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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娇妻如云txt下载     娇妻如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六十四章:交战占城

    第七百六十四章:交战占城

    当一艘南洋水师哨船出现在占城海域的时候,整个占城立即沸腾开来。

    宋军终于来了,目标也果然是占城,虽然还看不到舰队,可是他们的先队已经抵达了这里,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其实早在宋军抵达之前,占城将军李日朝就已经做好了应对措施,首先,他命人凿沉了数十艘大船,封堵住了港口,除此之外,一万越军分为两队,日夜警戒,并且大量囤积了箭矢等物,一旦港口失守,便立即退回城中,负隅顽抗。

    另外,还有一支船队潜伏在距离这里数十海里的地方,随时待命,一旦南洋水师出现攻打占城,便立即从腹背袭击宋军。

    这些措施并不高明,可是做到这个地步,李日朝心里盘算,占城至少也可以坚守十天半月,这个时间,足够升龙府做足准备了。更何况宋军远来,粮草未必充足,一旦宋军粮草短缺,这大越国的危局便能缓解。

    当港口处的哨兵连滚带爬地前来通报的时候,李日朝霍然而起,急匆匆地带着人赶去港口。而这时,南洋水师也渐渐接近,本文字由贴吧提供,转载请注明,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海平面上,一个个黑点出现,连天空都变得阴霾起来,怒涛之下,那巍峨的舰首出现在李日朝的眼帘里,乘风破浪,整个海面变得躁动不安。

    一艘……两艘……似是看不到尽头。

    “这就是南洋水师!”李日朝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曾幻想过许多次南洋水师出现在占城的场景,可是直到今日,他才发现从前的想象是何等的可笑,那密密麻麻的舰船,一叶叶鼓起的风帆,遮云蔽日,让人一看,顿时生出渺小的感觉。

    港口处的越军,眼眸中也闪露出了恐惧之色,仰视那靠近海湾的舰首,足有十丈高的楼宇,一队队密密麻麻的宋军出现在楼宇之下,那眼神,越军们看不到,可是任谁都可以想象得出,对方的眼睛里应该是漠视和轻蔑的。

    李日朝喉结滚动,好不容易招来几个部将,道:“不必出战,龟缩在港口据守,升起狼烟,知会大食人驰援。”

    李日朝的手不禁有些颤抖,哆哆嗦嗦地抽出腰间的刀,发出一声大吼:“宋人软弱,不要被他们吓倒,守住占城!”

    这句话好像是一个幼儿握紧了拳头向迎面而来的一个大汉在说:“你吓不到我的!”

    水师的旗舰被拥蔟在后队,天空浮云万里,脚下是急湍的怒涛,甲板上升起了沈傲的帅旗,沈傲坐在甲板上的椅子上,扇着一柄白扇,眼睛越过前方无数的舰船,落在了海岸方向。

    “天气真热。”沈傲咕哝一声,接着继续道:“这样的天气,除了杀鸡屠狗实在没有什么好干的了。”

    身后的校尉屏息不动,沈傲才叹了口气,道:“人哪,总是要见到了棺材,才肯后悔。传令下去,请越国人进棺材吧。”

    身后的一个校尉摸着脑袋,大惑不解地道:“进棺材是什么玄虚?”

    沈傲白扇一拢,微微耸肩,表示压力有点大,才吁了口气道:“进攻!”

    旗舰上开始打出旗语,各舰也纷纷发出呜呜的号角声,百艘福船脱离队形,朝着海湾处游弋而去。

    岸上的越军,这时候也是一头雾水,他们已经凿沉了船只堵塞了航道,这样的大船,驶进海湾,岂不是自找死路?

    很快,百艘巨舰就告诉了越军答案,居高临下的宋军在一声声号令之下,接着传出一阵阵巨大的轰鸣,距离在海湾处的南洋巨舰,喷吐出火舌,无数的弩炮、火炮一时铺天盖地朝着港口狂轰乱炸。

    要知道,其实这巨舰靠那港口有不少的距离,足足五百丈,不管是弩炮还是火炮的有效范围远远地够不上,可是居高临下,再加上南洋舰队根本就不考虑有效范围这个字眼,只是一味宣泄,大多数弩炮的巨箭和火炮的铁蛋虽然都落入海中,却往往有一些砸入军港。

    军港中本就是木制的结构,并不牢固,这般铺天盖地的火炮齐鸣,弩炮乱射,数十个靠得近的越兵立即被砸城了肉泥,惨呼连连。

    尤其是那火炮发出来的惊天震响,将军港处的越军吓得面如土色,莫说是他们,便是李日朝,也是第一次见识到火炮的威力,原以为是天上炸雷,等到发现硝烟弥漫,才知道了怎么回事。

    火炮的威力并不只是巨大的杀伤,况且在这种射程之下根本谈不上杀伤力,凭的都是运气,可是对越军的士气影响却是巨大的,火炮的巨响隆隆不绝,已经有不少越军开始向后退了。

    旗舰上,沈傲却仿佛在欣赏着最优美的交响乐,手里抱着茶,翘着二郎腿地坐在甲板上设立的椅子上,手里还在随那火炮的巨响打着节拍。身后倒是有一名水师校尉看不下去了,弯下腰来在沈傲的耳畔道:“殿下,这般打下去,岂不是浪费火药?”

    沈傲俯身喝了口茶,一点心痛的样子都没有,气定神闲地道:“心疼什么,我们的大越朋友会为我们付火药钱的,本王送了他们炮弹,他们还敢不付钱?”

    校尉露出怪异之色,乖乖地立到一边去了。

    弩炮、火炮轰鸣了足足一炷香,硝烟弥漫之后,整个海域才安静下来,随后,又是一阵呜呜的号角,两百余艘沙船开始越众而出,沙船上,密密麻麻的水兵已经准备拔出了长刀,一双双死灰的眼眸遥视着海岸,船首上的校尉队官已拔出了儒刀,一字一句地在风帆下对着船中密密麻麻的部众道:“上岸之后,不要急着冲杀,暂时先集结起来,列队前行,阻拦的,格杀勿论,可是有贼军逃窜,可以不必理会,先斩杀负隅顽抗的越军。”

    校尉们的儒刀刀面光可鉴人,在阳光下,闪烁着渗人的寒芒,他们的额头、下颌、鼻尖上已经滴淌出湿啦啦的汗液了,铠甲上也粘了一层腥臭,那儒刀不禁朝上空前刺,发出大吼:“王旗就在我们的身后,殿下亲自督战,本校尉愿与诸君同死,诸位可愿与我同去流血吗?”

    “有何不敢!”一艘艘的沙船中爆发出这样的声音。

    “那么,今日我等生死荣辱与共,本校尉打头,都随我来,越人性若豺狼,辱我妻女,杀我袍泽,报仇雪耻,就在今日!”

    水兵们已经憋了一口气,他们不比寻常的禁军厢军,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壮,日夜操练,精力何其旺盛。今日这一肚子的憋屈,被校尉们一番话勾出来,眼睛都红了。

    沙船轻而易举的穿过了沉船区域,所谓沙船,就是一种遇到石礁、沙滩、甚至是沉船障碍物不易搁浅的大型平底帆船。这种船在淤沙较多的复杂海域十分流行,沙船的结构独特。方头方尾,甲板面宽敞,船舷较低;采用大梁拱的龙骨,使甲板能迅速排浪;有专门的“出艄”便于安装升降舵,有“虚艄”便于操纵艄篷。船上装有多桅多帆,航速比较快,因为是平底,所以不畏海中的障碍物。南洋水师兴建之后,大量采购的就是这种船只,以适应登陆作战。

    坐在沙船上乌压压的水兵足足有两万之多,这样的登陆作战他们不知操练了多少次,因此当这数百沙船轻快地靠近海岸时,没有人交谈,没有人哄笑,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平静,偶尔只能听到校尉的声音。

    岸上的李日朝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他如何也料不到,自己堵塞海湾的凿船居然轻易地被宋军破除,这时候已是方寸大乱,只好胡乱吩咐道:“射箭,射箭,不许宋狗登岸。”

    数百越军步弓手引弓搭箭,只是这时候士气已经降到了最低点,哪里还有反击的士气?按部就班地射了几轮,效果都不甚好,大多数箭矢落入海中,偶尔那沙船中爆发出一声低呼,有人中箭,也被立即安排入船舱中救治。

    水兵们还在沉默,几轮窸窸窣窣的箭雨,反倒让他们变得更加杀机腾腾起来,当第一艘船狠狠的撞击入沙滩,那平底的船底与泥沙摩擦发出吱吱声响,船首的校尉已经拔起了刀,高吼一声:“下船。”

    第一艘船上,黑压压的水兵扶着船舷跳下沙滩,冒着矢石,纷纷聚拢在校尉身侧,本文字由贴吧提供,转载请注明,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越来越多的沙船冲入沙滩,一队队水兵陈列在沙滩上,随后,连绵数里长的沙滩上,骤然爆发出一声声巨大的声浪。

    “杀!”

    沙滩上,乌压压的人群,宛若那拍击海滩的潮水,随着这短促的声音,在一猎猎旌旗之下,所有人发出大吼,朝港口发出冲击。

    越军的强项在崇山峻岭中作战,他们熟知地形,有较强的忍耐力,不惧蚊虫,身手矫健,可是这般大规模的登陆战,他们却是从未尝试,看到那铺天盖地的宋军冲杀过来,在李日朝的催促下,不得不举起手中武器,迎击这看上去不可战胜的敌人。

    第一队水兵冲入一处简易的障碍物之后,数十个越军从障碍物后窜出来,这些个头矮小的越军,原本想将对方冲散,谁知甫一接触,就尝试到了宋军的厉害。

    为首当先的,是一个衣饰与水兵不同的武官,戴着铁壳范阳帽,举着骇人的儒刀,居然是身先士卒,毫不犹豫地冲入这股越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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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送到,春天来了,有孩子的朋友要注意了,尽量不要带去人多的地方,老虎前车之鉴,趟了地雷才得出的经验。

第七百六十五章:破城

    越军先是抵抗,可是冲上岸的宋军越来越多,身材矮小的越军终于失去了最后的勇气,开始崩溃。

    从接触到崩溃,其实只是瞬间发生的事,越军在南洋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可是真正遇到了专业化的军马,单纯的好勇斗狠反而成了累赘。

    南洋水兵作战讲究的是一个团体,以团体而斗一人,其结果一目了然,每一个水兵,都紧紧环绕在校尉周围,校尉前进,他们前进,遭遇到了敌军,谁来掩护,谁来攻杀,谁做护翼,分工明细,各司其职,使得每一个队,都如一人。

    更何况,水师之中,大量的校尉出现在基层,而这些职业、且带有几分狂热的武官成为了整个水师的骨骼,以校尉为基础,水兵作战极为顽强。

    南洋水师脱胎换骨,至少在组织能力方面,足以媲美后世的近代化军队,相对这落后组织起来的越**队来说,完全是摧枯拉朽,本文字由贴吧提供,转载请注明,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组织力是战斗的关键,尤其是在这短兵相接的时代,一支意志力强大、时刻能保持着队形的军队,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不败的。正如后世的近代军队可以相互排队枪毙一样,士兵们需要勇气、需要良好的纪律,还必须拥有团队精神。

    越军则要相较落后的多,士气起伏不定,随时可以受到偶然因素影响,将军控制士兵的手段,无非是拉拢一批家丁,给予他们良好的待遇,再令他们去约束其他的壮丁,操练更是一塌糊涂,胜了倒还好,乱七八糟地掩杀过去可以士气如虹。可是一旦遇到难啃的骨头,遭遇坚强的敌人,溃败就成了迟早的事。

    李日朝已经带着一部分溃军向城中逃窜,紧紧关闭了城门,剩余的越军无处可去,纷纷缴械投降,这港口处,已是千疮百孔,哀嚎阵阵,水兵们并不急于追击,其实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越军居然如此不堪,一触即溃。

