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被人挑衅了
第一百零九章:被人挑衅了
不多时,赵恒走下楼,迎向皇三子赵楷与清河郡主,亲昵地靠近赵楷的手,低声说了些话,又朝赵紫蘅点头;赵紫蘅抿了抿嘴,似是并不太喜欢这个大皇子,赵楷倒是与赵恒显得很亲近,说着,赵恒便引着二人上了楼。
厅内又恢复了平静,周恒在边上充满了怨念,望着小郡主的背影,落寞地道:“哎……多好的一朵花儿不知将来要插到哪陀牛粪上了”他是自认追求郡主无望了,心里发酸得很。
沈傲正色地看着周恒,纠正他道:“周恒表弟,你怎么能这样侮辱未来的清河郡马,用心也太恶毒了,人家是牛粪吗?是牛粪吗?”
周恒撇了撇嘴,委屈着不再说话。
来人越来越多,曾岁安与几个朋友也来了,笑嘻嘻地与沈傲、周恒打招呼。
接着又有门丁唱喏:“礼部尚书杨真、太学祭酒成养性、国子监祭酒唐严到。”
正说着,礼部三巨头一道儿进来,这一下更是热闹,今日有不少告假来参赛观战的监生、太学生,顿时纷纷涌过去;两拨人竟是曲径分明,比如国公,曾文去向唐严问好,也有不少大人,去招呼成养性的。
至于年轻的,那更是一个个局促不安地去向二人执师礼。
沈傲、周恒、曾岁安等人也都过去,皆向唐严行了礼,沈傲微笑着道:“大人怎么也来了?”
唐严是最看重沈傲的,也回以笑容道:“如此盛会,又有杨大人相邀,自然要来的,沈傲,听说你也要参加鉴宝?”
其实唐严并不喜爱鉴赏,只是听说成养性偷偷安排了不少太学生来,还亲自来给他们打气,心里头就不爽了;这个成养性好奸诈啊,只怕为了这鉴赏会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今日是要指使太学生出出风头,把上一次的面子寻回来。
这样一想,他哪里能不来,不但要来,而且绝不能让太学压国子监一头;宫里头已经传出消息,说是官家极有可能微服来观战,所以,这一次只能赢,不能输。
他准备得很仓促,几乎是空手来的,举目望去,厅里的太学生倒是有**个,心里一松,国子监虽然学问上比太学要低那么一点,可是论鉴赏,只怕却要高他们一头。
监生都是官员子弟,这些人见宝物的机会也多,再加上追随父辈耳濡目染,大多数都是有些眼力的;而太学大多是穷书生,别说鉴赏,只怕那价值千金的古玩连摸都没有摸过,就算再有天份,经验上也略显不足。
唐严总算笃定了,看来不至于完全处于被动。
沈傲对着唐严继续笑道:“大人能来观战,我们监生的动力就足了。”
沈傲很明白这个中央校长的心思,这家伙最近和成养性不太对盘,之所以前来,是给监生们鼓劲的,输人不输阵,国子监不能在鉴宝会里落于太学生的下风。
唐严更高兴地笑起来,按住沈傲的肩膀拍了拍以示鼓励,随即目光落在周正身上,朝周正微微欠身:“公爷,你这个外甥前途无量啊。”
周正捋须微微一笑道:“承蒙唐大人美言。”
周正心里却是非常高兴而自豪的,沈傲是他的外甥,也算半个儿子,能得到国子监祭酒的夸奖,脸上有光啊。
恰在这时,一个大皇子府的管事太监对着众人道:“请诸位大人、老爷们到二楼高坐。”
一些不准备参与鉴宝的权柄人物,纷纷上楼,成养性还依依不舍地拉着几个太学生低声耳语什么,最后才是匆匆地上了二楼。
这些人上了二楼的厢房,一看,官家竟然也在这里,先是一愣,纷纷准备行礼;却见赵佶笑着朝他们摆手:“诸位大人各支开身前的小窗观战吧,礼就免了,没有看到朕今日是微服吗?”
众人唯唯诺诺,各搬了小凳子,支开窗户,去看厅里的风景;这厢房几乎是为了观战特制的一般,从这里看下去,竟是一览无余,能将厅中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还有些身份较低的官员、富户,自然是没有坐的,只能站在公爷、侯爷、大人们后头,翘首从余缝里看。
唐严和成养性二人恰好连坐在一起,两个人如今算是反目成仇了,心里都很重视这次鉴宝会的比试,这种感觉不亚于上一次初试。
这一次鉴宝,可是官家坐镇的,谁好谁坏,官家能看个一清二楚;再说了,官家也是个爱鉴赏的人,若是有太学生或监生大放异彩,国子监或太学与有荣焉。
成养性今日倒是作出一副很笃定的样子,微微笑着捋须,口里徐徐道:“今日来的监生可不少啊,唐大人想必是胜券在握了吧。”
成养性虽是这样说,可是面容中却显出些许讥讽之色,这一对老友如今梁子已经是越结越大,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成养性话音刚落,有不少太学出身的官员纷纷微微笑起来,要听唐严这家伙怎么应对。
唐严呵呵一笑,道:“成大人应当是早有准备了,唐某怎么敢有胜券。”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丫的太不厚道,居然不动声色地去暗中准备,他唐严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反应迟钝了一些,就算败了,那也是被你偷袭之故。
太学出身的官员们纷纷皱眉,唐严的话太刺耳,好像是太学胜了,也不是因为太学鉴赏之士多,而是因为准备得当之故,其中一个大人终于忍不住地道:“唐大人这是什么话,如此盛会,太学自该参与的,莫非准备一二,也不行吗?”
唐严一看,他是认识这人的,是太学出身的一个工部主事;他这句话有点儿是把话挑明的意思,要把火药桶点燃起来,正想讽刺他几句,身边落座的一个人却冷笑道:“这样说,好似太学已经夺了鉴赏会的头筹一样,胜负还未揭晓,太学莫非以为已经赢了吗?”
