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2章 带我离开
他究竟是真的想保护她，还是有他自己的目的？
“夏夏，说来也可笑，听了你的话以后，孤居然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反而有点理所当然的感觉。他对孤隐瞒了那么多事，甚至隐瞒了他自己的真心，假如未来有一天他背叛了孤，孤也不会震惊了。”
或者说，南宫柔只是在催眠自己，同时期盼着决裂的那一天能晚点到来。
雪遥夏轻叹：“圣女姐姐这么聪明，看来就算我没有出现，你也不会被他骗的。”
“不，孤依然感谢你说出这些故事。”南宫柔苦笑，“这些可怕而又悲伤的故事……它让孤下定了决心。”
雪遥夏疑惑道，“什么决心？”
南宫柔收起微涩的笑，正色道：“夏夏，你是否愿意带孤离开皇宫？”
“嗯？”
雪遥夏不禁面露诧异。
据她所知，南宫柔这个皇位是她好不容易才争抢回来的，如今她已是青凤皇族仅剩的血脉，为何会想要在这个时候抛弃家国责任？
南宫柔叹了一口气，轻声解释：“你初到此地，尚不了解形势。青凤只是看起来繁华稳定，实际上，那些旧朝元老个个都早已有了异心，他们根基深厚，孤用了数年时间也无法将他们彻底铲除。
原本，他们效力于不同的势力，在朝中跟皇室血脉的支持者倒也能形成制衡，可前些日子，西蜀和天澜暗中结成联盟，把青凤给包围了起来。
天澜是北辰大陆上最强的大国，他们的实力远非青凤可比，一旦青凤被他们吞并，那就将永无翻身之日。”
雪遥夏沉吟道：“原来如此，被强敌包围，朝中大臣又有多数叛变，典型的内忧外患，简直可以说是大势已去了。”
“的确，当下情形就像你说的一样，大势已去。”南宫柔说道，“不过夏夏你不要误会，孤并不是想逃跑，只是按照如今的形势，孤就像是被野狼包围的羊，一旦他们安排了刺杀，孤能活下来的几率，是零。”
雪遥夏点头：“我明白，保存实力也是很重要的。只是，你离开皇宫以后，又能去哪里？”
“此事孤早有安排，都城附近的陵寝有一条只有皇族才知道的密道，孤在那里培养起了自己的组织，这些年也暗中运送了不少物资进去，可帮助孤日后东山再起。”
“那……风清绝呢？根据你那个组织的调查，他也跟敌国有牵连吗。”
雪遥夏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南宫柔苦笑道：“想必你也早已发现，朝中不少大臣都唯他是从，有时候，他说的话甚至比孤的命令还好使。他不单止跟敌国有牵连，甚至，极有可能是帮助天澜王朝吞并青凤的主谋。”
当南宫柔第一次知道光风霁月的风清绝手上竟沾染了那么多人的血，她也是不愿相信的。
可后来，手下调查出了越来越多证据。
只要她脑子还正常，还没有在恋爱中变成蠢猪，那她就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第1883章 什么样的睡相是本座没看过的？
“风清绝在皇宫里眼线极多，孤谋划了许久，也未能想到一个万全之策，如今上天把孤前世最好的朋友送过来，想必是孤命不该绝。”
南宫柔看着雪遥夏，眸光中满是期待和坚定，“夏夏，把你的力量借给孤吧！”
“当然好了呀。”
雪遥夏微笑。
这一瞬间，她眼中的药宗圣女，跟青凤女皇完全重合了。
果然南宫柔是一点都没有变的。
即使投胎转世，她依然是这般温柔而坚强。
雪遥夏正准备带南宫柔离开识海，蓦地，南宫柔开口问道：“对了夏夏，你不仅能穿梭于各界，孤还能从你身上感受到极其强大的力量，莫非，你已经修成了仙身？”
雪遥夏顿了顿，摇头：“不是。”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孤还以为，你跟之前那位公子定然是仙人落凡呢。”南宫柔笑道，“他身上倒是带了一股非常明显的清灵之气。”
“……呵呵。”
雪遥夏暗暗吐槽，哪来的清灵之气，那厮分明就是莲花池泡多了而已。
南宫柔跟在雪遥夏身后，继续笑着说道：“不过，不管夏夏是仙也好，妖也好，孤都很喜欢你。前世有友如此，实在太幸运。”
雪遥夏微怔，随即沉默着，不再回答。
不管她是仙是妖，南宫柔都会把她当作朋友吗……
只可惜，真相很骇人听闻。
她既不是仙，也不是妖，而是随便挥挥手就能夺去千万条人命的魔女。
两人的意识离开雪遥夏的识海后，便互相松了手。
她们在识海内的交谈，不会有任何人听到。
此刻，那名牢牢跟在女皇陛下身边的宫女，只能用充满狐疑的眼神扫视二人。
“关于遛灵宠的办法，按照我说的去办就行了。”
雪遥夏冲南宫柔眨了眨墨瞳。
南宫柔“嗯”了一声，点点头。
方才，雪遥夏已把离开皇宫，前往陵寝的方案告诉她。
南宫柔自认已是十分聪慧，却没想到，世上还有雪遥夏这样的小怪物。
连一刻钟的时间都不需要，就已设想出数种完美方案，再从其中提取出一个成功率最高的。
只不过，雪遥夏的思路要比寻常人疯狂很多。
南宫柔也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答应下来。
入夜。
黑暗中，凶星骤现。
风清绝在观星台上望见那轨道奇异的流星，当即眉心紧锁，冷声喝道：“加强巡逻守卫！”
“是！”
那绝非一般的凶星。
风清绝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南宫柔的寝殿。
“都这么晚了，国师大人可有要事？”
南宫柔慵懒仍带着困意的声音在帘后响起。
风清绝见南宫柔无恙，便松了一口气，直接走过去掀开帘子，勾唇道：“陛下什么样的睡相是本座没看过的？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么。”
“……”
南宫柔紧紧攥住衣角，努力隐藏住自己眼眸深处的怒意。
