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7章 你……你这个大笨蛋……
夜慕白知道，雪断风是不可能对自己亲生女儿下狠手的。
这位岳父，不仅是个妻奴，还是个女儿奴。
可他看到雪遥夏那般受困，仍是禁不住的担心她。
为何这具身躯，就不能再更强大，更牢固点……
刹那间。
夜慕白身影闪过，勉力抬起剑，站在雪遥夏身前，为她挡下了这一刀。
雪断风和雪遥夏俩父女都怔住了。
“夜慕白！你……你这是为什么……”雪遥夏惊呼道，“臭老爹又不会真的杀了我，最多让我受点轻伤，你干嘛非要来给我挡……”
夜慕白微微扬唇，柔声道：“在你身上，一点伤都不能有。”
“你……你这个大笨蛋……”
雪遥夏眸中，终于泛起了盈盈水雾。
先前，他为了保护她，紧紧抱着她，直至被她刺了一剑才被迫松手。
而今，却又为了她，即使身受重伤也要前来挡刀。
明明就是她伤的他……为什么，为什么视天下如蝼蚁的大魔王也会这么笨？！
此刻，昊天殿上空的大眼球发出一声凄厉尖叫，竟就这样消失了。
雪遥夏心中，后天形成的人格和感情终于暂时占了上风，压下了天魔殿的意志。
雪断风收起刀，摇了摇头叹道：“你这臭小子，对我女儿还算真心！看在这份上，今天就先不跟你计较过往种种。”
虽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夜慕白除了拐走他女儿，并没得罪过他。
雪断风趁雪遥夏犹豫彷徨之际，拉起了她的手腕，“走吧！”
“等等，你要带她去哪里？”
夜慕白立即阻止。
就算今天是雪断风及时出现，避免了雪遥夏彻底坠入毁灭深渊，但夜慕白也不愿让雪遥夏就这样被带走。
小白等兽兽也围了上来，“就是就是，你带走了夏夏，我们怎么办？”
“老子才不管你们怎么办！”雪断风一挥手，“都放心吧，就是带她去万佛宗过一段苦日子，等她变正常了再说。”
雪遥夏小脸当即拉下来，“我本来就很正常。”
“那就把你变不正常！总之，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好，我不能让你做个天天惹自己娘亲伤心的不孝女！”
雪断风语气很强硬，是非要带走雪遥夏不可了。
雪遥夏咬唇，一剑刺出：“十几年来你都没管过我，现在不需要你来管。”
铮！
剑刃未至，方才那种金色柔和波纹再次浮现，定住了雪遥夏的动作。
雪断风嘿嘿笑道：“老老实实跟着来吧，你爹我也是答应了人家会把你给带到万佛宗，人家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的，要不然……咳咳。”
要不然，凭他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还真搞不定雪遥夏。
到时候亲爹被女儿打败，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不过，这种话雪断风是不会说出来的。
他转头看向霓裳，神情顿时变得忧伤而柔和：“秀秀，我跟万佛宗那些家伙有约定，必须在限定的时间内回去，对不起，秀秀。”
霓裳蹙眉道：“你……你去了，就不再回来了吗？”
第1868章 唯一对不起的人
“你去了，就不再回来了吗？”
“这……”
面对霓裳的发问，雪断风竟是无法作出一个准确的回答。
他绞尽脑汁，想着要如何安慰自己的妻子，霓裳却轻轻笑了：“没关系，既然跟人家做了约定，自然是要好好遵守，更何况今日九重天的劫难能解除，也是多亏了万佛宗。”
雪遥夏不乐意了，嘟囔道：“谁说劫难解除了，我还能再继续……”
砰！
忽然间，雪遥夏全身被金光包围，像是困在了泡沫结界里似的，无法脱身。
“臭老爹，还不快放我出去！小心我收拾你！”雪遥夏在泡泡结界里喊道。
雪断风无奈，摊手笑道：“你们瞧瞧，这闺女多凶。”
不教育教育怎么行。
昊天圣帝走过来，微微躬身道：“既然这位大侠是万佛宗的有缘人，那就劳你代我向他们表示感谢和敬意了。”
雪断风挥了挥手，道：“没事，他们也说了，万佛宗跟九重天是唇亡齿寒的关系，要是神族被征服了，早晚也得轮到他们，倒不如趁现在魔婴的力量尚未完全成熟，先下手为强。”
雪遥夏扯唇，冷冷笑了一声，“佛界的光头们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他们自己不出面，把力量借给她的亲生父亲，指派他过来把人带走。
简直是鸡贼。
雪断风睨了女儿一眼，“小兔崽子就会瞎想，他们也不全是光头。”
“怎么，还有长着头发的和尚不成？”
“到时候你去看了就知道！”
雪断风带着被困在泡泡里的雪遥夏，往金光闪烁的空间出入口走去。
“等……等等！”
夜慕白咳嗽几声后，忙追赶上去阻止雪断风。
“万佛宗……他们想对小遥夏做什么？……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这样轻易带走她。”
雪遥夏双手撑着泡泡的透明壁，望着夜慕白那张毫无血色的俊容，心脏顿时像是被揪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为她被雪断风带走而松了一口气，甚至包括她的亲生母亲霓裳。
只有被她伤得最重的夜慕白在关心她会被如何对待。
他由始至终都这么关心她。
她自问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所做之事皆是为了千万同族的共同意志。
唯一对不起的人，是夜慕白。
“你放心吧，女婿。”雪断风显然也颇为欣赏夜慕白，虎目中流露出赞赏之意，“他们绝不会像神族一样，对魔婴喊打喊杀。”
众神：“……”
雪断风这话一说出来，就让他们很没面子了。
