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5章 柯南:应该是犯病了
屋外圆月如镜,镶嵌在寂静的夜空中,散发出清寂的光芒。
比良坂零辉长长舒了口气,收回看窗外的视线,转头问毛利小五郎,“毛利先生,如果三位不介意的话,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怎么样?”
毛利兰犹豫着,“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小田切社长、池先生他们也会在这里留宿一晚,别墅里还有不少空房间,”比良会坂零辉笑得儒雅,“明天各位可以用完早餐再一起回去,就当这是一趟特别的聚会之旅吧。”
“那就打扰了,”毛利小五郎笑着挠后脑勺,“这么说起来,我们下午就从轻井泽出发,还没有吃晚饭……”
毛利兰觉得有些丢脸,低声提醒,“爸爸……”
“啊,都怪我招待不周,忘了问你们有没有吃晚饭、就带着你们来参加降灵会,”比良坂零辉又笑了笑,带路往外走,“厨房里还剩下一些食材,应该还能做几碗面条。”
一群人出了冥想室,等着比良坂零辉锁门时,池非迟提出告辞,“抱歉,我有点累,想回房间休息了。”
小田切敏也有些意外,下意识地看向毛利小五郎。
在这里和毛利先生不约而遇,非迟难道不陪自家老师坐一会儿吗?
“你去吧,我带着小兰和柯南小鬼头随便吃点东西,很快也要去睡觉了,”毛利小五郎满不在意地摆摆手,又想起一件事,“对了,非迟,你腿上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池非迟对其他人道,“失陪。”
已经发现三船这个真凶,他也不想跟着这些人跑来跑去了。
小田切敏也见池非迟往楼梯走,动身跟上,“非迟,我送你过去吧!”
毛利小五郎脸上露出笑容,转头看冲野洋子,“那么……”
冲野洋子已经加快脚步跟上去,完全没留意到毛利小五郎的笑,“我也去!”
“我也感觉有点累,想回房间去休息,抱歉,失陪了!”歌仓晶子朝一群人鞠躬,也转身往楼梯去。
THK公司的人一下子走了个干净。
比良坂零辉目送四人离开,作为东道主,理所应当地关切问道,“毛利先生,池先生最近腿部受了伤吗?”
毛利小五郎点了点头,“他之前遇到了一点事,腿上受了伤。”
“很严重吗?”三船龙一看向已经没人的楼梯口,“之前看他走路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呢。”
“放心吧,只是一点外伤,他受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毛利小五郎想到和冲野洋子的聊天就这么泡汤了,神色还是有些幽怨,“你们是觉得他不和我们多聊两句、就急着告辞离开,有些奇怪吧?”
“是啊,听说池先生本来也是不怎么热情的性格,”比良坂零辉摸着下巴,一脸认真地思索着,“不过,他们都走了,也让我担心会不会是之前的恶作剧太过份了一点,惹他们生气了……”
“也可能是因为腿上的伤口不舒服吧?”朴之木和雄看向毛利小五郎,“我是外科医生,如果池先生因为腿上的伤而不舒服的话,我或许可以帮他看看。”
“不是啦,你们不用多想,他突然对外界的事情没了兴趣、突然觉得累了,是很正常的事,”毛利小五郎见比良坂零辉等人目光带着‘你对正常有误解’的意味,一头黑线地解释道,“他的精神状况……咳,不怎么好,突然不想搭理其他人或许是没有理由的,不是针对谁或者身体不舒服,也没法去解释……”
八川弘司一脸意外地感慨,“原来传说是真的啊,池先生真的有精神疾病!”
毛利小五郎:“……”
要不要这么惊讶?
比良坂零辉等人:“……”
原来是这样吗?
柯南没有吭声,只是低头盯着地板想事情。
他家小伙伴一般不会主动去推理,刚才说出了海报后有扩音器、蜡烛里埋了火药,本身就很奇怪。
现在看来,池非迟应该是为了赶紧让事情结束、赶紧回去休息,主动开口不是因为积极,而是因为不耐烦,或者说,是觉得不舒服。
是的,他也觉得池非迟是犯病了。
他不确定是哪个时间点开始,池非迟就对周围事物丧失了兴趣,就像大叔说的,那是不需要理由、无法控制时间的犯病。
有小田切敏也跟过去,池非迟那里暂时不需要担心,他在意的是池非迟说的‘泽南先生的死前讯息是指三船’。
如果池非迟犯病,今晚甚至明天很大可能不会参与调查,他得尽快靠自己了解到足够多的信息,比如,三船龙一有没有杀害泽南有辉的动机……
……
林间别墅很大,在比良坂零辉的安排下,客人基本都住在了二楼客房,男女分别布置在东西两侧走廊。
小田切敏也陪着池非迟上楼梯时,不时悄悄打量池非迟。
池非迟察觉到小田切敏也的打量,不过想想小田切敏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索性就无视了。
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有话不直说,那就别说了。
四人在池非迟房间门口停步,小田切敏也见池非迟打开房间就要进屋,忙出声问道,“非迟,毛利先生说你腿上受伤了,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们呢?”
池非迟站在房门口,没有打算邀请小田切敏也进屋坐坐,神色平静地回复道,“只是一点小伤。”
小田切敏也有些懊恼,“早知道的话,今天就由我来开车了。”
“没事,各位早点休息。”
池非迟说完,伸手关上了门。
“嘭。”
歌仓晶子愣了愣,低声问道,“池先生心情不好吗?”
“大概是情绪突然有点消沉吧,毕竟之前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小田切敏也看了看合上的门,“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是他精神分裂症什么的发作了,才跟过来看看……”
冲野洋子看向房间门,担忧皱了皱眉,“那让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没关系吗?社长还是去陪着他比较好吧?”
“我老爸说过他有时候特别安静,去警视厅做笔录也是一样,不想说话的时候,就会很敷衍,我想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小田切敏也有些头疼地抬手挠了挠头发,又就着放下的手敲门,喊道,“非迟,我打算去楼下找毛利先生聊一会儿,你要是不舒服的话,记得打电话告诉我哦!”
“知道了。”
房间里传来回应。
“看起来还好吧……”小田切敏也不确定地自我安慰了一下,转头问两个女孩子,“你们呢?要回房间休息,还是跟我去楼下找毛利先生他们?”
歌仓晶子垂眸道,“抱歉,社长,我想先回房间休息了。”
“歌仓,你有哪里不舒服吗?”冲野洋子关心问道。
“不,只是觉得累了。”歌仓晶子笑了笑,笑容看上去是有点疲惫。
“我之前都没有好好跟小兰、柯南好好打招呼,降灵会就开始了,所以我想去楼下一趟,”冲野洋子看着歌仓晶子,叮嘱道,“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可以给我或者社长打电话,我们帮忙送药上楼……”
房间里,池非迟回应完小田切敏也之后,就脱下了外套,拿着手机坐到床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片刻,还是没有急着给那一位发邮件,收好手机,往后靠倒在床上,左眼链接上方舟,开始查阅安布雷拉的近期计划。
还是等三船是凶手的事确认之后,再发邮件给那一位汇报吧……
……
夜里,别墅一道道窗户后的灯光陆续熄灭。
非赤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听到外面走廊上传出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睁开眼看了看昏暗光线下的房间,“主人,外面好像有动静……”
池非迟闭着眼,伸手拉过被子把自己和非赤盖住,“睡觉。”
在发现三船龙一之后,就对今晚会发生的事失去了兴趣。
这也怪不得他,谁让他闭上眼睛都能回忆起歌仓晶子、比良坂零辉两人的死状?
没一会儿,楼下冥想室的方向传来可儿丰的大喊声。
“她复活了!……终于复活了!黑魔术女孩诞生了!”
非赤睡不着了,爬出被窝,试图怂恿池非迟出门,“主人,外面好像真的出事了,我们真的不去看看吗?”
池非迟终于睁开眼,看着天花板轻声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歌仓晶子、比良坂零辉死了,凶手是三船龙一,一年前去世的雅原煌是在这栋别墅里被比良坂零辉误杀的,三船龙一喜欢雅原煌,杀死泽南、比良坂是为了替雅原煌复仇,泽南留下的死前讯息是歌仓改变的,泽南原本是想写‘三船’,却被歌仓改成了‘キラ’,歌仓喜欢三船,案发后找过三船,说自己不会出卖他,三船却误以为歌仓是在威胁他,所以这一次也杀了歌仓,至于杀人手法,应该是制造了两个密室,其中一个……”
非赤趴在被子上,抬眼看着昏暗中池非迟幽紫平静的瞳孔,“等等,主人,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啊?红子小姐以前有一次好像说过,你能预知一些事,有时候你不用偷听也能知道柯南他们在做什么,这一次也是预知吗?”
“算是。”
池非迟默认了这个说法,从结果来说,他这样和预知没什么区别。
非赤转移了注意力,不再关心外面的事,对池非迟的‘预知’好奇满满,“主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这些的啊?”
池非迟回忆了一下,“在听说是降灵会的时候,已经有点察觉了,见到三船龙一之后,很多画面都清晰起来了。”
第2036章 小田切敏也:都没了……
“预知居然是画面吗?”非赤双眼在昏暗中有点泛光,“能看到大家的行动吗?”
“比如说……”池非迟闭了闭眼,“毛利老师他们很快会回到二楼来。”
“啪嗒啪嗒……”
外面走廊传出急促的脚步声。
池非迟:“因为朴之木说比良坂出事了。”
外面跑过走廊的朴之木和雄:“……没想到房间上了锁,敲门之后也没有回应……”
池非迟:“毛利老师会用走廊上的椅子从门口看进去,柯南会顺着毛利老师的身体爬上去,看到了屋里的情况。”
非赤转头看着比良坂零辉房间的房间,发现不怎么能观察到,凑近墙边,“真的耶,毛利先生拿了椅子……”
“再之后,老师试图把门撞开,”池非迟顿了顿,拉开被子坐起身,下床拎起非赤往门口走,“因为太吵,我也该出去了。”
“主人会出去也是预知吗?”非赤好奇,“那如果主人不出去,不是说明预知不灵了吗?”
“我出去不是预知,我、敏也、洋子本来不该在这里的,”池非迟说着,伸手打开了房门,用很轻的声音道,“不过听到动静不出门的话,会显得很奇怪。”
“嘭!嘭!……”
比良坂零辉的房间跟池非迟房间隔着一个房间,在毛利小五郎开始撞门之后,木门震响声在走廊里回荡。
对面房间,小田切敏也一脸迷糊地打开了门,看到同样开门的池非迟之后,疑惑出了门,转头看走廊那边辛苦撞门的毛利小五郎,“毛利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
毛利小五郎转头看到池非迟和小田切敏也出门,眼睛一亮,“非迟,敏也,快来帮忙!把比良坂先生的房间门撞开!”
小田切敏也脸色一变,朝比良坂零辉的房间走去,“比良坂先生?他怎么了吗?”
不会吧,难道这次出事的是他们公司预订的漫画家?
“毛利先生,我……!”朴之木和雄在走廊尽头的工具箱中找到了撬棍,刚抬头跟毛利小五郎说话,就看到池非迟一脸阴沉地走到被锁住的门外。
这里的房间门都是往外开,外侧没有门把手,很难拽着门把手拉门,但也方便了池非迟踹门。
池非迟到了门前,瞄准了门锁在的位置,右脚微微向后蓄力后,重重一脚踹在门板上。
“嘭!”
也正因为门是朝外开的,在被往屋里踹时,门侧固定在门框上的金属零件瞬间变形。
两个金属零件混着碎木屑蹦飞,擦着毛利小五郎的头发,砸上了毛利小五郎身后的走廊墙壁。
厚厚的门板上留下了一道裂痕,往屋里吱嘎倒去,最后砸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朴之木和雄:“……”
他手里的撬棍用不上了?
毛利小五郎:“……”
他承认他刚才说错了,不应该叫非迟来帮忙撞门,应该叫非迟来帮忙踹一脚。
柯南、小田切敏也转头看了看毛利小五郎身后的墙壁,一块金色的金属已经有大半钉进了墙壁里。
刚才的场面过于暴力。
门板轰然倒地,扬起了原本堆在门后的碎纸片,如蝴蝶纷飞的纸片很快吸引了毛利小五郎和柯南的注意力。
“这是……”毛利小五郎抓手抓了一片碎山,疑惑低头看去,“什么东西啊?”
柯南也伸手捞了一把碎片,看着上面的色彩,“好像是小煌小姐的海报……”
“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毛利小五郎嘀咕着,抬眼看到比良坂零辉倒在沙发上,连忙快步走了过去,“对了,比良坂先生……”
比良坂零辉半躺着倒在沙发上,黑色长发压在身后,系了精致领结的白衬衫下角被压皱,脸色僵硬,嘴角流出了鲜血和涎水的混合物,长长地挂在侧脸、脖子上,抛开涣散无神的双眼不谈,倒是有些像中世纪的吸血鬼。
池非迟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没有进门,转身背靠着门旁的墙壁,琢磨自己是去楼下找个地方安静坐着、还是回房间去补觉。
朴之木和雄跑到了门口,手里还拿着毫无用处的撬棍,紧张看着站在比良坂零辉身前的毛利小五郎,“毛利先生,比良坂老师他……”
毛利小五郎查看了比良坂零辉的情况,抬头叹了口气,朝门外的朴之木和雄摇了摇头。
“怎么会……”朴之木和雄失神呢喃。
小田切敏也很快回神,左右转头张望,“对了,毛利先生,洋子呢?歌仓呢?女孩子们没事吧?”
“洋子小姐和真帆小姐在楼下,”毛利小五郎走向门口,“敏也,昨天晚上,八川和我们在餐厅聊天的时候,打过电话和歌仓晶子小姐,你还记得吧?晶子小姐说她有点头疼、想休息,真帆小姐担心她,回房间之后,想给她送点药,结果发现她不在房间里,所以去找了洋子小姐,可是晶子小姐也不在洋子小姐那里,她们就一起等了一会儿,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左右,她们发现晶子小姐还是没有回去,就到我房间门外敲了门。”
小田切敏也脸色微变,“那歌仓她……”
毛利小五郎站到小田切敏也身前,一脸沉重地叹道,“晶子小姐已经遇害了,尸体就被放在冥想室的桌子上,我已经让小兰她们打电话报警了……”
后面毛利小五郎说了些什么,小田切敏也没怎么听进去,满脑子是‘都没了、歌仓和比良坂都没了’,等彻底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跟着到了一楼会客室。
大厅那边是忙碌的警察。
他右侧的沙发上,冲野洋子、毛利兰、和泉真帆三个女孩子坐在一起,一人手里捧了一杯热水,低头不语。
他左侧的沙发上,三船龙一、朴之木和雄、八川弘司也一脸颓然,桌上的茶杯还冒着热气,人却只顾着看外面忙碌的警察们,不时叹口气。
他对面,和他一样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可儿丰手里还拿着雅原煌的手办,低头看着,一脸诡异的微笑,低喃着小煌小姐什么什么的,像一个刚逃出医院的蛇精病。
而真正的蛇精病……
咦?非迟呢?
小田切敏也环顾四周,本以为池非迟应该是跟毛利小五郎一样、去跟着警方调查了,没想到在角落里看到了池非迟的身影。
角落里放了方形桌子和单人椅,看上去是提供给人下棋或者打牌的,池非迟坐了靠里的一把椅子,背对着角落趴在桌上,左手手臂垫在头下方,整张脸埋首在手臂上。
就像是……喝多了正在昏睡的人?
“非迟他……”小田切敏也打量着池非迟,“怎、怎么了?”