以前，她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的小徒弟。
如今，她是他的女皇。
他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背叛她的。
“你到底是怎么了。”风清绝语气放轻柔。
第1884章 最后一次拥抱
“是做噩梦了吗，嗯？”
风清绝轻轻抚起南宫柔垂落的发丝。
南宫柔勉力扯唇，微笑道：“是做了。”
“怎样的噩梦？”风清绝柔声问。
南宫柔盯着那张清隽俊逸的脸庞，一字字道：
“我梦见，你亲手杀了我。”
风清绝神情一僵。
旋即，他失笑道：“那怎么可能？柔儿，你是本座最珍贵的宝贝，疼你爱你还来不及，连伤你一点点都不舍得，遑论亲手杀死。”
他摇着头，似是当真觉得南宫柔的话着实好笑。
南宫柔却笑不出来。
若是换成以前，她肯定也不相信。
可现在她很清楚，雪遥夏并没有骗她。
风清绝看见南宫柔的表情这么认真严肃，便收起了笑意，柔声安慰道：“梦里的事情都是相反的，不要害怕，本座会一直保护你的。”
南宫柔垂眸，“嗯。”
“你看看你，还是不开心。”风清绝轻轻把满脸落寞的女皇陛下拢入怀中，“一个噩梦而已，把它当真做什么？本座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南宫柔脸上终于现出一丝笑容，“你为何要赔礼道歉，我做噩梦与你又没有关系。”
“怎会是没有关系，既然是本座在梦中吓坏了你，那就应该由本座来道歉。”
风清绝俯身，在南宫柔耳边轻声道：“对不起。”
一时间，南宫柔有些恍惚。
她多么希望，这才是真正的风清绝。
温柔，深情，清贵，不仅仅是她的师父，她最倚重的大臣，更是她最心爱的恋人……
然而事实告诉她，风清绝的真面目并非如此。
他心狠手辣，可以把整个家族斩草除根，连一只灵宠都不留。
他是天生的权谋家，周旋于北辰七国，每次代表青凤出使，所有帝王都会将他奉为座上宾，仔细倾听他的意见。
这样的男人……又怎可能甘心为了一个势力单薄的女皇而留在青凤。
无论是她也好，青凤也好，都只不过是风清绝的踏脚石罢了。
南宫柔强忍住眼眶中的泪，将自己的脸蛋深深埋入风清绝怀中。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拥抱了。
等过了今晚……
“启禀陛下，国师大人！！大事不好了！！！”
突然，一名守卫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
风清绝顿时冷下脸，“未经通报擅闯寝宫，罪当斩。”
那守卫慌忙跪下哐哐磕头。
“求国师大人开恩！实在是事态紧急，为了陛下安全，这才……”
南宫柔起身，披了一件外衣，淡淡道：“行了，说吧，是什么事。”
守卫满脸惶恐：“是……是魔兽！皇宫里，忽然出现了好多魔兽！！”
“什么？！”南宫柔失声叫道，“好端端的，怎会有魔兽出现在皇宫？”
她一边演戏，一边偷偷用余光瞥风清绝。
还好，风清绝也是一脸凝重的神情，看来她演技不错。
“天现凶星，果然要有大事发生。”风清绝喃喃道。
“国师，你先去处理这件事，务必要找出异变的源头。”
南宫柔清了清嗓子，作出命令。
第1885章 不要做得太过分
南宫柔本以为这样就能赶走风清绝。
岂料，风清绝却拒不履行她的命令：“本座要留在你身边。”
“啊？”
南宫柔愣了。
风清绝抚了抚她的脸庞，无奈道：“说好了要保护你的。”
“可是……”
“没有可是。”风清绝语气不容置喙，“本座绝不会让那些该死的魔兽伤害你。”
南宫柔凝视着他。
她看不出这个男人脸上有任何说谎的痕迹。
如果她看得出来，这些年也不会让风清绝一步步掌控整个青凤，而她却无能为力了。
本来，按照计划引开风清绝以后，让他分不开身，也没有余力再去管南宫柔。
在那些大臣安排在南宫柔身边的眼线宫女中，雪遥夏抓出一个身型跟南宫柔最为相似的，作为替代品。
雪遥夏会杀死那个眼线，把她的身体毁得不成人形，就像是魔兽干的一样。
只留下一些能证明南宫柔身份的信物在那眼线身边。
如此一来，女皇陛下就会毫无痕迹的从皇宫内消失。
所有人都会以为南宫柔死于今晚的异变。
等他们为了利益互相争斗的时候，南宫柔就可以躲在皇陵，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本应该按这个计划顺利进行的……
黑夜中。
宫女也好，侍卫也好，全都四处逃散。
即使北辰大陆是高级位面，即使皇宫里有许多人族高手，他们依然不可能跟大量魔兽为敌。
有雪遥夏在这里镇场，那些响应了血心魇召唤，从临时阵法中溜过来的魔兽也不敢太放肆，随便破坏一些建筑，打伤几个人，当作是饭后运动一样玩玩就罢。
她作出了这样的保证，南宫柔才答应实行这个计划。
不然整座皇宫都会被魔兽给破坏完了。
但，血流满地，魔兽嘶吼的场面还是极为骇人。
在到处混乱尖叫的花园中，唯有一名少女神情淡定，从无数魔兽中间穿行而过。
若仔细看，那些魔兽竟似是还向她做出了微微行礼的动作。
“怎么在这里把魔界通道打开了？”
蓦然间，雪遥夏手腕上的金色圈圈发出了燕留行的声音。
呀，果然被他发现了呢。
雪遥夏嫣然笑道：“你又没有提前告诉我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虽然我打开了魔界通道，但是我又不会从那里逃跑，这样有问题吗？”
“……”
燕留行沉默。
过得许久，他的声音才再度响起：“不要做得太过分。”
“我自有分寸。”
雪遥夏轻哼。
她望了一眼女皇寝殿的方向。
已经过了约定的时辰，南宫柔怎么还没有来。
中途被困住了么……
她明明有特意交代那些魔兽，给南宫柔护航。
得等南宫柔过来了，才能让这个眼线宫女去交换衣裳。