不少神族都羞惭的低下了头。
还有嘴硬的在低声念叨：“对付魔族，慈悲心肠又有什么用？他们根本毫无道德信用可言。”
夜慕白依然坚持，“我不能让你带她走。”
雪遥夏担心夜慕白会对雪断风来硬的，到时候又会伤上加伤，“算了，夜慕白，反正亲爹总不会坑自己女儿的。”
夜慕白：“别人，我信。这个亲爹，不好说。”
雪断风：？？？
敢情他是被女婿瞧不起了？？
第1869章 我跟夏夏……感情很好的。
雪遥夏咬了咬唇，“你不要再追上来了。”
“我说过，不会丢下你不管。”
夜慕白冲雪遥夏伸出手。
可他的指尖跟雪遥夏刚缩短一些距离，那泡泡霎时又飘远了。
雪断风摇头，“对自己媳妇太好，她很快就会上房揭瓦的。”
他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惨痛例子。
现在，他已经不敢再违抗霓裳的任何意思了。
“走吧！”
雪断风转身，大步走进了空间出入口。
包着雪遥夏的泡泡紧随其后。
雪遥夏拼命捶打着这个泡泡，可惜在九重天的战斗中她消耗了太多力量，如今竟是无法再跟万佛宗对抗。
她只能最后呼喊一声：“小白，杌，带着剩余兵力退出昊天殿，守好魔族已经占据的四大门，把昊天殿围困住，再等我回来！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就让唐泽按照我留下的笔记去做。”
“哦！”
小白领命。
它依依不舍的看着雪遥夏，带着其他魔族一同撤出昊天殿，一步三回头。
杌劝它：“别想太多了，佛界可不是咱们这种凶兽能去的地方！就算你主人没了，魔族占领了九重天这么多地方，咱们可以到处逍遥，也很自在！”
小白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道：“你不懂，我跟夏夏……感情很好的。”
“是吗？”
杌怎么觉得，雪遥夏动不动就一脚把小白踹飞。
小白也没少在雪遥夏耳边说幸灾乐祸的话。
唔，难道这就是契约兽跟主人的相处方式。
众神眼看着凶兽带魔族撤退，既是喜出望外，又是担忧，毕竟他们还是占领了除昊天殿以外的大部分地盘。
“该死的魔女，都要被带走了，还不忘发号施令！”
“果然只要不杀死她，各界都无法得到安宁！”
“希望万佛宗不要对她太心慈手软了……”
他们本来还抱有一点幻想，希望那些魔族失去雪遥夏的带领后，就会群龙无首，像曾经的几次神魔大战一样彻底败退。
却不料，雪遥夏在离开前还给自己的兽宠作出指令，甚至早早写下了诸事万全解决法给手下，以防不测。
把大伙儿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还让神族怎么玩？
夜慕白握拳，趁着空间出入口还没关闭，凭借最后的气力，瞬移冲了过去。
轰！
空间出入口陡然爆出一股弹力，迫使夜慕白不得不抬手防御。
悠扬浑厚的嗓音从另一方传来，“不好意思……万佛宗，不欢迎修罗踏入。”
“！！”
夜慕白瞳孔微缩。
那声音继续道：“修罗一族杀心太重，血债难偿，恐会污染圣地，恕不接待！”
说完，他呵呵笑了一声，旋即空间出入口悄然消失。
“啧……”
夜慕白眸色越发猩红。
不欢迎他？
很好。
等他伤势稍微好些，就会让万佛宗知道，这世上没有他无法踏入的地方！
……
当雪遥夏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平地上。
周围盛开着鲜花，地面都是草坪，软绵绵的，即使躺在地上也很舒服。
第1870章 冷泉寺
雪遥夏活动了一下肩膀，慢慢站起来，环视四周。
这应该是一座小岛。
四面都是水域，却不知是湖，还是海。
沿着石子路往上走，先是一片栽种了农作物的田地，随即是时不时有小鱼跃出的池塘，再往上，可以看到炼制工具的工作台，旁边还放着几把刀剑。
最上面便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庙宇。
“怎么样？你老爹住的地方，还不错吧。”
雪断风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雪遥夏后面，抱臂嘿嘿笑着看她，显然对自己的手工成果很是满意。
他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岛上可没有这般繁荣。
全靠他勤奋劳作，才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虽然岛上可以种小麦，但是，由于佛界不能喝酒，即使酿出来了，也会凭空消失。
雪断风莫得酒喝，只能乖乖在这里做个种田耕地的农夫，再无聊，也只能坐在大石头上看潮起潮落解闷。
雪遥夏轻哼，“这些年来，你就在这个地方过日子？”
“是啊，其实这里住习惯了也不错，很宁静祥和，与世无争，我每天看日出日落，潮涨潮汐，感觉悟通了许多道理。”
雪断风望向水天一色的远方，感慨道。
雪遥夏呵呵一笑：“拉倒吧。”
“喂，你怎么也跟那小子一样看不起自己老子？？”
“我爱笑爱闹，这么闷的地方不适合我。”
雪遥夏走到工具台旁边，抽出一把剑。
这个臭老爹的锻造工艺，还是挺不错的。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此地位于万佛宗域内，雪断风打造出来的武器，全都少了一种锐气。
徒有手艺，没有作为杀人武器的灵性。
雪断风走了过去，拍了拍雪遥夏的肩膀，“等住一段时间以后，你也会习惯的。”
“我为什么要住在这里？”雪遥夏反问，“不是那些光头叫你把我带过来的吗，现在就让他们来见我。”
雪断风顿了顿，道：“他们无处不在，但是，只有心诚者才能见到他们。”
