票和博彩,结果亏得血本无归,他母亲也没能接受手术,在去年七月去世了,之后他就把找他要债的熟人一个个叫到家里,把那些人残忍杀害之后逃走,他的邻居回家时,在门口闻到血腥味后,推开没有锁上的门一看,屋里全是鲜血,因为被害者多达六人、现场十分血腥,这个案子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而他在逃一个星期后,他突然出现在推荐他买股票的朋友家里,杀害了对方全家,其中包括他那个朋友、朋友的妻子、朋友的父亲和朋友的两个孩子,还挖出了所有人的心脏,”工藤优作正色接过话,看着池加奈道,“其实我和有希子昨晚到这里之前,伦敦警局的朋友也跟我提过哈迪斯所犯下的案子,而在昨天,哈迪斯给伦敦警局寄了犯罪预告,我那位警探朋友想拜托我帮忙解开犯罪预告上的暗号,这也是我来伦敦的原因之一。”
“当然,我们也想去看真之介先生的授勋仪式,”工藤有希子笑道,“所以就过来了!”
“那么现在优作先生要去警局了解情况吗?”池加奈看了看蹲在灰原哀面前、和灰原哀分享喉糖的池非迟,感慨道,“有优作先生帮忙就好,要是能早点抓住哈迪斯,我也能放心不少呢。”
“哈迪斯跟池家有关系吗?”工藤优作问道。
“没有,”池加奈摇了摇头,“只是上一次的受害者中有年轻男孩和小女孩,作为母亲,听到这么残忍的恶行会很难受,而且哈迪斯是一个很危险的人,我觉得他已经疯了,他再这么逃亡下去,由他带来的厄运说不定会降临到无辜的人身上。”
灰原哀含着池非迟塞进嘴里的喉糖,一边看着池非迟找垃圾桶丢包装纸,一边听着一群人的对话,突然感觉到一道戏谑又带着恶意的目光,连忙转头看去。
与此同时,池非迟也转头看向街上路过的人群,目光迅速扫视过人群,转身快步回到灰原哀身旁。
“是啊,优作,你一定要认真一点,快点帮忙抓住那个人,我也觉得哈迪斯很残忍,”工藤有希子目光可怜巴巴地看着工藤优作,“在推荐他买股票的朋友家里,被他杀害的男孩才十八岁,只比我家小新大一岁而已……”
工藤优作无奈笑了笑,刚想开口安慰自己的戏精妻子,又被快步走回来的池非迟吸引了视线,投去疑惑的眼神。
池非迟站在灰原哀和池加奈身前,考虑到自己嗓子不适,尽量简短道,“有坏人。”
灰原哀也收回了视线,惊讶看了看池非迟,又对其他人解释道,“我也感觉到了,有一股满带嘲笑和恶意的目光,刚才在盯着我们……”
工藤有希子左右看了看,发现四周都是来伦敦之眼观光的游客,人多且杂,每个人都和同伴说笑着路过或者匆匆离开,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人形迹可疑,好奇问道,“小迟,你刚才也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们吗?”
池非迟看向自己丢喉糖包装纸的垃圾桶,说话声音还是有些沙哑,“不,是刚才在我身后路过的人里,某个人让我不舒服。”
“不舒服?”工藤有希子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池非迟。
工藤优作直接问道,“具体是什么感觉?能确定对方为什么让你感觉不舒服吗?”
“阴冷,”池非迟缓了缓嗓子的不适,补充道,“像世界欠了他很多钱。”
工藤有希子、工藤优作:“?”
这是什么说法?
池加奈尝试理解了一下,“是指敌意吗?那个人身上带着很强烈的敌意,不止是针对某个人,而是针对很多人或者周围所有人?”
池非迟点头,表示池加奈解释的没错。
那个人路过他身后时,他感受到了一股疯狂阴暗的气息,准确来说,那是一种混乱的杀气。
他可以确定,那不是组织的人,但同样也不是好人。
组织成员就算有杀气,杀气也带着高傲自信又沉冷的气度,而那个人的杀气很混乱、带着强烈的波动,就像下一秒就会拿出枪往人群里扫射一样。
池加奈看了看隐隐挡在她和灰原哀前方的池非迟,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拉住池非迟的左手,手指摩挲过池非迟左手手背那一道触感不怎么明显的疤痕。
一个对周围散发强烈敌意的人,那确实没法忽视。
虽然这个时候,她应该警惕四周、不要乱想,但她心里就是有说不出的感触。
就像很多年前,她看到昏睡小不点左手手背上的伤痕时,立刻就明白了,她的孩子为了保护家人是很勇敢、很勇敢的……
第2069章 不好意思,他抢跑了
工藤有希子悄悄后退一步,俯身在灰原哀耳后低声问道,“是他们吗?”
灰原哀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像,但确实很危险。”
工藤有希子松了口气,直起身,没有再压低声音,“可是,那会是什么人呢?”
池非迟看向工藤优作手里的报纸。
工藤优作低头看了看报纸上的报道,点头道,“很可能就是他。”
哈迪斯-萨巴拉!
“他应该没有理由盯上我们,”池加奈回想着哈迪斯的过往,“他曾经任职的公司确实跟菲尔德集团有过合作,但他只是普通职员,不可能会埋怨我们的原因,除此之外,真池集团、菲尔德集团、安布雷拉都跟他没有什么联系,如果非要说的话,他可能也在用安布雷拉的聊天软件或者论坛……”
“再或者他曾玩过安布雷拉的游戏,比如神奇大陆,”工藤有希子很认真地补充一句,又摸着下巴道,“虽然我相信他只是路过,但他盯上什么人不一定需要动机,他不是第一次伤害无辜了,不是吗?”
“不管怎么说,他肯定听到了,”池非迟声音沙哑道,“优作先生受警方邀请、帮忙破解犯罪预告。”
“所以他才会发出那种不屑的嗤笑声,”灰原哀仰头看着工藤优作,“如果警方及时破解了他的犯罪预告,阻止了他作桉,那么他一定会想起今天在街上遇到的优作先生,说不定也会迁怒……”
“我不介意他到时候会在警局里迁怒我,对方已经用嗤笑挑衅了我,如果不敢应战,岂不是很丢脸吗?”工藤优作自信笑了笑,收起了报纸,拿出自己的手机,看向池非迟,“我让警察朋友把他的犯罪预告发过来。”
池非迟:“……”
为什么要看着他说?工藤优作该不会要拉着他解什么暗号吧?
他真的不擅长解暗号。
工藤优作干劲满满地给朋友打电话,说了可能遇到哈迪斯的事,也让朋友把暗号发给自己。
他早就听新一说,池先生解暗号很厉害,同样的话,他也听博士说过。
不,既然伦敦有池先生的老爸在,那他还是称呼‘非迟’吧,这样方便区分,也比较亲近。
其实他和非迟曾经就在美国相处过一段时间,再加上新一在日本也没少受非迟照顾,称呼本来就应该亲近一点。
总之,非迟沉默,他不确定非迟是因为嗓子疼还是因为默认,不过既然非迟不拒绝,他就当池非迟是默认参与解暗号。
他早就想和非迟来一次解谜比拼了,想想还真是有点激动……
没一会儿,伦敦警方就把暗号纸两面都拍了下来,用UL聊天软件传给了工藤优作,还打电话跟工藤优作说了好几句道谢的客套话。
工藤优作挂断电话后,转手就把两张照片转发给了池非迟,“非迟,预告信的照片我发到你的UL账号了,同样的预告信被哈迪斯送给了不同的人,伦敦警方目前找到了四张,都已经把正反两面拍下来传给我了……”
池非迟考虑了一下,拿出手机看照片。
算了,看看也行。
照片拍下了四封预告信的正反两面。
反面都是一片空白,有的是交叉十字的折印,有的被折得更多,考虑到预告信被送给了路人、路人会按自己的习惯折叠信纸收好,哈迪斯应该不会把信息留在这么容易被毁坏的地方。
正面的内容完全一样,在全白的白纸上,用打印机把英文打印出来,一行行英文居中对齐。
【巨人与死神搏斗
两个小人在桌上蹦跳
可怜的王后被国王关进高塔
死去的王子一手玫瑰一手百合
惨遭兄弟杀害的男人化为白骨
而我是受水手迫害的诗人和音乐家,宁肯溺死在洒满金色迷迭香的大海中】
灰原哀抬手拉了拉池非迟的衣角,示意自己也想看。
池非迟蹲下身,让灰原哀方便看到手机上的照片内容。
池加奈在池非迟身旁俯身,和池非迟、灰原哀一起看着内容。
工藤有希子凑在工藤优作身边,把内容默念了一遍,有些疑惑,“这是……诗歌吗?”
工藤优作盯着内容,心里斗志昂扬,“他想给我们的信息,就藏在……”
池非迟沉默了一下,“英国1971年重制珍藏版的格林童话。”
工藤优作:“?”
他这还没开始呢,非迟那边就已经解决了?这速度是不是太离谱了一点?
“那一版的格林童话里,插图不算多,一个故事只有一两幅插图,”池非迟含喉糖含了半天,声音也没之前那么沙哑了,平静解释道,“其中《死神的使者》那个故事中,插图是巨人与死神搏斗的画面,《两个神秘的小鞋匠》里,插图是两个小人在桌上蹦跳,《狼和狐狸》里,插图是王后被国王关进高塔……”
池加奈也回想着那一本格林童话的插图,“《贫穷和谦卑指引天堂之路》的故事里,插图是王子死后一只手里握着玫瑰、一只手里握着百合,《会唱歌的白骨》中,插图是河岸边一半化为白骨的男人的尸体……”
“是这样吗?”工藤有希子很想说自己没有看过那一版的格林童话,有些惊讶地确认道,“童话故事里面的插图会有尸体吗?”
池加奈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言难尽的神色,“就是因为那一版发行的书里,插图风格都很……很邪异,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而且因为插图古怪,所以那一版珍藏书才发行就被叫停,现在流传于世面上的不多,我觉得可以收藏,就一直留下来了,还带到了日本去……”
“在老宅,”池非迟道,“我前几年在书房的时候翻到过,插图内容和犯罪预告上前五句的描述相符。”
就是因为那本书的插图邪典风,原意识体看得差点留下心理阴影,他看到犯罪预告前五段文字时,才一下子想起那本书来。
有点对不起工藤优作,他抢跑了。
工藤有希子若有所思,“说到‘死去的王子一手玫瑰一手百合’,好像也只有格林童话中‘贫穷和谦卑指引天堂之路’这个故事里有提过。”
工藤优作点了点头,“王后被国王关进高塔、弟弟被哥哥杀害后化为白骨,也都是格林童话中有的故事情节,不过受水手迫害的诗人与音乐家……格林童话里好像没有这个故事吧?”
“而且‘死神的使者’、‘两个神秘的小鞋匠’、‘狼和狐狸’、‘贫穷和谦卑指引天堂之路’、‘会唱歌的白骨’,这五个故事好像并没有什么联系,”灰原哀跟着思考,“不过,童话故事的插图每一版都不同,如果插图内容正好跟描述完全相符,说明信息很可能就藏在那一版童话故事书里。”
工藤优作肯定道,“哈迪斯是英国人,从小就在英国长大,他家里说不定也有那一本格林童话故事书,方便他以此来设置暗号。”
池非迟回忆到那些插图,看了看工藤优作,他大概又要抢跑了,“那些插图下会有一两行英文内容,而那本书的印刷实在不怎么样,有的字母印刷得有轻微重影。”
“我记得巨人与死神搏斗的插图那里,是c、h,”池加奈回想着,“因为插图里巨人和死神浑身都是伤,我记得c、h重影部分看起来像滴落的血,特地多看了两眼,记得比较清楚,其他的……我暂时想不起来了……”
池非迟翻着原意识体的记忆,很容易就能看到那些页面上的内容,“在桌上蹦跳的小人,插图下有重影的字母是a和r,王后被国王关进高塔的插图,有重影的字母是ing,就是国王‘king’的ing,死去的王子的插图下,有重影的字母是c和r,一半化为白骨的尸体的插图下,有重影的字母是o和s。”
真是不好意思,他好像又抢跑了。
工藤优作在池加奈和池非迟说的时候,就已经拿出笔在报纸上把字母写下来,“如果按照顺序排列,那就是g……cros……”
池加奈作为熟悉伦敦的人,脑海里一下子就跳出了一个地方,“gCrossHospital,查林十字医院。”
“那么最后一句,‘而我是受水手迫害的诗人和音乐家,宁肯溺死在洒满金色迷迭香的大海中’是藏着shospital的意思吗?还是……”工藤优作思索着,下意识地看向蹲在灰原哀身旁的池非迟,发现池非迟在用平静中透着一丝古怪的目光看他,眼皮跳了跳,“非迟,关于最后这一句,你有什么发现吗?”
非迟又已经知道了?
不会吧。
《格林童话》那一版故事书就不说了,他没看过,而由于插图画风邪异,非迟和加奈夫人都记得清楚,非迟更快发现关键不奇怪,可是最后一句不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内容,非迟应该不可能这么快想到关键吧……
“还是插图,”池非迟看着工藤优作,屡次抢跑,让他心情微妙,“同年同一个出版社出版的《莎士比亚悲喜剧全集》里,《第十二夜》第一幕第二场,插图下有注释,Arion,希腊有名的诗人和音乐家,传说他某次乘船从西西里到科林多,途中被水手迫害,跳进海里,被海豚托至岸上。”
工藤优作:“……”
被之前的《格林童话》带偏了,他一直在想这是不是某个故事中的情节,却忘了结合现实去想。
如果在现实里去回忆‘被水手迫害过的诗人和音乐家’,他肯定能够想起阿里翁的。
“可是小迟,”工藤有希子好奇追问,“提到阿里翁的书籍有不少,你怎么能确定就是那一本呢?”
