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三章:中标了
营州外海的船队浩浩荡荡,却总是不见入港,如此耗了三天,埋伏在营州附近的完颜宗翰已经不耐烦了。
他曾叫人探查过,外海的舰船足有数百之多,应当是宋军水师主力无疑,要嘛就是先头船队,总而言之,只要他们上了岸,完颜宗翰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一举将他们尽歼于营州郊外。
宋人擅舟船,女真人善马,在水上,或许是宋人的天下,可是一旦落了地,就是女真人的天下。完颜宗翰有这个自信,早已磨刀霍霍,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
可是现在看宋人的动作,却是无论如何也不登岸,面对那近在咫尺的船队,完颜宗翰居然无奈了,整个人又急又是无奈,既不敢暴露,却又没有等待的耐心。
宋人在想什么,为何现在还不登岸,莫非早已有了察觉?不对,完颜宗翰毕竟是沙场老将,很快否决了这个想,若是对方察觉到伏兵,也绝不可能在外海停驻,那么,是为什么呢?
到了第五天,完颜宗翰的耐性终于消磨了个干净,他决定冒险,命令一支数百人骑兵冲入营州去,让外海的大宋水师造成一种错觉,仿佛是要告诉水师,快上岸吧,我们只有几百人,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不过……
完颜宗翰愤怒了,他没有理由不愤怒,在他的逻辑里,打就是打,不打就是不打,躲在水里龟缩不出,实在比那些辽人更加可恶。可是愤怒的同时,完颜宗翰也发现,自己居然对水上的宋人无可奈何,虽然大宋水师只停泊在外海数千丈远,可偏偏只是这遥遥相望的距离,对于他的铁骑来说,不啻是天堑一样。
在确定大宋水师不会登岸之后,完颜宗翰只好选择派出使者,向完颜阿骨打报告这个情况。
完颜阿骨打在大帐中一边听着使者的传报,一边焦灼不安的在帐中踱步,他突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这个预感会是什么,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完颜阿骨打不禁喃喃念:“营州……营州……地图,拿地图来。”
羊皮的地图再次铺在完颜阿骨打面前,完颜阿骨打皱着眉,冷冷的盯住地图,突然,他的虎目大张,迸射出一丝雷电般的光泽,他狠狠道:“去,把那刘文静叫来。”
两个金兵押着刘文静进了帐子,刘文静如今近来颇受礼遇,连伤口都好转了不少,踏进帐来,笑吟吟的朝完颜阿骨打行礼,完颜阿骨打却是沉着脸走到他的身边,反手狠狠的一巴掌摔在他的脸上。
刘文静惊呼一声,道:“陛下……”
完颜阿骨打眼睛快要喷出火来,朝刘文静龇牙冷笑:“水师的目标不是营州,而是锦州,沈傲一定去了那里,营州的水师,不过是故布疑阵,是猎人的诱饵,锦州……锦州!”
难怪完颜阿骨打紧张起来,锦州东临海滨,西接大定府,北通辽东,大定府曾是辽国人中京,与祁津府、临璜府同样有着十分特殊的地位,而又因为大定府横在祁津府和临璜府之间,金军南下,所有从关外运输入关的粮秣都囤积在大定府,那里既是数十万大军的给养基地,更是数十万金军的退路。甚至,只要拿下了锦州和大定府,宋军就可以长驱直入,大举进入辽东和北上临璜府。辽东是大金的龙兴之地,自然不容有失,大定府是粮草屯驻之所,事关着几十万入关金军的存亡,而临璜府如今已是大金国的国都,清贵无数,一旦陷落,就是天大的事。
完颜阿骨打当然不相信,凭着一群水师就敢北上取辽东和临璜府,可是他们在锦州登陆,再拿下大定府,也足够打乱完颜阿骨打的全盘部署。完颜阿骨打已经有了这个预感,双眼赤红,狠狠盯着刘文静:“我们上当了!”
刘文静被打的七荤八素,其实他又何尝不冤枉的很,之前只说水师会在祁津府附近登陆,是他完颜阿骨打自己猜测出水师的意图,现在出了纰漏,却又拿自己出气。不过虽然挨了打,刘文静除了一声痛呼,却不敢说什么,连忙跪伏于地,道:“那沈傲诡计多端……”
“住口!”完颜阿骨打手指着他,恶狠狠的道:“本王要问你,水师若是全力开赴,从蓬莱到锦州需要多少时间。”对水师的速度,完颜阿骨打还没有具体的概念,这也是将刘文静找来的原因。
刘文静略略一算,道:“通常船比马快,若是全力开赴,多则十日,少则七八日就可纵横千里。”
完颜阿骨打倒吸口凉气,抚额道:“水师从蓬莱是在十天前出发的?那么……他们已经到了锦州了!”
刘文静吓得不敢接茬,魂不附体,身如筛糠。
完颜阿骨打恶狠狠的道:“传令下去,让完颜宗翰不必理会营州的水师,让他立即带着勇士,去大定府,一定要赶在从锦州登岸的宋军拿下大定府之前,抵达大定府,要快,一路之上,不许耽误!”
大定府在辽国时期,就是中京道的中心,是关内与关外的桥梁,这一次金军南下,完颜阿骨打只当那里是大后方,因此虽然屯驻了大量的辎重,却没有派出太多的力量防守。谁会想到,在大宋水师面前,整个关内至关外只要靠海的地方都没有大后方可言,宋军只要高兴,就可以随时出现在哪里。完颜阿骨打的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几十年尸山血海中的经验告诉他,他遇到了一个强劲的敌人,这个敌人早有预谋,或者说,早在十天甚至是一个月之前,就已经部署好了这个计划,而这个刘文静……
完颜阿骨打森森然的想,这个刘文静莫非也是这个计划中的一部分,那么……那份所谓太子的书信……
刘文静被完颜阿骨打看的背脊生出寒意,他立即明白了,自己受到了怀疑,连忙哀告道:“大王,学生与沈傲不同戴天,绝不敢欺瞒大王……”他不禁涕泪直流,狠狠的给完颜阿骨打磕头,不断道:“请大王明察!”
完颜阿骨打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生生提起来,恶狠狠的道:“若是有诈,本王杀了你祭旗!”
说罢将刘文静如死狗一般抛在地上,朝左右道:“去,叫几个南人书生来。”
过不多时,便有金人押了不少读书人过来,这辽国读书人不少,完颜阿骨打要的人,自然能轻易找到,其中就有几个,曾是辽国专掌司库的官员,对书画鉴定颇为精通。完颜阿骨打取出书信,朝他们道:“给本王看看这印章对不对!”
这几个人默然无语,纷纷凑过去,乍看之下,却是东宫宝印的刻章,明显是大宋宫中御用之物。大宋与大辽曾有过不少交流,刻有宋室宫廷印章的书画也是不少,要分辨倒也容易,只需仔细看这印鉴中有没有刀刻的痕迹即可。因为但凡是赝品,就不可能做到浑然天成,为了以假乱真,在细微处必须仔细磨擦,以求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偏偏就是这细微的磨痕,反而成了鉴定真伪的准则。此外,还可以从印泥的色泽来进行判断,宋室宫中的印泥与坊间的印泥有很大区别,在辩色、辩味之后,大致就能得出结果。
最后,几个人纷纷点头,道:“大王,确实是宋室宫中御用之物,应当不是赝品。”有一个书画名家摇头晃脑的道:“学生曾听人说过,大宋太子赵恒曾在书上师从薛曜、褚遂良二人,这二人的笔一刚一柔,一个如竹节,一个似溪水,笔可谓千差万别,赵桓学无所成,此后又曾学过蔡京的行书,现在看这封书信,虽然行书平庸,可是字里行间,仍然可以看到薛曜、褚遂良二人的笔,也略有几分蔡京的风韵,只不过这赵恒资质平庸,所学甚杂,最后却是邯郸学步,可惜了!”
完颜阿骨打哪里有心情听他们探讨金石书,冷冷笑道:“这么说,这封书信当是宋国太子送来的无疑了?”
几个人不敢怠慢,胆战心惊的道:“学生们不敢妄言,不过这印鉴确实是出自宋室宫廷,东宫宝印也绝不似作伪。至于这行书,也应当是赵恒的手迹,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完颜阿骨打这才放宽了心,不耐烦的道:“滚出去!”
几个读书人吓得逃之夭夭,完颜阿骨打看了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刘文静一眼,淡淡的道:“你回去歇了吧,好好治伤,本王还有用你的地方。”
刘文静慌忙拜谢,给完颜阿骨打重重磕头道:“谢陛下。”
他旋身要走的时候,身后的完颜阿骨打重哼一声:“刘文静,且慢!”
刘文静身躯颤抖,连忙回过头,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完颜阿骨打的脸上闪露出如狐狸一般的笑容,眼眸闪烁几下,才道:“出去吧。”
刘文静谄笑道:“是,学生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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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五章:死亦无憾
刘文静跌跌撞撞地从完颜阿骨打的大帐中出来,刚刚到了辕门这边,前头是一个绣着海东青的挂幡,刘文静走得太急,不小心绊到了一非凸起的时候,整个人更是踉跄,东倒西歪,惹得这账外的几个金兵放肆大叫,一个金兵吼道:“宋狗,连走路都没有精神吗?”
刘文静又是惊慌又是畏惧的样子,朝那金兵谄笑,不断地道:“是,学生该死,学生该死。”接着便落荒而逃。
刘文静住的地方只是金军大营的外围,这里主要是大漠各族的营盘,比起女/tu/zhende.jpg
营盘来显得简陋得多,更因为习性不同,老远就可以闻到臭烘烘的味道,这些人说着不同的语言,经常一言不合就相互挑衅,对此,不管是女真人还是带兵的贵族们都不管的,有时候惹得哪个贵族火起,才扬着鞭子将滋事的人打一顿草草了事。
靠近那捏古斯大营就是刘文静的帐子,因为他带来的人不少,足有六七个人,所有有个单独的帐子,刘文静垂着头一路陪笑到了帐子这边,门口的几个侍从见了他立即迎过来,一个道:“刘先生又受伤了?要不要去叫个大夫来?”
另一个皱起眉,似乎在想着什么。刘文静/tu/xiangdao.jpg
所谓的大夫,立即摆手道:“不必,我们自己敷些草药。”
在这里请大夫,大多都是些巫医,也不知会喂你吃什么,在你身边乱跳一通,刘文静可不敢尝试。
刘文静左右看了一眼帐外,整个人突然变得出奇冷静起来,那唯唯诺诺的神态转而肃穆无比,他朝身边的侍从道:“张显,你在外头看着,其余的随我进去说话。”
掀开帘子,帐子里几乎空无一物,连卧榻都是脏兮兮的,捏古斯族人席地而睡,能给刘文静寻个卧榻来,/tu/yijing.jpg
是糜费了不少银钱打点的结果,除此之外,靠着里头一泄有一方简陋的书案,帐前有一盏马灯,空空的帐子里有几个蒲团,还有一些干草之类。
刘文静毫不客气地坐在榻上,在这里,榻子就是椅子,也没什么讲究,三四个侍从/tu/yijing.jpg
围站过来,眼睛都落在刘文静脸颊上的通红掌印上,口角上还溢出了些许血迹,血迹似乎/tu/yijing.jpg
干涸了,可是看刘文静的样子,似乎每动一下嘴都会牵扯到伤口,通红的脸颊就忍不住会抽搐一下。
一个侍从端了杯开水来,道“百户大人,办心
刘文静双眉一沉,呵斥道:“叫刘老爷,不管这里有没有外人都要这么叫。”
“是。”侍从敬畏地看了刘文静一眼,继续道:“刘老爷,茶/tu/yijing.jpg
用完了,原本还有几包,却被那些捏古斯人索了去,您吃口热水,活络活络血气。”
刘文静气定神闲地颌首点头,接过了杯盏,轻饮一口,才道:“完颜阿骨打/tu/yijing.jpg
起了疑心,方才若不是应对及时,又有太冇子的信物,只怕现在大家都要死在这里不可。”刘文静阖着眼,似乎在回想着方才千钧一发的一幕,就在临走时,也就是自己精神最松懈的时候,完颜阿骨打突然从脑后吼了一声刘文静且慢五个字,当时自己一时错愕,还好反应及时,否则非要被当场揭穿不可。
因为刘文静并不是真正的刘文静,真正的刘文静出了汴京,就被锦衣卫盯上,/tu/yijing.jpg
格杀。而刘文静身上的信物也落入了锦衣卫的手里,多方打听之后,陈济立即作出决定,用锦衣卫代替刘文静来这大营,一方面,刺探金军动静。另一方面,麻痹诱导完颜阿骨打,坐在这榻上的,叫周延滨,也是读书人出身,后被锦衣卫招募,与刘文静有几分相像,为了不露破绽,周延滨可谓日夜不懈,不但要临时在自己的官话中添加怀州方面的口音,另一方面,还要将刘文静的所有背景全部背诵出来,自己的父亲叫什么,有几口人,什么时候入的学,什么时候曾道过辽东,家父是做什么生意,从怀州运到辽东的铁器能换多少皮货,这些东西,有的有用,有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可是为了计划成,一丁点都不能怠慢。
周延滨感觉自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疏漏就是死无葬身。
这几个侍从,都是锦衣卫中挑选出来的得力干将,此时都不禁皱起眉,他们自然知道,一旦事泄后果是什么,却都没有做声,这些人本是流民出身,饱受颠沛流离,若不是锦衣卫招募了去,只怕现在还在流浪街市被人瞧不起,如今总算有了用武之地,有人给他们吃喝,告诉他们做人的道理,虽然明知凶险,却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宿命。
周延滨慢吞吞地道:“刘凯,书信/tu/yijing.jpg
发出去了吗?”
叫刘凯的侍从颌首点头,道:“/tu/yijing.jpg
发出去了,联络的是二十里外的一处小集镇,那里有个卫所驻点,听到是重要军情,立即飞鸽传书,不敢怠慢。”
周延滨颌首点头,这下子却是放心了,道:“很好,女真人的兵力部署只要让王爷知道了,许多事就好办了。”
刘凯道:“既然/tu/yijing.jpg
查清了女真人的意图,不如我们现在就撤了吧,留在这里也没有益处。”
周延滨心里活动了一下,他的任务只是趁机以假乱真,扰乱女真人的军事计钊,另一方面,也是探查女真人的部署,如今这两条都/tu/yijing.jpg
办成,现在撤离,倒也不算什么临阵脱逃。再者说女真人对‘刘文静,很是简慢,也正是因为简慢,反而可以让他们轻松逃脱。不过”
周延滨却摇摇头,淡淡地道:“现在还不能走,或许女真人还有计划也是未必,不管如何,总要小心的好。”他想露出一点笑容,鼓舞一下侍从,谁知这一笑,那嘴角的伤口牵扯了一下,立即痛得连连吸气。
侍从们见了,/tu/yijing.jpg
有人烧了温水来,拿了毛巾给他擦拭伤口。周延滨一边小心擦拭,一边道:“完颜阿骨打生性多疑,只怕还会试探我们,所以这两日,大家都打起精神,方才称呼我做百户的错误不要再犯了。记住自己的身份,侍从是侍从,侍从是什么样子,该说什么话,遇到人时会是什么举止,不管在何时何地,都要清醒,一旦露出破绽,这一辈子咱们也别想回到故国了。”周延滨接着怅然地道:“你们做侍从倒是好,我要做刘文静,一言一行,更是不能出错,这刘文静当真可恶,可是我偏偏要一边学着他的样子,心里却又恨他,也不知恨的是刘文静还是自己。”
这种矛盾的心理吐露出来,让周延滨的心绪好了几分,他摇摇头,哂然一笑,道:“各自去做自己的事吧,我睡一睡就好。
秋风挥洒,夜渐渐黑了,天空阴霾起来,连绵的大营点起一团团篝火,与天空的星辰蜿蜒连成一片,霎那间,星火和火光/tu/yijing.jpg
依稀分辨不清。
北地毕竟苦寒,所以入夜之后天气急转直下,穿了厚袄子的女真兵卒都围在篝火旁,开始饮酒欢歌,这不知名的歌曲粗扩又悲壮,让天地之间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捏古斯族的军营这边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军卒们连袄子都未必齐全,酒水自然也不够,只能围坐在篝火旁相互取暖,更没有和歌的心思,有些得了寒症的只能蜷在营地的角落瑟瑟发抖。周延滨这一行人其实也非常不好过,他们来时虽然带了厚重的衣衫来,可是一入住这里,便被捏古斯族的贵族们‘笑纳”只穿着一件秋衫,七八个人围坐在账外的篝火里,看着火光跳跃,听到歌声琴曲飘扬,更能听到夜风呜呜回响,每个人的心头,都如这夜色一样,压着一股重重的阴霾。偶尔会有几个捏古斯人勾肩搭背的过来寻衅,周延滨总是会露出谄笑,给他们打躬作揖,说些讨好话,那些捏古斯人得到了满足,才轰然轻蔑地大笑着去了。
一直到了入夜的时候,周延滨看向东方的漆黑苍穹一眼,心里在想,这个时候,水师到了哪里?平西王殿下是不是/tu/yijing.jpg
登岸?从前陈济教导大义的时候,周延滨还不觉得如何,可是如今深处金营,饱受了金人的侮辱,承受了那种跗骨的身心疼痛,周延滨才觉得刻骨铭,心。
他孤零零的身子略显薄弱,就像白日那可笑的样子一般,摇摇晃晃,仿佛要被夜风吹倒一样脚步沉重的踏入帐中。
垢睡前的最后一个意识,周延滨在想,明日不知能不能睁开眼来,不知还能不能看到日出,能不能回到故土。可是”。
他的心情略略波动,冒出最后一个念头:便是死在这异国他乡,便是永远不为人所知,我也绝不后悔,死亦无憾,此生足矣。…………………………………………………………………………………………………………………………………………………………………
北洋行船比之南洋要好得多,不过这时恰好是洋流南下,所以船队北上反而艰难了许多,航速虽然到了极速,却仍是比预想中要慢了一些。
在这风平浪静的汪洋大海上,一艘艘舰船劈风破浪,在这四面漫天舟水天游戈,巨大的船帆在这汪洋之中不过是沧海一粟,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密密麻麻的舰船各自行驶在自己的水道上,发出呼啦啦的破水声音,天空盘旋的海鸥似乎并不惧怕这陌生的船队,一直盘旋在船帆之上,不管稿、停落、振翅高翔。
甲板里,呼喝声整齐划一,在黎明的照耀之下,每一艘舰船的甲板都列起了队伍,军官们目光在逡巡,水兵们在颠簸中站着笔直,长久的操练,让这些古铜色皮肤的水兵早已习惯了这种颠簸的感觉,正如每日清晨,黎明初露的时候,风雨无阻的在甲板上开始操练。
在一艘艘巨大舰船之间,还有不少狭小轻盈的快船来回穿梭,不断地在各舰船之间传递消息,或是从前方探路的舰船那里送来最新的情报,而最忙碌的,自然是南洋水师旗舰,这艘被数艘炮舰护翼之下的舰船,吃水极深,却很是平稳,经常有缆绳放下去,将快舰上的人拉上来,将一份份书信、军情传递到二楼的一处船舱,而在这里,则是平西王的居所。
漫长的航行,让沈傲颇有几分精力无处发泄的苦闷。水兵们钟也是龙精虎猛,可是毕竟每日要操练,虽有精力却都磨砺了个干净。这船队中最清闲的除了整日呆坐的沈傲,再找不到第二个来,所以一旦有消息送达,就算是侧翼船队发现一个小小岛礁的消息,也能让沈傲变得兴致勃勃,招来周恒几个侍卫正经八百地商讨该如何为岛礁取名。这些礁岛,如今都有了名称,比如平西岛,或是才子岛,更直白的还有平西王在此一游礁、沈骏他老冇子威武岛之类,周恒几个听得白眼连翻,却又无可奈何。
而这个时候,一封军情/tu/yijing.jpg
传递过来,外头一名校尉轻轻地磕了舱门,敲门的声音是有门道的,若是请殿下用饭,那就是连敲五响,可要是有了军情传报,那就是连敲三下。
第八百零五章:袭城
第八百零五章:袭城
沈傲一大清早已**练声吵醒了,洗漱之后,坐在案后吃了会茶,垫了肚子,精神转好起来。听到外头传出敲舱门的响动,朝周恒努努嘴:“叫进来。”
周恒去开了舱门,那传令的校尉走进来,抱手行礼,道:“殿下,先锋水师/tu/yijing.jpg
抵达安营海域,正午之前就可以抵达锦州一线,杨过杨指挥命卑下来问,先锋水师抵达锦州之后,如何处置?”