雪遥夏觉得好笑，“怎么，他们借了力量给你，让你强行把我抓过来，却还要我心诚，他们才会来见我？”
这恐怕是最匪夷所思的俘虏待遇了。
“你会明白的。”雪断风总是这一句。
“雪施主，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把这个空间留给她吧。”
突然，从庙宇内走出一个人。
雪遥夏撇了撇嘴，“瞧，这不是有一个光头在吗？”
可当她抬眸望过去，却不由得怔住了。
这家伙……有头发。
还挺茂盛的。
是一个俊美的短发青年，穿着朴素的长袍。
奇怪的是，雪断风对这个短发青年却像是颇为尊敬的样子，冲他微微鞠了一躬：“那么，我女儿就拜托老师了。”
“喂，拜托给他是什么意思？臭老爹，你要把我交给这个人吗？”
雪断风冲雪遥夏挤眉弄眼，“莫慌，我刚来的时候，也是这位老师在照顾我。”
嗯，每天早起晚睡，浇花种草，颂念经文，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直到他彻底弄清楚这里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叫冷泉寺。
第1871章 冷泉寺【2】
冷泉寺，是专门用来安置误入万佛宗的所谓‘有缘者’。
由于佛界的特殊性，这里既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所有人都抛弃了自己的身躯，追求精神的永恒，所以，佛界根本不需要食物。
外人不小心通过空间裂缝进入万佛宗的话，极有可能会适应不了这里，最终饿死。
普通人类误入了妖界说不定还能存活下来，可到了传说中极乐世界，反倒很有可能无辜送命。
本着慈悲为怀的心肠，万佛宗设置了许多这样的地方，统一命名为冷泉寺，给迷路的人们提供能生活下去的住所。
这些人能来到万佛宗，也算是有缘人，总不能看着他们白白送死。
“老师的名字叫燕留行，他是负责这座冷泉寺的人。”雪断风介绍道。
“燕留行？嗯……唔……”
雪遥夏托着下巴，默默思索。
她总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肯定在哪里见过。
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应该不是万佛宗的一份子。
燕留行走下台阶，冷冷道：“你就是魔婴？很好。”
雪遥夏：“很好是什么意思。”
燕留行走到雪遥夏面前，快速打量了她一眼，道：“长得不错，身材尚可。”
雪遥夏：“……”
她毫不客气的指着燕留行，对雪断风说道：“你确定要把我交给这种人吗？他一看就六根很不清净。”
雪断风尴尬的咳嗽了几声，“燕老师住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他。”
雪遥夏直接问：“那么，请问我要如何才能离开此地？”
燕留行依然面无表情，淡淡道：“等你找到真正的自己，就可以走了。”
“我不需要这种含糊其辞的说法，要么是想囚禁我，封印我，要么是放我走，你们打算采用哪一种做法？还是说，直接杀了我？”
雪遥夏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更不喜欢打哑谜。
这个燕留行老师要是想跟她讲佛理，那可就找错人了。
燕留行却是不为所动，盯着她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么？”
“我很了解自己，而且，一生都在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生活。”
雪遥夏别的不敢说，对于遵从本心这一点，却是敢用生命保证。
没有人能威胁她去做不愿意做的事。
更没有人能让她屈服。
燕留行板着脸道：“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后，或许你会有不同的想法。”
雪断风耸了耸肩，“小兔崽子，我相信严师出高徒，让燕老师教你一段时间，你大概就会变好的。”
“我现在也很好。”
雪遥夏真是信了他们的邪。
说白了，这不就是变相的软禁吗？
万佛宗确实比神界好一点，没有对她喊打喊杀，也没有把她封印起来。
只不过，是要她像囚徒一样在这种地方永远生活下去。
这个臭老爹，还真相信了他们的鬼话。
还是说……臭老爹也觉得，把她软禁起来会更好？
雪遥夏想起当霓裳问雪断风还会不会回来的时候，雪断风的迟疑。
第1872章 我杀过太多人，但我不后悔
或许，正是因为知道雪遥夏可能回不来了，他才会那般迟疑着，无法回答霓裳的问题。
雪断风也不会丢下雪遥夏不管，若雪遥夏永远都要被囚禁在这个地方，他心中有愧，大概也是不会走的了。
总不能把唯一的女儿留在异界，自己回去九重天跟媳妇团圆。
“小兔崽子，我现在不住庙里，又不是和尚，那种地方让我住起来浑身不舒服。”雪断风叹道，“我就住在水边那个小木屋，每天闲了就钓鱼，你得闲的时候可以过来。”
说完，雪断风就纵身跃过一个个大石块，往水边去了。
剩下雪遥夏跟燕留行单独相处。
本来，雪遥夏觉着这枚俊美短发男青年长得还是人模狗样的，而且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可现在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雪遥夏狐疑的看着他，终于问出心中疑问：“你留着头发，不是和尚吗？”
燕留行答道：“我只是多年前误入此地，无心皈依于佛，自然没必要剃发。再者，武僧也是有留头发的。”
“为什么不皈依佛门啊。”雪遥夏问道。
