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2章 兵不厌诈
以藏书林中心的阵法为媒介。
雪遥夏直接打通了从魔界到九重天的出入口。
守在雪遥夏指定地点的魔族们望见天空中浮现出来的大阵，纷纷发出欢呼，拔出武器冲了过去。
“这时候九重天的那群老头子，应该目瞪口呆了吧。”
雪遥夏轻笑出声，带着梼杌和小白走进传送阵。
“小仙女！”
蓦然间，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雪遥夏微微侧首，余光瞥见了夜慕白的身影。
小白摇了摇尾巴：“夏夏，夜慕白大人来了。”
“我知道。”
“现在离开传送阵，还来得及。”
小白眼看着光芒包围了雪遥夏。
但，雪遥夏却全然没有要回头的意思，“没有那个必要。”
“可是……”
话音未落，传送阵就把他们送往了异地。
小白只能默默抱住雪遥夏的脚踝，以免被空间夹缝中的狂风吹跑。
它想不明白，大战即将到来，这恐怕是最后一次雪遥夏跟夜慕白好好谈话的机会了，为什么雪遥夏宁可放弃这个机会。
好不容易才赶过来的夜慕白大人，该有多心凉啊……
*
神界。
黑云压城。
漫天神魔，早已杀得血雾蔽日。
四大战神按照夜慕白先前的指示，守住了四个重要的据点。
幸亏他们听从了夜慕白的话，魔界大军果真是分头攻来的，雪遥夏先前所说的衢仙门和磐涿门只不过是其中两处。
兵不厌诈。
雪遥夏把正确的情报告诉了他们，但只告诉了一半。
有时候，这种半对半错的情报，往往比一无所知更致命。
雪遥夏很了解这点。
如果没有夜慕白，只怕这些神族都会被她耍得团团转，毫无还手之力。
“你们，有人见了那魔女吗？？”
焦头烂额的武曲星君抓住前来通报战况的神族追问。
他们纷纷摇头：“衢仙门没有！”
“尧汝门也没有！”
武曲星君喃喃道：“该死，她到底去了哪里……难道她并未出战，自己躲在后方指挥？”
神族的计划是擒贼先擒王。
魔界大军的核心是雪遥夏，只要抓住了她，天魔殿所策划的这一场进攻就会自然而然的瓦解。
然而，他们见到了穷奇，见到了雪遥夏的心腹手下唐泽，独独没见到最关键的雪遥夏。
要想突破这源源不绝的大军，绕到后面去魔界擒住雪遥夏，显然是办不到的。
他们只能正面硬抗。
所幸，之前魔界进攻仙域失败，在阳峤宫折损了大半兵力，如今即使有百里焰风和凶兽穷奇出马，也无法占据优势。
这样继续打下去，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以武曲星君等神族对战场形势的判断，只要不出现特殊状况，最后应当是神族的赢面较大些。
只不过……胜也是惨胜了。
昊天殿内。
诸神脸色惨淡，位列两边，站在昊天圣帝的座下。
“天音门那边的动静如何？”
昊天圣帝缓缓开口问。
一神将上来禀报：“暂且没有任何异常！圣帝，我们是否应该把天音门的兵力调到其他战场？”
第1853章 我现在没有打架的心情
在他们看来，其他战场的形势如此紧急，却还把大批兵力安排在天音门喝茶吹风，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昊天圣帝却否决了那神将的提议：“继续保持现行安排。”
另一神族忍不住帮腔道：“圣帝，我们何必非要按照一个修罗的指示去办事？更何况，那修罗似乎还跟魔婴牵扯不清，上次在沧依岛，就是他把魔婴给放走了。”
“是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难保他是不是暗中跟魔界私通了。”
“虽然夜影寒曾经帮过我们，但那是他跟天道之间的交易，他儿子完全没有理由要再继续帮我们了。”
诸神纷纷附和。
对于修罗一族，他们始终还是信不过的。
昊天圣帝冷哼道：“他建议神族兵分四路，可有说错？”
“这……”
诸神面面相觑。
的确，要不是听从了夜慕白的话，如今神界至少有两处入口已经被破了。
昊天圣帝扫了诸神一眼，继续说道：“你们不要把小魔婴想得太简单了！无论是智慧还是力量，她都远远超过了你们，曾经的魔皇百里焰风都让你们无力反抗，更何况她是万魔意志集结而成？
夜慕白不仅具有最强修罗的血脉，他也很了解自己的心上人，在这世上，只有他才能对抗魔婴！”
诸神被说得哑口无言，纷纷低下了头。
很快，他们就会知道昊天圣帝的决定有多么明智！
……
仙域，阳峤宫。
“好像从这里都能听到战场的声音呢。”
沐灵纱坐在花园里看小桥流水，轻轻倚在沈夜肩膀上。
沈夜柔声道：“你不用担心太多，安心养好伤就行。”
沐灵纱轻叹一口气，“小宝也在战场上，教我怎能不担心……天魔殿形成以后，魔族的力量与日增强，先是出现了能打遍神界无敌手的百里焰风，如今又有夏夏，形势已是极其不利了。”
忽地，从两人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红发男人把刀扛在肩上，朗声笑道：“谢谢你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
沈夜没有回头，轻启薄唇冰冷道：“滚。”
“这就恕难从命了！”百里焰风眼中迸出杀气，“今天我既然来到这里，不跟你好好打上一架，怎么舍得回去？”
沈夜淡然道：“我现在没有打架的心情。”
百里焰风面露嘲讽：“你这是怂了吗？夜影寒，你把所有战斗都推给儿子，自己搂着美人在这里与世无争？”
这话连沐灵纱听了都不爽，沈夜却无动于衷。
他要是会被这么无聊的挑衅激怒，就不可能坐在修罗帝尊的位子上几千年了。
“你丢下神界的战场不管跑到这里来，似乎更怂一点。”沈夜面无表情道。
“不跟你打上一场，我心里不舒服！现在你和我身上都有伤，都不再是巅峰期的功力，打起来也算公平。”