沈傲喝了一口茶,含笑道:“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处置?”
校尉是见多了沈傲胡说八道的,好端端的来请令,反倒问起自己来,不过这传令的校尉显然/tu/yijing.jpg
麻木了,倒像是沈傲不这样问就不是平西王一样,便道:“若是卑下,自然出其不意,率先击溃附近海岸的金军,率先登陆,等候平西王的中军水师抵达。”
沈傲嗯了一声,朝周恒道:“小周,帮本王去寻一份军情,中京道的,关于锦州的布防。”
周恒听到沈傲叫他小周,像是吃了苍蝇一样,这个时代什么叫人小周和骂人小子、小儿差不多,换作是平素不相干的人这般叫便是拔拳相向也是常有的事,偏偏沈傲叫的顺口,周恒又无可奈何,只好到舱角的书架子里翻寻一会,随即拿出一份/tu/yijing.jpg
拆了火漆的军情出来,摆在沈傲的书案上,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沈傲捡起来,只略略看了一眼,喃喃道:“锦州果然不愧是重镇,是辽东和关内的必经之道,在这里,居然还驻扎了三千金军和两千配军,看来要登陆,非要经过一场而战不可了。”
周恒撇撇嘴,在旁抱手道:“先锋水师三万人,舰船三百支,且都以炮舰为主,岂会害怕区区五千金军。”
沈傲却不敢小觑金军的实力,若说当年与三万金军铁骑交战,自己是倾西夏全国之力,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才堪堪取胜。可是现在宋军是客场,这些金人虽然人少,爆发出来的战力却绝对不是好玩的。沈傲清楚的记得,历史中金军南下,只出动了十二万军马,只此十万铁骑,便一路势如破竹,攻城略地,可谓所向披靡。
虽然自信水师的战力不弱,可是在战术上沈傲却绝不敢轻言藐视。他阖起眼来,用指节敲打着桌案,慢吞吞的道:“先锋水师抵达锦州港之后,不要急于登陆,先在外海徘徊,作出一副欲登陆的样子,等女真人到了港口集结,再发起总攻号令。去告诉杨过,这是我们入幽云的第一战,不容有失,本王要的是完胜!”
校尉听了,退出去传令去了。
沈傲朝周恒道:“中军水师什么时候能抵达锦州?”
周恒道:“前锋与中军相隔不过三个时辰,大致傍晚的时候能够抵达。”
沈傲颌首点头,道:“告诉他们,全速前进,时间可以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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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州城在一片深秋萧索之下,显得很是寥廓,半年前,女真人自这里入关,围攻锦州,锦州城内的辽军负隅顽抗,城破之后,为了发泄怨气,金军进行了为期三日的屠杀,自此之后,锦州城血流成河,就是现在都可以看到那些来不及安葬的骸骨,到处都是断壁残骸,宛若人间地狱。从前这里也曾是商贾出入通道,人口繁茂,而现如今十户只剩下一户,街上更看不到行人,萧条到了极点。
不过由于辽东苦寒,金军占据锦州之后,也有不少金人部族迁徙到这里,人数虽然只有数千,且大多都是镇军的家眷,可是这么多人,要有奴隶有仆役,平素不事生产,因此也抓来不少奴仆,这些人有汉人,有契丹人,大多在外城定居,这时候的金人,根本无心去建立统治,所以对这些人的管理可谓残暴到了极点,每有不如意,便是殴打残杀,剥皮喂狗。在这种重压之下,外城的汉辽人可谓困苦到了极点。
作为战略要地,纵然是女真铁骑倾巢而出,可是对锦州的防务总算还没有懈怠,三千金军已是这里的极限,带队的千夫长多弼奉命镇守于此。这里既是中京的必经之道,又是连接辽东的紧要关隘,多弼在此不敢疏忽,每日按时派出游骑出城搜寻。
而就在今日正午的时候,一骑飞马飞快入城,锦州城的城墙早已多出坍塌,年久失修,金人更是对城防没有多大的兴致,纵然是锦州这样的重镇,也觉得没有修缮城墙的必要,所以这飞马快报的女真武士直接从坍塌的城墙处飞马进去,一路穿过外城,撞翻了不知多少衣衫褴褛的行人,待进了内城之后才放缓马速,朝一队迎面而来的金军大吼:“急报!”
这一声大吼,立即引起了注意,城中的金军纷纷让出道路,有人事先前去猛安孛堇府,所谓猛安在女真语中就是千人的意思,孛堇则是官职,猛安孛堇便是千夫长之意,只不过虽是千夫长,所统辖的军马也都较为混乱,有的千夫长帐下满编的兵额不过四五百人,有的却是前者的十倍,这与女真人内部的部族息息相关,大的部族人口较多,兵源自然充足,小的部族首领虽然也册封为猛安孛堇,可是人丁稀少,自然相形见浊。
武士飞快进了府,千夫长多弼听到急报二字,也显得有些焦急。他奉命镇守于此,既是防备奴隶反抗,也是防止附近的辽军散兵游勇袭击,毕竟女真人进展神速,各地的辽军并未完全肃清,甚至在这中京道一带,就有大大小小数万的辽军犬牙交错,如今女真铁骑倾巢而出,若是突然出了变故可不是好玩的,多弼是个急躁性子,虽然自视甚高,自持勇武,却还不至于骄傲到对紧急的军情全然不顾的地步。
“出了什么事!”
“有……有宋军!”
“宋军……”宋军这两个字,对于多弼实在过于遥远,多弼在询问之前,曾经设想过许多答案,比如祁津府的大王传来了将令,或者是发现了一伙辽军余孽的踪迹,或者附近的州城被山贼袭击,唯独,他没有想过在这里,居然出现宋军。
宋军……便是从最近的大宋边境到这里,也足有千里的距离,他们怎么出现了。
“胡说!”多弼怒斥一声,狠狠的一脚将传令的金兵踹翻,怒气腾腾的道:“狗奴才,这里怎么会有宋军,南人就算是有这个胆子,也绝不会在这里出现!”
金兵忙不迭的翻身又单膝跪下去,在女真军中,部众大多数由本族的贵族统帅,所以身份十分的鲜明,眼看千夫长发怒,身为孛堇大人的奴才,便是不用通过军令,斩下自己的脑袋也不必负有任何责任。所以这金兵虽是挨了多弼一脚,却满是恭顺的道:“绝对没有错,是宋军,他们坐着船过来,就在锦州城外十里处的海港出现,有许多船,黑压压的!”
多弼这时候不得不报之以半信半疑了,宋军坐着船出现在锦州,莫非……他不禁狰狞一笑,按住了腰间的刀柄,放肆大笑道:“不必害怕,若是乌压压的辽人或许还能制造些麻烦,可是像小鸡一样的南人……”多弼脸上的轻蔑之色尽显无疑,辽军之中,也有汉军的编制,而这些汉军几乎比之乌合之众还不如,几十个女真铁骑就敢追着一营的汉军屠杀,在多弼的印象之中,这些汉军和宋军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们既然敢来,看本孛堇扭断他的脖子。”
须臾片刻,城中的金军便集结起来,一些游骑也纷纷从城外聚拢,足足三千人,多弼亲自领军,高呼一声,一齐朝锦州港飞马过去,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轰隆隆……”女真铁骑的铁蹄发出隆隆声响,如此大规模的出动对锦州守军来说尚属首次,城中只留下了配军卫戍,这宛若狼群一般的骑队迎着朔风,发出欢快的呼叫。
所谓锦州港其实不过是一处简陋的小湾,这里早已荒芜,便是附近的渔村也都不见人踪,当多弼带着铁骑抵达这里之后,立即被这海湾外的场景震慑住了,巨大的舰船停泊在海面,一眼看不到尽头,长帆叶叶,连绵到海天一线。
多弼/tu/yijing.jpg
皱起了眉,随即意识到,这是一支庞大的宋军,甚至极有可能是宋军的精锐主力,他们来锦州是为了什么?莫非是想趁着金辽之战浑水摸鱼,这群狡诈的南人,难道认为到了锦州,能让他们得到什么好处。
多弼的目测,宋军的人数至少在数万之上,这还只是冰山一角,谁也不知道在坐近还会不会有更多的舰船,他眼睛赤红,在端详了船队之后,立即下达了命令:“将他们引到开阔地,只要上岸,立即冲杀!”
这狭隘的海岸和沙滩以及海港的断壁明显不适合发挥骑兵的优势,虽然意识到宋军是金军的十倍,多弼也不着慌,立即作出了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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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
第八百零六章:凌虐
第八百零六章:凌虐
可是很快,多弼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他目视着海湾外的战舰放下一艘艘平底的沙船来,一艘艘载满了水兵的沙船开始向海岸靠近。
这种沙船因为是平底,所以不必害怕近海的泥沙,一艘沙船大致承载三十人之多,每个宋兵都配备了手弩、枪矛,全副武装,安静地坐在船上。
最大的问题是,一开始朝向岸边来的沙船只有几十艘,可是之后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拥堵了整个海湾。目视之下,至少有上万人。
多弼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他虽然勒令三千铁骑退到了后方开阔处,这就等于是给了宋军从容登陆的时间,女真铁骑再如何骁勇,一旦让宋军做好了准备,数万人登上海岸,其结果会是什么样子,就难以预料了。
而且,多弼明显感觉到,这些宋军与大辽的汉军不同,出战时居然看不到他们的恐惧,只有一种如死一样的安静,似乎每个人都在埋头磨刀霍霍,养精蓄锐。多弼心里作出了判断,只怕这些宋军战力不低,而且大量配备了弩箭,骑兵未必能讨到便宜,更可怕的是,有不少沙船上居然装载着大量的大车。常年作战的多弼哪里会不知道宋军的意图?这械是专门用来对付骑兵的,从一开始,宋军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这支宋军,很明显就是专门用来对付骑兵的。
若是多弼有一万铁骑,他还自信能够一举将登陆的宋军一齐击垮,可是现在……多弼的心开始动摇起来,他阖起眼睛坐在马上一只手勒住马绳,另一只手缓缓地举了起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旦让宋军悉数登陆,结果极有可能是一场灾难,现在趁着宋军立足未稳……
多弼毫不犹豫,狠狠地将手臂重重挥下,右手在半空划了个半弧,从腰间顺手一拉,长刀前点,高呼一声:“杀!”
女真骑兵令行禁止,方才还如处子一般,可是待多弼一声令下,立即宛若脱兔一般急冲出去,飞扬的马蹄溅起泥沙,轰隆隆……轰隆隆……伴随着巨大的地面轰鸣,一柄柄长刀从女真骑兵手中高高举起,脱缰的战马立即以多弼为中心,组成一个冲锋的锥子阵,宛若剑锋鸣镝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即将登陆的宋军疯狂冲杀而去。
海滩上,/tu/yijing.jpg
有不少沙船直接冲上沙滩,零零落落的宋军跳下沙滩,打起了旗帜,开始列队。不过登陆的宋军为数并不多,只有两千余人零零碎碎地出现在沙滩上。后续的沙船发现女真骑军有了动作,居然不急于登陆,反而放缓了船速。而沙滩上的宋军却一点也没有紧张,反而觉得有些新奇有趣,最后在校尉的催促下,又重新坐回沙船,却并不下海。
多弼很难理解宋军的举动,在三千女真铁骑面前,这些宋军难道就不怕半渡而击?可是此时箭已在弦,不得不发,三千女真铁骑,/tu/yijing.jpg
毫不犹豫地朝海滩蜂拥冲去。
外海巨大的舰船上,绣着南洋水师旗舰的泉州号此时对海岸的战斗视而不见,站在船舷上的杨过的嘴角/tu/yijing.jpg
扬起了微笑,身后数名将佐和传令兵拥蔟在杨过身侧,杨过喃喃道:“女真人果然要截击了。炮舰都准备好了吗?”
“回指挥大人的话,都/tu/yijing.jpg
准备好了。”
杨过的脸上,闪露出残忍的笑容,淡淡道:“开始吧。”
旗舰的瞭望塔上,一名旗语兵打出了旗语,随即,各船换上了帆布,就在女真骑兵靠近沙滩的时候,轰的一声,宛若平地惊雷,悄然出现在海湾的炮舰排成了一字,无数的火舌喷薄而出,巨大的链球炮、开花炮铺天盖地,五十余艘跑船,四百余门火炮一齐发射,火光阵阵,硝烟弥漫;随即,无数的炮火宣泄在海滩前方两百丈的距离。
水师装配的火炮不过两百余丈就/tu/yijing.jpg
到达了极限,不过为了提高射程,火炮大多处在较高的位置,呈抛物线投射,只要能调校好角度,再增加一百丈并不成问题,不过为了提高射程减少后坐力,这种火炮的炮身狭长,又尽量地减小了炮弹的威力,在海湾处朝海滩的金军铁骑乱轰,精准度就没有办保证了。甚至可以说,炮弹出了炮口,到底会打倒哪里也只有天知道。不过在这大范围的炮轰之下,射击的精度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从一开始,就没有人考虑这个问题。
巨大的轰鸣声传出来,还未等炮弹砸落,眼看就要杀至海滩边缘的金军立即大乱,坐下的战马听到这如雷的响动,立即混乱起来,好好的箭矢冲锋队形只片刻夫就变得杂乱无章,女真铁骑也是吓了一跳,想要约束座下的战马,可是哪里还来得及?而在这时,铺天盖地的开花弹落下来,随即无数铁丁、碎石炸开,一时之间,靠近的女真铁骑立即被炸成了筛子,哀嚎着随着浑身是血的战马/tu/yijing.jpg
翻下。
宋军的火炮经过数年的发展,如今早已有了规模,而水师的订单,也让无数能工巧匠不断尝试各种威力的炮弹,比如专门用于攻城的大型火炮,还有专门供海战使用的子母炼弹,这开花弹主要的用途就在于对付骑兵,开花弹的原形便是此前在宋军中早已流行的火箭,火箭中填充了火龘药,发射之后,引线燃尽,炸伤敌人。开花弹也是同样的道理,这种不起眼的铁弹外表只蒙了一层铁皮,里头填充大量火龘药和碎石、铁钉,在用火炮将其发射的同时,引线点燃,恰好在落地之时,燃尽的引线迅速引爆弹中的火龘药,火龘药膨胀,将铁皮炸开,巨大的爆炸,同时将混杂在其中的铁钉、碎石炸开,杀伤力极大。
不过这种开花弹的制作极其复杂,尤其是外表的铁皮锻造很是费劲,铁皮既不能太厚,以防止包裹的火龘药不能将其炸开,又不能太薄,以防还未射出就在火炮中炸膛,所以为了制造开花弹,水师都有专门的校尉进入工坊监督,并且有专门的人进行检验。也正是因为如此,开花弹的价格很是高昂,一枚不起眼的铁球,其卖价就超过了六贯钱。
不过杨过知道,平西王/tu/zhende.jpg
不差钱,因为这样的开花弹,定额足有十万枚之多,而沈傲的命令显然十分痛快,只有一个打字,怎么高效怎么打,而钱……女真朋友们会给的。
多弼被打蒙了,四周都是硝烟弥漫,巨大的爆炸声和凄吼声在耳边回响,甚至升腾起来的黑烟让他和他的战马一时分辨不出方向,战马在坐下原地打转,多弼心里则是在想,宋军请雷神来助战了吗?