这人捋着须,悠悠然的看着厅里的动静,冷笑连连,在京兆府里公干的,想来也是从国子监里出身的官员。
唐严便符合着笑道:“这话说得没错,胜负未分,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我们作壁上观,等到胜负揭晓再显耀不迟。”
毕竟官家在这里,成养性也不想闹得太僵,也是笑着道:“试目以待吧。”
皇长子先到赵佶那里请示了一句,便下楼去主持鉴宝。
这硕大的厢房里顿时安静下来,翘首以盼。
赵恒想不到今日如此热闹,汴京城中的达官显贵都来了,就是父皇也亲自来观战,心里略有些激动;他平庸了半辈子,还真未受过这样的瞩目,吸了口气,开始朗声对厅中的鉴师说话,开场白无非是当今吾皇圣明,百姓安居乐业云云,话锋一转,朝那管事的太监使了个眼色,便有许多仆役托着许多蒙着红盖的古玩进来,之后宣布鉴宝会开始。
沈傲与周恒、曾岁安连坐在一起,几个监生也纷纷往这边聚坐;在另一边,那穿着太学生儒衫的十几个太学生不怀好意地朝沈傲望来,冷笑连连。
其实从一开始,当这些太学生得知了沈傲的身份,看他的眼眸便炙热起来,沈傲这个人甚至这个名字,对于整个太学本身就是奇耻大辱,夺了初试第一,之后又教官家题字羞辱太学在后,哪个太学生若是能够胜他一筹,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太学中的英雄。
这些人心中纷纷想:“这个沈傲据说行书极好,这是自己比不上的,作诗词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论鉴赏,不信这姓沈的还能这么厉害。”
一定要好好教训沈傲,让沈傲知道太学生也不是好欺的
皇长子的话音刚落,还未有人宣布比赛的规矩,其中一个太学生已摇着扇子站起来,他生得平庸,可是身上的衣衫倒是价格不菲,一看便是富家公子,笃定地笑了笑,目光最后落在沈傲身上:“兄台就是沈傲?”
众人一看,哇,这么快就有人找梁子了,这算不算借鉴宝会公报私仇?
好,有热闹看了。
沈傲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心里却是在暗骂起来,比赛还没有开始就来挑衅,有你这么性急的吗?
不过沈傲脸上还是带着笑容道:“没错,我就是沈傲。”
这公子文质彬彬地收拢扇子朝沈傲行了个礼,脸上却看不出半点恭敬,冷笑道:“在下王之臣,据闻沈公子诗书双绝,早想请教,只是不知沈公子可会鉴宝吗?”
那上首的皇长子脸色顿时黑了,比赛的规矩是他制定的,到时候拿出宝物来,每人发一张纸、一支笔,让他们将摆上去的古玩写在纸上,然后再将猜错来历的鉴师淘汰下去。
谁知这些人太不懂规矩了还未开始,就已经有人要寻人单挑了
“无理太甚”赵恒心里骂了一句,正要叫人把这捣乱的太学生轰下去。
谁知这个念头刚刚闪过,立即又有个太学生站起来,挑衅地看着沈傲道:“沈公子盛名之下,一定是不敢和王兄比试的,若说诗书,学生自认王兄不是沈公子的对手,可是说到鉴赏,哈哈……”接着大笑,后面的话就不说了,摆明了是帮衬着王之臣逼沈傲出手。
此人这么一说,那些太学生纷纷放肆大笑起来,好像这一次鉴宝会,他们已经胜券在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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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就是这么嚣张(今日第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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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傲从容不迫地看着这几个挑衅的太学生,微微一笑,却并不打算理会。
这些人,根本不值得他动怒,他的情绪若越是有波动,就越会容易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这些人明显是来挑梁子的,或者说是想趁机扬名的。
沈傲知道,自己已成了众人热议的人物,这些人纷纷向自己挑战,一来是为太学、国子监之争,二来是希望在鉴赏上打败自己,从而能一举成名罢了。
他偏不如他们的愿
“怎么?沈兄不敢来吗?”先前说话的王之臣看着沈傲冷笑一声,他出身钱塘豪门,家中虽然没有官员,家境却是极殷实;再加上自小对古玩有兴趣,从而练就了一双慧眼,这个沈傲之前趁机侮辱了太学,今日他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寻沈傲挑战的。
更何况祭酒成大人已经暗示过,只要他们能在鉴宝会技压监生一头,就是过份一些也无不可。
此时,他见沈傲并不搭理,以为沈傲怕了,更是张狂地笑道:“盛名之下,原来竟是个懦夫哈,看来这国子监,当真是无人了。”他摇着扇子显得格外得意,回眸望了身后的伙伴一眼,打了个哈哈道:“如此看来,这鉴宝会真是无趣极了……”
沈傲继续保持着从容,轻描淡写地道:“本公子从来不和阿猫阿狗过手的,令王兄失望,实在抱歉得很。”
这么明显的言下之意,王之臣怎么听不出来,王之臣怒道:“沈兄这么说,是看不起我王之臣吗?”
沈傲一脸真挚地看着王之臣,笑容可掬地道:“王兄有令沈某人看得起的地方吗?”
王之臣冷冷地看着根本不将他放在眼力的沈傲,摇着扇子嘲讽地道:“和你打嘴仗有什么意思,王某只知道,这国子监当真是人才凋零,本公子想比试个鉴赏,也无人敢奉陪,哈哈……”
这一句出口,顿时让在场的监生们大怒,曾岁安终于忍俊不住地站起来,脸上却带着尔雅的笑意道:“王兄如此说,曾某人少不得要和王兄比一比了。”
王之臣看了曾岁安一眼,便问:“你是谁?”
曾岁安道:“在下也曾是监生,如今考了个小功名,正等着吏部授官外放,你叫我曾公子即是。”
王之臣将扇子合拢,笑道:“好极了,曾兄既敢来自取其辱,我也由得你;只是既是要比,总要有个彩头是不是?不如这样吧,若是谁输了,便在这大堂之上,叫一声国子监是个好学堂如何?”
王之臣倒是聪明,沈傲不是用皇帝的题字来羞辱太学吗?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曾岁安不以为然地道:“曾某悉听尊便。”
王之臣便对那端着古玩的侍者道:“随便捡一样古玩来。”
二楼的厢房里,赵佶微笑着,不徐不慢地喝着茶,眼角一扫,余光落在唐严、成养性二人身上。
唐严恰好与官家的目光相对,心下一凛,连忙到赵佶的身侧去,低声道:“官家,监生们不懂事……”
赵佶摇摇头道:“少年就该如此,你不必惶恐,好好看热闹吧”
“是。”唐严又小心翼翼地回到落座上,他心里颇有些忐忑的,官家就在这里看着,曾公子一定要争气啊,若是输了,这可大大不妙了。
赵佶招来一个内侍,吩咐道:“去把大皇子叫上来吧,就说不必再在下面主持了,依朕看,这样的比试之法,好得很。”
……………………
过不多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侍者各托着一件古玩到了曾岁安和王之臣之间,将红盖儿一掀,一个瓷壶儿便展现在二人眼前。
所有人都屏息不动,就等二人谁先鉴出这瓷壶儿的来历,曾岁安一看这瓷壶,目光便凝重起来,仔细地打量了它的质地、工艺,心里便在想:“这瓷壶儿工艺应当并不久远,最多不过是两晋时的产物,只是这瓷壶儿的花纹粗糙,莫不是仿品的吧?只怕也未必,西晋朝初期,百废待兴,就是皇帝也一切从简,车撵大多都以牛车为主,流传下来的精细古玩少之极少,莫非……”
他俯下身子,认真的去看那瓷壶的纹路,纹路上的斑驳之处极多,已经有些看不清了,只粗略可以看到些许的白底青色的染料。
曾岁安一时难以决断,竟是一下子痴了。
正在他聚精会神的时候,王之臣却摇着纸扇,得意洋洋地道:“这羊首壶倒是仿得不错,可惜了,可惜了。”接着一副很是惋惜的样子似的摇着头。
边上便有人问道:“王公子何以见得它是仿品?”