当年百里焰风跟九重天四大战神打过了一遍车轮战，然后才对上沈夜。
未能在完好的状态下跟沈夜对决，这始终是百里焰风心里的一个结。
第1854章 全军覆灭
“既然你心里不服，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好了。”
沈夜终于站起身来。
百里焰风咬牙握紧刀柄，他听说沈夜为了带走婴儿时期的雪遥夏，在天魔殿受到重创，功力只剩下一成不到。
纵然经过这么多年的静养，按照长老预言，沈夜的伤势依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现在。
沈夜刚站起来，身上竟就散发出了汹涌杀气，连周围灵池的莲花都瞬间枯萎。
百里焰风暗暗在心里感慨：他还是低估了沈夜。
“你们要在这里打？”
沐灵纱也跟着站起，美若天仙的脸蛋上泛起忧虑。
仙域既然已被魔族放弃，墨清言和昊天圣帝就决定把几乎所有兵力都布置在九重天上，倘若百里焰风跟沈夜之间的决斗引来魔物入侵，这次仙域可就抵挡不住了。
百里焰风看出了沐灵纱的顾虑，朗声道：“这位小姐，你大可不必担心！如今魔军的指挥权已不在我手里，他们只听那丫头的话，就算我在这里被打死，只要没有她的命令，不会有任何魔族前来支援。”
“你是说，即使你死在这里，夏夏也不会管你吗？那未免太冷淡了些。”
沐灵纱笑笑。
百里焰风咧嘴狞笑：“哈哈，谁会死还说不准呢！”
话音落，他如狂风烈火般攻向了沈夜！
……
此刻。
没有百里焰风坐镇的磐涿门，很快就让刑天带领的神族反守为攻，占据了上风。
一名魔族将领眼看大军就要被打退，急忙用传音兽通知另一处战场作战的唐泽：“这里攻不下来了，我们必须转移阵地！”
唐泽收到讯息后依然一脸冷静：“别慌，有魔皇陛下在，你们不可能攻不下。”
那魔将急道：“就是因为魔皇陛下不见了，我们才打不过神族！”
唐泽：“……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
“那好，你们过来。”
唐泽总算答应。
他也很清楚，没有百里焰风在的话，仅凭那些魔军的战斗力，是无法攻下磐涿门的。
为了及时止损，只能让他们尽快转移到这边来，填充己方兵力。
只是……百里焰风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堂堂魔皇陛下，断然不可能临阵脱逃。
有什么事，能比眼下的大战更重要。
磐涿门众魔军开始撤退，这让神族士气大振，甚至有点扬眉吐气——看，就算不靠修罗一族的力量，他们照样可以打退魔界大军！
这个时候，他们却是忘了魔军的大部分主力都在阳峤宫被夜慕白消灭了。
剩下这些兵将，若没有百里焰风的带领，跟乌合之众没什么区别。
“大家一鼓作气，把这些该死的魔物都杀了，让他们再也无法污染九重天！”
刑天举起双锤，高声呼喊。
众神兵吼叫着回应这位战神，士气昂扬，杀得越来越凶。
“杀！！！”
此刻，魔军将领却是满脸焦虑，暗想着大事不好。
没能攻下磐涿门还是小事，魔军的兵力本来就不多，要是在这里全军覆灭，那就糟糕了。
第1855章 代表死亡和毁灭的恶魔
“呵，就算不靠修罗的力量，老子还不是照样能打胜仗？”
刑天抡起双锤，左一下右一下，把无数魔物碾成泥浆。
他即将大获全胜。
就在这时候——
刑天的传音符突然飞起，发出急切的呼喊：“大事……不好……”
此刻刑天正在兴头上，他不耐烦的用锤子挥开那张传音符，“闭嘴！”
“天音门……失陷……已经被魔族占领……”
说完这个消息后，传音符就因受到的冲击而烧毁了。
刑天愣了愣，动作僵住，“什么？！”
他想去捞回传音符问个清楚，然而只能捞到一堆粉末。
刑天不禁再次陷入懊恼，他这暴躁的性子，总能在关键时刻误事。
可是，天音门失守，那怎么可能？
要知道被布置在那里的兵力，绝不比其他地方少。
磐涿门已经算是四个战场中最激烈，打得最快的了。
刑天永远想象不到，当天音门附近的大阵亮起时，守在那边的神将们表情有多惊骇。
从阵法内出现的，是代表着死亡和毁灭的恶魔……
众神将仍不知天音门失守的事，他们斗志高昂，正以为自己在痛打落水狗，突然间，上方回响起凶兽的咆哮！
“四大战神之首就在这里么？极好，让吾来陪你们玩玩……”
轰地一声，全身青紫色的巨兽落到战场上，几乎撼动整个大地！
它露出獠牙，身后散发出黑雾。
“梼……梼杌……？”
刑天目瞪口呆了。
他没想到，居然连上古时期最凶狠的凶兽也参加了这场大战。
由于活得太久，夺取过太多生命，梼杌本来已经对外界纷争不感兴趣了。
那魔婴是怎么把它请出山的？？
怪不得天音门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陷落！！！
“吼……”
梼杌一掌落下，登时扭转战局。
现在，换成是神族哭爹喊娘四散而逃了。
“红毛哪里去啦？怎么就剩下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家伙。”
雪遥夏翩然现身，站在梼杌头顶上。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神界，刚好梼杌体型够庞大，她站在上面视野很好，足够欣赏方圆百里的风景。
魔族士兵们见到雪遥夏出现，仿佛看到了救世主，纷纷冲她躬身行礼，“殿下！”
“您终于来了！”
雪遥夏跃到地面，扫视众魔族一眼，悠然道：“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这……”
他们面面相觑，同时摇头：“不知道。”
雪遥夏叹道：“想不到红毛居然这么靠不住，本来我安排他攻陷此地，那可是重中之重的任务，只要他能把这个地方打下来，再收拾掉四大战神之首，接下来的战斗就会更顺利了。”