又过了一会，雪遥夏便等不下去了。
她知道南宫柔是个很守时的人，虽然已经轮回转世，想来也不至于就变成拖延症了。
必然是遇到了麻烦。
雪遥夏纵身跃上宫殿顶，打了个呼哨，在无数魔兽的掩护下，飞掠向南宫柔的寝殿……
第1886章 一直保护你
当雪遥夏来到南宫柔寝殿的时候，出乎她的意料，这周围竟全都是侍卫，把寝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风清绝似乎把所有侍卫都调了过来。
雪遥夏想了想，略略施力，就把风清绝设下的结界给破了。
魔兽嘶吼着攻进寝殿。
“啊！！！”
宫女们脸色大变，惊慌失措的四散逃跑。
风清绝倒是很沉着冷静，护在了南宫柔身前，“柔儿莫怕，本座会一直保护你。”
“你……”
南宫柔欲言又止。
看不透。她真是看不透风清绝这个男人。
本以为他扶持她登上皇位，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可如今魔兽潮来袭，他却坚持要守在她身边。
难道，是顾念着这多年来的情意，想要做戏做到底？
突然间，雪遥夏出现在了二人旁边，“这个地方已经很危险了，你们确定还要继续呆在这里？”
“夏夏！”
南宫柔面露惊喜。
她被风清绝守着，无法准时赴约，此刻总算是盼来了雪遥夏。
风清绝微眯凤眸，深深看了雪遥夏一眼，“你竟能毫发无伤的从青瓷阁一路来到陛下寝宫。”
“因为我实力很强。”雪遥夏言简意赅道。
她才懒得去跟风清绝解释那么多。
转过头去，扫视众多魔兽。
那些魔兽顿时得令，开始把攻击目标转移到南宫柔和风清绝这边的内殿来。
“退后！”
风清绝孤身上前，再次撑起一道强力的结界。
雪遥夏仔细观察着，直到这一刻，她才确定风清绝并没有前世的记忆。
这道结界已是风清绝用尽了自己最大力量，如果是前世的帝九尘，他的力量定当远超于此。
“吼！！”
一头高阶魔兽咆哮着冲了过来，直接撞破了风清绝的结界。
风清绝连连后退数步，俊脸逐渐变得苍白，紧抿着薄唇，拔出武器。
“柔儿，还记得本座教过你的招式么。”他微微回首。
南宫柔怔了怔，点头：“记得。”
“现在就让本座看看你近年有没有荒废修炼。”
风清绝浅笑，举剑攻向那头高阶魔兽！
“趁现在，走。”雪遥夏拉了拉南宫柔的衣袖，悄声道。
岂料，南宫柔一咬牙，也跟着风清绝攻了过去。
双剑合璧，竟是将那头高阶魔兽硬生生震退！
雪遥夏眼看这样下去，恐怕南宫柔也会牵连受伤，便暗中示意那些魔兽先撤退。
风清绝看着且战且退，最终消失了踪影的魔兽，微笑道：“好久没有跟柔儿一起这样练剑了。”
南宫柔垂眸，“是啊。”
“等局势稳定了，我们再一起回寒月山看看，好么。”
风清绝在说这句话时，语气温柔得令人心醉。
南宫柔愣了好一会儿，才红着眼眶道：“好。”
雪遥夏暗暗摇头，在心中轻叹：风清绝哄人的功力确是厉害，倘若她没有亲眼看见这个男人前世杀死了南宫柔，或许这时候也会相信了他说的甜言蜜语。
当寝殿内的魔兽都退下后，便有一名侍卫急匆匆赶进来，行礼道：“陛下，国师大人，定远侯听说皇宫有魔兽异变，就从宫外赶过来了，此时正在外面求见。”
第1887章 从前世延续的缘分
南宫柔道：“让他进来。”
定远侯擦着汗跑进来，躬身道：“启禀陛下，国师大人，听闻天现凶星，魔兽异变，臣等担忧陛下安危，就擅自调了数万大军过来，此时已将皇宫包围，随时可进来清除孽兽。”
他一边说，一边不断用眼神瞄向风清绝。
这眼神的意思并不难读懂，无论是风清绝还是雪遥夏，都一下看明白了。
定远侯的潜台词是：趁着今夜魔兽之乱，弑君！
到时候就可以对外宣称，青凤国女皇不幸死于魔兽口中，谁也不会怀疑。
“国师大人，事态急迫，已不容得太多考虑了，请尽快做出决定。”
定远侯见风清绝迟迟不表态，就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直接出声催促。
他都说到这份上，南宫柔自然已明白过来，急忙向雪遥夏投去询问的眼神。
都怪她，刚才要是听雪遥夏的话，趁风清绝被魔兽缠住的时候悄然离开，现在也不会落入被围困的逆境。
她明知风清绝是在演戏，偏偏还要陪着他一起演完。
雪遥夏扯唇，走上前说道：“这不是很好吗，就让他们都进来好了。”
“夏夏……”
风清绝也轻轻笑了，问道：“领军的都有谁？”
定远侯报出一连串名字，听在南宫柔耳中，正是心惊胆战。
那些名字，全都是她已在暗中查明的叛徒。
他们蛰伏多年，终于倾巢而出，看来是想在今晚就杀了她了。
风清绝点点头，“听闻天澜的九王爷也在都城附近游历，本座这就传信给他，让他入宫相助。”
定远侯大喜：“如此甚好。”
此刻，南宫柔的心终于彻底掉进冰窖，对风清绝心寒失望透顶。
九王爷是天澜最勇武善战的大将。
他一直主张天澜应该吞并其他六国，一统北辰大陆。
近年来，北辰大陆上不少大战都是他挑起的。
风清绝主动提出要把九王请进皇宫来，他存的是什么心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事已至此，只能期盼雪遥夏能带来奇迹……
南宫柔不禁望向身边这名初识不久的少女。
说来也奇怪，她们明明相见没有几天，南宫柔却觉得好像认识了雪遥夏很久很久。
或许，这就是从前世延续的缘分吧。
雪遥夏察觉到南宫柔的视线，便回头冲她笑了笑：“不用担心。”
听到雪遥夏这句话，南宫柔总算稍稍安心些，重新抬头去面对这些叛徒，“那就让他们都进来罢。”
“是！”
定远侯大喜而去。
在他们这些逆臣看来，天澜统一北辰大陆乃是大势所趋，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在吞并青凤的时候立下功劳，以后不愁没好处。
风清绝看向南宫柔，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温声道：“本座去外面给九王传个讯，很快便回来。”