    沙船开始清理海湾处沉船的残骸,一艘艘巨舰停靠入港,整个水师开始忙碌起来,搬运物资、卸下火炮、弩炮,一队队宋军开始登岸,沈傲从旗舰上下来,对于这一次的胜利,他并没有多少吃惊,反而觉得理所应当,水师从招募、操练,再到校尉的安插,都是沈傲一手操办,这些人,理所应当战无不胜。

    简单的造饭之后,沈傲骑着马带着将领在占城附近逡巡一番,随即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随后,上百门从舰船上装卸下来的火炮一齐轰鸣,一时之间,宛若雷声阵阵,喷吐出火舌的火炮射出一个个铁弹,朝占城城墙轰去。

    “不必吝啬火药、铁弹,先随便轰一两个时辰。”这是沈傲的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

    百门火炮分秒不歇,一边有人给通红的炮管浇水,一边发出阵阵闷吼,这阵势,对这个时代来说,绝对是神兵利器,城中的越军士气已经跌落到了谷底。李日朝呆滞了,边上的亲兵呼唤他,他也恍若未觉,李日朝的父亲曾是熙宁之战的老将,对宋军的不堪一击,李日朝早已听得耳朵起了茧子,而现在,他才意识到,此时的宋军已经非彼时的宋军,至少这一支水师,便是没有火炮、巨弩,其战力也绝不是越军可以并论。

    如今占城已经围定,火炮四面轰击,几处城关已经豁开了口子,破城只在旦夕之间,宋军入城之后,会发生什么,只怕也唯有天知道,到了傍晚的时候,李日朝甚至满心希望,宋军或许会歇息一晚,明日继续攻城,这样一来,就可以让他缓一口气,作出突围抑或是坚守的决定。

    可是城外的宋军显然没有兴致拖延时间,天sè虽然已经黯淡,可是一阵阵的号角声从四面呜呜发出,那萧索的号声,刺破人的耳膜,一支支做好准备的步兵列成了队伍,沈傲打马在这三百多丈密密麻麻的队伍前来回走动,放马所过之处,队前的校尉伫立不动,水兵握紧了武器,一双眼眸朝平西王的旌旗注目。

    沈傲扬鞭,朝向占城,用轻蔑的口wěn道:“越贼图谋中国,以卵石之军,竟敢抗拒天兵王师!”沈傲下巴微微抬起,校尉不自禁的抬起头颅,xiōng脯tǐng直,lù出傲sè。

    沈傲冷笑:“贼子安敢?来,踏平占城!”

    沈傲的话音刚落,鼓声如雷,轰轰……轰轰……轰轰……

    校尉的血气已经了,抽出了腰间的儒刀。

    待鼓声越来越急促,频率也开始变化,无数的小队汇聚成洪流,朝占城的城关豁口处发起了猛攻。

    黯淡的天sè之下,四面都是喊杀,破成而入的宋军一路杀过去,顺着四面八方的街道,清理任何一个敢于顽抗的越军,鲜血汇聚成了小溪,尸体堆积如山,大量的越军被驱散,整个攻城战斗,居然只维持了半个时辰。

    鼓声湮灭,喊杀微弱。

    后队的水兵入城时,战斗已经完全停止。

    月sè之下,沈傲打马入城,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在这将军府里,燃起了数盏油灯,战果也立即呈报上来,不少水师的武官,面上都带着jī动之sè,越军实在不堪一击,不费吹灰之力,万余越军就灰飞湮灭,这样的结果,实在令他们没有想到。

    沈傲坐在案后抿着嘴,在油灯之下倒是显得很是镇定,过了片刻,便有校尉押着李日朝上来,喝令李日朝跪下。李日朝这时已经hún不附体,胆战心惊地看着沈傲,肝胆俱裂地求饶道:“小将该死,冲撞了王师,请殿下饶命!”

    越国一直以华国自居,文字在这个时代也是汉文,士绅贵族通行汉语,虽然这李日朝的口音极重,带有一股很浓的大越味,他的话,沈傲总算还听得懂。

    沈傲冷冷地看着李日朝,不发一语。

    李日朝这时候已经知道,面对这样的敌人,大越国覆亡也只剩下时间问题,这个时候若是再不识相,只怕要给大越陪葬了,他拜服在地,继续道:“下国卑将愿做殿下马前卒,收拢降军,供殿下驱使。”

    沈傲淡漠道:“就你也配做本王的马前卒?”

    李日朝先是愣了一下,听到沈傲话音中的不屑,不由地万念俱焚,期期艾艾地道:“我……殿下……”

    沈傲打断他,厉声道:“来人,将这贼将押下去,斩首示众,越军上下的武官也都给本王挑择出来,全部斩首,他们的家眷,也要甄别,全部诛杀殆尽。

    “讨越檄文中是怎么说的?望风归顺,则草木不损,鸡犬无惊;敢有背顺从逆,恋目前之sī恩,忘中原之故主,据险扼隘,抗我王师,即督水师,亲征蹈巢覆xué,老稚不留,男女皆诛;”

    李日朝听了,已经吓得瘫了下去,校尉们将他押下,过不多时,李日朝的首级献了上来,沈傲捏了鼻子不去看,摆手道:“悬在城门处,本王不必验了。”

    坐在下首的杨过方才没有说话,这时候道:“殿下,既然愿意归降,何必还要杀他?卑下以为,这贼将出降该是真心实意,倒不如留下他的xìng命,供我们驱使。”

    沈傲喝了口茶,道:“本王就是要让越人知道,敢负隅顽抗的,一并诛杀,绝没有侥幸,否则这个例子一开,那些越人先做抵抗,到了穷途末路时才肯归顺?世上从来没有两全齐美的事,他们既然敢抵抗,本王就要他们满门的脑袋。”

    杨过听了沈傲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便不再劝了。沈傲继续道:“立即张贴榜文,勒令军马安营,不得扰民,再派出军法司的人上街巡视,但凡有随意抢掠的,都立即拿下法办,既是王师,烧杀抢掠的事不能做,本文字由贴吧提供,转载请注明,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杨过应命去了,当日夜里,进城的宋军秋毫无犯,倒是有一队队校尉出来,将那些越军武官的亲眷一并拿了去,这街市口难免传出一阵阵哀叫,占城的武官和亲眷一并枭首示众。等到第二日天刚拂晓的时候,有些大胆的越人发现,整个占城已经变了一个模样,街面上到处是一队队的宋军巡逻,只是那街市口,却悬满了头颅,足足上千之多,看得让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变得胆战心惊起来。

    五万宋军已经入城,其余的仍然在港口之处休整,整个占城,瞬间变得宁静起来,倒是那大将军府里,一个个武官、校尉进出频繁,行路匆匆。

    沈傲长睡了几个时辰,起来的时候,便打起精神书写报捷奏疏,叫人拿来笔墨,丫丫电子书千言,吹干了墨迹,立即叫人送去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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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送到,写手就是这样,每个月都会有几天不太正常,这几天又不太正常了,呆坐了一个多小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起头,哎……@。

第七百六十六章:耸人听闻的大捷

    战争迫在眉睫的夫,天子出巡也提上日程,这一次出巡,并没有太多的铺张,宫中只准备了御用之物,三千殿前卫随行,一路坐漕船南下,赵佶只在苏杭逗留片刻,便一路南下,乘海船抵达泉州。

    而这时,各地的奏疏也传过来,无非是想陛下走陆路,多少安全一些。可是官家出了汴京,一意孤行,谁也拦不住,结果少不得有人捶胸顿足,呜呼哎哉一番。

    不过在泉州,迎驾的事虽然繁琐,可是上到海政衙门下到寻常百姓,都是满心的喜悦。天子驾临泉州,在赵佶看来只是走走看看,一时生出贪玩之心。可是对泉州人来说,政治意味就大大不同了。

    泉州的海政,虽然有平西王力推,可是遭人诟病的地方着实不少,非议不断,以古论今的有之,旁敲侧击的有之,拿了祖制来做幌子的也有。总之说来说去,就是海政遗祸,非要将这泉州封闭,才肯善罢甘休。

    这种言论,都被平西王死死的压着,可是泉州上下,又有谁不担心,朝令夕改的事在大宋多了去了,现在泉州这一番局面,谁知道会不会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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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现在不同了,陛下哪儿都不去,就来泉州,这难道不是对泉州的肯定?证明陛下支持泉州海政?

    宫里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外头的人都可以猜出无数个政治意味来,更何况今日这么大的阵仗。

    当赵佶的御船抵达泉州港,那码头处已是人山人海,无数人蜂拥而至,倒是苦了差役和一部分留驻的水兵,不得不连打带吓,把一些挤的太过份的人打回去。

    来的不止是官员百姓,还有数十国的藩王、使臣,当赵佶到了港口的时候,藩王们五体投地,行了大礼,一起颂道:“下臣见过天朝上国大皇帝。”

    这礼仪,其实都是早已排练好的,海政衙门这边拟定出来的章程,藩王这边也没有反对,虽然奴颜了一些,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从前大家来朝见,无非是想混一点赏赐,是人都知道大宋人傻钱多速来,态度低调一些,赏赐就越丰厚,成全了大宋的面子,自己也得了实惠,可谓双赢。

    不过如今不同了,越国人得罪了平西王,平西王十万天兵操了家伙就杀了过去,这越国还是南洋之虎,一向是骄横惯了的,寻常藩国见了他们都得退让几分。可就是这南洋之虎,人家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操了家伙就动手,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换作是其他的藩国,谁敢和十万水师作对?

    所以藩王面对平西王的顶头上司,哪个敢表现出一点不恭?

    赵佶见了藩王们毕恭毕敬的样子,旅途带来的一丝疲倦霎时一扫而空,他的性子最喜的就是好大喜,万国来朝倒也罢了,这数十个藩国用臣礼相见,语气恭顺到了极点,让他龙颜顿悦,不禁含笑道:“诸卿请起。”

    藩王们乖乖的起身,一个个躬身站着,大气不敢出。

    赵佶陡然想起从前那桀骜不驯的泥婆罗王子,一双眼眸在人群中穿梭,微微笑道:“朕听说连泥婆罗王也来了?”

    一个藩王胆战心惊的越众而出,双膝跪下,头颅触地,道:“下臣便是泥婆罗王。”

    赵佶淡淡一笑,一口浑浊之气狠狠的长吐出来,哈哈一笑,道:“平身,平身……”

    赵佶心里突然想,当年太宗皇帝被各国呼之为天可汗的时候,也未必有朕今日的风光,说罢负着手,疲倦的道:“先摆驾,朕要歇一歇。”

    吴文彩等人哪里敢怠慢,车驾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停在最新修葺了一番的泥路口这边,赵佶看了这泥路,不禁笑起来:“这路倒是稀罕,咦,怎么这路边都诡着一柄剑?”赵佶目力所及,看到路基处雕塑了一柄用花岗石塑成的长剑,不禁朝身后的吴文彩问道。

    吴文彩含笑道:“这是陛下赐予平西王殿下的尚方宝剑,泥路刚刚兴建的时候,因为所取的是寿物,寻常的百姓犯忌讳,所以平西王便拿了陛下赐予的尚方宝剑,说这是天子御赐之物,斩妖除邪,有这尚方宝剑镇守,可保无恙。因此各个路基处,都设了御剑亭,取自镇邪之意。”

    这话的意思换了口吻来说,就是证明了赵佶真龙天子的身份,只有真龙天子,所赐的御剑才能镇邪,赵佶听了,更是放声大笑,道:“朕赐平西王尚方宝剑,以示优渥,谁知他竟拿剑来做这等事。”

    口里虽然颇有埋怨的意思,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正是因为百姓们吃这一套,所以御剑镇邪才会使人深信不疑,换句话说,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绝对不是虚妄之词。

    赵佶心中想:上一次那御审的时候,书生放出狂言,说朕是昏君,任用奸臣,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今日看来,简直就是胡话,朕今日亲自出巡,才知道百姓的拥护,若是得国不正,抑或是昏聩,谁还认朕这真命天子的身份。

    心里这么一想,更加愉悦了,只觉得这一趟来泉州,实在不虚此行,龙颜大悦之下,对吴文彩道:“朕再赐一柄尚方剑给泉州,以此镇邪除恶。”

    吴文彩哪里敢怠慢,立即道:“陛下所赐,泉州上下定然欢欣鼓舞,到时微臣发动泉州士商,捐募一座剑祠来,以此诡御赐宝剑。”

    赵佶坐在车驾,两道旁的百姓都急欲看这天子的风采,黑压压的人涌动着,看到赵佶的车驾过来,于是爆发出一阵阵欢呼:“万岁!”