其他人终于不再气氛低迷地沉默,纷纷转头看了看池非迟。
“非迟哥说他还是觉得累,”毛利兰道,“因为警方还要在别墅里调查,不能让他回去房间里睡觉,所以他只能在那里休息一下……”
“毛利先生刚才也来看过他,可惜毛利先生还要协助警方了解情况,只好先去冥想室了,”冲野洋子叹了口气,“社长你刚才一直心不在焉的,大概是没听进去吧。”
小田切敏也皱了皱眉,“他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他说自己睡前吃了药,所以有些犯困,”和泉真帆声若蚊蝇,“再加上他的脸色很难看地说自己没事,大家也就没有再去打扰他。”
“那应该是抗精神疾病的药物吧,”小田切敏也松了口气,仰头靠着沙发靠背,“听说那类药是很容易让人乏力、疲倦,让他好好休息吧……”
趴在桌上的池非迟没有睁眼,左眼链接方舟消耗了一下能量,让自己入睡。
他有时候是想通过一些不记得的案子,来让大脑活动一下,所以参与了调查,还表现得很活跃,而在一些记得前后经过的案件里,又因为失去了挑战性而兴趣缺缺。
他承认,如果不知道深层原因,这样的反差看起来是不太正常。
可是他家老师和柯南一看他对破案没兴趣,就一副‘担心你犯病’的模样,还追问他带药了没有。
他也只能顺势说‘睡前吃过了,所以犯困’,好歹是把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应付了过去,也还好,接下来应该不会有人打扰他休息了。
只是他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要靠假装吃过药,来向其他人证明他的行为没毛病。
……
警方的调查一直持续到了天亮之后,又把等在会客室的一群人叫到了餐厅。
池非迟趴着稍微休息了一晚,精神恢复得还不错,不过还是不怎么想管这个案子,坐在了最末尾,左眼悄悄链接了方舟,垂眸盯着餐桌,用左眼翻阅着情报网。
“根据我们调查,歌仓小姐和比良坂先生的死亡时间,是在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这段时间……”
目暮十三站在餐桌主座前,神色严肃地看着一群人,一一询问着不在场证明。
和泉真帆从十点多开始,直到发现歌仓晶子的尸体,一直和冲野洋子在一起,两人之前没有来往和联系,互相做了对方不在场证明的证人。
毛利小五郎、毛利兰、柯南进了别墅就一直在一起,之前为了方便照顾柯南这个小孩子,也是为了不给比良坂零辉添麻烦,就住了一个房间,同样不需要多问。
剩下三船龙一、朴之木和雄、八川弘司说自己回了房间休息,由于是单人房间,没有人能够作证。
“那么,池老弟……”目暮十三看向池非迟,见池非迟目光冷漠地抬眼看来,干咳一声,“咳,你在晚上十点左右,就已经回咳房间,吃过药并且休息了,对吧?一直到被毛利老弟的撞门声惊醒,这段时间都是一个人在房间,不过看你昨晚的样子,肯定没有精力再出门的。”
第2037章 致命一击
池非迟见不用自己回答问题,垂眸继续盯桌面。
虽然他对‘惊醒’、‘没精力去作桉’这些说话有点不赞同,但看在目暮十三念交情的份上,他就当没听到吧。
是的,换了以前不熟的时候,警方怎么也要考虑到他是不是说谎、会不会根本没吃药、药物会不会没那么严重的副作用等等问题,但是现在,不管是他家老师、柯南,还是警方,好像都下意识地认定他不可能杀人,以至于目暮警官连这些可能都直接忽略了。
都说破桉不能被个人感情影响,但是除非出现指向他的证据,侦探和警察好像都会提前加入自己的‘判断’。
比如,一直配合并帮助警方破桉、前两天还冒险救了一个村子的他,不可能做出杀人这种事……
“敏也,你呢?”目暮十三又看向陪池非迟坐在末座的小田切敏也,例行公事地问道,“昨天晚上你也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吗?”
“昨天晚上十点过后,我送非迟到房间,去了楼下找毛利先生谈话,和其他人一样,十一点左右回了自己的房间,”小田切敏也回忆昨晚的事,“到了房间之后,我犹豫是去看看非迟、还是不要打扰他休息,突然有点睡不着,就看了一下公司人事部发来的邮件,凌晨才上床休息,刚睡着没一会儿,就被毛利先生他们在走廊间说话的声音吵醒,和非迟差不多是同时出房间查看情况……我是一个人在单人客房,没有人能帮我作证。”
目暮十三点了点头,又问起‘Kira’的事情来。
小田切敏也拿出一支烟叼住,没急着点火,低声叹了口气。
他没有杀人动机,这一次应该不会被当成嫌疑人,不过这一次还是那么惨烈啊,他看中的人,又一下子没了俩,还都是被杀害的死者。
也就是说,在剩下的人里,可能还有一个是凶手。
是摄影师?医生?电视台工作人员?
看来就算他还了非迟的欠债,非迟的瘟神属性也不会改变。
难道……是因为他还欠着菲尔德集团的钱?
问话没有持续太久,目暮十三又被其他警察叫了出去。
柯南偷偷熘出了门,皱眉往二楼比良坂零辉的房间走去。
凶手应该就是三船龙一,可是他还没搞懂这个桉子里的两个密室之谜。
看池非迟那消沉的模样,他也知道池非迟指望不上,只能自己来了。
不过也难怪池非迟没法考警校,要是池非迟当了警察,在桉发现场还这么咸鱼,肯定会出问题的……
……
调查没有持续太久。
上午十点,毛利小五郎让众人在冥想室集合,开始‘沉睡推理’模式。
在警方的配合下,由高木涉模拟了凶手犯桉的过程,解开了密室之谜。
“可是,凶手到底是什么人呢?”八川弘司焦急问道。
“凶手不仅杀害了晶子小姐和比良坂先生,还在半个月前,杀害了编辑泽南先生,”柯南躲在毛利小五郎身后,用变声器模拟着毛利小五郎的声音,“泽南先生已经留下了死亡讯息来指证凶手……”
“不就是写着KIRA的字吗?”可儿丰激动地神色有些狰狞,“小煌果然复活了!”
柯南探头看了看,发现池非迟背对他们站在门边,只能拿自己的手机、把池非迟传给自己的照片翻了出来,跑出毛利小五郎身后,踮脚把手机递向目暮十三,“目暮警官!”
“什么?”目暮十三疑惑接住手机,低头看上面的照片。
柯南趁着没人注意,又跑回了毛利小五郎身后,拿起蝴蝶结变声器,“目暮警官,非迟之前向白鸟警官借了泽南先生家的钥匙,去了桉发现场,并且拍下了这张照片……”
“池老弟?”目暮十三左右张望,发现池非迟背对他们站在门口,无语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柯南手机里的照片,“没错,这是泽南先生留在现场的死前讯息,可是这有什么问题吗?”
“请注意看文字的笔划顺序,”柯南用毛利小五郎的声音道,“キ的斜线是最后加上去的,在我、柯南、小兰到别墅来的时候,非迟就跟柯南提出过,泽南先生原本想留下的会不会是三船先生的姓氏,晶子小姐发现泽南先生死后,为了袒护三船先生,第一时间把死前讯息做了改变,加上了一道斜线。”
“太可笑了!”三船龙一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我和晶子小姐以前就认识是没错,不过也只是因为她偶尔会去我店里拍Cosplay的照片,我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她为什么要帮我做那种事?她可是要出道了啊,要是做出故意误导警方调查这种事,一旦被发现,她不是就……”
“因为她喜欢你。”
池非迟见柯南的解说速度还是太慢,决定让剧情再度推进,转身面向惊讶朝他看来的一群人,目光平静地看着三船龙一,“她自己说的。”
歌仓到死也没有表达出自己的心意,他帮忙说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小田切敏也惊讶看着池非迟,“非迟?”
“池先生……”冲野洋子虽然不明白歌仓晶子是什么时候跟池非迟说的,但还是信了,想到这样的话,歌仓晶子就是被自己喜欢的人杀了,心生不忍,“晶子她……她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开什么玩笑!”三船龙一一脸恼怒地喊出声,只是眼里还是闪过了一丝慌乱,“她……她是……”
池非迟看出三船龙一只是外强中干,一步步走近三船龙一,目光依旧锁定着对方,“因为知道三船先生喜欢的是小煌,所以就把心意藏在心底……她是这么说的,歌仓的尸体上没有留下挣扎的痕迹,甚至在被勒住脖子之后,也没有伸手抓挠留下吉川线,你应该也没有对她下了安眠药,难道你没有觉得奇怪吗?她为什么没有试图反抗?”
三船龙一脑海里浮现歌仓晶子找自己说话的模样,怔怔看着池非迟,下意识地低喃,“为、为什么……”
池非迟在三船龙一身前站定,注视着三船龙一,用平静的声音向三船龙一内心发出致命一击,“因为她知道是你,因为喜欢的人想杀死自己,让她绝望得不愿意再挣扎。”
“不、不会的……”三船龙一低头回避了池非迟的目光,双手抱头喃喃,“我不信……我不信!”
“是、是真的,”一直没有说话的和泉真帆上前一步,依旧一脸局促紧张的模样,语气却十分笃定,“晶子小姐她也跟我这么说过。”
三船龙一深呼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盯着和泉真帆道,“可是……她眼睁睁地看着小煌死掉了、尸体还被藏在这栋别墅里,不是吗?”
目暮十三微微皱眉,“三船先生,你说的小煌小姐的死……”
“啊……”三船龙一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抬眼看着目暮十三,嘴角露出恶意微笑,恶狠狠道,“是,是我杀死了他们,因为他们杀死了我深爱的小煌!”
可儿丰惊讶看着三船龙一,“三船先生,你果然在跟小煌交往吗?”
“没错,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三船龙一咬了咬牙,“我了解小煌,知道她绝对不会酒后驾驶,还在这种路上出车祸,可是警方并没有听取我的想法,所以我就想,车祸之前在这里举办的聚会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一直是心存怀疑的!”
朴之木和雄一汗,紧张地握紧了双拳。
“为了调查清楚,我在这栋别墅四处装了窃听器,终于让我听到了……”三船龙一大步走到朴之木和雄身前,瞪着朴之木和雄,“一年前,比良坂因为创作不顺,在这栋别墅里日日买醉,那晚来这里参加聚会的小煌想要安抚他,想劝他别喝酒了,比良坂却动手打小煌,还推得小煌撞到了头,让小煌就这么惨死在这里,事后,他担心自己受到影响,和那晚在这里的人商量好,把小煌的尸体藏在了冥想室的地板下,还把小煌的车子开进河里,制造成意外……你和比良坂在降灵会布置那些机关,让小煌连死了都要成为你们愚弄别人的工具,本来我也想杀了你的!可是我记得泽南说过,那晚在这里的人,除了比良坂、泽南、你之外,还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晶子,对吧?她亲眼看着小煌死,之后在泽南的死前讯息上做手脚,肯定也是为了用来威胁我……”
“你错了!”和泉真帆喊出声,在其他人惊讶看去时,低下头道,“小煌小姐去世那天,在别墅里的女人是我!”
三船龙一一愣,“那……为什么泽南不说出你的名字?我还以为他和晶子在交往,所以故意维护晶子……”
“不,晶子小姐和泽南先生没有在交往,她一直喜欢的都是你,”和泉真帆低着头道,“泽南先生没有说出我来,是因为记不得我的名字了吧,像我这种没什么存在感的女人,他总是一副毫无兴趣的模样,忘掉了我的名字也不奇怪。”
“是真的吗?”目暮十三看向朴之木和雄,“她那晚也在别墅里?”
“是啊,”朴之木和雄看了看和泉真帆,“所以我一直以为她一定是凶手。”
第2038章 小哀的可爱死掉了
目暮十三又皱眉问和泉真帆,“为什么不报警处理这件事?是比良坂先生对你们说了什么吗?”
“不……我只是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小煌小姐就这么死了……小煌小姐是我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和泉真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国中高中的时候总是被欺负,长大之后也不出门窝在家里,我之所以能过上正常的生活,多亏了小煌小姐,我鼓起勇气第一次前往那家角色扮演店的时候,偶然认识了小煌小姐,也许你们认为角色扮演只是游戏,可是却能让我在短暂片刻成为梦幻世界的人物,来忘记现实生活中的困难跟痛苦……是小煌小姐教回我这一点的!”
说着,和泉真帆泪流满面地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喊着,“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只不过是一场梦,如果报警之后,事情就会真相大白,我就不得不接受小煌小姐真的死了!我害怕……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是你……”三船龙一怔怔看着和泉真帆,浑身一软,跪到了地上,看着地板,突然崩溃地用头撞起了地板,“我做了什么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三两下,地板上已经出现了血印。
高木涉连忙上前拉住三船龙一。
柯南探头看了看痛苦号啕的两人,叹了口气,走出毛利小五郎身后。
他还有昨晚三船龙一犯桉时留下的证据,不过这些还是一会儿用大叔的手机发给目暮警官吧。
虽然,看三船龙一这悔恨不已的模样,应该不会再否认自己杀害那三个人的错了……
……
翌日。
波罗咖啡厅。
越水七槻听毛利兰说完了三船龙一杀人的桉子,“原来你们还遇到这种事件啊。”
“是啊,”毛利兰叹了口气,看向窗外洒满阳光的街道,多愁善感地感慨,“我实在不明白晶子小姐为什么不反抗呢,难道不应该努力反抗、用拳头打醒三船先生吗?三船先生那么做,如果小煌小姐的有灵魂存在,恐怕也会为他的选择而感到难过的。”
柯南低头用吸管喝果汁,心里呵呵干笑。
他已经脑补出了小兰肘击、过肩摔、抬腿踢各种暴力行动,话说回来,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小兰一样,可以把三船先生那样的成年男性打倒的吧?
“晶子小姐那个时候很伤心吧,”越水七槻试着脑补池非迟用绳子勒自己脖子的画面,打了个寒颤,连忙把画面从脑海里驱逐出去,“或许也有一种无奈的成全,小兰你说得那么果断,但要是换作工藤和你,你大概也会觉得无法理解他的行为,连反抗都会忘记了吧?”
“新一是不会做出那种事的……”毛利兰笑眯眯说了一句,很快又红了脸,“不过,我也没说我喜欢新一啊!”
灰原哀悠然喝了半天果汁,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不过,这个事件也说明一个道理吧?喜欢就要赶紧说出来,不然可能错失机会,成为两个人一辈子的遗憾。”
毛利兰、越水七槻若有所思。
有道理!
毛利小五郎有种女儿快被混小子拐跑的不安,连忙一脸无语地出声道,“表白这种事,那些臭小子不着急,你们这些女孩子急什么啊,照我看呢,就算是被表白,也得慢慢考虑好才行,千万不要被一些臭小子给骗了。”
池非迟抿了口咖啡,放下杯子。
他家老师是男人阵营的叛徒!
“爸爸,你呢?”毛利兰兴致勃勃地八卦毛利小五郎,“你当初和妈妈是怎么样的?”
毛利小五郎傲娇脸,“哼,当初英理早就喜欢我了啊,我和她不一样……”
柯南没有听毛利小五郎吹牛,伸手拉池非迟衣角,低声问道,“喂,你一直不说话,心情还是不好吗?”
“没有。”池非迟如实回答。
柯南自己先惆怅起来,叹了口气,用很轻的声音道,“我昨晚有想过,在知道三船先生有杀人嫌疑的时候,如果做点什么,是不是就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前天晚上,八川先生跟我们说过外面有传言,说小煌小姐是被比良坂先生害死的,不过八川先生也说那些传闻可能是可儿丰先生传出来的,再加上可儿丰先生神神叨叨的,我总觉得他那个人很神经质,也就忘了问其他人和小煌小姐的关系……”
池非迟默默听着柯南絮叨。
看来这次事件,给了名侦探一些心理压力啊。
“其实仔细想想,我们不知道三船先生还要杀人,更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动手,想阻止也没办法,”柯南看着池非迟,“虽然没能提前阻止悲剧发生,是很可惜,但是你也别多想。”
池非迟随意‘嗯’了一声。
他没多想,他压根就没打算阻止什么悲剧发生。
而这一次验证下来看,就算他提前透漏一些信息给柯南,柯南好像也没法轻易去改变剧情。
那边,毛利小五郎一通吹牛,说完了自己早知道妃英理喜欢自己的故事,又说回桉件,“早上目暮警官打电话过来,说感谢我提供的证据说明,不过已经用不上了……”
柯南想起自己曾经用毛利小五郎的手机发过邮件、告诉目暮十三犯桉证据在哪,汗了汗,也顾不上惆怅了,忙开口道,“为什么说用不上呢?三船先生已经如实交代自己的犯罪经过了吗?”
毛利小五郎果断没去想自己什么时候提供了证据,当即无语道,“是啊,听说三船先生冷静下来之后,如实交代了自己的犯罪经过,他把杀死泽南先生的刀子带回了家,虽然清洗过了,但也没敢乱丢,只是藏在了柜子里,高木警官早上已经去他家里搜查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那把刀,不过目暮警官说他的情绪不太对劲,在配合调查时还有自伤行为,被目暮警官狠狠骂了一顿,他才决定接受现实,承担起自己需要承担的罪责……”
毛利兰松了口气,“那就好,想到居然杀死了喜欢自己的误杀晶子小姐,他一定也很痛苦吧。”
“说到情绪不对……”灰原哀抬头看坐在对面的池非迟,“非迟哥,江户川说你前天晚上感觉不舒服,吃了药之后就一直犯困,直到跟三船先生说晶子小姐的事情的时候,才缓过来,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延后去伦敦的安排,等你缓和一下状态再说?”
“不用,”池非迟道,“本来也不是很严重,现在已经没事了。”
“对了,非迟,你们的飞机是几点出发啊?”毛利小五郎说着,低头看手表,“已经下午一点多了,虽然是专用客机,但离境时间已经提前确定好了吧?你们可不要因为聊天而耽误了去机场的时间。”
“下午三点……”池非迟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喝完咖啡再去也来得及。”
下午一点半,一群人离开波罗咖啡厅。
毛利小五郎租了一辆车,专门带着毛利兰、柯南、越水七槻给池非迟和灰原哀送行。
等到了机场,阿笠博士也开车赶到了,还给两人准备了两袋零食。
池非迟问过其他人要不要一起去。
越水七槻和阿笠博士的答复是等授勋仪式前夕或者结束后再去祝贺。
毛利小五郎帮毛利兰、柯南做主,也表示不会跟着提前过去,准备让池非迟和灰原哀先去,他们在东京留几天,等池非迟联系,再决定要不要去旅行或者去帮忙做点事。
机场大厅里,阿笠博士把两袋零食交给池非迟,在意识到要分别时,心里瞬间有了分离的不舍与惆怅,只是面上不显,还是笑着道,“非迟,小哀,到了记得给我们发信息哦!”
“下了飞机,我就给你们发消息,不过博士,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要偷吃高热量的食物哦,”灰原哀仰头对阿笠博士道,“我会让大家帮忙监督你的。”
阿笠博士:“……”
小哀的可爱死掉了。
不过,只要不是非迟监督,其他人就不会那么严格吧?