“嗯。”
“相信本座，一切都会好的。”
“……嗯。”
等风清绝走出寝殿后，南宫柔才低声问道：“怎么办，皇宫已经被大军包围了，我们原定的路线，应该也不再安全。”
第1888章 要是小白在就好了
“圣女姐姐……不对，现在应该是女皇姐姐。”
雪遥夏随意走到桌边，拿起一颗红色灵果。
她咬了一口，双唇被红灵果染成了朱色，随即似笑非笑的看向南宫柔，“你当真以为，那些魔兽是你和风清绝打跑的？”
“？”南宫柔不解。
“今天晚上，到目前为止，还不能称为魔兽之乱，应该叫作魔兽散步。”雪遥夏眸中现出一抹寒光，“如果它们当真想捣乱，青凤国的都城已经被夷为平地了，哪里还轮得到那些人族大军跑出来显摆威风。”
定远侯也好，其他逆臣也好，他们看见皇宫的魔兽异变似乎还在可控的范围，就迫不及待的出兵围攻，想要趁机弑君。
殊不知，等他们领兵入宫的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
“女皇姐姐，本来我也不想闹出太大的事，免得自己的麻烦还没解决完，又被新的麻烦盯上。不过现在想想，有热闹不去凑，好像不太符合我的性格了。”
雪遥夏嘻嘻一笑。
反正，她本来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如果闹完以后会被万佛宗教训，那就等到时候再说好了。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南宫柔死于非命。
今晚这一场魔兽之乱，就算作是她送给老朋友的礼物。
“夏夏，那些魔兽……真的是受你控制的？……”
南宫柔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止是惊讶了。
魔兽，在人间大陆来说，那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单单是一头低阶魔兽，都能把一座繁华的城池给毁成废墟。
而雪遥夏手里……居然有这么多契约魔兽？？
其中，还不乏中高阶魔兽！
当然此时的南宫柔万万想不到，它们并不是雪遥夏的契约兽。
站在眼前这名笑意盎然的美貌少女，实际上，是真正的魔界之主！
弹指挥手间，万千魔物都将为她战斗。
“接下来，我会让它们释放自己的本性，跟那些冲进皇宫弑君的叛徒厮杀。”雪遥夏浅笑，“高级位面的人族战士能跟魔兽战斗到什么程度，我很期待呢……”
刹那间，南宫柔心尖微颤，感到一阵悚然。
她这位来自前世的朋友，论起凶残可怕程度，完全不输给风清绝啊！
留下几头魔兽保护南宫柔以后，雪遥夏就掠出寝宫，找了个最佳位置，准备观战。
不得不说，定远侯那些叛徒准备还是十分充分的。
他们率兵从各个宫门攻入，队伍散发出强烈的杀气，隔老远都能感觉到。
看来，他们此行是誓在取下女皇首级。
由于叛徒们根本没想过要清除皇宫内的魔兽，一路过去，都是绕着魔气走。
雪遥夏怎会那么轻易给他们接近南宫柔的寝殿。
‘啪’
打个响指，魔兽汹涌而去！
“要是小白在就好了，这些人死不足惜，功力又挺强，倒是可以成为小白的上好食粮。”
雪遥夏望着各处厮杀，轻轻摇了摇头。
小白在的时候，她嫌它啰嗦，可当它不在身边了，却是有些怀念。
这一路过来，小白陪着她共同成长，经历了那么多事……
第1889章 终于结束了
可最后，雪遥夏却不得不丢下小白，独自被抓进了万佛宗。
就连最初跟她缔结下契约的轩辕痕，如今也解除了契约，回了盘龙域。
她的朋友，要么还留在灵海五洲，要么已经亡故，像南宫柔一样轮回转世，成了别人。
夜慕白……
夜慕白，他也不在了。
蓦然回眸，自己身边竟是一个人都不剩下。
“有什么要紧呢，反正我本来就是孤孤单单的来到这世上。”
雪遥夏喃喃自语着，猛地站起身来。
甩了甩小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
对了，听说那个九王是天澜最强的男人，那她就去看看好了，不知道跟当初的夜慕白比起来如何。
雪遥夏飞掠过许多宫殿顶，都没有看见像是天澜九王爷的人物。
虾兵蟹将倒是见了不少。
在魔兽面前，全都不堪一击。
“奇怪，风清绝那家伙不是说把那个九王叫来了吗？难道，他面子不够，九王不理他？”
雪遥夏纳闷着，心里浮现出隐隐的违和感。
南宫柔做了女皇以后，或许是因为没有太多时间再去精心修炼，如今她的功力只算是普通高手级别，并不需要那么多的兵力和强者前来刺杀。
可风清绝却似乎是故意把他能找到的帮手全都找过来了。
莫非，她又被这个城府极深的男人给骗了？
风清绝在寝殿中只是装成使出了全力的样子，实际上，他的功力远不止于此。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就有可能仍保留着前世记忆，知道雪遥夏是什么人，来自什么地方。
不行，在灵海五洲的时候就被他坑过很多次，要是现在再被他坑，那太不像话了。
雪遥夏立刻动身，返回南宫柔的寝殿。
“夏夏，你来了！”
南宫柔看见雪遥夏出现，面露喜色。
虽然她知道雪遥夏能控制这些魔兽，可被一堆魔兽包围着，还是难免心慌。
有雪遥夏在身边的话，多少能安心点。
“风清绝呢？”雪遥夏问。
南宫柔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没再回来过。”
“奇怪，难道他跟那个九王一起私奔了不成。”
雪遥夏忽然想起，她好像在皇宫的西南角感知到了某个结界。
跟风清绝手法很像的结界。