    赵佶坐在车里,两颊生出了红晕,整日呆在宫中,只听到有人阿谀谄媚,也听到义正言辞的诤言,如今真正的感受这热烈的气氛,心情不由激动起来,他靠在软垫上,突然想,朕的管仲不知现在如何了,紫蘅为何不来迎驾?

    心里生出几分期待,也掩饰不住有几分担心,大越国毕竟山长水远,劳师远征,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沈傲远征在外,但愿传来的是好消息吧。

    赵佶到了行宫。所谓的行宫,其实海政衙门,后宅修葺了一下,增添了几分堂皇,也就请赵佶入住了。赵佶倒没有什么埋怨,这一次他出来发旨意一切从简,再加上宫里住久了,住在这院落里,反而觉得有几分新鲜。

    他刚刚在厅中坐定,喝了一口正宗的武夷茶,口齿间还留着茶香,抖擞精神,看了坐下的吴文彩、马应龙一眼,呵呵笑道:“朕这一趟来,便是抛开一切,好好在这泉州走一走看一看,到时少不得两位卿家作陪了。”

    能陪天子走走玩玩,这是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吴文彩、马应龙哪里能说个不字。二人陪侍在左右,一个道:“陛下,泉州没有什么名山大川,多是些工房热闹之处,陛下若是去,只怕多有不便。”另一个道:“倒是有个海滩可以玩玩,陛下若是想去,及早说一声,微臣先派差役,驱走游人,以策安全。”

    赵佶板起脸,道:“驱走游人做什么,朕不妨与民同乐,到时多带护卫,穿了便装去就是。”之后才问:“平西王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来吗?”

    吴文彩道:“水师已经出航了月余,四月初去的,现在眼看就要到五月中旬,多半也就是这几日就能传回消息。”

    赵佶深知坐海船的苦处,不禁道:“倒是辛苦了他。”

    正说着,外头闹哄哄的,有人大叫:“大捷,大捷!占城大捷!”

    厅里的君臣一下子坐不住了,吴文彩心里虽然激动,可是想到外头人这么没规矩,冲撞了圣驾,心里有点儿七上八下,只好吩咐一旁侍立的人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过不多时,便有一名校尉踱步进来,朝赵佶行了大礼,无比庄重的道:“卑下见过恩师。”

    赵佶虚抬起手,道:“平身。”

    校尉起身,道:“大越国的报捷奏疏送到,请恩师过目。”

    说罢拿了一份大红的奏疏,呈到御案,躬身退到一边,赵佶连忙放下茶盏,便看到奏疏中写道:“臣面北而叩,是日,永和四年四月十七,水师抵越国重镇占城,水师三军当日破占城港,随即破城,歼敌八千,越人死伤以万计,自越将以上,悉数伏诛……”

    看到这里,赵佶忍不住拍案大笑:“好!这才是王师的样子。”

    吴文彩眼见赵佶龙颜大悦,心知定是大捷了,心里笃定,道:“陛下,莫非是水师已经拿下了占城?”

    赵佶眼睛还落在捷报上,颌首点头道:“正是,四月十七,现在是五月十二,或许这个时候,水师就要凯旋回朝了。”

    吴文彩、马应龙一起道贺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赵佶的脸上却浮出寥寥之色,淡淡道:“何喜之有,若是捷报中说,水师三日克城,朕或许还信几分,可是一日克城,歼敌万人,朕却是不信的,想必这是浮夸之词,借以稳定民心之用。这家伙一向滑头的很,他那点小心思,朕难道会不明白?”

    吴文彩、马应龙二人其实也觉得一日克城实在有点夸张,只是不好说罢了,这时候听赵佶这般说,也都讪讪。

    赵佶叹了口气:“这份捷报,十之是假的,朕曾看过熙宁之战的奏报,越人虽是蛮夷,战力却是不俗,我大宋禁军征伐,屡屡不克,多有死伤,水师就算是胜,多半也是惨胜。”

    赵佶心里已经认定了沈傲是假报,心情逆转,好心情一扫而空,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道:“下旨意,去申饬一下,告诉沈傲,朕不是傻子呆子,叫他好好用命,能打就打,不能打也不必勉强,朕不会怪罪他,可是要再传假报,朕非治他的罪不可。”

    一旁的杨戬低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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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文彩心里苦笑,这平西王也是,就算是报喜不报忧,也不必报的如此夸张,随口说一句三五日破城,歼敌三五千,自损八百也就是了,偏偏连弄虚作假都不会,报捷有这么报的吗?还劳师远道立即攻城,一日而下,歼敌万人,照这么个打,十天半个月之内,这大越国岂不是就要完了?

    马应龙脸上也是尴尬,原以为一份捷报,能引来陛下龙颜大悦,谁知吹嘘的太凶了,反而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心里唏嘘一番。

    赵佶打了个哈哈,方才的喜悦一扫而空,随手将捷报搁置在桌上,打了个哈哈:“大越的事,暂且放下吧,朕乏了,你们告退。”

    吴文彩道:“陛下,这报捷的奏疏,是隐匿起来,还是传出去?”

    赵佶淡漠的道:“隐匿起来,谁也不要透露,报喜不报忧有什么用,现在教人欣喜若狂,过了几日还不是要教人大失所望,这捷报休要再提了。”

    吴文彩只好唯唯诺诺的应道:“是,微臣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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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七章:沈楞子来了

    第七百六十七章:沈楞子来了

    大越国的天气说变就变,方才还是烈日当空,转眼就是磅礴大雨,且四处都是山林,瘴气又重,不少水兵病倒了。好在水师这边准备充足,护理校尉们带着护理队熬制了躲避瘴气的汤药,又没日没夜的救治,总算将这疫症控制在一定范围。

    除了一部分军马留驻占城,五万水军兵分三路,朝着蜿蜒的密林进发。

    熙宁之战的时候,宋军就曾被这密林搅得吃不消,而如今,换作了南洋水师,倒是一路势如破竹,这时候,水兵日夜操练的优势就完全体现出来,不管是从体力和耐力上,都与此前的宋军不可同日而语。

    沿途所过的关隘,要嘛越人闻风而降,要嘛就是负隅顽抗,不过在火炮面前,任何雄关都成了摆设,倒也没有造成多大的麻烦。

    此时正值夏日,空气炎热潮湿,水军终于抵达了升龙城下,本文字由贴吧提供,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升龙是大越国的国都,位于越国北部平原,四处都有险峻高山阻隔,又有一条湍急的河流作为屏障,在这城外,纠集起来的数万勤王越军枕戈以待,城中亦有两万越军做好了顽抗的准备。

    水军并不急于进攻,连日的跋涉,令他们筋疲力尽,身体并不是铁打的,因此安营扎寨之后,整个水军便陷入了沉静。

    越军此时也不敢贸然出击,表现的极为克制。

    而在升龙,越廷已经炸开了锅。如今国主李公蕴被扣押在泉州,生死未卜,新主李道寒惊慌失措,完全没有了主张。水军一日破占城的战绩,已经让越人惊慌失措,现在这支雄军出现在城外,大越国国破只在今日,面对这种情况,一向不可一世的越人慌了手脚,小朝廷中分为两派,一派主议和,一派主战。

    议和派显然占了上风,毕竟大宋的实力摆在这里,王都危在旦夕,这场仗若是能胜倒也罢了,可是一旦溃败,就有亡国之虞。而主战派一味强调熙宁之战宋军的软弱,认为大越国倾国而出,必然能大获全胜,迎回国主。

    新主李道寒这时犹豫不定,一时想议和,一时听到那主战派的鼓噪,又忍不住打一打再说。就这样拖延了几日的时间,水军终于发起了攻击。

    城外号角连连,率先出阵的,是一队为数不多的骑军,虽是水师,可是南洋水师的编制混杂,既有海中作战的水兵,也有登陆抢滩的步卒,除此之外,炮兵、骑军、护理队、辎重军都配备不少。这一队骑军,人数并不多,只有三千骑,可是从城楼上看过去,气势却是不弱,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尘土飞扬,在城外越军的营盘附近来回奔走,发出挑衅。

    接着就是大量的步卒涌出来,旗甲鲜明,号令如一。弩炮、火炮、石炮也纷纷架设,鼓声激荡之下,炮队率先朝城外越军的营盘开始轰击。

    天上呼啸而过的铁弹、巨石、弩箭漫天,龟缩不出的勤王越军损失极大,不得不狼奔而出,而这个时候,骑军从天而降,从侧翼不断的冲杀出营的越军,越人反击,骑军立即避走,随后,又在越军的薄弱处发起更大的攻势。

    这场一面倒的战斗,几乎毫无悬念,处处被动挨打的越军,这时候已经疲于奔命了,好不容易集结起来,抵住了水师骑军,在他们的正面,连绵数里,列成一字长蛇的宋军乌压压的开始掩杀过来。

    无数的呼喝声中,城中的越人看到的是,勤王越军在与宋军接触的一刹那,很快便被摧枯拉朽的打破许多缺口,两翼和后队不断受到骑军的冲击,立即溃不成军,水军大胜,穷追数里,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越军又被一阵冲杀,继续溃退,水军继续穷追。

    此情此景,教人看的心底生出寒意,虽说勤王的越军统属不明,良莠不齐,可是宋军的实力,今日算是让他们见识到了。

    自古狭路相逢勇者胜,宋军就是这样的勇者,他们无所畏惧,永不退缩,而越军一出现伤亡,士气立即骤降,一耽现宋军的顽强,先是局部出现溃退,接着这个局面弥漫了整个越军,最后全军崩溃,绞杀在一起的越军没命奔逃。

    六七万大军大败,降者无数,溃逃的更是难以计数,所谓的南洋之虎,一但遭遇到更加强大的军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越国王庭,一场朝会紧急召开,主战派这时候没有了声音,而议和派此时明显占了上风,新主李道寒魂不附体,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

    现在已经不是主战还是主降的问题了,而是如何投降,如何取信宋军,如何让平西王接受投降的问题。

    李道寒原本肤色红润,可是今日却显得苍白如纸,他年约三十余岁,厚唇哆嗦了几下,终于发问:“诸卿,眼下时局,如之奈何?”

    李道寒与父亲不同,他更像是一名饱读诗书的儒生,四书五经早有读的熟稔,甚至说话时,居然还带着几分汴京味的汉话,这本是越国贵族们荣耀的象征,越人自称华国,在南洋以小中华自居,大宋说大越是蛮夷,大越反过头来,就对南洋的穷兄弟们不懂礼。反正这是一笔糊涂账,所以这李道寒说起话来文绉绉的,为人又软弱,一句如之奈何,当真是道尽了心酸。

    “为今之计,只有负荆请罪了。”

    李道寒沉默了一下:“可若是宋人不肯呢?”

    “据说平西王与蔡攸有仇,现在这蔡攸从占城逃回升龙,何不如绑了他去做投名状。”

    李道寒大喜过望,心知到了这个时候,十个蔡攸也算不得什么,立即下了罪己诏书,又陈表请降,绑了蔡攸,叫了使臣连夜送出去。

    星夜之下,沈傲的大帐里灯火如豆,近几日实在太疲倦,因此让他养成了早睡的习惯,好不容易睡下半个时辰,便被人叫醒了,听说越国王都来了使臣,沈傲骂骂咧咧一通,心不在焉的胡乱套了衣衫,在大帐中召见。

    率先入帐的是被人押来的蔡攸,蔡攸面如死灰,万念俱焚,见了沈傲不禁叹了口气,随即羞愧的低下头去。

    沈傲认出了蔡攸,立即来了几分精神,含笑道:“蔡兄别来无恙?”