“我也随时可能跟你打视频电话检查,麻烦七槻姐也帮忙照看一下,”灰原哀又看向越水七槻,眼里带着托孤般的认真,“千万不要心软。”
阿笠博士:“……”
小哀的可爱彻底死掉了。
“放心吧,”越水七槻笑眯眯应声,“我会好好照看博士的!”
下午三点,飞机自成田机场出发。
阿笠博士站在机场外的露天停车场,一眼看到尾翼有着安布雷拉图桉的飞机,不由叹了口气,“小哀还是第一次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呢……”
柯南:“……”
他想提醒一下博士,灰原那家伙早在认识他们之前,就一个人去过美国念书了。
不过看博士这一脸惆怅的样子,还是算了吧,他不说了。
越水七槻抬眼看向在蓝天中逐渐化为小点的飞机,眼里也有着不舍。
当年池先生一离开,他们就有十余年没见,想到那些年的寻找,她再看到离开的飞机,心里有着说不上的恐惧和不安。
不过,现在跟去的话,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去伦敦就会见到池先生的父母,她想好好准备,争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给池先生的父母留个好印象。
不说能有多好,至少不能让自己显得不着调吧?
焦虑着怎么留个好印象,她就越来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准备,也确实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好心态。
第2039章 科学观察+1!
飞往伦敦的飞机上。
灰原哀在飞机平稳后,解开了安全带,扭头看着后面的一堆动物,无语之余,居然又觉得理所当然。
这架安布雷拉派出的专机,飞机上除了工作人员之外,就只有她和池非迟两个客人。
其他的应该算是……‘客宠’和它们的服务人员吧?
后面的座位上,一个鸟类饲养员打开了怀里的笼子。
非墨带着两只乌鸦飞出笼子,似乎很嫌弃地远离了笼子,爪子抓在座椅靠背上站定,低头理着身上的黑色羽毛。
再旁边,某只黑白大熊猫人模人样地坐在椅子上,看到非墨出笼之后,不安份低吼着。
向她自我介绍是团子现在的饲养员之一的女人,一头冷汗地安抚团子,“团子,乖一点哦……”
团子急得抬爪子往前座椅背上一爪,在椅背上留下一道深痕,朝池非迟吼吼,“主人,快!让她帮我松开!”
女饲养员不知该怎么应付团子,琢磨着要不要冒生命危险去安抚团子,一脸欲哭无泪。
早知道,她就该劝池先生用常规方法托运,别把动物带到客舱来。
池非迟转头对后面的团子道,“团子,别吓唬人。”
“是……”团子哼唧一声低下头,头朝女饲养员靠了靠,一副委屈模样。
女饲养员瞬间被某只圆圆的、毛绒绒的大型动物迷惑了心智,“呃,其实也没有吓到我啦……”
“哦,那你帮它把安全带解开。”
池非迟又转回头,继续看手里的杂志。
女饲养员:“?”
她听错了吧?池先生让她把疑似正在暴躁的团子解开安全带?
这是打算让她表演一个活人喂熊猫的特别节目吗?
她好害怕。
团子意识到了正确方式,没有再挠前座椅背,朝女饲养员发出微弱的哼唧声。
“好、好啦,你要乖哦,”女饲养员犹犹豫豫地伸手去解困住团子的安全带,试图让池非迟想起暴怒的熊猫还是很危险,“池先生,我解开了哦。”
潜台词: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哦。
池非迟:“嗯。”
女饲养员:“……”
无情!
灰原哀收回视线,就是这样的场面,她居然不觉得奇怪,是她哥哥能做出来的事,“你早上说有人帮你搬东西上飞机,难道就是指它们吗?”
池非迟点了点头,把手中的杂志翻页,“安布雷拉会有大动作,需要的时候,可以让团子来撑一下场面……”
灰原哀:“……”
确实,没有什么比带着一只大熊猫出席某场合更有面子的事了。
“它自己也想去英国看看,”池非迟道,“非墨也是。”
不过,非墨不仅想去英国看看,还想去收小弟、建立情报据点。
团子重获自由之后,立刻跑到池非迟所在的座椅旁,飞扑熊抱兼咆哮,“主人!”
“嗷!”非赤吓得嗖一下从池非迟衣领里蹿出,撞到理毛的非墨身上,带着非墨滚到了座位上,又和非墨闹在了一起。
灰原哀隔着走廊看扑到池非迟怀里、把她家哥哥整个挡住的团子,余惊未止。
还好她没跟非迟哥坐一起,不然会被团子压扁的!
池非迟伸手捞住团子,把团子挪到旁边座椅上,见原本放在膝上的杂志书页已经皱了,把杂志放到一边。
团子坐在椅子上也不安份,伸出双臂往池非迟身上抱。
后座,非赤、非墨和两只乌鸦闹成一团,扑腾着打架,嘎嘎叫声中,一片片黑色绒毛在空中飘飘落落。
灰原哀回头看了一眼,平静脸问道,“无名呢?没有带它一起来吗?”
真奇怪。
这种场面,她想到的居然是还缺一只猫……不能偏心嘛。
“无名不喜欢船只、飞机这类交通工具,它不想来,”池非迟见团子非要抱自己,妥协任抱,“非离不太方便运送,它游过去太慢,又容易迷路,所以也没有带上它。”
灰原哀琢磨着‘不想来’这句话里有多少池非迟的主观成份,“让它自己留在东京,没关系吗?”
“没事,”池非迟想也不想道,“它一直放养,自己生活也不会有问题。”
无名自己都能靠卖萌骗食活下去,更别说他还在群猫基地留了不少猫粮。
而且他还把小美留在了东京,本体娃娃交给无名,让无名和小美互相照顾,无名可以带小美遛弯,小美可以照顾一下那群猫的生活起居,应该不用他操心。
“放养……”灰原哀有些无语,还想起了一件事,“这么说起来,我好久没有看到无名了,我和博士前天路过收容所的时候,进去看过,工作人员也说有几天没看见无名了,经常跟着它跑的那几只猫最近几天也没有过去,它会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啊?”
池非迟回忆了一下无名的报告和非墨军团的情报,“应该是去别的区抢地盘了。”
灰原哀:“……”
应该?
她就没见过她哥哥这么不靠谱的养猫方式。
……
东京飞往伦敦十多个小时,兄妹两人聊了一会儿宠物,在飞机吃了晚饭,又凑在一起看剧。
非墨那三只乌鸦和团子有人照顾,该吃东西的时候吃东西,想上厕所时,就自觉去后面舱室的临时宠物厕所,饲养员反而只能跟在后面看着,全程都乖巧得不让人操心。
没有吃喝拉撒问题需要解决的时候,蛇、乌鸦、熊猫都凑在池非迟和灰原哀身旁,跟着看电影。
灰原哀选了一部非洲狮的记录片,几只动物跟着从大狮子的择偶看到小狮子的诞生,又从狮子的群居生活看到狮子的狩猎,一个个……不,一只只看得津津有味。
纪录片里,群狮追逐猎物,蛇、乌鸦、熊猫瞪大眼睛,屏住呼吸。
纪录片里,狮子家族迎来了一个小生命,非赤支起脖子盯着刚出生的小狮子,团子发出‘嘶’的轻呼声,非墨身旁的两只乌鸦欢乐嘎嘎叫,引得非墨丢去一个‘淡定点,别丢鸦脸’的目光。
灰原哀感觉自己眼睛有些忙不过来,每次看到纪录片里出现有意思的场面,都忍不住去看看身边动物们的反应,有时候身边动物们的反应,比纪录片还有趣。
原来动物们也会看纪录片,还能做出相应的反应……科学观察+1!
一部纪录片播完,非墨和其他两只乌鸦像电影散场去洗手间的人,匆匆往后面舱室飞去。
鸟类饲养员放下了手里的平板电脑,默默跟上去。
“小鸟们就是麻烦……”团子低吼嘟囔着,自己也跑到自己饲养员身旁,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饲养员秒懂,起身拿了几根竹子,放在团子面前,等团子挑了一根,又把其他竹子放回去。
“它们就是麻烦……”非赤低语感慨着,重新看向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灰原哀翻着电脑里的电影和纪录片,出声征询池非迟的意见,“非迟哥,要不要让它们休息一下?一直看着电脑不太好吧?”
池非迟无视了可怜巴巴看向自己的非赤,没有纵容,“那就别看动物纪录片了。”
别的不说,非赤一打游戏就对着电脑好几个小时,他都担心非赤早晚要进化成‘眼镜蛇’。
“那我们看什么?”灰原哀问道,“你想看恐怖片吗?”
非赤默默听着,眼睛一亮。
恐怖片它也行!
池非迟考虑了一下,“人物纪录片。”
非赤:“……”
这……
它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看得进去。
二十分钟后,池非迟发现自己低估了非赤、非墨、团子和其他两只乌鸦的接受能力。
这是一部关于爱因斯坦大脑的纪录片,与其说是人物传记,不如说是研究爱因斯坦以及其他人类大脑的纪录片。
1955年,爱因斯坦在普林斯顿大学医院逝世,病理学家托马斯-哈维负责解剖遗体,哈维博士想解开爱因斯坦智力的秘密,取走了爱因斯坦的大脑进行研究,虽说爱因斯坦曾同意自己死后、大脑用于科学研究,但他的家人还是对哈维博士的行为感到不满。
哈维博士对外保证大脑只会用于科学研究,但他是病理学家而不是神经学家,多年研究无果之后,被医学中心辞退,从此带着爱因斯坦的大脑辗转各地,最后人和大脑都销声匿迹。
研究人员追寻着哈维博士的踪迹,终于在哈维博士后人那里找到了笔记和研究资料,里面有300多张不同角度的、爱因斯坦大脑的照片,还有大脑被解剖成240个小块之后的连接图、切片……
好吧,他也认为这种纪录片并不无聊,只是诧异非赤这些动物居然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再次刷完一部记录片,池非迟让饲养员稍微睡一会儿,自己给非墨和乌鸦们喂水、陪同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发现灰原哀还在翻纪录片。
“小哀,如果你觉得困,可以睡一会儿,到伦敦我再叫你。”
“不用,我不是很困,非赤好像想看特殊动物的纪录片,”灰原哀翻到一部海洋动物的纪录片,转头看向非赤,“就这个吧,第一期就是剧毒毒蛇哦……”
非赤无声惊叹:“——!”
喔——!
团子惊叹:“吼——!”
非墨和两只乌鸦惊叹:“嘎——!”
池非迟:“……”
行吧,一共也就……两个小时而已。
看到埃及眼镜蛇的毒液效果,动物们又开始惊叹。
非赤:“——!”
翻译:和主人的毒素有点像耶!
非墨和两只乌鸦:“嘎嘎啊嘎——!”
翻译:和主人的毒素一样,咬伤一小口,非死即伤!
团子:“吼唔吼唔——!”
翻译:我家主人也有毒液,超厉害!
看到毒蜘蛛,一群动物又开始惊叹,看到深海里的神奇物种,一群动物还在惊叹。
池非迟、灰原哀:“……”
真神奇,他们看纪录片居然看出了热火朝天的氛围。
第2040章 池真之介:这是在为难我
看完特殊动物纪录片,紧接着,是赛车纪录片、各国美食纪录片、欧洲工业革命纪录片、希特勒人物传记纪录片……
非赤、非墨、团子和两只乌鸦精神奕奕,灰原哀看看纪录片又看看身边动物的可爱反应,也没觉得困,愣是熬到了一群饲养员小睡一觉醒过来。
“再看一部吧,”灰原哀见纪录片放完了,翻着纪录片列表,准备选片,“非迟哥有什么比较想看的类型吗?”
“刑侦类……”池非迟看着灰原哀筛选出刑侦类纪录片,瞄准了其中一部,“世界变态杀人案纪实。”
灰原哀点开了记录片,“也好,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到伦敦,看这个提提神……”
睡醒的饲养员们去上了洗手间,回来吃着东西,看兄妹俩一边吃东西一边看各大变态杀人案,不时投去关注的目光。
女饲养员抬眼,正好看到某起案件中的现场照片有锅炖残肢,虽然放出来的黑白照片老旧模糊,但看看面前的咖喱牛肉速食餐,突然就不是很饿了,再看看那边兄妹俩依旧吃得津津有味,目光渐渐古怪。
先不说池先生,小哀小姐的承受能力也挺强的。
或者……其实是她的承受能力太弱了吗?
……
一个多小时后,飞机在伦敦城市机场降落。
一群人带着动物,从机场工作人员走的特殊通道出了机场。
池非迟打电话联系着池加奈,“我们刚出来,你……”
“这边!”
通道出口的人不多,池加奈站在几辆车子前方,在深冬里穿了一件白毛衣领毛茸茸的灰紫色厚外套,用力挥着拿手机的右手,脸上盈满灿烂笑容,整个人看起来温暖又有活力,“非迟,小哀,这边!”
灰原哀看到池加奈的笑脸,嘴角忍不住微微弯了弯,和挂断电话的池非迟走上前,在池加奈蹲下身时,伸手抱了抱池加奈,“教母。”
池加奈伸手回抱了灰原哀,又站起身朝高出自己一个头的池非迟伸手,笑眯眯道,“还有非迟。”
池非迟抱了抱池加奈,“母亲。”
池加奈抱了池非迟之后,放下手臂,揉着跟上前的团子的大脑袋,对陪同过来的饲养员、医生笑了笑,看向停在身后的商务车,“这一路辛苦各位了,我已经帮各位安排了住处,大家先去休息吧,有需要可以随时跟司机说,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
“您太客气了。”
一群人连忙回应,带着行李跟下车的商务车司机交涉。
商务车后方是一辆白色车子,车上同时下来了一群白大褂,从车里搬出了大小笼子,走向池非迟等人。
池加奈微笑着解释,“这是动物医院的医生,让团子它们先去检查一下身体,确认坐飞机对它们的身体没什么影响之后,明天早上医院会帮忙把它们送回家,医院里的安保会由安布雷拉负责,不用担心。”
池非迟见一群白大褂看着团子不知所措,拍了拍团子的脑袋,指着大笼子道,“团子,今晚先去医院检查身体,明天会有人送你来找我。”
“吼……”团子低吼一声,不情不愿地挪向笼子,还不时回头看池非迟,一副等着池非迟改变主意的模样。
“听话,明天就能见面了。”池非迟放轻声音哄道。
池加奈悄悄瞥了池非迟一眼,又看向团子。
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没这种待遇……
“主人,我不想……”非墨看到一个白大褂打开了小笼子,刚想说自己不想去,看着团子磨磨蹭蹭进了笼子里,还是改变了主意,带着其他两只乌鸦飞进小笼子里,嘎嘎叫着,“算了,主人,我也去吧,可以顺便照看一下团子。”
“都是乖孩子呢。”池加奈感慨。
一个头发花白的白大褂笑眯眯道,“它们是我见过最听话的动物,相信对它们的检查会顺利很多,也请三位不用担心,我们会照顾好它们的。”
团子和三只乌鸦被装笼放上车,随着白色车子开走,两辆车门有安布雷拉标志的车子一前一后跟了上去。
“那是在运送路途中负责安全的保镖,我和真之介都很担心团子被人给劫走,医院也加要求加强安保力量,所以在路上也安排了人,”池加奈解释着,接过灰原哀手里的蓝色小号旅行箱拉杆,帮忙拉着行李往一辆黑色汽车前走去,转头对池非迟微笑道,“我和你父亲前两天到伦敦的时候,找人收拾了在伦敦的老房子,那是我年轻时候住过的地方,已经好几年没有再住过了,不过里面的电线一直在检修更新,新电器也送进去了,这段时间我们就先住在那里,我想你们会喜欢那里的。”
“咔。”
黑色车子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
池非迟抬眼看过去,发现下车的居然是自家便宜老爸,出声打招呼,“父亲。”
池真之介今天没有穿黑色系衣服,西服衬衫和马甲外面套着一件暖棕色风衣,穿了一条深灰条纹的西服长裤,整个人看起来倒是显得文质彬彬,不过还是冷着张脸,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头发和以前往后梳,眉眼的凌厉边角全然显露,抬眼看过来时,眼睛还是一样深沉冷静……
嗯,还是那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池真之介。
灰原哀原本跟在池加奈身旁走得自在,听到池非迟打招呼之后,心里有些紧张起来,抬眼看着下车的男人。
外界关于池真之介的传闻不多,她之前好奇找过一些新闻报道,在镜头中捕捉过池真之介一闪而过的身影。
那个身影和她家非迟哥一样,身板挺拔笔直,步伐沉稳而不失劲道,她一直猜测两个人应该是很像父子的,至于完整的正脸,她还没有在新闻里找到过。
她以前就琢磨过,如果非迟哥的眼型和她家教母一样,看上去应该会温柔得多,而非迟哥的眼型透着凌厉感,如果不是上一辈的隔代遗传的话,那眼睛八成是遗传自父亲。
换言之,她教母的丈夫、非迟哥的老爸,应该会有一双和非迟哥相似的、面无表情时会透着冷意的眼睛。
现在一看……
两个人的眼睛确实很像,不过也有一些细微差别。
她、江户川甚至其他人怀疑非迟哥祖上有人混血的原因,除了瞳色,非迟哥的鼻、眉、眼的高度和间距和亚裔是有些不同,大概就是这点不同,让非迟哥和自己父亲的眼睛看上去又有一点差别。
此外,两个人的神情很像、气质也很像,似乎又有一些细微差别,她一时辨别不清,不过不妨碍她心里紧张。
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她是不在乎对方对她是什么看法,但池真之介的身份不同,这是她教母的丈夫、非迟哥的父亲,也是池家真正的大家长,希望被认可,担心被讨厌,就会不可避免地在心里升起一丝紧张。
原本以为这一次是教母来接他们,之后再去见真之介先生,没想到这么快……
现在怎么办?