梼杌咆哮着扫开地面那些恼人的小点，“区区战神，吾也能收拾！”
它看到这般杀意滔天的战场，原本沉睡在体内的凶性霎时被激发了。
不用雪遥夏指示，它都要杀个痛快！
雪遥夏望着暴走的梼杌，沉吟道：“按照我的判断，等我带着梼杌这个压轴大杀器过来的时候，百里焰风应该已经把刑天给收拾完毕了……”
第1856章 万魔意志的执行者
雪遥夏迅速调整计划。
“梼杌本可以在最有杀气的时候冲向神殿，对付昊天圣帝。现在却是要打翻之前的设想，白白浪费梼杌的狂怒值。”
她不禁对百里焰风感到很无语，那货要是死在战场上也就算了，无缘无故的消失，这算什么毛病？
难道是在沧依岛宅久了，见不得血腥场面，想提前回去退休养老？
“我这一头如烈火般好看的头发都被你给剪掉了，怎么还在背后叫我红毛？”
忽然，百里焰风扛着刀，从厮杀中向雪遥夏慢悠悠的走过来。
雪遥夏望向他，松了一口气：“你之前都跑到哪里去了？居然丢下这些家伙不管，差点让他们被刑天给全灭了。”
百里焰风笑道：“自然是有重要的事去办。”
“什么事？”
“夺回我的……尊严……咳咳……”
百里焰风蓦地咳嗽起来，虽然他动作很快的把唇角鲜血擦掉，但还是被雪遥夏看出来了。
她掠到百里焰风身边，蹙眉道：“你在哪里受了这么重的伤。”
“没事，咳……”
“这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雪遥夏伸手，指尖点在百里焰风的眉心上。
随即，她脸色骤变：“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夜慕白被她拦在了后面，按理来说，九重天已没有任何人可以在百里焰风身上留下这等致命伤。
不管是哪个战神，他们几百年前就是百里焰风的手下败将了。
百里焰风放下刀，笑容还挺灿烂：“一个值得佩服的对手。”
雪遥夏迟疑片刻，脑海中便浮现出了答案：“你去找了沈夜？”
“没错。”
“你……这又是何必。”雪遥夏叹道，“沈夜担心我会去袭击他的妻子，这场大战，他本来是不会参加的了。”
百里焰风的行为，跟主动去找死没有区别。
但，他却像是全然不后悔：“我跟那个男人之间，总要有个了断的。”
雪遥夏摆了摆手，“让几个小兵护送你回魔界吧，先好好养伤，等我打完这场大战回去以后，还能想办法补救。”
虽然百里焰风的心脏，血脉，骨骼，全都被沈夜打得粉碎。
以雪遥夏的医术造诣，哪怕全身百分之九十九都被打残，只要还没死，都能给你治好。
岂料，百里焰风却摇头拒绝：“我不回去了。”
雪遥夏挑眉，“为什么？”
“答应了你要把这个地方攻陷，要取了刑天的首级，那我就一定会做到。”
百里焰风笑了笑，薄唇上扬着邪肆的弧度。
雪遥夏犹豫了。
她抿唇道：“当初在沧依岛，你教了我很多魔界功法，提升我的实力，好歹也算有半个师恩，我不会让你就这样死在神界。”
百里焰风盯着雪遥夏的脸蛋，渐渐收起笑意。
他放轻语气，很认真道：“小丫头，你不应该这么想。你是万魔意志的执行者，如果对别人产生太多感情，那就会影响你的判断，同时，也会让你感到很痛苦。”
雪遥夏一怔。
连百里焰风都看出来这一点了吗……
第1857章 这仗，根本打不了
“放轻松点，把我当成是你完成目标的工具就行。”
百里焰风本来想活动一下筋骨，考虑到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拉个筋手臂就要断了，只好改而扛起刀，向厮杀中的神与魔走去。
雪遥夏望着百里焰风的背影，她知道，这一眼过后，就是永别。
他选择了死在战场上。
“你真的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工具吗……”雪遥夏轻声道。
她想起天魔殿对百里焰风的评价。
毫无疑问，他是有史以来最强的魔皇。
自从他出现以后，魔界才从一个混乱肮脏之地，变成现在的样子。
如果没有百里焰风，魔界根本不能跟九重天相提并论。
正是因为连百里焰风都没能攻下神界，天魔殿才决定要亲自创造出一个完美的灵魂，率领众魔达成他们千万年来的夙愿。
可如今……
为了这个夙愿，牺牲那么多，真的值得吗。
雪遥夏眸光闪烁，神情很快恢复平静：“小白，出来吧。”
“嗷！终于轮到我出场了吗？！”
小白跳出来的刹那间，体型幻化成了真身，张开吞食过无数灵魂的大嘴，发出震天咆哮。
“是……是饕餮！！”
“怎么，怎么连饕餮都回来了！不行，我们打不过的……”
“逃啊！”
神族惊慌失措的奔逃。
他们在看见梼杌现身的时候，就已经丧失战意了，如今多加一头凶兽，而且还是排名仅次于梼杌的凶兽……
这仗，根本打不了。
刑天看着两边不断后退的部下，怒喝：“混账！谁允许你们逃的？全部都必须给本座死守在这里！”
“不行，我们做不到的……”
“再不撤退的话，连灵魂都会被饕餮吃掉，到时候莫说是重入轮回修行，根本就灰飞烟灭了啊！”
“单靠我们是打不过的，还是，还是快点去向修罗一族求援……”
刑天听到部下说要向修罗一族求援，不禁勃然大怒：“谁敢逃，本座就斩了他！”
在刑天的威胁之下，剩下的神族才总算没有继续往后退。
可他们都很清楚，同时面对梼杌和饕餮两大凶兽，再怎么打都是送死。
“小白，不必恋战，直接去昊天殿吧。”
雪遥夏坐在小白头上说道。
小白一张嘴，就吸走了无数灵魂，吃得满足极了，还舍不得离开这么美味的战场，“不带老臭虫走吗？”
“不带。”
“哼，夏夏又偏心！你让老臭虫在这里打个痛快，又要我做你的坐骑，把你运到其他地方去。”
雪遥夏提醒它，“别忘了你现在的体型，撒起泼来会很难看的。”
小白：“……”
大意了。
虽说它在魔界吸收了足够的力量，可以随时变回真身，这让它很高兴，可同时它也失去了作为萌宠的权利。