    蔡攸倒是有几分硬气,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恨只恨蔡某托所非人,误交匪类。”

    这句话是转着弯的骂越人了,那随来的越国使臣尴尬的咳嗽一声,随即拜倒:“下臣见过殿下,下臣奉国主之命,特来与殿下交涉。我大越国受蔡攸蒙蔽,冲撞了上邦,如今已是翻然悔悟,敝国国主愿袒胸露乳,出城请降,负荆请罪,请殿下……”

    沈傲不理会这使臣,只是朝校尉道:“来,把钦犯蔡攸押下去,诉说他的罪状,明正典刑!”说罢才道:“请降?”

    “是……是来请降,还望殿下恕罪。”

    沈傲沉默了一下,靠在椅上,慢悠悠的道:“请降?请的哪门子降,本王申诉越国,讨越檄文时未见你们请降,攻占占城,北征升龙时未见你们请降,到了这个时候,你们反倒来请降了?熙宁年间的时候,你们侵略我大宋的疆土,直到我大宋发天兵反击,你们才议和请降,可是本王要问,那些被你们杀戮掉的军民,难道就白死了,本王带来的将士,有人死在占城,有人客死在深山密林,耗费了弹药无数,今日,你们才来请降,你们当本王是呆子、是傻子?”

    沈傲喝了口茶,说了这么多,喉咙有孝干,继续道:“告诉你们,本王是楞子,楞子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不……不知……”大越使臣冷汗直流,不知这平西王到底是拒绝,还是借口要漫天要价。

    沈傲冷笑道:“楞子就是,本王说过要杀姓李的全家,那么这城中姓李的,一个都不会留。就是本王说过天下再无大越,这大越国的从此只能见诸于史册。就是让你们社稷无存,宗庙捣毁,这就是楞子,回去告诉你们国主,沈楞子来了,千里迢迢的过来,就是要兑现本王的诺言!”

    “殿下……”使臣听得冷汗流地,来不及擦拭,一肚子的腹稿全部忘了一干二净,还想再说什么,沈傲已经霍然而起,按住腰间的剑柄,冷视着他,一字一句道:“休要多言,回去告诉钦犯李道寒,城破之日,就是李氏覆亡之时,还不快滚!”

    沈傲一副要拔剑的样子,吓得那使臣尿流,连滚带爬着逃之夭夭,本文字由贴吧提供,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沈傲才吐了口气坐下,双手抚在案上,道:“人来。”

    几个武官走进来,沈傲敲着桌子,道:“方才的话你们听到了吗?”

    武官纷纷拱手,肃然道:“回殿下的话,记住了。”

    沈傲突然道:“你们有没有记日记的习惯?”

    武官们一头雾水。

    沈傲摇摇头,苦头婆心道:“记日记对修身很重要,从今日开始你们就要做笔记,白日里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要记下来,唔,本王方才那一番痛斥越国国使的话也一并记进去,好啦,都下去,本王要去记笔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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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送到,最近有点卡住了,所以更新比较晚,大家见谅,以后尽量提前。

第七百六十九章:安南都护府

    捣毁升龙,从远征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谁也不曾想到,事情居然会如此戏剧xìng,莫说是越国,便是水师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只过了几日,各地请降的降书便传递过来,大越上下,毕竟识相的多,眼下李氏都完了,谁还愿意和姓李的一条道走到黑?

    沈傲倒也爽利,对归降的,都好言劝慰,居然一下子从屠夫变成了菩萨,各地的官员全部留任,各镇的将军也都令他们原地镇守。

    随即,安抚诏令颁布出来,无非是只追究恶首,其余不问之类,令各府、各县、各镇谨遵职守,不得有误。

    这份诏令,犹如大赦,让所有人松了口气;大越国的局势,顷刻之间便缓和下来。而南洋水师只驻扎占城、顺化,倒也相安无事。

    沈傲在顺化王宫中住下,顺化王宫规模不小,如今成了南洋水师的中枢,时不时有军将进出,到了十五这天,天méngméng亮,沈傲刚刚换了衣衫,精神正好,听到外头传来声音:“有圣旨。”

    沈傲急促促地带着将军们跪接,传旨意的是个老太监,和沈傲并不相熟,他一路过来,风尘仆仆,起先是想到占城,后来才知道南洋水师已经拿下了顺化,顺化城是什么,他懵然不知,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升龙已经改了名儿,意味顺从归化的意思。

    好不容易表明了身份,到了宫城,看到平西王带着各部军将设好了香炉,老太监的脸sè有些不太好看了,先小心翼翼地看了沈傲一眼,才无奈地展开圣旨,道:“制曰:平西王沈傲身负皇命所托,率军远征大越,其志可嘉,甚为劳苦,朕心甚慰。”

    众军将听了,心里都想,原来陛下这圣旨是来犒劳三军的,心里甚是欢喜。

    可是沈傲心里却觉得不是滋味,他是接圣旨的老油条,这几年接的圣旨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赵佶那xìng子,最喜欢的就是先扬后抑或是先抑后扬,往往开先夸你几句,后头就少不得破口大骂,若是前头骂你,后头说不定话锋一转,又说你的好处了。听到这里,沈傲心里便想,这圣旨的后头,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老太监的脸上略带尴尬的表情,道:“朕顺应天命,继承大统,文武百官,欺上瞒下者有之,贪功吹嘘者有之……”

    沈傲越听越不是味道,等到这圣旨念完了,才恍然大悟,噢,原来自己居然弄虚作假了,他站起来,身后的将佐一个个挤眉弄眼,那老太监很是惭愧地过来,道:“殿下……”

    沈傲道:“你不必劝慰,骂了就骂了,你看看,今上总共也没有发出几份骂人的圣旨,物以稀为贵嘛,千百年之后,说不准这圣旨价值连城呢,这是我沈家的传家宝,将来是要传诸万世的。”

    老太监讪讪地笑了笑,沈傲吩咐人给他几两银子,打发他先去歇了。过不多时,便有校尉过来,道:“殿下,越国百官已经在勤政殿等候了,请殿下主持廷议。”

    今日的廷议,是沈傲刻意的安排,他颌首点点头,道:“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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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勤政殿其实并不大,这么多人分为两班站着,显得有些拥挤,沈傲出现的时候,越国人纷纷拜倒,一起道:“殿下千岁。”

    沈傲负着手,径直上了银殿,坐下之后,叫人斟茶上来,慢吞吞地道:“李氏伏诛,本王代为监国,你们有什么要说的,一并说出来。”

    当下,便有一名越臣道:“殿下,李氏既然伏诛,越国群龙无首,大宋天朝上邦,下臣们心甚仰慕,因此下臣人等一同上疏,请殿下代为奏陈大宋皇帝陛下,请陛下设安南都护府,重设郡县,代为管辖。”

    接着许多越臣一起道:“请殿下代为奏陈,以遂下国。”

    沈傲之前就透lù出设立安南都护府的意思,而今日的廷议,不过是把这件事摆上台面罢了。这件事,沈傲不能明目张胆地提,要提,也是越国人自己提,本文字由贴吧提供,起点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沈傲板起脸来,面带微怒地道:“这是什么意思?李氏无法无天,残害百姓,穷兵黩武,因此本王奉钦命率王师而来,如今既然为大越除了李氏之祸,怎么事到如今,你们越人自己不推举出贤明的君主,休养生息,却反倒让大宋派遣官员管理?这么做,非但我大宋要遭人非议,便是越国之中也有人不服。此事休要再提,本王是断然不许的。”

    沈傲说得义正言辞,越人们听了,却哪里不明白?于是大家再三恳求。

    沈傲怒了,拍案而起,道:“这是什么话?大宋派驻官员,设立都护府,每年要糜费多少银子?我大宋自顾不暇,哪里有功夫管你们越人的内务?”

    一名越人道:“都护府可收劝赋……”

    沈傲又是摇头,打断他道:“这就更不成了,不知道的,还当我大宋剥皮敲骨,此事不必再议。”

    沈傲的态度很是坚决,越人们偏偏就是不肯,你一言我一句地恳求了几句,沈傲逼得急了,怒道:“不成就是不成,便是你们越人送本王五百万白银的好处也万万不成,不容商量,你们当本王是什么人?本王是来吊民伐罪的,你们越人的事,自然由你们越人自行处置。”

    五百万两银子,恰恰好是越国国库的数目,一个子儿不多,一个子儿不少,下头的越人心里大骂沈傲贪得无厌,一下子不吱声了。

    沈傲一看,怎么一下子就冷场了!心里大叫了不得,这戏是不是演过头了?还是这群家伙舍不得割肉?看来越人终究还是有点廉耻的,还知道五百万两白银的要价高了一些。

    沈傲拼命咳嗽几下,见大家都没动静,都是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己,大有一副老子不陪你玩的姿态,若是这么下去,这‘劝进’的把戏就演不下去了。好在沈傲的脸皮厚,于是厚颜无耻地道:“其实……本王并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你们送本王四百万两白银的好处,本王……本王也是万万不干的。”

    太无耻了,沈傲心里这样想,老脸都不禁红的发紫。

    下头的越人这才有了动静,终于还是有人吱声了,道:“殿下,下国宁愿解银相送,也请殿下代为奏陈,好让天朝派下都督,统管大越。”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傲只好‘勉强’同意。

    从殿中出来的时候,沈傲深吸口气,心里想,搞政治果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还是真枪实刀的实在。

    安南都护府的架构,其实沈傲早有了安排,这安南都护府,职权与太上王差不多,具体的政务是不管的,可是有一项权利,就是否决。也就是说,越国人自己设立三省,可以自行委派官员,可是都护府的权利也简单,就是可以让委任的官员滚蛋。除此之外,再设立安南军,控制一部分越**权,拥有越国各口岸自行调整关税的权利。

    虽然权利少,可是每一样权利都紧紧抓住了要害,否决权在相当程度上控制了越国的政局,军权保障了通商的利益,关税成为大宋进一步扩大商贸的重要手段。至于其他的权利,当然是越国人自己去折腾,这就使得越国就算矛盾já,越人的矛头也会指向越人的官僚的机构,大宋虽然会受bō及,却总是可以置身事外,所谓只反贪官不反皇帝,都护府就是皇帝,越人自己的三省六部就是贪官,若是越国jī起了民变,那也不是都护府的事,也是越军自己镇龘压,这就使得都护府更像是越人的裁决者。

    至于安南军的职责,口头上是说防止外敌入侵,其实真正的目的不过是辖制越军而已。说得难听一些,就是好处让都护府占着,脏水坏事什么的和都护府没干系,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自己闹腾去。

    都护府的人选,还需上呈朝廷再做决定,不过沈傲认为,朝廷多半的选择就是相互推诿,最后又把皮球踢回海政衙门。三省六部那边一向是不太热衷海政的,再加上让人到蛮邦去做官,这不是充军发配?毕竟是个都督,按道理至少也该四品以上的官员充任,可是你任命谁去,人家少不得要记恨你一下。

    做官,讲究的是四平八稳,所谓中庸便是如此,你坑人一把,人家难道就没有党羽,到时候少不得要和你拼命的。最后的结果,极有可能把这烫手山芋送到海政衙门,其实就是让沈傲自己看着办。

    把这都督的任免送到沈傲手里也好。朝廷里的衮衮诸公既然不想管,沈傲却知道,都护府的干系很大,几乎控制着一个藩国的民生,说得再难听点,谁能控制安南都护府的人事任免,就是没有王冠的安南之王,落在别人手里,倒不如落在沈傲手里更实在。

    安南的掌控,使得海政衙门对南洋的控制力增强,这就意味着,南洋诸国的生死荣辱,都在海政衙门的控制之下。

    不过,一个消息也落到了沈傲的案头上,一支大食人的舰队在安南沿海徘徊,他们原本要驰援占城,只是不曾想到占城的陷落居然如此之快,不得已,立即龟缩了回去,现在这支舰队遇到了最尴尬的局面,由于安南全面倒向大宋,使得他们失去了补给的口岸,一支千里迢迢赶到安南的舰队失去了补给,结果只怕早就注定了。

