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三章:战争不可避免
第七百八十三章:战争不可避免
厅堂中的气氛阴沉得可怕,赵佶或许是因为方才表现出怯弱的缘故,脸色略带几分尴尬。
沈傲则是将所有的事全部抛到了脑后,一心一意想着解决问题的办。
其实办只有一个,除了决战之外,没有其他的选择,只是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让沈傲一时间难以消化。
其实摆在赵佶和沈傲面前的,还是一个问题——怎么办?
决战是必须的,可是具体的细节还要探讨。赵佶沉默了良久,才道:“朕意已决,暂时就在泉州歇养,杨戬,你下旨意,让太子监国吧,太子虽然不中用,可是朕不在汴京,若是汴决了事,总得有个人能够坐镇。”
杨戬应了一声,沈傲却是愕然地抬起眸来,太子监国,这和历史上女真人南下,赵佶禅位是一个道理,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咬着唇:“陛下,不可,太子监国,若是不给予军政大权,一旦有事,难免就放不开手脚。可要是放权……”
沈傲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一蹬权,好不容易打倒的赵桓,岂不是一下子又变得炙手可热?
不过沈傲话说到一半,又沉默了下去,这个时候已经不是纠结放权的问题了,眼下强敌压境,风雨欲来,难道还要内讧?既然皇帝打定主意不回汴京,太子不出来,还有谁能挑起这个重担?所以沈傲只能选择沉默,本文字由贴吧提供,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赵佶沉声道:“太子虽有些心机,可要说他敢作出什么悖逆之事,只怕还没有这个胆子。放权就放权吧,杨戬,记着,圣旨里说明白,是监国,暂领政务,节制京师兵马,可以便宜行事。”
沈傲默然。赵佶的心思他自然明白,汴京他是宁死也不会回去的,这样的皇帝对天下人或许是悲哀,可是沈傲无论如何还是要站在他这一边,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在所不惜,无它,只是这圣眷实在无以为报而已。既然皇帝不回京,女真人随时南下,放权是必然的事,太子监国,总掌军政,这就意味着,大宋朝的权利已经交接了一半,虽然只是一半,却也算非同小可了。
赵佶的目光落在沈傲的身上,道:“朕知道,你对太子不满,是吗?”
沈傲摇摇头道:“臣不敢?”
赵佶吁了口气,叹息道:“你不必藏着心事,朕知道的,眼下都是权宜之计,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沈傲颌首点头:“若是女真人攻汴京,就请陛下坐镇泉州,微臣率天下水师,与女真人一决死战。”
赵佶道:“好,很好。”他像是一下子衰老了许多,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沈傲见赵佶不快,心里反而生出好胜之心,想:他娘的,在西夏时老子尚且不怕女真人,如今在泉州,怎么反而怕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是!
这样一想,沈傲又没心没肺地变得情绪开朗起来,露出诚挚的笑容,朝赵佶道:“陛下,过几日就是万国展览会,陛下既然要在泉州常驻,这盛会当然不能错过。”
赵佶原本想摇头拒绝,可是随即一想,若是此时拒绝,不知道的,还当他是畏惧女真,心有如焚,虽然他心里确实生出了畏惧之心,可是越是如此,越不愿意让人看穿,满口答应道:“好极,朕一定要好好看看。”
沈傲心里已经知道,赵佶这家伙是指望不上的,他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很好的知己,却绝不是一个雄主,甚至一些言行令沈傲都觉得发指。皇帝靠不住,唯有靠自己了。赵佶草拟了奏疏,已经飞马急报汴京,沈傲几乎已经可以想象,这份旨意送到汴京之后,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一切……只能靠自己!
沈傲心里划出这么一个念头,随即,南洋水师的军官召集起来,一个个肃然地坐在沈傲的下侧,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连呼吸都像是静止的,只有一双双眼睛,接触到沈傲目光的时候,表现出了毅然。
沈傲平平淡淡地道:“劳师远征大越,让大家受苦了。”
军官们仍然坐着不动,沈傲在与官员说话的时候,或许还会用讨论的口气,可是在他们面前,是绝对不会让他们有发言的机会,他们唯一的选择只有遵命二字。
沈傲继续道:“可是现在,汴京传来急报,辽国破国在即,女真人磨刀霍霍,随时可能入侵大宋。”沈傲长身而起,负着手道:“在座的诸位哪些是武备学堂里出来的,站出来给本王瞧瞧。”
顷刻之间,半数多的军官肃然起立,那些仍旧坐在位上的军官脸上露出羞愧之色,这年头,文凭还是很好用的。
沈傲扫视了一眼,道:“曾经的誓言,你们都还记得吗?”
校尉军官们一齐道:“以吾之血,定国安邦,以吾之躯,护国安民,克己复礼,永葆大宋!”
沈傲脸色平静,颌首道:“今日,就是你们实现诺言的时候,本王要你们实现诺言,敢不敢?”
“有何不敢?”
沈傲满意地点头,道:“很好!”
“从今日起,水师加紧操练,不得有误!还有,随时做好战斗准备,本王说的是随时,不管是任何时候,本王命令下达,十二个时辰之内,水师的舰船就要开动,全体官兵就必须士气如虹,明白了吗?”
“明白!”
沈傲微微一笑,道:“你们真是太单纯了,和本王一样单纯,若是有朝一日,本王能和你们死在一起,也算不枉此生。”
沈傲心里暗暗想,原本是想死在美女的肚皮上的,不知道这个愿望还能不能实现,实在不成,就只能和这些丘八一起陈尸了。
沈傲的命令下达出去之后,整个军港立即沸腾起来,操练开始日以继夜,步兵反复的坐在沙船上,操演抢滩登岸,炮兵朝外海不断的试射,舵手、船工、掌帆、掌轮亦是不敢懈怠,不断地演练。
有了上一次与越人作战的经验,许多操练经过改进之后,变得更加实用,军官们这时也不敢惫懒,一日只能睡三个时辰,接着便是督促晨操,教习演练各种战,到了夜间,还要巡查各处营房水寨,检查舰船。
海政衙门的军令也下达出去,东洋水师、北洋水师奉命北上蓬莱港,在那里,大量的物资不断地囤积,巨额的订单落在泉州、苏杭的工坊里,御寒的军衣、皮带、随军携带的水壶、范阳暖帽、还有大量的箭矢、火龘药、备用的帆布、铁锚、这巨大的订单,让商户们一时喧嚣了一阵,真正叫苦的,也只有沈傲一人而已。因为国库没钱,或者说国库虽然有钱,但是很明显,监国的太子根本不可能拨付给沈傲的水师来用,汴京要巩固防务,要调集军马,所糜费的钱粮也是天文数字。最后的结果就是沈傲不得不从自己的私囊中掏出钱来。
也好在沈傲家大业大,几千万贯并非是拿不出手,更何况他一向有自己的生意经,这笔生意风险很大,可是若是做得好了,说不准可以通过贩卖点人口,抢掠点东西补贴一下,反正沈傲是不肯吃亏的。
泉州上下,也感受到了这种紧张的气氛,好在这里不比一马平川的汴京,倒是没有人担心会出现女真人,再加上对水师的战力信心十足,照样还是歌舞升平,大家的心思,还是落在了即将开幕的万国展览会上。
沈傲显然没有这个心思,他现在正在迎接各种各样的客人,这型人多是商人居多,自从不少商户从水师订单中分了一杯羹,一些没得到好处的商人早已急不可耐,走马灯似地拜访起这位素来哪根筋经常不太对的亲王来。
“这样的弩能射多远?”沈傲在知府衙门的空地上,手上把玩着一柄精美的弓龘弩。
边上站着一个商人,商人肥头大耳,堆满笑容,讨好之意很明显。站在商人身后的,则是一个老匠人,这匠人明显不太爱与人打交道,所以一直闷着声不说话。听到平西王发问,商人立即朝匠人使了个眼色,道:“刘兄,你来说。”
匠人道:“殿下,这弩是小人制出来的,比眼下市面上的弩射程更远一些。”他傻乎乎的要去接沈傲手中的弩,沈傲觉得这家伙性子有点乖张,最终还是将弩交给他手里,老匠人拿到了弩,手脚立即变得灵活起来,指着弩身里的一处机簧道:“这弩最大的好处就是加了这么一处机括,弹射时更方便,射程可以到两百丈,殿下看,这里还加了一根曲木,用以固定箭矢的,如此一来,更便于调校……”
沈傲认真地听了这匠人的话,叫来一个校尉,道:“你拿这弩来试试看。”
校尉二话不说,接过匠人手中的弩,直接上了箭矢,朝远处的院墙方向按了机括射过去。随即眯着眼看了看成效,才讪讪道:“便利了许多,眼下军中的手弩大致能发两箭,而这把弩应当能发三箭了。就是用的有些手生,射不准。”
沈傲颌首点头,道:“把这弩送到水师去,让大家都试一试。”
说罢才转过头来,对这商人道:“你这弩还成,等消息吧,若是水师那边用得顺手,本王先要五千副。”
商人大是惊喜,千恩万谢地带着工匠走了,本文字由贴吧提供,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这样的商人当真不少,其实泉州这边的局面已经打开,各种新奇的事物早就被人接受,譬如纺织机,因为人力成本的提高,早就不知被工匠们改进了多少次。所以在各大作坊,都有一些专门改进机械的老匠人,好适应顾客的需求。现在水师大量要列装新式武器,几乎所有人都在绞尽脑汁,想从沈傲的钱袋子里抠出点钱来。
当然,沈傲的钱也不是这么好容易拿的,说穿了,你得拿出货来;因此各种改进之后的手弩、火炮、箭矢甚至是皮甲、头盔都冒了出来,其中有一个制造皮甲的商人,因为改进了皮甲,让现在军中的皮甲变得更加舒适和耐磨,立即得到了一笔巨大的订单,自此之后,这样的狂热变得越发不可收拾,商人们要赚钱,为了赚钱,可以践踏世间的一切律,可是反过来说,只要引导得当,他们就可以创造世上无数的新鲜事物。
在沈傲的订单诱惑之下,商人们不断地给工匠鼓劲,四处悬赏,但凡有办的,都给予重金赏格,而工匠们也有了琢磨的动力,在见证了许多匠人一夜暴富的神话之后,这泉州上下数十上百万的匠人,几乎人人都在琢磨,每天都有无数新奇的想诞生,虽然这些想大多都荒诞得很,最后的结果往往不能施行,也有很多虽然施行,制造出了实物,却又发现了其他的弊病。可是大浪淘沙之下,也涌现出来了不少令人眼前一亮的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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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五章:有宋无金有金无宋
第七百八十五章:有宋无金有金无宋
东宫。
青灯冉冉,宫灯幽幽。
虽是白日,可是这幽暗的寝殿里却说不出的昏暗。
靠墙是一排排书柜,书柜中摆着各种典籍,昏黄的光线下,在墨香之中,坐在椅上的赵桓在这种环境之下,阴沉着脸,随手翻看着书卷。
赵桓已经预感到,太子位自己越来越远,虽说还没有到废黜的地步,可是宫中许多的动静都证明了这一点。
囚禁在这东宫已经有三个月,这三个月里,他每日都辗转难眠,夜夜都被噩梦惊醒,醒来时,额角上满是冷汗。
“沈傲……”一个名字电光闪石一样划过赵桓的脑海,随即,他冷冷一笑,这冷笑中既有痛恨,也有一种无力。
现在的赵桓,更像是一个活死人,他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得就是等待,等待那废黜太子的旨意送来,随后,他会像夜壶一样丢在一边,生不如死。
“殿下,有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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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桓眼眸一闪,嗯了一声,他实在弄不清,这个时候,怎么会有懿旨,父皇去了泉州,太后寻自己做什么?莫非……
赵桓心里生出了些许期待,除非父皇驾鹤西去,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答案。
赵桓的穿好了朝服,出了寝殿,就看到了敬德皮笑肉不笑的脸,敬德笑道:“殿下,太后召见,快随老奴速速入宫。”
赵桓不禁道:“发生了什么事?”
敬德只是道:“殿下去了自然知道。”
宫中的车驾已经准备好了,赵桓被这变故弄的有些措手不及,总算还是回过了神来,坐上车驾。马车入宫的时候,宫中并没有动静,也没有披上素槁,这就意味着,父皇仍然安然无恙,这让赵桓略感失望。
景泰宫里,天色已经渐晚,门廊上架起了一座座粉红宫灯,宫中的太后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几次催促,赵桓才急匆匆的过来,当先行礼,重重跪地,朝太后磕头道:“孙臣见过太后娘娘。”
赵桓二十多年前就搬出了宫,所以与太后的关系有些疏远,赵桓轻轻的抬起头,看了帷幔之后的模糊身影,继续道:“不知太后召孙臣前来,所为何事。”
“咳咳……”坐在一侧的杨真咳嗽一声,赵桓才发现了他的存在,见当朝首辅也在,赵桓更觉得今日的事实在有兴夷所思,只是这杨真是沈傲的人是绝没有错的,只怕……
赵桓生出不好的预感。
太后淡淡道:“恒儿,你这太子做了几年了?”
赵桓吓了一跳,不知太后为什么这样问,立即道:“孙臣无德无能,蒙父皇父爱,敕封为东宫已有十年。”
“十年……不短了。”太后叹了口气道。
赵桓连忙道:“孙臣愿做千世万世的太子。”
这句话的意思是,自己的父皇能够享国万年。太后却是冷笑,道:“你这心愿只怕是要落空了。”
赵桓大骇,以为父皇已经从泉州那边下达了废黜太子的旨意,否则怎么会做太子的心愿落空,眼中迸出泪来,连连磕头,道:“孙臣无能,不配……”
太后却不理会他,朝杨真道:“杨大人,把陛下的圣旨给他看吧。”
杨真颌首点头,踱步过去,小心翼翼的道:“请殿下过目。”
赵桓几乎是微颤颤的接过圣旨,心里万念俱焚,可是看到太子监国、开封牧、总揽京畿军政事这一行字的时候,整个人却是一下子呆住了。
太后的声音传出来:“来,立即宣文武入宫,觐见监国太子,从此之后,哀家和祖宗的社稷就全部托付给太子了,殿下,还不快起来,准备去见文武百官。”
赵桓才回过神来,又是跪地哭告,道:“父皇尚在,孙臣岂可监国,这是要将君臣父子置于何地?孙臣不敢奉诏!”
赵桓回答的可谓坚决,他心中认定,这绝对是父皇试探自己的把戏,若是自己奉召,正好让人有了废黜太子的借口,于是又是磕头,又是涕泪直流,不断哭告。
杨真在旁劝道:“殿下监国,自是为父分忧,这是天大的孝心。”
太后却是急了,大骂道:“你父皇没有担当,难道你也没有吗?”
叫人将赵桓架出去,杨真小跑着跟上,赵桓只是一味的哭,昏天暗地,好几日差点儿昏厥过去,也不知是真是假,杨真只好先将他安排在偏殿里歇息。待赵桓哭声渐弱,才道:“如今大宋危如累卵,社稷倾覆只在旦夕,殿下若是再如此,只怕连宗庙都不能保全了。”
赵桓被勒令在东宫读书,哪里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听杨真的话音有异,立即道:“父皇为何不回京?”
杨真苦笑:“銮驾尚在泉州,闻知金军朝夕可至,是以一直驻留不来。这份旨意,殿下明白了吗?”
赵桓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不是试探,而是父皇听到金军随时南下,已经六神无主,却将这烫手的山芋丢在了自己手里。他心里不自觉松了口气,总算重整了精神,道:“这么说,这份圣旨是真的了?”
杨真道:“千真万确。”
赵桓随即一想,又有些害怕起来:“金军随时南下,难道父皇是叫本宫与那金军周旋吗?”
杨真道:“事急矣,请殿下振作精神,安抚百官,诏令各路勤王,巩固汴纠务,与女真人决一死战。”
“啊……”赵桓露出难色,他与赵佶许多地方性子不合,可是在懦弱这一点却是一模一样,听到金军即将南下,整个人已是魂飞魄散,期期艾艾的道:“本宫该怎么办?”
杨真斩钉截铁的道:“监国!到时平西王自然领兵来援!”
“沈傲……”赵桓脸色一变,道:“你是说他会带兵来汴京?”
杨真毫不犹豫的口吻道:“平西王绝不会坐视不理。”
赵桓这时心乱如麻,顾不上什么,由杨真安排着去见了满朝文武,宣读了赵佶的旨意,一时间,讲武殿里满殿哗然,谁都不曾想到,皇上居然会懦弱到这个地步,文武大臣们都是一片哀鸿,更有不少人站出来,道:“国之将倾,君王难道不该死国吗?立即上疏,请陛下回京!”
说这邪的人大有人在,士大夫们平素虽然混账的多,可是到了紧要关头,还是有人敢站出来说话的。
赵桓只是吓得瑟瑟发抖,不知该说什么,倒是杨真大喝一声:“都肃静,皇上不在,太子监国,那么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请殿下拿主意。”
卫郡公石英等人眼眸中闪过一丝疑窦,相互对视,突然预感到不太对劲,这个消息来的太快,还容不得他们消化。可是这时候,他们也知道,一切已经无可挽回,当务之急,还是解决女真人的问题。
在众臣的一再催促下,赵桓才期期艾艾的道:“既如此,那么立即调兵勤王吧,天下兵马火速集结汴京,不可懈怠。女真人那边,是不是也要派个使节过去,若是能言和,自然皆大欢喜……”
杨真原本还以为赵桓有什么担当,听到言和二字,立即怒火攻心,打断道:“殿下,女真人狼子野心,欲壑难填,契丹人也曾向他们求和,现今是什么下场?”
朝中不少人也鼓噪起来:“宁愿死战!”
更有个人站出来道:“偷安一时,遗恨千古祸事,天下有宋无金、有金无宋,殿下何出此言?”
站出来的,乃是太常少卿李纲,李纲这一叫,满殿又传出一阵阵喧嚣,连那石英、周正都不免站出来,一齐道:“女真人何足为患,当年平西王以寡击众,重创十万女真铁骑,殿下为何不能?请殿下勿言求和事,振作精神,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之将倾,则苍生涕零,感恩不尽。”
赵桓被这些人吓了一跳,再不敢言和,只好道:“那派一使节,且看女真人态度如何,刺探女真人军情可以吗?”