雪遥夏回眸望了梼杌一眼，轻叹：“留百里焰风独自作战不太好，还是让梼杌跟他一起吧。”
“夏夏，你又心软了。”
“这是合理战略。”
“我看不是。”
……
等夜慕白赶到的时候，九重天，已是四方陷落。
第1858章 以死谢罪
昊天殿。
战败的消息，不断传来。
诸神脸色一个比一个惶恐，就怕又要重蹈上一次的覆辙，连昊天殿都差点被魔族攻破。
“罢了，一切皆有命数。”
昊天圣帝长叹，缓缓走到殿中。
霓裳走出来，轻声道：“如果夏儿真的来了，就让我去吧。好歹，我也是她的母亲……我相信，她应该多多少少还会听我的话。”
她不说还好，一说，顿时引起了众怒。
“霓裳神女，别忘了这都是你酿成的恶果，还好意思在这里扮母女情深吗？”
“倘若当年不是你偷走了魔婴，九重天今天就不会遭此大劫！”
“现在你做什么都来不及了，除非，你以死谢罪！”
诸神越说越激烈，一个个眼中都像是要喷火似的，恨不得把霓裳就地正法。
少数站在霓裳那边的神族，此刻也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法再出声相劝。
昊天圣帝沉声道：“此事怪不得霓裳，就算当年我们毁了魔婴，只要假以时日，天魔殿依然可以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灵魂来。”
诸神却不依不饶，辩驳道：“即使如此，至少能给我们一段养精蓄锐的时间！”
“况且天魔殿受修罗之力的影响，它创造出来的第二个灵魂，未必就能有第一个这般厉害。”
“说来说去，都是霓裳神女酿成的大祸！”
“她应该谢罪！”
恐惧紧张的压抑氛围下，他们都需要一个情绪宣泄的出口。
霓裳正好成了众矢之的。
沉默半晌后，霓裳缓声道：“好，就依你们所言，我以死谢罪。”
她随手夺过了身边一个神族的佩剑。
昊天圣帝皱眉，阻止道：“霓裳，你不必这样做。即使当年你没有带走小魔婴，该来的也迟早会来。”
霓裳凄然一笑：“圣帝陛下，有因必有果，我犯下的罪过，还是应该由我自己来承担。”
说罢，她拔出剑，架在自己脖子上。
此剑之锋利，她只需再往内一寸，就能把自己的首级整个切下来。
众神眼色沉沉的看着霓裳，仿佛在这一刻，他们不再是神，而是行刑场上的围观者。
千钧一发之际——
“我还以为昊天殿里会有千军万马来迎战，可没想到，原来只有一群懦夫。”
雪遥夏清透的笑声在上空响起。
众神顿时面露惊慌，不约而同抬起头。
“吼！！”
他们所看到的，是四只巨大的兽爪。
“是凶兽，快跑！”
“居……居然是饕餮……”
众神慌忙逃开，以免被小白的爪子踩成肉酱。
小白甩了甩狮首，咆哮一声，就把霓裳手里的宝剑给震落到地上。
“夏儿……”
霓裳望着坐在饕餮头顶上嬉皮笑脸的少女，一时之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雪遥夏反倒是眸光温和，看向自己的母亲：“娘亲，这几天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霓裳摇头：“有圣帝陛下在，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
“嗯哼，原来你这老头子还是蛮好的。”
雪遥夏知道自己能存活至今，当年也有昊天圣帝的一份功劳。
第1859章 臣服！
如果昊天圣帝狠心一点的话，当年沈夜把魔婴交给他的时候，他就可以杀了魔婴。
那样，也就不会再有后面这么多事了。
雪遥夏托着下巴，笑道：“既然你是一个好老头子，那我也不会为难你。”
昊天圣帝也捋了捋白胡须，呵呵笑道：“小魔婴，你这话的意思，是可以打道回府了吗？”
“来都来了，要我就这样回去，未免也太无趣了吧。”
雪遥夏从小白头上，跃到昊天圣帝面前。
霓裳生怕雪遥夏会对昊天圣帝不利，忙赶过去说道：“夏儿，现在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你不要冲动。”
“事已至此，娘亲当真觉得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雪遥夏说着，朝旁边那群神族努了努嘴。
他们看向雪遥夏的眼神，完全是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只要雪遥夏一投降，或是展露出弱点，他们就会变得比小白还凶，立刻扑上来撕了她。
这就是，九重天诸神啊。
霓裳一时语塞，她也很清楚自己这些同族的做法，但她不能不劝：“夏儿，娘亲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们远走高飞，去修罗夜域也好，去……去你的魔界也好，总之可以在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度过余生。”
雪遥夏轻轻笑道：“我知道娘亲是真心对我好的，我也从来没怀疑过这点。”
不管其他神族怎么样，霓裳始终是她的亲生母亲。
霓裳听雪遥夏这般说，以为事情还有回转余地，便走上前握住雪遥夏的手腕，温柔道：“我们一起去找你爹爹，好吗？”
“就算臭老爹现在过来跟你一起劝我，也是没用的了。”
雪遥夏挣开了霓裳的手。
刹那间，霓裳感到自己的心仿佛变成了一块大石，沉落水底。
明明是好不容易才相认的女儿，明明近在咫尺，可她却觉得，雪遥夏的灵魂好像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让她再也无法触及。
昊天圣帝不忍见此画面，叹道：“小魔婴，说出你的要求吧。”
“圣帝果然是个聪明的神，比其他神族强多了。”雪遥夏称赞道，“只有你看出来，我并没有想要消灭神族的心思。”