他既然能负责这里，至少也像是方才雪断风所说，具有一定的‘诚心’了，万佛宗才会把这个地方交给他。
燕留行顿了顿，道：“我杀过太多人，但我不后悔。”
雪遥夏：“……”
好吧。
“跟我来。”
燕留行转身，打算带雪遥夏进庙。
但，雪遥夏却一动不动。
燕留行没有停下脚步，“庙里还有一些人，你们做个伴，不然你初来此地，可能会闷得慌。”
“不需要。”
雪遥夏很固执。
在她看来，如果踏进了这座冷泉寺的门槛，那就代表她顺从了，接受了万佛宗对她的安排。
这就跟先前昊天圣帝不能从天帝之位下来一样，有些事一旦做出来，就象征着让步。
“随你。”
燕留行竟是自己走回了庙中，完全没有再劝一劝雪遥夏。
雪遥夏轻哼，走到那座水塘边坐下。
这里种了不少庄稼，再不济，可以把他们塘里的鱼都给钓起来吃了，总不会饿死。
闷的时候，就自己练练剑好了。
太阳升起又落下。
晚上，遥远的水域尽头会出现一轮银盘般的圆月，夜空中没有星星，却有星沙汇聚成的一条璀璨道路，直通向月亮。
“想去这条路的尽头看看么。”
雪遥夏身后忽然响起了燕留行的声音。
雪遥夏很诚实的点头，“想。”
“道路的起点在庙中。”
“……”
那还是算了吧。
虽然雪遥夏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很想试试沿着星光阶梯走到月亮上是什么感觉。
但是自己说过的话，哭着也要信守承诺，不能打自己的脸。
燕留行轻笑了一声，离开了。
雪遥夏就这样坐在水塘边，望着日出日落，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直到有一天，自从她回到魔界以后就再也没现身过的轩辕痕走了出来，坐在她身边。
“夏夏，我有点想念小白了。”轩辕痕轻声说。
第1873章 我宣布，跟你解除契约
“嗯，我也有点。”
雪遥夏笑了。
以前，轩辕痕跟小白就是一对欢喜冤家，天天斗嘴，在空间里斗不尽兴，还要跑到雪遥夏识海里斗，让雪遥夏给他们评理。
结果，分开这么一段时间，轩辕痕就开始想念小白了。
“小痕，你说恢复真身的小白和你，哪个比较厉害？”
雪遥夏歪头看向轩辕痕。
轩辕痕语塞，许久，才扭扭捏捏道：“应该是它吧。”
“哇，难得看见你这么坦诚呢。”
以前，轩辕痕肯定会一脸嚣张的说‘那只臭狗子算什么东西，连小爷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轩辕痕悻悻道：“它的本体毕竟是一头上古凶兽，等它变回了饕餮，莫说是我，就算是我大哥他们合力，也打不过它的。”
雪遥夏问：“你还有哥哥啊，他们是谁？”
“就，负之类的……九重天上有一个地方叫南天盘龙域，龙族都栖息在那里。”轩辕痕似是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雪遥夏想起来，负这个名字她在传说中看到过。
怪不得这只绿毛美少年平时那么拽，敢情出身还真的挺高贵。
“那你最后又是怎么变成圣灵级空间器灵的？”雪遥夏继续问。
“是远古时期的事了，我还小的时候贪玩，跑到下界去胡闹，刚好撞上一个部族的术士跟为害当地的蛟龙缠斗，那名人族术士甚是厉害，不仅杀死了那条蛟龙，还发现了隐匿在附近的我。
他以为我是蛟龙同伴，连我也一起揍了，最后发现揍错了龙，他也不放我走，还将错就错，改了我的姓，让我跟他姓轩辕，把我困在空间里做契约器灵。”
轩辕痕提起当年往事，表情还是很郁闷。
可是没办法，打输就是打输了，那名人族术士要它做契约器灵，它不得不从。
再加上，输给人族这种丢脸的事，他也不好意思去通知龙族的各位哥哥，让他们来救自己。
雪遥夏若有所思，“远古时期轩辕可是皇姓，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只能自认倒霉。”
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当年收了轩辕痕的‘术士’，现在估计都已经拥有神格了。
轩辕痕伸了个懒腰，打哈欠道：“都过去这么久，小爷早就无所谓了！再说，呆在空间里种种花草，看人间万年变幻，也挺有趣的。”
雪遥夏沉默。
她忽地站起来，冲轩辕痕伸出手，“我现在正式宣布，跟你解除契约，还你自由。”
“夏夏，你说什么？！”
轩辕痕大惊失色。
雪遥夏微微笑了笑，“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世，我是天魔殿制造出来的灵魂，是万魔意志的代表，你既是九重天上的龙神，就不应该再跟着我啦。”
“可是……”
“回家吧，小痕。”雪遥夏取下戴在手腕上的玉镯，“回到盘龙域，你的哥哥们身边。”
极炎之力凝聚在掌心。
哐！
一道白光闪过后，雪遥夏手中的玉镯化为碎片，随风消散。
她重新戴上另一条墨蓝色的手链。
在摧毁圣灵级空间之前，她把里面的东西都用转移咒移动到了普通空间内。
第1874章 在爱她的人眼中，在她的朋友眼中
“夏夏，你干什么？！！”
轩辕痕被雪遥夏的举动震惊。
他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夏夏，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空间一旦被摧毁，就再也不可能复原了！”
那可是历经万年的圣灵级空间啊。
这丫头，居然毫不心疼！
雪遥夏抿唇笑道：“小痕，你已经不再是任何空间的器灵了，你想种花也好，种草也好，天地间还有更广阔的地方。我答应你，不会带魔族攻打盘龙域，你可以跟你的同族在那里逍遥生活。”
轩辕痕仍是不能接受雪遥夏这样的决定，坚定道：“我不走！现在小白那家伙不在你身边，总要有个人陪着你。”