他既然这般说,倒是无人有疑议。
那之前说话的李纲道:“殿下,女真人既然早晚要来,我大宋不得不早作准备,臣恳请殿下立即下诏,修缮工事,加固城防,令禁军日夜巡守,放出斥候,随时与边镇联络。再有,官府应将壮丁登记造册,一旦有事,可以立即征募民丁。更何况天下兵马云集,粮草却非清查不可,否则到时城中无粮,祸事就大了。”
赵桓见他条理清晰,一时又茫然,只是点头道:“就这么做,你说的很对,从即日起,授你兵部侍郎,专门督察这些事,本文字由贴吧提供,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讲武殿里总算是安稳下来,不管怎么说,现在局势总还没有坏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女真人会不会南下还是未定的事,只不过这大宋的厩,选址时实在有点拍了脑袋,否则也不至于让大家心里没底。
现在首辅杨真是坚决主战,监国的太子虽然有些犹豫,也总算还没有完全失去方寸,朝中又有人不断建言,大家才安下了心。
李纲授了兵部侍郎,继续道:“殿下何不如再召平西王回京,与他商议抗金之事,如此,汴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平西王南征北战,屡战不败,据说金人对他闻之丧胆……”
李纲的话一通说出来,赵恒却不禁皱起眉,可是这时候他也知道,沈傲固然是他的死敌,可是女真人却是要他命的,只是不愿意听这李纲吹嘘沈傲的才能,便打断道:“就这么办,立即传诏令,速令平西王率水师北上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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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放心,老虎是写爽文的,绝对不会有虐主倾向,更大的还在后面。有人说赵桓监国,沈傲必死,但是老虎说,鹿死谁手,只有天知道。
第七百八十六章:丧心病狂
急令沈傲入竟有任命李纲为兵部shì郎、召各路兵马勤王的诏令如何草拟,其实也是一件难题,若是借用玉玺,显然是不妥当的,让门下省承诏也有点儿犯禁。毕竟大宋第一次出现监国的情况,皇上发了一份旨意过来也就什么都不管了,可是这礼制怎么安排,却还要再商量妥当。
最后还是选择了折中的办法,让礼部来承诏,再用上东宫的印章,这最后,才加盖玉玺。
一切准备妥当,立即命人发往各地不提。
这赵桓从殿中下来,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还没有适应过来这角sè的转换,想回东宫去,却被人拦住,请赵桓暂时在宫中安住,赵桓哪里敢?再加上这宫中到处都是赵佶的耳目,多有不便,便坚持要回东宫。
宫中只好为他准备好车驾,又将他送回去,赵桓的脚落到了东宫的门前,才总算是舒展了一口气,随来的殿前卫恪守职责,已将整个东宫严密保护起来,今日不同往日,赵桓看到这旋梧的羽林禁卫,心里才踏实了一些。
“恭贺殿下。”迎出来的是一个老太监,也是赵桓最亲近之人,是东宫的掌事,叫开福,他也是刚刚听到的消息,想到太子终于监国,时局拨云见日,自然要来贺喜一番。
赵桓却是板着脸,训斥道:“何喜之有?你不要胡说,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说罢,瞥了那些禁卫一眼,快速进了东宫,在一处偏殿里坐下歇息,叫人斟了茶,赵恒才道:“把舍人叫来,本宫有事和他商量。”
所谓舍人,就是东宫的属官,这太子舍人叫程振,与程江是同胞兄弟,否则那程江也不会如此受赵桓信任。只是比起程江来,程振的xìng子显得要恬然得多,虽然死心塌地地忠心太子,却再三请太子不要去滋事,小心诡宫中,更不要招惹平西王。他的提议当然让赵桓不满意,因此从前许多事都不与他商量,而如今程江已经成了庶民,赵桓环顾四周,再难发现可以托付的人,这才与程振又亲近了几分。
程振是大儒出身,多少带有几分书卷气,虽然两鬓生出霜华,可是这时候,却表现出了出奇的淡然,他进了偏殿,朝赵桓行了个礼,赵桓朝他笑起来,道:“程舍人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程振颌首点头,道:“恭贺殿下。”
赵桓这才lù出喜sè,道:“程舍人也听说了?”
程振叹口气,道:“是听说了,陛下……哎……”又是叹了口气,才道:“太子殿下,眼下当务之急,是坐镇京畿,既然如此,为什么太子不在宫中住下,反而回东宫来?”
赵桓道:“本宫怕有人逞口舌之快,引起小人的猜忌。”他见程振纠缠于这个问题,心中怫然不悦,便道:“本宫其实力主议和,无奈满朝文武大多人主战,须知女真人朝发夕至,汴京五山水阻隔,哪里是女真人的对手?本宫心中甚是忧虑,程舍人怎么看?”
其实赵桓的意思,还是主和。以他的胆量,哪里敢去和女真人去决战?他的父皇不敢,自己这做儿子的难道就敢?赵桓一辈子庸庸碌碌,本就不是什么有魄力的人,一想到一夜之间数十万女真人出现在城外,他便hún不附体,更不必说去决一死战了。
只是朝中无人支持赵桓,赵桓才不敢提出这个主张,而这位东宫舍人程振就不同了,他曾历任过国子监司业,德高望重,若是他肯站出来提议,局面必然改观。
谁知程振虽然一心辅佐太子,听到赵桓说议和二字,脸sè立即变得无比骇人,厉声道:“殿下何出此言?女真,豺狼也,凶险狡诈,与禽兽无异。下官读了这么多书,从未听说过君子与禽兽媾和的事,殿下是储君,如今奉旨监国,更该以江山社稷为重,发愤图强,驱逐豺狼,岂能与贼sī通?”
赵桓听了这话,立即就没了兴致,心里想,如是程江若在,本宫何必受他奚落?想着,赵恒脸上lù出不悦之sè,怫然道:“程舍人教诲,本宫知道了,本宫现在乏了,你下去吧。”
程振见赵桓不悦的态度,只好下去。
赵桓脸sèyīn晴不定地坐在椅上,喝了口茶,对一边伺候的开福道:“这算什么监国?连一个舍人都不肯听从本宫的话,哼!”
开福笑吟吟地道:“殿下,这是因为您没有亲信之人的缘故,若是程尚书还在,何至于如此?”
赵桓道:“这倒是真的,程江和李邦彦二人若在,定然知道本宫的心意,无奈何父皇已经捋夺了他们的官职,令他们致仕,否则……”
开福犹豫了一下,笑嘻嘻地道:“如今是殿下监国,这里的事还不是殿下说了算?”
赵桓双眉沉下去,犹豫道:“父皇刚刚革了他们的职,现在再请他们回来,只怕很是不妥,到时候若是有人借此攻讦,岂不是……”
开福与那程江关系莫逆,因此极力唆使道:“殿下,眼下国难在即,自然该人尽其用,若是不用这二人,这满朝上下,都是平西王的党羽,有谁肯真心为殿下奔走的?”
赵桓立即想起在朝廷里那杨真和李纲二人左一句平西王又一句平西王,心中也生出怒气,道:“你说的是,国难在即,自然该人尽其用,父皇既然将社稷和宗社的安危托付给了本宫,本宫难道就一点主也做不得?这样吧,你立即去奔走一下,寻个言官,许诺他一些好处,告诉他,给本宫上一道奏疏来,起复李邦彦和程江。”
开福应了。
赵桓像是松了口气,便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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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过秋,汴京却是乱糟糟的,各种流言流传在街头巷尾,不少富户已经举家南走,原本还以为是歌舞升平,现在看来,连皇上都走了,自己还留着不是作死?
太子监国,没有人弹冠相庆,倒是恐慌不断的蔓延,这时候,倒是有人想起了沈楞子的好来,沈楞子虽然人品差了那么一点,还经常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总是让大家心惊肉跳,可是谁也不会忘记,那远从西夏传来的捷报,但凡这时候只要平西王在,时局也不至于乱到这般地步。
朝中乱象也显现出来,有言官上疏,请太子起复李邦彦、程江二人,这奏疏刚刚递上去,立即引起轩然**ō,杨真当即反对,至于石英、周正等人,也都站出来。也有一些首鼠两端的,心里早已猜测这多半是太子的主意,眼下太子监国,岂不正是投机取巧的时候?便也有人支持,声称二人并无大过,值此国难的关头,何不起复二人,令二人将功补过,为国效力。
一连几日,满朝都在相互攻讦,为了这件事,争得火热。最后赵桓站出来,一面安抚杨真等人说,这二人皆是罪臣,岂可起复?另一面却又道,不过本宫看他们颇有些才干,暂时启用,进东宫辟为太子舍人罢。
太子舍人不过是七八品的小官,这般做,倒有些和稀泥的味道,却又让杨真等人一时寻不到漏洞,又念及到这个时候把精力拿去争两个犯官,根本没有必要,因此最终选择了沉默。
程江、李邦彦的起复,却也让不少人明白了赵恒的意思,就在起复的第二天,程江上疏,俱言女真人强盛,不可力敌,既然女真人已经取契丹人而代之,那么大宋就应该遵循祖制,按对付契丹人的办法去对付女真人。
这篇奏疏可谓是曲线救国的典范,恬不知耻的把祖制都搬了出来,意思是说大宋的先皇帝们既然可以屈身去向辽国求和赠送岁币,为什么现在反而不可以向金国议和呢?这是大宋的光荣传统,是坚定不移的国策,谁要是反对,就是不敬祖宗,不尊祖法,是别有用心。
朝中哗然了!
这份奏疏递到门下的时候,据说杨真不顾规矩,直接将程江的奏疏撕成了两半,当场大骂:“误天下苍生者,必此人也!”
不止是杨真,石英等人也纷纷跳了出来,开始对程江进行围剿,在他们看来,这份奏疏yīn险到了极点,一旦不能将程江打喵压下去,那么势必会有更多的人哗众取宠,到时候莫说是同心协力抗金,只怕这朝廷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去用在战和之争上。
而这时候,赵桓的态度十分暧昧,事情过了三天,他没有表lù任何的态度,便是朝议之时,也是无动于衷,既不支持,也没有明确的反对。
程江毫发无损,虽然被无数人抨击,却仍然是他的太子舍人,甚至是朝议之后,赵桓突然叫过新任吏部尚书,向他征询:“程江以疏忽职守戴罪请辞,大人认同吗?”
认同不认同,反倒问起别人了。可是傻子都知道,太子这是告诉大家,他不认同,程江无罪!
争端到了这里,远远没有结束,程江的奏疏虽然没有起到效果,可是也告诉了许多人,谈论议和是没有罪的,太子不会见怪。接着,第二个跳出来的是李邦彦。
李邦彦递上了奏疏,这老辣的权臣手段明显更加高明,奏疏中并没有论及到任何战和的问题,而是说,老臣听说太祖皇帝在的时候,曾与契丹人交战,糜费国库巨万,却难以取胜,结果不得不与契丹人议和,称为兄弟,自此,宋辽虽时有交恶,却多是相安无事,这样的情况已经有百年之久了。老臣近来读了许多书,书中都说,那些喜好彰显武力的君主,就算是在战争中获得了胜利,最后也往往糜空了国库,使得人民变得困苦,民生维艰,天下的百姓都变得穷困潦倒,国家虽然扩大了疆土,结果却得不偿失。因此,老臣不由发出感慨,好战者,必亡也。而今天下在陛下的治理下,人民殷富,安居乐业,这使老臣很是忧心,若是有好大喜功的人,不去珍惜现在的太平,而去追求那些不切实际的丰功伟绩,太平还能够维持吗?百姓还能够安居乐业多久?
够狠!
这份奏疏可以算是指桑骂槐的典范了,以一种忧国忧民的口wěn,处处针对当下主战主和的争议,冠冕堂皇,直接将主战的臣子暗喻为好大喜功不体恤民间疾苦的人,从而衬托自己的忧国忧民,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李邦彦的上疏,算是真正拉开了主战主和争端的序幕,一连数日,朝廷连日朝议,都花费在这汹水之争上,先是主战派一面倒的斥责程江、李邦彦,接着是一部分臣子突然以主和派的面目出现,到了第三天,主和派居然人数越来越多,甚至连刑部尚书这样的大佬居然也加入其中。
杨真乏力了,他的头发不知生出了多少霜华,整个人几日之间便苍老了十岁,以他的智慧,当然明白,议和派会让两个小小的东宫舍人扭转成为足以与主战派分庭抗礼的声势,无非是在他们的背后,站着监国的太子,而太子,虽然表面上没有作出选择,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太子一心是要议和了。
又是一日毫无意义的口舌之争之后,杨真微颤颤地从殿中走出来,整个人显得无比的孤独。
“杨大人。”周正见他走得急,心中一动,立即快步追上来,道:“杨大人留步。”@。
第七百八十七章:回京收拾局面
第七百八十七章:回京收拾局面听到在身后面叫唤,杨真停住脚,等周正追上来,偶尔也会有一些官员路过,见了杨真与祈国公有话说,也觉得见怪不怪,有的会和杨真打声招呼,有的却是冷着脸,径直出宫。
周正追上来,双眉紧锁,与杨真边走边寒暄,一直出了宫,直到周遭没有了行人,周正才道:“大人,只怕要出大事了。”
杨真道:“国公何必危言耸听?”
周正吁了口气,道:“现在议和的倡议声势这么大,为什么?还不是太子心中支持议和?莫说是太子,就是这官司打到泉州去,打到陛下那里,多半陛下也不会力排众议与女真人决一死战的。可是一旦议和,必然影响军心民气,给了女真人借机步步紧逼的机会,这般下去,待女真人yù壑难填之时,而我大宋已经国库耗之一空,那就是覆亡的时候了。”
杨真沉默着,并不发表意见,犹豫再三,才郑重其事地道:“战可胜,和必亡。谁主和,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周正知道杨真的秉xìng,这位老顽固一旦jī起了xìng子,便会什么都不顾,和沈傲倒是有些相像,周正苦笑道:“可是太子……”
杨真目光幽幽,眺望远方的霞云,负着手道:“平西王绝不会容许有人媾和,便是太子也不成,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周正若有所思,沉吟道:“太子素来与平西王不睦,如今监国……”
杨真打断周正道:“放心,平西王比你我聪明,这些跳梁小丑……老夫倒是要看看,待平西王回了京,他们怎么说?”杨真顿了一下,忧心忡忡地道:“朝中争议了这么久,各部各司都没有心思安抚百姓,现在流言四起,再这样下去,便是摒弃了议和,只怕……”
周正与杨真相视苦笑,这时候卫郡公石英从宫门那边出来,含笑与杨真打了招呼,杨真向二人作偮道:“杨某还有公务,暂先告辞了。”他朝周正看了一眼,道:“眼下全看平西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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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千里的水道运河上,紧靠着常州是一处渡口,几艘漕船稳稳停靠在岸边,放了缆绳,点了灯,水手们下船去采购东西,在这宽敞的船舱里,沈傲却稳稳当当地坐在椅上。坐在沈傲下首的,正是陈济。
其实太子的诏令还没有到泉州,沈傲就已经动身返京了,赵佶可以留下,可是他不成,赵佶可以懦弱,他沈傲却不能。
动身的时候,沈傲已经给陈济来信,陈济二话不说,立即坐了漕船南下,与沈傲在这常州会合。
陈济显得有些疲倦,眼袋漆黑,唯有一双眼眸还算炯炯有神,面如止水之中,又隐含着几分克制,这种克制,像是身体之内有一团火要喷薄出来,却又被理智压着隐忍不发。
沈傲先是在书案前仔细翻阅了陈济送来的各地密报,等拿到汴京的密报时候,眉头不禁压了下来,一双眼眸如刀般闪烁一下,随即慢悠悠地靠在椅上,把密报随手抛在一边,这椅子是摇椅,沈傲向后一趟,便吱呀吱呀的摇晃起来,在这船舱里,冉冉红烛之下,这样的声音,让人更加心烦意乱。
沈傲阖着眸,整个人像是一尊雕塑,随着摇椅的摇晃,红烛的光泽让他的脸上更显得yīn晴不定,他突然张眸,眼睛落在陈济身上,道:“国之将兴,必有妖孽!”
陈济哂然,淡淡道:“殿下,是兴是亡还未可知吧。”
沈傲道:“国之将亡也有妖孽,因为妖孽祸国。国之将兴,也是如此,只是在这个时候,会有一个英雄,手持三尺剑,斩尽妖魔,如此,天下就太平了。”
沈傲说起道理来,一套又一套,可是他这句话也有道理,陈济道:“时局到了这个地步,太子监国,却一心想着与女真人媾和,这样的人,不堪为君。更何况太子监国当政,早晚要与殿下为难,一旦太子为君,殿下难道不该为自己打算吗?历来英雄都不拘小节,唯有在国难之时,才扶大厦将倾,挽狂澜而不倒……”
沈傲打断他道:“陈先生,慎言为好。”
陈济却固执地摇头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殿下难道就真的不曾想过吗?”
沈傲沉吟了一下,道:“陛下待我恩重如山,只这一条,我就只能做一个周亚夫、窦婴。”
陈济脸上浮出一丝轻蔑的冷笑,道:“殿下可不要忘了,周亚夫、窦婴是什么下场!”
沈傲默然,随即一笑,道:“现在不是时候。”
陈济却是步步紧逼,道:“此时正是天赐良机,天下已经谣言四起,百姓恐慌不安,急盼殿下站出来,维持大局。”
沈傲躺在椅上,叹了口气,忽而笑起来,道:“我这一趟入京,就是主持大局,可是你方才的话,往后就不要再说了。”
陈济tiǎntiǎn嘴,淡淡道:“好吧。”虽是不再争论,可是陈济心里却不以为然,平西王还是太天真了,眼下不管是海政还是武备学堂,甚至还有相当一部分旧党,之所以能够得势,能够顺风顺水,全凭的是沈傲的护翼,一旦新君即位,沈傲为赵佶制定的国策必然倾覆,而到了那时,会有多少人失意?又会有人多少人辗转难眠,害怕新旧接替的那一日?