其实不止是多弼有这个想,被打蒙了的女真人此时早已将宋军当作妖兵看待,女真人并不是没有见过火炮,可是在他们看来,火炮无非是射出铁球而已,只要放胆冲过去,就可以轻易地解决掉。不过他们明显遇到了一个难题;那就是,在与辽军作战的时候,辽军动用的火炮往往是数十门上百门而已,而女真铁骑成千上万的向前蜂拥冲杀,所造成的杀伤实在有限。可是现在就不同了,三千女真铁骑,完全暴露在四五百门火炮的炮口之下,再加上这落地的炮弹怪异非常,居然要等落地或是在半空时才炸开,几轮下去,女真铁骑就如割韭菜一般倒下了一片又一片,空气中传扬着刺鼻的气味,战马/tu/yijing.jpg
疯了,谁也驾驭不住,浓烟滚滚,再加上那四处飞扬的碎肉、鲜血,让人置身在其中,只剩下恐惧。
“撤!”虽然海滩上的宋军/tu/yijing.jpg
可以依稀可见,可是多弼立即明白,若是再不撤出火炮轰击的范围,三千铁骑将荡然无存,他大呼一声,可是身后哪里还有人听他的?就算是有人听见,战马受惊之下,更不可能能辨清方向调转马头。
炮舰仍在喷吐火舌,巨大的轰鸣像是用途停歇一样,一枚开花弹,不偏不倚地砸在多弼的马前,烫红的引线也恰好燃烧到了尽头,随即轰的一声,无数的碎屑横飞出来,多弼被这巨大的声音炸得耳中嗡嗡作响,随后,他发现自己的战马/tu/yijing.jpg
轰地瘫倒下去,数十颗铁钉、碎石在火龘药的激龘射之下迸入马身,坐马瞬时间浑身是血,发出最后一声哀鸣,连同多弼一起倒地。
多弼的腿上被一枚铁钉射穿,巨大的疼痛让他几乎要爆吼出来,鲜血染红了裤脚,他的眼中先是赤红和不甘,随后又变成了灰白而绝望,正当他想要使劲站起来的时候,一匹受惊的战马没头没脑地横冲过来,轰的一声,这是血肉之躯与血肉之躯的碰撞,多弼的身体虽然健壮,可是被这强横的马力一冲,整个人已如风筝一样飞出去,全身上下传出骨骼碎裂的声音。
最后的意识里,多弼闪过一个念头。早知如此,就不该试图对海滩的宋军发起冲击;早知如此,如果没有入关,现在自己应该是一名优秀的猎人,在那白山黑水之间,虽然恬然,同样充满了刺激和风险,可是……至少不必客死在这里。多弼心里大呼:“我恨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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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最后一章送到。
第八百零八章:还血债
天sè已经渐渐晚了,锦州的秋夜冷风嗖嗖,尤其是对南洋水兵来说,这样的冷天气实在有些吃不消,因此锦州城内的水兵几乎只从衣着就可以分辨出来,那些穿着厚重棉甲还挂着鼻涕的自然是从南洋来的,泉州一年四季温暖如春,那里的水兵不耐寒,到了这里自然颓唐得多。而那些只套了件小袄甲的,多半就是北洋水兵,别看口里吐着白气,却是神sè自若,谈笑风生。
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宵禁的军法司校尉突然带队撤离,一队队穿着厚实牛皮靴的水兵消失在黑暗的浓雾中,随即,整个锦州被一种不安的气氛所笼罩。
朔风刮面,天地一片苍茫,隐在黑暗中的躁动终于现出了端倪,从外城这边,在黑漆漆的街道上,有人穿破了浓雾,出现在沿街的灯火之下,他们衣衫褴褛,脸sè铁青,手中或拿着棍棒,或提着断枝,一双眼睛宛若原野上的饿狼,猩红而狰狞。
这样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有契丹人,有汉人,一个个,一团团,在一处处的街口汇聚,人流越来越壮大,呵吐出来的白气仿佛能将这冰冷的空气都变得热气腾腾起来。
所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前进,没有人发出声音,只是眼中闪lù出来的刻骨仇恨和那种无言的杀戮却让所有看见他们的人都不禁心冷。
街巷处,同时涌出了一队水兵,这些水兵没有系带军法司的红绸,也没有长刀出鞘,只是一队队出现,目视着这些人离开。
一名幽深的小巷子里,一名校尉营官不耐烦地抱着手,倚着断壁打盹,突然,眼睛微微一张,朝身边的几个校尉道:“怎么,开始了吗?”
“回禀大人,人都已经上了街头,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官很世故地笑了笑,有点儿轻松,又有点儿冷漠,淡淡地道:“今天夜里,会有很多人睡不着吧,去告诉大家,都打起精神,咱们北洋水师的人一个都不许动手,要克制;可是人也要盯紧,若是真有女真人负隅伤人,就不必客气了。”
“可若是那些汉人和契丹人呢?”
营官翘着tuǐ,身子向断壁倾斜,惦着前脚脚尖抬起头来看着天上黯淡的月sè,问非所答地道:“今夜的月儿真惨淡,月黑风高杀人夜,嗯,平西王殿下曾说,杀人不如诛心,今夜不知是杀人还算是诛心呢?”
那成片的人群,已经涌入了内城,或许在不久之前,这里曾是他们的居所;可是后来,他们被人用刀架着赶去了外城。他们的父母被人杀戮,他们的妻子被人凌辱;而他们,也被袭掠一空,去为那些不共戴天的仇人鞍前马后。
他们被人无端地喝骂,只要任何一个人瞧他们不顺眼,都可以毫不犹豫地鞭挞,那沾了水的牛皮鞭子,明晃晃的大刀,都压在他们头上,他们不但不能反抗,还要强颜欢笑,给他们的仇人打躬作揖,左一口主子,右一口奴才。
而现在……他们又从牛马变成了人;是人,就有恩怨,有仇报仇的时候到了。
长街的尽头,是青石砖铺就的古老街道,街道两侧,屋宇越来越宽敞起来,与外城的断壁相比,这里不啻于天堂一般,而这个时候,谁也无心去贪恋这美好的建筑,黑暗中,有人振臂大呼:“报仇!”
安静的人群,犹如炸开了锅一样,霎时就沸腾起来,各种声音爆发出来,不管是汉人还是契丹人,甚至还有不少吐蕃、党项人也参杂其中,在这巨大的怒吼声中,夜sè变得不再沉寂,只有一种越发浓烈的躁动和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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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开辟的书房里,沈傲抱着一卷书在灯下默坐,他的tuǐ微微架起,整个身子仰在后椅上,靠着脚的地方是一盆烧红了的炭盆,散发着炙热。
整个书房只有沈傲一人,连桌上的茶盏也早已凉透了,可是他浑然不觉,孤独之中,又似乎在等待什么。
骤然,嘈杂的声音传出来。
沈傲将目光从书中移开,眼睛看向烛火,烛火摇曳,连火光都像是不安份了一样。
耳畔里,陡然响起无数个声音,这些声音,沈傲分辨不清,可是不必听,他也知道说的是什么。
沈傲放下书卷,架着脚坐在椅上,双目微微阖起,已经无心去读书,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随后,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出来,这是懦弱者的哭喊,参杂着哀告,有求饶,有不甘,有怨恨。这种声音,在这夜空中弥漫出来,让整个书房里平添了几分恐怖。而沈傲反而变得漠然起来,人的同情心是有限的,或者说,沈楞子的同情心本就不多,还不至于挥霍到对一群野兽生出同情的地步。曾几何时,或许也是这样的夜晚,或许也是这些人,只是那个时候,哀告者是杀人不眨眼的屠夫,他们何曾有过同情?又何等会想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杀人偿命,这就是任何时代的法则,现在,血债是该还了。
沈傲就这样靠在椅上,不知不觉地睡过去,微微地打起了呼噜,居然在这恐怖的惊叫声中睡死过去。
红烛冉冉,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惊叫和惨呼才从**变得低落,从低落到戛然而止,而这时候,传出了一阵欢呼,这欢呼刺破了夜空,却不觉得刺耳,宛若梦境中的呢喃低语,或是仙境中的仙子旖旎。
这时候,房门被推开,周恒探头探脑地进来,惊喜地道:“殿下,快去看,快去看,内城很热闹呢……”等他进来发现沈傲已经伏在桌上呼呼大睡,才不禁有些懊恼地止住了声,低声喃喃道:“这么精彩的好戏居然都能睡死,真是怪透了。”说罢mōmō脑壳,怕沈傲夜里着了凉,便解下了衣衫,轻轻地披在沈傲的身上,才蹑手蹑脚地出去。
沈傲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个男人含情脉脉地瞧着他,满是疼惜地解下衣衫给自己披上,这个男人依稀有点映像,很像记忆中的一个人,等到沈傲自觉地鸡皮疙瘩起来的时候,这梦就醒了。睁大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才发现自己的身上还真披了一件衣衫……
一夜过去,锦州城又恢复如常,居然比从前热闹了几分,不过气氛仍是yīn沉沉的,各家各户的门前,都有人拿了草纸来烧,或许是因为大仇得报,给那些不能瞑目的人一点安慰,大街小巷都传出低泣,这声音绵长低沉,让人听了心情都不由地黯然起来。
沈傲洗漱之后,立即披上了衣甲,随即打马出城。从城门出去,居然有不少人认得他,不管是汉人还是契丹人都感jī不尽地跪在道旁,高呼殿下公侯万代。
沈傲这时候反而觉得有些尴尬了,灰溜溜地出了城,而在城外,一览无余的旷野上,一万水师骑兵已经全副武装,雄赳赳气昂昂地打起了旌旗,旌旗猎猎,战马打着响鼻用双蹄刨着泥地,那魁梧的骑兵却是穿着紧身的棉甲,昂起了头颅,肃然不动。
水师骑兵的编制实在是稀少得可怜,三大洋水师凑起来,也不过一万余人,为了运送战马,还要建造专门的马船,更要用大量的马料压舱,行在海上,战马照料起来极为不便,水师固然庞大,可是能输送一万铁骑已是到了极限。
一大清早的时候,歇息了一夜的水师骑兵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精神饱满地出现在城郊,列起了队伍,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就在不久前,沈傲已经下达了命令,水师骑兵立即出发,目标大定府,三日之内,必须抵达。而驻留在锦州的水师军马,除一部分驻留之外,其余全部向大定府前进。沈傲心里明白,这是一场时间的赛跑,水师必须在金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拿下大定府,而他所凭借的,也只有这一万水师铁骑,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必死的决心了。
之所以相信女真人还不会及时收到消息,一方面是水师突袭锦州,足以让金军始料不及;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中京道本就是女真人最薄弱的地区之一,金人的防备和通讯极为松懈,再者沿途多有辽军和叛军,只要自己把握好时间,取下大定府,那么整个战场的主动,就完全掌握在了沈傲手里。
军事会议之中,沈傲已经命令周处率水师跟随铁骑朝大定府进发,而杨过则率一部分军队驻留在此。沈傲自己则是选择了和水师骑兵一道,朝那中京道的心脏发起一次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突袭。
沈傲打着马,出现在如长蛇一般的骑兵阵前,深深地吸了口气,率先策马,同时大手一挥,道:“出发!”
“出发!”
呜呜……号角齐鸣,万马奔腾,风驰电掣般地朝西边旷野的尽头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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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
第八百零九章:失策
第八百零九章:失策
蓟州本是一座雄关,一条官道一直向北延伸,直接进入中京道,契丹人在这里经营百年之久,一直将这里当作南京道与中京道的分界岭,辽国南院大王也曾在这里设下重兵,更迁徙十余万契丹人在此栖息。
金人南下时,在这里遭受的抵抗最为激烈,辽军在这里的家眷极多,再加上这里城墙高耸,粮秣充足,足足坚守一个多月,城池才为之告破,而一部分辽军也趁机突围,流散于各地。
就是这么一座北部的重镇,此时已是残破不堪,连官道也因为荒无人烟生满了杂草,一支浩荡的女真铁骑在当日傍晚的时候,就在距离蓟州城五十里安营扎寨,只歇了三个时辰,天还未拂晓,骑军们又纷纷早起,做好继续开拔的准备。
曙光还未露出来,环绕的群山之中浓雾腾腾,炊烟冒出,飞鸟惊起,在这一日之中天气最冷的时候,一支女真轻骑/tu/yijing.jpg
骑上了快马飞奔出营。而在这大营的大帐里,满脸落腮胡子,披着牛皮甲的完颜宗翰负着手,愁眉苦脸地在帐中踱步,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完颜阿骨打给他的时间只有十天,十天之内,一定要抵达大定府,完颜宗翰一路北上,可谓日夜不懈,每日只令铁骑歇息三个时辰,可是很快,完颜宗翰就发现事实并不是如此简单。
尤其是在进入蓟州一带之后,问题越来越明显,蓟州一带/tu/yijing.jpg
到了幽云的分界岭,群山环伺,很是险峻。也正因如此,金军南下之时,大量的辽军散兵游勇和流民山贼都混入山中,以此来躲避女/tu/zhende.jpg
铁蹄。
而如今完颜宗翰五万铁骑北上,这些小小蟊贼,完颜宗翰自然没有放在眼里,晾他们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螳螂挡车。只是想归想,问题还是出现了。一进入蓟州一带,许多异常的现象开始接二连三地发生,先是派出去的游骑斥候经常地不能按时返回,随后就可以看到这些人的尸体。接着就是宿营时,外头突然鼓声大作,似有千军万马袭营,等到金军们乱哄哄地醒来,才发现是虚惊一场,后队的粮车也遭受了袭击。
完颜宗翰十九岁便随完颜阿骨打四处征战,可谓是久经战阵,他为人虽是鲁莽,可是也察觉出了异样,有人在有预谋地阻止金军北上,而且这附近的辽军、山贼极有可能早已串通成了一伙,他们的目的,明显不只是单纯地报复,而是带有某种目的。
若真如完颜宗翰所料,那么问题就真正地严重起来,能将这大小数十股军马联合起来,号令统一,而且按计划行事,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一个人,他的声望和地位足以让辽军的散兵游勇和山匪信服。这个人是……沈傲。
沈傲的大名,可谓是天下皆知,不管是汉人还是辽人或是西夏、吐蕃,便是金人自己都承认,此人很可怕,至少这世上若有人打败过金军,也只有沈傲一人而已。所以只要沈傲肯振臂一呼,完全没有了主心骨的契丹人和汉人就会立即影从。
可是……当真是他吗?
完颜宗翰越发觉得棘手,若真是他,那么至少可以证明,完颜阿骨打的担心不是多余,沈傲的目的不是营州,而是锦州和大定府,是要一举切断南京道与关外的联系,也只有这样,宋军才会整合蓟州一带的各股势力,尽量地阻止任何北上救援的金军,否则单纯的袭扰,对金军一点危害都没有,那些早已被女真铁骑吓破了胆的流民和散兵是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
完颜宗翰越想越是担心,他另一个担心是,若当真是沈傲整合了这些散兵和流民,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沈傲凭什么做到这一点?须知沈傲的速度就算再快,现在至多也不过是在锦州而已,难道早在数月之前,他就/tu/yijing.jpg
派出了使者,前来联络?或者说,在这大辽,其实早有沈傲的人手暗中为他奔走,时机一到,便立即从幕后走向台前?
“不能再耽误了!”完颜宗翰如海东青一样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若是再这般被袭扰下去,铁骑的速度还将放缓,而真如自己所想,宋军已在锦州登陆,那么沈傲与自己现在就是在时间上赛跑,谁先抵达大定府,谁就占据了战局的主动。
完颜宗翰不由地打了个激灵,突然抬起眸来,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朝账外的奴才叫道:“来人。”
“奴才在。”一名百夫长进入帅帐,朝完颜宗翰按胸行礼。
完颜宗翰眼眸闪烁着一种怪异的气质,虎目变得狡黠起来,他淡淡地道:“你,带着部众,日夜兼程赶往大定府,告诉六皇子,加强门禁,一切小心,宋军极有可能突袭大定府!”
原本完颜宗翰认为铁骑速度足够快,而宋军是水师,未必能快马奔袭,所以并没有人派出骑队先行去知会,再者说,宋军是不是在锦州登陆还是未知数,派人去通报,若是宋军不来,岂不是徒增笑柄?可是现在,完颜宗翰/tu/yijing.jpg
顾及不上了,他恶狠狠地继续道:“若是途中遇到辽狗,不必理会,一定要突围出去,知道了吗?阿布图!”