王之臣手指着那壶盖道:“诸位请看,这壶盖的底部染了一层青栗,羊首壶只在两晋时才开始流行,而这壶表面的纹路,绝无前唐开放之风,反而有一种飘逸之感,也唯有两晋时期,这种纹路最为常见。可是诸位想一想,两晋时壶的内壁会染上青栗吗?”
许多人顿然恍然大悟,有人道:“王公子说得不错,晋人尚白,上至王公,下至走卒,都以饰白为荣,这内壁明明是白色,为什么还要花费这么大的功夫去将它染上青栗?”
“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本公子以为,这羊首壶必是伪作。”王之臣得意地笑了,这时的样子看起来更是胸有成竹。
只一个细微处,再根据所读的古籍知识,便可以分出某样东西的真假,以曾岁安的实力,若是多给他时间,他一样可以寻出这个破绽;可惜的是,王之臣太快了,既是比试,慢了一分既是输,人家既已说出它是仿品,除非你能证明它是真品,否则只有认输的份儿。
曾岁安脸色先是一红,随即又变得苍白起来,沮丧地道:“王兄,曾某输了。”
王之臣冷笑道:“那么就请曾公子信守诺言吧。”
曾岁安更是大窘,鼓足了气,那句话却如何也出不了口,太学生们纷纷催促,这个道:“曾公子快喊,我等洗耳恭听。”
另一个道:“曾公子怎么比女人还要害羞,不就是一句话吗?莫非还说不出口?”
太学生们不断地在奚落,监生们却是怒了,一个监生站出来道:“让我来会会王兄,若是我输了,曾公子那句话我来替他喊,可我若是赢了,又该如何?”
王之臣轻蔑一笑,道:“不知阁下是谁?”
监生正色道:“在下梁成。”
王之臣笑道:“好极了,若是你输了,便要将方才那句话喊两遍,可若是我输了,便两相抵消,如何?”
梁成道:“可以”
王之臣笑着颌首点头道:“既然你们监生不怕死,王某只有继续奉陪了。”口气显得无比嚣张。
身边一个太学生道:“且慢。”这人徐徐站起来,对王之臣道:“王兄既已过了瘾,就让我来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梁公子吧。”这人也穿着锦衣,想必家中也是很殷实的,一张脸长的颇为端正,只是那双眼睛细了一些,破坏了面相,他嘿嘿一笑,朝梁成道:“梁公子,在下周仲斌,我们现在开始吧”
又叫侍者拿了古玩来,红盖揭开,这一次的古玩是个镶金白玉镯,玉镯用三段弧长相等的白玉衔接而成,衔接处镶金质兽首,用金质活栓铰连,抽出后玉镯可自由开合,制作十分的精巧。
梁成正要细看,那叫周仲斌的太学生却已哈哈笑起来:“这白玉镯确实精巧得很,可惜也是伪作。”
众人惊疑不定,纷纷望向周仲斌,此人若是真说对了,眼力只怕还在王之臣之上,只扫过一眼,便能看出破绽,这样的能力,已经可以用神奇来形容了。
只有沈傲,却只是含着笑,仿佛对眼前的事漠不关心。
周仲斌微微笑道:“既是白玉镯,这白玉就已经是假的了,白玉又称软玉、和田玉,质地细腻紧密且韧性极好,具油脂光泽;只是这白玉镯上的白玉虽然用料上没有错,可古时开采的白玉大多杂质较多,哪里会有如今这样光滑细腻,仿制者千算万算,竟是没有料到这一点,在选材上就已出了错,其他各处就算再用心,也是白费了一番功夫。”
周仲斌拿起白玉镯给众人细看,看了的人纷纷点头,周仲斌确实没有说错
梁成瞬时脸色大变,还未等他认输,又有一个监生站出来;到了这个份上,所有监生都怀着同仇敌忾的心理,他们想不到,这几个太学生竟如此厉害,国子监连输了两阵,若是再不掰回败局,往后就不必出去见人了。
倒是周恒的心思不知什么时候细腻起来,看着沈傲心神不属,低声道:“表哥,你今日是怎么了?”
沈傲抿抿嘴,道:“我在等人。”
周恒疑惑地道:“等人?莫非会有美人儿来吗?哇,表哥,你到底有什么内幕?”