第2070章 推理很容易传染
“因为那本书是彩色手绘插图吧?”池加奈回想起来了,“插图颜色不多,但是色彩对比强烈,而且绘制得很浪漫,提到阿里翁的那一页,插图是浅蓝色的大海蓝天和深褐色的游船,而同一本书的‘罗密欧与朱丽叶’那个故事里,插图是……罗密欧幻想中的婚礼,金色阳光洒在扎满迷迭香的花架上,看起来就像开满了大片金灿灿的迷迭香,那应该是第二幕的第四场。”
工藤有希子思索着,“莎士比亚的作品集里,彩绘插图很少,像是那么浪漫梦幻的插图更少,尤其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是悲剧,我之前看莎士比亚作品集里,就算有插图,也是黑白插图,而且远没有那么浪漫,这么看来,或许就是指那一本书,哈迪斯可能对这两本书同样印象深刻,毕竟这家出版社选择的插图很特别。”
池加奈保持得体微笑,“所以那家出版社已经倒闭了呢。”
工藤有希子:“……”
逻辑上,好像没毛病。
灰原哀:“……”
想想看,会有小孩子看的格林童话是恐怖邪典风插图,莎士比亚悲剧却配了浪漫唯美风插图,这家出版社简直没道理不倒闭。
“等等,我记得有人说过,哈迪斯的母亲以前是出版社的员工,那家出版社在十年前倒闭了……”工藤优作拿着手机上了网页论坛,低头翻找了一会儿,举起手机给池加奈看上面的帖子内容,正色问道,“是这家出版社吗?”
“没错,”池加奈点头道,“奥本尼出版社,那两本书都是这个出版社出版的。”
工藤优作收回手机,低头看着帖子里关于哈迪斯母亲的介绍,“上面提到,他母亲因心脏病住院时,入住的医院就是查林十字医院,也就是说,他准备开始报复他母亲生前住过的医院吗……”
“会不会是当时负责她母亲的医生呢?”工藤有希子认真分析道,“自从他母亲去世后,他就开始一系列的报复行动……不,说报复并不准确,他甚至杀死了借钱给他的熟人,那么,他想杀死当时负责治疗他母亲的医生也不奇怪。”
“时间应该是星期五,”工藤优作抬眼看向池非迟,和柯南一样习惯性对答桉,“英国在婚礼中经常使用迷迭香作为装饰花,而加奈夫人说到,在那本《莎士比亚悲喜剧》全集中,迷迭香插图是罗密欧幻想婚礼的画面,而那在‘罗密欧与朱丽叶’故事中的第二幕第四场,也正好是罗密欧让劳伦斯神父为他们主持婚礼的前夕,所以这一句的关键词是‘婚礼’……”
“原来如此,”池加奈明白了,“在北欧神话中,掌管婚姻与家庭的女神是弗丽嘉Frigga,星期五的Friday就是来源于Frigga,提到婚礼,就是指星期五。”
池非迟:“……”
看来推理真的很容易传染。
“同时,日本习惯用金曜日来表示星期五,”灰原哀道,“‘金色迷迭香’中金色的含义,也是指星期五。”
工藤有希子拿出手机看了日历,惊讶出声道,“今天就是星期五,难道哈迪斯打算今天就行动吗?”
“今天是几月几号?”池非迟突然出声问道。
他不太想问这个问题,但这关系到暗号是否解读准确。
“今天是3月12号,”工藤有希子低头看了手机上的日历,眼睛一亮,抬眼向池非迟确认,“小迟,你之前说‘我是受水手迫害的诗人和音乐家’,对应的是莎士比亚故事中《第十二夜》第一幕第二场,对吧?也就是说,这一句指的也是今天,12号。”
“这么一来,整个预告内容都已经解开了,”工藤优作用手机拨着号码,“我得赶快告诉亚丹警长……”
“一定要守到明天,也就是星期六。”池非迟出声提醒道。
工藤优作一怔,对打通的电话那边说了一句‘抱歉、稍等’,抬眼看池非迟。
“‘我是受水手迫害的诗人和音乐家’,出自《第十二夜》第一幕第二场,一共有两个12,”池非迟目光平静地直视着工藤优作,“金色迷迭香出自《罗密欧与朱丽叶》第二幕第四场,藏着数字6……”
工藤优作很快反应过来,看着池非迟的双眼炯炯有神,“12号晚上凌晨12点,是星期五到星期六的交界点!如果警方在医院守到晚上十点、十一点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很可能在哈迪斯真正打算行动的时间掉以轻心,非迟,你在解暗号这方面还真是天赋异禀,这一次帮大忙了!”
他总觉得他解开暗号的流程应该是这样的:
从预告内容里想到格林童话——知道哈迪斯母亲曾经在出版社工作——调查那个出版社,发现那个出版社出版过《格林童话》——从那一版《格林童话》中找出对应的插图,发现插图下的文字印刷有重影——把有重影的英文组合,得出‘gCros’的信息——确认哈迪斯犯罪预告的地点是查林十字医院,但不懂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在同一个出版社发现《莎士比亚悲喜剧全集》的出版记录,找到那本书,确定‘12号’和‘星期五’的信息……
如果真是这样,等他破解完暗号,估计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很可能就忽略了‘凌晨十二点’这个信息,到时候警方最多去医院里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人被杀害就离开,而哈迪斯绝对会在警方离开后立刻作桉,成功之后对警方发出嘲讽。
要是运气不好或者没有找到正确思路,他破解暗号的时间可能会到明天,到时候一切都晚了,哈迪斯也会嘲讽警方无能、收到预告信也无法阻止犯罪。
总之,因为有非迟和加奈夫人两个看过那两本书的人在这里,他们破解暗号的时间提前了不少,而且破解得很细致。
在这个时候,时间等同于生命!
池非迟见工藤优作看自己的目光有些热切,反驳‘在暗号方面天赋异禀’这一句,“只是因为你没有看过那两本书,不然也会马上想到关键的。”
以后有暗号也请不要拉上他了,他没天赋,谢谢。
工藤优作:“……”
这种话,新一好像跟他说过。
比如‘只是因为你不开车’、‘只是因为你不抽烟’、‘只是因为你不了解’……
是来自非迟的……安慰?
新一说自己一开始也信了,后来出现多了才怀疑这就是非迟的谦虚和安慰,其实现在他看着非迟平静认真的神色,差点就信了只是碰巧,可是他从新一那里听了不少,这么一次两次三次下来,他觉得这就是非迟容易让人信以为真的安慰方式。
居然被人在解暗号这方面安慰,他心情微妙……
“嗨,优作先生?”手机那头传出男人音调奇怪的日语,“你们说什么哈迪斯真正的行动时间?是已经解开犯罪预告的暗号了吗?”
工藤优作回神,对池非迟点了点头,走到一旁打电话,“是的,亚丹先生,你知不知道哈迪斯母亲曾工作的奥本尼出版社,那封信上的内容其实出自两本书……”
工藤有希子见工藤优作走开,转头对池非迟感慨道,“话说回来,小迟,你的记忆力还真好耶,居然把那些插图下面有重影的英文都记下了。”
“应该是那些插图太奇怪了,印象深刻……”池非迟觉得自己的记忆力是好了一些,不过没有实话实说,突然看到不远处的路边有一只柴犬缩在消防栓后、贼兮兮地看着自己,出声喊道,“亚瑟。”
“亚瑟,你不要……”年轻男人一人牵了四条大大小小的狗,正拽着不肯走的柴犬的绳子,忙得焦头烂额,听到池非迟的声音后,抬眼一看,惊喜打招呼,“池医生?”
灰原哀也认出了曾经见过的亚瑟和亚瑟主人,仰头向看过去的池加奈和工藤有希子介绍,“这位是加纳先生,是博士的朋友,他前不久才到英国来工作,亚瑟是他养的柴犬,非迟哥曾经做过亚瑟的医生,加纳先生离开日本之前,还让博士带我们去他家里,如果我们有喜欢的东西,他就让我们带回去,当然,还有他其他的朋友们也是一样。”
亚瑟一看已经被池非迟看到,也不躲了,耷拉着脑袋,跟在加纳照也身后走向一群人。
“听起来是个很不错的人,看起来也是,”工藤有希子看了看加纳照也和气的面孔,又看向加纳照也手里的一堆绳子和跟在脚边的五只狗,好奇问道,“加纳先生很喜欢养狗吗?”
“他父母就很喜欢养狗,以前他家里养了三只,除了柴犬亚瑟之外,还有一只蝴蝶犬叫道尔,一只两年前病逝的牧羊犬叫柯南……”灰原哀说着,顿了顿,“道尔留在日本陪他的父母,他来英国的时候只带了亚瑟。”
工藤有希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眯眯道,“说到道尔、亚瑟,我就在想会不会有一只叫柯南,没想到真的有耶!小……呃,我是说柯南他知道吗?是指帝丹小学一年B班的江户川柯南同学~”
第2071章 发生在深夜的爆炸
灰原哀没想到工藤有希子会是这种调侃心态,心里替某名侦探默哀一秒,“他知道啊,他听说有一只叫柯南的牧羊犬,还愣了一下呢。”
“哎呀,想想就觉得可爱,”工藤有希子心里母爱诡异泛滥,对到了面前的加纳照也笑了笑,看着加纳照也脚边的小狗仔,笑眯眯道,“那么,这些小狗是加纳先生到英国来之后……”
“看上去柴犬和牧羊犬的混血……都是亚瑟的孩子吧?”灰原哀弯腰看了看四只幼犬,又向池加奈和工藤有希子解释,“亚瑟跟加纳先生到英国来的时候,在日本有一只叫克莉丝汀的牧羊犬做女朋友,克莉丝汀的主人莲木志乃小姐跟加纳先生互相喜欢,克莉丝汀当时还怀孕了,所以他们商量着先让加纳先生带亚瑟到英国来,等克莉丝汀生了狗宝宝,再由莲木小姐带着克莉丝汀和狗宝宝们过来。”
加纳照也见灰原哀用淡定口吻介绍他和莲木志乃的关系,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笑着抬手挠了挠头,“是啊,因为狗宝宝们之前还太小,志乃又带着它们在日本多留了一个月,前天才带它们到伦敦来,志乃她坐飞机太累,想在家休息,克莉丝汀在家里陪她,我今天下午休息,所以带亚瑟和狗宝宝们出来逛一逛的任务,就落在我身上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池医生,真巧……”
亚瑟蹲在加纳照也身旁,低垂着头,只有眼睛快速抬起看了池非迟一眼,又快速收回视线,盯地面。
它见到克莉丝汀正高兴着呢,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了可怕的医生……
阴魂不散的医生……
“真好啊。”池加奈蹲下身,“我可以摸一下小狗吗?亚瑟会不会太护着孩子啊?”
“当然可以,亚瑟不会介意的,”加纳照也见亚瑟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它也没心情去介意就是了。”
工藤有希子跟池加奈一样蹲下摸小狗,看了看无精打采的亚瑟,“它是怎么回事啊?是身体不舒服吗?”
池非迟俯身伸手,翻看了一下亚瑟的耳朵,“它怕我推荐加纳先生给它做绝育。”
亚瑟嗖一下抬起头,目光惊恐地看着池非迟。
池加奈、工藤有希子和灰原哀被亚瑟的反应逗乐。
工藤有希子笑道,“小迟你就不要再吓它了……”
“它和池医生相处得一直很好,以前除了我之外,只有池医生能够安抚住它,当然,那是在池医生提到绝育之前,其实这次到英国来,我考虑过让它绝育,以后要是它和克莉丝汀再有更多孩子,我和志乃恐怕没法照顾那么多狗……”加纳照也听到亚瑟呜咽一声,忙笑道,“不过它现在对‘绝育’这个词很敏感,谁提到都会让它露出可怜巴巴的模样,我又实在不忍心,所以和志乃商量过,还是等过两年再说吧,如果有了小狗,就送给别人,这四只小狗也会陆续送出去,我还在论坛上发布了寻求领养者的帖子。”
池加奈已经发现灰原哀见到小狗后活跃了不少,转头问灰原哀,“小哀喜欢小狗吗?如果加纳先生还没有把小狗全部送出去,我们要不要领养一只?”
灰原哀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有非赤、非墨和无名,现在还有了团子,而且我还在日本马场里养了马,我觉得家里的动物已经很多了,再养小狗的话,我担心照顾不过来。”
池加奈看到把头搭在池非迟衣领边的非赤,失笑道,“也对,先把家里的宠物照顾好,如果你改变主意了,我们可以再养小狗,到时候也可以问一问加纳先生,我想他那里近两年都能有需要领养的小狗。”
加纳照也不好意思地笑着道,“希望我能承受得住吧。”
“小狗真的好可爱啊,”工藤有希子看了看打完电话走过来的工藤优作,站起身,有些遗憾道,“可惜我跟我丈夫经常在各国跑,也不确定能不能照顾好狗狗。”
工藤优作到了近前,疑惑看了看加纳照也,“你们打算买小狗吗?”