    占城那边,炮舰组成的南洋第一舰队已经出击,尾衔在这支舰队之后,发起了攻击,大食人的舰船技术并不差,可是遇到炮舰立即便占了下风,几次海战都铩羽而归,穷途末路之下,只好选择了投降。

    俘虏还在占城,经过拷问之后,这支舰队的背景已经清晰了,本文字由贴吧提供,起点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这支舰队并非是大食人国主派出的,而是当地一个极有背景的总督组织的冒险行动。

    沈傲现在必须作出选择,要嘛就是重新与大食人谈判,要嘛就是彻底与大食人反目,若是谈判,或许可以得到好处,可是对长远来说,在南洋多了一个竞争者,对沈傲的海政是不利的,沈傲沉吟了片刻,终于下达了命令:“治罪。”

    远征大越国,几乎是以强者的身份欺凌弱小,虽然在此之前,所有人都看不清南洋水师的实力,也料不到越人居然如此不堪。可是在沈傲心里,从远征的那一刻,这场战争的结局其实早已注定,这么做,既是敲山震虎,震慑南洋各藩国,另一方面,也让商贾们看到了一个机会,暴龘力有些时候,也是一笔买卖,且收益极大。

    沈傲相信,不久之后,整个南洋会出现一个新的局面,而这个局面的开始,为海政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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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送到,以强欺弱,实在没什么可写的,女真人才是大患。@。

第七百七十章:凯旋

    整个水师,都已经做好了撤离的准备,除了少部分水师仍然驻扎顺化、占城,其余的全部撤出。

    一名水师将军被招到了顺化王宫,将军很年轻,乍眼一看,不过是二十多岁,水师的武官年轻的多,一方面是一些老将直接裁撤了下去,另一方面,水师的专职人才又少,不得已,只好从校尉中提拔。

    将军摘下了范阳帽,夹在腋下,这安南的天气潮湿得很,戴着帽子头发都觉得黏黏的,很不舒服。他坐在靠近勤政殿外的一处空置阁楼里,里头已经有不少忙碌的博士了,大多数人都坐在公案后,或是整理账册,或是提笔写着什么,并没有理会他。

    偶尔会有校尉进来看这将军一眼,见将军桌几上的茶水喝尽了,便去换了新茶来。

    将军笔tǐng地坐着,一丝不苟,在他的xiōng前,一枚儒章和勋章在阁楼里的油灯照耀下颇为耀眼,给他换茶的校尉忍不住道:“将军是水师二期出来的?”

    将军含笑摇头,道:“一期出来的。”

    校尉道:“那就不是水师校尉了,本文字由贴吧提供,起点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一期并没有分为水师、骑兵科,所以一期出来的校尉多半都是步兵校尉,不过话说回来,南洋水师也不止是水师校尉,毕竟水师的架子太大,既需要登陆的水师步兵,还需要少量的骑兵。

    校尉忍不住看了将军xiōng前的勋章一眼,肃然起敬地道:“京畿北路叛乱的时候,将军所立的功勋不小。”

    将军下巴微微抬起,lù出矜持的微笑,喝了口茶,正要说话,这阁楼里走进一个博士来,拿着一个单子,问:“水师第三舰队步兵营营官吴勇到了吗?”

    将军立即站起来,道:“卑下在。”

    博士的脸上宛若冰山融化,微微笑道:“殿下在勤政殿等候,随我来。”

    领着吴勇出了阁楼,到了勤政殿门口,吴勇连忙将范阳帽戴上,小心翼翼地系好了颌下的帽绳,整了戎装,才步入殿中。

    勤政殿里已经糟蹋得不成样子了,殿中设了一方大桌案,点了灯,有几名将军shì立在沈傲身侧,沈傲负着手,眼睛落在桌上的安南地图上,虽说现在安南都护府设立已经成了定局,可是在设立都护府的同时,这重新设立郡县的事还需要劳神一下,说的再直白一些,这安南需要分而治之,比如占人在南部比较多,越人在北部比较多,沈傲就将这越国分为两个辖区出来,将安南一分为二,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两路相互制衡,谁也治不服谁,如此,才能保证安南内部的矛盾在jī化的同时,不得不恳请都护府的裁决。

    这就是均势治理的办法,两个省各自的利益不同,矛盾自然就凸出了,两省谁也压制不住谁,在这种情况之下,都护府的态度就成了焦点。

    换句话说,哪个省做了出头鸟,都护府就可以联合另一省将他们打压下去。

    而郡县的设置,也都凸出了各族的分布重新部署。沈傲一边看着地图,一边说了些:“这里是哪里?哪边的族人更多?”又或者说:“可以在这里设一个郡县……”

    领着吴勇来的博士走到沈傲身侧,在沈傲的耳畔低语了几句,沈傲抬起头,眼睛落在吴勇头上,笑容可掬地道:“你就是吴勇?”

    吴勇tǐngxiōng道:“卑下就是吴勇。”

    沈傲朝他走过去,笑道:“京畿北路平叛的时候,你那时候还是个小队官,在先锋营里杀敌十三人的就是你?本王记得当时还给你授过勋章,是不是?”

    吴勇的声音略带几分颤抖,jī动地道:“是,卑下还记得,那时候殿下还问,问卑下是否愿意再立新功。”吴勇略带惭愧地道:“只是这一次安南之战,卑下率部殿后……”

    沈傲将手搁在桌上,道:“所以本王给你一次机会。”

    吴勇面lù喜sè,tǐngxiōng道:“请殿下示下,卑下敢不尽力。”

    沈傲淡笑道:“从明日起,你从水师步兵里挑出五百个人来,留驻在安南,设立安南军,这个月之内,朝廷就会下委任,从此你便是安南军指挥使了。这安南军的职责是以外防为主,平素的操练不要荒废,安南的内务也不用你过问,便是出了叛乱,除非叛军针对大宋,你也可以不予理会,由海正衙门下文处置。”

    吴勇大惊,道:“殿下,卑下不想留在安南,宁愿在水师里做营官。”

    沈傲板起脸,道:“校尉的第一条守则是什么?”

    吴勇只好道:“服从军令!”

    沈傲用着不容置疑的口wěn道:“这就是军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说罢,继续道:“这安南军,招募的事由你全权处置,具体的细节等到都护府都督走马上任时,你与他协商拟定。不过本王也有几个规矩,你必须记得,第一,安南军的营盘设到荒山野岭去,粮草由都护府供应,军卒不得随意外出。其二就是所招募的青壮,不许有越人和占人,至于其他的族人都可以招募,这一条最是要紧,你要谨记了。至于第三,就是凡事都要听从都督的节制,遇到大事要请示海政衙门;擅自调动军马,这是大忌。”

    沈傲一口气说出三条,其实最紧要的反而是第二条,这一条才是沈傲统治安南的重点,那就是以夷制夷。安南这边越人、占人的人口最多,招募了越人、占人进去,这些人难免会生出异心。相反的是,若是只招募那些小族的青壮,这些族人平素都受越人、占人的排挤,如今借着招募,等于是拔高了他们在安南的地位,一旦有越人、占人发生直指大宋的叛乱,安南军就可以直接派上用场,这些人只有依靠大宋才能取得相应的地位,大宋在安南的力量减弱,对他们也是沉重的打击。

    这就是利益捆绑,以少数人来统治多数人。

    吴勇只好道:“卑下记住了。”

    沈傲语气一松,道:“本王知道,谁也不想背井离乡,可是有些事一定要有人来做,拿出点校尉的样子出来,不要给武备学堂mō黑。”

    吴勇才中气十足地道:“是,卑下明白。”

    “很好!”沈傲轻轻敲了敲桌子,笑道:“你下去做好准备吧。水师会在三天之后撤走,这里就交给你了。”

    吴勇行了个礼,才退了出去。

    沈傲略带几分疲倦,边上一名将军道:“殿下,要不要先送一份捷报到泉州去?”

    沈傲摇头道:“不必了,送了也遭人疑窦,还是等我们凯旋而归的时候,押着李氏宗族的人出现在泉州再说。”沈傲继续道:“给本王换盏新茶来。”

    一名校尉端了热茶来,沈傲抱在手里,坐在椅上,望着四周的人,道:“撤走的时间已经敲定了,不过走的时候,也要弄出点王师的样子来,找个人去知会那些越人,和他们说,叫他们送一点万民伞之类的东西,越多越好,到时候再抓些壮丁,让他们欢送一下,这个过场还是要走的。”

    杨过托着下巴在一旁看着地图发呆,听到沈傲这么说,眼中闪过疑窦,侧过脸来道:“殿下,要这些虚套做什么?反正这些越人又不是出自真心实意,本文字由贴吧提供,起点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沈傲淡淡笑道:“所以说你只是个武夫,有些东西,该做的还是要做,我大宋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官场里有三种人,第一种,就是务实务虚的,这种人能做事,也能做表面功夫,这是能臣。第二种叫务虚,就是不能做事,只能做表面功夫的,这叫混臣。最后一种叫务实,就是肯做事,不肯做表面功夫的,这叫罪臣。”

    杨过惊愕地道:“为什么第三种是罪臣?”

    沈傲哂然笑道:“只能做事,却不肯做表面功夫,升官没你的份,有黑锅八成就是这种人来背,这不是罪臣是什么?这种人莫说能升迁,就是想原地踏步,只怕也未必能得偿所愿,十有**,都要栽在大理寺里头。”沈傲俯身喝了口茶,显得兴致勃勃地道:“本王呢,要做就做能臣,能做事,还要会做表面功夫。方才本王吩咐的就是表面功夫,你真以为叫越人送了万民伞,叫人欢送一下是做给本王看的?错了,这是本王做给朝廷里的衮衮诸公们看的,做给皇上看的。你想想,咱们虽然是奉旨征伐,可是我们大宋的祖制是什么?是恩泽四方,与邻为善,如今却灭了越国,捣毁了李氏的宗庙,这与我大宋的祖制相符吗?不相符!就因为不相符,难免会遭人诟病,所以要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就要作出一副吊民伐罪的样子,让他们知道,本王灭的不是越国,灭的是暴君,除掉的不是越国国主,而是夏桀商纣,只有这样,大家才会满意。”

    沈傲换了个坐姿,继续道:“这就是表面功夫,虽然大家都知道你是在糊弄,可是谁也挑不出错,皆大欢喜,就像人穿衣服一样,出门在外,为什么要穿衣?无非是遮丑而已,大家都知道衣服之后是赤身**,是污秽,偏偏只要穿了衣,就没人说你有碍观瞻。”

    杨过不禁苦笑,道:“原来这背后还有这么大的道理,卑下以前还真是一点不知道。”

    沈傲朝他翻白眼,道:“你若是知道,早就做平南王了,一山不容二虎,本王非要代表月亮剪除你不可。”

    殿里的将军们听了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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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一章:天子被坑

    泉州的天气说变就变,前几日还是艳阳高照,之后又是一阵yīn霾,眼看着暴雨就要落下,所以港口那边一下子清净下来,出海捕鱼的船只全部靠了岸,商船也都撤翻下锚躲在港湾中。

    赵佶想到那沈傲谎报军情心里郁闷了几天,在行宫呆了几日闭门不出,终于还是拗不过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叫人去请了吴文彩,让他做先导,引着自己四处走走。

    赵佶微服出巡,不过shì卫却是不少,明里暗里的都有,就是如此,也让吴文彩担心了好一阵子,好在没有出什么事故,倒是让他白担心了一场。

    今日恰好是五月十七,天气不好,赵佶的心情也跌到谷底,瞧见这雨就是不下,索xìng不叫上吴文彩,带着shì卫要出行宫。那行宫的shì卫劝说了几句,连杨戬也跟着来劝,道:“陛下,这里不比汴京,这样的天气出去,若是遇到了暴雨,可不是玩的,夏日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倒不如天气放晴了,奴才再陪陛下去走走。”

    赵佶却道:“百姓能出门,这个时候也要做工,朕为什么就不能出门?放心,不会有事,朕听说工坊区那边很是热闹,去去就是,若当真遭了大雨,索xìng寻个地方避一避也无妨。”