自然一点,还是表现得乖一点?或者学江户川卖萌?
完了,她麻爪了。
池真之介对池非迟点了点头,动身走到车后,打开了后备箱,“放行李。”
灰原哀跟在池非迟身旁,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先打个招呼比较好,“真之介叔叔。”
池真之介看着某个下意识缩到池非迟身后、探着半个身子打招呼的茶发萝莉,脑子里闪过不少怎么安抚害羞小女孩的方案,很快又觉得不太行、一一否定,还是对灰原哀点了点头,“你先上车。”
灰原哀:“……”
她突然想应一声‘是,老板’,真是神奇的体验……
在继非迟哥之后,她又发现一个很能让人‘提神’的人。
“小哀和非迟坐后座吧,”池加奈笑着打开后座车门,等着灰原哀上车,“车子一会儿会经过泰晤士河,并且在沿着河岸车道开一段,你们到时候可以看看泰晤士河的夜景。”
“好……”灰原哀上车坐到里面,侧头看了看站在车窗外的池真之介的身影。
真之介先生一看就不是热情的人,这种反应也在她预料之中,不过和非迟哥一样,很难猜到真之介先生到底是怎么想的。
池非迟早习惯了便宜老爸的性格,把自己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又接过池加奈手里的蓝色小号行李箱,放了进去,等池真之介锁好后备箱,才上了车子后座。
池加奈坐到副驾驶座,等池真之介上车、开车离开停车区域后,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的……真之介,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见到孩子们要笑一笑。”
池真之介试着牵了牵嘴角,很快放弃了,“笑不出来,你这是在为难我。”
灰原哀:“……”
这和非迟哥相似的耿直。
池非迟坐在后座,看着前面的身影,十分直白地点明了池真之介的状态,“没想到你也会紧张。”
刚才灰原哀打招呼的时候,他就发现池真之介浑身紧绷,在他放行李时,池真之介表情很严肃地走神,还皱了一下眉,应该是在想自己对灰原哀的回应是不是不合格。
“稍微有点,”池真之介承认之后,心情倒是瞬间放松下去,抬眼看了看车内后视镜里的灰原哀,“我不太懂怎么跟小女孩相处……百合江以前就很怕我。”
第2041章 池式耿直的当家人
灰原哀心里轻松了不少。
想到池真之介面对她的时候,有着和她一样的紧张,她就明白池真之介对她的态度了。
而且池家夫妇没有叫上司机,由池真之介开车接他们回去,会更像是家人之间的普通出行,这样也是用心良苦。
她也猜到该怎么面对池真之介了。
轻松自然一点,还可以学学“池式耿直’。
“我也是,”灰原哀大大方方道,“不太懂怎么跟别人亲近。"
池真之介向其他三人证明自己才是“池式耿直’的当家人,“那就好。"
“啊啊……”池加奈无力靠倒在座椅上,侧头看到爬出池非迟衣领的非赤,伸出手,绝望寻求安慰,“非赤,让我抱抱。"
"那就好”这种话不应该用在这里吧?
有种'原来你也不行,那我就放心了’的奇怪感觉
就算心里是这样想的,也可以稍微说得好听一点,比如“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熟悉,共同成长’,不是就正常多了吗?
灰原哀心里对自家教母报以同情。
虽然她也有'原来真之介先生也不行,那我就放心了’的想法,但她也没想过像真之介先生这样直接说出来啊。
..…
车子一路开过泰晤士河河岸,开过繁华商业街区,开过现代风格的大楼,
一开始的新鲜感过后,灰原哀熬不住了,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地打。
“小哀觉得困了吗?”池加奈转过身问道,“在飞机上没有休息好吗?"
“是完全没有睡,”池非迟道,“一直在看纪录片。”
“因为到伦敦正好是晚上,我想等今晚到了再睡觉,这样就不用倒时差了,非迟哥和非赤、非墨、团子也没有……睡……"
灰原哀抬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到车窗外的路景之后,清醒了一些。
她打盹前,车子还行驶在现代建筑林立、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好像只是恍忽了一会儿,车窗外,街道两边已经变成了古老的英式建筑。
米白色楼房沿着街道排解,楼顶有立着的小钟楼,也有拜占庭式或者坡形的屋顶,一楼外墙上斜插着一面面旗子。
沿路两旁的一楼都是商店,看橱窗后的商品,有一些是奢侈品店,也有一些是咖啡厅和小酒屋
街上有路人悠然漫步,行驶中的车子不算多,车道有些空旷。
如果开着一辆古董车慢悠悠行驶在这里,应该会融洽又和谐。
在灰原哀注意力被街道建筑吸引时,车子继续往前行驶了一段距离,转过一个街口之后,车窗外的街景越发复古
石板路两侧,红砖房都是三层加阁楼的高度,排列得齐齐整整
红砖墙面挂着一盏盏煤油灯外形的照明灯,大半人家的窗户亮着灯,一些人家家里隐约传来笑闹低语和电视节目的声音。
车子进入这条街后,放慢了车速。
灰原哀趴在车窗后,看着车窗外的路景,困意消散得一干二净,
如果不是听到电视节目的声音,如果不是发现红砖墙上的煤油灯是通电的,如果不是这里没有工业时期四处弥漫的大露,她会怀释自己回到了十九世纪末的旧伦敦。
似乎在下一秒,街口就会驶来一辆马车,身上有着古龙香水味的危险老人优雅得体地站在马车旁,抬手戴上属于自己的高筒毡帽,笑着邀请他们去自己家住宿一晚;又或者某一户人家的门打开后,身材欣长消瘦的男人走出门,用锐利的灰色眼睛打量着他们的车子,很快又往手里的烟斗塞上烟丝,划了火柴点燃后,一手拢了拢身上的苏格兰呢斗篷,大步往街口走去。
莫里亚带教授和福尔摩斯不会真实存在于这里,但这里的氛围和茧游戏里的伦敦街道实在太像了,旧时空和新时空似乎在车外交错,让她也开始了不切实的幻想。
车子在路边停下。
池加奈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环顾左右一圈,笑着问下车的池非迟和灰原哀,“怎么样?这里很棒吧?"
“是很不错,很像贝克街,不过周围看上去都是民居,没有商业化,”池非迟看了看四周,“我以前都不知道家里有这种房子。"
“有种回到旧伦敦的感觉,”灰原哀打量着明显翻新过的红砖墙,“这里应该一直按原样翻新,能够在伦敦市中心地区保留这种建筑,实在很不容易。”
“你们喜欢就好,”池加奈眼里带上一丝怀念,笑着道,“在我很小的时候,这条街就是这个样子了,那个时候,家里人都住在离伦敦市区很远的地方,只有偶尔到伦敦时,大家才会到这里来,而我在伦敦上学的时候,也一直住在学校宿舍里,算起来,我已经有三十年没有来过这里了,如果不是六年前的原样翻新要交上一大笔钱,我都快忘了菲尔德家在这里有几栋屋子呢。"
“几栋?"
池非迟向自家便宜老妈投去审视的目光,不确定这算不算炫富。
在伦敦市中心地区,这种把旧风格建筑保留完好的房子,每一栋都有着历史和艺术象征,价位不会比那些所谓豪宅低。
能保留下一栋,就能说明菲尔德家发展一直欣欣向荣,没有落魄过,而能住在这条街上的人,要么非富即责,要么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才能让这条街在时代的变化中保留下来,没有一步步变成商业区或者观光景点,依旧以民居的方式存在着。
同样,既然邻居不差钱,自然不可能随意卖掉房子,刚才沿路看过来,那些屋子很多还都是有人住的。
菲尔德家的'几栋’是怎么来的?
“啊,那个啊……是因为早年的邻居家里经济出了问题,你外祖母当时就想,未来伦敦一定会发展得越来越好,交通也会越来越方便,可以向邻居买下这些房子,以后孩子们想住在伦敦的话,就让孩子们做邻居,互相照应,”池加奈想起自己去世的兄长们,心底还是有些感伤,抬头看着车前的屋子,打起精神来笑了笑,继续缓声道,“这栋房子是菲尔德家原有的,左右是从邻居那里买来的,还有街口的一栋,不过那一栋要小得多……”
灰原哀看着左边一户亮灯的二楼窗户,“这里好像有人住,是菲尔德家的亲属吗?"
"不是,”池加奈弯下腰,对灰原哀笑着道,“是达尔西,他是真之介最信任的保镇哦,还有他的弟弟,你见过的莉迪亚,他们暂时住在这里,我让他们早点休息,明天一早,你就能见到她们了,而右边那一户,我准备留给陪你们过来的饲养员和医生,明天让莉迪亚带人收拾好屋子,就让他们搬过来,当然,如果他们更愿意住酒店的话,我会雇别的医生过来,我担心动物们会不太习惯伦敦的气候,有医生住在旁边会好一点吧。"
池非迟:“....…”
他老妈是不是忘了他也是动物医生?
池加奈看向街口,继续介绍着房屋安排,“至于街口那一栋小屋子,其实是安布雷拉保镇的工作据点,这条街上的部分安全工作,邻居们已经交给了安布雷拉,这样也很好啊,小哀和非迟在这条街上随便跑也不会出事!"
灰原哀:".……"
左边住了自家保镇,右边街口也有自家的保镇工作据点,他们在这条街上想怎么跑就怎么跑,绝对不会被装进麻袋绑走……是这个意思吧?
想想确实很安心。
等池非迟和池真之介拿了行李、锁好车门,池加奈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屋后顺手开了灯。
室内墙壁由木板和红色绸布组合而成,没有红砖裸露,但和室外一样是复古风格。
进门之后的客厅,地上铺着厚厚的暗红色地毯,黑色壁炉靠墙而设,上面固定着两个老旧烛台。
壁炉前摆着木色茶几,两张皮质单人沙发围木色摆放,角落里的木制置物柜上放着一些杂物和报纸。
客厅另一边摆了成套的长沙发,墙壁前放置着电视机柜,不过主体同样是红,黑、木色,摆放了一些老旧工艺品,复古的风格并没有因为现代电器的加入而被冲澹。
池加奈带着池非迟、灰原哀大致看了一圈。
一楼除了客厅之外,还有厨房和餐厅,二楼设有主卧、一个次卧和一个大书房,三楼有三个小房间和一个小书房,再上面是堆放杂物的阁楼。
每一层都有分隔开的浴率、洗手问、服所,这栋犀子里也只有洗浴问相对观代化,其他地方的装潢和家具都是古英式风格。
池非迟和灰原哀在一楼,三楼简单看了一圈,就被池加奈赶去洗漱,紧跟着又被赶近提前收拾好的房间。
两人在飞机上一直没睡,躺在安静的房间里,新鲜感带来的振奋情绪一点点放松,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屋外阴雨绵绵。
灰原哀洗漱好了,换上一身便服,顺着木楼梯一路到了客厅,看到池真之介坐在燃着的壁炉前看报纸,出声打招呼,“真之介叔叔,早上好。"
池真之介暂时放下了报纸,"早。"
厨房里传出“吐啦吐啦’的声音,池加亲探头出厨房,长发用发圈在脑后扎了个丸子头,身上系了红白格子围裙,右手还拿着一双长快子,微笑着打招呼,“小哀,早,还有非迟,早啊。”
“早,”池非迟跟在灰原哀身后下楼,身上只套了很日常的卫衣和休闲长裤,探头看厨房,“你在做油条吗?"
第2042章 豆浆油条味的狗粮
“是啊,这一次去中华,我特意找人学的,”池加奈挽了挽落下来的袖子,眼底藏着跃跃欲试的神采,“教我的可是有几十年经验的老师傅……”
池非迟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无情提醒,“糊了。”
“啊……”池加奈轻呼一声,连忙转身进厨房,“你们去餐厅稍等一会儿,早餐很快就好了,我先把糊掉的油条处理一下……”
池非迟顺了桌上放的报纸,无视了池真之介投来的沉凝目光,招呼灰原哀往餐厅去,“小哀,去餐厅。”
池真之介持续凝视。
和儿子一起住的第一件麻烦事:这小子随随便便顺他没看过的晨报,还不打声招呼!
灰原哀回头悄悄看了一眼,发现池真之介目光幽怨地盯着池非迟后背,嘴角抿起一丝笑意,快步跟池非迟进餐厅。
她不是笑话真之介先生,是觉得……真之介先生其实也挺可爱的嘛。
池真之介摇了摇头,继续看手里的报纸。
算了,孩子们高兴就好。
……
餐厅墙壁是浅蓝和木色组合的色调,朝向街道的墙面设了一道大窗户,米白纱制窗帘垂落。
角落餐柜上,银瓶里插满白色黄色的雏菊。
屋子中间放着一张六人餐桌,铺了边角有镂空图案的米白色桌布,六把椅子沿桌摆放。
灰原哀进门之后,四下打量着,“和客厅完全不同的风格,温暖又清新,在这里用餐应该会很有食欲。”
池非迟帮灰原哀拉开椅子,在一旁坐下,翻开报纸。
“谢谢。”灰原哀在椅子上坐好。
池非迟低头看向报纸上的新闻报道,“怎么那么客气?”
“大概是受环境影响,想试着做一个优雅的淑女吧,”灰原哀说着俏皮话,又看了看四周,“这栋房子真的很美,从昨晚开始,我就很想把这栋房子拍下来……”
“想拍就拍,”池真之介一手拿着没看完的报纸,一手端着一托盘食物进门,放到了桌上,“不过家里没有照相机。”
池非迟起身,帮池真之介接了一下托盘,把托盘上的四碗豆浆分别放在桌上。
“我带了相机过来,”灰原哀探身帮忙布置着筷子和勺子,“用手机拍下来也可以,方便跟大家分享。”
“你自己决定。”池真之介一看两个孩子手脚那么快,也就坐到了主座,看了看窗外的雨景,“下午要去城堡赴宴,上午倒是没什么事需要做……”
“不过要等吃完早餐,尝尝吧,糊掉的油条我已经都丢掉了,”池加奈进门,把油条端上桌,又帮非赤放了一碟小鱼在桌上,对看着自己的非赤笑道,“还有给非赤准备的是小黄鱼。”
非赤感觉被温柔微笑晃了眼睛,低头盯碟子,“加奈夫人最好了……”
池非迟瞥非赤。
非赤这羞涩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还有,他已经不是‘最好’的了?
非赤低头盯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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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它没吃过的小黄鱼,看起来也很好吃,加奈夫人真好。
池非迟见非赤看小黄鱼看得专注,无语收回视线,伸筷子夹了一块油条,放进嘴里尝了尝。
味道不错,看来他老妈很有做中餐的天赋。
池加奈坐到池非迟对面,看着三人试吃,等三人放下筷子,努力让自己的期待目光显得含蓄一些,“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
“好吃。”池非迟很给面子地评价。
灰原哀更加配合地点了点头,“很好吃。”
池加奈一看两人认真评价的神情,笑弯了眼睛,看向池真之介。
池真之介一脸郑重地点评,“色泽金黄,外酥内软,炸出了面食该有的香味,里面的盐也放得恰到好处……”
灰原哀惊讶看了一眼池真之介,转头向池非迟投去询问的目光。
难道真之介先生是个美食迷吗?
池非迟回了灰原哀一个平静目光,伸筷子夹油条。
多经历几次,习惯了就好。
“李婆婆也说过,你学得很快,”池真之介看着池加奈道,“我看你炸的油条已经不比她差了。”
池加奈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眸,“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觉得自己还差得多呢。”
“是你太谦虚了,加奈,”池真之介伸筷子夹油条,神情依旧很认真,“我都有点担心今天早餐不够吃了……”
“啊?”池加奈抬眼看了看桌上的油条,当即就要站起身,“那我再去……”
“不用,”池真之介把油条夹到池加奈碗里,“食物美味,早餐也不能吃撑了肚子。”
灰原哀怔怔看着互动的两人,手里的筷子迟迟不落,再次转头看池非迟,发现池非迟淡定地无视了豆浆油条味的狗粮,沉默伸筷子夹油条。
以往的经验告诉她,看非迟哥的反应不如不看,她还是自己观察吧。
早餐期间,池真之介和池加奈在餐桌上频频互动,也好在池加奈会想起旁边有自家两个孩子,没忘跟池非迟、灰原哀聊两句。
早餐结束,池真之介积极动手帮忙收拾桌子,池非迟只能陪灰原哀上楼拿了照相机。
灰原哀从行李箱里翻出了深田晴二送的相机,拿着出了房间门,跟从洗手间出来的池非迟汇合,“他们的关系一直这么好吗?我是说教母和真之介先生。”
池非迟带着灰原哀往楼下走,“前些年他们互相冷战,连坐在一起吃饭都不乐意。”
“是吗?”灰原哀摆弄着手里的相机,“完全看不出来呢。”
“不过,在我小一些的时候,他们的关系跟现在一样好,”池非迟从原意识体记忆力翻出不少片段,“你应该发现了,母亲她吃早餐很慢,我父亲的速度很快,能比母亲快上十多分钟,在我五岁之前,他们坐在一起吃早餐也是这样,每次我父亲都会把报纸或者故事书带到餐桌上,吃完早餐坐在一旁,一边照顾我,一边陪母亲说话,一直到早餐结束……当然,以前家里有佣人的时候,不需要母亲收拾桌子,所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帮忙。”
“然后呢?”灰原哀好奇问道,“他们前些年为什么会冷战?是因为分居太久引发了误会吗?”