“不,这是加纳照也先生,小迟和小哀在日本认识的朋友,”工藤有希子笑道,“这些狗都是他的,他说打算把小狗送人,我就感慨了两句。”
池加奈也站起了身,对加纳照也歉意笑了笑,“加纳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
“您是加奈夫人,对吗?”加纳照也顿了顿,挠头道,“我工作的公司正好是菲尔德集团旗下的金融公司,听说过您,或许我应该叫您Boss的……”
池加奈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微笑回道,“既然不在公司,我们称呼对方随意一点就好。”
“还真巧啊,加奈,”工藤有希子说着,对加纳照也笑道,“加奈是小迟的母亲哦。”
“我听阿笠博士说过了……”加纳照也看着工藤有希子和工藤优作,笑道,“我也能认出女明星藤峰有希子和她的丈夫、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先生。”
“你好,”工藤优作笑着打招呼,“很高兴认识你。”
一群人站在街上聊了一会儿,约好明天去公园遛宠物之后,加纳照也带着自己的狗狗大队告辞离开。
工藤优作这才说起了跟警方打电话的结果。
警方已经派人手到查林十字医院去,会以便衣形象混进医院,换班在那里警戒、调查,一直到明天下午。
不过工藤优作还是不放心,在附近和池非迟等人一起吃过晚饭后,又搭便车到了查林十字医院。
工藤有希子跟着池家人坐车回到了复古小楼,在得知工藤优作想在医院帮忙警戒之后,又顺理成章地被池加奈留宿。
夜里十二点,查林十字医院发生大爆炸。
主街道上,一辆辆消防车、警车飞驰而过,惊醒了不少已经熟睡的人。
池家人和工藤有希子也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站在阁楼里,从窗户看着主街道上驶过的警车。
池真之介打电话给街口的安保据点,问清了动乱来自于查林十字医院的爆炸,又安排了两个小队过来值守。
工藤有希子紧张给工藤优作打了电话,挂断电话后,见池加奈向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叹道,“优作之前一直待在保安室看监控,他那里只是被爆炸余波冲击到了,并没有受伤,不过他说,医院很多楼层发生了爆炸,他们在外围发现不少伤者,在一些楼层巡视的便衣警察也受伤了,现在那里乱成一团,还不知道有没有人死亡。”
池非迟没觉得意外。
如果白天他们遇到的就是哈迪斯,身上有着那种‘我要毁灭世界’的戾气,做出再疯狂的事也不奇怪。
池真之介收起手机,“医院大楼被装了炸弹,警方居然没有发现吗?”
“优作说,他们看了最近两三天的监控录像,没有发现疑似哈迪斯的男人出现在监控里,”工藤有希子微微皱眉道,“警方也在大楼里检查过,可是……”
“有些大意,”池非迟道,“没想到哈迪斯这一次没有用刀子杀人,而是选择炸弹,还是大范围爆炸这种方式。”
工藤有希子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他们对可疑物品并没有太在意,可能有很多炸弹被放置在了一些隐蔽的角落,优作也是一样,没想到对物品的检查加强警惕……”
“就算想到了哈迪斯可能用炸弹,把全伦敦的警察叫上,从下午五点到夜里十二点这段时间里,在医院里四处搜查,也没法保证能把大楼里的炸弹全部找出来,更何况,哈迪斯肯定会把炸弹进行伪装或者放置在隐蔽的地方,比如通风管道里,也可能用什么办法临时把炸弹运了过去,”池加奈看着窗外的乱象,倒是很冷静地用温和语气安慰工藤有希子,“哈迪斯是故意的,破解暗号、搜查都需要时间,从昨天发出犯罪预告到爆炸发生,只有两天多的时间,再加上他改变了犯罪方式,不管是谁,都难以阻止爆炸发生。”
“是啊,”工藤有希子还是有些忧愁,“因为没想到他会使用炸弹,所以也没想到及时疏散人群……”
灰原哀抬眼看着池非迟的平静脸。
哪怕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哪怕非迟哥总是一脸冷漠,她还是很难相信非迟哥会是组织的人。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非迟哥应该是和江户川一样的人。
遇到了事件,非迟哥会帮警方找出犯人;遇到了态度恶劣的罪犯,非迟哥会把对方打倒;遇到了危险,非迟哥会选择保护他们,在一角岩上,因为护着他们,导致自己被凶手用刀子砍伤肩膀;车子里被装了炸弹,非迟哥会选择毛利先生留在车里,直到最后一起逃生……
而在不为人知的地方,非迟哥也是抓了无数罪犯的清道猎人。
她记得非迟哥也说过‘世界上没有完美犯罪’这类话,还有着‘恶语伤人六月寒’这么对他人暗藏无数温柔的感悟,以至于知道医院爆炸之后,她居然下意识地担心非迟哥会不会感到难过、不忍和挫败。
今晚睡前她也想了很多,每每想到非迟哥做过的那些事、说过的那些话,她都没法将非迟哥和一个犯罪组织联系到一起,强烈的割裂感,让她的大脑似乎都被分裂成了两半。
不过,她也想到一个可能——
组织用卑劣手段,逼迫非迟哥加入了他们!
她知道组织有多可怕,一旦陷进去,如触手一般的黑影会把人层层包裹,想脱身几乎只有死这个方法。
可能会害身边的人丧命,也会成为让人无法放手一搏的束缚。
如果当初不是她在世上唯一牵挂的姐姐死了,她恐怕也没办法做出脱离组织的决定,也没决心服下可能致死的药物、最终成功脱离组织。
这么一想,非迟哥会身陷组织也就不奇怪了。
第2072章 岁月依旧静好的错觉
“小哀?”
“啊?”
灰原哀回神,抬头看着俯身看她的池加奈。
“你在想什么啊?”池加奈轻声问道,“是不是犯困了?别担心了,真之介已经让人在附近加强了安保力量,早点回去睡觉吧。”
灰原哀发现池非迟已经到了阁楼楼梯前、工藤有希子也在看她,心里告诉自己慢慢来,假装出困倦模样,打了个哈欠,“这么一说,我是觉得困了……”
她又开始了进一步的担心。
要是江户川被迫陷入组织黑网里,一定会痛苦得要死,那么非迟哥呢?会感到很痛苦吗?
非迟哥跟七槻姐之间的拦路虎,不仅是无法治愈的精神疾病、家族遗传病,现在还多了组织这个大问题,前者还能由两人的意愿、努力、决心去决定结局,组织却是最麻烦的外界因素,她家哥哥会不会就这么错失了自己的幸福?
不,不对,在考虑幸福这种事之前,她觉得‘生存’才更应该考虑。
在组织里,总会有一些人是为了不祸及无辜,而跟组织以外的人保持距离,习惯了用冷漠的态度去对待他人,也可能是因为普通人对犯罪的排斥,让人也对外界有了不信任感,就这样,这些人慢慢开始只认可组织同伙,就算不信任组织同伙,也会觉得比外界的人可靠。
再之后,人的生活重心会全部放在组织,即便不被组织杀害、离开了组织,也会像被丢出家门的小孩子,不知所措地看着外面茫茫风雨,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不知道风雨中是否夹带着刀子,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种感觉她明白,所以她更不想非迟哥待在组织,再待下去,非迟哥早晚要完,精神疾病都可能加重不少,或许不等组织把非迟哥当成弃子,非迟哥自己就先疯了或者死了。
但也正因为她的经历,在没弄清楚非迟哥的处境、非迟哥的顾虑之前,她也不会冒冒失失劝非迟哥离开组织。
在她姐姐没死之前,要是有人跟她说‘快点离开组织、我可以帮你’,她心里多半会有‘你不懂’的好笑感觉,却也因组织的危险性和组织成员的狡猾,对对方抱有很强烈的戒备心,不敢向对方透漏任何关于组织的事,只会用冷淡得似乎不会被触动丝毫的目光看着对方。
她知道工藤夫妇和江户川一样,是可以信任、知道情况之后会帮助他们的人,但她也明白这些人不会知道身在组织的顾忌,担心这些人莽莽撞撞地行动,反而造成不好的结局。
更何况,她答应了非迟哥保密,至少目前她没想说出去,那就等工藤有希子放心离开之后,她再慢慢弄清楚非迟哥为什么会加入组织这件事……
……
第二天上午。
小雨过后的公园里,出门散步的人不少。
有人牵着宠物走在被雨水冲刷过的石板路上,有人和朋友一起漫步在林荫小道上,要不是人来人往谈论的话题都是昨晚医院爆炸事件,就好像爆炸根本没有发生过。
种类繁多、数量惊人的鸟类在湖边落脚,又为公园增添了几分悠然。
非墨跟着池非迟到了附近,看到飞起飞落的鸟群之后,带着两只乌鸦嘎嘎叫着飞过了过去,兴奋喊道,“主人,我去忙了,不用管我们,我们晚一点会自己回去!”
“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吧,”池加奈找了旁边一张干净的长椅坐下,看着三只乌鸦飞向鸟群,默认这是‘寻找同伴’行为,“昨天一直待在家里,它们一定憋坏了。”
灰原哀看了看路过的人群,又看了看自家教母始终保持端正又从容的坐姿,对英国人所喜欢的‘克制冷静’有了深刻体会。
如果是在她留学时待过的美国,发生了那么大的爆炸事件,估计路上会有不少年轻人神色夸张、手舞足蹈地侃侃而谈。
而在这里,大家好像默认着克制情绪的表达方式,也维持着不紧不慢的生活氛围。
周围这种氛围,害得她心态都有些咸鱼起来了。
池非迟蹲下身,拍了拍身后一路挂在自己背上的团子,“下来,自己活动一下。”
工藤有希子看着团子不情不愿地从池非迟背上下来,感觉好笑,又觉得现在不该笑。
虽然车子直达公园外,走过来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但她还是很同情一路负重的池非迟。
大熊猫挂件很可爱,可惜不是什么人都能背过来的。
背着一只百斤大熊猫,还脸不红气不喘地走过来,池非迟的体力比大部分人强太多了,沿路遇到的人还都以为是玩偶呢。
如果不是昨晚查林十字医院发生了大爆炸,她现在应该有心情调侃池非迟两句。
加纳照也蹲下身,把昨天带出门的五只狗和克莉丝汀栓在树脚,抬头看了看雨后依旧云层笼罩、一片白茫茫的天空,“看起来今天下午还会下雨。”
莲木志乃今天也加入了遛宠队伍,站在一旁叹道,“比起下雨,我还是更担心昨晚查林十字医院的爆炸案,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大事。”
“听说有不止一个死者和大量伤者,公布具体死亡和受伤人数,会在下午公布,我想我们一会儿还是早点回去吧,哈迪斯越来越疯狂了……”加纳照也伸手摸了摸亚瑟的头,转头问池加奈,“对了,加奈夫人,明天安布雷拉的新闻发布会和典礼会受到影响吗?”
“一切都准备好了,很多宾客从国外赶过来,也没法突然改时间,还是会按原时间进行,”池加奈微笑道,“不过我们加强了安保,还装上了安检设备,保证明天的典礼和发布会不会出事。”
池真之介加入了雨后遛宠队伍,和池非迟站在树荫下看鸟,视线余角留意到池非迟拿出烟盒,出声问道,“嗓子感觉怎么样?”
池非迟抽出一支烟,又从口袋里拿出火柴,“昨天吃过喉糖就好多了。”
池真之介也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盒烟,低头拆着外包装,“本来今天可以休息,不过昨晚出了那种事,我还要确认一下安全检查工作。”
池非迟自己点了烟,把火柴盒递给池真之介,“要去会场吗?”
池真之介接过火柴盒,“不,我会让他们把报告发给我,今天就留在家里工作,家里多一个男人在家,总归会让女士们感觉安心一些,你之前打电话问过优作先生,他打算来吃午饭吗?”
池非迟抽着烟,抬眼看向湖上空打起来的鸟,短短一分钟时间里,非墨居然已经组织起小队伍跟别的鸟打起来了,“他说他凌晨找时间休息过,虽然没怎么睡好,但还有精神出门,会到这里跟我们汇合。”
“你打电话不会吵醒他了吧?”
“我先给他发了UL信息,他回复之后我才打电话过去。”
父子俩站在树下看鸟、抽烟,不时交谈两句。
灰原哀陪池加奈坐在长椅上,不时看看池家父子和路过的人,又不时看看闹在一起的飞鸟和在草地上跑动的团子,越发有种‘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岁月依旧静好’的错觉。
公园门口,工藤优作下了出租车,拿出手机接听了电话。
“新一?”
“怎么样?你们那边应该上午十点多了吧?”柯南远程操心着这边的情况,“我还以为你们会打电话过来呢,结果从昨天到现在,连邮件都没有一封……”
“啊,抱歉抱歉,”工藤优作走向公园门口的角落,“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些事,我忙得忘了给你发邮件说明这里的情况,又到凌晨三点多才睡下,现在刚睡醒出门。”
“是我太着急了,不过你昨天忙到那么晚,是得到他们行踪的线索了吗?”柯南问道。
“不,你说的那个女佣早在日本就已经离职,并没有重新回池家工作,那天她只是为了见非迟才会过去,第二天一早她就离开了,我们晚了半个小时找过去,现在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至于那个女孩周围有没有出现可疑的人……”工藤优作想起昨天的事,感慨道,“我想我们不用太担心,非迟和那个女孩一样敏锐,昨天我跟真之介先生、非迟去了公司,你母亲跟加奈夫人和小哀在伦敦游玩,之后我们们在伦敦之眼附近汇合,有一个可能是最近伦敦警方通缉的连续杀人犯路过我们附近,或许对方还盯了我们一会儿,结果就被小哀发现了异常,而当时非迟在丢喉糖包装纸,对方从他身后路过时,被他感觉到了强烈的敌意……”
“连续杀人犯?”柯南好奇追问,“你们怎么会跟那种家伙扯上关系?”