雪遥夏轻笑：“你觉得还有谁能威胁到我吗？别忘了，我可是天魔殿制造出来的最强魔婴，要不是万佛宗横插一脚，我已经把九重天都给攻下来了。”
“……”
轩辕痕不得不承认，雪遥夏说的是事实。
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契约印记已经彻底消失了。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器灵，也不再跟任何人拥有契约。
但是……
轩辕痕依旧坚定的看着雪遥夏，“就算我跟你没有契约了，我也要作为朋友留在你身边。”
这下，换成雪遥夏眸底微微露出惊讶。
她本以为自己作出这个决定，轩辕痕应当是求之不得的开心。
他毕竟离开家乡太久了，而且，不管圣灵级空间内有多舒服，跟外面世界终究还是有差别的。
轩辕痕生而为龙，他应该也有自己的使命和抱负。
谁知……轩辕痕竟要留在她身边，怎么都不肯走。
还说，是作为朋友的身份。
原来，当她走到了今天这步田地以后，还是有人把她当成朋友。
要说雪遥夏内心完全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她想了想，说道：“既然你已经得到自由，还是回一趟家，跟同族报个平安吧。反正我呆在这万佛宗，无聊是无聊了点，倒也不会有危险。”
轩辕痕迟疑了。
他思考片刻，终于点头道：“好，我就回去看看，过段时间再来找你。”
从九重天的观世门可以直接通往佛界，那边好像还没有被魔族占领，只要万佛宗不从中作梗，轩辕痕就可以从观世门来回两界。
万佛宗虽是困住了雪遥夏，却也没必要跟轩辕痕这个龙神作对，估计还巴不得他回家。
“去吧。”
雪遥夏笑着拍了拍轩辕痕的肩膀。
轩辕痕转过身去，最后再回头望了雪遥夏一眼，随即化身成青龙，腾空而去。
澄澈的天空中，久久回响着龙啸。
雪遥夏喃喃道：“这家伙的本体，也挺威风的嘛……”
此刻，她却没有察觉。
后面的寺庙大门内侧，站着一个人。
燕留行全程看完了雪遥夏解除契约，轩辕痕化龙离去。
他微微扬唇，“小姑娘，你不是已经渐渐得到了答案么。”
雪遥夏没有认同自己在尘世中形成的‘人格’，而是认为自己是万魔意志的化身。
可是，在爱她的人眼中，在她的朋友眼中——
雪遥夏，就是雪遥夏。
第1875章 又机灵又坏
数日后。
自从轩辕痕离开，雪遥夏依然坐在原来那个地方，白天看水，晚上看月亮。
反正，在曾经的星际逃亡生活中，比这更无聊的日子也不是没有试过。
至少这里还风景秀丽，空气清新。
冷泉寺大门附近，燕留行正在淡定扫地，雪断风却是在他旁边很不淡定的念叨：
“那丫头就这样呆呆坐在那里已经三十多天了，换成我，当时都已经学会自己偷偷酿酒喝了……虽然没成功。燕老师，她真的没问题吗？”
燕留行眼皮子也不抬一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修行方式，不必非得勉强她。”
雪断风叹道：“唉，可总是那副丧气模样也不是个办法，要不是前几天寺里的彭明去找她玩，被她骗光了所有宝器，我几乎都要怀疑她还是不是以前那个又机灵又坏的小兔子了。”
燕留行：“……”
原来如此。
最近，冷泉寺里众人时不时愁眉苦脸的，问了似是也不好意思说，最多说一句“不小心栽了个跟头”。
敢情，他们都是因为好奇跑去找雪遥夏，结果一个个被雪遥夏坑成了光杆。
燕留行默默收起了手中的扫帚。
再这样下去，别说修行了，恐怕寺里所有人晚上都睡不好觉。
燕留行朝雪遥夏走去。
“想不想出去透透气。”燕留行问道。
“嗯？”
“我带你离开这里。”
“你说真的吗。”
雪遥夏站起来，狐疑地看着燕留行。
万佛宗不是打算要把她幽禁于此地，怎么又变卦了。
还是说，这是燕留行的独断。
终于看不下去她留在这里祸祸大家，想把她给赶出去了？
嗯，这些天闲着无聊，顺手耍几个傻瓜玩玩，看来还是挺有效的。
“出去把事情办完以后，你还是要回来的。”
燕留行这句话，顿时把雪遥夏的小得意打碎。
雪遥夏撇了撇嘴，“你要办事就出去办，带着我干嘛？”
“你能帮忙。”
“……”
敢情她最后还是成了冷泉寺的免费劳动力。
不过，有这个机会也好。
等离开了这里，有的是办法避开燕留行的耳目，趁机溜走。
雪遥夏问：“你要去哪里？”
“一个叫北辰大陆的位面。”
“北辰大陆？听起来可不像是在佛界啊。”
燕留行道：“自然不在佛界，它是三千红尘世之一。”
雪遥夏嘀咕：“为什么要去那里？”
“度化世人，听过没有。”燕留行一把抓住了雪遥夏的手腕，“我会在你身上留印记，所以，不用想着逃走。”
说罢，雪遥夏手腕蓦地发出一道金光。
金色圈圈围在她的手上，就好像戴了一个奇异而精致的手镯。
雪遥夏观察着这个金色圈圈，“这是什么印记？用来标记我的位置吗？”
燕留行幽幽道：“想知道的话，你可以逃跑试试看。”
雪遥夏：“……”
这么明显的威胁一个弱小无辜女子，居然也好意思说自己要去度化世人。
“走吧。”
燕留行松开了雪遥夏的手，往水边走去。
第1876章 梦
雪断风不知道燕留行要带雪遥夏去哪里，就算问了，估计也没有答案。
他只能冲着二人背影喊道：“小兔子，万事小心，早点回来，别把你爹一个人丢在这里！”
“知道了，臭老爹。”
雪遥夏没有回头，只挥了挥手。
燕留行把雪遥夏带到水边后，说也不说一声，直接把她给推进了水里。
咕咚！
雪遥夏落水后，赶紧再浮上来，冒出一颗小脑袋，正想骂人，却发现眼前风景已经大变样。
“这里是……”
“北辰大陆。”
燕留行站在岸上，淡然回答。
雪遥夏爬上岸，打量了一番燕留行，不满道：“为什么你身上这么干净清爽？”
“因为我没有走水路。”
燕留行不等雪遥夏继续吐槽，便往不远处的城门走。