沈傲白了他一眼,道:“我在等那个姓郑的来。”
周恒顿时想起来了,表哥曾叫他去打听一个姓郑的太学生,好像叫什么郑诗,不是已经打听出这姓郑的身份是假的吗?为什么还要等他?这个问题让周恒一时摸不着头脑。
而在这个时候,场中太学生和监生的比试已经越来越激烈,双方走马换灯似的自告奋勇出场,只是结果却令人出乎意料,连续赛了七场,监生们竟是输了七场;这些太学生尤其以周仲斌、王之臣还有一个叫桓空的人最为突出,眼力极好,一下子便将监生们打了个落花流水。
二楼的厢房里,成养性已经捋须直笑起来,这几个太学生,都是他从数千学生中挑选出来的佼佼者,尤其是周仲斌、王之臣二人,这二人家中本就是一个开着古玩店铺一个开着当铺的,自小便跟着长辈去分辨古玩,早已练出了常人难以企及的眼力,凭这些公子哥儿似的业余监生,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而唐严的心却是沉了下去,连战连败,竟是连输七场,这不但丢人,而且是丢大人了;将来这件事传出去,只怕又会成为笑谈,国子监好不容易挽回了些许声势,只怕今日要彻底葬送了。
“早知如此,今日还是不来的好哎,真是颜面丧尽,可羞可耻……”唐严的心头冒出了这个念头,见成养性故意瞥过来看自己,真恨不得寻一个地缝钻进去。
其他的看客也有人兴高采烈,有人沮丧失颜,在场之人,大多不是国子监便是太学出身,太学的官员见后起之秀们连战连捷,自然是喜不可遏。而国子监的官员一看,哇,输得太惨了,竟连招架之力都没有,顿时黯然不语。
赵佶只微微一笑,将三皇子叫到身边,低声道:“朕乏了,哎,原以为是一场龙争虎斗,现在看来,却是猫戏老鼠,无趣,无趣,你和紫蘅随朕摆驾回宫吧”
赵楷笑道:“父皇何不多看一会,或许会有转机也不一定”
赵佶抿了抿嘴,似在犹豫。
这个时候,楼下的厅堂里的太学生个个欣喜若狂,他们从未这么痛快过,一个个催逼那落败的监生实现承诺,整个场面竟是乱哄哄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而监生们恰恰相反,个个黯然低头,一时之间,竟是手足无措,平时这些人都是被人奉承惯了的,如今却被太学生们踩得死死的,比又比不过,退又无路可退。
王之臣站出来故意地冷声笑道:“这鉴宝会上,国子监也敢和太学斗,就凭几个三脚猫吗?哈哈,诸位兄台还是愿赌服输吧”
曾岁安想要反驳,却不知说什么好,恰在这个时候,身边传来一阵微叹,只听沈傲苦笑道:“三脚猫吗?愿赌服输是自然的,不过嘛,王兄是否忘了,金刚无敌小郎君沈傲还未出场呢”
沈傲豁然站起来,方才他需要整理一下思路,不过此刻,他的脑海已经空明起来,国子监与沈傲一荣俱荣,如今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他没有不挺身而出的道理。
轻蔑地扫了这几个太学生一眼,沈傲指着王之臣道:“你……”手指的方向又落在周仲斌身上道:“你……”最后指向恒空道:“还有你。你们三个,一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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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让你们开开眼界
第一百一十二章:就是这么嚣张
第一百一十三章:很老实很忠厚的沈傲
第一百一十四章:这就叫腹黑
第一百一十五章:强大的对手
第一百一十六章:李师师
第一百一十七章:踩死你个姓郑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踩死你个姓郑的
郑诗屡屡要辩解,却都被沈傲阻住,那师师和蓁蓁二人却只是含笑,尤其是蓁蓁,偶尔向郑诗投来目光,竟是一片茫然。
郑诗心中一凛,不由地想:“这个沈傲在这里胡说八道,莫非是故意要我动怒,好让蓁蓁看清我的面目?”
有了这个疑问,郑诗连忙暗暗压住怒火,任由沈傲胡说。
偏偏沈傲实在恶毒得很,话锋一转,又说到郑诗讨好自己的目的,他感人至深地对蓁蓁道:“虽然郑公子骗了我,可是我并不怪他,郑公子是个好人,虽然他喜欢骗朋友,却是情有可原的。蓁蓁你知道吗?郑公子的姐姐病了,急需医治,恰好本公子略懂一些医术,因此他才将那瓷瓶儿来送我,教我给他姐姐看病。”
蓁蓁心知他是胡说,心里在想:“他这人为什么胡说八道起来这样熟练,哎,但愿他对我说过的那一番话不是胡说八道。”
随即又想起郑诗方才那可怖的脸色,心里一紧,郑诗从前在她面前,绝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大喜大怒的,可是方才那看向沈傲的眼眸,竟是杀气腾腾,蓁蓁相信,若是在那一刻,郑诗手中有一把利刃,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往沈傲身上送上去。
蓁蓁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所见的各色人等不胜凡几,心中顿然一凛:“看来郑公子也不是从前所表现的那样老实木讷,难道他一直在我的面前做戏的吗?”
师师却并不想太多,仿佛成了沈傲最好的倾听者,听到沈傲说郑公子的姐姐病了,薄唇划起一道完美的半弧,柔声道:“不知郑公子的姐姐得了什么病?”
沈傲的脸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连忙道:“这种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沈傲一副摇头晃脑的拽着文,一副要为兄弟保守秘密的样子。
师师又笑道:“沈公子快说,否则奴家可不依的。”
看来师师也不错,至少善解人意,沈傲心里很感激她,以师师的聪明,当然知道他在胡说,可是这样与沈傲一问一答,就明显有帮助沈傲的嫌疑了。
沈傲沉吟片刻,板着脸道:“师师小姐不要追问了,好不好,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事关郑公子姐姐的名节,是最紧要不过的东西,我沈傲义薄云天,待朋友便如兄弟手足,这件事我已答应了郑公子,决不告诉别人。”
他这话的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了,意思是说郑公子的姐姐得了病,这种病不能说,那么这是什么病呢?你们自己猜啊,有什么病是不能说的呢,大家都懂得,无外乎X道炎、痛经什么的,各自发挥自己的想象就是。
师师是个女人,听沈傲这样一说,顿时扑哧一笑,连那蓁蓁回过神来,也被逗笑了,愠怒含嗔的望了沈傲一眼,口里道:“沈公子不要这样胡说别人的不好了,好不好?”
郑诗此刻压抑着火气,可是毕竟沈傲这回说得太过火,那眼眸中的杀机自然流露,被师师和蓁蓁瞧见,却都抿着嘴,对他的印象坏了几分。
蓁蓁心里清楚,沈傲一向爱胡说八道的,因此也不指望他能转眼间变成个正人君子;反倒是郑诗,在蓁蓁面前朴实惯了,突然现出这样的脸色,让蓁蓁吓了一跳,竟是一下子,仿佛再找不到那个朴实、刻苦的少年。
沈傲继续理直气壮地道:“我哪里在说郑公子的不好,我一直都在维护他啊,蓁蓁冤枉我了,郑公子和我,相交莫逆,一见如故,情投意合,如胶似漆,水**融……我哪里会说郑公子的不好?郑公子,你说是不是?”
沈傲笑吟吟地望着郑诗;郑诗迟疑片刻,似在犹豫,随即道:“是啊,我和沈公子关系很好的。”
郑诗压着心底的怒火,看起来又恢复了朴实的本性,微微地笑着,表现得很得体。
殊不知沈傲却在暗笑,这个郑诗被自己气糊涂了,竟是连演技都差了许多。方才那一抹杀机腾腾已经被蓁蓁看在眼里,这个时候又娇揉造作的表现出与沈傲亲近的模样,换作了蓁蓁会怎样想?