“我来伦敦之前,受当地警方的邀请,帮他们破解对方的犯罪预告,昨天我想只是碰巧遇到了他,”工藤优作解释着,又忍不住感慨道,“说到这个,你和博士都没说错,池先生在破解暗号这方面确实很厉害……”
柯南半月眼:“……”
所以,他老爸老妈说过去帮灰原应付组织的人,结果组织的影子都没追到,却跟一个连续杀人犯刚上了,他老爸还和池非迟一起解开了对方的暗号?
先不说他老爸这种惊讶、赞叹的语气,就说一起解连续杀人犯的暗号这种事……他好想加入!
“那是一个跟格林童话和莎士比亚有关的暗号,还关系到这里出版社出版的两本相关书籍,”工藤优作笑道,“虽然他说是因为我没有看过那两本书,不然我也能马上想到关键的,但我怀疑他只是安慰……”
柯南第一个念头就是‘你也有这天’,第二个念头就是惊讶工藤优作会有这天,向工藤优作确认道,“这么说,你也输给他了吗?”
咦?为什么他能那么自然地说出‘也’这个字?
第2073章 灰原哀:盯紧非迟哥!
“我刚默念完暗号,他就发现了破解关键,虽然我确实没看过那一本童话书、不知道作为关键的童话书插图是什么样的,而他和加奈夫人也都说那本书的插图让人印象深刻,但他的反应确实很快,不仅一下子想到了那本书,还把书里的一幅幅插图和犯罪预告里的暗号都对上了,而最后一句是指《莎士比亚悲喜剧全集》这一点,也是由他提出来的,”工藤优作失笑道,“那一句本来我应该想到的,就算没有想到那本书,也应该想到是在说什么人,所以我才相信你说的没错,他那种会让人信以为真的解释,都是安慰……”
柯南没想到他老爸也败了一次,他不知该为他们父子叹口气,还是该为一直以来的败阵而松口气,他老爸也快不过池非迟的话,那他之前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没有任何毛病,“说了那么多……麻烦你不要再吊我胃口啦,能把那个暗号发给我吗?”
“啊,差点忘了,你对这个应该也很感兴趣,”工藤优作笑着应道,“一会儿我就用UL软件给你发过去。”
“知道啦,”柯南又问道,“那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呢?在解决了那个连续杀人犯之后……”
“不对哦,我们并没有解决那个连续杀人犯,”工藤优作正色纠正,“事实上,我失败了。”
“什、什么?”柯南有些惊讶,“你们不是已经解开那个家伙的犯罪预告了吗?”
“是啊,犯罪预告是解决了,但并不意味着犯罪和罪犯也一并解决,那封犯罪预告里藏着犯罪时间、犯罪地点的信息,我昨晚赶到那家医院帮忙警戒,可是罪犯改变了作案方式,之前他用刀子杀人,这一次却用了炸弹,”工藤优作解释道,“警方并不知道他手里会有着足以爆破医院大楼的炸弹,而且根据现在的调查来看,他似乎还有着同伙,在这次爆炸案发生之前,我们还未掌握这些情报,所以被摆了一道呢……”
“听起来还真是危险啊,”柯南感慨着,又追问道,“你们没事吧?”
“我当时在安保室看监控,没有被爆炸波及,有希子她和池家人一起回去休息了,也没有遇到危险。”工藤优作道。
柯南松了口气,“那你们准备继续追踪那个连续杀人犯吗?”
“昨天的爆炸案很轰动,伦敦警方已经开始全力搜查那家伙,我想随时关注着警方的调查情况,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再参与调查,”工藤优作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公园,“不过我暂时没跟警方待在一起,昨天非迟他们遇到了从日本来的加纳先生,听说加纳先生和你们关系不错,还养了不少狗,他们约好了今天在海德公园遛宠物,我刚赶到公园外,准备跟他们汇合,到时候我会跟非迟说一说具体情况,问问他要不要继续追查,不过安布雷拉的典礼就在明天,他大概没时间去调查了吧……”
“加纳照也先生吗?没想到你们会遇到他,”柯南无语吐槽道,“那个组织的人出现在伦敦、不知道想做些什么,还有一个疯狂的连续杀人犯在到处作案,又和人约在公园遛宠物,你们在伦敦的生活还真是精彩啊,不过你们不要忘了正事哦。”
“不会忘的,”工藤优作笑了笑,“不过好好享受也是正确的生活战略之一,在那些人没有踪迹之前,我们就先养好精神吧!”
“是、是……”柯南漫不经心地应声,“话说回来,你的称呼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称呼池哥哥为‘非迟’了?”
“真之介先生在这里,再叫‘池先生’就不太方便了,而且非迟在日本一直很照顾你,我认为我和他的称呼应该更亲近一些,最近他也跟着其他人叫我‘优作先生’,”工藤优作语气调侃道,“总觉得是个不错的进步!”
“说到真之介先生,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对吧?你觉得他知道那个女佣的情况吗?”
“他看起来并不知情,在近几十年里,他们家里好像还遵守着一些传统规矩,比如女佣和家里男主人保持距离,至少那个女佣似乎是个古板的规矩遵守者,听有希子说,加奈夫人不在家的时候,那些女佣都会消失在真之介先生面前,而且真之介先生很忙……”
“是因为池家很多有资历的佣人是加奈夫人从原本家里带来的吧?加奈夫人呢?她有没有发现那个女佣不对劲?”
“有希子试探过,她倒是能够说出一堆和女佣们的生活琐事,但好像并不知情。”
“这样吗……对了,灰原她的情绪怎么样?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吧?”
“她看上去还好,有希子会帮忙留意她的……其实,如果你实在担心这里的情况,可以想办法到伦敦来啊。”
“拜托,江户川柯南这个人根本不存在,我就算想到伦敦去,也没有办法……”
阿笠博士家。
柯南突然顿住了,和阿笠博士对视一眼,转头看向地下实验室,“那里说不定会有吧?她去伦敦之前留下来的……”
想到临时解药可能留在阿笠博士家的名侦探内心狂喜!
……
伦敦,海德公园。
工藤优作跟一群人碰头之后,说了爆炸案的后续情况。
“由于爆炸发生在凌晨,集中在医生值班室和休息室,有三个医生和护士因爆炸而当场死亡,重伤的医生和护士超过了十人,住院的病患倒是只受了轻伤,其中当初负责哈迪斯母亲的医生昨晚并没有值班,昨晚警方也有派人到他家里保护他,这也是警力不够的原因之一,目前不确定哈迪斯会不会针对他,警方还在保护他的安全……”
“今天早上九点,哈迪斯在论坛里发布了视频,里面说了自己发出犯罪预告以及犯罪过程,并且解读了自己那个暗号的含义,选择那两本作品作为暗号关键的原因,跟我们猜测的一样,是因为他母亲曾经在那家出版社工作,另外,他在视频中承认自己是故意报复那家医院,因为医院在他交不起手术费之后,拒绝对他母亲进行手术和治疗……”
“警方怀疑哈迪斯有同伙,当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哈迪斯并没有出现在医院近几天的监控中,把炸弹送进医院的应该是他的同伙,炸弹数目不少,对方想把炸弹带进医院,很可能对身份做了伪装,比如伪装成医院采购、把炸弹混进医疗物品中带进去,不管怎么说,那个人想把炸弹安置在不同楼层,一定会频繁出现在各楼层里,我在监控里没有看到可疑目标,对方应该避开了监控,不过,或许会有医生或者病患看到了那个人,警方正在调查,我一会儿也想过去帮忙……”
工藤优作说了情况,又转头问蹲在团子身前的池非迟,“非迟,你呢?要一起去看看吗?”
池非迟没想到自己会收到邀请,拍了拍团子的头,起身对工藤优作道,“典礼明天开始,我没法缺席。”
工藤优作没觉得意外,点了点头,“我想也是。”
“优作先生,典礼在明天上午九点开始举办,半个小时后是新闻发布会,”池真之介看向工藤优作,“如果你能腾出时间来的话,我还是希望到时候能够见到你。”
工藤优作笑着向池真之介伸出右手,“如果调查没有进展或者已经结束,我一定会去的。”
“有希子,你呢?”池加奈微笑着问工藤有希子,“你对调查不感兴趣的话,今晚要不要也留在我们家住下?明天和我们一起去典礼现场。”
工藤有希子笑眯眯回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池非迟没兴趣听两队夫妻安排行程,发现手机振动,走到一旁,拿出手机看新收到的邮件。
是日本非墨军团发来的邮件……
灰原哀对‘邮件联络’很敏感,偷偷留意着池非迟的举动。
会是那些家伙吗?
那天晚上,非迟哥在电话里说过‘等见面再说’,说明非迟哥在伦敦期间一定会和组织的人碰面。
如果组织有人联系了非迟哥,那非迟哥过一会儿说不定会找理由离开大家,到某个秘密地点,跟某个人碰面……
她和非迟哥暂时没法坦诚沟通,非迟哥也未必会相信她,现在想了解非迟哥在组织的处境,最直接、最方便的办法,就是到时候她跟上去。
她有些理解江户川的感受了,明知道跟上去会有危险,但她还是抱有‘万一’的侥幸。
万一她跟上去却没有被发现,说不定能知道非迟哥在组织里的处境,或者一些别的事。
机会难得,她没法放任机会在眼前遛走,反正她是小孩子,藏在车子后备箱之类的地方,也不太容易被发现……应、应该吧?
池非迟看完邮件之后,收起手机,走回长椅前坐下,伸手揉了揉蹭过来的团子的头。
灰原哀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到旁边坐下。
非迟哥应该要找理由离开了,她等……
中午,池家夫妇邀请工藤夫妇、加纳照也、莲木志乃一起去附近餐厅吃午饭。
灰原哀:“……”
盯着非迟哥,等!
下午,池非迟跟着池真之介去检查会场,由于灰原哀提出要跟过去,池加奈和工藤有希子也没有在伦敦游玩,同样跟了过去。
灰原哀:“……”
盯紧非迟哥,等!
晚上,一群人回小楼吃晚饭,池非迟和池真之介去了书房,剩下的人在客厅里看电视。
灰原哀:“……”
不便去书房,她也要在客厅里等!
晚十点,池家父子出了书房,到一楼客厅打了招呼,各自回房间睡觉。
灰原哀:“……”
非迟哥不打算出门跟组织的人碰头吗?还是打算在晚上?
第2074章 反正就是很配合
晚上十点半,灰原哀以‘失眠’为借口,到池非迟房间里听了一个小时的故事,直到担心明天池非迟在典礼上出状况,才回了自己的房间,又不时出门,假装到洗手间去,在走廊间晃悠,还把一个小铃铛丢到了池非迟房门外。
她等!
翌日上午九点,典礼正式开始。
池真之介宣布了真池集团、菲尔德集团、安布雷拉公司、燕氏财团整合到一起,并且以‘安布雷拉’命名。
整合之后,安布雷拉旗下有着菲尔德集团、燕氏财团的大量金融机构,银行、保险、工矿、商业、运输分布于不止一个国家,再称‘公司’已经不恰当了,准确来说,现在的安布雷拉是金融资本集团,也就是所谓的财团。
有着安布雷拉一部分股份的迈克-威尔逊,暂时代表安布雷拉出席,再加上池加奈、燕健三,三人和池真之介一起作为主要人物出席,再加上邀请的政方要员,在宣布之后接受着记者的提问。
池非迟虽然是池家第一继承人、安布雷拉的实际控制者,但在外界法律上只有一点股份,自身也只是挂了‘顾问’的名头,带着灰原哀坐到摄像机不会拍到的角落,听着现场的提问、应答,目光扫视着宾客席位。
灰原哀看了看只聚焦在主要人物身上的摄像机和视线,嘴角微微一抽,也看向宾客席位。
既然已经被组织的人发现、很可能已经上报了那一位,而且她已经有了合法身份,她也不怕暴露在摄像机之下了。
比起‘非迟哥居然是组织成员’这么让她震惊的事,现在就算摄像机怼着她的脸拍,她也能毫不惊慌,淡定面对。
不过,今天是不会有摄像机拍她的,那些记者对安布雷拉的主要股东有问不完的问题,不可能在意他们这个角落。
倒是非迟哥,从典礼开始就一直在看宾客席那边,难道是和组织的人约好了在会场碰面吗?
这里人太多太杂,她暂时没感觉到危险气息,只能用眼睛去搜寻。
工藤有希子这个女明星也坐在宾客席那边,身旁还陪着工藤优作这个有名的推理小说家,两人身旁也都是名人,她看到了英国的网球巨星、足球巨星,看到了美国有名的好莱坞明星,还看到了前两天在伊莎贝拉女王宴会上遇到的某侯爵……
这么两个名人放在这些人里,居然也不是很显眼,而今天甚至跟他们这边一样,被摄影师直接忽略,等报道出来,恐怕会以‘各国名流’一句话、和其他人一样一笔带过。
不过,非迟哥看的是更远的地方……
池非迟看到靠后位置上的人影时,才停下了扫视宾客人群的行为。
年轻女孩坐在两个英国宾客之间,穿着蔚蓝风衣的身形显得有些单薄,褐色短发和小巧面孔也笼罩在昏暗中,看起来越发不显眼,不过其他人关注着有聚光灯笼罩的主席位,年轻女孩的视线却穿过一个个人的头顶,看着他这边。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远得几乎快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不过在他的视线撞上那道视线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对方一瞬间的怔愣。
灰原哀发现池非迟神色柔和下来,顺着池非迟的目光看过去,终于在那一排座位间找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心里有些惊讶。
那个身影看起来像是……七槻姐?