平西王要走忠臣,自然会有人逼着去做他不想做的事,在平西王之下,一股庞大的势力早已兴起,那些军中的……
除非废黜太子,另立新储。
陈济调转话题,道:“只是眼下朝廷争论不休,殿下打算如何解决?”
沈傲从摇椅上坐起来,身体微微前倾端了桌几上的茶盏,道:“一切都等到了汴京再说。陈先生,你一路过来也是辛苦,先到舱中歇一歇,锦衣卫这么大的架子,总要你来掌总,不要累坏了身体。”
陈济不禁苦笑,站起来,道:“老夫吃了殿下这么多,也该是尽一些微薄之力的时候了。”说罢起身告辞,出了沈傲的船舱。
在这冉冉的灯火之下,沈傲整个人又变得yīn晴不定,或许是近来的坏消息太多,让他独处时,总是有谐躁。他随手捡起一份密报,又认真地看起来。锦衣卫在天下各府路将无数汇总起来,信息量之大非同小可,江南那边还好,可是江北这边,消息最多,多是人心惶惶,市价开始出现bō动,富户大量逃亡之类的消息。
单一个汴京,南渡的世家大族就超过了七百余户。南渡……南渡……沈傲喃喃念着这两个字,眼眸一闪,瞳孔微微收缩一下,略带妖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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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船一路北上,抵达汴京的时候,已经到了七月初,这个时节原本是汴京最热闹的时候,只是事隔半年回京,沈傲发现,许多东西已经物是人非了。
那热闹非常的场景显得萧条了不少,连码头处停靠的船只也变得稀疏了,当漕船靠了栈桥,以杨真为首的官员们纷纷前来迎接,人群中并没有看到太子的踪影,沈傲从栈桥这边过来,杨真迎面而来,见了沈傲,连忙深深作躬道:“殿下果然来了。”
沈傲呵呵一笑,将杨真扶起,道:“果然二字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怕本王不回来了?”
杨真挽着沈傲的手,叹息道:“其实说句心底话,老夫还真怕殿下不回来。”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总算lù出几许笑容,随即爽朗笑道:“如今殿下回来了,老夫心里的大石也能落地了,今夜总算能睡个好觉。”
他压低声音,继续道:“老夫累了,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沈傲侧目看了满是白发苍苍的杨真一眼,见他的背略带些佝偻,整个人像是随风即倒一样,忍不住道:“汴京最近又有什么消息?”
杨真冷笑道:“还能有什么消息?先是争议和,现在又是争京察,哼,一群蛇鼠小人。”
沈傲愕然:“京察?”
“是,有人上疏,说是国难在即,为了令朝廷上下一心,京察不能再继续下去,否则群臣相互猜忌,反倒误了大事。所以非但要暂停京察,还要将一些被革职的官员重新起复,让他们戴罪立功。殿下,背后指使人上疏的,不必老夫说,你也知道的。”杨真的声音越来越冷淡,最后压低声音道:“监国,监国,什么监国,无非是要掌握权柄而已,要让那些失意的人重新入朝,好给他去抬轿子。”
杨真的话已经涉嫌到大逆不道了,虽然是低声细语说出来,沈傲也不禁为杨真的耿直吓一跳,随即又想,京察是杨真的命根子,现在太子要弄京察,不就是要他的老命?这老家伙惹起了xìng子,当然什么话都敢说。
过了栈桥,到了码头这边,六部各司的官员纷纷过来行礼,沈傲回了礼,朝大家打了招呼,大家见沈傲回京,都觉得大石落地,总觉得有了点依靠。原本还以为那太子能力挽狂澜,可是太子监国之后做的这些事,实在让人寒透了心,眼下这个局面,除了平西王,放眼宇内,还有谁可以独当一面?@。
第七百八十九章:二龙戏珠
(-第七百八十九章:二龙戏珠
庭院下大槐树下,夏日炎炎,树荫总算带来了几分凉爽,树下是一张棋盘,赵桓深琐着眉头,举棋不定。
坐在赵桓对面对弈的,则是捋须含笑的程江,程江显出几分得色,虽说罢了尚书,受了惊吓,可是如今总算是拨云见日,莫看现在只是起复做了个东宫舍人,可是只要太子仍然监国,异日登基,莫说是尚书,便是进三省也是迟早的事。搜索最新更新尽在.br/>不胜而胜,其实就是这个道理,明明输得一塌糊涂,可是只要太子还在,只要太子仍然倚重,就是一个草头百姓,早晚也有飞黄腾达的一日。程江看着深琐眉头的太子,心里不禁想,那沈傲又有什么了不起?无非是圣眷在身而已,他受皇上信重,老夫受太子信重,异日,这天下还是老夫挥斥方遒的。
赵桓显然已经技穷,摇头苦笑,推了棋道:“平西王来得真快。”
程江原本想安慰赵桓几句,听赵桓谈及正事,立即肃然道:“殿下,老夫听说,那平西王还未接到殿下的诏令就已经动身了,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哼!”赵桓冷哼了一声,抱起茶盏喝了一口道:“本宫也听说,今儿一早,朝中不少大臣都去码头处接他,连坊间都有流言,说是能力挽狂澜的,唯有他平西王了。”
程江双目一阖,冷笑道:“正是如此,所以议和之事非要竭力促成不可。殿下,若是开战,纵观朝中上下,除了沈傲,谁可以挂帅?就算殿下不肯,杨真他们难道会罢休?可要是点了头,败了社稷倾覆,就算是胜,天下人也都只会称赞平西王,反倒将殿下看轻了。可若是议和……”程江冷冷一笑,道:“若是议和能够成功,就没有他平西王的事了,只要保全了宗庙,大家岂不是都称赞殿下神来一笔,化干戈为玉帛?”
赵桓本就畏战,听了程江的话更觉得对自己的脾胃:“再者说,真要让他沈傲挂帅,本宫也不放心,还是议和的好。”他抬起眸来,继续道:“怎么那平西王还没来?”
程江讶然道:“怎么?殿下还要召见平西王?”其实对沈傲,程江虽然背后说起他的是非不觉得有什么,可真要面对他,反倒有些心虚了,便道:“早知如此,老夫就不该打搅殿下,现在还是先回避一下的好。”
赵桓却是摇头,道:“他第一日抵京,本宫当然要见一见他。程先生也不必回避了,今时不同往日,本宫既是监国,他沈傲难道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正说着,却是那传诏的内侍来喜飞快疾奔过来。
赵桓劈头便问:“本宫的诏令带到了吗?”
来喜双膝跪倒,立即哭告,扯着嗓子道:“殿下,带到了,那平西……不,姓沈的……”
赵桓性子有些不耐烦,尤其是对沈傲的消息更是没有耐性,忍不住踢了他一脚,道:“捡重要的说。”
来喜可怜巴巴地道:“那姓沈的说,太子算是什么东西?还当着众多人的面,打了奴才一巴掌……”
赵桓呆滞了一下,随即一屁股坐在石墩上,整个人失魂落魄地道:“他怎么敢如此无礼?”
程江勃然大怒道:“打狗尚且还看主人,监国太子的诏令,他也敢不遵吗?好大的胆子,沈傲这贼是诚心要在殿下面前耀武扬威了。这件事,非彻查不可,殿下何不立即下诏,责问平西王,若是他说不出个道理来,正好趁着今日,直接命殿前卫去拿人,治他一个犯上之罪。”
赵桓狠狠地将石桌上的棋盘推开,手倚在石桌上,森然道:“他这是自己要找死,本宫好歹是监国,是汴京牧,总掌军政,就是这一次拿了他治罪,父皇也无话可说。来喜,那姓沈的现在在哪里?”
来喜跪在地上道:“进宫面见太后去了。”
听到太后两个字,赵桓先前的怒气一下子化为乌有,叫嚣着要治罪的程江也一下子哑然,太子算是什么东西,接下来一句话,沈傲就可以说,本王当然是面见太后要紧。这个借口,冠冕堂皇,便是赵桓要追究,太后会怎么想?你一个孙臣,胆大包天了不成?难道认为在太后面前,当真算什么东西?大宋朝以孝义治天下,太后虽然垂帘的少,可是地位却是崇高无比,便是皇上也要唯唯诺诺,更何况是一个监国的太子了。
这样一来,原先的罪名自然不能成立,没有让人信服的借口,叫殿前卫去拿姓沈的,可不要忘了,沈傲身边也是有校尉的。到时候这官司打起来,还不是一塌糊涂?
赵桓冷哼,朝来喜大骂:“狗东西,本宫要你做什么?这样的事都办不好,滚,滚出去!”
来喜吓了一跳,心里直叫冤枉,却又不敢说什么,连滚带爬地出去。
程江知道,太子现在是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沉声道:“殿下,沈傲这般做,是摆明了要让天下人知道他要与殿下誓不两立了。”
赵桓冷笑道:“本宫是监国,他就算是位极人臣,难道还想反天不成?等着瞧,明日廷议,本宫非要治一治不可。”
程江道:“殿下有了主意?”
赵桓毕竟吃了这么多亏,别的没学会,这忍气吞声的功夫总算还学到一些,转眼之间,脸上的怒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淡淡道:“其实也简单,明日廷议,姓沈的必然坚持主战,到了那时,就要有劳程先生了。”
程江一头雾水,只听赵桓继续道:“沈傲一向桀骜不驯,只要程先生站出来与他据理力争,挑起他的性子,他肯定要口出污秽之语,到时本宫再以这个借口,指斥他身为大臣,行为不检,喝令人将他赶出去,姓沈的狗贼一向跋扈,本宫给他一点颜色,也让满朝文武们看看,这汴京城,谁才是一言九鼎,更让人知道,平西王再如何跋扈,终归还是臣属,是我赵家的家奴!”
赵桓一番话,让程江霎时眉开眼笑,道:“殿下此举,虽然不能动姓沈的分毫,却能敲山震虎,确是好计。”
赵桓负手站起来,看着这行将落叶的槐树枝桠,眼看初秋就要到了,天气虽然炎热,风却是不小,吹拂的槐树沙沙作响,落叶纷纷,赵桓触景生情,道:“你看,叶子都要黄了,再过几日,秋风扫过的时候,这枝繁叶茂就要变作萧瑟。”他舔舔嘴,眼眸中闪过一种奇怪的神色,继续道:“本宫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如今已到了壮年,苟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随心所欲过。从前头顶上有个父皇,而如今,父皇远在天边,原以为能松一口气,可是……”
赵桓冷冷一笑,语气变得激烈起来,道:“可是本宫发现,这监国的太子还是处处受人掣肘,举步维艰,为什么?是因为这朝中有人引为朋党,自以为结交了一个亲王,就可以放肆,可以和本宫顶撞,本宫难道还要受他们摆布吗?程先生,明日这个时候,就是你我扬眉吐气之时,要让他们知道,让天下人知道,本宫临危受命,现如今,就是这汴京的主人,谁敢不从,便罢他的官,治他的罪。就是沈傲,也是一样!”
程江被赵桓一番话激得胸腹之中翻江倒海,郑重其事地道:“老夫愿效死力。”
赵桓语气又冷淡下来,道:“今日为何独独不见李先生?”
程江露出厌恶之色,道:“李舍人说他病了。”
“病了?”赵桓舔舔嘴,道:“叫他好生将养吧,本宫还有倚重他的地方。程先生,门下省送来的奏疏早就到了,你陪我一道儿去看,本宫刚刚署理政务,许多事还要请程先生见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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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纷纷,七月中旬不到,秋风就吹起了,这风儿不大,却总算带来了几分爽意,昨日还是炎炎夏日,今儿一早,就一种莫名的清爽之感。
今日恰好是七月初七,入秋时节,沿途街道的树木还不见凋零,却也有些无精打采了。
沈傲昨天回到汴京,立即见了太后,随后便回家,夫妻之间本是久别胜新婚,无奈何又要一番别离,却是沈傲叫安宁人等连夜收拾好行囊,准备随时动身前去泉州,在沈傲看来,让他抛了自己的性命去尽自己的责任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可是他绝不会让自己妻儿置身于险境,他可以死,但是他的家族必须延续下来。
这一夜话不尽的别离,等到天刚拂晓,沈傲从安宁的榻上起来,换了簇新的尨服,戴了梁冠,便出了门。
今日的廷议自然重要无比,不管是太子还是沈傲,其实都可以预见,在讲武殿里,将会有一场唇枪舌战。
沈傲打马到了正德门的时候,已经有许多大臣陆续入宫了,杨真站在宫门外徘徊,显然在刻意等待什么,看到沈傲骑马过来,脸上露出笑容,朝沈傲招招手。沈傲翻身下马,将马绳交给校尉,慢慢踱步过去,笑道:“杨大人好。”
杨真苦笑道:“殿下笑容满面,倒像是有什么喜事?”
“是吗?”沈傲讪讪一笑,道:“喜事是没有,不过倒是想给人办办丧事而已,杨大人站在这里,是有什么话要和本王说?”
杨真郑重点头,捋须道:“议和的事已经不能再争论下去了,所以今日廷议至关紧要,平西王可想到了摒弃议和的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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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真见沈傲漫不经心,手捏着胡子不禁摇头,道:“殿下,这件事事关重大,绝不能掉以轻心,难道殿下看不出,议和其实就是太子的主意,现在太子监国,若是有人借机鼓噪,太子再拍板下来,大宋的宗社怎么办?我们食君之禄,有些事纵然不可为也要去做,有些话不可说也是要说。”
沈傲沉吟了一下,道:“太子监国,是不是说在这汴京,他可以一言九鼎?”
杨真颌首道:“正是,陛下的旨意很清楚,总揽军政。”
沈傲撇撇嘴,很不以为然地道:“那本王今日就告诉他,他便是监国,便是总揽军政,这么大的事也轮不到他说了算!”
说罢,沈傲不理会杨真,抬头看着天,陡然道:“没有房梁,看的真不自在,杨大人,本王先行一步。”
杨真见沈傲去看天,又说什么房梁,忍不住朝天空看过去,只见天色晴朗,万里无云,似乎也没什么可看的,一头雾水地呆了一下,冷不防身后一个官员走过来,也学杨真朝天上看,口里问:“杨大人是昼观天象吗?怎么?莫非有什么怪像?”。
第七百九十章:二龙戏珠 二
第七百九十章:二龙戏珠二
就在薄雾腾腾的时候,赵桓
先行入宫,孤零零地在讲武殿里,榻上金殿,触手可及是那贴了金帛的御椅,御椅长一丈,呈塌形,两侧有扶柄,身后是盘龙金缕坐靠,这样的椅子,虽然金灿灿的,其实坐得并不舒服。
赵桓伏在这御椅上,却不敢坐,沉默了良久,才吁了口气,乖乖地叫人搬了个锦墩来,摆放在御椅的左下首位置,屈身坐下;放眼过去,在这金殿上,讲武殿一览无余。
这样的感受,很奇怪,明明殿上和殿下的距离不过几步台阶,却又像是远在天边,遥不可及;只是几台玉阶,就像是万仞深渊。而现在,赵桓终于踏前了一步,有了步上金殿的资格。
不再是遥不可及了,赵桓带着火热的目光看向御座;从步步维艰、如履薄冰,到现在监国,赵桓感觉就像从深渊升到云端,若是在半月之前,哪里会
会有今日?
朝臣们鱼贯进来,安静地等候廷议开始,等到程江进来的时候,不少人
笑吟吟地迎上去,朝廷就是这样,今日可以素未谋面,可一旦有人发迹,自然就少不得有人来称兄道弟,论同年的,论世谊的,但凡能拉扯上关系,总有人能寻出理来。
现在太子监国,便是禅让为君也不是遥不可及的事,程江是太子跟前的心腹,大大的红人,虽只是个东宫舍人,地位卑微,可是满朝上下,谁敢小觑?一个人的身份地位,靠的不仅是官职爵位,有些时候,后台更加重要。讨好程江,就是巴结太子;巴结太子,就是取信于未来的天子,这样的事,当然有人肯做。
也有不少官员见了程江从鼻孔出气的,这些都是平西王和杨真、石英的铁杆,别人能首鼠两端,他们不能,除了一条道走到黑,临阵倒戈,只会让人瞧不起,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外头的日头
冉冉升起,炙红的光线洒落在讲武殿屋脊的琉璃瓦上,折射出晕红的光晕,深红的宫墙,端庄肃穆,令人生畏。
沈傲按着尚方宝剑,孤零零地踱步进殿,这厮最令人觉得可恶的是总喜欢顺杆子往上爬,御赐了一柄尚方宝剑,原本只是象征一下,以示优渥,换作是别人,早就将剑诡在祖庙里,哪里肯轻易出示?也只有这家伙,天天佩带在腰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四处显摆,连入宫都要携剑而入。
大宋的宫中,本有不成文的规矩,即入宫不得佩戴武器。可是又有一个规矩,就是御赐之物可以携带入宫,最后的结果是,沈傲每日觐见,都带了尚方宝剑进去,一开始殿前卫还觉得有些不妥,后来见怪不怪,也就权当瞎了眼睛没看到。
沈傲携剑进来,殿上的赵桓瞥了他一眼,冷冷一笑,淡漠地打量这殿中
到齐的文武大臣,咳嗽一声,道:“本宫奉旨监国,今日可有何事要奏的,立即呈报上来,若是无事,便退朝吧。”
赵桓戏弄似地想看看沈傲的‘丑态’,今日他居高临下,以真正储君的身份俯瞰他这臣子,心中油然升起几分得意,谁知眼睛扫过沈傲的时候,发现沈傲抱着手,一只脚惦着,像是街头的痞子,眼睛看着殿梁,薄唇撅起,像是低吹口哨一样。
“放肆!”赵桓心里大骂一句,好心情一扫而空,满腹积压着一股急欲喷薄而出的怒火。
“殿下,臣有事要奏。”赵桓话音刚落,率先站出来的是兵部侍郎李纲,李纲虽然不过小小一个侍郎,却是主战派中最顽固的人物,他生得很是魁梧,头戴着翅帽,帽下的额头光洁,双眼深凹在眼窝里,显得有些疲倦,不过那一只眼睛,却如星夜辰芒一般闪闪生辉。
“殿下命臣督促防务,臣不敢懈怠,发现汴厩墙有几处竟是渗水,东胜门外的瓮城竟有几处墙跺坍塌,更有甚者,原本屯驻禁军的瓮城却是杂草丛生,营务荒废,城外的下马林原本设哨岗一百三十六座,这本是太祖时的规矩,可是现在,也尽数荒废。臣本要整饬,奈何兵部没有专项的钱粮,请殿下及早调拨银钱五十万两,以作修葺之用。”
赵桓如今满心希望议和,对防务的事反倒不太热衷了,只是淡淡地道:“本宫再思量思量。”
谁知李纲本就是不依不饶的性子,正色道:“汴纠务
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重新修葺,屯驻军马
刻不容缓,岂能再思量?否则等到女真人进犯之时,再亡羊补牢就为时已晚了。”
“放肆!”程江见赵桓踟蹰,立即站出来,冷冷道:“李侍郎未免也太危言耸听了吧,什么令人发指?什么刻不容缓?一派胡言。”
李纲看向程江,却是平淡地道:“程大人说说看,老夫哪一句可曾说错了?”