“我家的蓁蓁可不傻,若是那傻乎乎的小郡主或是单纯的春儿并不觉得有异。可是蓁蓁能在莳花馆立足,将男人玩弄于鼓掌,若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早被人吃了,还轮得到金刚不坏沈郎君吗?”沈傲心里暗喜,郑诗的形象,只怕全毁了。
郑诗生怕沈傲继续胡搅蛮缠,便催促沈傲道:“沈公子,那瓷瓶儿到底还鉴定不鉴定了。”
这一催促,师师就问:“鉴定什么瓷瓶,噢,沈公子,原来你还会鉴宝,这倒有趣,我要看看。”
沈傲微微一笑,道:“师师姐姐来得巧了,恰好我要鉴定一个远古瓷瓶,今日就在姐姐面前献丑,不过嘛……”
说罢,沈傲咬着唇,若有所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儿。
师师也不知沈傲什么时候开始叫她姐姐的,只知道沈傲这个人胆子极大,寻常人见了她,大多摆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力求在她心目中留下完美形象,反倒是这个沈傲,竟是口没遮拦、胡言乱语,万般的风情,竟是惑他不住;便觉得此人太有意思了,挽住蓁蓁看着沈傲道:“只不过什么?”
沈傲道:“只不过没有彩头,学生鉴起宝来太没意思了。”
他自称学生起来,一点都不惭愧。
蓁蓁心里想着,若是国子监和太学的学生都是他这个样子,那可就遭了,不过想着,想着,便忍不住扑哧地笑出来。
郑诗看在眼里,心里暗暗警惕。
为了讨好蓁蓁,他已花了半年时光,眼看马到成功,谁知突然跳出一个沈傲要坏他的好事,他看得出,蓁蓁看沈傲的眼神,是和看着别人的时候不同的,这种不同对他来说是大大的不妙。
蓁蓁道:“不知沈公子要什么彩头?”
沈傲精神一振,大言不惭地道:“若是沈傲胜了,师师姐姐能给我跳一支舞,蓁蓁能为我唱个小曲儿,那就好极了。”
师师嗔怒道:“你这人倒是很懂顺杆子往上爬,连师师都不放过吗?”
这一句不放过用得暧昧极了,师师果然是情场高手,一句话,就让人浮想联翩。
沈傲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道:“师师姐姐说的是什么话?歌舞、鉴宝都是艺术,我们来自五湖四海,都是艺术青年,师师姐姐欣赏了我的鉴宝,我难道请姐姐跳支舞也求而不得吗?”
蓁蓁生怕他再胡说八道,什么五湖四海,什么艺术青年,真是听了都令人脸红,可是偏偏,他的话倒不是没有道理,连忙道:“师师姐姐更擅唱曲的。”
这句话是提醒沈傲,她才擅长跳舞,沈傲却连连摇头:“我就要蓁蓁唱曲儿。”
蓁蓁顿时想起沈傲上一次要教他唱那种奇怪的yin词,便绯红着脸,不由地沉默了。
师师道:“好,若是沈公子赢了,奴家便为沈公子跳一支舞吧。”
沈傲精神振奋,连忙道:“一言为定。”
沈傲径直走回去,拿起那远古瓷瓶,却是使劲一摔,砰的一声,瓷瓶碎裂,散落的到处都是。
郑诗大惊,连忙道:“你……你这是要做什么?要你鉴宝,你为何要将它摔了。”
看客们也都暗暗奇怪,这个沈公子,怎么突然将这宝物给摔了。
沈傲连看都不看地上的碎片一眼,冷笑道:“一个高明的赝品罢了,留着又有什么用?”
郑诗眉头一皱,冷笑道:“沈兄何以见得它就是赝品?”
沈傲胸有成竹地看着郑诗道:“这件赝品仿得太真切,更何况年代久远,没有实物比较,寻常人当然辩不出真伪。不过……”沈傲冷笑一声:“这瓷瓶伪的虽然高明,却难免有画蛇添足之嫌,试问,一个历经千年的瓷瓶,怎么只会有轴彩脱落?通体上下,竟连一丝瑕疵都没有?”
郑诗一愣,想不到做得完美,竟也成了沈傲说它的赝品的理由
郑诗却高深莫测地看着沈傲大笑:“沈公子的话是不是说得太满了,没有瑕疵,那又如何?若这也是赝品的佐证,沈公子也未免太武断了些。”
沈傲微微一笑:“郑兄一定要我说出它的缺憾吗?既然如此,那么我就直说了吧。”他捡起一块碎片,慢吞吞的道:“诸位请看,这瓷瓶的样式有极浓的江南风格,那么,沈傲可以肯定,这应当是西周时期的吴城原始瓷,吴城地处江南,在那个时期又大量产出瓷土矿,那么我想问一问郑兄,既然如此,为什么明明是吴城原始瓷,却偏偏用的是较为青白的北方瓷土?”
这一句话道出来,众人恍然大悟。这个西周瓷瓶既是在吴城制造,用的料却错了,须知南北的瓷土略有区别,仿制者虽然高明,只怕百密一疏,终究还是没有想到这个漏洞。
商周时期交通本就不便,吴城本就自产瓷土,谁会千里迢迢的将北方瓷土运到吴城去制造瓷瓶?若真是如此,那么要制造这么一个瓷瓶,所花费的人力物力都是惊人的,若这瓷瓶极为精美,是王室、诸侯所用的器具,那倒也罢了,偏偏这瓷瓶并不起眼,用它的人,最多也不过是个小官吏罢了,这样的人,肯花费巨额的资金叫几个人往返数年,运来北方瓷土,制造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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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彩头呢?奖励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彩头呢?奖励呢?
百密一疏,再高明的伪造者也有破绽,就是沈傲也有,只不过这些细微的破绽,也只有同等级的高手才能破解。
瓷土分布各地,各产地的瓷土也略有不同,譬如北方的瓷土往往较为青白,而南方瓷土则偏红,只要一看这瓷瓶,就能得出所用的材质。
伪造者明显是急于要将这瓷瓶用于鉴宝大会,身在汴京,哪里有时间去取南方瓷土,因此,才留下了这一条线索;换作是别人,当然很难察觉出这极细微的差别,可惜他的对手,却是以伪造混饭吃的沈傲。
如此一来,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这瓷瓶绝不可能是真的。
沈傲拿着瓷片,冷笑道:“郑公子要不要看看,这瓷土是从哪里来的?”