雪遥夏正准备过去看看是不是风清绝和九王在里面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南宫柔就一把拉住她，说道：“夏夏，孤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让孤培植的暗卫沿着陵寝密道过来，等叛徒都清理完毕以后，他们可以立刻代替原来的侍卫，接管皇宫。”
如今皇宫的侍卫头子，都是叛徒那边的人。
雪遥夏点点头：“好，我陪你去处理。”
南宫柔很高兴地看着雪遥夏，有这样的朋友在身边，真是一件幸事啊！
虽然偶尔恐怖了点，可南宫柔能感觉到，雪遥夏有一片赤子之心。
……
月下枝头。
天际渐渐显出鱼肚白，第一缕晨曦即将照耀大地。
“终于结束了。”
南宫柔被左右两排暗卫保护着，巡视宫内景象。
第1890章 见她最后一面
“这次，可算是大获全胜呢。”南宫柔微笑。
“叛军差不多都收拾干净了吧！我去找个偏僻点的地方，重新设阵，开启通往魔界的出入口，把这些兽兽都送回去。”雪遥夏道。
南宫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了想，还是开口问：“夏夏，你既然拥有随意穿梭不同时空的能力，下次……能否把孤也带去魔界，长长见识？”
雪遥夏笑笑，“有机会的话，自然。”
她也想跟曾经的旧友一起历练。
只可惜，现在她已不是自由身。
雪遥夏找到一处无人花园，启动阵法，将那些魔兽都呼唤来。
大功告成以后，雪遥夏试着碰了碰手腕上的金色圈圈，“喂，燕留行，你能听到不？”
“能。”
很快就有了回应。
雪遥夏：“……”
她忽然发现，自己很有可能是被燕留行给耍了。
这金色圈圈莫非就是一种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的传音术法而已。
也罢。
看在他带她来看南宫柔转世的份上，暂且不跟他计较这个。
“你让我帮忙度化南宫柔，现在我已经收拾掉了青凤的叛徒，帮她解决了最大的困难和心结，算不算是成功度化了？”
燕留行沉默。
雪遥夏：“怎么，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圆满？”
“不是。”燕留行说道，“作为朋友，你做得很好，但这不是我想让你去做的。”
雪遥夏纳闷，“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啊。”
“青凤女皇的既定命运，是死于逆臣的叛乱。就在今天。”
“……”
燕留行继续道：“我带你来，是想趁着她今生灵魂中尚存有一丝对前世挚友的思念，让你过来见她最后一面。为的，是解开你的心结，而不是她的。”
“不……这不可能。”雪遥夏摇头，“青凤逆臣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了，南宫柔怎么可能会在今天死？？”
“你确定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了？”
“……”
雪遥夏猛然惊醒。
风清绝！！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见过风清绝的踪影！！
这个无人花园，原本是雪遥夏先前感觉到了结界的地方，她特地过来看了，结果也是一无所获。
根本不知道风清绝失踪去了哪里。
再对照燕留行的话……
“我就知道，风清绝那个坏东西不会做好事！他上辈子亲手杀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还不够，这辈子还要重蹈覆辙吗？”
雪遥夏久违的产生了怒火。
不行，她决不能让这种事再发生。
当即纵身跃起，往南宫柔的方向赶去。
顷刻后。
天色已彻底明亮，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杀伐混战后，皇宫终于迎来了晨曦。
雪遥夏远远望见，南宫柔正站在金銮殿前，跟群臣说明情况。
她总算松了口气。
南宫柔恰好抬起头，对上了雪遥夏的眸光，便微微一笑，冲她挥了挥手。
雪遥夏也调皮地冲这位女皇姐姐做了个鬼脸。
刹那间，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十五六岁时的光阴。
但——
下一瞬，异变陡生！
一支破风而来的灵箭，从不远处射出，直冲南宫柔的心脏而去！
第1891章 你聪明一世，为何会变得如此愚笨！
“糟糕！”
雪遥夏暗叫不好，可她现在的距离跟南宫柔实在太远，那支灵箭又来势汹汹，显然射箭的人功力非凡。
已经来不及了。
雪遥夏脸色煞白，眼看着，燕留行所说的话即将成真。
殿前群臣惊呼，“护驾！！！”
可是，以他们的功力，又如何能挡得下这一箭。
南宫柔似是也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脸上神情先是震惊，随即成了无奈，悲伤，最终闭上了眼眸。
咻！
箭风汹涌而至。
然，南宫柔却并没有感觉到穿心的痛楚。
反倒是周围人的呼喊声传入耳中：“国师大人！！”
“清……绝？”
南宫柔疑惑地睁开眼眸。
只见，风清绝高大的身躯挡在了她面前。
他身上早已多处受伤，鲜血淋漓，像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可风清绝依然站着，为了保护南宫柔，他绝不能让自己倒下。
他的右手死死握住了灵箭，及时停住了这支箭的攻势。
他的身体，却已被箭头穿过，最后一缕生命烛火终将熄灭。
谁都未曾想过，竟会出现这般场面。
连雪遥夏都没有想到。
她怔怔站在宫殿顶，直到风清绝艰难地拔出了箭，用尽全身力量，把这支灵箭掷回了它飞过来的方向。
刷！
一箭从雪遥夏身边疾驰而过，刺破了偷袭者的头颅。
雪遥夏回过头，方才看见，一个同样全身是伤的男人正趴在高处，手里拿着弓。