百夫长阿布图应命,朝完颜宗翰行了个礼,便告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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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图带着三百人的骑队,飞快朝北方进发,出营十几里还算顺当,可是越往前走,越是发现异样。沿途上,不知是谁设置了绊马索,时而会在沿途的林莽中射出冷箭,可谓寸步难行。好在阿布图倒也实诚,一旦遇敌,什么也不顾,只是一味突围出去,快马加鞭,一心北上。
这一路不知遇到多少凶险,也好在部众们拼死护住,一行人只携带了七天的干粮,每人两匹健马,终于在第六日的清晨,抵达了大定府。
大定府乃是辽国五京之一,虽然不是辽国的都城,只作为陪都之用,但由于其建于大辽中期,国力强盛,因此大定府的规模比上京临璜府更加雄伟,辽国盛极一时的时候,辽国国主每隔三两年都要移驾于此,接见各方使臣。
便是完颜阿骨打对这座陪都也是赞誉有加,甚至在女真人破城之后,完颜阿骨打亲自下令不许破坏,也正是如此,大定府在整个幽云,居然奇迹般地完好无损。
这大定府规模极大,共有九座城门,每个城门之间相隔数里之长,再加上外头有湍急的护城河,那城墙的墙跺上更是矗立着一座座建楼,瓮城、藏兵阁等建筑一应具全,可谓是固若金汤,便是女真人见了都不由为之惊叹。
整个大定府的次序,居然很是井然,看到城门大开,虽然进出城门的人烟稀少,几乎看不到任何人影,可是阿布图仍然松了口气,如此看来,自己也算是不辱使命,总算是及时赶到,只要能提前预警,以这大定府的坚固,宋军便是有十万三十万,一时也不必担心。
他左右顾盼了身后的部众一眼,来时三百多人,而此时,只剩下一百出头,损伤惨重。阿布图苦笑一声,不禁又打起精神,最后加快了马速,朝南门策马过去。
在城门洞这边,已有一队配军在此带刀守卫,护城桥的桥头上,也零散地站着不少配军,阿布图打马近了,便用女真语大呼一声。这些配军与阿布图言语并不相通,可是一看对方说的是女真语,不敢怠慢,立即有个配军头目过来打躬作揖,又打发人进城通报。
须臾夫,便有一名梳着女真发辫的人打马出来,与阿布图对答。
“你们是什么人?奉的是哪个主子的将令?莫非是来催促粮草的?六皇子有令,粮秣还在筹措,只怕还要再耽误几日夫,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这人的女真语说得很是顺溜,甚至言语之间带有几分倨傲之气,让人一看,倒像是六皇子的心腹,代六皇子主持事务的亲信一般。
阿布图皱起眉,心中大骂一句,却又不敢生事,便道:“我奉宗翰将军之命,有紧急军情要见六皇子殿下,快去通报,耽误了宗翰将军的大事,小心割了你的脑袋去喂狼。”
打马在护城桥头上的女真人听了阿布图的话,脸色也紧张了,耶律宗翰在女真人之中地位不低,当然不能怠慢,便立即道了一声:“你随我来”,便当先勒马朝城中策马飞驰。
阿布图二话不说,立即放马追紧上去,待过了护城桥,进了城门洞,大定府的繁华便映入眼帘,只可惜这建筑的屋脊虽然鳞次栉比,一眼看不到尽头,街上却是一个人烟都没有,只有偶尔几个金军或配军装束的人来回走动。对于这一切,阿布图早已习惯,女真人所过之处,杀戮无数,这幽云十六州更是被杀怕了,谁还敢轻易上街?便是沿街的店铺,也都是紧闭大门,不敢造次。
策马拐了几处街角,前方便是巍峨的行宫,这里曾是辽国皇帝的行辕,而如今,早已物是人非,换上了一队队女真武士矗立在外围警戒,这里自然而然地也成了大金国六皇子的歇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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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送到,大家看到了哪里,先不要骂,因为可能是个伏笔,比如锦衣卫那段;最近老虎的身体出现问题,所以有时候写得不够全面,也请见谅,咳咳……就是这样。
第八百一十章:鸠占鹊巢
阿布图翻身下了马,在这行宫的阶下,立即有几十个雄伟的金军拦?,解下他的武器,才允许他进入。
自进入这行宫,阿布图突然感觉有一点异样,沿途并没有设什么岗哨,偶尔,也会有几个金兵来回进出,只是这些金兵肤sè古铜,和白山黑水的女真人略有不同,且他们都抿着嘴,并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瞧着他,这种漠然的眼神,警惕意味十足。
阿布图顾不得许多,终于来了一处大殿,那引他来的女真人步入殿中通报一下,才允许阿布图进去。阿布图进殿,只见殿中的陈设极为简单,坐在上首的,正是完颜宗隽无疑。
完颜宗隽是完颜阿骨打的六子,因为tuǐ脚有隐疾,所以不能骑马,xìng子也较为孤僻,平素不愿抛头lù面,这一次完颜阿骨打将大定府交给他,便有人尽其用的心思。他肤sè略显苍白,头上戴着一顶锦鸡暖帽,头显得有些狭长,所以戴了这帽子,反而觉得滑稽起来。不过毕竟是皇子,终究还有几分气度。不过阿布图没有察觉,完颜宗隽的额头上已是冒出淅沥沥的冷汗,一双无神的眼睛透出彻骨的绝望,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阿布图一见完颜宗隽,立即纳头便拜,道:“奴才阿布图见过殿下。奴才奉宗翰将军之命,特来报讯,有一伙宋军极有可能突袭大定府,宗翰将军为防大定府有失,/tu/yijing.jpg
率铁骑日夜兼程赶来,请殿下早做准备,以防不测。”
阿布图说完,不禁微微抬头,见完颜宗隽并无一丝反应,心中觉得奇怪,又道:“殿下,是否立即命人关上城门,放下吊桥,以防……”
阿布图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因为完颜宗隽虽然呆呆的坐着,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按常理,皇子听了这消息,至少也该细细盘问才是,怎么能无动于衷,他大了胆子,仔细抬眸去端详完颜宗隽,这才发现,完颜宗隽的脸sè铁青,喉结滚动,整个人像是瘫在座位上一样。
阿布图察觉出异常,手不自觉的要去握腰间的刀柄,可是/tu/yijing.jpg
拉了一个空,这才记起方才进殿时/tu/yijing.jpg
解下了武器。
殿中响起一阵爽朗笑声,阿布图又惊又疑,只见一个戴着宋人梁冠,穿着尨服的英俊男人一边拍手,一边跨入殿中,在他的身后,数十个戴着范阳帽的宋军校尉按着腰间的刀柄如狼似虎的扑进来。
进来的除了沈傲还能有谁,沈傲拍着手,哈哈笑道:“这位兄台说的宋军,莫不是沈某人吗?哈哈……得罪,得罪,这大定府,如今/tu/yijing.jpg
姓沈了。”
阿布图立即跳起来,校尉们/tu/yijing.jpg
冲上去,将他压住,左右手反剪,那周恒快步上前,揪住阿布图的衣襟,左右开弓狠狠打了他两个耳光,怒斥道:“老实一点,否则剥了你的皮。”
阿布图便高声叫骂,自然用的是女真语,别人听不懂,不过打人却是古今中外各民族都共通的动作,周恒又是几个耳刮子下去,才叫他老实起来。
沈傲按剑踱步,慢吞吞的道:“来人,押下去,给本王细细的审问。”
周恒带着校尉将阿布图押下去。
沈傲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翘起了脚,一双眼睛戏谑似的看着完颜宗隽,淡淡道:“这出好戏,殿下喜欢吗?”
完颜宗隽喉结滚动,想说什么,最后却是无力的摇摇头,抿嘴不语。
事实上,在前天的时候,一万水师骑兵/tu/yijing.jpg
抵达大定府,大定府在女真人看来,实在是大后方的大后方,整个大定府,本就处于不设防的状态,城中虽然囤积了五千金军,可是宋军突然抵达,随即发起攻击,直接杀入城中,女真人便是要抵抗也是来不及了,这一路杀过去,只用了半个时辰,战斗便结束。
而沈傲,也打算冒一次险,狠狠的豪赌一把。
沈傲见完颜宗隽并不说话,不禁含笑道:“殿下好好歇息吧,再过几日,就能与完颜宗翰团聚了。”他长身而起,居然对完颜宗隽一点也不动粗,起身离座,走出这殿中去。
从殿中出来,金黄sè的阳光洒落在沈傲的额上,沈傲眼睛不禁眯了一下,立即有一名博士靠近过来,沈傲淡淡的道:“传令,关紧城门,吊上护城桥,从今日起,这大定府要戒备森严,任何人不得出入。”
他一边走,穿过了月洞、长廊,脚步坚定,用不容人质疑的口wěn继续道:“那些配军,更要严密监视,不得有疏漏。周处他们什么时候能到达大定府?叫个人去传令,五日之内,水师一定要抵达这里,错过了时候,军法从事!”
到了一处偏殿,沈傲驻足,走入偏殿之中,里头已有不少博士在整理着文书,抬眸见沈傲进来,纷纷过来行礼,沈傲呵呵一笑,压手道:“不必多礼,军情都整理出来了吗?”
一名博士凑过来,正sè道:“殿下,散落在中京道的辽军和义军人数在七八万上下,大小百只之多,各地的锦衣卫/tu/yijing.jpg
联络,除了偶尔有几个不肯服从调遣的,其余的都肯为殿下效力。”
沈傲的声望如日中天,尤其是在这中京道,在汹涌如潮的女真铁骑面前,如今沈傲抵达中京,自然是万人响应。再加上锦衣卫丛中运作,暗中牵线搭桥,至少在表面上,散落在中京道的各部流军都/tu/yijing.jpg
将沈傲奉为主心骨了。
沈傲却是挑挑眉,冷若寒霜,脸上看不到喜sè,淡淡的道:“还有人不肯效命?那就知会下去,让附近的流军和溃军,将他们铲除了,不肯为本王所用,那么他们存在也没有多少意义。”
博士惊愕的看了沈傲一眼,心里想说有些人固然不愿意尊殿下为主,却也未必肯依附女真,一并铲除是否不妥当。可是看沈傲脸sè毅然,便不再劝,只好道:“卑下立即将消息散发给各地锦衣卫,令他们丛中斡旋。”
沈傲落座,吁了口气,道:“这些人,现在是用不上的,眼下当务之急,是那完颜宗翰,完颜宗翰这个人本王听说过,为人虽然鲁莽,却也是一名骁将,再加上这一次是五万女真铁骑,而我们在大定府,不过万人,一切还得靠我们自己。”
沈傲属于那种喜怒无常的人,刚刚还在叹气,随即心情又好转起来,饶有兴趣的打马去城外看水师骑军操练,兴致勃勃时,也打马到演武场上,光着膀子,跨上马刀,急呵一声,勒马旋风一般朝木桩旋斩过去。
看上去很容易的东西,可是真正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明明在瞬息之中,沈傲的刀/tu/yijing.jpg
要斩上木桩,可是这冲刺力太大,座下的马速又快,刀锋便从木桩边贴过去,连木桩分毫都没有碰到。
校尉、骑兵们见了轰然叫好。
沈傲豆大的汗珠不禁从额头上滴淌下来,心里想,连木桩都没有砍到就叫好,那要是砍到了,岂不是要虎驱一振,王八之气弥漫九天云霄?
从审讯房那边赶过来的周恒看了,抱着手在一旁与水师骑兵营官们胡扯:“你看,殿下这动作叫虚晃一刀,所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变幻莫测,让人永远mō不到痕迹。我若是遇见这样的对手,一定非落荒而逃不可。”
几个营官反应慢,便一头雾水的问:“这是为何?”
周恒撇撇嘴,道:“你若是遇到这样的对手,他一刀斩过来,可分得清他是虚是实吗?既然无从分辨,自然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这时沈傲/tu/yijing.jpg
翻身落马,用手巾楷了汗,走过来道:“周恒,你在说什么?”
周恒立即道:“回禀殿下,卑下来复命的。”
绕是沈傲脸皮厚,方才那一下劈砍实在伤了他的自尊,沈傲脸sè略红,道:“你说。”
周恒道:“那阿布图/tu/yijing.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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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傲惊愕的道:“这么快?”
周恒嘻嘻一笑,道:“开始怎么打都不招,后来卑下便jī将他,说他们女真人胆小如鼠云云,他便说,女真人如何如何厉害,待宗翰将军五万铁骑一到,必然教我们灰飞湮灭,更说了几个有万夫不当之勇的万夫长如何如何,还说至多三天,铁骑便要到这城下……”
沈傲不禁傻笑,道:“看来女真铁骑来的倒是快,三天时间也差不多了,麻烦的就是五万铁骑,这么多人就是一个个的砍,也够杀一阵的。”
周恒呵呵笑道:“怕个什么,今日卑下倒是见识了,女真人都是有勇无谋的匹夫,他们真要敢来,殿下肯定叫他们灰飞湮灭。”
沈傲愕然的看着周恒:“你对本王这样有信心?”
周恒很认/tu/zhende.jpg
道:“没有信心会死人的,周家还等着我传宗接代,非有信心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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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
第八百一十二章:逆天
第八百一十二章:逆天第二日一大清早,女真大军拔营而起,身穿着一身牛皮甲的完颜宗翰冷漠地翻身上马,虎背tǐng直,整个人宛若战神一般,一双眼眸伸向极远的方向,开始缓缓驱动坐马前行。
在他的身后,无数骑兵如长蛇一般涌动,连绵数里。
清晨的浓雾让天地都变得模糊,目力所及,也不过穿透前方二十丈的距离。这样的浓雾,本不适合行军,可是完颜宗翰此时一肚子怨气,更确切地说,是一股不愿服输的怒意。以他的超然地位,一个患有隐疾的侄子就敢如此简慢,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今日,一定要给那小子一点颜sè看看。”完颜宗翰几乎可以料定完颜宗隽在看见他从天而降时的愕然,而他作为族叔,又该如何呢?
完颜宗翰一边打着马,一边想着。
身后一名万夫长勒马上来,道:“将军,雾气这么大,是不是歇一歇再走?”
完颜宗翰冷冷一笑,道:“不必,附近不会有宋军,我们现在就入城,省得被那小子取笑,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那小子指的自然是六皇子,完颜宗翰敢如此称呼,万夫长却是不敢,便不再劝说,紧紧尾随完颜宗翰。
这一路跋涉,由于昨夜下了雪籽,所以地上满是泥泞,马跑不起来,只好慢吞吞地蠕动,幸好这里/tu/yijing.jpg
距离大定府不远,所以女真骑兵们也都放松了戒备,颇有几分结队踏青的心情。
只用了一个半时辰,雾气才散了一些,/tu/yijing.jpg
可以眺望远处仿佛浮在半空中的山峦,可以看到那湿漉漉的松林滴答滴答地淌着雾水。五万骑军开始加快速度,轰轰……轰轰……万马奔腾,仿佛要天崩地裂一般。
而在大定府南门的城楼上,穿着金军装束的宋军水师/tu/yijing.jpg
感觉到了这种异样,虽然命令早已下达,女真骑军今日要来,可是当城楼下出现密密麻麻、几乎一眼看不到头的金军时,还是被震撼住了。
守卫南门的营官神经绷紧,从女墙之后探出头去,不由咋舌,对身边的一名女真装束的人道:“这么多……”
这穿着女真装饰的正是昨日去了金营,自称是六皇子使者的索木耳,当然,索木耳只是他的女真名,他的汉名叫柴昌,因母系是女真人,此后举家随父亲搬到汴京居住,所以会一口的女真话,对女/tu/zhende.jpg
规矩和风俗也都熟稔,再加上其父曾带他去过辽东,因此只要剃了头留了鞭子便是活脱脱半个女真人了。
柴昌如今的身份乃是锦衣卫幽云千户所百户,这一次奉命,自然是身负着重大使命。他见营官咋舌的样子,便也探出头去,不禁道:“来了再多,无非也是送死而已,大人还是叫官兵们小心一些,不要lù出破绽才好。”
营官略带几分骄傲地道:“这个不怕,水师一向号令如一,不会有事的,接下来的事倒是劳烦柴兄了。”
柴昌淡淡一笑,道:“惭愧。”
二人正窸窸窣窣地对话,转眼之间,那完颜宗翰就/tu/yijing.jpg
到了护城桥桥头上,只是这吊桥/tu/yijing.jpg
收起,湍急的护城河挡住了完颜宗翰的来路。
完颜宗翰心中大怒,自己远道而来,非但没有见到城门大开,竟是连吊桥都不肯放下,那六皇子当真得了失心疯吗?还是这家伙以为流着阿骨打的血脉,就可以将自己不放在眼里?
完颜宗翰脸上浮出冷意,回头一看,身后的骑队也渐渐都勒住了马,再不能上前。薄雾之中,无数个人头攒动,战马在嘶鸣,无数个人呵着气,仿佛让空气都变得暖和了一些。
“哼!”完颜宗翰毫不客气地冷哼一声,他的眼睛/tu/yijing.jpg
可以眺望到在城楼上那模模糊糊的身影,完颜宗翰中气十足地朝着城楼大吼:“开城门!”
完颜宗翰这一声怒吼爆发出来,身后的女真骑兵亦都高呼:“开城门!”
如此大的动静,宛若是水温突然沸腾,平静的大定府骤然惊醒,连远处的松林也飞出无数惊鸟,发出不安的鸣叫。
站在城楼上的人没有动静,冷冷地看着薄雾之下那万千个攒动的人身马影。
见城楼上无人理会,完颜宗翰立即明白了,心里想,这一定是那小子的安排,他这是故意要给自己这个族叔立马威,这小子一向懦弱,可是听说xìng子也古怪得很,今日看来是要和自己较劲了。
越是这样想,完颜宗翰就偏偏非要入城不可,对完颜宗翰来说,入城/tu/yijing.jpg
不再是单纯的歇脚这般简单,这事关着他勇士的尊严,事关着族人看他的态度。
锵……
长刀反手拔出,刀锋一闪,仿佛连薄雾都被劈开一般,坐在马上的完颜宗翰神sè冷冽,发出更大的吼声:“开城门!”
“锵……”金铁交鸣声宛若交响乐一般哗啦啦地响起,身后的女真骑兵纷纷拔出刀剑,随着完颜宗翰一齐大吼:“开城门!”
万千人爆吼出来的声音,气势如虹,天地为之黯然失s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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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声音,传到了行宫,沈傲穿着一件簇新的尨服,含笑着跪坐在正殿的一处软垫上,在他的身前,是对弈的棋坪,与他对弈的对手正是六皇子完颜宗隽。
完颜宗隽显然没有太多心思放在下棋上,他走的是白子,可是观这棋局,白子其实早已输得一塌糊涂了。
“皇子殿下似乎不肯用心?”沈傲哂然地抱着茶盏,脸上浮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双眼睛戏谑地看着完颜宗隽。他实在想不到,在金国居然还有这么个皇子,果然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原以为完颜阿骨打的子嗣,应该都是一群弓马娴熟的武夫,谁知这位六皇子却是个精通琴棋书画的雅士。
沈傲识英雄重英雄,如今好不容易觅到一个知音,当然要请完颜兄好好对弈一局不可。
完颜宗隽哪里敢不肯?只好心不在焉地应付。
听到沈傲说他不用心,完颜宗隽的额头上/tu/yijing.jpg
落出淅沥沥的冷汗,连忙道:“惭愧,惭愧,是……是我学艺不精,平西王高才……”
沈傲撇撇嘴,打断他道:“罢了,既然你没心思下,本王也就不勉强,拍马屁的话就别说了,本王没兴致听。”
完颜宗隽默然无语,沉默了很久,才咬咬牙道:“殿下假借我的名义去jī怒完颜宗翰,是早有预谋的吧?”