诸神闻言不由得都愣住了，“她说什么？不想消灭神族？？”
“那她为什么要攻打九重天？！”
雪遥夏轻蔑的扫视着他们，“我又不是像天罚者那样过来肃清你们的，纵使杀光神族，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只要天道愿意，它可再创造出八万个神族出来。”
霓裳蹙眉，问道：“夏儿，那你到底是想……？”
“很简单，臣服！”
雪遥夏背着小手，走到众神面前。
她每往前走一步，那些神族就赶紧后退一步，场面看起来颇为可笑。
“都说了，不用这么紧张嘛~只要你们臣服于我，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小白也不会吃你们的灵魂。”
雪遥夏把玩着自己的发梢，语气轻松。
小白听了后却是垂下头，有点沮丧的样子——神族的灵魂，那可是最美味的。
破军星君试探着问：“你征服了我们以后，想做什么？”
第1860章 最后一个神族
“什么也不做！”
雪遥夏回答得很快。
这个回答却是让在场所有神族都愣住了，他们完全无法信服。
什么都不做，那怎么可能？
但昊天圣帝却理解了雪遥夏的意思。
他沉声道：“神族是天道最虔诚的守卫者和信奉者，如果所有神族都臣服于她，那么天魔殿已经等同于赢过了天道。”
“原来如此！”
“这个魔女，是想彻底消灭掉天道的信仰！”
“如果她成功了，那天魔殿就可以取代天道，成为新的真理！”
众神表情复杂，他们既为自己不必被饕餮吞食掉灵魂而感到庆幸，另一方面，却又不愿就这样向雪遥夏臣服。
难道，他们就已经束手无策了吗？
“我恐怕没有太多时间给你们考虑，你们可以选择跟我决一死战，又或者是臣服。”
雪遥夏打了个手势，小白立即张开大口，顿时有好几名神族头顶上冒出白烟，他们的灵魂被强行吸出来，飘入了小白口中。
这几个都是刚才提议要处死霓裳的。
目睹凶兽饕餮吸食灵魂，不少神族都被震慑住了。
他们本来还想再挣扎一会儿，结果雪遥夏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给他们抗争的余地。
就算有昊天圣帝在，硬拼起来，雪遥夏未必能轻松拿下昊天殿，但毫无疑问，那样会有很多神族魂飞魄散。
当年他们为了杀死饕餮，就作出了极大的牺牲。
如今饕餮重生以后卷土重来，他们自问没有勇气再同时面对魔婴和饕餮的威胁了。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要不我们还是暂时妥协……”
“对……对啊，就算我们嘴上臣服，只要心里还坚守着自己的信仰，天魔殿就赢不了。”
不少神族窃窃私语。
昊天圣帝却冷哼一声，直接戳穿了众神的心思，“你们以为这样浑水摸鱼，就能蒙混过关么？一旦你们说出了臣服的语言，就已经踏出了入魔的第一步，何谈坚守信仰！”
“呃……”
“可是，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众神有的移开视线，有的低下头，都不敢直面昊天圣帝。
雪遥夏挑唇，“看来你这老头子是不准备投降了，想跟我来士可杀不可辱那套吗？”
“呵，活到这把年纪，生死荣辱早已看淡，无非是不想违背本心罢了。”
昊天圣帝长叹。
他拂袖，转身回去坐在了高位上。
“我不会阻止你们，若你们想向天魔殿臣服，那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吧！只要我还坐在这个位子上，哪怕最后只剩下我一个神族，天魔殿都无法取代我们的信仰！”
昊天圣帝气势威严，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扫视着每一个神族，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感到了羞愧，无颜面对。
“您不会是最后一个。”
霓裳轻声说着，走到了昊天圣帝的身旁。
她用悲哀的眼神看向雪遥夏，“夏儿，虽然我是你的娘亲，可我不能一错再错。”
“我尊重娘亲的选择。”
雪遥夏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第1861章 我来带你回家
“夏夏，怎么办？你娘亲跟那个老头子，都好顽固哦。”
小白用意识跟雪遥夏交流。
雪遥夏冷冷回应：“他们不是顽固，而是在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为什么？”
“你猜他们想等谁。”
“……夜慕白大人！！”
小白恍然大悟。
这糟老头子看起来两袖清风，其实坏滴很。
说着一堆大道理，还不是在等夜慕白大人过来救场。
“梼杌它们已经过来了，别给神族太多时间，趁夜慕白到之前，尽快解决。”
雪遥夏冷静作出判断。
小白领命咆哮一声，开始狂暴进攻！
昊天殿内众神顿时慌成一团，四处逃窜，他们同时还听到殿外传来其他两头凶兽的怒吼声，更是心惊胆战，有的跌倒在地，有的钻进桌下，全然不成体统。
昊天圣帝眼看着这群神族的失态，不由得长叹：“就算没有臣服又如何？终究还是连最后的体面都失去了。”
“老头儿，我会让你从那个座位下来的。”
雪遥夏举剑，冲昊天圣帝轰出一道凶猛剑气。
昊天圣帝脸色沉稳，拂袖以太极两道之力将雪遥夏的攻击化为虚无。
下一瞬，上万道剑气同时从天而降，攻向昊天圣帝之位！
昊天圣帝脸色微变，此等狂烈的攻击，显然不可能再让他游刃有余的化解了。
他只能全力撑起防御结界，硬是扛下来。
啪滋……
结界逐渐出现裂缝。
昊天圣帝心说不妙，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就算不能让你心悦臣服，只要打赢了你这位天帝，结果都是一样的。”