看他的模样，应当就是昨晚风清绝所说的天澜国九王殿下。
九王死了，青凤最大的忧患便解决了。
雪遥夏脑海中光亮闪过，她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打算以弑君为理由让所有叛军进宫，趁着魔兽异变这个混乱夜晚将他们一起解决的，并不止雪遥夏。
风清绝也是这么想。
他甚至想得更长远，亲自去将天澜国九王带了过来，再设下结界，将九王的人马困在结界中，独自跟他们决一死战。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履行诺言，保护他的女皇。
“清绝，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行，我不要你死……”
连身为局外人的雪遥夏都明白过来了，南宫柔又怎可能糊涂。
这么多年来，风清绝作为国师，把肮脏的事都做了，全是为了让她能活在光明之下。
他周旋于各国，只不过是想要博取敌人信任，再设法至其于死地。
“没事的，柔儿。”风清绝微笑，“这样一来，想害你的人就全都死了……我也，终于可以放心了。”
南宫柔抱着倒下的恋人，眼泪不断滚落，哑声喊道：“我不要，我不要这样……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这么多重要的事，都不肯告诉我……”
风清绝眸底掠起一抹苦涩，“我只是想让你过得更开心一些……而已……”
“你这样做，难道我会开心吗？！风清绝，你聪明一世，为何会变得如此愚笨！”
南宫柔像是疯了似的，用手拍打着风清绝的肩膀，“你给我振作起来！！快站起来，像每次战斗过后那样，我不准你就这样死掉！！”
第1892章 这辈子，我就是来赎罪的
“别太激动，让我看看他还有没有救。”
雪遥夏落到南宫柔身边，急忙给风清绝把脉。
“不用了……”
风清绝苦笑着，抬起手，轻轻抚去南宫柔脸上的泪痕。
他温柔地凝视着这张深深爱恋的脸庞，为了柔儿，他愿意做任何事。
“你已听雪姑娘说过了，前世的事，对吗……我刚才在花园，也听到了。”
雪遥夏一惊，原来她在那座无人花园里跟燕留行对话的时候，风清绝也在附近，匿身于一个她没有找到的地方。
风情绝虽杀死了天澜国九王的所有得力手下，但也跟九王打得两败俱伤，气息微弱，弱得连雪遥夏都无法察觉到了。
他听见燕留行说，青凤女皇将会在今天死于叛乱，便强撑着身体，及时赶到。
“那一刻……我总算明白。”风清绝失去所有力气，手慢慢落下，“这辈子，我就是来赎罪的……柔儿，你愿意原谅我吗？”
南宫柔泣道：“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今生今世，你何曾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但我……无法原谅自己。无论是前世也好，今生也好，我无法原谅自己在任何时刻伤害过你……柔儿，倘若你不肯宽恕我，那我即便下了黄泉，也永远都不能瞑目的。”
风清绝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南宫柔。
南宫柔紧紧握住风清绝的手，“不要瞎说，你会好起来的，我们一起回寒月山，过宁静幸福的日子。”
她微微抬眸，触碰到雪遥夏的目光。
雪遥夏冲南宫柔摇了摇头。
再厉害的神医，也须得病人心存求生的意志，方能救治成功。
风清绝自己都不想活了，她如何去治？
南宫柔看见雪遥夏的表情，心中一震，浑身颤抖着，脑中亦是一片空白。
“我……我……”南宫柔咬牙，直至唇角出血，“我原谅你，清绝。”
雪遥夏垂眸。
只有她知道，风清绝，或者说，帝九尘，他等这句话，等了两世。
无论帝九尘曾经做过多少坏事，给南宫柔带去多少痛苦，在这一刻，那些都已烟消云散了。
他最终用生命完成了对自己的救赎。
风清绝双瞳逐渐黯下，失去了光泽，但他的唇角却微微扬起，似是得到了天大的幸福。
“我……愿以一命，换心爱之人一命……”风清绝已无力气说话，用口型缓缓道。
‘叮铃’
冥界之铃，恍惚间似是又在雪遥夏耳边响起。
“以命换命，他未来的阳寿，就记在这女子名下了。”
“带他走吧。”
雪遥夏猛然抬头。
眼前，依旧是阳光明媚，只有一瞬间的黑雾消散。
再低头看，风清绝已永远闭上了那双沉静幽深的凤眸。
“啊啊啊……”
金銮殿上，回响着女皇陛下的哭声。
南宫柔和风清绝之间的缘分，无论爱与恨，在这一世，都走到了终点。
“你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吗？”
房间内，雪遥夏百无聊赖的摆弄着茶杯，抬头问燕留行。
燕留行一脸冷淡的摇头，“我不会预测未来。”
第1893章 这辈子，我就是来赎罪的【2】
“如果我们没有过来，那家伙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雪遥夏眸中透出一丝茫然。
这几天，青凤国百废待兴，可南宫柔却始终把自己锁在寝宫里，谁也不见。
燕留行冷冷道：“风清绝不死，你的好朋友就会死，他是以命换命。”
“可是……”
雪遥夏很想说，难道就没有两个人都不死的方法吗。
“我带你来见她最后一面，这个举措确实影响了他们二人的命运，但最终结果是没有变的。”燕留行在雪遥夏身边坐下，“这就是天道因果，天理循环。”
雪遥夏杏眸微冷，“你这是在让我更加坚定毁灭天道的决心吗？”
没错。
只要彻底毁掉天道，那么世上所有人都能从那狗丨屁的命运中得到解脱。
再也不用管什么因果循环。
我命由我，不由天。
燕留行盯着雪遥夏，缓声道：“魔族看不起天道所创造的因果，想要反抗，说实话，我可以理解。”
“然后？”