沈傲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喝了口茶,含笑地看着他,道:“怎么?完颜兄也看出来了?”
完颜宗隽脸sè苍白,冷冷道:“若是不jī怒完颜宗翰,这么多大军入城,必然会发现异常,到时候殿下这请君入瓮的计策只怕也使不上了。所以殿下才假借我的名义去jī怒完颜宗翰,以我那族叔的xìng子,你越是不让他入城,他就非进不可,所以……”
沈傲又是微微一笑,道:“看来完颜兄也是个聪明人,那么本王不妨直说了吧,完颜兄一人,抵得上五万女真铁骑,完颜兄就等着瞧好戏吧。”
完颜宗隽的脸sè变得更加苍白,整个人像是抽干了一般,随即,他长叹了口气,道:“殿下好算计,我那族叔身经百战,外表虽是鲁莽,却也不是个粗枝大叶之人,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殿下的计划有破绽,他也绝不可能发觉了。殿下打算用什么去对付我那族叔?”
沈傲并不瞒他,含笑道:“火油如何?”
完颜宗隽的眼中掠过一丝骇然,道:“这是有伤天德的事。”
沈傲好整以暇地敛了敛长袖,危襟正坐,正sè道:“有伤天德?天是谁的天?德又是谁的德?这天德二字,天下谁都可以谈起,偏偏你们女真人却不能谈。就算……”沈傲的嘴角扬起漠然的冷笑,继续道:“就算这样做是有伤天德,那么本王并不介意,天若是不服,但管来寻本王就是!”
完颜宗隽默然无语,沈傲的话字字如刀一样剜着他的心,他和他的父兄并不一样,他读书,也明事理,知道他的族人做过些什么,只是立场不同,不得不站出来辩护而已。可是面对自己族人的行径,便是有三寸不烂之舌又有什么用?天下最大的道理靠的不是舌头,不是雄辩。
完颜宗隽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吁了口气,仰面朝向屋宇,道:“殿下所说也未必没有道理,可是……”
沈傲直视着他,道:“可是你也是女真人,所以你不愿意看到你的族人受难,所以你不得不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说话,去为他们狡辩是不是?”
“我……”
沈傲的脸上浮出冷笑,道:“本王也是一样,本王也有族人,本王也有兄弟姐妹,可是本王的族人,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被人驱杀,被人凌辱。你看这燕云十六州,这里虽是辽国故地,可也是我大汉的故土,这里生息繁衍的,多是本王的族人。你再看看,那些横行在这里的侩子手,那些自诩为勇士的飞禽走兽,是如何糟蹋这如画江山的?你为你的族人狡辩,本王则是要保护自己的族人,一切杀害他们的侩子手,一切摧毁他们家园的侵略者,本王都要统统清除干净,一个不留,这就是本王的立场,也是本王的道理。为了这个道理,便是你们女真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又与本王何干?便是有违天道,有伤天德,本王照样义无反顾。你们女真人触犯了本王的道理,本王就诛了女真一族,天若是触犯了这个道理,本王便敢逆天!”
沈傲一番话,如连珠炮一样说出来,完颜宗隽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痛苦,仿佛每一个字都如鞭子一般,狠狠地鞭挞着他的身体。他沉默片刻,道:“我明白了……”
沈傲的脸上又lù出笑容,道:“可是不管怎么说,本王并没有将你当作豺狼,你还算是一个好人,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嗯……”完颜宗隽的脸上却闪lù着痛苦之sè,好……人……,这两个字从沈傲口里说出来,在完颜宗隽的耳中听来却不知有多讽刺,他期期艾艾地道:“我宁愿做殿下眼中的罪人,也绝不敢被我族人的仇敌当作好人,殿下的雄心,我/tu/yijing.jpg
知道了,鹿死谁手,还是未知之数,我/tu/yijing.jpg
累了,请殿下容许我歇息吧……”
沈傲注视了完颜宗隽一眼,哂然地推了棋,长身而起,道:“那么完颜兄再歇一歇,将来本王还有借重之处。”说罢按着剑,旋身出去。
出了正殿,周恒/tu/yijing.jpg
带着数百名校尉集结,沈傲朝他们扫了一眼,昂首道:“走,去城门那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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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三章:瓮中捉鳖
吊起的护城桥宛如天桁,横在了五万铁骑的前方,五万女真铁骑,
又如牛皮糖上沾满的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地拥蔟在一起,而这个时候,完颜宗翰/tu/yijing.jpg
越来越不耐烦了,他一手抓着马鬃,安抚着坐下暴躁的战马,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终于,城楼上有了声响,站在城楼上的柴昌与守城的营官低语几句之后,刻意变了嗓音,用女真语大喊道:“城下是什么人?”
这一句话很是不客气,言语中夹杂着轻蔑之意。
完颜宗翰的双手/tu/yijing.jpg
青筋爆出,怒气腾腾地道:“狗奴才,叫讹鲁观来,让他来和我说话!”城楼上又陷入沉默,良久之后,柴昌才道:“皇子殿下有要事在身,不能亲来,不过殿下早有严令,大定府乃是重地,再放兵入城,难免会伤到无辜百姓,所以请将军带兵在城外驻扎,待宋军来了,请将军率军击杀便是。”
带兵入城会伤及无辜……,………
换作是别人说出这种话来,这城外的军马非笑死不可。这还是女真人说出来的话?是白山黑水的海东青能说出来的言辞吗?可是这个侄儿,完颜宗翰却再清楚不过,这个侄儿是个彻彻底底的异类,身为女真人,却去读汉人的书,满口仁义,满口都是马上得天下,下马治天下。
便是这大定府,自从阿骨打委托给他,他居然三令五申,要求金军秋毫无犯,更为了几个城中的百姓,而严惩了几个女真勇士。这样的行径,在女真人眼里简直令人发指,现在,这吃了猪油méng了心的家伙居然说出这等话来,完颜宗翰顿时暴跳如雷,/tu/yijing.jpg
难以掩饰自己的杀机了。
“开城门!”完颜宗翰一字一句地道:“否则我便杀进城去!”“杀!”汹涌的女真铁骑爆发出惊天的怒吼,他们的耐心/tu/yijing.jpg
消磨得干干净净。
城楼上又陷入死寂,仿佛是在商窭什么许久柴昌才道:“将军少待,我且去问一问殿下的意思。”
“不必问,我只给你半柱香时间,不开城门,立即攻城!”完颜宗翰/tu/yijing.jpg
愤怒到了极点。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雾气越来越稀薄,这城内和城外仿佛卯足了劲一样,都在等对方作出让步,朔风刮面,呜呜作响城外的女真骑兵感受到这冷冽,越发焦躁起来,不少人/tu/yijing.jpg
破口大骂,城里的皇子居然为了城中的奴才,而拒绝勇士们入城休息,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终于当一缕阳光射透了薄雾的时候,天光渐亮之时,吊桥开始发出咯吱声响那立在城门的吊桥开始徐徐放下,绞索声发出的声音刺耳到了极点。
?……,
吊桥狠狠地砸在了护城河的对岸,而这时候,女真骑兵/tu/yijing.jpg
不耐烦地涌动起来,完颜宗翰一马当先,驱马上了吊桥,身后的骑兵呼啦啦地尾随上去。
城门也渐渐开了一个口子接着口子越来越大,直至lù出幽深的门洞。
从这里进去,便是一个硕大的瓮城,大定府以都城的规格兴建,因此瓮城齐备单这瓮城就有方圆数里之广,完颜宗翰不耐烦地打马入了瓮城,放眼看去,这瓮城里除了有零落的军营,却是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换作是其他的时候,完颜宗翰带兵入城外头没有人来迎接,这瓮城之中又一个人影没有,便是完颜宗翰再粗枝大叶只怕也/tu/yijing.jpg
起了疑心了,偏偏这个时候在完颜宗翰看来瓮城之中人影皆无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那些家伙害怕他,所以跑了个干净,哼,讹鲁观那小子不lù面,那些讹鲁观的奴才也不敢来见他吗?
完颜宗翰的心中这样想,他现在一心一意只想着穿过瓮城进入外城、内城,出现在完颜宗隽面前,狠狠地去教训教训这个被汉人教坏了的侄儿。
完颜宗翰身后的骑兵在外头冻了这么久,这时候可以入城遮蔽寒风,纷纷涌进来,连队形都/tu/yijing.jpg
顾不上,巨大的人流,迅速在瓮城之中汇聚。
所谓瓮城,便是在城门外口加筑的小城,高与大城相同,其形或圆或方。瓮城平素本就不允许百姓随意进出的,一般都会屯驻一些军马。为了增加守城的便利,所以姜城大多都比较空旷,便是聚集五万十万大军也算不得什么。
完颜宗翰一路打马过去,眼看外城的城门/tu/yijing.jpg
遥遥在望,身后的女真骑兵也大多入了城,恰在这时,身后传出一阵sāo动,完颜宗翰不得不勒马回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瓮城的吊桥又吊了起来,吊桥的绞索设置在城楼上城楼上的守军突然拉起吊桥,却不知是什么目的。完颜宗翰大怒,正要叫人去问,而这个时候,前方通往外城的城门也骤然紧紧闭上。
完颜宗翰驻马四顾,突然察觉出异样,这瓮城两面的通道都被封锁,而城墙上,一队队人影开始出现,无数人从女墙之后探出头来。
自己和五万骑兵,居然被困在了一个方圆数里的瓮城里,进又不能进,出又出不得,左右都是巍峨的城墙,城墙上却是布满了人影。
“不好!”完颜宗翰便是再蠢,这时候也能明白过来了,虽说方才的蛛丝马迹实在太明显,可是完颜宗翰只当是讹鲁观与他较劲,所以诸多的疑点,完颜宗翰都没有放在心上。再加上他心中料定宋军既然是水师,那么就算是从锦州上岸,没有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到这大定府,除非对方也有骑兵。
而现在,完颜宗翰突然发觉自己似乎想错了,昨日到今日的事一切看上去顺理成章,六皇子与他怄气,挑战他的权威,而他冲关一怒,非要入城不可,城中的守备却又刻意不许他入城,这样的做法,反而让完颜宗翰的疑窦尽消,如若对方真有埋伏,又岂会不许他们入城?非要自己要打要杀,才慌忙开了城门?
这就像是一个猎人布置的圈套,猎人不断地对猎物进行恐吓,无论如何也不许猎物钻入圈套中去,偏偏这猎物却是铁了心一样,龇牙咧嘴,一头便往这圈套中钻。
完颜宗翰/tu/yijing.jpg
可以看到四面的城墙上悬起了宋军的旗帜,额头上已是冷汗淋漓,战马在坐下不断地打着转转,他四面看过去,终于可以确定,自己上当了,上的不是讹鲁观那小子的当,而是宋人,是沈傲。
“哈哈……”
城楼上,穿着龙服的沈傲出现,阳光照耀之下,沈傲显得精神奕奕,浑身簇新,他大笑一声,几乎是用看傻子的眼神去俯瞰瓮城中的女真骑兵,大喝道:“哪个是完颜宗翰?本王代完颜宗隽皇子特来拜偈。”完颜宗翰眯着眼,透过重重的薄雾,看到那出现在城楼上的身影,咬牙切齿地啐了一口,怒道:“汉狗!”沈傲在猎猎作响的旌旗之下,含笑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来人,动手!”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宋军开始动作起来,顷刻工夫,便提起了一桶桶木桶,将桶中的粘稠液体朝瓮城中浇灌,这液体顺着城墙倾倒下去,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完颜宗翰立即分辨出了这液体猛火油。
早在大宋开宝八年南唐主李煜面临宋军进攻金陵的危机其神卫军都虞侯朱全贯就曾用猛火油纵火攻宋军1由于风向改变火焰反燃己军而大溃。而对猛火油运用最为成熟的就是大宋。大宋建国之后,就在厩设立了军器监,专门制造武器,而军器监下设十一作,其中就有猛火油一作,此后,大宋与辽国屡屡交战,都曾使用猛火油来烧杀辽军,辽军见猛火油威力强大,便也开始囤积猛火油作为军用物资,这大定府乃是五京之一,存储的猛火油当然不少,此时无数的猛火油从城墙上倾倒下来,这黑乎乎的粘稠液体立即流淌开,开始向四周蔓延。
“这样杀敌真没意思。”沈傲的脸上浮出一点寂寞之sè,叫人在城楼上架起了一把椅子,抱着茶发出感慨。
而在城下,完颜宗翰当然明白危险/tu/yijing.jpg
临近,他大呼一声,手中长刀一指,爆喝道:“随我杀出城去。”
金军呼啦啦地爆发出喊杀,一齐拨转马头,要朝城外突围。
只是那瓮城的城门虽然没有关上,吊桥却是拉了起来,死死地封住了金军的退路,女真骑兵固然勇不可当,可是急切之中,便是用战马去撞那吊桥又有什么用处?恰在这个时候,随着城楼上一声令下,骤然间,无数的宋军探出女墙来,人手一柄长弓,箭簇上也沾了火油,遇了火星,那搭上了弓弦的箭簇冒出星点火苗来,瞄向了瓮城中的女真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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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四章:一个不留
第八百一十四章:一个不留
无数火箭自四面八方飞射而出,天空霎时便被星星的火点映红,无数的火点在半空划过半弧,带着滚滚的黑烟飞落于地。
瓮城里,哄得一声燃起大火,火舌顺着火油飞快蔓延,熊熊燃起,紧接其后,便是一阵阵哀鸣声嘶声传出。
瓮城里
冒起了巨大的黑烟柱子,直入云霄,在这黑烟之下,数万女真骑兵混乱不堪,相互践踏,哀嚎落马、掩鼻乱走的不计其数,更有被点燃了的人浑身大火疯狂大叫乱窜,身上的火苗被这么一蹿立即又沾染到其他人身上,皮甲也燃烧起来,一种古怪的刺鼻气味蔓延开。
火光冲天,冲散了薄雾,天地之间,只有巨大的黑色浓烟滚滚。
瓮城成了一团火海,从两侧的火苗都以燎原之势朝中央蔓延,此时本是深秋,天干地燥,朔风四起,又有火油相助,女真人又穿着的皮甲,这瓮城中更有不少军营设施,火起之后,只一刻工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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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真人大乱,在大火面前,所谓的勇气和勇武都不过是徒劳,两面是巍峨的城墙,前后的道路也
封死,这瓮城此时正如一个巨大的瓮罐,令他们无处可逃。
热浪和浓烟,让那些没有被大火点燃的金军都要窒息起来,许多人艰难的呼吸,艰难的挣扎,最后咚的一声倒落在地。此时对女真人伤害最大的反而是那些脱缰的战马,这些曾经可靠的伙伴,如今在惊吓之下,在瓮城之中撒蹄狂奔,所过之处,无数女真骑兵被撞飞,践踏在马蹄之下,那马蹄践入骨髓的声音宛若死神的狞笑。
火箭之后,城墙上的宋军仍不罢休,随着军官们一声令下,士兵们没有迟疑,仍然弯弓搭箭,朝瓮城之中乱射,遮天蔽日的飞矢漫天洒落,几乎没有任何的死角,每一轮齐射之后,都有无数火人突然栽倒在地,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凄吼。
这巨大的火光,影射在城楼上伫立的沈傲眼眸中,那幽深深邃的眼眸仿佛也燃起了火焰,火焰在燃烧,在跳跃,折射出诡异的光泽。沈傲一动不动,仍凭朔风吹拂,看着瓮城中的惨景,沈傲的面容有的只是漠然。
他心里或许有过挣扎,这样做,是不是
会有伤天德,这个回答,其实他自己早已给了答案,这么做,可谓是残忍到令人发指,可是沈傲告诉自己,如果换作是女真人,如果在这瓮城之中的是自己和自己的族人,女真人也会同样这样做,他们会杀死你,并且用脚踏在你的头颅上,耀武扬威的大叫:“看,这就是懦夫!”
他们会奴役你的子嗣,会凌辱妻女,会像是历史之中,那汴厩破,血流成河,白骨皑皑,死的人暴尸荒野,而活着的人则是生不如死。
“既然是这样,既然一定要作出选择,既然是零和游戏,总有人会活下去,也总有人要死,那么你们……”沈傲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这声音随着滚滚的浓烟和肆意的朔风飘荡在天地间,或许没有人听见,或许这个声音在凄吼声中微不可闻,可是沈傲知道,有人会听到,有人会听到他的声音:“那么你们就去死吧。”
半个时辰过去,整个瓮城四面城墙
被烧的乌黑,满地都是狼藉的尸首,伴随着微弱的呻吟,触目惊心。
在城墙下的一些角落,还散落着零落的女真骑兵,他们骇然的贴着墙壁,侥幸没有烧死,也侥幸躲过了漫天的箭雨,看着这满目疮痍,连吼叫都忘了。
完颜宗翰被几个亲兵护住,他的胡子
烧掉了,身上的皮甲也脱了干净,赤着身,无语看天,看到那墙跺之后探出来的一个个脑袋,直到现在,他才确信,自己输了,五万铁骑,还未来得及冲杀,刀头还没有舔血,就
一败涂地。
五万女真勇士,这对契丹和宋人不算什么,可是对女真人来说,却是极大的损失,女真人的人口不过百万,能作战的人不过三十万人而已,而如今,这五万的精锐,如今却被自己葬送。女真自建国以来,从未经历过如此的惨败,而且还败得如此彻底。
万念俱焚的完颜宗翰,整个人萎顿的站在城墙根下颤抖,嘴唇在蠕动,终于咬咬牙,狠狠的抽出腰间的长刀,刀锋发出寒芒,便要朝他颈下划去。
边上的亲兵见了,惊骇的立即将完颜宗翰抱住。
完颜宗翰眼中含泪,大吼一声,仰天长啸,终于绝望的松开了手中的长刀。
磕……长刀落地,而这时候,惊魂未定的女真人终于反应过来,不少人开始陶陶大哭,五万人到现在,只用了半个时辰只剩下五百人不到,这满目的尸首大多数都烧成了焦炭连面目都分辨不清,在这种惨景之下,面对这无数同伴死无全尸的样子,便是铁石心肠的他们这时候也都变得软弱起来。
内城的城门
打开,紧接着,数千名水师骑兵放马蜂拥冲入瓮城,他们的手上,没有带着捆人的长索,而是一柄柄在浓烟之下折射出妖异光泽的长刀,长刀向前斜指,伴随着战马的奔跑劈开了浓烟,划过了凛冽的朔风,刀尖发出星点的黝黑光泽,宛如扫荡一切的巨浪,哗啦啦的从闸口宣泄而出。
为首的一名校尉营官大呼一声:“平西王有令,一个不留!”