池非迟如实道,“因为我。”
灰原哀疑惑起来,“因为你?”
池非迟见到了一楼,放轻了声音,“菲尔德家……或者说,我外祖母的血脉,存在着一个诅咒……”
一楼,非墨和两只乌鸦嘎嘎叫着飞进门。
池真之介和池加奈站在门口,跟送动物们过来的五个饲养员、动物医生说话,还不时看向右侧的小楼。
负责照顾团子的女饲养员对池加奈笑道,“既然家具和电器都有,之前也有打扫过,那么,我们自己过去收拾就可以了……”
“主人!”门口的团子看到池非迟下楼,高兴吼了一声,也不管其他人有没有被吓到,前后脚并用跑向楼梯,在距离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一个飞跃,张开毛绒绒的双臂扑向池非迟,“我过来了!”
“嗷!”非赤吓得怪叫一声,迅速蹿出池非迟的衣服,嗖一下落到沙发上。
池非迟在楼梯口停下脚步,右脚往后半步,伸手接住砸向自己的黑白重物。
灰原哀本来还想问问池非迟‘诅咒’的事,看着某个熊猫炮弹砸向池非迟,似乎听到了团子身躯撞上池非迟胸前的闷响,呆在原地,抬头看向把池非迟上半身挡了个严实的黑白团子。
她家哥哥不仅臂力惊人,下盘也很稳当啊,居然把飞扑过来的百斤大熊猫给接住了。
不过……
非迟哥的骨头还好吗?这样肋骨会被撞断吗?
团子伸手臂,努力回抱住池非迟的脖子,发出低声哼唧,“主人,我撞到肚子了。”
池非迟抱着团子走到沙发前,把团子放到沙发上,伸手揉了揉团子的肚子。
抱歉,他骨头比较硬。
“非迟哥,”灰原哀跟上前,打量着池非迟,“你有被撞疼吗?”
“没事,”池非迟揉着团子肚子上的毛,神色如常道,“接它的时候,我调整过站立方式和肌肉发力方式,稍微有点沉,不过没什么事。”
门口,池真之介、池加奈、五个负责照顾动物的人怔怔转头看着,听池非迟这么说,心里松了口气,看了看彼此。
“团子遇到池先生总是这样……”男饲养员抬手挠了挠头,又连忙道,“总之,屋子就让我们自己收拾吧,我们这一次过来,还带了团子喜欢的竹子,由我们来放置,找起来也比较方便。”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医生也笑着道,“我们也带了不少动物使用药物,自己收拾整理,需要的时候,取药也能快一点。”
“那各位请便,”池加奈微笑着把一串钥匙递上前,耐心说明了每把钥匙对应的门锁,看向右侧的房屋,“一会儿我会让莉迪亚给你们送一些生活用品过去,她就住在隔壁,如果有需要,你们可以去找她。”
接下来,五个人又确认了一些问题。
比如屋里使用电器有没有什么限制,比如壁炉能不能用,比如……
能不能在屋里拍照跟朋友分享。
池加奈耐心一一做答,没有限制一群人的生活,只是提醒了拍街道照片要注意避开街上的住户。
五个人问了半天,都觉得不好意思,没有再问下去,跟池加奈打了招呼,转身去车子前,搬自己的行李入住隔壁。
池加奈转身进屋,在灰原哀身前弯下腰,看着灰原哀手里相机,声音轻缓道,“小哀准备了这么漂亮的照相机啊,那么,要不要一起拍一张家庭照呢?”
灰原哀没有管那种哄小孩子的语气,对池加奈的提议感到惊讶,以她的了解,池家人都不怎么喜欢拍照,“可以吗?”
池加奈看向回沙发前坐下的池真之介、池非迟,见两人点头,对灰原哀笑道,“当然可以,等莉迪亚过来吧,她一会儿会带人过来整理晚宴要穿的礼服,到时候请她来帮我们拍。”
第2043章 打算教他做事?
灰原哀欣然同意,把相机放到茶几上,拿出自己的手机,先拍着屋子的照片。
壁炉前,茶几和单人皮质沙发被火光映亮的照片………
从窗户前拍出去,外面雨后石板路的照片……
置物柜上,各种装饰品和花瓶插花的照片………
用手机拍照要方便一些,也能够随意一些,灰原哀拍了一堆照片后,见池真之介和池非迟还在看晨板,就和池加奈坐在沙发上,剔除一些拍得不够清晰的照片,其他全部上传到UL空间的新相册中。
在灰原哀休息了一下,去餐厅准备拍照时,柯南的电话打了进来
灰原哀接了电话,“江户川?你打电话过来……"
“灰原,你是在贝克街吗?”柯南激动打断,连声追问,“你们去看福尔摩斯博物馆了吗?"
“不是贝克街,”灰原哀回头看向跟到门口的池加奈,“是菲尔德家在伦敦的房子,我们现在住在这里……"
池加亲对灰原哀微微笑了笑,转身回客厅。
“这一条街和贝克街一样,保留着十九世纪的建造风格,"灰原哀收回视线,对通话那头的柯南说着,心里却在琢磨着是不是自己回头那一眼让池加奈误会了,她跟江户川打电话也没什么不能被人听到的大事,其实池加奈可以不用回避的,"但没有像贝克街一样商业化,房子基本都有人住……”
“原来不是贝克街啊,”柯南声音有些失落,很快又兴奋起来,“不过,能够住在这条街上也很不错啊,看到这种十九世纪风格的街道,我总是开始想象,福尔摩斯会从某一道门后走出来……对了,你们那里下雨了吗?那我想,福尔摩斯一定是手里拿着一把黑色雨伞,小雨会沾湿他的裤腿和鞋子,他也在注意着路人的裤腿和鞋子,来判断那些人在雨中走了多久,甚至能够看出对方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是从自己家出来还是去拜访完朋友……"
灰原哀:“.….."
喂喂……
名侦探真是兴奋得像小孩子一样啊,都开始脑补小剧场了,
虽然她看到这条街道,也忍不住会想到福尔摩斯和莫里亚带教授,但她可没江户川这么兴奋。
.....
客厅里,池加亲回到沙发前坐下,见低头看报纸的池真之介抬眼看来,笑着解释,“小哀在和朋友打电话,好像是她班里那个姓江户川的小男孩。"
“男孩?”池真之介看向餐厅门口,心里第一次有了老父亲的担忧和防备,“他们关系很好吗?"
"应该是柯南,”池非迟看着报纸上的桉件报道,“暂时借住在毛利老师家里,和阿笠博士关系也很好,和小哀关系当然也算好,我们经常一起出去旅行。"
“你感觉那孩子性格怎么样?"池真之介又问道,
池非迟评价道,“聪明,早熟,观察力敏说,像一个小侦探,对朋友几乎没有发脾气的时候。"
池真之介点了点头,“属于那种对于小女生来说很危险的男孩子……"
“等等……”池加亲笑得无奈,压低声音提醒,“真之介,不要孩子背后八卦她的朋友啦,把“危险’这种用在小男孩身上,也不礼貌哦。”
“抱歉,”池真之介顿了顿,“不过我觉得对孩子有所了解是有必要的,尤其是年纪太小的女孩子。"
"是吗……"
一直放养儿子的池加奈陷入了沉思。
非迟小时候的朋友和同字,我们都听他说过,不是吗"非识小时候的朋友和同学,我们都近他说过,不是吗?"被直今合低事果油池真之介他声眼池
亲交流想法,着重说了某某家小女儿被臭小子带坏的故事、某某家小女儿被臭小子迷得要死要活的传闻。
池非迟看报纸也看不下去了,抬眼看着池真之介,等池真之介说完,面无表情地开口道,“真之介先生,请你不要传播焦虑,柯南不是坏孩子,小哀也有分寸。"
"很多焦虑源自于对别人,对自己的认知不够,我对他们了解不够,当然会焦虑,”池真之介说着,重新拿起放在膝上的报纸,“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暂时就这样吧。"
"说到这个,我还以为非迟会带那个女孩子过来呢……”池加亲看向池非迟,尽量让自己显得不是很八卦,不过眼里还是带着诡异的期待,"就是千影说的,那个跟你关系很好的女孩子。"
对于一家人坐在一起谈这种家庭话题,池非迟哪怕昨晚到今天早上话应了一些还是觉得怪怪的,决定长话短说,“越水她说晚几天再过来。"
池真之介投以关注目光,“是你喜欢的女孩子吗?"
池非迟坦然点头,“目前来说,是。"
池真之介觉得自家儿子有点问题,打量着池非迟,“完全看不出来你有害差。"
“为什么要害羞?"池非迟平静脸反问。
“我那会儿……”池真之介见池加亲看着自己,十分顺畅地接下去,“身边的朋友都会不好意思提及自己的心意,不管对方在不在场,年轻男孩子就是这样的,特别是在长辈面前,更不会承认。"
话题逐渐变为池家夫妇讨论自家儿子正不正常。
当着池非迟的面说,那就不算八卦。
最后,门铃声响起,打断了夫妻俩的交流。
池加奈笑着起身去开门,“你们父子俩聊吧。"
池非迟看到池真之介看着自己,沉默。
老池这种斟的用词、准备开口的目光是……
打算教他做事?
..…
餐厅里,灰原哀还在跟柯南通电话,听柯南说了一通福尔摩斯的事,听得有些头疼,把话题转到现实,“其实这里离贝克街也不远,步行好像只要十多分钟,在三楼房间里,也能看到贝克街建筑的红砖外墙……"
柯南持续兴奋,“真的吗?那真是太棒了!"
“今天我们要去拜访尹莎贝拉女王,过两天有空的话,应该会去贝克街逛一逛吧。"灰原哀故意语气澹定地刺激名侦探。
让名侦探拉着她说了七八分钟的福尔摩斯
没有护照的名侦探自己来不了,不会觉得很辛酸吗?
柯南持续兴奋,“一定要去!到伦敦不去看看福尔摩斯博物馆的话,实在太可情了!"
灰原哀见柯南还是没被刺激到,继续道,“不用刻意去啊,去别的地方也可以从贝克街路过,如果愿意的话,每天可以路过很多次。"
柯南:-.”
可恶,他好想去!
灰原哀听到电话那边沉默,知道自己的恶趣味目标达成了,转移话题,“话说回来,我刚把照片发到UL空间,你就打电话过来,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我在博士这里啊,”柯南闷闷不乐道,“刚跟他聊起你们应该已经睡醒了,我们正在猜你们会去什么地方玩,博士说你更新了UL空间的状态,我就想打电话问问你是不是去贝克街了……你要跟博士说话吗?"
灰原哀听到外面有说话声,探头出餐厅看了看,发现池真之介和池非迟坐在一起低语、池加亲站在门口跟莉迪亚说话,犹豫了一下,觉得不跟阿笠博士聊两句不太好,而她晚一两分钟出去应该也没关系,“那你把手机给博士吧……
外面客厅里,池家父子的谈话进入白热化阶段。
池真之介试图让自家儿子掌握更多的追女孩子技巧,把这些年听到的见到的、觉得还不错的事例说了一遍。
池非迟考虑到'养猪和养白菜的区别’,对池真之介的想法表示理解,对自家便宜老爸的举例也是报以交流探讨的态度。
所以……
当池真之介说到某某为表白包下公园精心布置、邀请好友见证时,池非迟表示要根据女孩子的性格而定,如果遇到敏感内向的女孩子,可能会让女孩子不知所措:当池真之介说到某某送女孩子精美礼物时,池非迟表示礼物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是能不能让女孩子心里被触动,并且举了两个正反面例子………
池真之介沉默了,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池非迟,
他儿子是不是有很多事情瞒着他们?
比如,不仅混在犯罪组织里,还在背地里瞎霍霍女孩子?
“所以礼物不在于多少,在于是否能够给予对方愉悦感,"池非迟面对池真之介的注视,补充道,“菊人说的。"
池真之介释然点了点头,如果是森园家那小子,他倒是不意外,“你执行起来应该也没有问题。"
那么,这节让他不得劲的小课堂到此结束,简直丝毫没有作为父亲,作为过来人的成就感。
“真之介叔叔,非迟哥。"
灰原哀打完电话从餐厅里出来,出声打了招呼,坐到沙发上,伸手摸了摸瘫在沙发上的团子,探头看向门口。
门外,莉迪亚和池加奈一起看了看左侧的街道,紧绷的神色很快放松下来,一脸歉意对池加奈道,“真是抱歉,昨晚整理衣服的时候有点粗心,没有收拾在一起,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
池加奈退回屋里,让出门口。
一群男女怀里抱着套了透明防尘袋的衣物,步伐稳健地排队走过窗外的街道,到了莉迪亚身后,微微垂首,向池加奈打招呼,“加奈夫人。”
“都进来吧,”池加奈对一群人温和笑了笑,对池非迟出声唤道,"非迟,你快看看是谁来了。"
池非迟转头看向门口
莉迪亚带着一群人从门外鱼贯而入。
其中两个年轻男性是上次他在日本见过的人,只是今天穿得更加正式,和其他两个同伴一样,白衬衫外面套着黑色礼服,手上套着白手套,从头发丝到皮鞋都打理得光可鉴人,抱防尘袋的动作都端正得一致。
而上次跟池加亲去过日本的艾玛、另外两个年轻女性,今天同样打量得很正式,一身过膝的深蓝长裙,外面套了宽松的白色围裙,神情乖顺地捧着盒子
最后进门的是一个个子高挑的中年女性。
女人褐色卷发盘在脑后,高鼻深目,童孔灰蓝,眼尾堆着细纹,目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柔和,只是因为有些凌厉的下颌线条,让那双眼睛显得没有莉迪亚那么温顺慈爱。
那是他和原意识体记忆中同时存在,他绝对不会认错的一张脸……“简?"
第2044章 简向您问好
“简?”
池非迟唤出了中年女人的名字,心里有些意外。
来英国之前,那一位在杯户町119号跟他说过他这次来英国的所有任务,当时那一位就提到过,会安排一个他很熟悉的人来协助他。
难道就是指简吗?
从原意识体小时候开始,简一直照顾着原意识体,直到这具身体满16岁。
11年前,他的意识暂时用过这具身体,那个时候,也是他发现了简在偷偷摸摸调查别人,还强行帮忙,带着简来了一个‘调查清理’一条龙服务。
而同样是11年前,他的意识再次控制了这具身体,跑到极东会某个小头目的据点搞事情,杀了人、见到了朗姆之后,就晕了过去,最后还是简把身体背回去的……
( ̄- ̄?)
论熟悉,他和简对彼此的熟悉程度,超过了这个世界的很多人。
熟悉到他了解简的两面,一面是认真严谨、恪守职责的女管家,一面是混在跨国犯罪组织、水平有点菜的女罪犯。
熟悉到简也了解他的很多情况,不仅了解原意识体从小到大的性格、脾气、习惯,也知道他前世以为‘仅是梦境’、在这个世界用这具身体做出的‘狗’事。
原意识体上高中之后,一个人搬出来住,原住址里的男女管家、佣人就已经离开了,他也有四年没有见过简了。
不管简是不是这一次协助他的人,他们会在这里重逢,恐怕少不了那一位对简的指示。
事情稍微有点……麻烦了呢。
与此同时,灰原哀瞳孔一缩,放在团子身上的右手收紧,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也像被冰冻一般无法动弹,连呼吸也下意识地屏住。
这种恐怖而压抑的气息……
是那个组织的人!
进门的一群人在沙发前站定,抬眼看时,目光不免被沙发上肚皮朝上的团子吸引了一下。
简的视线瞟向团子时,也看到了灰原哀的脸,眼底闪过一抹惊愕,不再去细看团子,直勾勾地盯着灰原哀。
小女孩一身居家便服,坐在大熊猫身旁,身体和脸被大熊猫圆滚滚的身体挡住了大半,一手还搭在大熊猫肚子上,半张脸从大熊猫身侧探出,怔怔看着她们,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腼腆得可爱的小女孩。
可是小女孩大波浪卷的茶色头发、蓝绿瞳孔,和那张混血儿面孔,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在组织里长大、却已经叛逃了组织的女人!
有团子圆滚滚身躯和黑白毛发的遮挡,简没有看清灰原哀的反应,很快想到自己不该走神,对池非迟微微垂首,缓声道,“非迟少爷,简向您问好,好久不见。”
池非迟察觉到灰原哀和简的细微异样,神色平静如常地回应了简,“好久不见。”
算一算,简最少在组织待了二十年,替那一位盯了他十多年,也是组织的老人了,知道雪莉小时候的长相也不奇怪。
事情确实有点麻烦,这一次来英国,他除了要解决组织那一堆事,还要解决一下灰原哀身份的事……他还能有时间好好逛逛伦敦吗?
其实小哀已经有了经得起查验的身份,只要伪装得自然一点去应付,再加上他暗中配合,完全可以借着这一次机会,让自己彻底摆脱组织的怀疑。
不过……
雷达哀探出恐怖危机,瑟瑟发抖。
他吓了小哀那么多次,小哀还没有产生一点点免疫力吗?