程江冷笑,朗声道:“你说汴纠务荒废已久,这是什么居心?当今皇上乃是当世明君,一向看重武备,李侍郎的意思莫非是说皇上识人不明,被下头的人蒙蔽了吗?”
李纲道:“老夫没有这样说过。”
程江步步紧逼,道:“哼,既然没有这样说过,那就更奇怪了,当今皇上贤明,百官们也忠勉,为什么会防务荒废?会触目惊心?依我看,李大人这是哗众取宠,故弄玄虚!”
李纲火起,怒道:“国难当头,谁和你说口舌之辩?”
程江却是洋洋得意地道:“不辨何以明真伪?难道任由李侍郎蒙蔽太子吗?依我看,所谓整饬防务,实在是荒诞无比,我大宋有雄兵百万,富可敌国。女真人固然凶恶,可是我却听说,早在建中靖国四年的时候,他们就派出了使节,欲与我大宋修好,可见女真人并非是穷凶极恶,也是知道礼数的,只可惜当时陛下误信奸佞之言,摒弃议和,才有今日之祸。李侍郎方才说的也对,亡羊补牢,现在还不晚,若是这时候,我大宋派出使者,与金人修好,从此化干戈为玉帛,和睦共处,又何必要动枪兵?李侍郎一心要修缮防务,还提议征募壮丁,难道不知道,一旦起了战事,有多少人要生灵涂炭?”
杨真不冷不热地接了程江的话茬,讽刺道:“这么说,程大人是要向金人卑躬屈膝了?”
程江慨然道:“两国修好,利在千秋,何来卑躬屈膝?”
刚刚是李纲打了头,而如今,才几句话夫双方就
图穷匕见,杨真毕竟没有石英这样的耐心,最听不得议和之词,率先站出来,道:“女真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程大人要与虎谋皮,到底是什么居心?”
程江道:“老夫确实有居心,这居心就是天下安泰,不受刀兵之祸,这居心就是四海升平,与邻结好,老夫这居心,难道杨大人看不出?倒是老夫要问,杨大人一心要求战,又是什么居心?”
杨真笑得更冷:“奸贼误国!”
程江的口舌倒是厉害,让杨真一时词穷,这时候也是气愤到了极点,忍不住咒骂一句,谁知涉及到了人身攻击,这讲武殿里立即就哗然了,不少人站出来,道:“杨大人,谁是奸贼?既是廷议,便该畅所欲言,奸贼二字从何说起?”
还有人道:“程江就是奸贼!”
“杨大人口出污秽之语,请殿下治罪!”
坐在殿上的赵桓一言不发,将自己置身事外,每次这个时候,他都有一种踌淋漓的感觉,下头的人在彼此攻讦,攻讦的越凶,就越需要自己这监国太子做主,他手倚在膝上,眼睛看向沈傲,沈傲却是木若呆鸡一样,不发一言。这不免让赵桓有些急躁,这个家伙,又在打什么主意?
“住口!”赵桓终于发话,这一句话声音不大,却极有威严,殿下闹哄哄的争吵立即压了下去,赵桓才淡淡道:“诸位都是国家栋梁,这般乱哄哄的做什么?”
杨真铁青着脸道:“殿下,程江喵胡言乱语,奢谈议和,实则是狼子野心,心胸险恶。老夫身为首辅,今日有邪不得不说。大宋已到生死关头,殿下奉旨监国,自然该当发愤图强,修兵戈,练军马,以防生变,否则事到临头,老臣要问,殿下该怎么办?宗社该怎么办?”
赵桓阴沉着脸,淡淡道:“杨大人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正如程舍人所说,一旦动了刀兵,难免会生灵涂炭,仁者爱人,本宫岂能坐视?所以议和之事,还可以再商量商量,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杨真大怒道:“商量?殿下是要搪塞老夫,搪塞满朝文武,搪塞天下吗?是战是和,请殿下定夺,否则殿下如何服众?”
赵桓这时也是大怒,杨
脾气,他知道,只是不曾
这老儿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逼迫自己表态,赵桓霍然而起,道:“本宫要是不呢?”
杨真眼中闪出绝望,道:“那么老夫只能请辞告老!”
在这个节骨眼上,杨真要请辞,必然又是一场地震,赵桓却是淡淡一笑,道:“杨大人确实老了,若是心力不济,本宫自然不能强留,请辞的奏疏,择日送上来吧。”
原本只是一句负气的话,谁知赵桓却是顺着杆子往上爬,听到赵桓说出这句话,又是满朝哗然,不少人站出来:“请殿下收回成命。朝廷无一日离得开杨大人。”
也有不少人脸上露出喜色,心里想,这杨真果然是个蠢物,说出这句话来,当真以为太子少不得他?现在看他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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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
第七百九十一章:我敢杀人
第七百九十一章:我敢杀人
到了这个时候,许多人
开始看向沈傲了,杨真转眼就要负气而去,平西王难道能无动于衷。
沈傲脸色恬然,微微一笑,站了出来,道:“杨大人不能请辞!”
这一句话声音不大,却是振聋发聩,以平西王今时今日的地位,在这殿上哪怕是说一句红烧鸡翅膀我喜欢吃大家都得乖乖听得,不但要听,还要分析出鸡翅膀背后的玄机,鸡翅膀到底是意犹所指,还是暗藏机锋。更何况这一句话再直白不过,通俗到了极点。
沈傲淡淡的按着尚方宝剑,下巴微微抬起,眼睛看向金殿上的赵桓,又是一字一句的道:“首辅的任免,还轮不到监国太子说了算,除了陛下,谁也不能拟准,太子殿下以为呢?”
烫手的山芋,抛到了赵桓手上,原本赵桓想就坡下驴,既然杨真说要请辞,那就干脆让他滚蛋,可是现在沈傲这一句反问,杀机就很明显了,除了皇上,谁也不能任免首辅,太子敢说一个不字吗?
赵桓心中恼怒到了极点,却不得不郑重其事的道:“平西王说得不错,这样的大事,岂是本宫能做的了主的,杨大人要请辞,自然是送到泉州,请父皇恩准。”
满朝文武,都没有
一个看上去无解的问题,最后居然轻巧的化解,都在琢磨沈傲方才的一番话,若有所思,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沈傲撇撇嘴,继续道:“非但杨大人不能请辞,本王还有一句话要说……”
沈傲的口吻,平淡又恬然,没有一丝的娇揉造作,低沉的声音发出来,满殿都是鸦雀无声。
沈傲继续道:“谁议和,谁就是本王的死敌,本王与他不共戴天!”他一双眼睛,如刀一样扫向金殿上的赵恒,一字一句的道:“就是太子殿下,也是如此!”
所有人都在倒吸凉气,这一句话实在太不客气,直白的骇人,可是……沈楞子说话不是一向都是这种风格?当着满朝文武,当着监国太子的面,这不啻是向所有人宣布,要嘛做我的朋友,要嘛就做我的敌人!
赵桓的脸色
如猪肝一样铁青了,攥着拳头身躯颤抖起来,监国太子的威严,居然被这般的无视,那一句就是太子殿下也是如此,摆明了是沈傲向他的挑衅。赵桓的眼睛与沈傲对视,两个人的目光交错在一起,一个愤恨,一个冷冽,一个酝酿着滔天怒火,另一个如碧波汪洋一样幽邃。
良久……
满朝的文武,谁也不敢说话,平西王的话锋
直指了太子,太子会如何应对?这二人如今都是大宋举足轻重的人物,在这讲武殿里,是绝不容许后退的。
“哼!”程江身为太子心腹,这时候也知道自己应该站出来为太子解围,冷哼一声,满是嘲讽道:“平西王殿下好大的威风,殿下可不要忘了,监国的不是平西王,而是太子!”
沈傲看都不看他一眼,冷笑道:“太子决断是太子的事,本王不管,可要是议和,本王就非管不可了。”
“平西王!你竟敢威胁太子殿下!”程江大叫一声,道:“你这无君无父之徒,难道连上下尊卑都忘了!”
沈傲笑起来,下巴微微抬起,用一种让人心悸的口吻道:“忘了上下尊卑的是你这狗才,你算什么东西,六七品的东宫舍人,狗都不如的戴罪之臣,也敢这样和本王说话?”
论起口才,程江岂是沈傲的对手,程江冷哼一声,道:“既是廷议,自然是畅所欲言。”
沈傲含笑道:“这就是了,本王畅所欲言自己的,你畅所欲言你的,本王说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本王便是说太子烂,难道也和你有关系吗?”
扑哧……
有人忍不住一口气没忍住,喷笑出来。
赵桓脸色
坏到了极点,正要发作。
程江气的直跳脚,道:“那老夫要说议和,又与殿下有什么干系?”
沈傲板起脸来:“你再说一遍!”
箭在弦上,哪里有引而不发的道理,程江道:“平西王好大喜,一心要与女真人打仗,可是老夫以为,战端一起,误国害民。老夫听说,平西王与女真人仇深似海,可是平西王与女真人的仇,和我大宋有什么干系?”
沈傲的手搭在了剑上,冷冷道:“那程舍人的意思是倡议议和了?”
程江见沈傲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心里有些怕了,可是这时候自己若是龟缩,难免被人笑话。再者说这里毕竟是讲武殿,历朝历代,还没有人敢在这里舞刀弄枪,他不相信沈傲敢在这里对他动手。程江鼓起勇气,冷笑连连:“对,老夫就是倡议议和!”
沈傲走近一步:“那么……”唰的一声,尚方宝剑出来,青芒闪闪,殿中人见了,纷纷发出一阵惊呼,有人道:“平西王这是要做什么?讲武殿岂容你这般放肆。”“殿下住手,有话好说!”
铁青着脸的赵恒气的牙关咯作响,怒吼一声:“放肆!”
程江后退一步,眼中也闪出了恐惧,高叫道:“平西王反了!”
沈傲朝他狞笑:“反的就是你这议和的狗贼!”长剑画作惊鸿,狠狠前刺程江的前胸,第一下没有刺中,程江躲的快,心有余悸之余,两条腿一下子没有了力气,瘫倒在地。
沈傲踏前一步:“既然要和金人议和,就是金狗,本王岂能容你?”长剑狠狠斜下,扎了下去,刺入程江胸膛,程江发出惨呼,殷红的血从他的胸口流出来,衣襟处立即被染红了一大块,喉结滚动,道:“你……你这反贼……”
沈傲看都不看他一眼,拔剑出来,程江已是死透了。
咔咔咔咔……
与此同时,数十名殿前卫发现了殿中的异样,骇然无比,纷纷带刀涌到了殿门,眼睁睁看到这一幕。只不过无人传唤,他们还不敢进殿。
满朝的文武有惊呼的,有大叫平西王造反的,有一下子瘫倒在地的,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
大宋立国百年,还从来没有讲武殿中格杀大臣的先例,莫说是大宋没有,便是历朝历代也是鲜见,士大夫们一见到血,哪里吃得消,一个个四散开来,惊恐到了极点。
血气蔓延开,沈傲手里提着剑,像是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在无数惊恐的目光中,淡淡道:“都叫什么,给本王肃静!”
这句话像是生了魔力一样,所有人都不动了,喉头要发出来的惊叫一下子噎了下去。
沈傲旁若无人,将剑插回鞘中去,淡淡道:“东宫舍人程江,妖言惑众,通敌卖国,罪无可恕,本王饱受皇恩浩荡,更有御赐尚方剑在身,斩杀他一个小小的东宫舍人,谁有异议?”
“沈傲!”赵桓看到那倒在血泊中的程江,整个人气的瑟瑟发抖,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沈傲居然胆大包天到了这个地步,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当着满朝文武,在这讲武殿里,当场杀戮大臣。
他……他是要造反吗?
赵桓怒火积压到了极限,道:“你放肆!来,来人!”
“在!”外头的殿前卫一齐呼喝一声。
赵桓这才松了口气,他生怕沈傲当真是有恃无恐,欲图谋反,早已收买了殿前卫。这时听到殿前卫仍然听从他的号令,总算定下了神。不管如何,当场格杀大臣,尤其是在皇宫,这已是大不敬之罪,便是现在拿下沈傲,处以极刑也没有人有异议。赵桓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绝好的机会,虽然失去了一个程江,可是……
他怒气冲冲的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把这反贼拿下,拿下!”
殿前卫二话不说,纷纷带刀蜂拥进来。殿内的文武又是鸡飞狗跳,这讲武殿何其神圣,现在又有人杀人,又有武夫带刀进殿,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们认知范畴。
数十个殿前卫,在一名虞侯的带领下,将殿中的沈傲团团围住,其中一个禁卫走到程江的尸首前蹲下喵身去,用手探了探鼻息,道:“程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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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得罪了。”为首的虞侯露出为难的样子,朝沈傲抱抱手,道:“末将奉太子之命……”
沈傲反而镇定自若,呵呵笑道:“怎么,要拿本王?以你一个小小的虞侯?”
虞侯不禁后退一步,其实以他的身份,实在是卑微到了极点,神仙打架,他这小鬼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参与其中,一个不好,说不准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他咬咬牙:“末将职责所在,请殿下恕罪。”虞侯招招手,正要招呼同伴们一拥而上。
可是,沈傲却笑了,正在这时候,外头传出一阵呼声:“太后娘娘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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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剧情,
反复思考过了,老虎不是那种自以为是的作者,自然知道该怎么写能让大家看的愉悦,老虎也一直在这么做,所以,大家给点月票吧,老虎被人甩的太远了,好歹安慰一下。
第七百九十三章:东风压倒西风
第七百九十三章:东风压倒西风景泰宫里。
太后抿了抿茶,小心翼翼地将茶盏放回榻上的小几,盘tuǐ坐在榻上,眼睛半张半阖,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敬德快步进殿,朝太后行了个礼,道:“太后娘娘,廷议还没结束。”
“还没有?”太后莞尔,道:“现在议的是什么?”
敬德躬身道:“议的是巩固我京畿防务的事,还有让户部那边勒令今年的粮食及早通过漕运运抵入库,以备不测。太子殿下很是赞同,
责令门下颁布诏令,不得有误,太子殿下还说,为了现实抗金决心,决意将那程江的头颅悬于午门,令天下人看看误国佞臣的下场。”
太后笑起来,道:“这便好,看来太子也是有担当的,知错能改,好得很。”
敬德笑吟吟地道:“可不是吗?平西王和文武百官都在称颂太子殿下圣明呢,那声响儿差点把讲武殿都要掀起来了。”
太后先是笑,随即又显得有些不悦,撇撇嘴道:“这邪,还是少说为妙,官家不是还在吗?一个监国太子这般圣明,这是要将他的父皇置于何地?官家平素xìng子是孱弱了一些,可若是听到这邪,心里会怎么想?”太后眯起眼来,继续道:“哀家的意思也不是说孙子不好,只是儿子和孙子就犹如手心手背都是肉;太子是做儿子的,还是监国太子,下头就这样鼓噪,这不是让他的父皇难堪吗?”
敬德不敢接茬,只是唯唯诺诺地道:“太后老人家所谋深远,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太后吁了口气,道:“平西王也是个好事的人,他要主战,哀家是鼎立支持的,都说我大宋孱弱,可是孱弱也不能议和,当年太祖皇帝在的时候,也是与辽人打了之后才缔结和议的,未战先去求饶,不说列祖列宗们脸上黯淡无光,女真人见我大宋软弱可欺,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所以这一仗非打不可,胜负都是小事,最紧要的是如沈傲所说的那样,要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胜了,固然是天大的喜事,可是败了呢。”太后冷笑,继续道:“就是败了,也要让女真人知道,我大宋并不是好惹的,让他们生出忌惮。”
敬德不曾想平素在深宫中闭门不出的太后突然对政事如此热衷起来,连声道:“太后说的极是。”
“所以呢。”太后含笑道:“所以今日哀家非要为平西王出这个头不可,要抗金,没有平西王是不成的。再者说,晋王这一脉,如今延续到了沈傲身上,哀家若是不偏着他一点儿,谁给他做主?”
敬德心里释然,其实太子监国之后,敬德
有些忐忑了,在太子眼里,自己可是铁杆的平西王党,到时候若是太子打击报复,这看不得了。如今看来,平西王虽然在汴京没有皇上撑腰,可是还有太后,只要太后依然念着晋王,就不可能置身事外,这汴京的水浑着呢,监国的未必能做主,做亲王的也未必要言听计从,现如今太子和平西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平西王的胜算也未必会小了。
正说着,外头有内shì通报,道:“太后,平西王觐见。”
“啊……”太后不自觉地端了茶来喝,道:“廷议结束了?叫他进来吧。”
沈傲大喇喇地进来,含笑道:“太后娘娘好。”
太后就笑起来,道:“廷议结束了吗?”