郑诗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原本料定沈傲绝是鉴不出这瓷瓶,好给沈傲制造难堪;谁知只须臾功夫,沈傲就已经就道出了瓷瓶的真伪
郑诗偷偷地瞥了蓁蓁一眼,见蓁蓁全心全意地望着沈傲,那美眸竟是一下子呆了;此刻的沈傲,确实有一种自信的魅力,眼前这个男人,平时嘻嘻哈哈,可是一旦认真起来,那种自信和认真,具有一种强烈的吸引力。
郑诗心里冷哼一声,这一趟来,处处落在沈傲的下风,这个时候也不再娇揉造作,冷笑道:“那么沈公子打算如何处置在下。”
郑诗的心里并不惧怕,在座的看客俱都是读书人,沈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能做的就是摆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
哼,输了就输了,大不了从这里走出去之后,图谋再起,下一次,沈傲还会有现在这样的运气吗?
沈傲呵呵一笑,真挚地走过去握住郑诗的手,道:“郑兄怎么能这样说,你我只是切磋较技,至于那些什么赌注,不过是一句玩笑。凭着你我交情,我怎么会处置你呢?”
哈哈……郑诗心里大笑,果然,这个卑鄙小人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斤斤计较的。
这就好极了可惜,可惜没有将周恒带走。不过,以他现在的处境,能全身而退就已不错了,也不好再奢求其他。
“那么,郑某便告辞了。”郑诗朝沈傲拱了拱手,恶狠狠地瞪了沈傲一眼,心里道:“异日若有机会,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还有祈国公府,你们等着瞧吧。”
郑诗旋身要走,却被沈傲挽住,沈傲笑嘻嘻地道:“郑兄请留步。”
沈傲很客气地继续道:“郑兄这么急着来,又为什么要急匆匆地走?我们不是还有一笔账没有算清楚吗?”
郑诗愕然了一下,才是冷声道:“沈兄莫非要反悔?”
沈傲一下子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微微摇着头道:“沈傲说过的话,掷地有声,一诺千金,绝不食言,绝不会追究方才的赌约;不过嘛,就算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才行,虽然沈某人宅心仁厚,宽宏大量,但是有一件事,还要郑兄说个清楚。”
郑诗心里一冷,问道:“请沈兄赐教。”
沈傲道:“郑兄真的是太学生吗?”
郑诗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干系?”
“当然有干系”沈傲撕下伪装,朗声一笑,朝蓁蓁点了点头,才道:“郑兄在蓁蓁面前自称是太学生,对不对?”
看到蓁蓁一脸疑惑地看过来,郑诗冷笑道:“就算我骗了蓁蓁小姐,那又如何?”
他的心已经有些虚了。
沈傲摇着扇子,慢慢地在郑诗面前踱步,不徐不慢,悠哉游哉,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沉吟许久,才笑道:“那么,郑兄伪作是太学生接近蓁蓁小姐,到底是为了骗财呢还是骗色呢?”
那一句骗色很刺耳,蓁蓁脸上绯红,却很快被师师挽着,师师在蓁蓁耳畔低语道:“看来这个郑公子不简单,沈傲也不简单呢”
郑诗保持着镇定,冷道:“这与你又有何干?”
沈傲摇头,可惜地道:“郑兄的话太不客气了吧,方才我们还是朋友,怎么一转眼,又和我没有干系了?”转而阴测测地微微笑道:“既然你不认我这个朋友,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快说吧你师父在哪里?”
郑诗一愕,语调变得重了几分,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沈傲摇着扇骨大声道:“大家快来抓住这小贼,此人就是在祈国公府盗宝主谋的徒儿”
沈傲大叫一声,众人尽都愣住了,二楼厢房中的周正听沈傲这一喊,立即从小窗探出,朗声叫道:“快将他拿了。”
上次给那个王相公跑了,周正懊恼不已,此时听沈傲说这是抓捕王相公的线索,一时也顾不得了。
周正开了口,大皇子连忙道:“快,拿人。”
今日官家微服来访,赵恒早已布置了大量的警戒,他这话一出口,顿时许多武士、护卫冲进来,将郑诗拿住。
郑诗此刻也聪明,心知事情败露,激烈的反抗只会换来拳打脚踢,被几个护卫按着,一双眼眸死死地盯住沈傲,冷声道:“我竟看错了沈兄,只是要请教一句,沈兄凭什么诬我是盗贼。”
沈傲怡然一笑,高深莫测地道:“猜的”
众人无语,不少人面面相觑。
郑诗冷笑道:“沈兄不是太武断了吗?”
“不,不”沈傲连连摇头:“一点都不武断,严刑拷打之下,你就会招供了,对付你这种盗贼,这是最好的办法”
沈傲当然不是全然没有证据,只是证据不充分而已,这个人假扮太学生去骗蓁蓁,又对周恒怀恨,此外,还有这商周时期的瓷瓶,种种迹象表明,这人绝对是大盗无疑,因为瓷瓶的伪造时间根据沈傲的推断绝不会超过一个月,而一个月前,正是汴京城传出鉴宝大会消息的时候,是什么人能够在短短时间内伪造出个瓷瓶来,沈傲想起了一个人,那个被唆使赵主事盗宝的王相公。
有了这个怀疑,许多事就好解释了,王相公不能再露面,被朝廷通缉,自是对祈国公怀恨在心,因而这一次叫上郑诗,前来复仇。
除此之外,还有蓁蓁那里,只怕这个郑诗也是被王相公唆使的,蓁蓁的古玩奇珍不少,只要骗取了她的信任,到了那个时候,宝贝奇珍还不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而且,骗取蓁蓁的手段看似简单,却很高超,先是对对手全面分析,再采取应对之法,布局得很是周密。
说郑诗是清白的,沈傲宁愿相信自己是很纯很暧昧的小正太。
为了以防万一,先捉了他再慢慢地审,总有他开口的一日。
周正下了楼来,看了郑诗一眼,低声对沈傲问道:“这人当真是那盗贼的同党?”