如果小哀一直手脚僵直,他还得想想怎么把这事圆过去、便于消除简对小哀的怀疑。
团子瘫在沙发上打瞌睡,感觉肚子上的毛被拽着,迷糊发出低低的哼唧,“哼……”
灰原哀连忙松了手掌,看了看瘫坐在身旁的团子、覆在手上的黑毛,突然有些庆幸。
还好,还好团子挡住了她的身体和大半张脸,那个人应该没有察觉她的异常反应吧?
那股恐怖而压抑的气息还存在着,提醒她,她感觉没有错,进门走到沙发前的这群人里,确实有组织的人混在其中。
为什么组织的人会出现在这里?是冲她来的吗?她的身份被发现了?外面街上会不会已经被组织的人围得严实?暗中会不会已经有枪口对准了门口?那些家伙会不会连非迟哥、教母、真之介先生也一起……
不行,绝对不可以!
去想那些可怕的后果,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她也不愿意再想下去了。
现在她应该做的是快点冷静下来,先在这些人里找出谁是组织成员,判断对方的态度、对方知道多少、想怎么做,才能找到生机。
对,她要冷静,快点冷静下来,快点……
“真之介先生,”简又神色平和地看向池真之介,“简向您问好,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简,”池真之介对简点了点头,侧头对旁边沙发上的灰原哀介绍道,“前些年我和加奈在各国忙碌的时候,简是留在家里照顾非迟的女执事。”
灰原哀听着池真之介平稳沉静的声音,抬眼看了看池真之介沉肃的面容,视线余角捕捉到池加奈盈着柔和微笑的双眼、池非迟侧头看她的平静正脸,心里突然平静下来,缓和了一下僵硬的神情,抬头跟简打招呼,“你好。”
曾经给狼狈的她一个藏身之所、一直认为‘别的孩子有的、我妹妹也要有’的非迟哥;会温柔拥抱她、缓声讲故事哄她入睡的教母;还有会因为自己不擅长跟小女孩相处、第一次跟她见面会心里紧张的真之介先生……
以组织那些人的作风,如果她是雪莉的事暴露,她身边亲近的人一个都跑不掉,在处理她的同时,之前和她待在日本的非迟哥也会被当成首先清理目标,其次是教母,最后是真之介先生。
按理来说,她和真之介先生昨晚才第一次见面,真之介先生不太可能会被当成主要目标,但组织说不定会担心妻子、孩子被害死的真之介先生有报复之心,以真之介先生掌握的财力、人脉,决心报复组织的话,组织会惹上麻烦,所以,组织很可能会决定将真之介先生也‘顺带清理’掉。
她不希望这三个人出任事,不管是谁都不可以!
在想到这些的一瞬间,她居然冷静下来了,笑是笑不出来的,不过,她也迅速想到了当前事态的关键。
如果组织是冲她来的,那么肯定是因为发现了她是雪莉,而组织没有直接行动,是不能确定她就是雪莉,还是想先潜入他们身边调查清楚、方便制订计划来下手?或是想调查一下池家的人知道多少、再来决定要清理哪些人?
现在有两种情况。
一是她已经暴露了,组织的人一定会杀了她,但她只要让组织知道池家三人对她的身份一无所知、也没有把组织的事告诉这三人,那么,池家的人就不一定会被组织当成目标。
池家有着真池集团、菲尔德集团、安布雷拉的掌权者,不管是她教母还是真之介先生,任意一人出事,必然会引来另一人的反击,而非迟哥是这两人的独子,就算有时候她都觉得这家三口人的关系似乎有点冷淡,但这两天接触下来看,教母和真之介先生还是很在意非迟哥的,一旦非迟哥出了事,那她教母和真之介先生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想不引起池家的反击,最好的办法就是池家三口一起杀。
可是那样一来,引发的经济动乱、民众的关注度,也足以让各国警察和情报部门加强调查,组织以后行动自由度也要受到影响。
以她对组织的了解,只要确定池家不知道组织的事、在她死后没有追查,那组织很可能只是对池家加强观察,至少不会在近期动手,会选择更隐蔽的方式,比如制造意外、一年两年清理一个人。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她要做的有三点。
第一:让组织的人确认池家三口对她的事毫不知情。这个很容易解决,因为她本来就没有说过,经得住组织的试探。
第二:确保在她死后,池家的人不会追查杀她的凶手。家里有人被害死,想让池家的人不追查,似乎有点不太可能,但她可以让‘灰原哀’以某个借口离开,以‘宫野志保’的身份死去,最好让那张和灰原哀相似的脸也一起毁掉,那样池家的人不用伤心,更不会去追查。
第三:她必须提前联系江户川和阿笠博士,让‘灰原哀’有恰当的理由离开池家,比如博士生病、她要赶回去之类的,在她死后,组织可能会用更隐蔽的方式对池家人下手,那就需要江户川在暗地里帮忙排除危机,以非迟哥的敏锐,再加上江户川有所警惕的帮助,她想应该没问题。
第二种情况,是组织的人不确定她就是血迹,甚至乐观一点想,组织的人出现在这里只是巧合,对方并没有发现她的身份。
如果是这样,那情况会更有利于她运作。
能想到她变成小孩子的人恐怕没几个,而她现在有合法身份,连出生证明都有,可以尝试着把组织骗过去。
实在骗不过去,她再用应对第一种情况的方式去应付,而在组织需要调查、确认她身份,会给她留出更多的时间来准备。
而不管是哪种情况,她现在都要好好伪装成一个八岁小女孩,就算组织已经发现了她,也能让组织知道——她在池家人面前伪装了自己、池家人很大可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在灰原哀迅速整理头绪时,简看了看那张酷似雪莉、却属于小孩子的面孔,神色柔和地低下头,“应该是我向您问好,艾莉丝小姐。”
池非迟看了看灰原哀平静如常的神色,很快收回视线。
他家妹妹已经冷静下来了吗?那就好……
第2045章 那年的女管家
"真之介先生,夫人,非迟少爷,艾莉丝小姐,莉迪亚向四位问好。"
莉迪亚也带着其他人低头问候。
“有简在的时候,每次都……”池加奈有些无奈,“都会很讲究。"
简双手依旧拢在身,语气和缓地对池加奈道,“抱歉,我昨天见到他们的时候,发现莉迪亚连问候礼仪也没有告知他们,所以提醒了一下,这样是不是让您感觉很困扰了呢?"
“没有……”池加奈微笑,“这样也好。"
池非迟在心里默默补充池加奈真正想说的话--你高兴就好。
看池加奈这模样,他就知道他家便宜老妈以前也没少被简念叨,
作为一个父母不在身边、佣人环绕的大少爷,是不是应该有各种漂亮女佣伺候,一醒来就能看到女佣们朝气蓬勃的面孔?
不好意思,在原意识体这里,那种情况是根本就没有过
当年池家夫妇离开日本之后,家里的老管家智先生留了下来,另外就是担任女管家的简。
智康先生是日本人,性格比较随和,还会去找森园家的老管家喝酒聊天,而简是纯粹的美国人,从年轻时候就进入了菲尔德家,那个时候的池加奈还是年轻小女孩,简所遵循的是他外祖母的规矩,或者说,那是英国老牌责族的规矩和礼仪。
那些规矩,包括但不仅限于
家里的未婚男性,来访的男客人住在一个楼层,所住的楼层不允许女佣随意过去,就算女佣需要打扫卫生,也要在他们出门之后,平时出入那些楼层的只有男佣。
当女主人不在家,只有男主人在家的时候,女佣同样不允许进入男主人房间,也不能单独跟男主人在一个房间里
反过来,如果是家里未婚女性,来访的女客人,也会住在一个楼层,那一区域不允许男佣随便过去,进出的只有女性。
简也是严格的规矩遵守者
他翻看过原意识体的记忆,就算是池家夫妇在日本居住的时候,如果池加奈出门了,只有池真之介一个人在家,他们身边就很少会有女佣出现,原意识体偶尔和池真之介在客厅遇到女佣,也有简站在女佣身旁,一脸顺从恭敬地……盯着。
池家夫妇离开日本之后,原意识体才渐渐发现这种“回避”现象。
睡醒了是男佣在照顾,在餐厅吃饭是男佣在照顾,出门、回家的司机和接送者全是男性,走在家里也很少会遇到女佣人……
如果不是简出现的时候会有女佣在身旁,如果不是在家里偶尔也能看到女佣的身影,当时还是小正太的原意识体都快怀疑自家妈妈离开时把女佣都带走了。
在七岁生日之后没多久,原意识体小正太向简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家里的女佣为什么都躲着我?
简解释了这些规矩,意识到小正太对男女两种性别已经有了足够的认知,开始替池加奈操心小正太的早期两性教育。
像是不能掀女孩子裙子……不是,那种事原意识体也做不出来
总之,简还是让找了一堆画本,让智康先生对原意识体解释了孩子是怎么诞生的、男孩子女孩子不能随意让人碰的部位,为什么不能掀女孩子裙子等等事情
原意识体十一岁左右时,简还叫上智康先生,说起某户人家的二少爷跟女佣结婚的事,跟他聊过"是否能跟家里女佣谈恋爱’这个问题。
记忆里,那是一个黄昏……
简双手拢在身前,和智康先生一起站在客厅沙发旁,注视着沙发上的小正太,神色郑重地有些严厉,“绝对不行!"
原意识体有些不赞同,“如果他们两个人真的很喜欢对方呢?就像电影里一样….简,你这种想法,小心让自己变成不通人情的老须固。
简缓和了神色,耐心地跟小正太解释,“如果他们真心相爱,那个女孩子可以离开家里,到外面去做别的工作,以不是这个家里的女佣的身份,跟他们家少爷在一起,家里的小姐和男佣相恋也是如此。”
原竟识体小正太刚了解男女感情,明显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一方离开家里就能相恋了?为什么?”
“两人生活在一个家里、以佣人和主人的身份去谈恋爱,很难诞生一段健康的感情,而如果一方利用以上对下的姿态去引诱压迫,或是另一方利用了解和时机来趁虚而入,那都是很卑劣的行为,"简限里映着小正太若有所思的神色,语气放得更加和缓,“要是两个人真心相爱,为了他们更长远的未来,就算一方需要暂时离开这个家、自己到外面生活,也会甘之如饴,另一方也不会因为没有天天在一起而改变心意,这样一起创造的未来,对他们,对他们家里人都好,而要是他们两个人无法坚定地走到一起,那么,说明他们的恋情本来就存在问题,分开也是早晚的事。"
他现在想来,这种规矩虽然缺乏灵活性,但确实是很好的处理方式
对于两个人来说,如果对彼此的感情足够深,一方暂时离开家里也确实不是大事,当佣人离开那个家之后,就会是“少爷/小姐的朋友’或者男女朋友身份,有利于建立双方平等的恋爱关系
而对于两个人的家庭来说,在两个人结婚的时候,也可以说"他们是那孩子在家里做女佣时认识的’,再加上一句"她是一个细心体贴的好孩子’,怎么也比"他娶了自家女佣’好听得多
那天谈到最后,简就告诉原竟识体:如果有家里的女佣破坏规矩,显得很奇怪一定要告诉她或者智康先生。
第二次谈到这类话题,是在原意识体十四岁的时候
当时,有一个年轻女佣不守规矩、频频出现在原意识体住的楼层,原意识体在餐厅吃饭时,那个年轻女佣也一直在旁边晃啊晃,原意识体回家时,还会看到那个女佣在院子里跟人嬉笑着路过,
原意识体那个时候被同学孤立已久,也不怎么爱关注别人,一心期待着上高中之后去哪个学校、处境会不会有所变化,偶尔还会苦恼一下自己父母新年又没有回家,没怎么注意到那个女佣。
不过,每天都叮着那个家的简发现了
某一天下午,原意识体在餐厅吃完晚饭,简让其他佣人离开,说到了那个女佣的事,和智康先生又说了一次"是否能跟家里女佣谈恋爱’的问题。
“我找她谈过,她说了很多,但她不愿意辞去女佣的工作,”简迟疑着,眉头皱了一下,“说是……担心以后没法见到您……
原意识体也明白为什么要一方离开的原因了,国中时又在学校里经历过“被女孩子散播谣言’的事,冷漠地做了决定,“让她走,不必让她再见到我。”
潜台词:也不用让我再见到她
简怔了怔,很快回神,“我原本还想晚一点联系夫人,跟夫人商量一下辞退她的事,不过,既然您已经这么决定了,那我就不去打扰夫人了。
原意识体:“…..…"
失算了,早知道简要联系老妈,他就该犹豫一下的!这一次谈话就这么过去了。
事后原意识体也听说过一些那个女佣的事,女佣被辞退后似乎也去过家里,不过简确实没有让那个女佣再出现在原意识体面前。
第三次谈到这类话题,是原意识准备搬出去一个人住的时候,简一副我好担心我家少爷被女人骗了’的态度,又叮嘱了不少关于男女恋情的事情。
他觉得简是白担心了,原意识体那个时候精神状态就已经不对劲了,大脑里根本没搭那根弦…
咳,总之,简不仅是照顾他的人,同时也有监督、警示、指导的责任
说起来,原意识体在六岁时,因为父母的离开,似乎提前进入了叛逆期,做了不少任性胡闹的事,有一段时间总是找借口发脾气,家里的东西砸了一堆又一堆,但从来没有在男女问题上犯讨错,也多云了简盯得紧
也是在那段逆反时期,原意识体胡闹弄伤了自己,还不小心弄伤了智康先生,简第一次板起脸,用声调不高却严厉的语气,跟原意识体说一-“如果您变成蛮不讲理的孩子,不光是夫人和真之介先生,大家也会对您失望的’
事后,原意识体洗心革面、不再闲腾?不,原意识体很愧疚得跟智康先生道了掀,下一次该怎么闹还是怎么闹,
简也有的是办法--我不发脾气不发火,您胡闹我就念叨,念叨到您受不了,您要么接受教育要么发火砸东西,等您想砸的东西砸完了,我一边收拾一边念叨,收拾好了还继续念叨,您躲回房间也没用,等您下楼我就念叨,就算您不下楼躲着我,我让智康先生去您房间里找您念叨··
原意识体的逆反期开始得早,过程艰辛,最后也没能翻出多大浪花来
唯一让简没法应付的,大概就是九岁那年他接管了身体,给简来了一套"帮忙调查加帮忙清理’一条龙服务,那个时候简大概是觉得“我家少爷疯掉了’;以及那年同样是他接管了身体,偷熘出门杀了人,简大概会想到“我家少爷果然疯掉了’,或者"我家少爷更疯了’。
简就像原意识体另一个母亲?
不,简从来不会去参加原意识体的班级会议,在原意识体八岁之后,也恪守着不踏入那一层楼的规矩,更不可能有哄睡之类的事情发生,甚至连亲子家庭作业的“拥推母亲’,简也不会同意自己作为代替者,并日会提醒一句"这不会规矩’。
所有池加奈该承担的职责,该享受的来自孩子的依恋,简都会避开,本分得近乎冷酷,却也将女管家该做的工作完成得很好。
第2046章 冰与火
简对池加奈笑了笑,“那么夫人,要现在开始挑选礼服吗?”
池加奈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相机,“在那之前,能不能麻烦你或者莉迪亚,来帮我们拍一张家庭照呢?”
简和莉迪亚对视一眼,主动出声道,“就由我来吧。”
“麻烦你用这部相机,”池加奈把相机递给简之后,环顾四周,“小哀想在哪里拍照啊?”
“在壁炉前怎么样?”灰原哀探头看着壁炉,“会比较有意境。”
本来就是为了配合灰原哀的想法才拍照,其他三人自然不会有意见,起身走到了壁炉前。
简拿着相机,走到正对壁炉的位置。
莉迪亚就带着人,把礼服从防尘袋里取出来,进行检查。
池家四人很快确定了拍照的位置。
池真之介和池加奈坐在两把椅子上,膝侧相对,却也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灰原哀被池加奈抱起来,放在靠近池真之介一侧的腿上。
池非迟则站在池真之介椅子后方,和灰原哀一样在靠中间的位置。
这么一来,就是池真之介、池加奈在两侧,池非迟和灰原哀靠中间,一人站在椅子后,一人被池加奈抱着,整体亲密又和谐。
灰原哀借着拍照要看前方的机会,观察着简、和简身后忙碌的佣人们,藏住眼底的凝重。
组织的气息似乎在这栋房子里堆积、发酵,变得越来越浓郁。
不过,到底会是谁呢?
“要把大熊猫也拍进去吗?”简转过头,看着眼巴巴趴在沙发上的团子、非墨、被池非迟丢在那里的非赤,“还有其他动物,把它们安排进去,应该会让拍下来的照片看起来更有生机。”
“我有其他宠物不在这里,”池非迟道,“如果只带它们,对其他宠物不公平。”
团子一听池非迟这么说,拿起吃了半截的嫩竹,在沙发上躺平啃竹子。
非墨和两只乌鸦跳到茶几上,低头在杯子里喝水。
非赤爬到团子头顶盘了一圈,看着团子慢吞吞啃竹子。
如果它们跟主人拍了照,无名和非离知道了,肯定会有难过失落、羡慕嫉妒的心情,这么一想,它们也不期待拍照了。
照片以后可以再拍,小伙伴的心情要考虑到。
简听池非迟这么说,发现一群动物又好像不感兴趣的模样,没有坚持,举起相机看着画面中的四人,视线停留在灰原哀的身影上,“好吧,那么请四位看着我这里……”
很多年前,她伪装成路人帮忙放风时,曾看到过被组织的人接上车的雪莉。
镜头下小女孩的那一张脸,不仅很像长大之后的雪莉,和雪莉小时候更像,几乎一模一样。
以年纪来算,雪莉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孩子,会是雪莉的亲戚吗?或者碰巧长得很像?