可是她之前没有听说七槻姐来了日本,七槻姐也说会跟毛利大叔、博士一起来看授勋仪式,难道是身形相似的人吗?
不,看非迟哥的反应,不太可能认错人。
而直觉告诉她,非迟哥是不会认错人的。
……
上午十点半。
典礼和新闻发布会结束。
时间是安布雷拉一方定好的,哪怕记者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也只能挑最紧要的问题问了,在发布会结束后,按安布雷拉的安排,去大宴会厅享受大餐,说不定还能趁机和某个名人约定一个采访时间。
一些宾客想要、需要和记者们接触,比如想提升知名度的明星,或者想要接触媒体人脉的人,就默认到了同一个大宴会厅。
剩下一些不想被打扰、被报道的人,则被安排到了另一个小宴会厅。
在人陆续离席、往会场出口走的时候,池非迟拿出了手机开机,拨打了越水七槻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听。
宾客席后排,越水七槻被起身离座的人挡住,同时也被遮挡了视线,接起电话后,听着那边的嘈杂声,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开场白。
池非迟倒是直接且直白,“如果你不急,就再等我一会儿,不过还需要等二十多分钟,如果你肚子饿了,就把邀请函拿给门外的工作人员看,让工作人员带你去宴会厅,你先填饱肚子。”
“不用……我不是很饿,”越水七槻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才道,“不好,你刚才真的看到我了啊,发现你一直在看这边,我就在想,是不是被发现了……”
“那么,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池非迟道,“我可以去接你,或者帮你安排一辆车。”
“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啊,听说毛利先生没法来典礼会场,我就想,要是没有你在日本的朋友出席,你……和小哀说不定会失望的,又担心你最近忙得没空,还想让你吓一跳,所以就瞒着所有人,自己跑过来了……”越水七槻期待问道,“怎么样?发现我来了,有没有觉得很意外?”
“很意外。”池非迟很配合地表态。
虽然昨天受到非墨军团发来的、越水七槻到机场的情报,他就已经猜到了,但配合一点总没错。
“完全没有感觉到,”越水七槻不客气地拆穿了某人配合不好的事实,倒也没多想,只是觉得池非迟的性格过度冷静,调侃道,“你之前一直在看宾客席,不会是在偷偷找我们有没有从日本过来吧?”
池非迟继续配合,“是。”
如果不是接到非墨军团的消息,他是不可能在人群里找人的,但他总要表现出对‘看到日本熟人过来’的期待,才能让越水七槻有满足了他期待的满足感。
“还好我跑过来了……”越水七槻失笑,发现挡住视线的人几乎已经走光了,才抬眼看向前方,“你去忙吧,我在这里等……”
“不,你过来一下。”
池非迟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完全没有给越水七槻反对的机会。
……
宾客离开后,受邀而来的政方要员和池真之介等人客气了两句,提前离开。
剩下安布雷拉一群大小股东,离座后站在一旁说话。
池真之介跟人聊了两句,就看向打电话的池非迟。
池非迟也确实只能尽快挂了电话,带灰原哀过去。
真池集团有几个小股东,往年常驻海外坐镇或者各处游历,菲尔德集团也有没有清理出去的‘老实’股东,其中大多数人,池非迟以前见过,但还有一些人是池非迟之前没见过的甩手掌柜。
再加上燕氏财团也有不少生面孔,大家总要互相认识一下。
虽然经过整合,除燕家之外,其他人手里的股份还不如池家夫妇象征性分给池非迟那一点多,但剩下来的始终是自己人,未来一段时间里也会是自己人。
池真之介向其他人介绍了池非迟和灰原哀,也介绍了被池非迟一起带上前的燕秋夫,剩下的人或自我介绍、或由人介绍,都互相认识了一圈,还伴随着一两句调侃和吐槽。
在池非迟不认识的生面孔里,有的人不仅不掺和公司的事,连集团内部高层宴会都找不到人,还有人曾经大脑一热,就去渔村过了三年普通渔民生活。
很奇葩,却也活得很潇洒。
如果不是每年能够联系一下,池真之介的问题会怀疑自家股东死在外面了。
池加奈等着一群人打招呼,看到过来的工藤夫妇,微笑出声道,“这两位大家应该都认识……”
蹲着逗燕秋夫和灰原哀的某股东抬头,看了看工藤夫妇,茫然脸,“啊,抱歉,我不认识。”
“这是有名的小说家和女明星啊,他们还是夫妇,”当了三年渔民的股东惊讶,打量着多年未见的朋友,“你这几年到完全接触不到外界信息的地方去了吗?”
“你也知道,我父亲去世之后,我就在各国旅行,越走越偏僻,我还去过一些原始部落的居住地,在那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某逗孩子的股东越来越来劲,“前几年,我找到了一座小岛,在那里带着人耕种、改良之前的果树种植技术,除了真之介先生每年派人去岛上问候,我已经很久没有跟外界联系了,如果不是今天的典礼,我现在应该在竞选酋长吧,不过我相信他们会等我的。”
灰原哀:“……”
今天是大家在比谁更奇葩的日子吗?
“好吧,那我正式介绍一下,”池加奈笑道,“这是世界知名的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先生,还有他太太,曾经是日本有名女星、结婚后引退的工藤有希子小姐,也是我们的朋友。”
工藤夫妇跟其他人互相问好的时候,越水七槻也穿过了长长的过道,到了台边。
池非迟走到越水七槻身旁站定,在其他人看过来时,侧头看着越水七槻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越水七槻。”
第2075章 财团的存在
越水七槻被一群人盯着,尤其是发现池加奈目光闪过一抹惊喜,心里有些紧张,很正式地鞠了一躬,“大家好,我是越水七槻,还请多多指教。”
池加奈很快收敛了自己热切的目光,保持得体微笑走上前,“之前听非迟说,你打算等真之介授勋时再和毛利先生到英国来,没想到你今天会过来。”
即便如此,越水七槻也感觉到了池加奈的亲近态度,又解释起跟池非迟说过的原因,“毛利先生接到委托,实在走不开,博士还要帮毛利先生照顾柯南,他也没法赶过来,我想给池先生和小哀一个惊喜,所以就自己过来了。”
一旁,一个中年男人打量着越水七槻,开口道,“我……”
“朝山先生,”池非迟走上前,正好挡住男人看越水七槻的视线,并且带动男人往旁边走去,“今天的午餐不是自助式宴席,我记得你对蛋类过敏,虽然之前也跟厨师说过了,但在午餐开始前,是不是要让人再去厨房说一声?”
灰原哀看了看和池加奈说话的越水七槻,最后还是决定放弃看两人的交谈情况,坚持‘盯紧非迟哥’的战斗策略,悄悄晃到池非迟身边。
距离非迟哥昨天收到邮件,已经二十四小时了,距离非迟哥跟组织成员约定‘见面再说’,已经快三天时间了,她必须提高警惕,留意任何一个非迟哥主动或者被动接触、且需要单独聊天的人。
“不用那么麻烦,就算厨房里的人忘记了,等上菜时,我拒绝有蛋类的食物就好,其实根本不用特地告诉厨师的,太给你们和厨房的人添麻烦了,”朝山直人跟着池非迟到了一旁,还是不死心地转头看了看越水七槻,“我想说的是另一件事,你和那个女孩年轻相彷,而且又在这种时候介绍,其实她是你的女朋友吧?”
“暂时还不是。”池非迟道。
“那以后也会是,而且你的态度看起来很坚定,”朝山直一相当耿直,“我还好,他们那些人一失踪就是好几年,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们现在见过的人,以后也……”
“是,”池非迟低声打断道,“不过你不用再说下去了,如果你也认为破坏年轻人浪漫是一件可恶的事情的话。”
偷听的灰原哀明白了。
这些股东一消失就是几年,现在记住了一个疑似非迟哥女朋友的女孩,过上几年,恐怕也只记得这个。
要是非迟哥结婚了,这些人想到的新娘也会是七槻姐。
非迟哥选在这种时候介绍,本身就是一种表态——我喜欢这个人,是认真的,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会和她结婚。
如果出了意外,非迟哥最后不能跟七槻姐在一起,大概也需要将分手消息传到这些人耳朵里……呸,不能乌鸦嘴,不过这确实算是邀请‘自己人’一起见证的意思。
而非迟哥会叫开这位朝山先生,应该是因为这位朝山先生会有点大大咧咧,在非迟哥还没表白之前,会把非迟哥的心思说穿……
这一波她支持非迟哥。
如果没有一次正式的告白,对于非迟哥和七槻姐来说,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可是……”朝山直人又回头看了看越水七槻,一脸的不理解,“她还称呼你为‘池先生’,完全不够亲近,而且你说你们没有确定关系,你这么把她介绍给大家,会不会有点太冒失了?如果你到时候被女孩子拒绝,我们也会感觉没面子的啊!我觉得这样不行,至少让我帮你问……”
“朝山先生,你不用担心,我会尽全力去争取我想要的,”池非迟目光坚定得有些泛冷意,很快对朝山直人露出一个微笑,“如果你现在保持沉默,我会感谢你一辈子。”
朝山直人看了看池非迟的眼睛,总觉得某人的微笑透着几分危险,还是妥协了,“好吧,看在你还记得我对蛋类过敏的份上。”
“当然,”池非迟道,“毕竟我四岁多一点就和我父亲一起认识你了。”
灰原哀心里松了口气,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刚才说自己不认识工藤夫妇的男人。
真池集团原先这些股东,一个个都很……放飞自我。
“没错,就是那一次见面,我在餐桌上提到过我对蛋类过敏,你的记性还真是好啊,”朝山直人失笑,很快又思索着道,“不过我觉得,你刚才想说的是‘如果你闭嘴的话’……”
“如果你这么想,那就是这样。”池非迟丢下一句很‘渣男’的话,转身往池真之介那边走去。
“对你父亲的老朋友,你好歹也客气一点吧,”朝山直人无语低声滴咕,看到刚才就晃到灰原哀,蹲下身,直视着灰原哀道,“看到了吗?你哥哥是个一点都不可爱的家伙。”
“是吗?”灰原哀澹定地转身跟上池非迟,“我觉得还好。”
朝山直人:“……”
这个小鬼逗不动,也不可爱。
……
在会场留到最后的人没有去宴会厅,到了同酒店更小的宴会厅里,在欧式长桌前坐下。
越水七槻被安排到池非迟身旁,等池真之介简单说了几句、开始上菜后,看了看不时低语两句的其他人,侧头低声问池非迟,“虽然想给你一个惊喜,但我没想过会和你们一起吃饭,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你们啊?”
“今天的正事已经结束了,现在只是朋友之间的聚会,”池非迟轻声道,“他们有些人很多年没见了,明天有人或许就要离开,很少能有全部聚齐的时候,还有的人也是今天才认识。”
越水七槻看了看同桌的工藤夫妇,失笑道,“也对,不过在会场听到新安布雷拉的大致介绍,我还是很惊讶,重工业、轻工业从资金投入、制造,再到流通、销售,安布雷拉就像一个可以自己运转的机器,不管是传统行业还是新兴行业,都能发展得很好。”
“财团难以撼动,就是因为其几乎可以形成一个小型王国的架构,燕氏之前就有这样的构架,真池和菲尔德组合在一起也有相似的构架,融合之后的安布雷拉只会更完善,”池非迟压低声音,把话说得很直白,“金融、工矿、制造、交通运输、商事、科技,再扩展到教育、传媒、医疗等方面,而且近代各财团互相融合渗透,很多财团虽然保持着原来的家族名称,但内部其实已经由多个家族支配,这样能够更好适应社会的变化和发展,财团正常发展下去,稳定性会越来越强,同时,对所在国度的控制力也会变强,很多财团发展至今,对政治已经有了不小的影响力。”
“安布雷拉呢?对政界有渗透吗?”越水七槻追问着,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个……”
“没什么,这是所有人都能想到的问题,以日本来说,不管是铃木财团,还是之前燕氏财团,它们足够庞大,本来就是对执政方的要挟,财团话事人的意见会得到重视,财团根本不必再去做什么,”池非迟顿了顿,“不过,为了跟其他财团竞争,为了在出现危机时、不要让政界完全倒向对手那一边,各大财团或多或少都会对议员群体有渗透,但又不会过度干涉,毕竟治理是劳心劳力的事,除非那个财团的掌权者有政治爱好,不然财团更想掌握的,是资源,安布雷拉也是一样。”
要不怎么说万恶的资本主义呢。
资本家深知‘资源’才是根本,掌握资源才能掌握世界,相比起来,金钱确实只是一个计量单位、一个置换工具,连对政界的影响力,都只是附加物,财团也只想利用来获取更多的资源。
在这之前,真池集团缺乏金融业务,没法从银行、保险、信托等业务中获得大量资金流,而菲尔德集团又有一些股东不停碍事,没法给真池集团大量投入资金,以至于真池集团发展得束手束脚,‘钱’也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另一方面,其实菲尔德集团更接近于财团,但缺乏工业方面的发展,哪怕有相关投资,也占不了大头,缺乏‘脚踏实地’的踏实感,再加上那些蛀虫还偷偷在集团内部发展了一些员工,想法设法地想从集团里捞钱填自己的钱袋子,哪怕菲尔德集团这些年的投资都不算差,也试图向其他行业发展,但发展还是陷入了缓慢期,只靠自身,想成为财团绝对遥遥无期,甚至再发展下去,可能不进反退。
那些在真池、菲尔德两个集团合作中拖后腿的家伙,并非不知道两个集团联合在一起对彼此都有很大的好处,也不是不知道集团发展好了、股东能分到的钱才更多,那些人只是不把菲尔德集团当自家产业,而是当成‘池加奈的’。
对于他们来说,合作只会让池家掌握更多对公司的话语权、让池加奈获得更多,比起菲尔德集团发展好,他们更希望像蛀虫一样,把集团的财富收进自己的口袋,他们认为落在自己口袋里的才是真的,如果菲尔德集团完蛋了,他们完全可以靠着捞进口袋里的财富另起炉灶,并且自信自己到时候可以比池加奈更加成功。
他实在不知这些人到底是目光短浅,还是聪明过头,不过人都会有自己心里的小算盘,他家便宜老妈不也筹备多年、想把那些家伙都赶出集团去吗?