“你应该再想想，假如风清绝不需要以命换命，他们两个人都活了下来，那样真的就公平么？”
这次，换成雪遥夏沉默了。
燕留行道：“他们前世的纠葛，我并不清楚，但那个男人这辈子确实是来赎罪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青凤女皇。最后，他选择牺牲自己，去保护命数已尽的恋人，这对他而言无疑就是最好的结局。”
雪遥夏默然半晌，旋即，冷冷扯唇道：“你是想说，天道给所有人都带来了幸福，让他们拥有最好的结局么。”
“我没有这么说，但天道会给他们提供选择。你们的天魔殿呢？它的意志当中，除了无尽的负面情绪，又还剩下些什么。”
燕留行站起身来，“我知道，你已经发现了那个圈圈的实际用途，它只不过是个传音术罢了。但我相信你不会逃，因为你必须留在这里，好好想想清楚——
如果换成是天魔殿所创造的‘理’，万物无缘，万物自主，那么今天发生在青凤女皇和国师之间的，又会是什么样的故事。你在下界有很多朋友，为了他们，你应该好好想想。”
燕留行说完，果真转身就走了，把雪遥夏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雪遥夏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我就知道，万佛宗比神界更鸡贼！”
故意把她带到这里，让她亲眼见证了南宫柔和风清绝的命运。
再提示她，除了南宫柔以外，她在下界还有很多朋友。
朋友……
雪遥夏回想起莫离，叶无涯等人的面容，脸色不由自主放缓，眸中也现出了浅浅的笑意。
不知道他们，现在都在做些什么呢？
曾经誓死追随她的三只小狼狗，大概也都回到了各自的家乡吧。
还有爷爷，小叔，灵华山和圣痕山上的同伴们。
她如今所做的一切，是在破坏他们本应拥有的因缘和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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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4章 万物成魔的世界
雪遥夏走进南宫柔的寝殿，准备再探望一下着这位伤心欲绝的女皇陛下。
估计，燕留行很快就会带她回去了，所以临走前还是要见上最后一面。
“你来了，夏夏。”
南宫柔见到雪遥夏，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她只穿着单衣，脸色苍白近乎毫无血色，及腰的长发没有束成任何发髻，就这样垂落下来。
雪遥夏也是第一次见南宫柔这般颓废的模样。
“你要回去了吗？”南宫柔示意雪遥夏在她身边坐下。
“差不多吧。”雪遥夏仔细看了看南宫柔的气色，道：“我给你开的那些药虽有安神作用，但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最好不要多吃，否则形成依赖性的话，以后你就只能借助它们才能入眠了。”
南宫柔点点头：“这点药理，孤还是懂的。”
雪遥夏不擅长安慰人，说完以后呆了一会儿，才慢吞吞道：“我没法一直留在这里，但是以后有机会的话，或许我们还会再见面。”
南宫柔轻轻笑了，“你和那位公子都是来自上界吧？清绝死后，孤已经失去了修炼的意志，不可能飞升上界了，以后，大概就会在寒月山终老，若有缘分，或也只能来世再见。”
“来世么……”
雪遥夏沉默片刻，忽然站了起来。
杏眸逐渐冷却，变得森寒，“假如天道被毁，从此世间再无轮回转世，万物皆成魔，不必拘泥于天理，谁都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那样的世界，没有怨憎会，没有爱别离，你觉得如何？”
南宫柔微微瞪大眼睛，面露惊讶。
好一会儿，她才消化完雪遥夏所说的话。
“万物成魔的世界？孤着实难以想象。”南宫柔摇了摇头。
“世人在天道的规则下生活久了，自然无法想象。”雪遥夏淡淡道，“人族也好，兽类也好，都想通过修炼飞升至上界，再按照上界的规矩，从仙域，升到九重天……”
“我在仙域呆过一些时日，也曾去过九重天，但是在我看来，那里的生活却是一点滋味都没有，甚至还不如下界。”
“为什么？”南宫柔感到自己的世界观有点被颠覆了。
仙界，神界……那不应该是所有人都向往的地方吗？
可雪遥夏却说，那里的生活没滋没味。
“反正成神以后，还是摆脱不了虚伪、恶意和好战，若是做了不合他们心意的事，哪怕清清白白，也会被打入魔道，既然如此，何不大家一起堕魔，反倒轻松。”
雪遥夏定定看着南宫柔。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想从南宫柔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雪遥夏是一个拥有绝对自信，从不怀疑自己所作所为的人。
但燕留行说的也有道理。
在颠覆一切之前，她应该先给众生一个选择。
南宫柔终于收起了脸上的颓靡之气，重新现出认真的神情，静静沉思了许久。
直至茶凉，南宫柔才开口，慢慢道：“爱与恨，执念与遗憾，都是天道轮回的产物。”
第1895章 速回万佛宗！
“倘若夏夏所说的世界成真，大概，孤从一开始就不会跟清绝相遇相识，没有这几世的孽缘纠葛，彼此都能过得比现在更逍遥快乐，无拘无束。”
“但，如若让孤去选择，孤仍是愿意在这份刻骨铭心的痛苦中沉沦。即使以遗恨结束……至少，孤爱过。”
南宫柔说完后，浅浅抿了一口凉茶，神情黯然。
雪遥夏的眸光也渐渐黯下，久久沉默不语。
“是吗……我知道了。”雪遥夏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一件上品仙器，递给南宫柔，“这算是分别礼物，以后，你要好好生活下去。”