“咔擦。”
相机快门被按下,简提醒四人不要动,又拍了一张作为挑选时的备用照片。
“咔擦。”
“Ok,”简放下相机,低头看着拍下来的照片,“看上去比刚才那一张好一些,还要拍别的照片吗?”
池加奈低头问怀里的灰原哀,“小哀,还要拍吗?”
灰原哀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一张就好,我想等以后出去玩的时候,再拍一些有其他风景的照片。”
池加奈把灰原哀抱下去,起身走上前,接过简递来的相机,蹲下身和灰原哀一起看照片。
照片上,池加奈脸上带着温柔婉约的微笑,灰原哀也尽量把目光放得柔和,两人看上去倒是挺像那么回事,不过……
池真之介没笑。
池非迟没笑。
父子两人神情冷淡地看着镜头,姿态还算闲适,却也有着沉肃气息,和另一侧神态柔和的池加奈、灰原哀形成鲜明对比。
池加奈看着照片,觉得割裂感强烈,又担心灰原哀失望,假装若无其事地评价道,“很有艺术感哦,我看这张照片完全可以称作……冰与火。”
灰原哀本来也没指望池真之介、池非迟能笑一笑,她的要求不高,能拍张照片就不错了,只是听池加奈这么一说,再看照片的感觉又不同了。
照片左右两半的风格对立之余,居然又因四人的距离而显得融洽,再加上刚下过雨,窗外光线昏暗,靠屋里不算亮的电灯照明,四人又身处英式复古风格的环境里,照片看上去十分有质感。
如果搭配上《冰与火》这个名字,这张照片看上去就像艺术家精心创作的油画一样。
仅提出一个名字,就让有违和感的照片变成艺术品,她家教母的艺术天赋很惊人,应该有着‘一笔点睛、扭转乾坤’的水平了吧。
池非迟和池真之介对看照片不感兴趣,面无表情地从两人身旁飘过。
池真之介找莉迪亚确认自己晚上穿的衣服,带着衣服上楼试穿。
池非迟没急着离开,站在沙发旁和简叙旧。
“简,这些年你一直在英国吗?”
“不,非迟少爷,”简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您搬出去一个人住之后,家里年轻的佣人们有一部分到了英国,替夫人管理其他地方的房产,也有一部分人去做了自己想做的工作,我当年就想去风俗不同的地方看一看,这些年我一直在各国旅行,去了不少地方呢。”
池非迟心里猜测简这些年估计没少执行组织的任务,又问道,“智康先生呢?”
“前两年,他跟他太太也在各国旅行,我们偶尔还会向对方分享旅行心得,”简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带上些许落寞,“不过您也知道,他的心脏早些年就不太好,今年年初的时候,他就已经过世了。”
“是吗……”池非迟垂下眼眸,捕捉着心里闪过的一丝情绪波动。
原意识体这一生不长,其中智康先生在原意识体生活中占据了很大的篇幅,比简都多出不少。
他每次翻到那些跟智康先生有关的记忆,所能感觉到的情绪大多是——安心,踏实。
骤然听说那个老管家已经去世了,他内心深处有一抹愁绪迅速出现,又很快消散。
太久没有感受到‘悲伤’这种情绪,他不太确定这种不算剧烈的情绪波动、算不算是为智康先生而难过……
“您不必太难过,”简以为池非迟有些感伤,重新打起了精神,轻声安慰道,“智康先生这两年陪着他太太去了很多地方,完成了年轻时候对他太太的承诺,他去世前后,他的太太、孩子们一直陪在他身边,而他去世时,也没有受什么罪,他太太都感慨过,智康先生这一生很幸运呢……”
灰原哀站在一旁,低头看着相机,留意着周围的谈话声。
叫简的女佣在跟非迟哥叙旧,那边,莉迪亚和其他年轻女佣在讨论他们晚上的礼服,暂时没有谁比较奇怪……
“三套礼服,你选择自己喜欢的那一套就可以了,我陪你过去看看……”池加奈发现灰原哀走神,唤道,“小哀?”
“抱歉,”灰原哀回神,想到自己居然在池加奈认真说话时注意别的事,脸上露出几分歉意,仰头对池加奈道,“教母,我想先把相机送回房间里,再下来挑衣服。”
“这样吗……”池加奈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在楼下等你。”
灰原哀拿着相机走向楼梯口,感觉一道有着组织阴冷气息的目光在自己背上停留,当即头皮一麻,忍住了扭头看的冲动,保持自然从容的姿态上了楼梯。
二楼,主卧房间隐约传来真之介先生和年轻男佣的低语。
三楼静悄悄的,走廊间空无一人,房间门也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上楼来打扰她……
进了自己的房间,灰原哀反锁了门,把相机放在桌上后,有些神经过敏地把屋子里检查了一遍,才拿出手机,拨了阿笠博士家的座机号。
“嘟……嘟……嘟……”
等待电话接通的时间,已经足够灰原哀脑补‘阿笠博士会不会已经被组织抓走了’等等情况。
好在,阿笠博士很快接了电话,“喂,你好,这里是阿笠家……”
灰原哀判断了一下,见阿笠博士语气正常,出声打断道,“博士,是我,我是灰原。”
“小哀?”阿笠博士有些意外,“不是刚刚才跟你通过电话吗?”
“那些等一会儿再说,”灰原哀道,“江户川现在还在你那里吗?”
“你找新一吗?”阿笠博士回道,“他今天会来我这里,除了担心你走之后我不适应,也是为了拜托我在网络上找一下有没有其他黑色怪物出现的事件,我们刚刚还在用电脑看网络论坛,你怎么突然想着找他啊?出什么事了吗?”
“博士,麻烦你让他到电话旁来一下,顺便打开免提。”
“啊?那你等一下……”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没多久,柯南的声音响起,“灰原,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遇到了组织的人。”灰原哀压低声音道。
静……
两秒后,电话那头才传来阿笠博士惊愕的声音,“什……什么?”
“灰原,你说你遇到了那个组织的人?”柯南语气急切,“到底怎么回事?是现在吗?对方现在还在你周围吗?”
“之前我在电话里跟你们说过,我们下午要去拜见伊莎贝拉女王,顺便参加晚宴,”灰原哀镇定道,“在我挂断电话出门之后,莉迪亚带着一群佣人,把我们晚上要穿的礼服送到家里,就是在佣人们进门的时候,我感觉到了那些家伙的气息。”
“你是说,那些佣人里有那个组织的人?”柯南声音变得沉重起来,“能确定吗?”
“绝对不会错,”灰原哀笃定道,“我冷静下来之后,认真感觉过那股可怕的气息,绝对是那个组织的人,而且一直存在于屋里。”
“你能确定那个人是谁吗?”柯南又问道。
第2047章 灰原哀:我被逼急了
“我还不确定到底是谁,”灰原哀回忆着进门的佣人们,"人太多了,其中莉迪亚、艾玛、两个年轻男佣上次跟我教母去过日本,除了他们四个人之外,还有我之前没见过两个年轻女佣,和以前在日本做非迟哥女管家的简女士。"
在两人聊天之时,阿笠博士也从惊吓中回神,出声问道,“小哀,你之前见过莉迪亚、艾玛和两个年轻男佣,那个时候你没有从他们身上感觉到那些人的气息,那么,现在可疑的就是今天第一次见的那三个人,对吗?"
“他们三个最有可能,”灰原哀道,“但也不一定,如果是那个女人也来了英国的话,她可以伪装成任何一个人,也能帮别人伪装成某个人。’
"莉迪亚应该没有问题,"柯南思索着道,“你上次见到莉迪亚,她身上没有那些家伙的气息,而她是陪伴加亲夫人很多人的贴身女佣,如果她被人掉包了,加亲夫人很容易察觉到异常,冒充她的风险太大了,那些家伙应该不会做这个选择,至于那位简女士……”
“非迟哥上高中之后,就一个人搬到杯户町公寓去住,我上楼打电话之前,非迟哥和简还在叙旧,简说她这几年在各国旅行,"灰原哀冷静分析道,“既然之前在各国旅行,那么,口音稍微发生变化也不奇怪,而非迟哥有四年左右没有再跟她见面一些小习惯发生改变也不会很奇怪,另外,她已经五十岁左右了,如果被问到以前的一些事,也能用"我这两年记性变差,记不太清了’来敷衍过去,也就是说,我们没法像莉迪亚一样排除她的嫌疑。"
“是啊,”柯南道,“而且,就算在不被人替换的情况下,和你今天第一次见面的她也有嫌疑,情况有点麻烦……
“还有一个说不上算是麻烦、或者算是好事的消息,"灰原哀想到自己上楼时.停留在自己背上的视线,笃定道,“对方已经发现我并且起错了!刚才在一楼的时候,教母拜托简帮我们拍家庭照,那些佣人也在客厅里,当时我就能感觉到一道危险的视线不时停留在我身上,在我借口要回房间放相机、走楼梯上楼的时候,对方也盯着我的背看了好一会儿。"
柯南听灰原哀这么说,替灰原哀捏了一把冷汗,“认…--认出来了?难道那个人以前在组织里见过你吗?"
"这就是关键所在,”灰原哀道,“我当初留在组织的照片资料,是我成年之后拍摄的。如果对方看到的是那一张照片,仅赁相同的发色,建色等特征,应该很难想
到我会是雪莉酒,能一下子认出我来的人,之前就有一个------"
“匹斯可!”柯南沉声接过话,“我记得你说过,匹斯可认识你的父母,也知道你小时候的长相,如果你在英国遇到的那个人和匹斯可一样,一下子就能认出你来那么,对方应该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待在组织里了,至少在组织里待了十三年,这样的话,对方的年纪不会太年轻…--"
"不过,也有可能是和小哀一样,对方从小在那个组织里长大,不是吗?”阿笠博士道,"那样的话,对方也可能和小哀的真实年纪差不多啊。"
柯南有些发愁,“这么说也对…--"
"不,博士,”灰原哀果断否定了阿笠博士的猜测,“我是从小在组织里长大的人,但是我知道的、见过的核心成员并不多,如果不是必须要接触的情况,大家根本不会有所来往,就算联系,也是通过电子邮件,而不会直接见面,我在七八岁的时候,虽然不是正式的组织成员,但因为我父母是曾经是组织里重要的科学家。我也表,了药物研究天赋,所以,能在那个时候就见过我、知道我背景情况的组织成员,其实并不会很多,只会是那个时候已经获得那一位信任、并且在组织里有一定权利的人,那样的人,在十多年前,至少也得有二十岁吧。"
“那么,你遇到的那个组织成员,年龄应该是三十五岁以上,"柯南连忙问道,“有几个符合这一点的人选?"
“排除掉莉迪亚的话,就只有简了,当然,前提是他们之中没有谁被替换掉,"灰原哀道,"所以我才说这是麻烦的发现,对方是一个加入组织至少十多年的人,危险程度很高,但相对来说,这也是好事,我只需要隔开其他人去接触一下简,就可以排除掉很多情况了,如果我在简身上没有感觉到组织的气息,这里就没有年龄相符的人,说明对方是用替换某个人的办法潜入了这里,不太可能被替换的莉迪亚、已经被我确认过的简排除之后,其他都有嫌疑,而如果我在简身上感觉到了组织的气息,那就可以一下子锁定对方了。
“等、等等……”阿笠博士忙道,“小哀,你想跟简单独接触?如果她是那些人的同伴,那你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柯南也觉得奇怪,“是啊,灰原哀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平时不是躲那些家伙都来不及吗?今天怎么会…---
“今天的情况不一样,以前是他们没有发现我们,我不想你追上去,反而引起他们的注意,”灰原哀说着,侧头夹住手机,腾出双手,放倒了立在衣柜前的行李箱,拉开了拉链,“但今天不一样,他们已经找上门来了,现在就在楼下,和非迟哥、我教母、真之介先生在一起,如果我不做点什么的话,大家都会有危险的。"
柯南沉默了一下,“灰原…---你不会是想自己引走那个人吧?"
"你是担心我会去送死吗?”灰原哀翻着行李箱里的东西,“如果我是雪莉的事情暴露了,和我关系好的人,一个都逃不掉,包括池家的人,也包括收留了我的博士、和跟我关系不错的你,就算我自己去送死也无济于事,只会加快大家的死亡,更何况,对方就算觉得我和雪莉小时候很像,也不一定会想到雪莉变成了小孩子,对吧?
柯南松了口气,但还是觉得灰原哀今天冷静、乐观得很奇怪,“呃,确实是这样没错……"
"放心吧,我不会那么慢,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先把情况确认清楚,"灰原哀把翻出来的小物件放到地板上,“对方是谁、到我们身边来有什么目的、对我是雪莉这件事有着什么程度的判断……我忘了带户籍证明,不过我的护照是合法的,另外,我上次用药剂保存了格蕾丝的几根头发,因为想着到英国来说不定能遇到可以检测的机构,所以也带过来了……总之,我会一边悄悄把情况了解清楚,一边试着让对方消除对我的怀疑,你们也留意一下住所附近有没有人监视。尤其是博士家附近,如果组织已经确定我是雪莉酒的话,我想他们不会仅在英国行动,同时,我居住一段时间的博士家,他们也会在附近安排人进行监视、调查博士家的事,那边就交给你们,你想办法去探一探附近的情况,然后把你的答客告诉我,这样有利于我判断自己的处境,然后做出相应的准备。
"啊……”柯南有些恍忽,很快声音含笑道,“知道了,灰原,真的很厉害啊….…克服了对那些家伙的恐惧的你。”
“多谢你的夸奖,不过这一次我是被逼急了吧,"灰原哀看着放在地板上的东西,又说回正题,“面见女王之后的晚宴,礼服穿起来应该会很麻烦,我也会选择最难穿的一件,到时候想办法拜托简跟我到房间来帮我穿礼服,两个小时内,我会试穿好礼服并日支走她,到时候我会再联系你,把我这边的答家告诉你,而如果两个小时后我没有联系你的话…江户川,拜托你打电话给非迟哥,想办法让他带着我教母和真之介先生到安全的地方去,比如让他们到警察局去。"
"小哀,要不要让非迟帮忙呢?”阿笠博士忍不住道,"你一个人行动的话,还是太危险了,而且非迟他们不知道情况的话,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没有防备心,万一…
“绝对不行,"灰原哀道,“你们还不明白吗?组织需要清理的人,只有我这个叛徒和可能知道组织事情的人,池家人是两个集团、一个大型公司的掌权者,杀了他们会惹来麻烦,组织怎么也要犹豫一下,如果调查、确认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组织不会对他们下手的,他们不知道情况,反而更加安全。"
阿笠博士还在犹豫,“可是这样的话,你-----"
“博士,你们好歹对我多一点信心吧,如果已经被他们盯上了,说不定外面已经有狙击枪口对准了这里,身手已经发挥不了多少作用了,现在重要的是头脑,”灰原哀故意不提及池非迟的头脑,就像之前说“组织不会对他们下手’的笃定语气一样,都是为了让阿笠博士和柯南放心,另外就是别乱来,“而且现在跟非迟哥他们解释我变小的事、解释我身后的麻烦,一时半会儿很难让他们理解,他们未必能知道那些人有危险,江户川跟组织的人交手那么多次,才变得谨慎起来的吧。我也比较担心非迟哥低估了他们的危险程度……在这个重要关头,按我的计划来,可以吗?"
“我知道了,”柯南叹了口气,语气很快坚定起来,“就按你的计划来,一会儿我负责观察博士家附近的情况,两个小时之后,应该可以初步确认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到时候我们再联系,把情况确认清楚之后,再去决定下一步还怎么办。
“那么我先挂电话了。
"灰原……你自己小心!"“我会的。”
挂断电话,灰原哀把地板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一部分塞进衣服口袋里,一部分放置在房问里隐蔽又方便自己童到的地方。拉上行李箱拉链之后,才开门出了房问,
得益于非迟哥的'准备教育’,她这一次来也带了一些应急的东西,像是瓶装辣椒粉之类的…-
虽然用辣椒粉打人听起来很幼稚,但非迟哥当初也说过了,适合自己用的武器就是最好的,对于这具小孩子身体来说,拿不到枪的情况下,用刀子、用棍子远不如用瓶装辣椒粉好。
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只要看准时机好好利用,就算他们被包围了,说不定也能冲出一条生路来。
第2048章 代号玛歌!
一楼,客厅。
莉迪亚把晚礼服全部收拾了出来,女式裙装都用衣架挂了起来。
池加奈见池非迟和简还在叙旧,笑了笑,先去检查自己晚上要穿的礼服。
“去年我还在法国游览了不少地方,没有去太有名的景点,偶尔会选一些清幽的小城住上两天,”简微笑着道,“对了,我还去看了法国的葡萄酒庄,您知道玛歌葡萄酒吗?”