沈傲笃定地道:“姨父放心,这人就算不是,也与那人有关联,而且此人要骗蓁蓁小姐,将他拿了也无人有话说,到时细细地审问,一定会有结果。”
周正点点头,冷声道:“把他押到京兆府去,请京兆府的诸位大人审问。”
护卫们应诺一声,揪着郑诗出去。
众人吁了口气,只觉得今日就像做梦一般,看到了精彩绝伦的鉴宝,也看到了美貌无双的两大名ji,连同这护卫捉捕盗贼也没有落下。
这一回想,便觉得不管是鉴宝、名ji还是盗贼,似乎都和沈傲有关,整个鉴宝会,从太学生出了些许风头开始,几乎都是沈傲一人演独角戏一般,偏偏他们看得是如痴如醉,从正午到了半夜,根本没有人用过饭,那时候竟也不觉得饿,可是现在,却发觉饥肠辘辘了。
许多人已纷纷告辞,走出这里的人,都记起了一个名字——沈傲。
门庭许多灯火点起,在星夜之中,点亮了一丝光明;那灯火渐远,逐渐消失在各条街巷。
沈傲却没有走的意思,抱着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等越来越多的宾客渐渐散去,疲倦的唐严下了楼来,哈欠连连地抚慰沈傲一番;国公自也是拉着他说了许多话,连自己的儿子也差些冷落了,不过周公子巴不得父亲冷落他,以免挨揍;倒是那成养性,路过沈傲时,虎着脸看了他一眼,很不客气地哼了一声。
再后来就是小郡主和那三皇子下来,小郡主早就昏昏欲睡了,大眼睛朦胧胧的,看到沈傲,顿时精神一振,撇着嘴对沈傲道:“沈傲,你不要得意。”
沈傲连忙很谦虚地说:“不得意,不得意… …”这是在敷衍这个丫头。
周紫蘅见他说得还算谦虚,便又打了个哈哈,那小嘴儿一张,喷出如兰气息,美眸儿似阖似张的半睡之态,让人怦然心动;她眼睛一瞥,看到沈傲身后的蓁蓁,又生气了,冷哼了一声道:“哼,你还不走吗,留在这里做什么?”
“噢……这个嘛……”沈傲抬头去看房梁,觉得不妥,连忙又去望门庭的黑暗处,笑呵呵地道:“今日的夜色很好,不急着回去,倒是你,看起来是困了,快回去歇了吧。”
沈傲越是这样说,小郡主就越挪不动步了,心里不由地想:“这个家伙在等什么?莫非要等我走了,和那个叫蓁蓁的女人……”
仿佛一下子发现了新大陆的,周紫蘅气呼呼地道:“我偏不走,今日就住在大皇兄这里。”
沈傲不去理他,焦急地等待了许久,有些忍不住了,去问小郡主:“大皇子呢?为什么一直没有见大皇子下来?”
周紫蘅道:“你找他做什么?他又不认识你。”
沈傲怒道:“我管他认识不认识我,不是说这是鉴宝大会吗?不是说好了有彩头,有奖励的吗?奖励呢?彩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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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美女陪着写书法
第一百一十九章:美女陪着写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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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悲剧了,明明鉴宝会都要散场了,可是这彩头却还不见发下来,那皇长子也不见露面,沈傲等得心焦啊。
他并不是爱占人便宜,可该是他的东西,他绝不会放弃。
为了独占鳌头,击败了这么多对手,他容易吗?
结果冠军拿了,奖金却没有,太打击积极性了。
赵紫蘅听完沈傲所说的话,扑哧一笑,瞬即又勉强自己虎起脸,道:“你这个人……真坏。”
见三皇子在那边等着自己,赵紫蘅白了沈傲一眼,碎步往三皇子那边走去;临末了却又想起什么,回眸一笑,道:“沈傲,你过来,我有句话要问你。”
沈傲走过去,赵紫蘅咬着唇,低声道:“我只问你,蓁蓁美还是我美一些?”
这个问题好有深度,看着小妮子期盼的眼神儿,沈傲心里想,莫不是这小妮子受了蓁蓁的美貌刺激吧?
沈傲思索了一下,道:“你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赵紫蘅眼眸一闪,想杀人了,道:“当然是真话。”
她已经有种有不好的预感
沈傲正色道:“蓁蓁姑娘嘛,很美,至于小姐你……其实也还是很美的,平分秋色吧”
小郡主一听,生气了,怒气冲冲地道:“你在胡说,本郡主难道还比不过一个青楼女子?”
沈傲连忙道:“你这样说,那我只能说假话了。”
小郡主气极了,却又忍不住想听听沈傲的假话,便问:“假话是什么。”
沈傲很真挚地道:“小姐在郡主中是最美的,蓁蓁姑娘在莳花馆是最美的。”
这句话倒是很中听,小郡主想了想,便也觉得沈傲的假话颇有道理,便带着满意的笑容道:“这句话总算切合我的心意。”说着,却又嗔怒地道:“今次放过你,本来今日是要看你笑话的,谁知又让你出了风头,下一次你记得带你师父的画儿来。”说着,便随三皇子走了。
另一边的师师微微地伸了个懒腰,如猫一般眨着狐媚的眼睛,对蓁蓁道:“我们也回去吧。”
沈傲连忙拦住,道:“师师姐姐且慢,方才你们不是答应了给我唱曲跳舞吗?总不能食言,是不是?”
蓁蓁抿着嘴不说话,倒是师师咯咯低笑起来,别有一番风情地道:“喂,你这人倒是总记得别人欠你什么似的,好罢,你要看什么舞,听什么曲儿?”
沈傲想了想,看到有几个晚走的宾客听说师师和蓁蓁要唱歌跳舞,立即驻足,饶有兴趣的将眼角的余光瞥过来。
看什么看,人家又不是给你们跳舞唱曲,沈傲心里暗暗不爽,便笑着对他们道:“我们去找个清净的地方吧”目光一转,却看到二楼有人探出头来,沈傲神色愣了一下,那不是王吉相公吗?
沈傲的心里顿时生出愧意,太不好意思了,接受了他的使命,行书没有送到,倒是把他的妞给泡了。
不过沈傲又想,他和王吉相公一见如故,他一定不会怪自己的,朋友如手足,老婆如衣衫嘛,更何况蓁蓁还不是他的老婆呢
这女人还没有成为别人的之前,谁都有追求的权利,不是?
这样一想,那一点残存的愧疚之心顿时化为乌有;厚着脸皮朝二楼打起招呼道:“王相公,哈……几日不见,原来你也在这里……”
赵佶探出头,带着微笑所看的人不是沈傲,而是越过沈傲目光穿梭在师师和蓁蓁身上,那眼神儿颇有些暧昧,又好像很有深意地在眨眼睛,直到最后,才落到沈傲的身上,道:“原来是沈公子,沈公子何不上来坐坐。”
这个王吉的身份果真不一般啊想必是大皇子的座上宾,说不定还是个皇亲国戚呢
沈傲哈哈一笑,也不扭捏,对蓁蓁、师师道:“二位小姐先走吧,下一次我去莳花馆听你们的曲儿,看你们的歌舞。”
得赶快把她们赶走,尤其是蓁蓁,别让她上了楼,否则大家的面子都不好看。
蓁蓁鼓足勇气,道:“沈公子不是要听我唱曲儿吗?这时候为什么要赶我们走?”