沈傲正sè道:“
结束了,太子殿下圣明,当机立断,
确定了抗金的大略,满朝文武俱都欢欣鼓舞。”
太后莞尔,道:“这就好,不过抗金的事还得你来掌总,太子毕竟是初涉国政,许多事都不明白,没你揽着全局是不成的,哀家虽是说把社稷托付给太子,其实真正能依仗的还是你这家伙。”
前头的话还中听,后头一个家伙,让沈傲乐呵呵的笑容一下子又收敛得无影无踪,lù出苦相道:“微臣便是拼了xìng命不要,也要保全汴京。”
太后欣赏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和官家、太子最大的不同就是有担当,担当二字说起来容易,真要做起来却是奇难无比,哀家历经三朝,所闻所见,像你这样的人凤毛麟角,哀家的这个孙女婿倒是选得不错。”
太后喝完了一口茶,用湿巾擦了嘴角的茶渍,道:“所以你尽快放开手来做,不必有什么顾忌,哀家自然给你做主。”
沈傲称了谢,太后话锋一转,又把话题转到一部分国戚南渡去泉州的事,道:“有职事的一个都不能走,没有职事的家眷就不必禁锢了,随他们去,晋王和安宁他们,可以派五百禁卫随扈过去,策应安全,这海路毕竟还是风险大点,就让他们走陆路吧,虽然远了一些,却总让人放心一些。”
沈傲陪着太后说了些闲话,把她的吩咐应承下来,这时候觉得肚子饿了,才发现
过了午时,太后要留他在宫中用膳,沈傲心里想,吃人嘴短,你老人家的便宜,我可不敢占。便肃容道:“微臣还是告辞的好,不敢打搅太后进膳,再者说,待会儿在宫外还有许多事要做,实在不敢久留了。”
太后也就放沈傲出去,沈傲从宫里出来,感受这凉爽的秋风,深深吸了口气,心情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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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喜站在储宫外头长廊的屋檐下,整个人吓得瑟瑟作抖,他本是太子的随shì太监,上一次去传诏,被平西王狠狠地打了一顿,
之后又受了太子的责骂,原以为这事儿也就完了。谁知今日太子殿下从宫里
,当即便将自己叫来,甩手就给了他几个巴掌,太子的脸sè可怖到了极点,来喜吓得连叫唤都不敢,鼻青脸肿之下,等太子进了储宫,他又不敢走,只好在这屋檐下候着。
里头传出劈里啪啦的声音,不知是不是打破了瓷罐,那储宫里的器具都是太子的珍爱之物,今日也不知太子生了谁的气,居然这般糟蹋。
来喜伺候了太子这么多年,只看太子今日的样子,便知道肯定出了大事,他吓得站又不是,又不敢进去劝慰,整个人如热锅上的蚂蚁,浑身不自在。
东宫的内shì、宫女听了这边动静,都不敢过来,尽量绕着道儿走,就连太子妃那边也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有两个从长廊下绕路走的内shì低声说着话钻入了来喜的耳朵里,说是什么程江程舍人被平西王杀了,非但如此,便是太子在这那讲武殿里也被平西王讥讽嘲弄,堂堂监国太子,敢怒不敢言,非但自己的心腹保不住,还要委曲求全,任人摆布。
来喜吓了一跳,监国太子都降不住那姓沈的,也难怪自己上次在码头挨了打,这姓沈的未免也太跋扈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功夫,总算看到有人来了,是主事的太监开福,这开福碎步过来,见了来喜,朝他招手,来喜立即小跑着过去,开福淡淡看了他一眼,问:“太子爷还在生气?”
来喜道:“是,发了好一通脾气,奴才伺候了太子十年,也不曾见太子这般失态过。”
开福看了来喜青肿的脸,这脸上的掌印恰好印证了来喜的话,开福皱起眉,道:“太子妃不曾来劝说吗?”
来喜苦笑道:“太子妃娘娘估mō着也是怕碰钉子,要不然,开福公公去看看?”
开福脸上闪lù出冷笑,道:“杂家去有什么用?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有人给太子拿主意。杂家其实也听到了风声,太子虽然监了国,可是上头还有个太后,那平西王又专门与他作对,至于朝廷里,以杨真、石英为首,又都是平西王的人,殿下现在是看上去光鲜,却是有力使不上来,被这些人这般玩弄,勃然大怒也是理所应当的。”开福吁了口气,继续道:“现在程舍人不在了,要拿主意就非李舍人不可,去,把李舍人请来,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来喜愕然道:“李舍人不是称病告假了吗?”
开福冷笑道:“你当真以为他病了?这大宋朝最滑不溜秋的就是他,他在这个节骨眼上称病,只怕早就感觉到什么风声,才不愿趟这趟浑水,否则今日死在讲武殿里的,八成就是他李邦彦了。不过话说
,要躲,他能躲到什么时候?他现在与太子荣辱与共,不管怎么说,现在太子非要倚重他才不可。你去叫吧,就说大事不妙了,李先生再不出山,东宫不保,他李邦彦难道想独善其身吗?”
来喜期期艾艾地道:“可是……太子殿下……”
“叫你去就去,太子问起,杂家自然会给你告假。”
来喜二话不说,应了一声,飞快地去了。@。
第七百九十四章:鸡犬不留
廷议刚刚结束,与此同时,一封救援的文书投递到了鸿护寺,随后,鸿胪寺立即呈上了三省。半个月之前,孤军困守南京府的祁津府的辽军已是人困马乏,城外二十万金军日夜轮战,破城
可以预料了。
辽主耶律大石巡城时受了箭伤,已是奄奄一息,禅位太子为帝,自己则躲在宫中以太上皇的身份居中调度。
事情
坏到了不能再坏的地步,虽然祁津府雄伟高壑,护城河湍急,这几年又不断加固瓮城,工事完备,粮草充足,更有十万辽军做最后的抵抗,可是金军也意识到绝不能让辽军有喘息之机,于是倾国而出,二十万女真铁骑在侧围打,除此之外,又勒令辽东、大漠、高丽各部族举兵十万余人围城,制造石炮,箭矢,彻夜不休地对祁津府摆出最后一战的架势。
辽人
绝望到了极点,一登破,必然是屠城的下场,耶律大石无奈之下,终于发出了告急文书,请求大宋增兵为援,倾囊相助,并且表示了愿意称臣纳贡的愿望。
向大宋求援实在是迫不得已,且不说这所谓的盟约水份有多大,眼下女真人势大,宋人会不会抛弃辽人还是两说的事,更别提出兵救援了,明知完全没有希望,却还是将告急的文书送了来,言辞也甚是恭谦,可见这一次,辽人不过是抱着抓住最后一颗救命草的心思。
告急的文书送到了门下省,杨真看了之后,叫来三省六部的官员商议,现在太子既然
定下了调子,发兵救援倒不是不可以,不过兵部尚书这边,立即提出了反对,无非是说现在大宋这边
无可用之兵,要救援,拿什么救?
这倒是一句实在话,禁军不能动,厢军不能动,边军也不能动,拱卫大宋才是根本,拿去救辽国孤城,实在没有必要。
枢密院这边也是同样的态度,那枢密使乃是殿前卫太尉刘勘,刘勘沉着脸道:“唯一能动的,也只有三边的边军,童贯确实带了兵回师,不过话说出来”京畿的城防本就空虚,朝廷还指着他们拱卫汴京,岂能轻出?”
杨真沉默了一下,才道:“这么说来,咱们大宋也是无米下锅了,可是守住了祁津府,就等于是给我大宋多了一层屏障,若轻易放弃,一则失信于人,二则助长了贼势,这件事还是去和平西王商量着办。”
正说着,外头有人道:“什么事要找本王商量?”
沈傲刚刚从宫里出来,在家用罢了午饭,原想来和杨真商量一下备战的事宜,看到门下省外头摆满了各部堂的轿子,便知道门下省早就关起门来议事了,叫门口的书令史不要通报,自己踱步过来。
满屋子的官员又敬又畏地看着沈傲进来,只见沈傲
换了一身衣衫,戴着一顶进贤冠,负着手,笑容满面,如沐春风,眼睛在这屋堂里朝丹个熟识的人转动,不断地颌首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大家连忙给沈傲让了个位置,杨真将契丹人的告急文书递过去,
道:“这件事,非平西王决断不可。”
沈傲看了告急文书,显得并不惊讶,反而道:“这么晚才送来,这契丹人都要见棺材了,居然还能好整以暇,这倒是有些意思。”
杨真苦笑道:“殿下以为当救吗?”
沈傲随手将告急文书丢在一边的桌几上,见大家都翘首以盼地等自己拿主意,含笑道:“你是首辅,怎么反倒问起本王来?再者说,现在是太子监国,大家又都说太子英明,这件事当然是先问太子的意思才对。”
这厮一口一句太子英明,讥讽的味道十足,沈傲看太子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撞到了机会,就少不得嘲弄一下,如今眼看有变成口头禅的趋势。
可是沈傲这么说,大家却不是这么想,什么太子监国?今日大家算是明白了,这汴厩里真正说话管用的是平西王,是眼前坐在这里笑嘻嘻的家伙。若说在廷议之前,还会有糊涂的人,认为太子监了,国平西王只怕地位要尴尬了,可是今日平西王拔剑杀人,此后又有太后撑腰,满朝文武多数都为他摇旗呐喊,只要稍微一想,再不明白这个道理,那这官
做到了狗的身上。
众人见沈傲“谦虚”便纷纷道:“当然是殿下做主。
沈傲也就不客气了,一副不容置疑的口wěn道:“既然抗金,那契丹人非救不可,调集大军龟缩在京畿附近是没用的,要主动出击,趁着女真人无暇与我大宋纠缠,狠狠地给女真人一点颜sè,才是正理。”
“可是”那太尉刘勘为难地道:“只怕不妥吧,京畿的防务不容出些许差错,再者说,女人真人铁骑无双,救兵远去,一天山川之险,二天江河为屏障,若被女真人围住……”
倒是兵部shì郎李纲道:“不如让边军佯动一下,让女真人生出顾及之心?”
沈傲摇头,知道李纲会错了他的意思,正sè道:“不必出动禁军、
边军,本王早已下达了调令,三洋水师齐聚蓬莱,要救,就用水师去救。”
“水师”所有人大跌眼镜,历来水师这东西只是作为护翼助攻的,还从来没有谁拿水师去当主力军,南洋水师征大越,那是因为大越国毕竟只是个小小藩国,实力也不悬殊,可是拿水师去和女真人开战,一个是日行数百里的铁骑,一个是游弋bō涛的舟船,这怎么个打法?
沈傲却是无比认真地道:“这一战不但关系着辽人,更关系着我大宋的军心民气、京畿的安危,所以本王当仁不让,自然要总揽全局,谁有异议吗?”
能坐在三省里的,都是身经百战的官僚,沈傲折腾了不知多少次都能屹然不动,当然知道该怎么说,一个个道:“绝无异议。”
沈傲淡淡道:“怕就怕太子殿下有异议,太子虽然圣明,可毕竟是第一次担当大任,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当然要尽心辅佐他,若是他犯了什么错,更该鼓起勇气来制止。”
有人明白了,平西王这是要鼓动大家给他做马前卒,坐在角落里的礼部左shì郎一拍大tuǐ,义愤填膺地道:“平西王说的极是,咱们大宋朝多的是诤臣,太子若是被méng蔽,自然是要据理力争的。”
沈傲含笑,不禁多看了这左shì郎一眼,心里想,这家伙倒是识趣得很。便打了个哈哈,道:“事情就是这个样子,该怎么上疏是诸位大人的事,本王就懒得写奏疏了,这件事,就这么办!”
杨真皱着眉道:“祁津解并不傍海,出动水师,似有不妥吧。”
沈傲笑道:“杨大人,军伍的事,本王倒是知道些,那祁津府当然不傍海,可是杨大人岂不闻围魏救赵吗?女真人倾国南下,本王就索xìng也给他来一次赶尽杀绝,水师过处,叫他们片瓦不存。”
杨真还是觉得有些冒险,想要劝说,可是见沈傲主意已定,也就将这邪都吞回了肚子里。
苦笑道:“殿下既要远征,老夫也帮衬不到什么,不过这上疏的事就交给老夫和毅毅诸公们来办吧。”
沈傲点了头,道:“立即给契丹人传消息,二十万援军随后就到,让他们固守住祁津府,否则城破之日,这祁津府上上下下必然鸡犬不留!既然城破是死,那就给本王好好地吸引女真人大军,死也死得有用一些。这群狗契丹人,平时耀武扬威不可一世,见了女真人就像是老鼠撞到猫一样,若是连守城都不会,本王只好给他们烧纸了。”
众人讪笑,虽说今日议的是救援辽国,可是说实话,在座的人中,还真没几个人对辽人有什么好感,沈傲脱口说什么狗契丹人,不但没有引起大家的反感,反而有一种踌之感。大宋立国一百多年,吃契丹人的亏也不是一次两次,可谓是苦大仇深,今日这些契丹人如丧家之犬一样的态度恭敬地来求援,让人有一种长出一口恶气的感觉。
杨真正sè道:“这个好办,门下省可以立即斟酌下措辞,到时八百里加急送过去,jī励一下辽人。”
沈傲颌首点头,索然无味地道:“诸位大人继续商量吧,本王还有事,告辞了。”
大家一起站起来,要起身相送,沈傲摆了摆手,快步出去,从门下省出来,外头的校尉立即给沈傲备了马,其中一个校尉道:“陈济先生送来了急件,请殿下过目。”
沈傲颌首点头,待那校尉拿出一份急报,沈傲接过来撕开封泥端详了一下,只见这信笺中写着寥寥一行字~
李邦彦入东宫。
在这汴厩,几乎每个重要人物都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中,而这李邦彦更是重中之重,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送到沈傲手里,沈傲看了看,不禁莞尔,随后将信笺撕了,朝边上的校尉道:“有人要耐不住寂寞了,可惜啊,讲武殿的时候,没有一次xìng将他一并解决了,这家伙为什么总是滑不溜秋,总是不给本王了断他的借口。”@。
第七百九十五章:列祖列宗情何以堪
李邦彦的小轿子稳稳地停在东宫下的牌楼下头,这位李舍义人从轿中钻出来的时候,一点也看不到病容,反而是神采奕奕,精神飒爽。
门房这边有个小内shì过来扶他,李邦彦淡淡道:“太子如何了?”东宫这边
催了李邦茸几次,李邦彦到了傍晚才迟迟动身,现在这个时候天sè
黯淡,淡月行将升起,最后一道日头落在了天穹只lù出半边的身子,霞光绽放,五光十sè,照得李邦彦更加神采奕奕起来。
“回李大人的话,殿下的气还没消呢,不过方才门下省倒是送了些奏疏过来,殿下正在看奏疏。”
邦彦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才又道:“去通报一声,就说老夫求见。”
李邦彦在门房这边只候了片刻,就有内shì过来,道:“殿下请李大人进殿。”
说罢,领着李邦彦,一路穿过重重楼阁,李邦彦脚步稳重,完全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他和程江不同,毕竟为宦数十年,吃过亏也赚过便宜,有光鲜也有落魄,磨砺了数十年,早就出落得宛若卵石,既无菱角,又滑不溜秋。
其实沈傲回到汴京,进宫探视太后的时候,李邦彦就察觉到了异常,可是这邪,他不能说:不管怎么说,太子对他总有那么点儿若即若离,再加上还有个一直警惕着的程江,若是及早说出来,说不准还要被人误会。
李邦彦索xìng就告假请病,反正这一趟浑水,他是绝不趟的,人家沈傲早就布好了套子就等着人来钻,自己做这马前卒,岂不是送死吗?
而如今,程江死了,太子众叛亲离,那些个朝中官员纷纷避之不及,表面上是监国,可是但凡有平西王在,这个国就不可能监得了。
“现在,殿下只能倚重老夫了吧。”李邦彦心中这样想,脸上虽然bō澜不惊,可是心里头却是翻江倒海,有程江在,他放不开,太子也不能给予倚重:现在不同了,太子
手忙脚乱,不靠他李邦彦,靠谁?
虽然东宫这边再三催促,李邦彦来迟的原因有一个,就是要让太子尝一尝这四面楚歌的苦头,只有这样,他李邦彦才能显得愈发重要。
漫步到了储殿这边,屋檐下
点起了星点宫灯,一排的宫灯架在檐下,发出深红的光线,殿内也点起了烛火,光芒透出纸糊的窗格,洒落出一片余晖。
李邦彦跨入殿中的时候,这殿里
收拾干净了,穿戴着团领龙服的赵桓正伏在案上,脸上yīn晴不定地看着奏疏,惊闻到脚步声,有戌声鹤唳地抬起眸来,看到是李邦彦才脸sè缓和了些,道:“李舍人,请坐。”李邦彦看赵桓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心里反觉得好笑,论起来太子实在不是个雄主,监国时踌躇满志,稍遇挫折便又如此,这样的人,怎么能担得起大任?
赵桓今日对李邦彦尤其的客气,放下手中的奏疏,坐直身体先叫人去斟茶,转而问李邦彦道:“李舍人的病好了吗?要不要请御医看看?”李邦彦欠身坐在椅子,恭谨地回答道:“殿下美意,老夫感jī不尽,这都是老夫的旧疾,吃了药也就转好了,倒是劳烦殿下挂心。”
赵桓颌首点头,道:“这便好,这便好。”随即吁了口气,黯然道:“今日的廷议,李舍人想必
知道了?”
李邦彦道:“老夫也是方才才知道,殿下,平西王诡计多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落入他的圈套。”
赵桓的脸上隐现出怒sè,道:“他不是诡计多端,他这是犯上,讲武殿上,他敢杀戮大臣:本宫面前,他敢仗剑杀人,这样的人还能留吗?这是谋逆造反!哼,若不是太后护着他,本宫定让他杀人偿命!
可恨,可恨!”
李邦彦很是从容地笑了笑,道:“殿下,眼下当务之急不是报仇,如今平西王占尽天时地利,殿下自信能与他分庭抗礼吗?”
赵恒不由默然。
李邦彦继续道:“殿下是储君,如今又是监国,只要争取住时间,早晚有一日要登基为帝的,到了那个时候,局面又是不同了。所以殿下眼下要做的,应当是设身处地保全自己,而不是与那平西王争这义气,殿下越是如此,反倒中了沈傲的jiān计。
赵恒道:“那么李舍人的意思是,本宫就该忍气吞声?”
李邦彦淡淡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殿下难道连一口气都忍不住吗?”