雪遥夏只好跟在他后面。
她已经发现了，这位大哥看起来很佛系，每天一脸云淡风轻，其实很腹黑。
还是得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研究清楚手上这个金圈圈的作用，然后找机会逃跑。
只是，不知这北辰大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这座大陆是高级位面，总共有十八种常见灵系，存在着植灵师，炼咒师等罕见职业，在三千红尘世当中也算是别具一格。”
燕留行像是偷看了雪遥夏的想法似的，突然就开始介绍起了北辰大陆的情况。
他指了指前方巍峨的城门，“这座城池叫安阳，是灵凤国的都城。大陆上共有七大国，灵凤实力中等，没打过多少仗，比较和平。”
“哦，那我们来这里是想度化什么人？”雪遥夏问。
燕留行按下不答，同时深深看了雪遥夏一眼。
……总觉得，好像内有玄机。
燕留行带着雪遥夏通过城门后，一路往中央的宫殿走。
宫门前，这货终于被守卫拦了下来，“喂，你们想干什么？不得擅闯皇宫！”
燕留行表现得很淡定，“你去告诉女皇陛下，她梦中之人，已经来了。”
“？！”
那守卫惊诧的打量着燕留行。
确实，他听说女皇陛下最近老是做着同样的梦，找了筑梦师来化解也没用。
却是不知，女皇陛下梦里还有这样的人么？
长得倒是很锐气，但是理了短发，还穿着僧袍。
古怪极了。
那守卫却也不敢怠慢，只好先去通传一声。
雪遥夏瞥了燕留行一眼，“你还事先给那个女皇托梦了？”
“不。”燕留行说，“她梦见的人，是你。”
雪遥夏不禁怔住。
梦见了她？
为什么？
好端端的，一个异世女皇，怎么会梦见她。
她既没来过这座大陆，也从未见过这个灵风国的女皇。
难道，燕留行还能强行在女皇的梦里植入雪遥夏的印象不成。
“你们两个，跟我来。”
没过多久，一个御前侍卫从天而降，落到雪遥夏和燕留行面前。
雪遥夏跟上了那御前侍卫，暗暗想：不愧是高级位面，连一个侍卫都有如此功力。
搁灵海五洲，能御气飞行的人，都是大宗师级的人物了。
第1877章 好不容易的重逢
一路走进金碧辉煌的大殿。
百官排成两列站在左右，其气势，非低级位面任何一国可比。
雪遥夏正左右瞧着好玩儿，突然，从上方传来一个矜贵优雅的声音：“果然是你……孤的梦中人。”
雪遥夏抬起头。
当她看清女皇陛下的面容，不禁又是一怔。
南宫柔！
高高坐在上面，一脸沉静高贵的女子，正是雪遥夏曾经的好友，药宗圣女南宫柔。
当年在灵海五洲，南宫柔跟雪遥夏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从一开始的互不理解，到最后南宫柔把雪遥夏视为自己的至交好友。
但，南宫柔命途悲惨。
她先是被风清绝，也就是帝九尘抓走，监禁，度过了一段痛苦的日子。
最终在幻灵雪峰上，她想要杀死帝九尘，未能成功，反倒被帝九尘杀了。
直到她死了以后，众人才知道真相：原来她就是帝九尘恋人，帝音神女的转世！
当真相揭晓，一切已无可挽回。
雪遥夏本以为南宫柔已经被带到冥界，去轮回转世了，却没想到还能在这里再看到她，一时百感交集，又惊又喜：
“圣女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再见到分离已久的好友，总是能令人感到心情豁然开朗。
恍如隔世。
然，南宫柔听到雪遥夏的话后，却是微微蹙起眉头，道：“圣女姐姐？……你为何要这样唤孤。”
“唔，难道你是失去记忆了。”雪遥夏托着下巴，“不要紧，无论你是因为什么而失去记忆，我都能把你给治回来。”
旁边，燕留行却是扯唇笑了：“她这种情况，你治不好。”
雪遥夏轻哼，“像你一样小看过我的人很多，到最后，脸都被打肿了。”
燕留行道：“不会打脸。因为，她是喝了孟婆汤以后失去记忆的。”
雪遥夏：“……”
孟婆汤！
原来，此刻坐在她面前的并不是南宫柔，而是南宫柔的转世吗？……
喜悦之情一点点从雪遥夏眸底消失。
果然，她所认识的圣女姐姐，在幻灵雪峰上就已经死了啊……
以为是好不容易的重逢，未曾想，是隔一世后的相见。
燕留行淡然道：“上界的时间流动跟红尘世不同，你在上界呆了那么几年，已足够她重新投胎再活一世了。”
“嗯。”
雪遥夏垂眸，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南宫柔听着他们二人匪夷所思到离谱的对话，非但没有怀疑，还微微一笑道：“看来，你们知道很快故事呢。是否愿意在孤的皇宫留宿几天，给孤好好讲讲。”
“好的呀。”
雪遥夏总算知道了燕留行为什么会把她带过来。
莫非，她的任务就是把前世故事告诉南宫柔？
就算知道了前世的事，也未必就能度化吧——雪遥夏对这点感到很怀疑。
这时，后面突然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一个男人走进金銮殿，道：“陛下，如今西蜀正蠢蠢欲动，您连夜做梦，恰巧这两个人又适时出现，只怕是西蜀使的术法和阴谋。”
第1878章 坏到了骨子里的坏胚
当听到这个男人声音的时候，雪遥夏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回过头去。
果然！
是帝九尘！
只见，他身穿一袭墨竹白袍，手握折扇，墨发随意散落，凤眸噙笑微眯，依然是那般风华绝代的雅致。
南宫柔温声道：“国师，你有何高见？”
“国师？这货居然是国师？？”
雪遥夏直接脱口而出。
帝九尘勾唇笑了笑，“本座做国师是很稀奇的事吗？”
“当然。”雪遥夏不假思索道，“因为你就是一个坏到了骨子里的坏胚。”
群臣震动。
“胡说八道，国师大人怎么会是坏胚？”
“他为灵凤作出多少贡献，你们根本不知道，就敢在这里信口开河！”