雪遥夏缓缓抬手，曾经扼住梼杌咽喉的那只巨大魔手再度出现，笼罩在昊天殿上空。
“不好，如此庞大的魔力……”
昊天圣帝瞪着眼睛，一时心情复杂。
他很清楚，雪遥夏的剑气再加上这只魔手，已经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限度。
方才他已经放话出来，即使只剩下他最后一个神族，都会坐在这个至尊的位子上，倘若被雪遥夏用力量强行拉下来，那无疑就证明了他的败北。
连天帝都败了，剩下的神族还能有什么作为？
这不是天要亡神族，而是魔道要亡天啊……
轰！！
昊天圣帝本来已闭上了眼睛，但神族的末路，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到来。
血眸的男人手握寒剑，静静站在大殿中央，跟雪遥夏对峙。
雪遥夏轻叹，“你还是来啦。”
“你在这里，我当然要来。”
夜慕白淡淡说着，他那双沉静淡漠的眸子里，没有映出除雪遥夏以外的任何景象。
他对雪遥夏伸出手，“我来带你回家。”
雪遥夏：“……”
回家？
她还有可以回去的家么。
“我家就在天魔殿里，累的时候我就会回去休息，很舒服的呢。”雪遥夏嫣然笑道。
对于她来说，天魔殿相当于是母体，她回到天魔殿，就像是回归了自己的本源，从身到心，都可以得到放松。
夜慕白眸光沉沉，“你该回来的地方，是我身边。”
第1862章 你是我的小仙女，仅此而已
雪遥夏摇了摇头，“我哪里都不去了。”
除非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否则，她永远都不可能摆脱天魔殿的桎梏。
“小仙女，或许你还不知道。”夜慕白慢慢走向她，低声道，“你并非完全体的魔婴。”
“嗯？”
“当年你的母亲为了让你成功降生，用天地灵脉之力给你净化了灵魂。”
夜慕白已走到雪遥夏面前，趁着她发怔，伸手轻轻抚起了垂在她肩膀上的柔软青丝。
霓裳闻言，急忙道：“没错，夏儿，你的灵魂里还有天地灵脉的力量，你不是纯粹的魔族，所以你到现在仍能保持自我意识！
只要你愿意努力，你一定可以摆脱天魔殿控制的！”
雪遥夏小脸上泛起迷茫，“我……不是纯粹的魔族？……”
她知道自己是多种力量合成的灵魂，但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夜慕白忍不住轻轻把雪遥夏拥入怀中，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是我的小仙女，仅此而已。”
“夜慕白，我……”
雪遥夏欲言又止。
突然。
昊天殿上空乌云凝聚，幻化成一个巨大的眼球！
“那……那是什么？！”
本来就已狼狈不堪的众神，此刻见到昊天殿上空的异变，更是惶恐不已。
“咦，老臭虫，魔界什么时候有了那种玩意儿？”
小白也抬起狮首，用低沉的声音问旁边后来才赶过来的梼杌。
梼杌正打得高兴，随便瞥了一眼，咕哝道：“不知道，没见过！”
顿了顿，梼杌又抬起头去看，狐疑道：“不对啊，吾瞧着那东西不像是魔物。”
“不是魔物的话，它还能是什么？？难道是新型态的神兽不成？？”
显然不是。
那大眼球眨了眨，缓慢转了一圈，扫视众生相。
最终，它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了雪遥夏身上。
夜慕白有不好的预感，“莫非是天魔殿的分身？”
虽然雪遥夏灵魂中已混入了天地灵脉之力，但毕竟大部分还是由天魔殿意志构成的，她的心意跟天魔殿直接相通，一旦发生变化，天魔殿那边就能感知到。
它知道雪遥夏有所动摇，竟是直接现身了！
纵然是昊天圣帝，被那颗大眼球扫了一眼后，也顿时感到头晕目眩，不断有负面情绪上涌。
他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极其恶心，想要摧毁，想要发泄。
昊天圣帝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皱眉咬牙道：“它想魔化所有神族！”
连昊天圣帝都受到这般影响，其他神族自不必说。
但，除了这些神族，受到影响最大的还是雪遥夏。
“夜慕白……放开我……”
雪遥夏用力推着夜慕白的胸膛，想要挣开他。
夜慕白当然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开她，“乖，冷静一点，很快就会没事的。”
他的声音向来能让雪遥夏感到安心。
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
只要有夜慕白在身边，雪遥夏相信不管是怎样的困境，他们都能携手度过。
这一次，本来也应该不会例外……
刷！
剑虹长贯，嘈杂大殿中，霎时归于寂静。
第1863章 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小白震惊得连最重要的进食都忘记，半张着嘴，宛如智障兽。
昊天圣帝目瞪口呆，颓然跌坐回座位上，“完了……这下完了……”
本来，只要有夜慕白在，不管雪遥夏再怎么暴走，总该能得到控制的。
岂料。
雪遥夏一剑刺穿了夜慕白的身躯。
剑尖仍闪烁着灼目的光芒。
她很聪明，没有用天魔殿的力量去出招，反倒是使出了她曾经最擅长的极炎之力。
再多魔族的念力汇聚在一起，也伤不了修罗，但天地灵脉跟光之力同源，恰恰好是克制夜慕白的。
雪遥夏这一击之下，夜慕白势必重伤。
修罗虽然是不死之身，但他们若受了伤，也会跟其他种族一样行动变得迟缓，力量变得微弱。
雪遥夏握着剑柄的手仍在不停颤抖，她喃喃道：“我说过了，要你放开我，远离我……”