赵恒的脸sèyīn晴不定,最后叹了口气,道:“本宫不过是不忿而已。”说罢拿起一份奏疏,道:“这份奏疏是杨真刚刚送来的,李舍人来看看。”将奏疏抛在李邦彦身上,李邦彦接了,展开来看,却是恳请救援辽国的奏疏,连战略都
详尽,水师齐聚蓬莱,一路北上,自祁津府一带登陆,挂帅之人自然是沈傲。
赵桓道:“看到了吗?这沈傲羞辱了本宫一顿,如今又打起了北伐的主意,二十万水师悉数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本宫岂能不提防?这份奏疏是不是该回绝掉?只要本宫咬着牙不拟准,看他们能如何。”
李邦彦将奏疏放下,道:“殿下不拟准,自然会有皇上和太后拟准。与其如此,倒不如殿下来做个好人。
赵桓铁青着脸道:“这奏疏虽是杨真上的,可这背后,必然有沈傲怂恿。他要挂帅救援辽人,败了,是我这监国共同承担干系:就算是胜,那也是他沈傲的功劳……,………”李邦彦苦笑道:“太子现在还不明白吗?这一战,太子断不能胜!”赵桠一头雾水,眼中闪出狐疑。
李邦彦坐定,轻轻咳嗽一声,眼眸中闪出狡黠的光泽,淡淡道:“殿下,此战若胜,太子必然被黜。”
“啊”赵桓被李邦彦这句危言耸听的话吓了一跳,惊骇地道:“这又是为什么?”
李邦彦叹了口气,道:“殿下莫要忘了,殿下是监国太子,此战若胜,便是太子殿下圣明,满朝上下齐声称颂,到了那个时候,殿下能享受多大的盛誉?”
赵恒道:“这难道不好吗?”
李邦彦冷笑道:“好,自然是好,国有大患,陛下巡幸泉州而不敢回,殿下在这紧急关头钦命监国,重挫女真,天下人会怎么说?”李邦彦tiǎntiǎn嘴,学着第三者的角度yīn阳怪气地道:“多半会说皇上不堪为君,而太子殿下圣明仁武,可以担当大任。”赵桓脸sè霎时变得苍白,期期艾艾地道:“父皇若是听到这邪,只怕………只怕……”
李邦彦颌首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这邪一定会传到皇上的耳中,若是没有平西王倒也罢了,皇上远在泉州,而殿下众望所归,皇上便是心中不悦,多半也是无可奈何。可是有沈傲在朝,事情就不同了,到时候沈傲要迎皇上回宫,殿下该怎么办?”赵桓岂能不明白自己父皇的为人?父皇最是好大喜功,有时虽是懦弱,可是在权柄上一向都不肯轻易放手的。若是自己的威望超越了父皇,父皇回了汴京,再加上沈傲挑拨,结局会怎么样?赵桓几乎
可以想象,圣旨传到东宫,校尉前来拿人了。
其实做太子的,一向都是如此,做得差了,要被人瞧不起:做得好了,却又功高震主,引起宫中猜忌:所以每一步都是举步维艰,到了赵恒身上,那就更不必说了,简直就是步步惊心,一个不好就要踏空,落入万丈深渊。
李邦彦一提醒,赵恒立即醒悟,急切道:“败又不能败,胜又不能胜,本宫应当如何?”
李邦彦眼中浮出冷意,淡淡道:“其实这个简单得很,先败后和。”赵恒的嘴chún哆嗦起来,李邦彦的话,他岂会不懂?可是先败再和……………,哪有这般容易?
李邦彦继续道:“殿下应该立即拟准杨
奏疏,让平西王整肃三洋水师,北上救援辽人,再暗暗派出使者,泄lù水师行踪,让女真人早有堤防,水师作战,讲究的本就是出其不意,只要女真人稍有堤防,水师必然大败。”
赵桓深吸了。冷气,二十万水师可是大宋的命根子:李邦彦却教自己去与女真人暗通曲款,葬送大宋的舰队。他不由怒道:“李邦彦,你好大的胆子!”李邦彦却是气定神闲,淡淡笑道:“殿下何不先听老夫把话说完。
水师若是大败,平西王能不能活命还是未知数。就算他能活着
,殿下也可以以丧师辱国之罪将他收押起来,女真人对沈傲恨之入骨,殿下先与他们通了气,再将沈傲送去,派遣一名能言善辩的使者,向女真人求和,如此一来,金人多半是准允的,到时候无非是让我大宋遵从与辽人的旧制而已。而殿下一面铲除了沈傲,一面又让宫中不能生出猜忌之心,保全了我大宋的禀社,如此一来,便是皇上心中怫然不悦,又能如何?”
赵桓铁青着脸,道:“你这是要陷本宫于不忠不孝吗?”
李邦彦语速却比赵恒还快,放肆地道:“殿下,事急从权,事到如今,殿下除了这个选择,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赵恒哑然,一双眼睛又是惊惧又是不安地瞪着李邦彦,心里却在说服自己,李邦彦说的确实一点都没有错,自己输不起,也赢不起。
输了,女真人会要自己的命:赢了,父皇和沈傲会要自己的命。
先败再和,败是为了铲除沈傲,并且与女真人搭上关系:和能保住大宋的宗社,这办法虽然胆大到了极点,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是当着的外人的面,赵恒怎么能欣然点头?这件事干系太大了,大到赵恒的脑子嗡嗡的乱响,整个人呆若木鸡。
李邦彦道:“老夫话已说尽,请殿下决断吧,可是殿下不要忘了,不除沈傲,殿下便永远都是龙游浅水、虎落平阳,老夫奉劝殿下不要与沈傲起意气之争,可是若有一击必杀的时机,就子万不能放纵,否则今日殿下是太子,明日要做阶下囚也未必能如愿。”赵恒听到李邦彦谈及沈傲二字,狠狠地一巴掌击打在桌案上,咬牙切齿地道:“这都是沈傲逼本宫的!若不是他,本宫又怎么会做这等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事!”……………………………………………………………………@。
第七百九十七章:除掉三皇子
第七百九十七章:除掉三皇子永和四年七月初九,满朝的文武官员纷纷坐了轿子出现在东华城门这边,附近的街道已是堵得水泄不通,其实来的不止是官员,更有士绅和不少百姓,大家一起伸长了脖子,似乎早已有了默契,专侯车驾过来。
沿途的楼宇,栏杆之后也倚着不少人,不少人望眼yù穿,议论纷纷。
“平西王今日出征,为何现在还没有到?”
“说不准是监国太子亲自送出城去,这一趟事关我大宋安危,非平西王不能做这顶天梁柱了。”
有人唏嘘道:“水师救契丹,胜了,自然是好,可要是败了,就不知是什么光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今大宋与辽人chún寒齿亡,我听人说,一旦女真人拿下了祁津府,就可以策马飞驱汴厩下,到了那时,就真是天灾灭顶了。”
论及到当下的时局,所有人都显得忧心忡忡。能走的富户走了不少,留下的要嘛是不肯背井离乡的,要嘛就是寻常的百姓,城在人在,城破人亡,这种山雨yù来的紧迫感,压得所有人都有点透不过气来,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如今整个汴京,以至于是整个河北,都将希望寄托在平西王身上,平西王允文允武,钦命剿过教匪,杀过海盗,dàng平西夏,大破女真铁骑,这天下除了他,还有谁能奢谈与女真人一决雌雄?
所以不管从前是恨他的,抑或是对他心生不满的,到了现在却都不免念起平西王的好来,世无英雄,朝中多是夸夸其谈、指点江山的大儒,陛下远在泉州而不愿赴国难,太子虽是监国,毕竟还年少懵懂,这个局面,当然要一个铁腕人物来收拾。
平西王这家伙,虽然有点愣愣的,做事不计后果,可是手腕强硬,有担当,这样的凶神恶煞,从前让人害怕,如今却让人滋生出了几分亲近。就算是楞子,那也是大宋的楞子,至少在国难当头时,还能充作一下门神,给予人希望。
坊间对沈傲的评价一向不错,所以这一次一如既往地为其鼓噪。就是平素与沈傲不太对付的清议,这时候居然也言辞缓和得多,从前谁说平西王一句好话那就是没有风骨,阿谀谄媚,现在说好话的人渐渐也多了。
昨天的时候,太子殿下
颁布了诏令,拟准平西王督师水师,救援辽国,而平西王府也传出风声,因事情仓促,三大水师
齐聚蓬莱港,平西王殿下今日清早就要动身,与水师会合。
这消息传出来,就在拂晓刚过的时候,整个汴京几乎是万人空巷,涌到这东华门来,不管是曾经痛恨还是拥戴这楞子的人,今日却都出奇地保持着一个心情,那就是希翼平西王殿下出师大捷,建立不世功业。
可是现在时间
到了辰时,平西王那边还没有动静,也没有看到由校尉拱卫的车驾,这不免让人心中暗暗揣测了,有人认为是太子殿下要亲自相送,有人认为平西王要与家眷话别,还有的暗暗揣测平西王是不是身体有恙。
在这汴厩,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沈傲其实是睡过头了,太阳上了三竿,沈傲才慢吞吞地爬起来,换了衣衫,洗漱之后,脑袋仍是昏沉沉的,而恰在这个时候,陈济却是赶来,沈傲与陈济二人在书房里闲扯了半个时辰,陈济才脸sè沉重地出来,沈傲朝他作偮,含笑道:“陈先生,后会有期,汴厩的事,一切托付给先生了。”
陈济摇头苦笑道:“殿下珍重。”
沈傲大喇喇地出了门,翻身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带着数百校尉,一路绝尘,朝东华门过去。
等到了东华门这边,看到这人山人海的场景,无数人一齐大叫:“殿下来了!”
沈傲吓了一跳,这人头攒动,乌压压看不到尽头的密麻身影,绝对令人震撼,他不禁勒住了马,放缓马速,身后的校尉也纷纷警惕起来,手不禁搭在了刀上。
周恒打马上前一步,低声道:“殿下,你是不是欠了谁的银子?”
沈傲知道他想说什么,抖擞精神,道:“不要胡说。”
人群开始攒动了,不少人高呼:“殿下千岁,旗开得胜!”
京兆府和城门司的差役
急得满头大汗,连殿前卫也都一队队调来,总算是清理出了一条道路。
在这万千的欢呼声中,沈傲耸耸肩,道:“压力很大啊。”
其实这卸送的人群,也有人生出疑窦,心里在想,太子殿下为何不来?平西王为国征战,十有四五要马革裹尸,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大宋的宗社吗?堂堂监国太子,理应出来相送一下,现在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实在叫人心寒。
沈傲到了门洞这边,官员们就围拢过来,人潮开始屏住呼吸,似乎是想听沈傲说些什么。
为首的杨真先向沈傲行礼,说了几句吉祥的话,才道:“殿下出师北伐在即,可有什么话要交代?”
沈傲知道,自己在这里的一言一行,只需三天就可以传遍天下,见诸史册,心里不由yīn暗地想,此时不说,将来哪里还有这样的好机会?清咳一声,犹豫了片刻,才正sè无比地道:“为国从戎,无非一死而已。死则死矣,何惧之有?本王不怕死,唯独害怕身死之后,宫中不恤。”
说罢,翻身上马,呼喝一声,绝尘而去。
这番话随着那扬起的马蹄尘土立即传遍出来,前头的话自然是豪言壮语,可是后头的话是什么意思?许多人不禁咀嚼起来,身为平西王,圣眷优渥,居然还怕身死之后,宫中不恤?未免也太荒唐了一些。
不过很快,有人就解读出来,这个宫中,指的并不是皇上,而是太子,如今太子监国,说宫中也未尝不可,莫非是这太子因为与平西王不睦,而暗中做小动作?
许多人不禁寒心,对这太子的印象差到了极点,一个是踏上征途救民于水火的亲王,背后是个耍弄心机的太子,到了这个份上,太子居然还在发泄sī怨,否则平西王为何至于说出这样的话?
“太子殿下只怕未必宽厚,今日平西王远征,既不相送,多半背后还使了什么手段。”
流言蜚语传递开去,议论汹汹,许多人提及到监国太子时,语气都不免携带着几分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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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沈傲出城的时候,李邦彦也到了东宫,他的脸上并没有畏惧,更多的反而是一种难以掩饰的悸动。
赵桓却是沉眉不语,自从做出了这个决断,他
连续几日都辗转难眠,不止是害怕事情泄lù,更多的是有一种不安。
见了李邦彦来,赵恒打起精神,劈头盖脸便道:“沈傲在城门口的话,李舍人听说了吗?”
李邦彦苦笑道:“听说了。”
“哼!”赵恒气得脸sè胀红:“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宫中不恤,现在全汴京都在议论本宫薄凉,再者说……”赵恒脸sè变了变,慢吞吞地道:“会不会是姓沈的发现了什么端倪?李舍人,那个刘文静一定可靠吧?”
沈傲突然冒出那么一句话,赵桓免不得有点儿做贼心虚,宫中不恤可以是说怕将来太子秋后算账,也可以说是怕太子趁他沈傲在前方拼命的时候在背后打黑枪。这黑枪,莫非
被沈傲侦知了?赵桓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一旦事泄,所引起的后果绝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李邦彦毕竟不是程江,赵桓总觉得李邦彦有自己的打算。
李邦彦正sè道:“殿下勿忧,刘文静绝对不会泄lù消息,老夫敢以xìng命作保。再者说,刘文静早在前日就出了京,往祁津府去了,若是当真泄lù了什么,平西王早就闹开了,又何必在这里说什么yīn阳怪气的话?依老夫看,平西王这一番话,纯粹是yù陷太子于不义,借机诽谤,殿下不必理会。”
赵桓听了李邦彦的解释,脸sè才缓和了一些,叹道:“这样便好,这样便好,李舍人,为了堤防水师大败,本宫是不是要预先做做准备,沈傲若是战死在沙场倒也罢了,到时候本宫做个样子,好好地给他送葬,再优加抚恤,可要是他这败军之将逃了
,自然免不得要加罪的。”
李邦彦心里好笑,觉得这赵恒实在是糊涂了,眼下除了等待,还要做什么准备?准备得越多,越容易让人看出端倪,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李邦彦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殿下,眼下当务之急不是计较水师的成败,还有一个人,殿下是不得不防的。”
赵桓惊愕地道:“还有谁?”
李邦彦一字一句地道:“三皇子!”
赵楷……
赵桓深吸了口气,随即脸sè变得狰狞起来,这三弟在赵恒的心里,未必比沈傲要好到哪里去,同样是皇子,一个天生下来便饱受优待,而他这太子反而是里外不是人,赵楷文采斐然,书画双绝,而赵恒却是资质平庸,素来不受赵佶宠爱。这几十年来,赵桓一直生活在赵楷的yīn影之下,这时候
这三弟,赵桓的脸sè也有些不善了。
赵桓道:“本宫的这个三弟近来倒是深居简出,哼,不知背地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李邦彦语气平淡地道:“三皇子不能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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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八章:他为鱼肉,我为刀俎
第七百九十八章:他为鱼肉,我为刀俎
赵恒抬眸,一脸狐疑地看着李邦彦,他恨赵楷没有错,可是在这节骨眼上,却说三皇子不能留,岂不是贻误了自己?
赵楷是赵佶的爱子,如今赵佶令他赵恒监国,本是一件令人鼓舞的事,可是这时候若是除去自己的皇弟,自己还有命吗?
赵恒恢复了冷静,淡淡地笑道:“李舍人有话但说无妨,何必要拐弯抹角?”
李邦彦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才道:“老夫的意思并不是说让殿下除去三皇子,而是让三皇子自己跳出来。”
赵恒凝眉道:“你继续说。”
李邦彦道:“眼下城中不少清贵人家
准备南渡,这件事整个汴京都知道,各家的国公,还有散职的官员,或早或晚,想必都会前去泉州。”
赵恒颌首点头,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宫里并没有反对,连晋王都动身了,那姓沈的家眷也是和晋王一道走的,本来他那父皇滞留泉州不归,正好就给了不少人南渡的理由,现在但凡是散职的勋爵、官员,动身的也不是一个两个,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李邦彦继续道:“只是可惜,别人能走,偏偏宗室们不能走。大宋的祖制里早就明言,宗室非奉召不得擅离汴京半步。殿下,老夫听说,不少宗室们都急得成了热锅蚂蚁是不是?”
赵恒撇撇嘴,道:“这倒是
,圣旨里只说晋王等人可以动身,其余的没有专旨,只能困在汴京,本宫的几个皇弟也都来求过,想让本宫这边拟出一道诏令让他们好远离这是非之地,不过话说
,这件事做得好了,自然是说我这兄长呵护子弟,可要是有人捏了把柄,岂不是说本宫违逆了祖制?”
李邦彦狡黠地笑起来,道:“要除三皇子,靠得就是祖制。”他捋须慢悠悠地道:“陛下有子嗣数十人之多,其中亲王七人,郡王十三人,国公二十四人,这么多人,哪个在宫里没有母妃的?他们盘根错节在一起,在这汴京跺跺脚,保准地皮都要颤一颤的,现在南渡的人越来越多,宗室们也急着要走,可是正是因为祖制,现在反而没有异姓们方便。走又走不脱,留又留不得,殿下能体会他们现在的处境吗?”
赵恒哂然一笑,道:“他们走不脱,难道本宫就走得脱了?”
李邦彦吁了口气,道:“老夫说的是他们此刻最留心的事,若是这个时候,殿下突然颁出一道诏令,就说汴京危在旦夕,各处防务疏漏不小,女真人随时可以抵达城下,为顾全宗室,放大家出京,结果会如何?”
赵恒心里头却满是不愿意,自己这监国太子是肯定不能走的,凭什么自己要留在这里担着干系,他们却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赵恒脸色又青又白地道:“李舍人的意思是……”
李邦彦正色道:“大家自然巴不得立即收拾了细软去泉州随侍皇上,心里也会感激殿下对他们的庇佑之心,如此一来,谁能不感激殿下对他们的好处?可是……”李邦彦的眼眸一闪,掠过一丝冷冽,冷冷道:“三皇子绝不会走!”