不管大家如何算计,现在已然尘埃落定,新安布雷拉不会再面临那些麻烦。
昨天晚上池真之介叫他去书房,除了确认今天典礼和发布会上的具体事宜,也是担心他想法转不过弯来,明里暗里告诉他——以后咱的重点就是抢资源!
嗯,他觉得自己的适应能力一向不弱,也早就知道资源的重要性,不管是诺亚方舟,还是自家集团早早开始陪养的律师、策划师,可都是宝贵的资源。
第2076章 麋鹿寻医
午餐期间,池非迟和越水七槻聊了不少。
上到财团、政治,下到到英国之后吃得怎么样,只要越水有兴趣了解,他都乐意说一说,当然,他也问了越水在日本这一段时间的近况、老熟人们的近况。
而在午餐之后,安布雷拉派出的车队载着一群人和保镖出了伦敦,一路往西,前往菲尔德家的原址。
工藤优作要留在伦敦调查,遗憾地表示不能一起去看看。
工藤有希子、越水七槻和池家人坐在了一辆车上,沿路和池加奈、灰原哀聊着天。
趁着池加奈和工藤有希子在说笑,灰原哀跪在座位间,探身凑在越水七槻耳边,低声问道,“感觉怎么样?”
“啊?”越水七槻像灰原哀投去询问的目光。
“我是说我教母,”灰原哀低声道,“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对吧?”
越水七槻看向柔和笑意盈满双眼的池加奈,脸上也不由带上笑意,点了点头,跟灰原哀低声交流,“加奈夫人是个很温柔随和的人,让人不知不觉就能相处得很好,和她在一起很舒服……”
灰原哀心里默默赞同,又轻声问道,“那么真之介先生呢?”
越水七槻看了看和池非迟坐在一起低头看书的池真之介,笑着低声调侃道,“一看就知道是池先生的父亲。”
灰原哀看了看冷漠表情如出一撤的池家父子,嘴角轻轻抿了抿,努力忍住笑,“我也这么觉得。”
和七槻姐达成共识。
看起来,七槻姐对她教母、真之介先生的印象都算好。
“七槻,”池加奈转头唤了一声,笑着伸手指窗外,“你看,有麋鹿哦!”
越水七槻看了看池加奈一瞬间更加明亮澄澈、似乎化为澄澈宝石的紫色双眼,才依依不舍地转头看向车窗外。
如果她是男人,一定要把加奈夫人套麻袋装走……不是,一定要试着跟真之介先生当情敌。
车子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野外,笔直的灰白色大道只通上前方,两侧的树林大多只有光秃秃的枝干,但细看之下,又能发现枝干上、土地上有着初春冒出的点点嫩绿。
一群麋鹿走在初春的树林间,身影在一排排粗壮树干中时隐时现。
司机听到了池加奈的话,刻意放慢了车速,最后直接将车子停在路边。
前后的车子也都陆续放慢速度,静静停在了路上。
那队麋鹿没有被到来的车队惊动,带头的麋鹿体态健壮,头上长着近乎华丽的鹿角,分叉处戳了一片不知怎么戳上去的枯叶,雄赳赳地带队往马路上走,不时回头看看跟在身后、个头明显小一些的麋鹿。
工藤有希子、池加奈、越水七槻、灰原哀几乎趴在了车窗前,还得加上非赤、团子一大一小两只宠物,一排脑袋整整齐齐地在车窗前排列,注视着往马路这边走来的鹿群。
随着鹿群走近,一只只麋鹿的模样、体态越发清晰,工藤有希子放轻了声音,“那只头鹿的角还真是漂亮啊。”
“在这片丛林里,也绝对是最厉害的雄鹿,”池加奈笑着道,“不用太刻意压低声音,最近二十多年,这里的动物们被保护得很好,一有偷猎者出现,就会被周围的居民抓住,所以它们不是很怕人类,也不会怕车子,偶尔还会有路过的车子被迫给他们让路的时候。”
池非迟看了看窗外的鹿群,出声问道,“你近几年回来过吗?”
“三年前来过一次,”池加奈回忆着道,“再往前,就是十年前、十五年前了。”
池真之介合上了书,看向窗外的麋鹿,“如果再往前,就是你外祖母、外祖父去世的时候,那时候偷猎者还很多,也很难在人类聚集区域附近看到麋鹿。”
池加奈笑着接过话,“不过三年前我来这里的时候,就偶尔有麋鹿会到前面小镇外围、向住在那里的人讨食物了……”
几人说话间,麋鹿群已经到了公路上,头鹿抬头看了看车对,带队笔直朝车队前行,准确的说,是往池家人所在的车子前行,而后停在池非迟身侧的车窗前。
池非迟放下车窗,探头看着外面头鹿黑漆漆的眼睛,“什么事?”
池加奈、工藤有希子、越水七槻、灰原哀:“……”
喂喂,这种似乎在说‘你怎么过来了’的语气,是不是不耐烦?明明是这么难得一见的麋鹿,还主动走到他们面前,某人的态度好歹……
等一下,这种试图跟麋鹿沟通的状态,本来就有问题吧?难道还指望麋鹿会回答吗?
头鹿啾鸣一声,警惕看了看跟着池非迟探头出车窗的团子,无视了同样探头出车窗的非赤,和身后的两只鹿走向两侧,让开中间一条道,看向后方走上前的小麋鹿。
那只小麋鹿之前似乎一直被护在中间,以至于其他人没有看清这只小鹿,直到头鹿带头让开,其他人才看到小鹿走路一瘸一拐,身侧有着一片已经溃脓的伤,看上去也蔫蔫的,不怎么有精神。
头鹿看了看小鹿,又仰头看着车里的池非迟,啾鸣一声。
“求医的。”
池非迟说着,拉开了车门下车,“你们等一下。”
“伤口已经感染了吗?”灰原哀担忧看着小鹿身侧的伤,见池非迟下车没有惊吓到鹿群,也跟着跳下了车子。
池非迟到后面一辆车子前,跟团子的随行医生沟通。
头鹿侧头看了看,见池非迟没走远,也就收回视线,继续警惕瞪着团子。
团子被瞪得不爽,朝头鹿呲牙抬掌,“吼……”
头鹿敏感神经被触动,立刻低头,用角对准了车里的团子。
其他麋鹿也有样学样,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
一对对鹿角如同野蛮生长的枝桠,鹿角尖端和边缘在野外磨砺得无比尖锐,向车上的团子展示了不弱的危险性。
战争好像一触即发,灰原哀刚跳下车、站在鹿群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池真之介伸手捞回了车里,并且‘唰’一下拉上了车门。
灰原哀:“……”
真之介先生的反应还真快,平时感觉冷冰冰的,现在真的……
很能给人安全感。
七槻姐说得没错,这一看就知道是非迟哥的老爸!
池非迟和团子的随行医生一起带着医疗箱回来,就看到了车旁剑拔弩张的情况,不满出声道,“别闹。”
团子哼哼唧唧地靠倒在座位间,抱过一根短竹卡吧卡吧啃,“主人,是它们态度太差劲了,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非赤……”
麋鹿群也没有再用角对准车子,在头鹿带领下,后退让开一片开阔的空间。
工藤有希子发现这群麋鹿也不太好惹,见池非迟和医生带着医疗箱到鹿群中间,出声提醒道,“小迟,你们小心一点,注意安全哦。”
池非迟回头朝车里担忧注视的一群人点了点头,和团子的随行医生在小鹿身旁蹲下,戴上手套,查看小鹿的伤情。
“只有这个伤口,”团子的医生观察着伤口,“不确定是被断枝戳到了,还是被其他麋鹿的角戳伤的,不过这么小的鹿,还不到角斗的时候,在鹿群里也会受到一定的保护,应该不是打架受伤的……”
“需要做切开引流手术,把脓液全部排出,”池非迟查看着伤口问道,“你带麻醉了吗?”
“我带来了,”医生打开医疗箱,翻出一支麻醉剂,迟疑地看着周围的鹿群,“可是……”
一群鹿在他们周围围了一圈,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让他感觉有点危险。
虽然这群麋鹿会拦人求医,看上去很有灵性,但动物始终是动物,一旦发现小鹿在麻醉下不动了或者在治疗过程中发出惨叫,鹿群说不定会突然攻击他们。
他还是觉得,找个地方把小鹿和鹿群分隔开比较好……
池非迟抬头看了看天色,虽然他不担心这些鹿攻击他们,但也要考虑到伦敦多雨的天气,室外进行手术太危险了,“附近应该有居住地,带它们到附近去。”
两分钟后,车队再一次启程,这一次还载了一群麋鹿。
附近的城镇距离这里不算远,十分钟的车程就足够赶到城镇外围的人家。
菲尔德家的原居住地就在附近,池加奈找了一户家里有熟识老人的人家,对方刚一听说是为了帮伤口溃脓的小鹿,立刻提供了一个干净的空房间。
小院里,鹿群、下车透气的人堵得严严实实,灰原哀等人和非赤、团子更是直接趴到了窗户外围观。
房间里,池非迟和医生留下了两个保镖帮忙打灯,四个人忙活着。
医生一边为器械消毒,一边道,“因为大熊猫很珍贵,很少有受外伤的时候,我也不是外科医生,所以在这方面……”
池非迟帮小鹿注射着麻醉剂,“我是动物外科医生。”
医生松了一口气,正色道,“那我协助您。”
剃毛、清洗、消毒、切开引出脓液……
窗户外,工藤有希子看不清小鹿的情况,只能看到池非迟和中年男医生忙碌,偶尔能隐约听到池非迟跟医生简短说一两个词,不过看池非迟大概的动作,也能感觉到池非迟的熟练,不由低声道,“小迟看起来很熟练嘛。”
“在日本的流浪动物收容所,经常会有受伤的动物被送过去,”越水七槻看着屋里忙碌的池非迟,目光柔和道,“池先生虽然没有在医院继续做外科医生,但偶尔会去收容所帮忙。”
“有时候,会有一些车祸重伤的流浪宠物被送过去,伤情比这更严重、更复杂,”灰原哀补充道,“所以非迟哥不会有问题的。”
第2077章 菲尔德原址
工藤有希子转头看向池加奈,目光充满感慨,笑着道,“小迟是个很善良的人。”
池加奈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柔和地继续看着屋里的人。
她家非迟最善良了,没毛病!
池真之介:“……”
他家儿子有时候是很善良的样子,但有时候吧……
有的事,他都不敢往外说,也不知道他家老婆为什么能够心安理得地点头,这大概是母亲眼里的孩子永远善良?
反正他只能用冷漠脸来掩饰自己的无语。
灰原哀倒是没觉得哪里不对。
虽然她家非迟哥是那个组织的人,但人真的很好啊……
……
天际被夕阳映红时,屋里的手术结束。
小鹿很快从麻醉中醒过来,这户人家积极表示如果鹿群不走的话,可以帮忙照顾鹿群,还拒绝了池加奈负责照料费用的提议。
一群人拒绝了这家人的晚餐邀请,没有留在这里用餐。
毕竟……人太多了。
而且菲尔德家的原居住地就在城镇外,开车过去也用不了半个小时。
池非迟和这家人说好明天再来看情况,临出门前,拍了拍头鹿的背,低声交代了两句,让这群麋鹿近期待在这里。
再次坐上车,女性们继续聊起了天,话题从受伤的麋鹿、池非迟刚完成的手术,到城镇情况和生活琐事,似乎有聊不完的事情,不过一个个都放轻了声音,意在让池非迟休息一下。
池非迟坐在座位上旁听。
虽然他没觉得累,刚才的手术,比起收容所的大部分手术都要轻松,但比起之前车里叽叽喳喳的状况,现在稍微清净点也好。
听越水七槻说起池非迟和非赤、无名在树下打盹的趣事,池加奈怔了怔,“你们……在院子里种了接骨木吗?”