蓁蓁的表情幽幽的,颇有些不舍。
周恒在边上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一听,噢,明白了,蓁蓁姑娘要唱曲,表哥却拦着,表哥也太坐怀不乱了吧,不行,肯定是表哥不好意思,要拒绝两下,表现自己的高尚。
这个坏人,还是由他周少爷来做吧,表哥也很辛苦的,总不能什么事都让他亲历亲为。
周恒大义凛然地站出来,道:“表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蓁蓁姑娘望眼欲穿的要想在你面前唱支曲儿,要和你切磋歌舞,你怎么能拒绝呢?这事我做主了,蓁蓁姑娘不能走。”
周恒跟着沈傲久了,也学会了那么一点沈傲的无耻,可惜这家伙会错了意,以为沈傲做*子又要立牌坊,让身为表哥的沈傲颇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
这个时候,赵佶笑着下了楼来,对沈傲拱手道:“沈公子为何迟迟不上楼?”
沈傲大感惭愧,正要说什么,却听到师师幽怨地道:“沈公子正要赶我们走呢想起来真是气人,我们姐妹俩就这样讨人嫌吗?王相公,你来评评理,他这样做,是不是瞧不起我们?”
王吉尔雅一笑,道:“正好,正好,我们一道上去落座,我和沈公子是好朋友,和两位小姐……咳咳……也有数面之缘,这大皇子与我相交甚笃,他不会见怪的,沈公子,请吧。”
沈傲心里有些不情愿,却只能硬着头皮道:“好吧,我也正想和王相公好好谈谈。”
众人上了楼,在厢房中落座,师师便道:“奴家愿赌服输,愿为沈公子舞上一曲,如何?”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脸皮厚,被王相公戳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沈傲恢复了从前的神态,高声道:“不,我要先听蓁蓁唱曲。”
蓁蓁面色绯红,嗔怒道:“师师姐姐的曲儿唱得更好。”
沈傲摇头晃脑地道:“蓁蓁啊,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擅舞蹈,那么唱曲儿一定略显不足,叫你来唱,是让你取长补短,弥补自身不足,这样才有进步的空间;你要明白我的一番苦心才是”
沈傲胡乱的瞎扯几句,瞄了王吉一眼,王吉顿时也叫好起来,道:“沈公子说的不错,师师的曲儿,蓁蓁的舞蹈都是最好的,却都没有看师师跳舞,蓁蓁唱曲儿有意思。”
见王吉支持沈傲,蓁蓁面色又是一红,便问:“沈公子想听什么曲儿?”
沈傲沉吟了一下,才道:“我要听《罗江怨》。”
蓁蓁愕然了一下,她精通的曲目何止千万,可是叫罗江怨的曲儿却从未听说,不由地问道:“恕奴家孤陋寡闻,不知这罗江怨是什么曲目?”
沈傲曾听过一些古代曲目,尤其是明曲,倒是颇有些意思,便吊起嗓子唱了起来:“临行时扯着衣衫,问冤家几时回还?要回只待桃花、桃花绽。一杯酒递于心肝……那时方称奴心、奴心愿。”
他的嗓音还好,只是调子有些走形了,众人聚精会神的一听,顿时明白了曲中的意思。
曲中的妻子,首先扯着老公的衣衫,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这是无限留恋和不舍地询问。然而,一个温柔的妻子是不会到此为止的,她还端过来一杯酒,然后,双膝儿跪在丈夫的身前,她在嘱咐,千百次的嘱咐:过桥的时候,要从马上下来,防止马失前蹄出现意外;坐船摆渡的时候,一定不要争先,安全最重要;要对自己忠诚,不要做荒唐事;事情办好了,赶快回家,我思念你,是在煎熬中度日如年。只有丈夫平平安安地回家了,妻子才是了了心愿。
蓁蓁和师师情不自禁地听得呆了,眼眸仿佛穿过了虚空,只见出现了一幕的情景,那妻子递过的酒是热的,跪在身边无限温存,行路平安,都是细节小事,还要千百次反复嘱咐,反复叮咛,此情此境,此言此语,此酒此心,哪个男人的心不会被融化掉?
这词儿虽然直白,没有太多的隐晦,可是这些直白的词凑在一起,便充满了感染力,华丽的词藻虽然优美,如此直白的词,却比充满了情感的词更震撼人的心灵。
蓁蓁目光一亮,心里便想:“这词儿是沈公子做的吗?看来他并不只会唱yin词呢”便是带着兴致地对沈傲道:“沈公子能否再唱一遍,让蓁蓁记住。”
沈傲道:“不如我将它写出来吧,就当是送给蓁蓁的礼物。”
王吉听说沈傲要写行书,顿时来了兴致,道:“我叫人去拿笔墨来。”
一旁的周恒心里颇有些不太乐意,好好的听曲儿、看跳舞就是,表哥非要把词儿写下来,*宵一刻值千金啊,写着,写着,许多事就耽误了。
笔墨送过来,沈傲屏住呼吸,手提着笔,朝王相公努嘴,道:“王相公,麻烦一下。”他一点惭愧的意思都没有,那意思就是麻烦王相公帮忙来研下磨。
师师见沈傲这般颐指气使的模样,赵佶又发作不得,顿时掩嘴偷笑,一双狐媚的眼眸抛向赵佶:“王相公,还不快给沈大才子研磨”
赵佶略略浮出一丝尴尬,顿时又烟消云散,慨然笑道:“好,好……”捋起袖子动手了。
沈傲一看,王相公的姿势不太对啊,这是研磨吗?磨研他还差不多,看来这个家伙也是个吃货,和表弟差不多。
沈傲的心里顿然不由地感叹起来,哎,世上像他这样全能的才子已经不多了,便道:“还是让蓁蓁来吧,蓁蓁的手巧,研出来的墨汁饱满。”
沈傲带着一点好意,不忘教训赵佶一顿,道:“王相公啊,做男人的,怎么能四体不勤呢,往后要向我多多学习,多一门手艺就多口饭吃。”
赵佶哭笑不得,换上了蓁蓁;沈傲吸了口气,今日确实有些倦了,行书之前,得先提起一些精神,想了想,便选定了董其昌的书法,蘸了墨,便提笔书写,董其昌的书法集各家所长,是最容易让人接受的,既有飘逸之美,又细腻圆润,方方落笔,赵佶神采飞扬,高声叫了好字,道:“看沈公子行书,笔舞龙蛇,不看字,只看下笔的姿态,就已沉醉了。”
赵佶说的话,沈傲是一句也没有听见,他但凡做起事来,周遭的事物仿佛一下子都会静止,那种专注、认真,却是将蓁蓁吸引了。
等到词儿一笔呵成,蓁蓁率先道:“沈公子的字写的真好。”这一句由衷的赞叹,倒是颇得大家的赞同,除了昏昏欲睡的周恒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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