    杨戬劝不住,只好多备了遮雨之物,又点选了许多shì卫,陪着赵佶出去,本文字由贴吧提供,起点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这时候的天空yīn沉沉的,连临近海滩的海鸥都销声匿迹,空气中带着腥咸潮热的气味,车驾已经准备好了,停在外头的歪脖子下头,shì卫们警戒在各处,等赵佶上了车,车夫驾了车便往工坊区过去。

    这工坊区从前只是城郊工坊的聚集区,不知有多少工坊日夜生产,只是到了后来,因为工匠们不愿大老远从城区到这里来做工,所以都在附近盖了房屋住下,有了人,自然就有了门面,因此各sè的酒肆、茶楼拔地而起,除此之外,成衣铺也是从这里最先推广出去的。

    原本这大宋,绸布店倒是不少,各家要穿新衣服,都是从布店里买了布匹,自家裁剪做衣衫。可是如今就不同了,现在成衣铺在泉州很是流行,原因无他,这里大多数都是外来的工匠,未必都会带着家眷过来,没有家眷,总不成买了布匹一个大男人自己裁剪,再者说,就算真有这本事也未必有这功夫,男人都是要出去做工的。于是就有商贾抓住了商机,直接设了成衣坊,请来女工作出各种式样的成衣出来,摆到货架里去卖,毕竟是大规模生产,所以成衣的式样也是千奇百怪,足够吸引人的眼球,比如寻常自家裁剪做出来的衣衫,总是没有成衣铺子里做出来的时新,渐渐的,这种成衣铺就越来越流行,而布店最后只能沦为成衣坊提供原料的营生了。

    这泉州的成衣铺也很有意思,因为要满足各sè人等的需求,所以设计也是不同,比如卖给士子读书人的衣衫,虽然式样上向儒衫靠拢,可是为了吸引客人的目光,总会描些金丝线在袖口、衣襟沿上,让人眼前一亮。至于工匠的穿的短装,为了满足他们做工时方便快捷,所以刻意将袖子制的窄一些,令他们穿着更方便。

    其实泉州海贸的兴盛,让无数人的生活习惯骤然改变,生活上的改变,也让无数的新鲜事物冒出来,成衣不过是这浩dàng潮流中的一个罢了。

    赵佶坐在马车上,一路到了工坊区,恰好是下工的时间,所以人流如织,心里不禁感叹,这工坊区声名不显,其规模却也不小,至少容纳了数十万人之多,其繁华程度比之西京都不遑多让,只是比汴京少了几分花团锦簇,活力却不在汴京之下。

    赵佶下车的时候,混迹在人流中,倒是将杨戬和shì卫们吓得心惊肉跳,连忙追上去,刻意的将他保护起来。赵佶边走边看,在一处成衣铺子外头突然驻了足,吸引赵佶目光的是这成衣铺的门脸,这门脸很是奇特,居然装点了五光十sè的琉璃,便饶有兴趣的对杨戬道:“成衣铺,这倒是新鲜的名儿,走,随朕……我进去看看。”

    赵佶踏入这成衣铺的时候,更觉得奇特,以往的布店,因为客人只需挑选哪种料子和颜sè即可,所有往往铺子里会有个柜台,柜台后是货架,一匹匹布摆在货架上,客人则是站在柜台外选择商品。成衣就不同了,若是折叠起来放在货架上,离得又远,客人连款式都看不清晰,哪里能说掏银子就掏银子,所以这衣衫都在悬挂在墙壁上,层层叠叠过去,让客人自选。

    赵佶踱步进去的时候,放眼一看,立即觉得眼睛都要花了,用眼睛掠过去,越发觉得兴致盎然。

    这时店里的伙计看到来了主顾,立即迎上来,笑吟吟的道:“客官可是要买成衣,我们顺昌成衣铺是远近驰名的铺子,款式新颖,做工也是极好。”

    赵佶不擅长这样和人搭讪,脸sè微微泛出一点红光,只好微微点头。

    这伙计眼睛一亮,立即道:“小人一见客官便贵不可言,是大吉大贵的相貌,客人要穿的衣衫,当然要与众不同才好。”

    赵佶听到倒是忍不住多看了这伙计一眼,心里想,贵不可言四个字倒是和朕颇为贴切,这伙计很有眼sè。没有表lù出自己的身份,这伙计居然都能看出自己的身份不同,赵佶的心里一下子乐开了花。其实他哪里知道,这种店伙口舌如花,见了谁都说这种话的,再加上自己身份站着这么多随从,便是瞎了眼睛都知道来的不是巨贾就是个官人,贵不可言四个字说出来总是贴切。

    赵佶真觉得自己非同凡响,便兴致勃勃的随那伙计给自己挑了一件‘非同凡响’的直领员外衣,据说用的是金丝绸缎,足足花了三十贯,赵佶笑吟吟很是满意的出去,这衣衫时新倒是没错,可是价钱也确实过于昂贵,连杨戬在边上都不禁皱眉头。

    从铺子里出来,赵佶居然还夸奖了那伙计几句,杨戬本想说东西买贵了,见赵佶兴致勃勃,也就忍住没说。

    赵佶在这工坊区转悠了一天,才体会到这里与汴京不同的乐趣,这里的商业明显更发达,汴京虽然热闹,可是买的东西却是不多,这里却是不同,各种店铺都有当下最时新的东西,一些东西赵佶根本连听都未听说过,这一路逛下来,买的东西当真不少,足足花去了七百多贯,也亏得是他,换作寻常人早就吃不消了。

    天空响起闷雷,杨戬便劝赵佶回去,赵佶听了,只好回到马车,由人拥蔟着回城,半途的时候天空炸雷阵阵,接着便是瓢泼大雨,风声呜呜作响,甚是骇人,shì卫们拥蔟着马车,一路快行,赵佶倒没什么,到了海政衙门的时候,这些shì卫已经淋成了落汤鸡,连杨戬都不能例外。

    赵佶从马车中出来,立即有人给他撑了华盖,不过这儿风大,倒是有些雨丝飘到赵佶的身上,赵佶快步进了衙门,那焦灼等待多时的吴文彩眼睛一亮,立即迎过去,道:“陛下怎么出去不知会微臣一声,吓了微臣一跳。”

    赵佶呵呵一笑,道:“朕只是随便走走。”

    吴文彩立即小跑着跟在赵佶身边,道:“陛下要注意龙体才是,这么大的雨,说不准还有台风,出了事可不是好玩的,微臣担待不起。”说罢,叹了口气,只好继续道:“陛下,大越国那边有消息来了。”

    赵佶挑挑眉,道:“哦?什么消息?”

    吴文彩随赵佶到了一处会客厅,赵佶坐下,杨戬衣衫都没换,沏了一壶茶来,赵佶想必也觉得有点冷了,抱着茶暖手,一面道:“你继续说。”

    吴文彩道:“据说水师已经拿下了升龙,改升龙为顺化,大赦越国,拿了越国宗室,已经在返航途中,本文字由贴吧提供,起点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赵佶听了,脸上显得震惊,随即撇撇嘴:“消息确切吗?”

    吴文彩想了想,摇头道:“是从商贾那边传来的消息,微臣不敢确定。”

    赵佶淡淡一笑,俯身喝茶,才抬起眸道:“你来算算看,远征才过去两个月不到,水师过去便要糜费近一个月功夫,除非沈傲那小子当真一日拿下占城,十日抵达升龙城下,三日破升龙,否则进展哪里会有这般神速,朕虽然久居深宫,这笔账还是会算的,这种流言,不必理会。再者说,若是水师当真捷报连连,为何没有奏疏来?只有一份稀里糊涂的捷报说占了占城,后来朕一申饬,就没了消息。”

    吴文彩见赵佶不信,其实他自己心里也不信,讪讪笑道:“陛下明察,倒是微臣孟浪了,居然听信了这些市井之词,让陛下见笑。”

    赵佶换了个坐姿,脸sè平静的道:“不怪你,怪只怪沈傲那小子,这小子最爱吹嘘,倒不是说他不肯尽心做事,只是往往做了三分,他总要吹成九分,他劳师远征是辛苦,可是朕就看不惯他这个样子。”@。

第七百七十三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七百七十三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马应龙赶回知府衙门这边,外头已经乱哄哄的闹开了,沿途的百姓都纷纷驻足,将这衙门围拢,黑压压的人看不到尽头。

    马应龙坐着官轿,前头是几个差役拨开一条路来,附近刚刚下了工的工匠、百姓呼啦啦的让出一条道路,有人大叫:“知府大人来了……”

    这时雨还未停,哗啦啦的还在下,不少人披着蓑衣,马应龙下来的时候,差役立即给马应龙打了伞,马应龙皱起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禁加快脚步往衙门里头去。

    这泉州知府衙门是新建的,泉州新城这边人口越来越多,因此许多衙门为了办公方便都搬到了这里,所以这衙门和寻常的衙门不同,门脸很大,从中门到衙堂也没有影壁遮挡,从外头就可以看到里头的场景。马应龙到了中门的时候,便看到那衙堂里闹哄哄的,有人用半生的汉话大叫道:“我的奴才也敢拿?你们知府算什么?我是王子,便是你们的平西王见了我,也要客客气气,不知死活的东西,快把人交出来,不交,可莫怪本王子不给你们留情面。”

    马应龙听了,心知来的是三佛齐国的王子,不禁大怒,快步过去,身后撑伞的差役一时追不上,马应龙就这冒冒失失的在雨里,一下子淋成了落汤鸡,本文字由贴吧提供,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等他跨进衙堂的时候,三佛齐王子看到他,脸上露出冷笑:“噢,原来是马知府来了。”

    这王子生的五大六粗,唇边是两撇卷起的胡须,圆脸,一双眼睛颇为骇人,宛若铜铃。他穿着最时新的圆领金丝袖口衣,脚下穿着靴子,许是来这泉州沾染了不少汉风,所以连说话都有几分泉州味。

    “努努王子怎么又来了?本官不是说了吗,你的护卫打死了人,按我大宋律,当然要从重严惩。这件事不容商量,殿下请回吧。”

    努努王子却是冷笑,道:“可是按我三佛齐的律,国人在外犯了,那也是我三佛齐自行处置,不容外人插手。马大人,我们远来是客,这就是你们大宋的待客之道?”

    这努努王子争锋相对,倒也全然无惧。这倒不是努努不知道大宋的规矩,也不是他愚蠢。从前平西王征越檄文颁布的时候,他也是骇的面如土色的一个,对这大宋心里滋生的忌惮更重。只不过事情过了这么久,征越已经过了两个月,这么长的时间,泉州这边一点音信都没有,藩王们在私底下也有议论,一致认为是南洋水师出师不利,所以泉州方面刻意的隐瞒了消息,如此一想,事情就解释的通了。南洋水师在大越大败,而那平西王沈傲的军情送到了泉州,泉州这边为了有伤大宋的体面,结果将消息捂得死死的,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

    “这也太小看咱们南洋了。”努努心里冷笑,捂了消息就想隐瞒,真当所有人都是白痴?实在是好笑。

    三佛齐国距离越国说远不远,可是越国的实力努努也是知道的,越国常常威胁真腊国,真腊国几次被越国打败,而真腊国与三佛齐搁着一道海峡,可以说,三佛齐也在越国的淫威之下,大宋远征大越的时候,三佛齐国巴不得如此,可是现在仔细想来,一旦宋军出师不利,必然会出现向大越求和的局面,到时候大越国威势更甚,三佛齐若是再和宋人眉来眼去,岂不是自掘坟墓?