‘飒’的一声，雪遥夏拔出剑，眼睁睁看着夜慕白捂住伤口后退几步，那般强悍的身躯，此刻摇摇欲坠。
即使如此，夜慕白依然没想过放弃雪遥夏。
他忍着心中的痛，抬眸凝望着自己最心爱的少女，轻声道：“我相信你，你不会任由那种东西摆布的。”
雪遥夏头痛欲裂，手中的剑‘哐啷’掉到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猛然摇头：“你不懂……你不懂……”
“我怎会不懂？在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夜慕白想走向雪遥夏，可他身上受的伤太重，连一步都无法再迈出。
他只能就这样隔着几步距离，咫尺宛若天涯，眸光深邃的凝望着雪遥夏。
“小仙女，当我找回不同的灵魂碎片，并且将它们融合的时候，我也曾产生过这样的感觉……好像我是我，却又不是我。”
“你的灵魂里包含了太多东西，时有分裂，这很正常。但，不管是你的哪一面，我都依然深深爱着。”
“天魔殿屡次想影响你，控制你，把你灵魂中光明的那一面彻底抹杀掉，可你这么聪明厉害，又怎会让它得逞。”
所有人都屏声静气听夜慕白慢慢说完这段话。
他们心里清楚，九重天今日的存亡，就看夜慕白这番话能不能说服雪遥夏了。
小白猛兽落泪，“呜呜呜……夜慕白大人真是太好了！夏夏，他都已经为你做到这份上，你怎么，怎么还忍心辜负他的心意……”
梼杌思考片刻，点评：“不简单。”
要是换成它被这样刺了一剑，别说是女人，哪怕亲兄弟也会翻脸。
可夜慕白非但没有生雪遥夏的气，从他的表情来看，好像还更心疼雪遥夏了。
就连语气都是这么前所未有的温柔，只盼望着能让雪遥夏醒悟过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雪遥夏彻底陷入混乱。
她一抬头，又跟昊天殿上空那颗大眼球对上。
大眼球微微弯起，像是冲雪遥夏露出了一个充满邪肆的笑。
快动手吧。
趁现在，修罗还没喘过气来。
去，把昊天圣帝杀了。
第1864章 我来迟了吗？
“杀了……”
雪遥夏明显神情开始变得恍惚。
她无视了夜慕白，往昊天圣帝走去。
“小仙女！”
夜慕白焦急地想要唤住她，可此时此刻，任何人的话都无法传进雪遥夏心里了。
昊天圣帝也做好了交战的准备，哪怕他知道自己不是天魔殿力量的对手。
他只是用悲悯的眼神看着雪遥夏，看着这个可怜的小魔婴，好不容易出生在世上，拥有了自己的人格和灵魂，可最终还是被万魔意志控制着行走了。
雪遥夏举剑。
她脑海中似乎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呼喊，但是那个声音太微弱，无法再左右她的思想。
剑尖，凝聚起了黑洞般的暗紫色漩涡……
轰！！！
整座昊天殿，霎时被某种奇异光芒笼罩。
昊天圣帝愣了愣，他本来已经准备战斗，望见从天而降的金光后，又收起了手。
“哈哈哈，我来迟了吗？”
粗犷豪迈的声音响起。
由于光芒太耀眼，一时之间，大家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不清究竟是何许人也。
小白歪头嘀咕：“谁啊，听起来怪耳熟的。”
雪遥夏的动作却是在半空中僵住了。
她缓缓放下剑，眸中似是重新焕发出了一丝光亮，迟疑道：“……爹？”
意外来客的出现，削弱了天魔殿的影响。
那颗大眼球颇为避忌的往后闪了闪，瞳中明显流露出怨毒之意，死死瞪着那个被金光包围的男人。
“小兔崽子，你这可就做的有点过火了啊！虽然说女子殴打自己的丈夫，实属正常，但你也别打掉人家半条命啊！瞧瞧，这小子，以前多张扬狂傲，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
某人难得对自己的女婿感到同情。
夜慕白脸色微变，“是你……”
“没错，就是老子！想我了没？唉，我可想死你们了，毕竟我被弹飞到的那个地方，连一滴酒都没得喝……作孽，作孽啊！”
雪断风扛着一柄金色大刀，大摇大摆的走到昊天殿中央。
此刻，在场神情变幻最剧烈的人，莫过于雪遥夏的母亲。
雪断风看了看自己女儿，又看了看自家女婿，直到最后，才扭扭捏捏的望向霓裳，“秀秀，好久不见了……”
他找媳妇找了那么久，等真见面的时候，却又禁不住别扭起来。
毕竟，霓裳不仅仅是他的妻子，更是他多年的女神。
他在醉酒后设想过无数次跟霓裳的重逢画面，可万没想到，会是在这样一片混乱的战场上相见。
在大战中退回昊天殿的龙凌也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雪断风，“就是这个男人？……”
霓裳宁可选他，也不愿成为堂堂战神的妻子。
“秀秀，你看起来消瘦了点，这些年来，过得还好吗？”雪断风情深款款道。
霓裳：“……”
她缓缓走过去。
来到雪断风面前后，既没有眼含热泪的拥抱，也没有互诉衷肠。
啪！
霓裳扬起手，打了雪断风一巴掌。
众神：“……”
在他们印象中，霓裳神女可是很高冷，很斯文的，怎么突然打起人来了？
第1865章 我来迟了吗？【2】
而且，还是在这种一触即发的情境下。
虽说现在氛围这么紧张，俩人哭着相认拥抱总不太好，可上来就家丨暴，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
“秀秀，你为什么打我？”雪断风捂着左脸，委屈巴巴。
本来他是打算霸气登场，阻止自己女儿的‘恶行’，结果现在被霓裳一巴掌打得有点懵。
霓裳冷声道：“打你就打你，还需要理由么？”
雪断风：“嘤嘤嘤……”
嗯，的确不需要。
正如他刚才所言，女子殴打自己夫君实属正常，他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找回自己媳妇，确实是能力不足，挨几个耳光不算过分。