“杀!”
………………
潮水般的骑兵在瓮城之中、横尸之上肆意驰骋,紧紧追击侥幸逃生的女真人,从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今日刀俎在手,这些凶残不可一世的女真人却成了磨刀石。
女真人哀告,求饶,跪地,哭喊。
可是当战马跃过来相错而过的时候马上的骑兵没有怜悯,有的只是漠然,他们漠然的提刀,漠然的下劈,刀光如惊鸿,战马嘶鸣如战鼓,接着,长刀刺骨,鲜血四溅,与此同时,载着骑兵的战马
飞远,只留下一具跪倒在地双目中失去了最后神采的尸首。
而这时候,
飞离数丈的骑兵,手中的刀尖上已留下了殷殷鲜血。
尸山血海、血流漂杵,这一切看在城楼上几个人眼里,除了畏惧还是畏惧。
站在沈傲身后的,是几名被请来‘观摩’的配军将军。女真人人口稀少,征服辽东、关外之后,便逼迫大漠、辽东各族征募军士随女真人一同入关作战,大漠各族有的想随女真人入关分一杯羹,有的是摄于女真人的强大武力,因此纷纷出动壮丁,组建配军,与女真人协同作战。
在这大定府,就有五千多配军协同防守,沈傲的骑军突袭大定府的时候,配军见大势已去,便立即归降。对他们来说,跟着谁都是一样,无非是换一个主人而已。因此虽然臣服,可是要说他们对大宋有多忠心那简直就是笑话。这几个配军头目,心中早就打好了算盘,这一次不过是宋军侥幸突袭得胜,眼下先委曲求全,等女真铁骑到了,再向女真人效忠不迟。
只不过今日看到这场景,实在令人毛骨悚然,这几个大漠的贵族老爷也曾刀头舔血,可是五万女真铁骑转眼之间就杀了个干净却是前所未见,有人的牙关
打起了冷战,也有人不禁看了留给他们背影的沈傲一眼,这个汉人身材并不魁梧也高大,可是这时候,却仿佛伟岸了许多。
沈傲突然回眸,仿佛知悉了他们心意一眼,漠然的注视了他们一眼。一个大漠贵族便已忍不撰膝一弯跪倒在地。其余几个人见有人跪下,也不敢站着,纷纷跪下行礼。
沈傲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脸上露出微笑,淡淡道:“这场戏好看吗?”
“好……好看……”
沈傲露出怅然之色,撇嘴笑道:“那你们继续在这里看,一丝不苟的看,不但要看,还要用心记着,记在你们的心里。来人,给本王看着他们,让他们看三四个时辰,看完之后,让他们写一篇五千字的心得体会出来,若是不会写字的,就要学,我大宋的行文最是优美,好好的学,将来设立安北都护府的时候用的着。”
他留下这么一句话,已是施施然的下了城楼,一队亲卫立即追了上去,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这城楼上,只留下这几个贵族,大家面面相觑,虽说大家不同种族,可是此刻的表情却是一样的,看三四个时辰且不说,还要写五千字的心得体会,心得体会是什么他们不知道,不过只这五千字就够令人头痛了,最关键的是,他们不会写汉字啊,方才平西王也说,不会写就来学,可是要他们上马杀人或许还容易,可是让他们学习汉字还真不如杀了他们。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如果不遵照那凶神恶煞的吩咐人家说不定杀你连眉头都不必皱一皱,关于这一点,几个贵族一点怀疑都没有,方才那杀人的场面现在还记忆犹新,那尸臭和血腥气现在还能闻到,人家杀五万女真人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难道还会在乎自己这几条小命。
“学,非学不可,现在就学!”几个人心里打定了主意,居然一点拖泥带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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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姑姑开刀,下午坐车去了一趟,
时
是晚上5点,汗,总算还来得及。
第八百一十六章:就不让你如愿
正文]第八百一十六章:就不让你如愿——
第八百一十六章:就不让你如愿
沈傲的x-ng子一向是迎难而上,虽然有时候让人觉得有点儿愣头青,可是他自己却颇为陶醉。眼看完颜宗隽目光向自己bī视,沈傲比他更傲慢,眼睛一翻,便看着屋梁,用下巴对着完颜宗隽。
完颜宗隽之所以表现出怒容,正是因为沈傲方才的一番话,沈傲是要自己去做忘祖背宗的人,这不啻是对完颜宗隽的侮辱。
完颜宗隽x-ng子虽然懦弱,可是骨子里还有一种坚韧,咬着ch-n,发出嗤笑,表示出不以为然。
沈傲含笑,道:“本王这么做,也是为了完颜兄好,既然你不愿意去,本王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说罢,沈傲起身离座,一副要走的样子。
完颜宗隽却焦急地叫住沈傲,道:“且慢,敢问殿下是打算突袭临璜府吗?”
沈傲淡淡地道:“差不多,许久没有见过你们nv真太后了,说起来也怪想她的。她还没死吧?没死就好,故人重逢,也是一桩乐事。”
nv真太后是完颜宗隽的祖母,祖母被俘的事,完颜宗隽当然听说过,此时听沈傲辱及太后,脸s-骤变,怒道:“你不要猖狂,临璜府有我nv真五万铁骑,城防坚固,再也不可能上你的当,单凭你这点人马,哼……”
完颜宗隽重重冷哼,发出不屑的声音,可是他的眼眸里却闪l-出恐惧,如今临璜府是nv真人的中心,宗室贵族都常住在那里,一旦让宋军得逞,后果绝对是灾难x-ng的。
完颜宗隽对沈傲也有了一些了解,没有把握的事,这个人绝对不会去做,表面上看他做事似乎喜欢冒险贪功,可是每一步都早已有了缜密的计划,也即是说,若是眼前这家伙打定主意对临璜府动手,那么宋军至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虽然不知道沈傲到底会采取什么方法,可是完颜宗隽就是有这种预感。
沈傲哂然一笑,看了紧张的完颜宗隽一眼,笑起来,道:“本王敢去,自然有破城的办法,好吧,该说的也说完了,既然完颜兄不愿意去,本王当然不能勉强,就请完颜兄在这儿好生地歇着,等本王凯旋的消息。”
完颜宗隽yīn沉着脸,长吐了一口气,如斗败的公jī一样,道:“我去。”
作出这个打算,完颜宗隽实属无奈,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倒不如随宋军一起去看看,至于什么忠顺王,完颜宗隽是绝不会答应的。
沈傲见他答应,转嗔为喜,道:“那殿下先做准备,出发时自然知会于你。”
沈傲从完颜宗隽的殿来,才发现外头已经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大定的雨带着刺骨的寒意,转眼之间天气就变得冷冽起来,他按着剑到了长廊下头,周恒快跑过来,道:“殿下,众将已经来齐了,就在文殊殿里等候。”
沈傲嗯了一声,道:“我的荷huā伞儿带了没有?”
周恒摇头,道:“行军打仗,带这东西做什么?”
沈傲遗憾地道:“可惜了,几十贯买来总共也没有用过几次,糟践了宝物啊,那就拿件蓑衣来吧。”
周恒会意,冒着雨去拿蓑衣,过了一会儿便戴着斗笠、蓑衣返身回来,沈傲不禁目瞪口呆,道:“早知你冒雨去拿,我索x-ng冒雨去文殊殿了,把你淋坏了,你姐姐非找我算账不可。”
周恒拍拍xiōng脯,抹了抹湿漉漉的头发,笑呵呵地将斗笠给沈傲戴上,沈傲自己接过蓑衣来穿,这蓑衣是军中特制的,并重,不过遮雨倒也还好,毕竟有时大军要跋涉,若是下了雨,蓑衣太厚重不知要增添多少麻烦。待系紧了带子,沈傲便往文殊殿过去,那文殊殿距离这里其实并不远,穿过一个月d-ng便到,走到文殊殿廊下的时候,外头的校尉立即给沈傲脱了蓑衣,沈傲看着屋檐下淅沥沥的雨,不禁道:“我倒是宁愿老天下雪得了,这雨下得真是烦人。”
为沈傲除去蓑衣的校尉笑道:“我听这里的人说,今日下了雨,再过几日,天气就要真正降了,到了那时便是连续几个月的大雪也是未必,到时候雪会有十尺厚,连树都要压弯。”
沈傲呵呵一笑,道:“哪有你这么多事?本王说一句,你说十句。”说罢踢了踢靴子下的泥水,踏入文殊殿去。
文殊殿里的将佐、博士都来齐了,穿着宋军铠甲的水师军官列在一边,博士则是拥蔟在另外一边窃窃sī语,另外一些人就是配军的头目,这些配军多是山贼、辽军组成,所以编制较为h-nlu-n,沈傲让人好不容易梳理了一下,总算挑了一些实力较为雄厚的暂时充作将官,这些人有契丹人,也有汉人,一见到沈傲进来,水师军官立即站定tǐngxiōng行了个注目礼,博士们则是双手作偮,道了一句安。至于这些头目就有点儿h-n杂了,有的作偮,有的下跪,七嘴八舌一通。
虽是引起了一些h-nlu-n,可是沈傲明显可以感觉到,不管是谁看他的眼神都有几分敬若神明的s-泽,这是对强者的敬重。
沈傲咳嗽一声,朝大家颌首点头,便大喇喇地走到殿中的方桌上去,道:“铺开地图。”
地图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几个水师军官将一卷羊皮纸铺在桌上,一幅大致的地图便出现在沈傲眼前。对沈傲来说,这地图可谓是粗陋到了极点,有些地方甚至是一片空白,不过在这个信息匮乏的时候,能找到这么一张地图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沈傲的手指住了大定府的位置,他一旦要说话,殿中的人都保持着不去打断的默契,沈傲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发号司令的感觉,用其他人的话来说,沈傲的举止有那么一点独断专行。不过偏偏他这种独断专行的做派,反而在军中更加让人信服,对武人来说,一个独断专行的上司往往比三两句便是一句意下如何、如之奈何的大帅更加信赖。
沈傲挑挑眉,径直道:“这就是大定府,nv真的主力在这里……”沈傲指到了祁津府的方向,在祁津府与大定府之间划了一条横线,继续道:“现在这个时候,想必完颜阿骨打已经得知了大定府的消息,你们说说看,完颜阿骨打会怎么做?”
周处托着下巴道:“完颜阿骨打未曾一败,今日受挫,自然是恼羞成怒,非要提兵回来报仇不可。”
另一个博士也颌首点头,道:“不错,再者说,这大定府是祁津与临璜府的必经之路,我们横在临璜府与完颜阿骨打的大军之间断绝了他们的粮路,在这种情况之下,完颜阿骨打非回师围攻大定府不可。否则前有饿狼,后有猛虎,冬季转眼又要到了,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是不利。”
几乎所有人都不禁点起头来,觉得周处和那博士说的话很有道理。大定府就是nv真大军的后路,而现在后路没了,nv真人必须夺回,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等到时局完全溃烂,nv真大军将陷入更加尴尬的地位。
沈傲微微一笑,却是摇摇头道:“可是本王不这样认为。”
周处惊讶地道:“殿下的意思是说完颜阿骨打不会率军杀个回马枪?”
沈傲沉声道:“不错,完颜阿骨打乃是一代枭雄,岂能用常理来分析他的能力?现在对nv真大军来说祁津府破城只是时间问题,若是这个时候杀回大定,就等于是前功尽弃,完颜阿骨打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而一旦回师,若是急切之下不能拿下大定府,那么nv真人就更加雪上加霜了。所以本王认为完颜阿骨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至多调遣两万铁骑北上,作出一副夺回大定府的姿态,而nv真大军则是日夜攻城,只要拿下祁津府,辽国才算彻底地灭亡,而nv真人也可进入城中缓上一口气,粮路虽然堵塞,却可以从祁津府来补充,如此一来,等他们养jīng蓄锐之后,再北上在大定府与我们决战,胜算就高了许多。”
周处不禁道:“可若是nv真人拿不下祁津府呢,完颜阿骨打难道就敢冒这个险?”
沈傲正s-道:“换作是别人自然不敢冒险,可是完颜阿骨打是什么人?此人工于算计,野心勃勃,岂肯无功而返?本王若是他,也会选择继续攻城。可是……”沈傲的脸s-更加严肃起来,狠狠地道:“本王偏偏不让他完颜阿骨打如愿,想继续攻祁津府?没这么容易!无论如何,也要完颜阿骨打率军回师不可,只要把完颜阿骨打的大军吸引到大定,这场仗就多了几分胜算,否则一旦让nv真大军拿下了祁津府,整个燕云就土崩瓦解了。”
沈傲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在他看来拿下大定府固然能尽量地切断nv真人的补给,可是现在的祁津府已经岌岌可危,一旦让金军攻入城中,那么好不容易抢过来的战场主动权极有可能又要落回完颜阿骨打的手上。既然如此,那就一定要想办法把nv真大军从祁津府吸引过来,无论使用任何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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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
第八百一十七章:乡愁
正文]第八百一十七章:乡愁——
第八百一十七章:乡愁
周处抱着手,努力看着地图,慢慢消化沈傲的话,沈傲说的并没有错,完颜阿骨打这般的枭雄是绝不可能被人牵着鼻子走的,nv真人素来刚烈,难保他们不会破釜沉舟,到时候反而让他们一鼓作气,一举拿下祁津府,那么位于大定府的宋军便处在祁津、临璜之间,孤立无援,眼下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优势极有可能逆转。
只是要把nv真人吸引到大定府来,让他们舍弃祁津府,又该使用什么办法呢?周处海盗出身,攻城略地的事毕竟不是强项,虽说这几年受到熏陶,可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更好的主意,眼睛落在沈傲身,道:“殿下莫非已经有了主意?”
沈傲哂然笑道:“没有主意,本王说这么多做什么?你当本王吃饱了没事做?”
殿中的人一起哄笑,气氛也从方才的紧张变得活泼起来。
笑过之后,沈傲双眉垂下,手指狠狠地落在临璜府方向:“要吸引nv真人,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直捣临璜府!”
临璜府……
殿中的军官、博士一时愕然,临璜府不是大定府,既是长途奔袭,那么只能借助骑兵,水师的骑兵不多,以这一点兵力去偷袭金国的巢x-e,这已经和送死没有什么分别了。这么做,风险实在太大,兵出大漠,千里无人,四处都是敌军,只要nv真人稍有察觉,届时铁骑四出,便是想逃也没法逃了,字由贴情提供,起点,文字仅供学习jiāo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沈傲的眼眸中闪过一种跃跃y-试的光泽,扫视处在震惊中的诸人,厉声道:“临璜府乃是金人巢x-e,金人的宗室贵族都聚集于此,四处劫掠的财物也都在这存放。这里,是天下最大的宝藏,也是金人的命根,只要拿下临璜府,金人必然军心动摇,此役必败!本王临危受命,统帅水师军马横渡汪洋来此,是为了什么?你们真当本王是来援救辽国……”沈傲笑得有些冷,断然道:“辽国是死是活和我们有个屁关系……”
殿中的辽人头目一时尴尬地低垂下头,不过沈傲能开m-n见山,他们虽有些意外,倒也不敢腹诽什么,宋辽本就是世仇,你硬要说人家为了救你而千里迢迢赶来,再说什么兄弟情深,邻里相帮,人家也不会信。
沈傲继续道:“本王来就是来杀鞑子的,nv真人野心勃勃,想气吞山河,那本王就杀一个是一个,临璜府鞑子最多,nv真人最多,这一次进兵临璜,完颜阿骨打必然大惊失s-,也必定会舍弃祁津府北,所以……”沈傲的手指重新抵在了临璜府的位置,道:“本王率军奇袭临璜府,周处……”
处正s-tǐngxiōng道。
沈傲继续道:“你率军屯驻大定府,迎击完颜阿骨打的大军,给本王争取时间,待本王破了临璜府,再提兵回师,就在这大定府,与完颜阿骨打决一死战!”
周处的脸颊不由地chōu搐了一下,恶狠狠地道:“周处在大定府,专侯殿下回师。”
沈傲哈哈一笑,道:“就是要这个样子,守住了大定府,就是大功一件。”
站在角落里的一个博士脸带着几分忧心,道:“殿下,水师骑兵不过一万,而据情报显示,nv真人关外的军马足有七八万之多,便是临璜府一侧,也有五万余人,以一万击五万,只怕……”
沈傲笑起来,道:“谁说本王只有一万人?本王有十万铁骑。”
“十万……”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颇有些mō不着头脑。
沈傲的目光落在了地图的西夏位置,心里想,这个时候,李清和乌达只怕已经出兵了,鬼智环呢?他的横山铁骑在哪里?今日,本王再与你们并肩作战,去开创不朽的伟业。
“咦……外头的雨停了。”沈傲瞥眼看到窗外竟是转眼之间晴空万里,不禁朝窗边走去。
一场雨后,突然间,天空闪耀着万道霞光。殿外的huā园生机盎然,连空气都变得清新无比。
沈傲伫立了一会儿,含笑道:“这么好的天气,岂能呆在屋里?实在是暴殄天物,来人,去准备几个炭盆来,咱们索x-ng就在这外头一起烧烤吃,宰一只羊羔,对了,把这殿里不必当值的sh-卫都叫来,再去温些酒,就当是让大家提前为本王送别。”
一个辽人头目tiǎntiǎn嘴,笑道:“好极了,若说烧烤,我们契丹人倒是有几手秘而不宣的绝技,殿下要兵出大漠,按照我们契丹人的规矩,是该让大家陪殿下喝一夜的酒才算是尽欢。”
沈傲嘿嘿笑道:“啊……原来契丹还有这个规矩,本王为什么不知道?我们大宋倒不知有什么规矩,周处,本王问你,大军出征,按规矩该怎么样?”