    正是因为这个想,才让努努对大宋生出了轻视之心,同时,也有了借着这个争端想把事态闹大的意思,原因无它,现在及早的站到大越国那边,站到胜利者那边,总会有些好处。

    所以表面上这只是一件轻巧的事,而且当时人是他努努下令打死的,宋人退后了一步只拿了几个侍卫,已算是很给他这王子面子,可是努努仍然不罢休,偏偏要大宋向三佛齐低这个头。

    马应龙见努努存心要挑事,板起脸来:“知府衙门做事就是这个规矩,老夫哪管你哪国的国,在我大宋的地面上杀了人,就要有人来偿命,王子要谈敝国国,大可以去海正衙门谈,老夫只管刑狱,不管邦交。”

    连马应龙这老实人也都惹毛了,也难怪他说出这种失体面的话,这外头这么多百姓冒雨观看,衙门里这么多公人在这边注目,努努王子如此不客气,马应龙哪里顾及的上这个。反正吴大人已经放了话,自己只管重惩那几个侍卫,至于这王子,当然是海政衙门去管,就算海政衙门管不了,也有陛下去管,容不得他操心。

    努努王子听了,森然笑起来,他的脸本就有些圆,森然一笑,却像是挤着眉哭一样:“本王子还不能走,方才大人说杀人偿命是不是?”

    马应龙冷声道:“没错,就是杀人偿命!”

    马应龙的样子确实骇人的很,平素他总是温温和和的,从来没有发起这么大的火,其实马应龙这种官,就算是有菱角都被磨平了,再加上读书人讲究的是外圆内方,喜怒不形于色,所以马应龙这一句低吼发出来,这衙门里的几个押司和差役都吓了一跳。

    努努王子笑得更冷:“马大人既然这么说,本王子就实话说了吧,那货郎和本王子的侍卫没有干系,人……”努努王子的脸色变得值得玩味起来,继续道:“人其实是本王子授意打死的,和这些侍卫一点干系都没有,大人说杀人偿命,要偿命,那也是本王子偿命是不是?与那些侍卫有什么关系?”

    马应龙的脸色胀的通红,手指着努努王子道:“你……你……”

    原本这件事是想大事化小,马应龙哪里不知道是努努王子授意的,只不过努努王子的身份特殊,这时候若是拿他治罪,必然引起藩王更大的惶恐和反感,现在本来征越的事就焦头烂额,藩王们起了疑心,若是再拿了努努王子,这歇王借机挑起事来,这万国展览会还要不要继续办下去?海政还要不要维持?陛下如今驾临泉州,皇家的面子又往哪里搁?

    可是另一方面,努努王子在这公堂上当场‘自首’,自己若是再拿了那肖卫,就是说只拿从犯,不诛首恶。可要是放了护卫让努努王子带走,就更是让这些杀人的恶徒逍遥外,苦主肯罢休?这么多看热闹的百姓如何安抚?说的再难听一些,就是朝廷的御史,听到了此事,多半也要风闻弹劾,自己这知府就里外不是人了。

    马应龙的脸色变得铁青,怒视着努努王子,咬着牙关,心里不断的在权衡,狠狠攥起拳头,道:“殿下可莫要欺人太甚,真以为我大宋不敢拘禁殿下吗?”

    努努王子得意的笑起来:“拿不拿本王子,这是大人的事,为什么反倒问起本王子来?不过那肖卫,大人却非放不可。”

    马应龙脸黑了下去,脑子嗡嗡作响,正在迟疑难断的时候,外头的百姓一齐喊:“他既是供认,衙门为何不拿他,就因为是藩王,就可以逍遥外吗?”

    “丁货郎被人打死,据说妻子都投海了,若不是救治及时,又是一条人命,大人,拿了这祸首,为小民们做主!”

    “…………”

    外头七嘴八舌的大叫,差役们不得不懒洋洋的提了水火棍去赶人,只是这些差役也是感同深受,虽然呼喝了几句,却没有动棍子。这般一来,外头的呼喝声越大了,虽然外头雷鸣闪闪,大雨倾盆,却阻不住这一浪高过一浪的声喊。

    马应龙咬了咬牙,看到努努王子一副轻蔑的样子看着自己,狠狠道:“来,把这案犯努努拿了,押下去!”

    差役们听了,精神一振,立即就要扑上去拿人,本文字由贴吧提供,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努努王子却是不以为意,不禁哈哈笑起来,在他看来,所谓的拿人就是笑话,今日拿了自己,明日就要乖乖的将自己请出去,便含笑道:“悉听尊便。”居然一点也不做抵抗。

    马应龙这时候心里却是叫苦,把这么一尊菩萨供在狱中,委实是一桩随时要掉乌纱的事。他坐到公案那边,不得不打起精神,心里想,索性这乌纱不要了便罢,待那努努王子被差役押了下去,马应龙叫来一个押司,对这押司道:“去,告诉差役,不许动那王子一根手指头,也不要亏待了他,出了一点差错,本官决不轻饶。”马应龙这时候虽然下了决心,脑袋却还是清醒无比的,现在把努努王子押起来,不过是权宜之计,到底怎么处置,唯有陛下才能决断,若是这王子在狱中吃了苦头,到时候罪过只怕更大。

    押司自然明白马应龙的心机,颌首点头,道:“大人放心,小人亲自镇在狱中,给大人好好看着,绝不会出差错。”

    马应龙欣慰的看了这押司一眼,道:“那就有劳了。”

    说罢又吩咐差役立即去给海政衙门传消息,陛下也在海政衙门这边,这件事当然要以最快的速度传到陛下耳中才行。他朝那差役交代一番,最后道:“无论如何,一定要请吴大人立即奏陈天听,否则老夫只能请辞回乡去了。”

    ……………………………………………………

    第三章送到。

第七百七十四章:水师回港

    第七百七十四章:水师回港

    泉州城的骤雨刚刚歇下,到了子夜时分,天色又渐渐深沉下来,乌云在夜空当中低低的垂压着隐的闷雷声在天空当中滚过。

    海政衙门,暴雨前的大风刮得呜呜作响,鬼哭狼嚎。衙内一片黑暗,只有无数草屑卷起,纷纷扬扬。

    不远处的港口外海水卷起了波涛,在黑暗中反复拍打着栈桥,发出哗的声音。

    随着雷声嗡嗡响起,一道闪电划下,瞬间的骤亮,照亮了海政衙门后堂一张阴沉可怕的脸。

    这是一个独门的小厅,大雨淅沥沥的从屋檐上滴淌而下,宛若水帘,厅子里只点了一盏油灯,两个人跪在厅中,大气不敢出,就在闪电照亮的那一刹,跪在当中的杨戬微微抬起头,瞥了坐在厅上的赵佶一眼,又立即垂下头去。

    跪在杨戬身边的是吴文彩,吴文彩面如死灰,头重重磕在地上一动不动,天威正如这雷鸣闪电难以揣测,此时陛下正在盛怒之际,他一个小小的海政总督又哪里敢去劝慰,

    椅上的赵佶后脑靠在椅垫上,脸色苍白,幽幽的灯火之下,一双阖起的眼睛露出眯成一条缝隙,从这些许的缝隙中,明显可以看到窥见他的怒火。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而此刻,赵佶真的怒了,这种一种饱尝叛离的怒火,一种发自内心最深处的厌恶,本文字由贴吧提供,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他徐徐启口,一字一句的道:“他……在……找……死。”

    吴文彩作为臣子的本能,舔了舔唇,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跪伏于地,艰难的道:“陛下息怒,此事关系海政大局……”

    赵佶突然站起来,狠狠的拿起桌几上的茶盏,狠狠的摔下去,茶盏叮的一声,摔成了数瓣,瓷片纷飞,溅到了吴文彩的额头上。

    殷红的血……流了下来,染红了吴文彩颌下的地面。

    赵佶怒道:“海政……海政……正是因为海政,才闹出这么多事,现在一个小小藩国王子,居然敢无视我大宋,居然无视朕,这海政不要也罢!”

    吴文彩重重的磕下头去:“臣该死!”

    赵佶的手在颤抖,他自认对藩国仁至义尽,从来都是安抚,从来都是优渥,可是一个藩国王子,居然敢这般挑衅。这件事说起来,还是大宋步步退让,那藩王子打死了人,只拿护卫,谁知藩王子不体察大宋的苦心,不心存感激,反而变本加厉,赵佶若是不在泉州倒也罢了,可是大宋天子驾临,那藩王子这么做,岂不是摆明了要给他这大宋皇帝难堪。

    赵佶继续怒吼道:“他要死,那就成全他,来人,去告诉马应龙,去告诉他,三佛齐国王子当街杀人,触动我大宋律,立即审判,不可延误,更不可网开一面。”

    吴文彩这时候反倒急了,那王子他也深深痛恨,可是身处在海政总督的地位,他明白,若是任由事态如此发展,努努王子被杀,再结合眼下各藩王心怀鬼胎的局面,这万国展览要办下去比登天还难,到时候三佛齐国借故要收回总督辖区,有他们起了头,海政的局面将会继续糜烂。

    若是以往,谁敢起这个头,大不了让南洋水师弹压就去,可是现在南洋水师凶多吉少,许多事就不是这么好应对的了。

    他大起胆子,道:“陛下,万万不可,此事还需从容再议,至不济,也等平西王传回捷报再说。”

    赵佶恶狠狠的道:“怎么,你在为那王子求情?”

    吴文彩一时无言,急切之下也不知该如何说是好。倒是那杨戬机灵,心知吴文彩也是为了海政,而这海政更是与平西王息息相关,这时候道:“陛下,一个藩国王子算什么东西,这等上不得台面的蛮人,若是陛下亲自与他计较反倒失了皇家的威仪,这件事,还是让下头的人来处置,南洋藩国的事,不是一向都由海政衙门统管吗?奴才以为,陛下不必出面,只需让吴大人裁处也就是了。”

    杨戬的话让赵佶的脸色霎时缓和过来。他陪侍在赵佶左右已有几十年光景,赵佶的脾气他会摸不透,说来说去,无非还是面子,而杨戬专门就捡着面子的事来说,自然比吴文彩这种昏头昏脑一味劝说的效果要好的多。

    赵佶深深吸了口气,语气温和了一些,道:“你说的对,朕以九族至尊,何至于与一个小小的藩国王子置气。可是此人着实可恨的很,哼,也罢,朕不管了,你们自己处置吧。”

    他拂了袖子,快步走了。

    厅里只剩下额头上渗着血的吴文彩和杨戬两个,杨戬站起来,将吴文彩扶起,笑呵呵的道:“吴大人辛苦。”说罢拿出手巾要给吴文彩擦拭额头。

    吴文彩忙不迭的道:“下官来就是,下官来就是。”接过了手巾,咬牙切齿的擦了血迹,才苦叹道:“多谢杨公公美言了。”

    杨戬笑吟吟的道:“应当的,杂家也不过举手之劳,吴大人不必言谢。不过话说回来,现在陛下正在气头上,吴大人,那什么王子再压一压可以,可是等下次陛下还要过问,杂家就爱莫能助了。”

    吴文彩叹了口气,道:“是啊,可是平西王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若是平西王回来了,下官倒是能松一口气。”他咬紧牙关,道:“可是不管如何,平西王不回来,这海政的大局,下官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周全到底,殿下临行时将泉州托付给下官,下官只能舍了这前程周旋了。”

    杨戬深望了吴文彩一眼,心里想,那姓沈的到底用的是什么子让这吴文彩这么死心塌地?说起来这吴文彩好歹也曾是礼部主事,主事是正五品,如今做了这海政总督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官,这倒是奇了。

    他哪里知道,海政如今不止是沈傲一人的事业,也成了无数像吴文彩的事业,他们身处不同的地位,尽心的呵护着这幼苗长成参天大树,要他们割舍下这项事业,真比夺了他们亲身骨肉还要叫人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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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雨过后,港口清新无比,连海风的腥咸味道也去了一些。栈桥下浪花还在扑打着栈桥,一潮水,升上来,又如一条曲线一样泛着白花花的浪花翻滚着退下去。

    灯塔这边是十几个引水员,这样的天气不太适合出航,所以出航的船只寥寥无几,偶尔会有胸航的商船出现,他们立即赶赴各号码头,引导商船靠岸。

    这些引水员多是轮班的,所以也都是刚刚换岗,精神倒是够足,其实他们在这儿做活,其实消息最是灵通,南洋各国有什么时新的消息,各家船队近来又出了什么事,谁家谁家忧都猜得出个大概来。

    泉州最热门的消息,眼下再不能比三佛齐国王子更惊人了,引水员在灯塔无所事事,少不得要扯到这个。

    “听说行宫那边也震怒了,本来呢,我大宋想息事宁人,毕竟是王子,可是现在这个光景,那王子自己承认了是他授意指使,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这也是难保的事,行宫虽然震怒,可是事涉藩国,一个不慎,也是要出大事的,昨天夜里下着雨,你们听说了吗?不少藩国的使节都去探望那三佛齐国王子呢,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要一起向我大宋施压。”

    “这么说,连陛下也奈何不了那王子了,本文字由贴吧提供,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眼下其实就是等平西王回来,平西王一回来,事情就好办。”

    有人说到平西王,不少引水员都是点头,泉州这边对沈傲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狂热。

    “不过听说平西王在大越国也是出师不利,这么久没传消息,肯定是征越受挫了。”

    说到这个,许多人露出惋惜之色,有人道:“但愿殿下能平安回来。”

    正说着,一个引水员朝十五层的灯塔上看到海岸附近一艘舰船渐渐驶入海湾,这人笑道:“来船了,我去七号码头二号栈桥那边指引,有人随我一道儿去吗?”