“因为池先生很喜欢……”越水七槻见池加奈脸色有些不对,犹豫着问道,“怎、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池加奈摇了摇头,嘴角又重新挂上微笑,只是眼里却只有复杂之色,“我只是觉得很巧,菲尔德家的旧址也种了很多接骨木,因为……我哥哥米契尔也很喜欢接骨木,他闲下来的时候,会坐在树下的长椅上走神,一待就是大半天。”
“哥哥?”工藤有希子有些惊讶,“加奈,我还以为你是独生女呢……”
“他已经去世了,是自杀,”池加奈看向车窗外,远远眺望着隐约可见的城堡建筑,“在他二十岁那一年,他让自己永远留在了那里。”
工藤有希子一愣,连忙轻声道歉,“抱歉,我不知道……”
越水七槻突然想起池非迟说过自己的精神疾病说不定是遗传,只是看着池加奈眼里没了柔和笑意、尽是落寞,心里顿生不忍,也没有再问起或者提及。
灰原哀在心里叹了口气,庆幸前几天跟她说起菲尔德家往事的是池非迟。
她家教母果然很在意曾经的事。
或者说,自己兄长一个个死去,换了是谁都不可能不在意。
要是她教母跟她提起这些事,只看教母这神情,她肯定不忍心让教母再说下去。
“没关系,那个时候我还是小孩子,到现在也三十多年了,我早该释怀了,”池加奈对工藤有希子笑了笑,又看向那处建筑,轻声道,“或许是重回故地,让我容易怀念起小时候的时光吧。”
夕阳余晖一点点沉没。
小镇依着一个小山包而建,尽头的城堡式建筑位于最高处,整体坡度平缓,加上树林的覆盖,完全看不出丝毫陡峭,但在镇里抬眼一看,视线就能穿过的树木枝桠、看到哥特式塔楼和外墙。
外墙的石料色调偏白,部分窗户亮着灯光,但因为古旧的风格和诺大的占地面积,古堡还是显得像一只静卧在地的巨兽,在昏暗夜色下,似乎透出些许神秘和沉肃。
“米契尔舅舅会喜欢接骨木,大概是因为他去过江神原,那里有一户姓蒙格玛丽的人家,家里种了一棵接骨木,外祖父、外祖母和米契尔舅舅去过她家里,外祖母还曾给江神原捐赠了码头,”池非迟看了看那栋古堡,从口袋里拿出钱包,将夹在里面的照片抽了出来,递向池加奈,“这是我在江神原酒店的历史名人记录里找到的照片,前段时间,我有事去了江神原一趟,听说了外祖父他们到访过江神原的事,就拜托经营酒店的人把照片原件给我,我原本就想把这张照片给您看一看,不过之前有别的事要忙,一直没来得及跟您说。”
他不确定米契尔是不是真的喜欢接骨木,但米契尔会坐在树下走神,让他怀疑是因为米契尔曾经感觉到了他灵魂的存在,一直在琢磨人死后会不会以灵魂的方式存在……
希望米契尔自杀跟这个没关系。
原本等简那边一忙完,他就要安排行动,是不应该离开伦敦的,之所以在这关头跟到这里来,除了在伦敦恐怕要被工藤优作监视、跟被工藤有希子监视更麻烦之外,他也想到菲尔德古堡来看看,试着探寻菲尔德家沉于过去岁月中的秘密。
菲尔德家和组织似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也想顺便尝试找到和组织有关的线索。
当然,找线索归找线索,他可不想突然发现米契尔自杀是因为曾经感受到了灵魂的存在、认为人死后也能继续存在于世界上。
那样的话,他不是相当于间接害死了自家便宜三舅吗……
池加奈接过照片,垂眸看着上面的三张面孔,轻声叹道,“我都不知道这件事……你外祖母那个时候看起来真年轻,米契尔也还是个小鬼头呢,总觉得他看上去有些呆呆的。”
池非迟:“……”
那是呆?确定那不是一脸冷漠?
池真之介侧头看了一眼,沉默。
跟他老婆说的‘开朗乐观’的三舅子不太像。
工藤有希子看了看池非迟,又看向照片上的米契尔,故意用轻快语气道,“小迟的眼睛除了童色之外,和真之介先生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还在想他的鼻子和眉骨像谁,加奈你的眉眼明显要柔缓得多嘛,现在看来,应该是像舅舅吧,原来孩子有可能很像舅舅的说法是真的啊……”
“非迟小时候的五官还没有长开,跟米契尔小时候确实很像,”池加奈被带动着,打量起自家儿子的脸,点了点头,“长大之后也有些相像。”
池真之介和越水七槻看着照片,默默点头认可。
他们见过小鬼头池非迟,是比较像。
灰原哀打量池非迟。
这一趟来得不亏,居然意外知道了自家哥哥小时候的长相。
池非迟见气氛轻松起来,也就默认自己成为一个缓解气氛工具人被围观的事实。
池加奈又低头看了看照片,把照片递还给池非迟,“非迟,既然这张照片是你找到的,就由你来保管吧,时隔多年,你到江神原发现他们的照片,这或许就是说不清的缘分呢。”
池非迟早就用左眼把照片扫描到了方舟里储存,本来是想把照片给池加奈的,不过听池加奈说到‘缘分’,还是伸手接过了照片。
他的四个舅舅里,米契尔和他确实有缘。
……
车队开出城镇,沿着弯绕的路在缓坡上行驶了四五分钟,开进平整开阔的区域。
道路两侧的草地变得平整起来,绿叶灌木和花卉以特定方桉栽种,被修剪成不同的高度,组合出精致美观的园林景色。
在车子转过转角后,道路一侧是一片立在古堡侧面的接骨木丛林,路边还设计了乘凉长椅,另一侧是修建在草地间的圆池。
圆池直径十米有余,外围用打磨圆润的石料环绕一圈,每隔一段距离立着一个半人高的狮头凋像,狮头都面向圆池中央,微张的口中獠牙清晰可见,从中涌出的水柱在空中划过圆弧,哗啦啦落入池水中。
古堡前,现代化探照灯光线明亮,不仅照亮了路面,光芒还映得圆池水面像波动不断的镜面。
早上赶往古堡的莉迪亚带了一群人站在门口,注视着车队停下,在人都下车后,和一个英国老者不慌不忙地带头行礼,一起带着人走上前。
池加奈见越水七槻、灰原哀看着哗啦啦吐水的狮头凋像,出声解释道,“这里在我母亲在世时重建过,池子中央留空了,全靠狮头注水,相对有些简陋。”
越水七槻、灰原哀:“……”
这么大的池子中间什么都没有,是显得有些空旷,但怎么看,这里都跟简陋应该扯不上关系吧?
“不过这样也不错,白天在天气晴朗的时候,池面会映出天空和云团,看起来很美,”池加奈微微笑道,“等到明天上午,你们可以出来看看,那个时候的庭院是最美的。”
越水七槻扫视四周,感慨道,“我大概已经能够想象到了。”
池非迟转头看了看古堡一侧的接骨木林。
话是这么说,不过他明天更想去看看那片接骨木林……
工藤有希子一看灰原哀的反应,就知道这里不会有组织的人存在了,不过还是看向走到近前的一群佣人。
莉迪亚到了池加奈身旁,看了看其他车子前环顾四周的客人,压低声音道,“抵达时间比您预计的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
“抱歉,”池加奈轻声道,“路上遇到了一点意外。”
“我想也是,不过晚餐早就准备好了,能保温的食物都在保温,保温会影响口感的食物,我已经安排大家当晚餐吃掉了,”莉迪亚低声道,“好在食材已经备好了,现在晚餐全部准备好大概需要一个小时,我先安排人把大家的行李送到房间,您得让饥肠辘辘的客人们再等一等了。”
第2078章 时间和长生的礼物
“没问题的,”池加奈看了看环顾四周的人群,微笑着道,“你们带大家去房间放置好行李,之后我带大家在一楼看看,再从长廊去餐厅,一个小时能够打发过去。”
“好的,夫人。”
莉迪亚松了口气,转身安排人帮忙搬行李。
池非迟收回看接骨木林的视线,侧头对池加奈低声道,“晚一点,我想去舅舅房间看看。”
池加奈微微点头,同样以很轻的声音道,“在你睡觉前,我会带你过去。”
……
古堡是三层加哥特式塔楼建筑。
主楼一楼是公众活动区域,二楼有大书房和小待客厅,还有主卧室和家里男性的房间,三楼则是家里女性的房间。
客人的房间被安排在长廊另一边,同样把男女楼层分得一清二楚。
就算简不在这里,那个英国老管家和莉迪亚还是按照规矩分配着房间。
考虑到灰原哀可能要一个人住在主楼三楼,池加奈在两人安排时,把越水七槻和工藤有希子也安排到了主楼三楼。
到这里来的女客只有这两个人,老管家考虑了一下,还是点头照做了。
一群人看过装潢华丽的大厅之后,又跟着送行李的佣人去看各自的房间,再到一楼大厅汇合。
池加奈带着一群人在一楼四下转着,沿路介绍了活动区域。
“整个一楼都可以自由活动,二楼是主人家的书房、小会客厅、卧室,三楼是女性房间,男性在三楼楼梯前止步,虽然是很老旧的规矩,但这也是绅士礼仪哦,没有女孩子在披头散发出浴室的时候,想被站在走廊间的异性看到……”
“这里是一楼的待客厅,”池加奈带着一群人进了大厅旁边的房间,打开了电灯开关,微笑着看向几乎铺满一面墙的欧式大窗户,“窗户正对着花园,采光很好,明天白天我们可以来这里休息。”
待客厅里铺着暗红色厚地毯,和大厅相接的地方并没有安置着房门,看起来十分宽敞。
凋饰精美的天花板上垂下水晶灯,角落里放置着钢琴,壁炉前摆着茶几和皮质沙发,在靠窗的地方也摆上了沙发和高背椅,绝对足够接待三十多人。
其他人进门后,粗略看了待客厅里的布置,就被墙壁上的一幅幅油画所吸引。
“这是庚斯博罗的作品吧?”工藤有希子看到沙发旁的一幅油画,走上前打量了两眼,转头跟池加奈分享,“我之前去美国拍电影的时候,和优作在一个投资人家里看到过庚斯博罗的作品,他的作品多是18世纪的英国上层人物,喜欢画全身肖像,把人物放在风景前,而且喜欢人物不拘形式的灵动姿态,对吗?当时那个投资人说,庚斯博罗有一批作品被英国贵族们买下并收藏起来了,其中就有一幅他女儿的画像……”
池加奈微笑点头,“这幅画是家母买下来装饰待客厅的,确实是庚斯博罗的作品。”
其他人也纷纷走到自己感兴趣的油画面前,低声交谈。
“这是乔治-英尼斯的作品,他总能把风景画得这么明艳自然,光影交错……”
“天呐!这是拉斐尔-圣齐奥的画作吧?”
池非迟自进门后,视线就被门边墙壁上挂的一幅画吸引,除了听到拉斐尔-圣齐奥的名字后转头看了一眼那边的油画,此外,视线都粘在那幅画上。
拉斐尔-圣齐奥的画以‘秀美’着称,人物秀气,场景优美,当年仙蒂很喜欢拉斐尔的绘画风格,还曾托人向拉斐尔求过画,希望拉斐尔能帮她们蒙格玛丽家的守护神画一幅画,还对着骨头跟他说起,如果是拉斐尔来画,一定能把他画得很好看。
对方回复说——拉斐尔听说是一位快百岁的老太太向自己求画,惊讶又高兴,认为得到仙蒂的认可是一件幸事,当场就答应下来了,只不过他手里有其他绘画工作,大概需要半年就能够完成,等完成之后,会受仙蒂邀请去做客,并且为仙蒂画一幅画。
是的,那一年的仙蒂已经是个老太太了,得到回复之后,万分欣喜地等了半年,最后等来的消息却是——拉斐尔返家之后发高烧,由于医生认为拉斐尔只是感染风寒、没有重视,拉斐尔已经不治身亡。
那一年,开春的季节里,仙蒂坐在花园里,委屈得像个快一百岁的孩子,对着骨头挂坠碎碎念,一会儿有些凡尔赛地感慨生命已逝,一会儿又遗憾拉斐尔为什么不在返家前来蒙格玛丽家,这样说不定她可以把拉斐尔治好。
他当时只有无语。
说实话,当年的医疗水平也就那样,哪怕到了仙蒂这一代,诊断、用药、治疗方法也粗糙得可怕,其他医生不行的事,蒙格玛丽家未必能行。
不过,基于仙蒂对拉斐尔画作的喜爱,如果拉斐尔在发烧前期就到了蒙格玛丽家,仙蒂大概会万分重视,给拉斐尔灌下一肚子又一肚子的汤药,那样拉斐尔说不定真的可以活……
死去的人无法复活,着名画家也是一样,好在,仙蒂的注意力很快被后辈们吸引,‘没能为守护神留下好看画像’这件事,终究没有成为仙蒂的遗憾。
在仙蒂去世后,也只有他才会想起那年坐在花园里的老太太和她口中埋怨的遗憾了。
时间是一位残忍的主宰,而长生则是可以违逆时间、却也难称仁慈的存在,在某些时候,它们一样残忍。
总之,他对拉斐尔的了解,都来源于仙蒂对拉斐尔作品的喜爱,并未真的见过拉斐尔本人。
而他眼前的作品,又是时间和长生送给他的另一份礼物,一份他说不上是好是坏的礼物……
越水七槻发现池非迟对墙角的画感兴趣,好奇走到池非迟身旁,刚抬头看清墙上的画作,隐约听到衣服下的骨笛似乎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嗡鸣,伸手把黑绳从衣领口拉出,低头看着骨笛坠子。
池非迟也听到了那一声嗡鸣,转头打量着越水七槻手里的骨笛,怀疑骨笛快成精了,“越水……”
“啊?”越水七槻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抬眼看向池非迟时,右手把骨笛坠子放下,向池非迟投去询问的目光,“怎么了吗?”