“孤会的。”
南宫柔没有假惺惺的推辞，坦然接受下这份来自挚友的礼物。
“再见。”
雪遥夏转身，走出寝殿。
她抬起手，挡住有些亮眼的阳光——自从离开下界以后，许久没有再见过这般炎热却生机勃勃的天气了。
堂堂小妖女，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几句话，就随意改变心志。
但是，她也确实需要考虑得更多了。
“我很高兴看见你没有逃跑。”燕留行冷不丁的出现在雪遥夏身边，“不然的话，我的面子就挂不住了。”
雪遥夏挑眉，“佛门中人，还讲究面子？”
“多少也讲一点。”
“哦，怪不得万佛宗老是金光闪闪的，差点亮瞎我眼睛。”
燕留行道：“之前让你想清楚的事，现在有结果了吗。”
“有了，经过燕老师这一番谆谆教导，我从圣女姐姐身上深刻感受到了因果轮回的妙处，倘若没有天道的约束，世间必将大乱！……所以，能放我回魔界了吗。”雪遥夏眨了眨眼。
燕留行：“……我再考虑一下。”
他暗暗感到脑壳疼。
雪遥夏这小丫头，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劝她回头是岸的。
这个任务可比之前所有的度化加起来都要困难。
雪遥夏见燕留行万年面瘫难得皱起了眉头的样子，便笑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不用气馁，你说的也对，现在经过我的慎重考虑，至少，会多给你们一个选择。”
“什么样的选择？”燕留行问。
“嗯，就是……”
雪遥夏话还没说完，突然，二人身边出现了一个金色漩涡。
从漩涡中，传来浑厚沉重的声音：“速回万佛宗！”
雪遥夏和燕留行对视一眼，皆知万佛宗应当是出了大事。
只不过……在雪遥夏看来，即使万佛宗出了天大的事，似乎也跟她没有关系？
燕留行却是不会让雪遥夏置身事外，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后，纵身跃进了金色漩涡！
空间裂缝的厉风迎面而来。
等雪遥夏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回到了万佛宗。
“这是哪儿？”雪遥夏左右望望。
眼前的地方，可不是她当初所居住的冷泉寺！
脚底下似是一大片莲叶，植物纹路化为了大道，空气中仍飘浮着淡淡莲香。
放眼望去，竟是无边无际的巨大莲池！
燕留行冷冷道：“这是莲界，诸佛没有实体，唯有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借助莲界现身。”
第1896章 何苦痴心！
“这么说来，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咯？……哎呀，真闪。”
一道金光闪过来，雪遥夏不得不眯起眼睛。
霎时间，无数浑厚的声音在雪遥夏耳边轮着响起：“修罗帝之子，汝为何要强行闯入万佛宗？”
“修罗一族不在天道管辖之内，亦超出了万佛宗的度化范围。”
“请离开吧！”
震耳欲聋的话语声，使得雪遥夏小脑袋里都嗡嗡响。
不过。
跟万佛现身比起来，她更在意的，还是那个强行闯入了佛界的男人。
夜慕白……
他真的来了吗？
那个笨蛋……
雪遥夏紧紧抿着唇，心绪正纷乱，突然间，一道剑气从天而降！
凌厉而寒冷，正是她所熟悉的，夜慕白的剑气。
男人准确无误的落在了雪遥夏身前，手执长剑，将心爱的小姑娘护在身后，冷眸扫视巨大莲池上空的诸佛。
“夜慕白……”雪遥夏忍不住轻声呼唤。
“嗯。”
夜慕白淡淡应了一声。
雪遥夏微启樱唇，还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
她伤过他太多次。
事已至此，不该再让他冒着危险来万佛宗救她。
燕留行忽地抓住雪遥夏手腕，纵身跃起，把她跟夜慕白之间的距离分开，“入了万佛宗的人，可没那么容易能给你带走。”
“那便抢。”夜慕白淡然道。
他依旧没有回过头，多看雪遥夏一眼。
这并非是因为他在生雪遥夏的气，而是因为，诸佛精神力极其强大，他需要完全集中精神与之相对抗，才不会落于下风。
“修罗呵……佛门，从不惧敌人！”
霎时，数百名武僧出现在大莲叶上！
他们手持棍棒，齐喝一声，冲夜慕白攻去！
雪遥夏本来以为佛界武僧即使力量强大，出手总该有些保留，不会像神族那般狠绝。
岂料，这些武僧虽然拿的不是致命武器，攻击的地方也避开了死穴，但他们出手极重，勇猛度甩了神族兵将好几个等级！
夜慕白本来就受了伤，同时应付数百名高阶武僧，就算不至于劣势，一时之间，也难以取胜。
雪遥夏按捺不住，甩开燕留行的手，飞掠到夜慕白身边。
“你们又是抓人，又是打人，可一点都不慈悲为怀了！”雪遥夏喊道。
那些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倘若两位能束手就擒，自然不会再施加半分伤害。”
“众生平等，人也好，魔也好，都有存活下去的理由。你执念太深，心结难解，吾等不过是意欲相助。”
“修罗帝之子，你若是为她好，便让她留在万佛宗罢！”
夜慕白反手握剑，击退一众武僧后，冷冷道：“不行。”
“唉，何苦痴心！”
空中骤然现出无数金色漩涡，齐齐冲夜慕白发出一道光柱。
夜慕白双瞳逐渐染上血色，伸出左手——
“夜慕白，你的手？！”
雪遥夏大吃一惊。
只见，夜慕白的左手竟是变得宛如恶魔，覆盖着黑色麟甲，形态可怖……
“修罗的原本形貌便是如此。”
夜慕白不想让雪遥夏看到这样的身体，但此时此刻，也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