赵恒深吸口气,霎时明白了什么,道:“本宫有些明白了。赵楷那厮一心要和本宫争宠,想取本宫代之,他颇受父皇宠爱,大臣之中也有不少人拥戴他,声望在士林清议中也是极好,若是本宫废黜,他是最适合的人选。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能走,本宫留在汴京监国,他却逃之夭夭,置江山社稷和满朝文武而不顾,他若是走了,满朝文武会怎样看他?士林会怎样看他?百姓会怎样看他?更别提太后了。”
李邦彦微微一笑,道:“要整三皇子,此时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只要殿下的诏令放出去,若是三皇子走了,在这紧要关头,谁还会认可他?便是陛下决心易储,天下的非议也绝不会让陛下得逞。只要他离开汴京一步,便永远都不能和殿下争夺储位。”
赵恒不自觉地颌首,道:“对,你说的有道理,可要是他不走呢?”
李邦彦笑得更是诡异,双目半张半阖,迸出一线精光,道:“他若是不走,就一定要上一道奏疏,说明不走的理由。这理由当然是身为皇子,天潢贵胄,应当与宗社同休共戚,与社稷共存亡。可是殿下想想看,若是这道奏疏递上来,其他的皇子会怎样想?”
赵恒终于明白了李邦彦的居心,看向李邦彦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崇敬,从一开始,这就是一步死局。放赵楷走,赵楷就永远不可能成为东宫的竞争者。可要是赵楷不走,只怕想要抽身也没这般容易,想想看,宗室们都欢天喜地地准备了行囊,宫里的贵人们也都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而这个时候,有人却站出来说自己不能走,自己是皇子,要承担起皇子的责任,岂能为了苟全性命而仓皇南渡?
这个时候,会发生什么?枪打出头鸟,你让这么多宗室怎么好意思走?不走,说不定身家性命都要交代在这里,可是走了,就你三皇子最清高,是皇子,是天潢贵胄,要和社稷共存亡,你做了好人,大家却要遭人嘲笑,这还了得?
最后的结果几乎可以预料,一个皇子,得罪了整个宗室,不止是宫中的贵人,还有不少叔伯族王,更有不少兄弟姐妹,就算是赵楷得了民心,又能如何?
李邦彦淡淡笑道:“殿下,老夫所说除掉三皇子,并非是要弑杀皇子,同室操戈,而是诛心,令他退无可退,从此之后,再没有与殿下一争高下的本钱。不管三皇子作出何种选择,最后的结果都是如此。”
赵恒脸上焕发出笑容,连声道:“李舍人说的对,此计甚妙,本王这便颁布诏令,看他赵楷如何应对。”
李邦彦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盏,轻饮一口,心里却在想,今日替你除了自家兄弟,沈傲能不能除掉,就全凭你这太子了。异日你若是登基为帝,还能少了老夫的好处?
赵桓此时对李邦彦的话言听计从,激动地搓着手,立即叫人颁布了诏令,当日颁发出来,这一道诏令出来,立即引来不少宗室的叫好,一时之间,各家王府、公府如蒙大赦,
开始准备行装了。便是宫里头也变得喜气洋洋,贵人们虽然暂时不能动,可是谁家都有儿女?能保全自己的血脉,当然是再好不过。
而三皇子那边却是出奇的沉默,两日之后,终于还是递上了奏疏,这奏疏正如李邦彦所料,都是冠冕堂皇之词,事实上要拒绝去泉州,除了冠冕堂皇地说一番道理,也实在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也正是这份奏疏,一时之间让宫中不安生起来,老三不走,大家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于是不少人言语尖刻起来,流言蜚语到处都是,连太后那边也不免听到一些牢骚话。
汴厩转眼入了秋,落叶昏黄,蓬莱港的消息却是最令人注目的,这些消息混杂在一起,真假难辨,成为了汴京三教九流的谈资。只是蓬莱港和汴京不同,这座军港如今停泊满了一艘又一艘的舰船,整座港口就是一处连绵十几里的水寨,矗立在船帆、码头、灯塔上的旌旗猎猎作响,海风盘旋,依稀可以听到呜呜的号角声,那巨大人浪发出来的声喊有时骤然响起,吓得盘旋在上空的海鸥乍起乍落。
三洋水师,总共二十万之众,现如今倾巢而出,好在这蓬莱港化得是巨资打造,倒也不至于容纳不下,不过即便如此,水道拥堵,物资紊乱也是常有的事,好在这水师军纪严明,倒也没有出什么乱子。
平西王的车驾抵达这里的时候,是在七月二十,如今
过了三天,三洋水师自指挥到各舰船营官,纷纷前去拜谒,有时听沈傲训话,有时布置操练,出港在即,寒暄的话也不多,连平素熟人见了面也都是冷冰冰的。
水师说是二十万,其实真正作战的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万人而已,可是这么多人要远征,粮草自然必不可少,虽说在泉州、在苏杭,也都有足够的准备,最新的手弩、火炮、弓箭、石炮都运了来,可是要清点,还要让水兵们熟悉,却也还要一些适应的时间。
再加上大量的淡水和粮食要装船,倾巢出海那也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沈傲住在水师衙门,日夜不停地召唤接见各部军官,或勉励,或训斥,每日要摆出十几种面孔,以至于脸部肌肉都僵硬了。
与此同时,各地的消息也都落在了沈傲的案上,汴京最近发生了什么,祁津府战况如何,泉州那边皇上最近做了什么,这些动作,如今都随着快马传报到蓬莱,让沈傲作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判断。
当一份汴京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沈傲捡起来略略看了一眼,突然苦笑,朝侍立在一旁的周恒道:“三皇子完了。”
周恒这次作为侍卫营官为沈傲鞍前马后,周恒其实从心底里是不乐意的,他更向往的是带队冲锋的角色,只是军令下达,不得已只能在沈傲的跟前转悠,听到沈傲突然提及三皇子,周恒一头雾水地道:“怎么了?”
沈傲舔舔嘴,似乎并没有为三皇子惋惜的意思,只是平淡地道:“落入了圈套,四面楚歌。不过……”沈傲将密报放下,对汴京,沈傲
不再加以太多的注意力,那汴京本就是个浑水池子,谁要闹尽管去闹,只要别纠缠到自己就行。沈傲最后加了一句:“不过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只管女真就是。”
周恒颌首点头,道:“殿下,祁津府最新的军情
送达了,里头有什么消息?”
沈傲朝他笑了笑,道:“好端端的侍卫营官,安守自己的本份就好,这些军情不必你知道。”
周恒的脸色黯然,低声咕哝了几句,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沈傲却自顾自地道:“其实辽国人的军情,本王也没多少兴致去看,每次都是告急,每次都是城要破了,可是这城就是不破,总是吊着不死,搅得人心烦,往后这种消息不必再送来。”
周恒听了沈傲的牢骚,不禁咧嘴笑起来,道:“辽国人那边,多半是要催我们立即出师,殿下,你说咱们费了这么大力气去救他们,是不是有些不太值当?”
“表弟!”沈傲用很严肃的口吻教训周恒道:“友邦祸乱,大宋于情于理都要去救,值当不值当岂是你能议论的?咱们大老远去救他们,等替他们解了围,以辽国人好客的性子,还怕少了咱们的好处?”
周恒惊愕道:“他们要是不给好处怎么办?”
沈傲不理会他,随手捡起一本书来看,许久之后,才悠悠道:“他是鱼肉,我是刀俎,给不给,轮不到他们说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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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
第七百九十九章:非同小可
第七百九十九章:非同小可
天空渐渐阴霾起来,靠近军港这边仍然是车马如龙,一车车物资悉数运上船去。等到了下午的时候,天空下起了细雨,不得不用毡布牛皮蒙了堆积在码头上的粮草,整个蓬莱乱哄哄的。
沈傲披着一身蓑衣,带着杨过等人出现在港湾处,几个本地的官员也都随行,沈傲拧着眉,一路过去都是招呼和行礼的声音,靴子踏在积水上,发出咯吱的声响。
“三天之内,所有的物资要全部运上船,若是粮船不够,可以征用一些,时间来不及了,再耽误也不妥。”沈傲边走边说,身后一个博士则是拿着竹片儿,由人替他撑伞,润笔将沈傲的话一字一句都记下来。
杨过略显为难,道:“殿下,这几天连日阴雨,怕是时间不够。”
沈傲撇撇嘴,伫立在一处木架结构的桩桥上,道:“本王不管,就是三天时间。”
倒是新任的水师总督周处道:“还有一批泉州来的手弩没有运到,催促了几次,也叫人去问了,至今都没有消息,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沈傲想了想,道:“那就不必等,把订单取消了。”他看了远处海湾里连片的舰船,慢悠悠地道:“咱们这一次是孤注一掷,打得好了,自然是好;打得不好,没有接应,就是孤立无援。所以这一次出海,事关重大,让水师上下都写好遗书吧,暂时将这些遗书留在水师衙门,若谁遭了不幸,再发出去。”
周处抱着手毫不犹豫地道:“卑下不必遗书,反正也是无亲无故,死了便罢。”
杨过道:“现在让将士们写遗书,是不是影响士气?”
沈傲摇头道:“虎狼之师,便是奔赴刀山火海,也都能同仇敌忾,一往无前,单靠一份遗书就能影响士气?”
远处传出一阵阵操练的号令,沈傲眺目过去,转而道:“这一次出去,没有一年半载也别想
,该准备的还要准备,对了,本王要找的人找到了没有?”
沈傲要找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其实说白了,就是个熟悉大漠南北地形的向导,这样的人说容易也容易,可是说难却也难得很。首先要能放心,获得信任,其次就是对任何地形都熟悉,绝不能出一点差错,这样的人,要找哪里有这般容易?不过沈傲既然过问,因此各地都在努力地寻访,四处放榜招募,倒是招来了几个不错的人选。
那蓬莱县令笑吟吟地道:“人是找到了,不过总要验一验才好,下官正在筹办,请殿下放心,保准不会耽误殿下的夫。”
沈傲按着腰间的剑柄,突然笑起来,道:“你们一定是在想,本王是去救祁津府,却为什么要寻访熟知大漠南北的人才,很奇怪是吗?”
周处倒是耿直,直截了当地道:“卑下觉得奇怪。”
沈傲撇撇嘴,目光幽幽,道:“因为本王要做的,就是一次性狠狠地敲痛女真人,要让他们刻骨铭心就不再是救援这么简单,本王要让完颜阿骨打知道,他惹到了本王,那么就要付出代价。”
沈傲紧了紧身后的蓑衣,雨点越来越大,他的脸色变得冷冽起来,这厮实在是个很奇怪的人,有时候能笑呵呵地胡说八道,有时候却又如凶神恶煞,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每一个举止,都满含着杀气,心情说变就变,谁也猜测不出他此时心中在想什么,又打着什么主意。
沈傲狠狠地踩了踩地上的积水,颇有些像是与雨水负气的稚童,吸了口气,道:“传令吧,三日之后,水师出港,各舰队务必做好准备,延误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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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龙兴府,一份份从汴京、蓬莱传递而过的信笺,让整个龙兴府变得不安起来。
龙兴府如今已是彻底的平西王藩地,摄政王三个字份量当然不容小觑,而如今执掌这西夏的,便是杨振和乌达、李清二人。杨振总揽政务,乌达、李清上马统兵,都是铁杆的沈傲心腹,女真人南下的消息,西夏早已得了侦知,只是没有平西王的诏令,整个西夏除了比从前更紧张一些,倒是并没有其他动作。
不过到了入秋的时候,气氛就变得愈发紧张起来,乌达
下达了军令,各地的随军开始在龙兴府集结。两年的夫,西夏的军队
脱胎换骨,由党项人组成的禁军不再成为最主要的
,而大量的汉人补充入禁军之中,西夏禁卫五军,如今除了一支党项人的军马之外,其余都是以汉军为主。
再加上明武学堂武士补充,日夜操练,十五万夏军精锐已是杀气腾腾,一纸调令下来,只七日夫,各部便齐聚在龙兴府一带。
杨振相比两年前已是苍老了不少,如今位极人臣,因此连性子也变得小心翼翼,在这西夏门下省,因为摄政王并不理政,所以这西夏事无巨细的事都压在他的身上,除非遇有委实难决的大事,才会入宫向李乾顺请旨,或者传书汴京请沈傲拿主意。
而如今,杨振显得
老态龙钟,一大清早,便坐了轿子到门下省,看了各地传来的奏疏,拿捏了主意,接着便是乌达、李清二人一同过来。
在这里碰头,是三人早已商量好了的,昨天夜里,平西王
递来了书信,这份书信事关重大,也不是杨振一个人能决定的事。
乌达仍是从前那样健朗,魁梧的身材配上憨厚的脸,身上永远都是那一身铠甲,头发上结了绳披在身后,给人一种傻大粗的印象。不过这也只是表面而已,谁都知道,这位乌将军胆大心细,绝不是个粗枝大叶的人。
至于李清,脸色则略显苍白一些,他的身材本就不高,与乌达站在一起,更显得矮小,不过身材还算结实,一双眼眸如狼似虎,逡巡之间,颇有几分尖锐。
“请坐。”杨振朝二人含笑,随即叫人搬来座椅,奉上茶铭,一面道:“二位将军公务繁忙,今日请二位来,老夫也就不隐瞒什么了,咱们开门见山地说话吧。”
乌达和李清对视一眼,这二人乃是西夏军中三大巨头之一,另一个则是横山五族的鬼智环,三人共同掌握西夏数十万军马,任何一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听了杨振的话,乌达和李清
察觉到事情不简单了,乌达作势要去喝茶,可是茶盏到了嘴边却是停顿下来,道:“莫非是蓬莱港送来的急报?”
李清则是露出微笑,道:“除了摄政王殿下,还有谁能惊得动咱们?”
杨振便笑起来,其实杨振这个人也算不上好相处的人,只是他和乌达、李清各管自己的事,没有利益冲突,所以关系反而能保持着一种相互敬畏的态度。他哂然一笑,道:“确实是摄政王的消息,而且事情还非同小可。”杨振拿出一封书信,道:“你们自己过目吧。”
这一份书信,明显带有沈傲的字迹,甚至还加盖了摄政王的印信,可见沈傲对这封书信的态度。乌达先接了信,略略看了一会,随即皱起眉来,忍不住道:“这未免也太莽撞了一些。”
说罢,将书信递给一脸狐疑的李清,李清看了信,不由苦笑道:“这样做,也确实太冒险了。”
信中的内容,能让二人又是惊讶又是苦笑,当然不是简单的问候这么简单,更确切地说,这是一份诏令,诏令抵达之时,就是西夏北伐的时候,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西夏地处陇西一带,东与辽人的西京道相连,北与大漠草原接壤,南连大宋,西结吐蕃,可谓是四战之地,地理位置尤为重要。而沈傲的命令很干脆利落,命西夏骑军倾巢而出,目标——临璜府。
临璜府的位置在大漠的腹地,东与辽东相连,西与西部大漠和西夏练成一线,这里本是辽国人的国都,此后女真人拿下临璜府,这临璜府自然而然也成了女真人的新都城。这里虽然属于关外,可是由于四通八达,再加上辽国人数代的经营,繁华绝不在龙兴府之下,虽然女真人攻克这里之后进行了屠城,可是随着大量女真人的涌入,再加上战俘和奴隶也逐渐定局下来,临璜府的人口
超过了三十万,其中女真人就有十五万之多,这里自然是女真人最核心的区域,是女真人最是紧要的地方。再加上上一次西夏出关袭击,使得女真人对西夏早就怀有警惕,常年驻扎在边境的女真铁骑就有两万人,而临璜府一带,更有五万女真铁骑拱卫。
在茫茫大草原上,七万女真铁骑意味着什么,在座的三人不可能不知道,可是……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杨振终于率先发言,道:“此战可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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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痛的死去活来,总算码完了,口腔溃疡啊,擦,而且还是感冒引起的免疫力低下、上火,最后导致的口腔糜烂,舌头上长了几个很大的泡泡,不能吃东西,只能喝粥,真不想活了。
第八百零一章:战就战
完颜阿骨打脸sèlù出嘲讽之意,突然道:“来人,将那蛮子叫进来。”
在将军们不解的目光之中,两名金兵押着刘文静出来,刘文静倒是显得不慌不忙,穿着一件女真人的左衽兽衣,戴上扎着纶巾,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一进这大帐,刘文静发觉两侧的金人lù出不怀好意的狰狞,深吸口气,定住了神,双膝一曲,轻车熟路的跪倒在地,朝坐在漆木椅上阖目养神的完颜阿骨打道:“学生见过大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虽然称帝,可是在女真人内部,大多数还是称其为大王,刘文静三跪九叩,又热络的称呼为陛下,让完颜阿骨打略显得有些惬意,双目一张,眼中宛若迸出火电雷石,道:“你来说”。
“是。,。完颜阿骨打不叫刘文静起来,刘文静只能继续跪着,道:“学生奉我家主人之命,特来向陛下通报军持……”,说罢将水师北伐的计划和盘托出,甚至连水师的兵力、部署、舰船多少、粮草储量也纷纷见告。
两侧的金将却都是暴怒如雷,尤其是那完颜宗翰,冲上前去一把将刘文静扯起来,砂锅大的拳头狠狠砸中刘文静的面门,大叫一声汉狗,随即道:“狗蛮子一向狡诈,他不是好人,定然是要让咱们进他们宋狗的圈套,大王不可轻信!”,刘文静被打的七荤八素,耳鼻俱都流出血来,脑子嗡嗡作响,心下却已是叫苦了,等听到完颜宗翰说自己使诈,刘文静更是叫苦不迭,就算是你们不信,大可以让自己拿出信物,说明理由,哪有这般理由都不问,话问到一半就先动手打人的。
刘文静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哪里吃得消完颜宗翰的一拳,浑身抽搐整个人像是瘫了一样。
完颜阿骨打脸上闪lù出一丝冷笑,举手一摆,制止完颜宗翰继续动手,淡淡的道:“宗翰儿,先不要打,且听他怎么说。,。
完颜宗翰似乎也觉得打这种软官头没什么意思,便收了拳头,站回原位去。
完颜阿骨打并不以为然,问道:“你说你们南人要派水师援军北上救援祁津府,可有凭证?,。
刘文静眼泪迸出,血泪鼻涕在脸上混杂在一起已经分不清了,见完颜阿骨打相询,哪里敢怠慢,好不容易挤出一点笑容,只是这一笑又牵扯到了伤口,所以在别人看来,他倒像是龇牙咧嘴的对着完颜阿骨打,刘文静连忙道:“有的,有的,这里有监国太子书信一封,请陛下过目御览。,。说罢从怀中取了牛皮包裹的书信出来。
完颜阿骨打朝完颜宗翰努努嘴,完颜宗翰踏步过去要去接信。只是刘文静见完颜宗翰朝他走过来,整个人便吓得要抽搐一样”惹得这帐中一阵哄笑。完颜宗翰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接了信,随即送至完颜阿骨
看了片刻,完颜阿骨打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轻蔑的道:“你们南人的监国太子倒是个聪明人。,。完颜阿骨打毫不掩饰对赵恒的讥讽,不过话说回来,南人一向如此,这也符合完颜阿骨打对大宋的印象,当年若不是为了夹击辽人,完颜阿骨打也不会派出使者与大宋接触,可是接触的越多,就越知道大宋朝廷的软弱,若不是因为一个沈傲破坏了他的计划,,只怕现在他兵临城下的是汴京而非祁津了。
刘文静讪讪笑道:“沈傲与太子不共戴天,太子又是宽厚之人,一向奉行睦邻之策,几次都yù结好陛下,却都是这沈傲从中作梗,如今沈傲又倡议北伐救辽,太子殿下很是忧虑,生怕因为一个死不足惜的沈傲而冲撞了陛下,所以才叫学生前来,sī下结纳陛下,还望陛下不弃。,。
完颜阿骨打冷笑:“你们的太子还说了什么?,。
刘文静道:“太子殿下说,水师覆没,沈傲伏诛,就是金宋和睦的时候,到了那时,大宋再正式派出使节,与金国交好,永为友邦。,。
完颜阿骨打哈哈大笑:“是吗?,。
一旁的完颜宗翰冷笑道:“便是有你们狗太子的书信,也不能证明你们南人没有使诈,大王,不必理会这狗南人”。
刘文静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期期艾艾的道:“太子与学生对陛下一向敬若神明,岂敢相欺……,。他眼珠子一转,随即道:“更何况学生的家父想必帐中的将军们或许认得。,。
完颜宗翰甚是不屑的道:“哦?咱们草原上的海东青什么时候有人居然结识了南蛮子?,。
刘文静很是尴尬,继续道:“学生家父刘曾养,曾经在大漠跑过商,做过一些小买卖。,。
刘曾养……这个人倒是有人有印象,此人贩卖过不少宝刀、瓷器、丝绸,在女真上层贵族颇受好评,有时这刘曾养为了结交一些贵族,甚至以赠刀、赠马的名义四处活动,若说大家和那刘曾养有什么交情那是假的,可是说认识还真认识。
刘文静悻悻的流下泪来,哭告道:“家父不过是个商人,却因为得罪了那沈傲,结果却被缉拿处斩。学生与那沈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只恨不得大金国的勇士生吃他的肉,卧寝他的皮,哪里敢使诈,请陛下明察。,。
完颜阿骨打见刘文静不似作伪,已经信了几分,冷冷道:“你还有什么凭证吗?,。
阿骨打表面上粗犷,却也是个好谋多疑的人,一双yīn测测的眼眸上下打量刘文静,散发出一股慑人的威势。
到文静镇定心神,最后道:“这封书信就是最大的凭证。陛下,这封书信,乃是我朝太子手书,更有东宫的sī章,绝不可能作伪,陛下想想看,这封书信既然落在陛下手里,太子只是储君,将这封信交给陛下,一旦事情败lù,结果会如何?”