“陛下，还是把他们赶出去吧！国师大人说的是对的，他们根本就是西蜀派来的细作！”
他们统统站到了帝九尘那边。
雪遥夏扫了他们一眼，眸光微冷：“你们连查都没有查过，单凭他的一句话，就断定我是细作，难道在灵凤，这位国师大人就如此一手遮天么？”
“你！……”
群臣顿时不敢继续驳斥。
他们没想到这小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出言竟如此老辣。
如果被她牵着鼻子走，极有可能会破坏女皇陛下跟国师大人之间的信任关系。
真毒！
南宫柔微微笑道：“这位姑娘说的也有道理，来者都是客，我们既没有证据，便不该判定她是奸贼，以礼相待，方是正道。”
帝九尘叹道：“既然陛下这么说了，那就让风某来安排他们吧，凡事总该多留个心眼。”
南宫柔点了点头，准许了帝九尘的提议。
雪遥夏挑眉，“你姓风？”
“在下风清绝。”
“……”
居然，连化名都一样。
雪遥夏不禁怀疑，这个国师大人是不是还带着帝九尘的记忆。
或者说，他就是帝九尘本人，并非转世。
……
风清绝把雪遥夏和燕留行安排到一处偏殿，雪遥夏看着殿外好几圈的守卫，问道：“你这究竟是接待，还是软禁？”
风清绝笑笑，道：“请二位谅解，最近青凤国不太平，已抓了好几个西蜀来的探子，这样安排，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
雪遥夏耸耸肩，“无所谓了，等女皇陛下有空，再让我跟她见面吧。必须是单独二人，别让我看到你这坏胚在周围转悠。”
“这要看陛下的意愿。”
风清绝见雪遥夏似是完全不想跟他多作交流，便识趣的先行告辞。
临走前，他又问道：“本座跟姑娘素未谋面，为何姑娘如此厌恶本座？”
要知道他在入宫做国师之前，是青凤第一大派——飞烟宗的少宗主，风靡万千少女，收获迷妹无数，从来没有女子用雪遥夏这般的态度对他。
雪遥夏懒得解释，只说道：“我认识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坏人，仅此而已。”
风清绝颔首，微笑道：“那本座倒是无辜受累了。”
“哼，长你这样的全是坏胚，无一例外！”
“……”风清绝无奈，只得暂且离开。
第1879章 历史传说中的最强刺客
“燕留行，那男的，他也跟南宫柔一样是转世吗？”
雪遥夏满腹怀疑。
等风清绝走了以后，她就迫不及待的跟燕留行查证清楚。
燕留行给了她肯定的答案：“是的。”
“那有没有可能，他还带着前世的记忆？”
“你说的这种情况极少，但也不无可能。”燕留行说。
雪遥夏托着下巴，暗忖：“八成就是了，那家伙杀了圣女姐姐以后心有不甘，不知用什么方法没喝下孟婆汤，又投胎到了圣女姐姐所在的位面，想弥补自己曾经的遗憾。”
不行，她决不能让风清绝的计划成功。
杀了人以后还想和好？
天底下，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雪遥夏绝对不会再让南宫柔栽在那个渣男手里。
“青凤国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去其他地方度化。”
燕留行突然转身就走。
雪遥夏怔了怔，赶紧拽住他，“喂，你真就这样走了？”
燕留行回头瞥了她一眼，“看见我走，你不高兴么？”
“不用继续对着你这张死人脸，要说高兴也是有点高兴的。”
燕留行默默转回来：真直白。
他淡定的拉开了雪遥夏的手，“你身上留了佛莲印，想逃也是逃不掉的。这座大陆上还有很多杂事需要我去处理，反正你与那女皇是老熟人，我相信你能办好。”
“佛莲印？”
雪遥夏又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金色圈圈。
她从来没听说过这玩意。
关于万佛宗的记载，本身就少之又少，至于万佛宗诸佛使用的是什么术法，更是无人知晓。
雪遥夏料想即使她逃跑，这佛莲印应该也不至于会取了她性命。
但她也不敢贸贸然冒险，万一性命是保住了，这一身的功力却失了大半，那多亏？
只能眼睁睁看着燕留行就这样离开。
“喂，你至少告诉我，我留在这里应该做些什么？要怎样做，才能帮到圣女姐姐？”雪遥夏大声喊道。
燕留行：“随你。”
短短两个字，等拖到尾音，人影已经不见了。
“还真是比燕子飞得还快。”雪遥夏嘀咕。
等等……
燕留行，燕过不留行。
雪遥夏忽然想起来，她曾经在哪个地方看过这个名字了。
是一本记载上古传说的古籍，里面写着人皇身边有一名从未失过手的影子刺客。
那名刺客的名字，就叫燕留行。
他凭借自己超绝卓然的实力，助人皇打下了天下，三千红尘世，当年有一半的位面都被那位人皇所统治了。
然而，那名刺客在功成名就之后，却是悄然失踪，永远留在了历史的黑幕中。
雪遥夏此时才明白，敢情他不是失踪，而是不知为何误入了佛界。
历史传说中的最强刺客，结果却成了寺庙住持。
也不知道该不该觉得好笑。
现在，那位刺客大人还自己跑去摸鱼，把一个复杂的烂摊子留给了她。
雪遥夏想了想，她最好还是先去找南宫柔，摸清楚这里的情况，看看国师风清绝究竟有什么背景和地位。
……
数日后。
第1880章 进入识海
花园中，盛开着水晶般剔透的灵花。
“夏夏所说之事，当真全都很有趣呢。”
高贵的女皇陛下浅饮了一口灵茶，淡淡笑道。
雪遥夏摆了摆手，“这些还不算什么，在魔界见到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刺激。”
南宫柔颇有兴趣，把身子探过去，好奇道：“哦？你去过魔界？”
“当然。”
雪遥夏想说，她不仅去过，现在还是万魔之主。
南宫柔嫣然一笑：“那你可一定要说给孤听听了，世间关于魔族的记载极少，除了少数低阶魔兽，我们根本无法窥见其他魔物的真貌。”