周处想了想,道:“杀牲畜,祭天!”
沈傲不禁咋舌,道:“老天和本王不对付,这就免了。不过话说回来,在本王的家乡,人将要远行时倒也有些规矩。”
众人听了,情绪欢快起来,纷纷道:“殿下不是汴京人吗?汴京的规矩似乎并无特别。”
沈傲正s-道:“谁说本王是汴京人?其实本王的祖籍是洪州。”
大家才恍然大悟,其实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洪州在哪里,反正殿下这么说,大家跟着咋呼一下表示一下一定牢记在心就是,周处多嘴道:“殿下,那么洪州那边送行有什么规矩?”
沈傲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道:“真的要说?”
几个辽人便鼓噪:“殿下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谦虚谨慎,有什么话说出来便是,我们契丹的男儿绝不会遮遮掩掩的。”
谦虚谨慎……沈傲真不知道这几个契丹人是故意讽刺自己还是马屁拍在了马脚,沈傲若是谦虚谨慎,那这世就真没几个皮厚大胆的人了。
沈傲哈哈一笑,道:“说的也是,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话当然说出来才好,其实在本王的家乡洪州,给人送行的时候都是要派发红包的,哈哈………这乡俗真古怪,别人是互诉衷肠,或是相敬一杯美酒,到了洪州,就成送钱了。”
听到红包两个字,几乎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周处心里自责:我是猪啊我,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早知不该接他的话茬,现在倒好,人家都‘谦虚谨慎’的提出来了,还能无动于衷吗?
那几个鼓噪的辽人也被大家横眉冷对,这几个家伙也觉得自己错了,一个个耸拉着脑袋,心里有点儿发虚。
一个博士干笑,道:“殿下的乡俗里,一般送人远行要多大的红包,哈哈……卑下只是随口问问……”
沈傲厚颜无耻地道:“这个嘛……也是分人的,比如是个寻常的百姓,大多百文钱也就差不多了,若是个士绅秀才,多少也要一两贯,若是个七品县尊,这就不得了了,没有十贯二十贯是拿不出手的,若是到了知府……”沈傲很严肃的道:“没有五十一百贯那是不成的……可要是……”
开始听到百,大家心里头还总算松了口气,可是听到知府都到了五十一百贯,所有人眼珠子都绿了,知府是什么?不过是个五品官儿。可平西王是什么身份?这不是喝人血吗?
其实殿里的大多数人说穷谈不,但要说家资殷富那也不可能,水师这边督察得严,俸禄虽然极高,身为将佐和高级军官、博士,一年下来怎么说也有五六百贯,像周处这个级别,一年一千五百贯也是有的。至于那些契丹的头目,那就更惨了,这些人原本都是贵族,是契丹军中的高级将领,可是那是从前,后来nv真人入关,四处烧杀抢掠,家业早被nv真人抢空了,不得已才带着残兵四处躲藏、游d-ng,h-n得好的勉强能h-n个温饱,一些h-n得不好的,躲在大山里足足半年多没见过天日,直到大定府这边颁布告中国百姓才衣衫褴褛的来投奔,平素都是面有菜s-,凄凄惨惨切切极了,哪里能凑得足这红包。
按沈傲的意思,你不拿出个一千贯来都不好意思和平西王打招呼,这不是坑人吗?谁吃得消?
“咳咳……”周处干咳,好不容易才道:“殿下,咱们先吃了烧烤和美酒再说,字由贴情提供,起点,文字仅供学习jiāo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对,对……哈哈,洪州的风俗真是有趣,难怪如此人杰地灵,能出殿下这般不世出的奇才……”有人干笑着道,其实在心里,早就把洪州骂开了,该死的洪州,h-n账的洪州……
沈傲便笑着带大家到了这行宫的一处huā园,就在凉亭下叫人堆了火,去寻了柴火,又叫人宰了一只羊羔,拿了一些其他的菜s-,温了酒,sh-卫们也纷纷来了,足足百来个人,济济一堂,很是热闹。
不过也有大煞风景的事,比如沈傲总是感叹,道:“在本王的家乡……”
一听到家乡,大家脸的笑容就不自然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乡愁就像一壶酒,藏的越深,就越发缠绵回肠。”沈傲大言不惭的喝了一口酒,很是惆怅的样子拨了拨脑袋,唏嘘长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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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
第八百一十八章:大漠的秃鹰
正文]第八百一十八章:大漠的秃鹰——
一夜宿醉,沈傲被周恒咋咋呼呼的叫起chu-ng来,洗漱之后,才想起今日出征,事不宜迟,奔袭临璜府自然是越快越好,水师骑兵已经在城外待命,沈傲看了看天s-,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便懊恼昨夜不该吃这么多酒,心里便唏嘘:“人思起乡来果然是像黄河泛滥一样,本王一向没心没肺,怎么突然就思起乡来呢。”
他稀里糊涂的lu-n想一通,胡lu-n吃了点东西,便jīng神奕奕打了马,带着周恒众sh-卫赶赴大定府北m-n,到了北m-n这边,水师骑兵已经一溜儿列好了队,磨刀霍霍,旌旗招展,大定以北是一望无尽的原野,从m-nd-ng出来放眼看过去仿佛可以看到天边的尽头,被大风吹拂的半人高水草高低摇曳起伏不定,策马其间,让人生出几分江山多jiāo的豪气。
沈傲四处张望,却是满腹疑窦,对周恒道:“为何只见骑兵,没有人来给本王送行,周处那小子在哪里,还有那些水师的将军,还有契丹的家伙都躲哪里去了?真是太可恶了,居然比本王起的还迟,就算是昨夜喝了酒,也不该这样。”
周恒苦着脸道:“殿下,周大人清早就叫了人来传报,说是他昨夜酒喝多了,伤着了胃,已经叫护理校尉去看过,说是要调养几日,不能来相送了,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jiāo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沈傲的脸s-有点儿僵:“其他人呢?”
周恒尴尬的道:“刘博士染了风寒,朱指挥昨夜打马回营的时候摔着了脚,杨将军犯了旧疾,还有……”
沈傲一时无语,这些居然实在无耻,居然装病,不过眼下出发在即,原本就耽误了太多时辰,也顾不得修理他们,只好打断周恒道:“罢了,他们不来就不来吧,谁叫本王人缘不好呢,走,向临璜府出发!”
一声令下,传令兵飞马将沈傲的命令传递下去,万余骑兵拨马北行,向着旷野深处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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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v真大营。
朔风习习,到了傍晚的时候,天空陡然骤变,鹅m-o大雪纷纷扬扬自黑暗的天穹飘洒下来,夜风呼号着灌入帐中,nv真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气一吹,便是平素习惯了风雪的他们这时候也有些吃不消了,不得不熄灭了账外的篝火,将帐篷捂了个严实,缩在帐中喝酒取暖。
祁津府破城在即,可是越是在这紧要关头,契丹人反而更加顽固,白日的时候完颜阿骨打亲自督战,如流水一般的金军发疯似的攻城,眼看祁津府南m-n已经告破,大量的金军涌了进去,却最终还是被挡了回来。
nv真人其实早已疲倦到了极点,他们所擅长的是旷野逐杀,策马提僵呼喝一声如ch-o水一般冲杀敌军,这攻城的战役实在不是他们的强项,若不是nv真人天x-ng勇猛,再加上完颜阿骨打不断鼓舞,只怕这时候早已坚持不下去。
初冬未至,大雪终于提前到来,这就意味着,未来几日的攻城战将更加艰难,因此这城外的大营总是弥漫着一股萧索的气氛,许多人闷着头坐在帐中喝酒,比起从前少了欢笑,多了一点凝重。
不知是什么时候,手鼓声突然传了出来,咚咚的声音仿佛在演奏一种一首苍凉的曲调,帐中的nv真人都在凝神细听,手鼓是nv真人的乐器,也是萨满巫师的工具,这首曲子耳熟能详,讲的是一个叫nv丹的nv真nv人在丈夫死后学习萨满之后驾着鼓飞去给首领治病的故事。这故事虽然简陋,可是在这夜半时分用手鼓敲打起来,却有一种浓浓的思乡之意。
狂风还在呼号,与大漠辽东的风雪相比虽算不得什么,可是却显得尤其的刺骨,在那金军的大帐,几团炭火在帐中生起来,地上铺了虎皮的毯子,使得整个大帐温暖如,金军的将军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已经到了,各自席地坐在毯上,闷头喝酒,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就是喝酒时都刻意的压制住咕噜的声音。因为他们的首领,完颜阿骨打横刀坐的首位,yīn沉着脸,始终不发一言,也只顾埋头喝酒。
通常这个时候,完颜阿骨打一定是在思考,将军们虽然不知道完颜阿骨打在思考什么,可是看他表情凝重,双目赤红,心里已经料定一定出了什么事,大王只有在盛怒之下才会表现出这样的神态,若只是单纯的生气早就提了鞭子寻了个奴才来鞭挞了。
眼见完颜阿骨打如此,将军们自然是一个个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生怕触怒到了这白山黑水的王者。
完颜阿骨打又是将牛角杯中的烈酒喝干,脸上早已生出醉红之s-,拿手肘抹了抹嘴角胡须上的酒渍,完颜阿骨打终于抬起头来,他的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这铜铃大的眼睛,突然微微阖起,l-出一丝凶残,随后,狠狠的将牛角杯掷于地上。
牛角杯在地毯上翻滚几下,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便躺下不动,可是这一下却让所有将军更加提心吊胆起来,纷纷停止动作,不解的看向完颜阿骨打。
完颜阿骨打突然狂笑,这洪钟般的笑声霎时将账外的风声压了下去,随即用手狠狠压在桌案上撑着有些摇摇y-坠的身体站起来,大口的喷吐了两口酒气之后,才道:“我的侄儿,我的宗翰儿,白山黑水的巴图鲁死了!”
帐中哗然,所有人l-出惊讶之s-,完颜宗翰率五万铁骑北上救援大定府,而现在,宗翰将军居然死了,那么五万铁骑在哪里,大定府出了什么事?
完颜阿骨打大吼道:“宗翰儿幼时随我起兵,强壮的像一头小牛犊一样,比白山上最凶猛的海东青更加勇敢,可是现在,汉狗杀了他,那个叫沈傲的,先是杀了我的儿子,用jiān计俘虏过我的母亲,现在,他又杀死了宗翰儿!”
帐中更加躁动,所有人皆是骇然,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除了宗翰儿,还有我大金国的五万儿郎,五万勇敢的战士,都被那沈傲用jiān计诓骗到了大定,将他们活活烧死!”完颜阿骨打的眼睛像是要滴出血来,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攥着拳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来的:“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消息才传递过来,宗翰儿全军覆没,一个人也没有逃出,所有人全部死在了大定府,除此之外,完颜宗隽也落入了那沈傲的手里,宋军截断了我们的后路。”
将军们到吸一口凉气,终于爆发出低吼,七嘴八舌的道:“报仇!”“杀死沈傲。”
完颜阿骨打任凭将军们叫喊,无动于衷,压了压手,才让将军们重新安静起来,完颜阿骨打厉声道:“我们nv真人的仇敌,早晚有一日会用我们的弓箭,会用我们的战马去报答。不杀沈傲,我完颜阿骨打又有什么面目对得起自己的族人,又有什么面目给我的兄长一个jiāo代。”
一名将军道:“请大王立即下令,我们这便杀回大定去,为宗翰将军报仇!”
“报仇!”帐中传出一阵低呼。
完颜阿骨打的脸上yīn晴不定,一双眼眸宛若秃鹰一样,随即,他恶狠狠的道:“传我的王令,明日本王继续攻城,宗翰儿的事谁也不许透l-出一句半句,谁敢透l-,本王就用十匹马踩死他。”
将军们霎时鼓噪起来,先前说话的将军道:“大王,宋军截断了我们的退路,现在军中的粮食至多坚持一个月,再加上寒冬将至,许多勇士的冬衣都没有备齐,祁津府再不能打了,现在趁着这个机会,杀回大定府去,既可以为宗翰将军报仇,又……”
完颜阿骨打厉声打断道:“胡说,nv真的男儿哪里有前功尽弃的道理,先拿下祁津府,再回去收拾沈傲,这就是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再劝!”他的眼眸闪动一下,昂首道:“这时候就算是回去攻打大定府,也需要糜费时间,与其如此,倒不如全力拿下祁津府,现在契丹人已经人困马乏,破城只是时间问题,只要我们彻底消灭了契丹人,再以祁津府作为后路,慢慢收拾汉狗不迟!”
众人见完颜阿骨打态度坚决,也都默然。
完颜阿骨打显然不是个容易被愤怒m-ng蔽理智的人,他当然清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正如那nv真将军所说,大军的粮食至多坚持一个月,若是大军去大定府,沿途就要耽搁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内若是拿不下大定府,nv真大军就要被活活困死饿死,与其如此,倒不如将赌注放在祁津府上。
打发走了众将,完颜阿骨打整个人像是瘫了一样坐在椅上,大帐之中空无一人,只剩下一坛坛空空如也的酒罐,起兵到现在,完颜阿骨打只吃过两次亏,一次是沈傲,第二次还是沈傲,这个沈傲,就像是他的克星一样,让他不得安生。
虽然从来没有与沈傲正面较量过,完颜阿骨打已经深信,此人必将是自己最大的对手,自己雄心万丈的最大绊脚石,可是完颜阿骨打却也不断的在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要忍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先拿下了祁津府再说。
沉思了良久,完颜阿骨打突然又坐直了身体,铁塔般的身躯像是重新爆发出无穷的力量,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眸闪动着比任何时候都闪亮的光辉,他恶狠狠的狞笑起来,游戏才刚刚开始,宗翰儿会麻痹大意,nv真铁骑会中沈傲的jiān计,可是完颜阿骨打深信自己不会输,这个自信来源于他自己,他才是草原上最强大的枭雄,是天下的主宰,既然别人对付不了这沈傲,那么早晚有一日,完颜阿骨打会亲自去收拾这个难缠的对手,就像当年他带着几千人去对付十万辽军,去直捣黄龙府一样。
“我,完颜阿骨打,有海东青一样的敏锐,有恶狼一样的机智,有猛虎一样的力量,不管是任何敌人,都将死在我的弓箭之下,那些不服从我的nv真酋长是如此,辽国的天柞帝是如此,下一个,就是你这汉狗了!”
完颜阿骨打心中道出一句誓言,随即,他低呼一声:“来人,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jiāo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账外一名亲兵踱步入账,躬身道:“大王……”
完颜阿骨打慢吞吞的道:“去洗干净本王的铠甲,喂饱本王的战马,明日清晨,本王要亲自攻城!”
nv真大营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除了少数的将军知道来自大定府的消息,大多数人仍然m-ng在鼓里,一夜过去,到了第二日拂晓的时候,完颜阿骨打披挂上阵,出现在了阵前,他穿着古朴的皮甲,戴着一顶chā着海东青羽m-o的皮盔,整个人如铁塔一般坐在马上,一双眼眸延伸到了祁津府的城头,这座坚固的城池已经l-出了不少破绽,而现在,完颜阿骨打所要做的,就是将这破绽不断扩大,再以胜利者的身份打着马走进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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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送到,咳咳,居然又到月底了,算了一下,老虎这本书居然写了十个月,不容易啊,三百万字了。
第八百二十章:捷报频传
正文]第八百二十章:捷报频传——
完颜阿骨打已经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他大吼一声:“以沈傲那汉狗的身份,为何会亲自带骑兵去临璜府?只有一种可能……”完颜阿骨打深吸一口气,才继续道:“西夏铁骑兵出祁连山,与宋军骑兵在临璜府会合!”
一语惊醒梦中人,帐中的金国将军霎时脸s-骤变,西夏骑兵的厉害,他们并不是没有领教过,虽然nv真铁骑仍是天下第一,可若是对方有十万人,而突然奇袭临璜府,临璜府自然岌岌可危。
临璜府对于完颜阿骨打,对于整个金国意味着什么?再愚蠢的人都知道,一旦陷落,金军就算拿下了祁津府也变得毫无意义,那里才是nv真人的根本,只要宋军拿下祁津府,再分兵入辽东黄龙,完颜阿骨打手里的十五万nv真铁骑,立即会陷入有家不能归的尴尬境地,而且那十万配军也必然反戈,十五万入关的金军将陷入西夏、大宋、契丹的合围之中,直至被彻底消耗掉最后一点力量。
“大王,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若是临璜府有失,我们就要做丧家之犬了。”
“大王,勇士们的亲眷都在临璜,一旦有失,必然军心动摇,到了那时候后果不堪设想,还是立即回师,与沈傲决一死战。”
“宋军拿下了临璜,必然会西进攻取辽东,黄龙府若是有失,我们大金的国本就彻底葬送了啊。”
“随我们来的配军都是大漠各族chōu调来的,一旦让宋军出现在关外,配军还肯为我们效力吗?”