“你戴着这个坠子以来,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池非迟问道,“比如像刚才这样,骨笛突然发出声音来。”
“你也听到了吗?”越水七槻低头看了看坠在衣服上的骨笛,“以前好像没有过,刚才是第一次,可是明明没有风穿过孔洞啊,我想会不会是有一点空气不经意裹在了衣领下面,正好让它发出了声音……”
不,不是……
池非迟心里浮现答桉,重新看向墙上的画,抬起右手,轻轻按在保护着画的玻璃上,试图感受出这幅画里的玄机。
油画装框再加上玻璃层之后,可能会影响观看,不过对于一些老旧而脆弱的画作来说,也只有在日常维护中再加上这么一道保险了。
这是一幅古老的画作,颜色没有那么丰富,却足够艳丽。
蓝天下,田野金灿灿一片,身着粗布衣的少女坐在角落的谷堆上,一手放在胸前握着项链的坠子,衣服上有不少缝补的痕迹,手脚上野沾了不少泥土,但少女还是仰头看着天空,笑得肆意而张扬。
两只飞鸟落在少女身旁的谷堆上,稀释过的蓝色原料和白色原料组成了一个个风旋,充斥着田野、天空,也在少女身后组成了一个高大却没有具体面貌的、张着巨大翅膀的人影……
整幅画色彩鲜艳,即便没有出现宗教人物,也还是透着浓烈的宗教氛围。
他认识画中的少女。
在几百年前,她的名字叫戴安娜,嫁为人妇之后,她的名字是戴安娜-蒙格玛丽。
在池非迟和越水七槻重新看向画作时,灰原哀也走到了一旁,仰头打量着这幅透着轻快氛围的画,“看起来像是中世纪的画……”
“你们对这幅画感兴趣吗?”池加奈也走到了旁边。
越水七槻看向池非迟,“是池先生……”
池非迟把手从画上放了下来,跟池加奈打招呼,“母亲。”
池加奈对池非迟笑了笑,看向画作中的少女,“这幅画是你外祖母从家道中落的朋友家里买来的,她能够看出这幅画岁月悠久,而且笔触细腻流畅,也很有意境,颇有大家风范,而且画里的女孩很快乐,看起来就让人心情愉快,所以她就花钱买下来了,只是在查阅过很多资料之后,她依旧不知道这是哪位名家的作品,在我去伦敦上学期间,有一位朋友曾经来家里做客,她把这里一些无法确定来源的画,送到她家里的画作鉴定所鉴定过,确定了这确实是中世纪流传下来的画作,那个时期的画作还能保存得这么好,已经实属不易,不过同样没有确定是谁的作品,如果确定了这是谁的作品,价值不会比午夜寒鸦低,说不定还会高出好几倍呢。”
“是乔托的画,”池非迟看着画作道,“乔托-迪-邦多纳。”
待客厅里静了一瞬,听到‘乔托’这个名字的人都纷纷转头看着几人前方的画作,没听到的人也因为突然的沉寂怔了怔,才低声问起其他人。
池加奈不明白池非迟为什么这么笃定,对其他人的目光回以微笑之后,才不紧不慢道,“鉴定所也有同样的怀疑,他们对比了画作的笔触,发现和乔托晚期的画作笔触相似,一些绘画时的小习惯也都一样,在14世纪,乔托是首次在画中加上透视背景的画家,这一点也跟这副画的估测历史时长、风格所吻合……”
第2079章 这姑娘好难沟通
在听清‘乔托’、‘14世纪’等字眼之后,其他人立刻围到了画作前,开始细看着低语。
“这、这是乔托的作品吗?”
“如果这的确是十四世纪的东西,那很可能就是乔托的画……”
朝山直人看着画作,沉默了一会儿,好奇转头问旁边的人,“你们说的乔托是什么人?这幅画很值钱吗?”
谈论的人整齐失语,一脸无语地看着朝山直人。
这里有个格格不入的奇葩,不过如果是朝山的话,好像也不是很奇怪……
“别这么看着我,我对历史啊、艺术啊这些东西一向不感兴趣,在我眼里还不如农业新种植技术值得关注,以前上学的时候是有上过美术鉴赏课,不过我只记得达芬奇、莫奈什么的,”朝山直人散漫地朝其他人摊了摊手,打量着画作,“这幅画看起来是让人心情愉快,那就是幅好画,所以我才会问你们的,不然就算你们拽着我来欣赏,我也欣赏不来啊。”
朝山直人身旁的男人无奈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简单一点说吧,在14世纪之前,画作大多是留在教堂墙壁上的宗教画作,那些圣母圣徒身后总是围绕着金光,用宝石镶嵌,看起来华贵又冰冷,而乔托会以现实中的人当模特,他的圣人生气勃勃,还有着各种生动的神态和感情,比如他的作品《逃往埃及》,是圣经故事中玛利亚生下耶稣的消息走漏,在希律王的追杀中逃往埃及,画上的背景是连绵的山丘和树木,在天使引路下,圣母玛利亚和耶稣也只是普通母子的形象,玛利亚的裙摆甚至还沾上了污渍,这种贴近真实的画作,让人对画有了不一样的看法,甚至在看过他的作品之后,很多民众都对华丽的拜占庭绘画丧失了热情……”
“现实主义……”朝山直人顿了顿,“不,在绘画里,应该说是写实派吧,那他就是这个风格的创始人了啊。”
“没错,他开启了文艺复兴艺术的现实主义,”男人点头,又调侃道,“你说的达芬奇,晚他出生一百多年,也很重视向他学习呢。”
“虽说是写实,但那个时期,也还是难免有着宗教色彩,”池真之介出声,表明自己跟老朋友不一样,虽然也对艺术没什么兴趣,但他是受过老婆熏陶的人,“就像这幅画里女孩身后由风旋组成的天使身影。”
“是啊,当时的卖家似乎把这幅画叫做《庇护》,至于画具体流传了多久、是怎么来的,他也说不清楚,”池加奈看着画作,“不过奇怪的是,那个时期,将画画在画布上的情况不多,也都有着宗教意义,这幅画不仅画在了画布上,也没法查验是圣经故事中的哪一幕……”
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认真想了想,“圣经里,似乎没有类似的故事。”
池非迟只是看着画作,没有出声。
那是当然了。
这根本不是圣经里的故事。
在戴安娜少女时期,一个人随意打了个包袱,离乡四处闯荡时,某一天坐在城外谷堆上唱歌,就被一个坐马车路过的老头给看到了。
他还记得那一天的事。
像传教士一样的老头坐在马车上,直勾勾盯着戴安娜,那目光过于专注,害得他立刻‘鸣骨预警’。
戴安娜在看到马车之后,跳下谷堆走了过去,“嗨!如果你想要抢劫,我身无分文,可能还没有你富有。”
老头看了看戴安娜的笑脸,神色认真地问道,“快乐的女孩,我只是想知道是什么事让你如此开心。”
“我经常是这么开心,偶尔有不开心的时候,就告诉我的骨头,或者去帮助别人,这样我就会重新开心起来了。”
“我想……能不能让我为你画一幅画?”
“为我?我不是圣母圣子圣什么的,你怎么能为我画画呢?”
“我也不知道,但你就像天使保护的女孩,我突然想让更多的人看到你的快乐,这或许就是画画的含义。”
“好吧,你是个有趣的人,我答应你了!”
这幅画画了一个多月之久,乔托住在了那座城里,戴安娜也暂时安定在一处,却还是不怎么安分。
乔托的车夫病了,乔托亲眼看着戴安娜掐着车夫的下巴灌药,低下头看着画布上笑意灿烂却还算有一点点淑女样的少女形象,大概明白了戴安娜‘助人为乐’是怎么助的,眼里带上了迟疑。
乔托的邻居两口子吵架,戴安娜爬到了围墙上坐着,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直到对方两口子不好意思再吵下去,才笑着劝和。
城里不管有什么事,戴安娜遇到了就不会放过,有时候像个可爱的开心果,有时候又像个暴躁的鬼畜医生,而更多时候,戴安娜都喜欢在城外疯跑,要么深夜才去敲响乔托临时住所的门,要么留下一封信就跑出去好几天,气得乔托脸色经常红白交加。
在当时的时代里,戴安娜是个怪胎,那些对女性条条框框的束缚,从来不会被戴安娜看在眼里,他相信那段时间里,乔托的血压一直是升到顶点的。
而戴安娜还有一个习惯,就是在乔托画画期间,不时查看进度,在一旁指手画脚。
“把我的骨头画上去吧,就是我戴着的这个……它一直陪着我,这么丢下它,只有我一个人在画上,我觉得不好,而且这样不是会显得我很孤单吗?”
就算乔托那时候已经是有名的画师了,也还是被纠缠得只能解释。
“我会在你身后,画上一个庞大的天使,它会在你身后陪伴你、保护你,你不会孤单的……”
戴安娜脑洞大开,“能画成我身后有一个庞大的骨头吗?”
乔托:“……”
庞大的骨头???
池非迟:“……”
就算乔托敢画,后人也不敢相信这是乔托的画,不知道的,还会以为这是后人恶作剧画的搞笑画作。
戴安娜坚持道:“陪着我的是骨头,保护我的是骨头,你不能不诚实呀!哪怕这是画画。”
乔托忍无可忍,“我从来没有画过什么庞大的骨头!”
戴安娜:“你不会吗?”
乔托:“……”
戴安娜:“我听城里的人说,你是个和善又懂得创造的人,不会也不敢尝试新鲜的东西吧?”
乔托:“创造是人类不可或缺的东西,但是有时候,新鲜的东西会是毒药,必须伴随着思考,认真考虑,判断是不是适合自己……”
戴安娜:“真麻烦啊,我尝过很多新的、不知名的草药,如果不是这样,根本发现不了一些对人有益的草药,思考当然有必要,可是谁都担心是有毒草药的话,又有谁去发现它们之中的宝藏呢?”
乔托:“……”
好有歪理。
这姑娘怎么还没被毒……不,这姑娘好难沟通。
池非迟:“……”
戴安娜还嘚瑟?如果没有他,早死几百次了。
总之,那个时候的戴安娜皮得很,像一只脱缰的疯马,还远没有之后的稳重,乔托也被折腾得很惨,惨,却又喜欢戴安娜身上的活力和放肆的大笑。
戴安娜想在画里加上骨头,乔托很勉强地在画里加了戴安娜手握项链坠子的姿势,还哄着戴安娜:骨头这么好的东西,如果被别人看到了、想据为己有怎么办?我这么画,骨头在画里,又能避免有人窥伺它,不是更好吗?
那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差点激起了戴安娜的占有欲,那段时间整天把骨头藏在衣服下,害得他在昏暗布料中被蒙了一阵子。
而对于身后的天使,两人一直是有争执的,为了加上天使,乔托老头捂着心口假装在争辩中被气坏,看到戴安娜跑去选草药,连忙说自己已经没事了。
之后,乔托还是被灌了两碗药,本想一脸生无可恋地躺平在床上,但看到戴安娜那种‘你躺肯定是病了、病了就要喝药’的架势,连忙坐起身,跟戴安娜继续商量。
戴安娜不是不讲道理,在听乔托说了自己的宗教信仰之后,还是放任乔托在画作女孩身后画了天使的影子,也仅是影子,而没有具体的模样。
一老一少还有了难得和平的谈话。
乔托:“你的那块骨头,就像天使,陪伴你,保护你……”
潜台词:我这么画没毛病。
戴安娜:“好吧,不过你不要用别人的脸来画天使,骨头没有脸啊,它只是骨头。”
池非迟:“……”
呵呵,谁没有脸?
乔托:“我想,我们应该尝试一下,用婴儿的模样来做天使的形象……”
池非迟:“……”
算了,这两个人去折腾吧,他心累。
戴安娜:“你认为骨头会是婴儿吗?我觉得它没那么幼稚。”
乔托:“只是因为婴儿的纯真。”
戴安娜:“可是……”
乔托:“那就用影子吧,只在你身后画一个天使的模糊影子……”
戴安娜:“这样……好像还不错。”
乔托:“戴安娜,很久没有人在我画画时指手画脚了。”
戴安娜:“现在又有啦。”
乔托:“……”
没毛病。
池非迟:“……”
他,面无表情鼓掌。
这幅画在磕磕绊绊中,总算是完成了。
乔托还要继续启程回家,带走了那一幅画,想跟家人分享自己路上遇到的快乐的女孩,跟戴安娜商量着一起启程、或是约定在某个地方再会,到时候,他再把画送给戴安娜。
不过戴安娜很没良心地丢下一句‘你画的画就是你的、不用送给我’,再次踏上四处闯荡的旅程。
在那个时代,有时候一分离就是永别,尤其是那年乔托的年纪已经不小了,等戴安娜再次见到这幅画的时候,乔托已经去世几年了。
他有想过,戴安娜后来加入学校,热衷于跟很多有思想、有创造力的人交流,除了时代和性格影响,会不会也有乔托的原因?
虽然乔托对画上天使十分执着,但那也是因为信仰,除此之外,乔托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开创者,接纳能力与包容能力比那时期很多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