“好，那就先从十大傻子凶兽讲起吧。”
这几天，雪遥夏并没有跟南宫柔提及她前世的事，只把自己在历练中的一些见闻告诉了她，先引起她的兴趣，得到信任。
不管南宫柔再宽容，如果突然有人跑过来自称知道她的前世，肯定也会被她当成疯子或是骗子。
此外……南宫柔身边，必然有不少风清绝安插的眼线。
就在这一刻，牢牢跟在她们二人身边的宫女，已是显得很可疑。
雪遥夏要先用这些无关紧要的情报，去糊弄风清绝的眼线。
等有机会，再告知真相不迟。
南宫柔津津有味的听完，感慨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呀！夏夏，你说的这几头凶兽各有各的特点，在凶残之余，倒也不失可爱，若是有机会，孤真想亲眼见一见它们。”
雪遥夏抿唇笑道：“现在我就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什么？”
“我脑中存留着关于它们的记忆，你可以进我的识海，这样就能亲眼看到它们了。”
“这……”
南宫柔愣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雪遥夏会提出这种建议来。
对于修炼者而言，识海是非常重要的自有空间，可以说是比性命还重要。
随随便便让人进入自己的识海空间，若是那人起了坏心，轻则伤身，重则伤及三魂六魄。
南宫柔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摇头道：“不用了，孤这样听你说着，已经甚是有趣。”
“没关系的，跟我客气什么嘛。”
雪遥夏不由分手，拿起了南宫柔的手，把自己掌心跟她的重合在一起。
闭上眼睛，“来，一起运气了。”
南宫柔没有办法，为了雪遥夏的安全，她只能跟着一起运气，尝试着进入雪遥夏的识海。
等南宫柔再睁开眼以后，面前已不再是姹紫嫣红的花园，而是一片近似于沙漠野地的荒芜。
“吼……”
天空中，传来似是狮吼，又似是雷鸣的啸声！
南宫柔震惊地抬起头，便望见了浑身雪白的饕餮，獠牙骇人的梼杌，身燃烈焰的重明鸟……
“天啊，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古十大凶兽吗。”
南宫柔喃喃说着，脚底下像是生了根，整个人都站着不会动了。
她身为一国的女皇，绝不是那等没见过世面之人。
可现在，她却感到用任何语言也无法形容自己此刻心中的震撼。
人类站在它们面前，就像天地间的蜉蝣一般渺小，弱不可敌。
第1881章 他杀死了你
“夏夏，孤本以为你是那种喜欢编故事给人听的吟游诗人，却想不到，原来……原来你说的都是真的，都是自己亲眼所见。”
若非亲眼见过，单凭想象，又如何能想象得出这般惊天动地的画面。
更何况，识海内的记忆是不会骗人的。
雪遥夏浅笑道：“你相信我就好，圣女姐姐。”
南宫柔也笑了，“怎么又唤孤为圣女姐姐了？这个称呼，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因为你本来就是药宗圣女……或者说，你的前世是。”
雪遥夏渐渐收起笑颜，凝视着南宫柔，认真道：“我认识你的前世，我们两个，曾经是很要好的朋友。”
南宫柔愣住了。
一时之间，她不知该说什么好。
前世？
人固有轮回转世，可倘若你生活得好好的，突然有一个自称认识你前世的人冒出来找你了，你又该如何去面对？
“在这里不用担心会被那位国师大人的眼线听到，我可以把你上辈子的故事都告诉你。”
雪遥夏找了块平地，一脚踢开那些小魔兽，自个儿坐下了。
南宫柔努力平静心情，让自己恢复镇定，来到雪遥夏身边轻声道：“孤的前世，莫非跟国师大人有关。”
雪遥夏单刀直入：“没错，他杀死了你。”
“……”
南宫柔怔怔望着远方凶兽厮杀，刹那间，响彻天地的咆哮仿佛都远去，与她无关了。
“原来是这样。”南宫柔终于露出了一丝苦笑。
“你跟他，本来有三世情缘……还是五世，记不清了。”雪遥夏简略道，“总而言之，他上一世能背叛你，羞辱你，这一世他也做得出来。”
南宫柔秀美的脸蛋上依旧茫然，许久，才缓过来，回应雪遥夏的话：“是吗，他背叛了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不知不觉间，南宫柔那双瞳眸竟已噙满泪水。
雪遥夏见此情景，心中便猜到了八分，叹道：“你已经喜欢上了他，对么。”
南宫柔轻轻拭去眼角泪珠，苦笑道：“若没有他，孤也不可能登上女皇之位。”
“你们认识很久了？我是说，这一世。”
雪遥夏默默想，要是能再早一点来这个位面就好了。
趁南宫柔对风清绝尚未情根深种的时候。
“当年，孤十岁，是个即将被赶尽杀绝，孤苦无依的落难公主，他十七岁，是天下第一大宗的天之骄子。”
“他收留了孤，帮孤隐瞒身份，就这样抚养了六年……在寒月山上的六年，是孤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南宫柔唇角虽勾起一抹微笑弧度，但她眸中的悲伤之意，却是再难掩盖。
雪遥夏见了，都有点于心不忍：“他当上了掌门以后，就带你杀回青凤，助你登基，自己再坐上了国师的位子，是吗。”
“他说，孤刚刚登基，尚未有自己的势力，需要由他来保护着，可近年来，孤却觉得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南宫柔一直很聪明。
她并不是那种乖乖呆在别人羽翼下的女子。
培养起自己的暗卫后，她便发现，风清绝原来有很多事瞒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