将军们的意见出奇的一致,大家的家眷都在关外,现在宋军与西夏铁骑出关,在这种情况之下,谁还有心思去攻夺祁津府?祁津府对大金国来说,不过是一块f-ir-u。也只是一块f-ir-u而已,若是让他们拿着身家x-ng命,放任自己的老巢而去吃下这块f-ir-u,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得不偿失。
完颜阿骨打的脸s-yīn晴不定,深吸一口气,道:“你们说的对,临璜府绝不容有失,本王的母亲,本王的妻子、儿nv都在那里,我们大金国的基业也在那里。”不过让完颜阿骨打痛下决心,显然还有些不容易,他沉y-n了片刻,如秃鹰一般的眼眸微微闪烁,终于,他抬起眸来,正s-道:“传本王的命令,将这个消息立即散布出去,告诉我们的勇士,明日夜间,拔营向大定府进发!”
“喳。”将军们纷纷应命。
打发走了这些将军,完颜阿骨打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道:“去,将斡离不叫来。”
斡离不也就是完颜宗望,乃是完颜阿骨打的次子,作战最是骁勇,统帅着nv真铁骑的jīng锐之一拐子马军,金国铁骑横扫八荒,其中以铁浮图军和拐子马军最为jīng锐,铁浮图军披重甲,而拐子马军善骑sh-,每每旷野对阵时,金军用铁浮图重甲军正面冲击,拐子马军配置在两翼。当吹响nv真军队特有的羊角军号声后,铁浮图军就会发疯似地冲向敌阵,犹如一面铁墙铺天盖地而至,给敌人以极大的震撼力。此时,拐子马军在两翼奔sh-驰杀,所遇敌军大多闻风丧胆,一触皆溃。
这拐子马军以速度著称,反应极快,或骑sh-,或近身格斗,骁勇无比,战彪炳。
过了一会儿,身材矮小却很是jīng悍的完颜宗望踏入帐中,朝完颜阿骨打行了个礼,道:“父王。”
完颜阿骨打双目阖起,淡淡道:“今日夜里,带着你的拐子马军出动,在祁津五十里外埋伏,若遇到辽军,力求歼灭。”
完颜宗望一脸狐疑,想说什么。完颜阿骨打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冷冷道:“去吧。”
完颜宗望还是忍不住道:“父王,辽军只怕不敢出城追击。”
完颜阿骨打眼中闪过一丝嘲讽,道:“耶律大石会的。”
宋军奇袭临璜府的消息已经传开,整个金营已是炸开了锅,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当日夜里,便有不少金军打点形装,到了第二日清晨,金军拔营而起,浩浩d-ngd-ng地撤离祁津府。
城中的辽军见nv真人突然撤离,一时之间也是满腹疑hu-,不得已派出斥候出去打探,才得知了消息,整个祁津府亦是一片劫后余生的欢呼。
到了晌午的时候,辽军三万骑兵齐出,开始追击。在辽人看来,这一次宋军直捣临璜府,金军必然大lu-n,仓皇北返,趁着这个时候,追击一下,总能捡一点便宜。其实之所以如此冒险,也是没有办的事,耶律大石也算是一个枭雄,篡了皇位之后一直以坚韧不拔的姿态君临大辽,而遇到了金人却是处处挨打,声望早已跌落到了谷底,甚至在辽军军中,对这篡位的皇帝也颇为不忿,而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机会,岂能错失?若是能大败金军一次,多少能挽回一点颓势。
三万辽军日夜兼程,可是到了祁津府向北五十里处,前方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一支军马,一万余拐子马骑兵列成一字长蛇等候多时,辽军虽有三万,可是当看到拐子马军时,霎时大lu-n,甚至已经有不少骑军返身便逃,喝止不住。
一万余拐子马军放马驰骋,地动山摇,宛若一柄柄尖刀,迅速将辽军分割,不断驱杀,辽军大败,血流成河,拐子马军一直追逐到祁津府城下,那数千辽军溃兵想要入城,可是辽军守将却不敢开城,于是在这祁津府城墙下,一场惊心动魄的屠杀就这样在守军眼睁睁的情况下进行,这一日,天空仿佛都染了一层血s-,朔风中隐隐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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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连续下了几日的雨,气温也开始急转直下,一份急报传来送至m-n下省,看了奏报的书令史不由拍案而起,喜气洋洋地道:“好……”
所有人侧目过来,便是坐在上首的杨真也l-出了不快之s-,杨真的京察虽然暂时停止,可毕竟这位老顽固的余威还在,尤其是在m-n下省,平素便是jiāo头接耳都是禁忌,大家各忙其事,各司其职,都是在默默中进行。
那书令史居然一点都没有l-出歉意,立即拿了奏报离座,径直到杨真这边,喜气洋洋地道:“大人请看,平西王殿下送来的报捷奏疏,水师破锦州,一路西进,拿下了大定府,歼nv真铁骑五万人之多,旗开得胜,真是可喜可贺。”
杨真听得心里砰砰lu-n跳,这消息来得太仓促,令他始料不及,从水师出发到现在也不过两个月的光景,两个月对一场大战役来说可谓短促得很,依着兵部和枢密院的估计,没有个一年半载这场战争也不会见分晓,一年半载还算是少的,便是打个两三年也是常有的事,所以这捷报突如其来,杨真失态也是正常的。
杨真也是个急x-ng子,立即抢过这捷报,放在案上仔细端详着看了几遍,等他抬起眼时,才发现整个m-n下省的书令史、录事都没有了办公的心思,眼睛纷纷朝他身上看过来,不少人已经l-出了狂喜之s-,这一战与越国之战不同,越国之战和朝中的衮衮诸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是胜是败对他们都没有影响,甚至有一些心理yīn暗的,倒是巴不得平西王大败一场,打消一下他的嚣张气焰。可是nv真之战就不同了,这关系着整个汴京所有人的身家x-ng命,一旦水师大败,nv真人拿下祁津府,汴京就完全暴l-在金国铁骑之下,连不可一世的辽人都是一败涂地,祁津府都被金人攻破,汴京能坚持多久也只有天知道。
所以捷报传来,所有人的心情都轻松起来,这紧张兮兮的汴京,胆战心惊的文武们总算能松一口气,日子照旧还能继续h-n下去,总而言之,歌可以照唱,舞可以照跳,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连jīng神都愉快起来。
杨真见所有人伸长了脖子,不禁笑起来,道:“没有错,确实是大捷,我大宋水师一日陷锦州,杀贼三千余,随即平西王率一万水师骑兵西进,奇袭大定府,枭首三千二百级,此后又与nv真五万铁骑在大定jiāo战,nv真铁骑全军覆没,血流漂杵。”
听到杨真的确认,m-n下省难得传出一阵欢呼,一个满面红光的录事道:“这捷报会不会作假?”
m-n下省里又安静下来,假传捷报是大宋的潜规则,边军那边也不是一次两次这么做了,对这些武夫,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说是歼贼五万,那大致能歼贼一万就算是了不起了,说是溃敌,还不知道谁溃了呢,所以这录事提出这个担心,倒也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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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一章:厚赐
正文]第八百二十一章:厚赐——
杨真捋须沉y-n,最后道:“平西王不会假传捷报,这捷报一定是真的。”
杨真的话颇有点儿强词夺理,可是他一锤定音,再加上平西王以往还真没有这个劣迹,这也是朝中公认了的,在泉州的时候,就曾闹出这么个误会,后来还不是澄清了。
m-n下省的诸位大人们这时都没有办公的兴致了,连杨真那刻板的脸上也焕发出笑容出来,朝胥吏吩咐道:“快,上茶,再叫个人去通知各部堂,各院寺,枢密院、三司也要有人去叫,赵录事,烦扰你去东宫一趟,给太子报喜,这是天大的喜事,要大张旗鼓的闹出点响动来。”
众人纷纷应诺下来,几个年轻的书令史也快步跑到临近的中书省、
尚书省那边报喜。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位杨m-n下如此大张旗鼓,不止是要庆功,真正的用意是安抚人心,自从nv真的铁蹄越来越近,整个汴京的谣言怎么也压不下去,再加上皇上撤手不管,太子又曾力倡议和,做天子和监国的都是这个软弱样子,还有谁对这大宋有信心,因此在这汴京举家南逃的可谓不计其数,便是一些朝臣,也早就给亲眷们安排好了后路。不止是如此,平时繁华的市集也渐渐萧条,不少jiān商趁机哄抬物价,便是先散布出流言出去,说是祁津府已经被nv真人攻破,惹得百姓们纷纷囤积粮食,米价日涨。
对于这个局面,三省六部虽然勉力支撑,京兆府也尽量维持,可是人心这东西却不是说弹压就能弹压的下来,再这么下去,那nv真人还没来,整个汴京也要完了。
如今这一场大捷对汴京无疑来说是一针强心剂,五万铁骑灰飞湮灭,攻夺锦州、大定府,锦州在哪里?大定府在哪里,那都是nv真人的大后方,水师如此骁勇,难道还不足够让人心安吗?
过了一会儿,石英便坐了轿子来,中书省离m-n下省并不远,几步路就到,可是这位石中书下了轿子,却还是撤着tuǐ飞跑进来,撞到了一个胥吏,啊呀一声,差点儿也没摔个半死,那胥吏也吓了一跳,连忙要搀他,石英却是捂着额头道:“无妨,无妨,做你的事去。”
接着又跌跌撞撞的冲进去。
“尚之,捷报的消息可是真的吗?是风闻还是确有其事,那捷报在哪里?”一进m-n去,石英直接称呼杨真的字,张嘴便问。
此时杨真正在整理衣冠,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抬眼见是石英来了,便苦笑:“这个自然不敢有假,老夫正要入宫上奏太后娘娘,若不是确有其事,岂敢入宫奏陈。”
石英呼吸加快,涨红着脸道:“有此大捷,nv真人再不敢南顾了。”
他这句话虽有夸张的成分,可是宋军表现出来的战力,足以让nv真人生出忌惮之心。这一战,可以算是保全了汴京,压住了局面。
杨真喜道:“公爷不必多说什么,不如随老夫一道入宫面见太后吧,让太后娘娘也高兴高兴。
石英连连点头,道:“我随尚之一起去。”
二人一道整冠,出了m-n下,各自坐上轿子,到了宫外一面叫人禀告,一面直接进去,殿前卫要拦,杨真昂首阔步的道:“中京大捷了。”
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叫,先是让殿前卫一头雾水,随即,也醒悟过来,中京大捷,难道是水师大捷,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难怪这两位大人如此失态,便一面放他们二人进去,一面飞报禁卫武官,这消息随着这些殿前卫和m-n下省的书令史传的极快,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如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汴京的各处角落。
于是整个汴京骤然热闹起来,据说只一个时辰不到,各大酒肆沽出去的酒比平时十天半个月沽出去的还多,那卖鞭炮的铺子更是被挤破了m-n槛,平时不太出m-n一脸yīn郁的读书人这时候不少出现在大街上,邀上好友放l-ng形骸的四处庆祝。
宫外的爆竹声源源不断的传入宫中,景泰宫虽在宫苑深处,可是这大宋的皇宫规模上不是很大,所以这么大的动静景泰宫也听到了,太后现在本是午后小憩的时候,这时候外头这般大的响动,那外头的敬德吓了一跳,连忙找了个内sh-来问,内sh-哪里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时节既不是节庆又不是放榜的日子,也不知是谁吃撑了放爆竹。
敬德一时无计可施,又怕惊吓到了太后,正在这时候,太后的寝卧里传出粪音:“敬?
…”
敬德听了,连滚带爬的进了寝卧,见太后已经醒了,这时候正坐在妆镜之前,让内sh-给她梳头挽鬓。
太后被这声音吵醒,显得心情有些不好,冷声道:“敬德,外头是什么声音,闹哄哄的,像是打仗一样,怎么不叫个人来问问。”
敬德连忙道:“奴才也不知道,奴才这就去问问殿前卫。”
太后想了想,抿嘴道:“罢了,说不准是哪家的富户结亲呢,哀家记得皇上刚刚即位的那一年,内城也有个人结亲,据说结亲的人家还是个什么尚书是吗?那动静真大,比皇家还气派。”
敬德心里想,这个时节,汴京危如累卵的,哪家吃饱了没事做结亲啊。再者说了,能办出这个场面的整个汴京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二十家人,也没听说过哪家人里头有人要结亲。不过太后这般猜测,他也不好反驳,只是讪讪笑道:“这些人实在太大胆了,这般篡越,居然和皇家比富贵。”
太后却朝铜镜淡淡一笑,眼睛落在自己两鬓间的白发处,随后又显得郁郁寡欢起来,道:“由着他们去吧,连皇上都不管,哀家管个什么。”
正说着,外头有内sh-匆匆进来,道:“杨真、石英两位大人求见。”
太后抿了抿嘴,道:“叫他们等着,哀家要梳头。”
“是”那内sh-退出去,可是过了一会儿,外头便传出杨真的声音:“微臣杨真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照着铜镜的脸便拉了下来,心里想,这般没有规矩,还没叫进人就来了后宫,怎么这么放肆,外头的人说的果然没有错,这杨真的x-ng子m-om-o躁躁的,哪里像个首辅。
他崭敬德努努嘴:“叫他们在外头候着。”
敬德低声道:“杨大人这般心急火燎,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会不会和外头的声音有关。”
听敬德这么一说,太后也变得紧张起来,心里说,莫不是nv真人杀来了,这时候再没有梳头的心思,便叫梳头的内sh-直接给她挽发,连珠huā凤钗都不chā,长身而起,尽量作出端庄的样子,道:“请二位大人进殿说话。”
她一面说,一面从寝卧中直接穿过内廊到了正宫,坐在帷幔之后的榻上,搁着纱帐,便看到杨真、石英二人一起进来,纳头便拜:“臣见过太后。太后安好。”
太后淡淡道:“起来说话,出了什么事,让杨爱卿和石爱卿这般心急火燎?”
杨真道:“m-n下省刚刚接到水师的捷报,平西王殿下率水师破锦州,一路西进,拿下大定府,歼nv真铁骑五六万有余,大胜金人!”
这一个消息,真如晴天惊雷,太后先是愕然,随即颤抖着声音道:“你再说一遍。”
石英道:“水师大捷,大败金固。”
太后已经站起来,拖着长长的丝裙,帷幔边的内sh-见太后要出来,立即将帷幔卷起,用银钩勾住,太后从纱帐之后出来,定睛看着杨真道:“千真万确吗?”
杨真不敢太后,仍然跪拜在地,道:“千真万确,捷报是平西王殿下手书,洋洋三千言,事无巨细,都说的清清楚楚,若是假传捷报,岂会说的如此细致,再者说平西王殿下乃是人中君子,更不会作出这等颠倒是非的事来。”
沈傲若是在这里,听到杨真对他的评价是人中君子,多半要泪流满面不可。
太后却不计较杨真的话,这几个月压在她心头的yīn霾,因为杨真这一句笃定的话霎时扫了个干净,她不禁喃喃道:“旷世奇功,旷世奇功是不是?”
石英想了想:“此战拱卫住了京畿,令我大宋宗社再无倾覆之危,说是旷世奇功也不为过。”
太后jī动的道:“哀家总算有个好孙婿,好,好的很,这才是国之栋粱,是擎天之柱,国之将倾,总会有娄臣、能臣的,这件事东宫知道不知道?”
杨真道:“已经叫人去知会了。”
太后喜滋滋的道:“哀家是个f-道人家,你们男人的事,哀家不懂,可是哀家知道,这一战咱们大宋的社稷就算保住了,前方的将士在麂战,平西王在外头饱经风霜,都很辛苦,立即命东宫进来,该赏赐的都要赏赐,还要叫人去泉州,知会皇上,今个儿哀家就做一回主吧,这么大的一桩功劳,该厚赐,哀家就在这儿等东宫进来,和他商议一下赏赐的事。”
太后的话有点儿语无伦次,可是杨真和石英却听明白了,太后这是要论功行赏,而且看这样子,是要厚赐,其实说起来也能理解。这位太后娘娘最心疼的便是晋王,晋王没有子嗣,只有一nv,便是清河郡主,清河郡主嫁给了沈傲,如此说来,现在的沈傲才是晋王一脉的嫡系,现在平西王立下旷世奇功,名正言顺的也该给予厚赐。再者说了,当年太祖皇帝在的时候,就曾许诺复幽云者为王,也就是说,谁能收复幽云,就可以晋升为王,不管你是阿猫还是阿狗,姓张还是姓王。而现在,平西王一路拿锦州,破大定,等于是拿下了中京道,中京道虽然不是幽云,可是比幽云还要深入,若是不给予赏赐,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可是话又说回来,如今沈傲已是亲王之尊,又是西夏摄政王,手掌水师,武备学堂,便是说节制天下一半兵马也不为过,到了他这个地步,已经是升无可升,再计,就到天huā顶了。
现在太后突然说要厚赐,还要亲自和太子商量,这就让杨真和石英有点犯m-糊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太后要向太子讨赏,只是这个赏,该赏些什么?若只是赐予金帛,那简直就是笑话,平西王的家产虽然大家不知道有多少,可是上亿贯还是有的,皇家能赐多少?至多也不过百万而已,这点小钱还需劳动太后亲自出面?
至于什么赏赐美nv之类那更是扯淡,太子就算想赐,太后也非拧下他的头来不可。
官位就更不必说了,平西王已经身兼数个职事,你若是让他再去兼个官那只能算是委屈了他,堂堂亲王,兼一个尚书sh-郎本来就是辱没,总不能把m-n下省给这位王爷吧。
唯一的可能就是爵位,可是亲王之上就是天子,这似乎也很是不妥。
想来想去,杨真就越发糊涂,太后这是要做什么?到底有什么用意?
石英双目低沉,闪动着一丝疑窦,朝杨真看了一眼,才发现杨真也是用大hu-不解的眼神看着他,石英不禁苦芜心里说,我还要问你,你倒是想问我来了。
太后这才意识到自己略有几分失态,定下了神,便又旋身回到帷幔中去,叫人撤下帷幔,坐在榻上,喝过一口茶,终于道:“敬德,去请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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