“那种色泽近乎黑色、乍一看像墨水一样的葡萄酒,”池非迟看着简道,“我临搬出去那一年,大家决定最后聚餐的那个晚上,晚餐时有玛歌葡萄酒。”
简脸上流露出些许惊讶,“没想到您还记得……”
“颜色很特别,果香厚重浓郁,”池非迟道,“想忘记都难。”
“那一晚的葡萄酒,可都是我从朋友酒窖那里买过来的精品葡萄酒,当然,酒水开销也是从夫人给的生活费里支付,”简笑了起来,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脸上微笑依旧,不过眼里透出些许锐意,让眼窝本来就深的双眼显得有些阴郁,压低声音道,“有这么让人印象深刻的酒作为代号,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池非迟对组织成员这种‘一秒阴暗脸’的变化见怪不怪,看了看简的神色,用很轻的声音道,“你也很有意思。”
“在英国这段时间,我是您的助手,除非那一位有别的安排,否则不会有变化,晚一点我们再联络,”简又用压根的声音迅速说了一句,抬眼看着站在身前的池非迟,发自内心地用正常音量感慨道,“我还记得您是小不点时的模样,一转眼长成和我一般高的大男孩,现在居然已经比我高出一个头了,也难怪我这几年会感觉时间过得越来越快……”
“你今年……”池非迟心里默算了简的年龄,“才49岁,没理由发出老人家一样的感慨。”
他都穿越过来这么久了,以这个世界的时间来算,才过了不到半年,时间过得快吗?
“我也介意别人提我的年纪、介意别人说我快成老太太了,”简笑道,“不过非迟少爷是个例外。”
“算是特权吗?”
“当然算,不过非迟少爷对其他女士还是要注意哦,绅士不会当着一位女士的面说她年纪大……”
在两人随意瞎扯、假装叙旧叙得很投入时,灰原哀也到了一楼,没来得及多看聊天的两人,就被池加奈叫去挑衣服。
简看到灰原哀到了,主动出声道,“您应该去试一下衣服,我也得去帮忙了。”
池非迟点了点头,走到沙发旁。
躺在沙发上的团子翻过身,伸前掌抱住池非迟的腿,爪子不小心把池非迟的裤子呲啦划了一道口子。
灰原哀:“……”
池加奈:“……”
莉迪亚:“……”
池非迟:“……”
养大熊猫当宠物,可能也就是比较费胳膊、费腰、费裤子吧……
团子一怔,看了看池非迟僵住的脸色,又低头看了看裤子上的裂口,伸爪子试图帮忙扒拉一下。
“呲啦……”
池非迟立刻抓住了团子的熊掌,防止那道口子被撕得更大。
池加奈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晚上要穿的礼服……”
池非迟松开手,用警告的目光看团子,“如果下午它再乱来,就把它关进笼子里。”
团子一半心虚一半不满地低声哼唧,翻身重新躺回了沙发上。
“真是调皮又可爱的小家伙,”简笑了笑,对池加奈道,“我来帮忙,非迟少爷也该去试衣服了。”
留在客厅的一个男佣抱着衣服上前,“非迟少爷,衣服都已经准备好了。”
男式礼服没得挑,拜访女王时穿的大礼服,都是黑色燕尾服、黑色长裤、白马甲和白衬衫。
池加奈已经选择了穿起来舒适、适合冬天又有质感的布料,大小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池非迟要做的只是去试一下、看看整体或某个细节有什么问题,当即就和拿衣服的男佣去了楼上。
池加奈给自己准备的礼服也只有一套,在那种场合中,女式礼服也需要足够庄重,不仅没有露背露肩,还避免了一些会显得繁杂的轻纱修饰。
小女孩的礼服标准更加宽松,只要适合小孩子、保持着英国传统‘女裙过膝’的规矩,选择性多一些,不管风格是活泼热情还是优雅内敛,不管设计是简约还是繁复,都不会有人在意。
所以……
池加奈兴致很高地帮灰原哀预留了三套,等灰原哀自己选一套最喜欢的。
灰原哀很快选定了一条白色公主裙。
为了让裙子飘逸,那条裙子的布料看起来轻盈又脆弱,拉链在背后,如果没有人帮忙拉上拉链的话,很容易让裙子损坏,而且袖子和裙摆也需要有人各角度帮忙整理。
这种一个人搞不定的礼服,就是她想要的。
池加奈对三套礼服都很满意,见灰原哀很快挑出一套,为避免自己选择困难而高兴,“小哀穿起来应该会像小天使一样。”
“我没有穿过这种风格的礼服,想试一试。”灰原哀回答着,心里却在琢磨怎么让简去帮忙而不显得反常。
莉迪亚打量着礼服的宽松拼纱长袖,“这套礼服,整理的时候要细心一点……”
“让简去吧,”没等灰原哀开口,池加奈就向简投去期许的目光,“对于怎么搞定设计繁复的衣服,简比较有经验。”
简点头答应下来,“没问题,夫人。”
灰原哀心里松了口气,带路去了自己在三楼的房间。
不过很快,她又发现想单独跟简待在一个房间不容易,一个负责拿鞋子的年轻女佣一直跟着,明显是打算给简打下手。
好在,灰原哀中途提到出门时想要一件御寒外套,年轻女佣脸色变了变,连忙下楼去拿外套。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之后,灰原哀手心渐渐渗出冷汗。
和组织那些人一样的恐怖气息还在。
而且大概是因为年轻女佣离开了,简在她身后帮她拉拉链时,盯着她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
她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那道不确定是不是猎物、正在巡游审视、似乎随时可能爆发的危险视线。
那个有着组织恐怖气息的人,是简!
简蹲在灰原哀身后,看着眼前女孩茶色的短发,心里存疑,动作仍不紧不慢地帮灰原哀拉上了背后的拉链,又帮忙整理裙摆,“虽然在车里和在女王宫里都不会太冷,但小孩子确实需要注意保暖,不小心感冒会很麻烦……是我疏忽了,没有让她把外套带上来,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选好……”
灰原哀尽量放松身体,也努力忽视着自己手脚的冰凉,“她随便拿哪一件来都没关系,教母挑的礼服都很好看,外套也是一样。”
“话是这么说,不过拜见女王、晚上的晚宴都是很重要的事,我希望您能以最美好的样子出现在大家面前……”简细心帮灰原哀把轻纱层叠的裙摆整理好,起身走到穿衣镜前,“好了,您过来看看吧。”
灰原哀走上前,看着镜子里一身白裙的自己。
如果不是为了挑一条穿起来最复杂的裙子,她还真不会白色,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都有些陌生了。
“我觉得加上裙撑会显得太过华丽,有喧宾夺主的嫌疑,而且如果伊莎贝拉女王陛下邀请你们去喝下午茶时,有裙撑的裙子也不方便落座,”简站在穿衣镜前,看着照镜子的灰原哀,微笑道,“我认为这样就很好了,纯真清新又不会太华丽,您觉得呢?”
“这样就很好了。”灰原哀点头,看了看简的笑脸,心情有些微妙。
她没想到自己叛逃之后,还会有跟组织成员和谐相处的一天,哪怕这种和谐可能只是表象。
她没有从简脸上察觉出敌意,好像她之前感觉到的、紧盯着她的那道冰冷视线是错觉,足以说明这个女人的城府很深。
“您的发型……看起来很好,”简转身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把木梳,转头对灰原哀道,“短发也很方便打理,我想不需要再考虑别的发型,稍微打理一下,保持自然就很好了。”
灰原哀看了看简手里的木梳,没有多迟疑,走到梳妆台前,双手拉着裙摆,一脸为难地看着凳子。
“啊,抱歉,是我疏忽了,”简把木梳放回梳妆台上,弯腰朝灰原哀伸手,“我来抱您,可以吗?”
“好的,”灰原哀朝简伸手,“谢谢你。”
“您不用太客气。”简笑了笑,弯腰抱住灰原哀,把灰原哀抱到凳子上,又重新拿起木梳,“裙子皱了也没关系,一会儿我会再帮您整理的。”
灰原哀乖巧点头,在简转到身后帮忙梳头发时,放在身侧凳子上的右手微微移动,手指够到了黏在凳面背后的胶带,心里松了口气,默默盯着镜子里简的一举一动。
不管简提出帮她梳头是不是别有用心,她都要做好准备,一旦发现简拿了她的头发,就想办法制造机会,把头发替换成格蕾丝的……
“您会不会觉得我很啰嗦?”简垂眸盯着灰原哀的头发,确实有拔几根下来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她是想确认一下,艾莉丝小姐和雪莉有没有联系,不过艾莉丝小姐和雪莉年龄相差十岁,宫野夫妇早就死了,艾莉丝小姐也不可能是宫野家的三胎,她也怀疑只是巧合,正好世界上有长得那么像的两个人……
还是隐蔽一点比较好。
第2049章 简:我会不会很啰嗦?
梳子一下一下缓慢梳过灰原哀的头发,不管是帮忙梳头的简,还是坐在凳子上的灰原哀,都觉得十分煎熬。
灰原哀:“……”
简动手拔她头发了吗?
好像没有,那简到底想什么时候动手?
简:“……”
忍住,忍住,等一个不会被发现的机会。
灰原哀:“……”
简到底要不要拔她头发?
不会是已经拔好了吧?
简:“……”
时机呢?再不抓紧时间,头发都快梳好了。
“嗒……嗒……嗒……”
外面走廊传来鞋跟接触地面的声音,似乎走得很急。
简:“……”
机会来了。
灰原哀:“……”
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简还不动手拿到她的头发,她必须考虑‘简已经偷偷拔过’的可能,最好主动出击。
咔哒一声后,门被猛然推开。
简故意手一抖,让木梳梳齿绕上两根发丝,迅速拽断。
年轻女佣怀里抱着三件外套,快步进门。
简皱了皱眉,“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
年轻女佣连忙在一旁站直身,“抱、抱歉……”
“算了,”简看了看年轻女佣怀里的外套,低头把木梳梳齿上的两根茶色头发取下来,顺手放进围裙前的口袋里,这才把木梳放回梳妆台上,俯身对灰原哀道,“艾莉丝小姐,我们试外套吧?”
女佣围裙前的大口袋,本来也是为了代表装东西而设计,平时口袋里除了装可能用到的东西,也可以像简一样,把一些散落的头发先收起来、保证屋子足够整洁,所以简的动作很合理,也做得很自然。
“好……”灰原哀假装没看到简的举动,再次朝简伸出双臂。
简再次笑了笑,弯腰抱灰原哀。
她怀疑自己想多了,雪莉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满是依赖的可爱举动?
灰原哀借着简抱住自己的时机,右手手指摸到了凳子下黏着的胶带,轻轻撕下,把上面黏的几根头发取了下来,夹在中指与无名指之间,又迅速用胶带光滑面朝内、裹住食指,再把右手悄悄伸进简的围裙口袋里。
先用手在围裙大口袋里、尤其是底部晃一晃,让她的头发被食指上的胶带黏住,再把夹在中指与无名指之间的、格蕾丝-艾哈拉的头发放进去……
迟疑了一下,灰原哀把藏在袖子里的袖扣窃听器也丢了进去。
一切动作在两秒内完成,灰原哀缩回右手时,摸到了食指胶带上的几根头发,心里松了口气。
这样做也不是万无一失,万一胶带没有把她的头发全部黏走,那等简检验过所有头发之后,也会心存怀疑。
不过,用胶带来黏头发已经是最实用的方法了,只要老天爷不故意为难她,应该不会把她的某根头发遗落在简的围裙口袋里。
简没有察觉异常,把灰原哀放到地面上时,感慨道,“非迟少爷在六岁之后,就不会对别人做出这种举动了,就算礼服再麻烦、椅子再高,他也会坚持自己来,不愿意让智康先生或者男佣抱他……”
“这样给你添麻烦了吗?”灰原哀假装纠结地问道。
如果不是为了掉包头发,她想她也不会做出这种举动。
“不……”简抬眼看着灰原哀,微笑着道,“被依赖很不错,让我心情……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灰原哀想到简是照顾池非迟多年的女管家,心情也有些微妙起来。
她倒是希望真正的简被人替换掉了,而眼前的简只是在陪她演戏。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她的对手会是一个照顾非迟哥多年、非迟哥可能也对对方有所依恋的人。
“不过,这也是我的职责,您需要我,我才有发挥的余地,”简说着,直起身,转头看着年轻女佣怀里的买套,“白色的裙子就搭白色短外套吧,虽然进屋之前都要脱下来,但颜色也不能太突兀,而长外套又可能会压皱裙摆……抱歉,我会不会显得太啰嗦了?”
“不会,你的提议都很好,”灰原哀顿了顿,试着弄清楚简和池非迟的关系算不算亲近,“教母说,你前几年一直在日本照顾非迟哥,他说过你啰嗦吗?”
“说过不止一次呢,”简从年轻女佣那里接过白色外套,蹲下身帮灰原哀穿着,神色透着些许无奈,“夫人年轻时候也说过,我总是喜欢念叨她,非迟少爷在小时候说过很多次,不过长大一些之后,他就开始当我没有啰嗦,可以若无其事地无视掉我。”
“你们相处了那么多年,关系应该很好吧?”灰原哀又问道。
“女佣不可以和少爷关系太好,尤其是夫人和真之介先生不在、少爷又还小的情况下,我需要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避免他对我产生比对他家人更深的依恋,毕竟,夫人才是他的妈妈啊,而且……”
简又开始说起了曾经跟池非迟说的话,只是话题稍微变动了一下主角,变成‘家里小姐能不能跟男佣谈恋爱’。
说到一半,简让年轻女佣去叫来池加奈,等池加奈确认灰原哀这一身合适之后,又帮灰原哀换回原本的便服,继续念叨。
“如果是在庄园里,您和非迟少爷会住在不同的楼层,避免男佣女佣都到三楼来,不过这里房间少,我们又不会经常过来,也只能这样了……”
“要是遇到了那样的臭小子,一定不要相信他的甜言蜜语,也不要瞒着家人,请务必告诉我……不,直接告诉少爷、夫人或者真之介先生吧……”
“相关礼仪需要排演一下吗?到时候如果有其他人在场,还是要注意一下,总有一些讨厌的家伙会拿这些来说事……”
灰原哀:“……”
返回之前那个问题——简会不会显得很啰嗦?
这一次,她的答案是——会,而且是真的很能念叨。
在简的坚持下,灰原哀像模像样地向简学了相关礼仪,得到了简‘您真聪明’的夸奖,又听简说了一堆某种情况该怎么应付的假设。
“最后一点……”
听简这么说,灰原哀打起了精神。
终于要结束了吗?
“您已经做得很好了,”简蹲在灰原哀身前,目光诚挚,“如果遇到了讨厌的家伙,不要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如果对方一直纠缠不休的话,也要保持风度,可以的话,记得要微笑,然后直接告诉对方——你真让人讨厌,居然这么为难一个小孩子,平时一定过得很辛苦吧……眼神是可以嫌恶的,但是最好在别人没有看到的角度,就是这样!”
灰原哀无语点了点头,“是……”
简这是在教她怎么微笑着说打击人的话,对吧?
“好了,”简站起身,“暂时就先这样吧,我要跟莉迪亚她们去准备午餐了,您现在要去楼下吗?”
“我想在房间里待一会儿,”灰原哀看了看桌上的相机,“从我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贝克街,我想在房间里拍两张照片,到时候带回去给同学们分享。”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简微微笑了笑,退出了房间,还帮灰原哀关上了门。
灰原哀悄悄松了口气,上前贴在房门上,确定简的脚步声离开之后,动手把房门反锁,拿出手机,拨了阿笠博士家的座机号。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听。
那头,阿笠博士压低了声音,“小哀?”
灰原哀感觉脑子还是轰隆隆在响,缓了缓,“是我。”
阿笠博士长长松了口气,“还差几十秒就到我们约定的两个小时了,我和新一担心你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抱歉,”灰原哀道,“是我预估失误。”
“试穿礼服,需要两个小时这么久吗?”柯南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因为担心吃午餐的时候弄脏了衣服,所以试穿之后又换了下来,”灰原哀解释道,“不过其实也就用了一个小时左右,剩下的一个小时,我都在听简说礼仪和怎么应付种种可能出现的情况……”
对,她之前估测‘两个小时内结束’是正确的,试穿衣服怎么也用不了两个小时,她只是没算到简会拉着她念叨那么久。
“呃,是这样吗……”柯南很快想到现在不是无语的时候,声音郑重地问道,“结果呢?你那边得到答案了吗?”
“已经可以确定了,”灰原哀放轻声音道,“那个身上带有组织气息的人,就是简,她和我单独在房间里的时候,那股气息很浓郁,而且她偷偷拔了我的头发,不过你们放心好了,我已经把头发偷偷替换成格蕾丝的头发了。”
“居、居然会是简吗?”阿笠博士惊讶道,“你们聊了将近一个小时,我还以为不会是她呢……”
“准确来说,是她对我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指导,”灰原哀纠正着,又思索着道,“不过也正因如此,我认为她并不确定我的真实身份,之前相处的时候,我能感觉她盯上了我,但又没有太强烈的恶意,而且既然她会拔我的头发,那她应该不是很肯定我的身份,只是看到了我的模样、有所怀疑吧。”
“我刚才去博士家附近看过,看起来不像有人在监视,我也偷偷了解过,最近应该没有可疑的人来过附近,”柯南说着,心里也觉得自己刚才焦急的模样有些好笑,隔壁就有一个‘看家’的大神,他去问了,还得到赤井秀一粉毛伪装脸上的一个惊讶表情,之后他不放心,还去附近观察、调查了一下,最近确实没有可疑的人出没,“结合情况来看,你的想法是正确的,那个组织的人并没有确定你的身份,出现在那里,很可能也不是冲你去的,只是看到你那张脸,想到了雪莉,所以有所怀疑而已,既然你有合法的身份、也已经替换了头发,我想应付过去是绝对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