霓裳出完气以后，才冷冰冰的说道：“我当年就不应该让你这种男人独自抚养女儿。”
“秀秀，我这也是……也是想帮孩子找回娘亲啊。”雪断风委屈巴巴。
啪！
霓裳又打了雪断风一巴掌。
只不过，这次稍微放轻了点力道。
霓裳没好气道：“不用狡辩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像你这种性子，肯定是丢下夏儿，自己整天不知道跑到哪里买醉。”
雪断风咕哝：“最后不也父女团聚了……再说，在圣龙学院的时候，我还做了她的导师，好好教了她一段时间呢。”
“还敢顶嘴？”
“不敢。”
众神：“……”
他们好像明白，为什么当年的仙域第一美人霓裳，会选择嫁给这个男人了。
也太妻奴了吧！
简直是媳妇说一，他不敢说二，媳妇说往南，他不敢往北。
夫妻重逢的美好场面，愣是被他们给搞成了家丨暴现场。
龙凌忍不住冲过来，怒道：“这种……这种没用的男人，有什么好？！霓裳，你就因为他听你的话，才不愿接受我，简直是太没眼光，简直是岂有此理！”
霓裳淡淡瞥了龙凌一眼，“你当真以为我嫁给他，仅仅是因为他听话？”
雪断风笑着挠了挠头，“嘿嘿，第一次来神界，怪不好意思的，敢问你是哪一个天神？”
“吾乃战神龙凌！”
“哦哦。”雪断风打量了一下龙凌，噗嗤笑道，“这就是战神啊……真不像话，连盔甲都被我女儿的手下给打掉喽。”
“你！”
龙凌怒瞪着雪断风，眼露凶光，像是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撕了这个惹人厌的情敌。
“很好，现在你们一家团聚了，你是打算站在魔婴那边，对么？”
龙凌看向后方，脸上神情已逐渐从混乱恢复过来的雪遥夏。
既然这个男人选在这等关键时刻现身，想必也不会是过来大义灭亲的！
岂料，雪断风摇摇头，转身望着雪遥夏，长叹道：“不成器的女儿给各位添麻烦了，我这就把她带走，好好再教育一番。”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他居然说，要带走魔婴？
凭什么？
难道这位天真的老爹，还以为自己女儿是个乖乖女，会顺从的跟他走吗？！
她现在可是连自己最爱的男人都要杀！
“臭老爹，飞升上来以后我也找了你很久，如今见到你，我很高兴。”
第1866章 谁胜谁负？
“可我不能跟你走，也不会接受你所谓的教育。”
雪遥夏一脸平静说道。
这个答案，在所有人意料之中。
今时今日的雪遥夏早已不再是谁的乖乖女儿，而是一个逆天作乱的魔女。
她会跟雪断风走才怪了。
但，雪断风却像是毫不在意的样子，走过去直接抓住了雪遥夏的手腕，“你不答应无妨，我好歹是你爹，偶尔教训一下不乖的孩子也是应该的。”
“风大哥！别……别靠近夏儿！”
霓裳惊呼出声。
她刚才亲眼目睹了雪遥夏重创夜慕白，导致夜慕白现在还只能用剑撑地，无法动弹。
雪遥夏眸光微黯，扯唇道：“我也不会因为你是我的臭老爹，就手下留情。”
“哈哈哈，小兔崽子，又在口放狂言！”
话音落。
咣！
俩父女同时出招，刀剑相碰，寒光乍现！
霓裳担心极了，不由得望向昊天圣帝，但昊天圣帝却冲霓裳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
倒不如说……霓裳担心的不该是雪断风，应该是雪遥夏这个女儿才对。
从那缕金光闪现的时候，昊天圣帝就知道，来者非同凡响。
龙凌虽然出言侮辱了雪断风，说他只会听从霓裳的话，是个没用的男人，可昊天圣帝心里很清楚，雪断风的修为早已甩了龙凌八百年。
轰！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的观战。
这场父亲跟女儿之间的战斗，最后会是谁胜谁负？
他们见识过了雪遥夏的厉害，自然没对雪断风抱有太大希望。
唯一期盼的是，雪断风这个失踪已久的父亲能唤醒雪遥夏心底深处的最后一点亲情。
“臭老爹，你使得是什么招式？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雪遥夏在激烈战斗中，头脑越发清晰起来。
原本悬浮在昊天殿上空的巨大眼球，不知何时起，也逐渐变得透明薄淡了。
它忌惮着那股为雪断风开启通道，随他而来的神秘力量。
雪断风哈哈大笑，“老子刚不是说了，在一个连酒都不能喝的地方呆了这么些年，唉，除了练功，还能做什么？”
霓裳忽然醒悟：“那个地方，难道是……”
佛界·万佛宗！
蕴含着极强力量的世界，却从来不问外界事，一心苦修佛理。
雪断风果然是在飞升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跑到佛界去了吗？！
瞧他现今的出招路数，果真带了点武僧的影子。
天魔殿的分身，那颗巨大眼球，此刻不断飞速转动着，显然开始焦灼了。
明明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怎料，万佛宗会突然插手！
它远离了魔界，对雪遥夏的影响，以及能提供给她的力量都有限。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局势会被彻底扭转过来……
“小兔崽子，你害你娘亲那般伤心，不好好罚你怎么行！”
雪断风暴喝一声，挥刀砍下！
雪遥夏本要举剑格挡，空中却蓦地现出数个金色透明波纹，如同定身咒一般，牢牢制住了雪遥夏，让她不得动弹！
嘭！！
雪断风一刀斩落。
“小仙女……”夜慕白瞳孔微微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