刘文静一番话,立时打消了所有人的疑虑,完颜阿骨打眼中一亮,立即明白了,写信的是太子,有了这份书信,等于是多了一个把柄,只是…………完颜阿骨打的双眸阖起来,心中想,这宋国太子难道就这样愚蠢,故意要将把柄赠给本王?
刘文静见气氛缓和,松了口气,一眼看透了完颜阿骨打的心思,谄媚的笑起来,道:“陛下一定在想,这封信事关重大,为何太子肯书写出来。其实此事还是我家主人在幕后筹措。”
“你家主人是谁?”完颜阿骨打知道刘文静话中有话,淡淡问道。
刘文静道:“李邦彦李大人。”
李邦彦三个字说出来,完颜阿骨打已经明白了,其实早在大金建国之前,完颜阿骨打就知道李邦彦,此人与郑国公都是怀商的代表人物,当年怀州商人为了赚取丰厚利润,源源不断的将武器、粮食运到辽东,与女真人交换皮毛和战利品,几年以来,女真人对他们耳熟能详,若不是他们,只怕女真要灭辽未必能如此顺利,须知大漠里的瘟疫和冬天是可怕的,女真人不事生产,也正是因为怀州商人以物换物,才能有今日。
完颜阿骨打知道,这个李邦彦是一个完全没有底线的人,如此一来,许多事就说得通了,怀州商人与女真媾和,姓沈的杀了郑国公又四处锁拿怀商,李邦彦虽然苟全了一条xìng命,可是如今大致已经身败名裂,之所以选择给他完颜阿骨打送上一份大礼,自然有几分示好,也是为他留一条后路的意思。
完颜阿骨打一改脸上的yīn沉,开怀大笑起来:“原来是你们南人的浪子宰相,好,好极了,本王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刘文静满怀深意的朝完颜阿骨打笑起来:“我家主人素来对大王慕名已久,早想结交,主人常常说,天下英雄,唯大王也,所谓君子不立危墙,大宋被金国吞灭也只是早晚的事,所以我家主人才下定了决心,愿意为大王鞍前马后,将来若有报效处,一定赴汤蹈火。”
刘文静心里已经明白,完颜阿骨打已经完全相信自己了,至于李邦彦,也确实早有改换门庭的心思,李邦彦乃是怀商的代表,怀商本就没什么廉耻义气,只要能赚钱,便是卖了武器给女真人来攻打大宋也无所谓。而现在李邦彦一个小小的舍人,在大宋也已经名声狼藉,这种情况之下,自然要为自己谋划打算,眼下女真人最需要的就是李邦彦这种人,而李邦彦也明白,异日女真人南下攻宋,最需要的也是自己。左思右想之下,便咬了咬牙,至于投名状,自然就是那太子的书信,等于是让太子那蠢货自己将把柄送到了完颜阿骨打手里,完颜阿骨打捏着大宋监国太子的铁证,要想控制监国太子还不是轻而易举。
所以这一份大礼,可谓是弥足珍贵,完颜阿骨打岂会不明白,只一封书信,足以抵的上十万大军了。
完颜阿骨打略一定神,脸sè又沉下来,这封书信对异日攻宋当然大有好处,可是现在当务之急,却是攻破祁津府,击溃大宋水师,否则一切都是空谈。他漠然的扫视了帐中一眼,一字一句的道:“来人,请我们的贵客下去休息”
刘文静告辞出去。
大帐里鸦雀无声,金将们知道,大王这是要发号施令了,纷纷肃立,目视着一脸狰狞的完颜阿骨打。
完颜阿骨打手碰到了腰间的刀柄,随后攥紧另一只拳头,狠狠的握的咯吱咯吱的响,眼睛猩红可怕,布满血丝,声音低沉的道:“五年前,本王yù和大宋修好,相约攻辽,宋人驱逐了本王的使者,让本王méng受羞辱。三年前,宋国的平西王前去西夏,杀死了本王的爱子,击溃了我大金三万铁骑。今天!宋狗又挥师北进,要与本王在燕云决一死战!”完颜阿骨打的脸抽搐一下,咬着牙道:“战就战,不杀光宋狗,不将那沈傲押在本王的金帐之下,本王妄为海东青的子孙,妄为大金国主!”
“战就战!”
完颜阿骨打虽然不懂之乎者也,却也是一个鼓huò人心的高手,几句话功夫,立即让帐中众将义愤填膺,纷纷低吼起来。
完颜阿骨打的目光在逡巡,冷冷一笑,继续道:“眼下祁津府破城在即,我们不能前功尽弃,所以,对付大宋水师,本王只能抽出五万勇士来,完颜宗翰!”
“叔王,侄儿在!”完颜宗翰的眼中迸发出一丝狂热,欣喜过望的站出来,朝完颜阿骨打行了个xiōng礼。
完颜阿骨打抽出腰间的长刀,一手握着刀柄,一手轻抚刀刃,随即将长刀抛向完颜宗翰,完颜宗翰立即接过,便听完颜阿骨打道:“带着这把刀,去割了沈傲的脑袋来,等你凯旋归来的那一日,本王亲自赐封你为大金第一巳图鲁!”
“遵命!”完颜宗翰跃跃yù试,小心翼翼将长刀收好,道:“请叔王放心,一定提那狗贼的头颅回来,为我三万女真勇士报仇雪恨!”
完颜阿骨打阖着眼,继续道:“来人,拿地图来!”@。
第八百零二章:开战
一幅地图摆在了大帐前,完颜阿骨打一见到这简陋的羊皮图纸,眼中霎时变得光亮起来。他贪婪地端详了一会儿,最后粗糙的手指狠狠地敲在地图上的一个位置上,自信满满地道:“就是这里!”
完颜阿骨打所指的方向是一处不起眼的州府——营州。
这里毗邻东海,与祁津府相连,距离大宋边境也不过三十里的距离。完颜阿骨打行军打仗几十年,只需微微一扫,就立即能猜测出大宋水师的登陆地点,除了营州,大宋水师不可能还会有其他的选择。
原因其实很简单,营州有一处海港,水位颇深,适合水师靠近登岸。另一方面,这里距离祁津府也是最近,要想救援祁津府,选择这里突袭xìng更强。更为重要的是,完颜阿骨打可以确信,宋人一向谨慎,尤其是水师作战,此前并没有先例,孤军深入,风险太大。而营州不同,一旦失利,宋军就可以立即退回宋境,可以剔除掉被金军包围的危险。营州就是这么一个进可供退可守的绝佳位置,宋军一旦失利,只需要一昼夜的时间,就可以在边军的接应下退回宋境。
帐中的金人都是身经百战之士,完颜阿骨打敲定了营州的位置之后,所有人都不禁颌首点头,纷纷道:“没错,宋狗水师的位置除了营州,再没有其他了,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完颜阿骨打青筋爆出,整个人变得无比狂热起来,浑身焕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光泽,连腰身都笔tǐng了几分,他恶声恶气地道:“阿布图拉,本王给你一万骑军,就在营州南方十里外守候,防止宋军水师南逃,也要防止宋人边军接应。宗翰儿……”完颜阿骨打的虎目落在完颜宗翰的身上,几乎用一种必胜的口wěn道:“你的五万铁骑就在营州一带埋伏,一旦宋军水师登岸,立即冲击,不断的冲杀,一直到将他们彻底冲垮为止。要像海东青捕食一样,不要急躁,找准时机,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大金铁骑的厉害。”
五万铁骑,只要宋军出现在旷野上,便是十万、二十万、五十万的宋军,完颜宗翰也有必胜的把握,他脸上lù出jī动之sè,脸sè胀得通红,不断点头,道:“等兔子们上了岸,等他们距离港口还有二十里的时候,侄儿才会发起攻击,侄儿会让一队铁骑迂回到营州港,他们就算要逃,也别想这么容易。”
完颜阿骨打生满老茧的手狠狠地敲在桌上的地图上,哈哈笑道:“不错,对付宋人,这就足够了,事不宜迟,宗翰儿,你带着部下立即出发,阿布图拉,你也速去准备,耽误了时间,本王唯你们是问。”
“是,大王!”二人大吼一声,在众将又嫉又羡的目光中狠狠地单膝叉手,朝完颜阿骨打行了礼,走出帐去。
大帐里灯火将近燃尽了,几个亲兵正给油灯添着灯油,完颜阿骨打的目光,仍然落在地图上,他用手托着腮,整个人陷入沉思。众将谁也不敢发出声音,都朝完颜阿骨打看去。
骤然,完颜阿骨打抬眸,冷冷道:“传令下去,明日攻城放缓一些,让勇士们好好歇一歇。”
方才完颜阿骨打还要亲自督战攻城,可是现在,他却话锋一转,要让这攻势放缓下来。众将纷纷不解,一名金将道:“大王不是要亲自督战吗?再者说,现在辽军疲惫不堪,怎么能给他们喘息之机?”
完颜阿骨打目光幽邃,冷冷地道:“辽军疲惫不堪,我们大金国的勇士也是人困马乏,现在之所以城池久攻不下,是因为城中的守军只怕已经知道宋人会发出援军,辽人们有了希望,才会抵抗得如此剧烈,现在攻城,只会徒增我大金勇士的死伤,与其如此,倒不如暂时先将祁津围住,等宋人的援军被宗翰儿击溃,到时候再拿沈傲的首级抛入城中,这祁津府自然就不攻自破。”完颜阿骨打脸上lù出自得的微笑,道:“辽人就像是吓破了胆的老鼠,只要本王告诉他们,这天下谁也救不了他们,本王只要承诺不屠城,他们自然会像老鼠一样跪在本王的脚下,祈求本王的宽恕。”
完颜阿骨打的考量不是没有道理,只有击溃了宋军,才能彻底地瓦解辽人的意志,现在攻城,不过是徒增无谓的牺牲而已。
到了第二日,金军攻城果然缓和下来,让城中的辽军不禁大出一口气。
而这个突然的举动,也让耶律大石意识到大宋的援军即将抵达,jī动之余,也在城中开始休整。
完颜宗翰接了王令,很是振奋一番,立即点了部众,五万铁骑轻骑而出,朝营州飞奔而去。
营州毗邻东海,位处蓬莱北部,从前本是辽人的州府,如今女真人南下南京道,官府早已散了,女真人又一直没有在这里出现,这里反而成了真空地带。
营州港并不起眼,只是一些渔船的停靠点,偶尔会有一些商船经过,停靠之后,继续前往高丽。港外是环形的海湾,湾外不见岛礁,在碧bō无垠的大海中,怒涛翻滚着bō浪,营州城里行人寥寥,大多数人早已举家南逃,女真人实在太可怕,以至于一旦消息传出来,大量的流民便纷纷南走,有的前去宋境,有的向更难的关隘逃走,还有一些,直接坐了海船,据说是去苏杭和泉州,也正是因为如此,不少苏杭和泉州的商人居然也都开了船来接人,趁着这个机会,大量招募工匠和青壮,毕竟这两处人工紧缺,招募的人手越来越少,而工坊缺了人就多了制约,各地能招募的人都已经招募尽了,所以许多商人便将目光瞄准了幽云,在这里,大量的难民都可以雇佣,而且价格低廉,自然引来不少商人的趋之若鹜。
这座荒废的城市和港口,在黯淡的天sè之下,依稀可以听到怒涛拍打海岸的声响,风雨yù来,留存在城中仅有的一些住户也发觉出了异样,到了傍晚时分,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腥咸的海风散发出刺jī的气味,一艘艘舰船突然出现,舰船越来越多,行驶在bō涛之中,乘风破浪,一面面船帆上,绣着北洋水师四个浓墨大字。
海湾霎时拥堵起来,连绵到看不到尽头的舰船,粗看之下足有两百余艘,舰船在外海就降下了帆布,放下了铁锚,却并不靠近港口,宛若黑暗中警惕的战士,一双漠然的眼睛,穿透浓雾,穿过yīn霾,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座废港。
其中最大的一艘舰船,足有两百丈之长,此舰名为蓬莱号,是北洋水师旗舰福船,船身上,黝黑的清漆散发出诡异的光泽,船舷处搭载了炮口,而船楼上则有供弓手射箭的木垛。
船楼的二层,油灯点起来,北洋水师指挥吴来拧着眉,整个人看上去桀骜不驯的样子,他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抱着茶盏,似乎在沉思,良久之后,他抬起眼,看了身边略带几分丧气的军官们一眼,道:“有消息了吗?”
一名校尉军官低声道:“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卑下带了一艘沙船上了岸,城中几乎已经荒废,想必没有金人在附近。”
吴来颌首点头。
另一名武官道:“指挥大人,既然没有敌人,何不如这就登陆上岸?”
吴来哂然一笑,道:“上岸?上岸做什么?”
那先前说话的武官讶然,似乎是觉得指挥大人说出这句话让人mō不着头脑,北洋水师奉命来营州,难道是来参观旅游的?上岸当然是杀敌了。
吴来呵呵一笑,道:“本指挥接到的命令只有一个,就是在这营州外海待命,不得轻易上岸,若是在岸边发现敌人,更不许登陆攻击,未来的半个月,北洋上下,谁也不许登上陆地一步,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若是遇到风浪,可以进入海湾处避风,可是登岸休整、作战,就不必再提了,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军官们更是愕然,原本三洋水师倾巢而出,浩浩dàngdàng舰船两千多艘,谁知到了蓬莱,北洋水师一部便脱离了主力船队的水道,转而驶向营州,原以为是来突袭sāo扰,谁知却只是在这外海吹风。这舱中的军将都lù出了几分无奈之sè,其中一名急xìng子的武官道:“指挥大人,北洋水师战力不弱,北洋第一舰队更有舰船两百,人员两万之多,这么多人就呆在这里,岂不是浪费?倒不如派一队水师步兵上岸,看看动静。”
吴来却是不为所动,其实他心里头也是不舒服,大家都跟着平西王建功立业,自己却带着人在这儿打秋风,这北伐一战,多半最属自己憋屈了。可是平西王的命令,他岂敢怠慢?不许轻举妄动就是不许动,动了就会触犯军法,吴来正sè道:“不必再劝,这是平西王殿下亲自下达的命令,谁违令,若是破坏了平西王殿下的计划,谁能担当得起?现在,各自传令下去,约束各舰,任何船只,必须离岸一千丈之外,否则军法处置!”
水师完全是募兵制,所挑选的也都是青壮年,再加上贯彻的是武备学堂的军令,大量的基层军官都是武备学堂、泉州海政学堂出身,别的不说,服从军令早已融入了他们的骨子里,见吴来这般说,所有人都肃然起来,一齐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