    其他人也看过去,一个人欣喜的道:“是南洋水师的船,你看,是炮舰,足足有三艘,莫不是水师回来了。”

    所有人立即激动起来,有人却皱起眉,道:“怎么才回来三艘,炮舰不是一直护翼左右两翼的吗?难道真的出了事!”

    听了这人的话,许多引水员心沉了下去,所有人都批了蓑衣,带了斗笠提着马灯下去,都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港口处薄雾皑皑,弥漫着一股阴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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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烧,三十九度,更新完这章就去医院,头很沉重,嗯,不会断更,就是这样。

第七百七十五章:行宫觐见

    驶入港湾的是三艘炮舰,在引水员的指引下,巨大的舰身划出水纹,停靠在几处栈桥,接着,一队队校尉搭上舢板与栈桥连接,许多人披着蓑衣下来。

    暴雨中行船,未必会有什么危险,不过颠簸是肯定的,引水员透过薄雾,一双眼睛直勾勾盯住上栈桥的人,终于,看到了个熟悉的人影。

    沈傲披着蓑衣,左右有人护着他上了栈桥,一步步走出来,他显得心情有些不好,不过步履还算轻快,一直到了码头这边,便叫人去备好车马。

    因为回来的突然,所以并没有人来迎接,车马是在码头处借得,沈傲钻进去,重重的吁了口气,坐在马车里,忍不住想:“本王又回来了!”

    “海正衙门。”沈傲坐在车上对车夫道。

    泉州被一场雨洗涤个干净,沈傲轻轻掀开车帘,看着倒退的街景,多不多时,车马停下,沈傲从车中钻出,步行的校尉立即小心翼翼到车辕这边要搀扶他下来,沈傲摇摇头,从车辕上跳下,道:“不必扶。”

    海政衙门门口,几个胥吏正没精打采的跨刀而立,藩王们不来,今日也没什么公务,今日天空又是yīn沉沉的,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所以他们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这样的清早,实在打不起什么精神。

    沈傲出现的时候,差役们不禁揉了揉眼睛,其中一个如见了鬼一样,指着沈傲啊啊的说不出话,另一个醒悟过来,大叫:“通报。”

    连给沈傲行礼都忘了,飞快折身进去。

    过不多时,吴文彩就快步出来,因为走的急,差点儿被脚下的东西拌了一下,边上的差役扶住他,才没有摔倒。

    沈傲踱步过去,吴文彩靠近沈傲的时候,几乎是拉住了沈傲的手,道:“殿下,回来便好!”

    他看了沈傲身后一群风尘仆仆的校尉,想必是预料到了什么,道:“走,先里面坐。”一路与沈傲并肩而行,道:“陛下已经驾临了泉州,也是住在海政衙门,不过殿下也不必急着去觑见,这个时候,陛下未必能早起。”

    沈傲笑呵呵的道:“陛下也来了,这倒是好极了。”

    吴文彩道:“水师远征,为何连军情都没有传回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故?”

    沈傲道:“本王就是事先回来传消具的,水师还在规程上,本王便坐了炮舰先回来禀告军情了。”

    等到沈傲与吴文彩都进了厅里,吴文彩脸sè一变,道:“越国战事如何了?”

    沈傲正sè道:“先是拿了占城,此后一路北上,取下升龙,越国宗室三百余人已经全部押上了船,回泉州之后再明正典刑。”

    吴文彩不禁搓着手,道:“当真?”

    沈傲倒是笑了:“这有什么耳作假的。”

    吴文彩道:“殿下没有回来的时候,这泉州人心惶惶,尤其是藩王那边,更是左右摇摆”将那努努王子的事一并说了。

    沈傲听了,笑道:“努努王子,他爹怎么取一个如此欠揍的名字,这件事你不必和本王说,他既然已经认罪,唆使人当街行凶,我大宋律该怎么判决就怎么判决。”

    吴文彩脸sè骤变:“殿下的意思是……”

    沈傲危襟正坐:“王子犯法与庶民罪同,本王什么意思都没有,只是教你们按章办事。”

    “可是”吴文彩苦笑道:“昨天夜里,不少藩王去了知府衙门,夜探那王子,看这些藩王的意思……”

    沈傲想了想:“你这么说,本王倒是想看看那些藩王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这件事交给本王处置吧,陛下被那努努王子气的不轻?这也好。咱们做臣子的,君忧臣劳,君辱臣死,本王索xìng回来,就逗他开心一下。”

    沈傲回来,吴文彩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再加上水师的胜利,也让他有了底气,便笑道:“好,一切听殿下安排,这些藩国搅得泉州不宁,也该殿下收拾一下,说不准反而能让他们收敛一些。”

    沈傲和吴文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二人说到了马应龙,吴文彩笑道:“这两日倒是将马大人也气的够呛,现在殿下回来,一切都好了。”

    沈傲喝了。茶,眼中闪lù出深邃的光泽:“气一气也好,就权且是引蛇出洞,哪些是对大宋死心塌地,哪些是首鼠两端的,今日记清楚了,海政要深入,就要有人哭,有人笑,除了恩泽雨lù还要有雷霆万钧。

    这时已经到了辰时,泉州居然放了晴,大风偃旗息鼓,暖和的太阳照耀下来,透过窗格,照的沈傲的脸略带几分红晕。沈傲站起来,道:“时候不早,本王也该*见去了,这件事,本王还要和吴大人好好推敲一下,吴大人,告辞。”

    吴文彩连忙起身道:“殿下这么说,倒是坏事成了好事,听得下官振聋发聩。”

    沈傲淡淡一笑:“许多话看上去很有道理,可是大多数人却不能去做,有的是不敢,有的是有心而无力。吴大人其实也不是没有想到,只不过不合时宜而已,那本王就来做,本王反正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注定了要被人误解,那就索xìng再多一点骂名也无所谓了。”沈傲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略带疲倦,朝吴文彩淡淡笑道:“你不必送,这里距离行宫几步路,本王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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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佶其实每日大清早就会醒来,这本和他的生活习惯不同,只不过近来正服食丹药,这丹药需用清晨的lù水服用最佳,lù水采摘了来,也有时鲜,时候过了就污浊了,所以赵佶尽量起早一些,吃了丹药才用膳。

    昨天的火气还没有消下去,所以用罢早膳,杨戬见天气放晴了,川、

    心翼翼的道:“陛下,今个天好,要不要出去走走?”

    赵佶摇摇头:“不必,朕全身乏得很,也没这心情,去叫个人购一份邃雅周刊来,待会儿朕要看。”

    他突然道:“赵紫蘅为什么总是躲起来,毕竟是朕的内侄,哪有三天两头看不到人的,朕到了这里,总要看着她。”

    杨戬心里说,那清河郡主成日往画坊和成衣铺子里跑,怎么肯舍得来觑见。不过这句话他当然不敢说,讪讪笑道:“许是做了妻子,有了jiāo羞的心思。”

    赵佶不由哈哈一笑,道:“你莫要替她遮掩,朕知道,他是去画坊了,都说那画坊是个好地方,朕却一直没有去,有空,你陪朕去吧。”

    所谓画坊,其实就是类似于书画的批发市场,不过里头的书画参差不齐,有一些名人的真迹,更多的都是质品,或者是一些讨生活的读书人作了书画拿来典卖的作品。这里头最有趣的地方就在于书画琳琅满目,据说一日成交的书画就超过上万幅之多,除了一些行家想淘点真迹,也有一些人买回去装饰厅堂,番人光顾的也多,许多番人临回国时,

    总要带些纪念回去,别的东西太俗,唯有这书画总是和俗气不沾边的。

    杨戬应了一声,眼珠子一转,道:“奴才陪着陛下去,只怕不能让陛下尽兴,倒不如等平西王回来,陪陛下一道着那才有意思。“赵佶也lù出期待之sè。随即叹息道:“只怕不会这么快回来,哎,劳师远征,若是真出之事,客死异”他觉得这个词儿不吉利,立即收了话音,继续道:“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不必伺候,你也去歇一歇吧。”

    杨戬应了。

    这时候外头有人叫道:“天晴咯,有谁愿意一起去晒衣服的吗?”

    晴赵佶听到沈傲的声音,以为听错了,沉着脸道:“是谁在大声喧哗?”

    声杨戬道:“不是平西王是谁,啊呀,他回来了?”

    王赵佶也是目瞪口呆,心里说,怎么回来的这么快,道:“传他进来,堂堂亲王,在外头大喊大叫的成什么体统。”

    杨戬小跑过去,果然看到沈傲穿着一件麾服,戴着进德冠,笑呵呵的朝他挤眉:“泰山大人好,这么些时日不见,泰山大人居然瘦了,这是怎么回事?”

    杨戬见他笑吟吟的,也笑起来:“少罗嗦,陛下叫你进去。”

    沈傲含笑,低声道:“越国的玛瑙有没有兴趣?明日送几斤过来。”

    杨戬到吸口凉气,道:“几斤……”

    大宋产的玛瑙不多,自然是物以稀为贵,平时一两这玩意就价值数百贯了,沈傲却没事人一样一出手便是几斤,真真是骇人一跳。

    杨戬也压低声音,生怕里头的赵佶听到,道:“哪里来的?”

    沈傲很是沉重的口wěn道:“越国朋友们送的,你若是不收,人家还说你不近人情,哎,小婿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为什么总会遇到这么多不着调的人。弄得好像小婿满腹贪yù一样,小人之心,小人之心哪。”

    杨戬呵呵一笑,不好再多问了,道:“进去吧,陛下急着见你。”

    沈傲跨步进去,看到赵佶沉着脸坐在案后,心里立即明白了,这时候赵佶越是沉着脸,反而是最欢喜的时候。于是立即拜倒:“微臣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赵佶抚案:“朕也想益寿延年,可是撞到了你,便是能万岁也要气死。”

    沈傲抬眸,惊讶的道:“陛下何出此言?”

    赵佶道:“你先坐下说话。”

    沈傲大喇喇的坐下,赵佶看了他的坐姿,lù出会心笑容,这世上在赵佶身边坐下的人,哪个不是轻轻坐着一个角,欠着屁股,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偏偏这沈傲不知真傻还是假傻,让他坐,他还真坐的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连tuǐ都架起来了。

    赵佶只好呵斥道:“要坐就坐,不许架脚。”

    沈傲只好把脚放下,双手搭在膝上,难得lù出几分老实巴交的样子。

    赵佶才道:“伐越的事如何了?”

    赵佶其实对伐越并不抱希望,沈傲回来的这么早,不过才两个多月的功夫,从泉州到大越,来回也有一个多月,偌大的越国,岂是月余功夫就能攻克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水师铩羽而归,只好先行撤退。

    赵佶虽然心里不痛快,可是看到沈傲平安回来,总算有了几分宽慰,想着等下沈傲苦着脸道了苦衷,自己宽慰他几句。@。

第七百七十七章:此地无银

    第七百七十七章:此地无银

    画坊位于泉州新城的边沿,这新城商业繁华,所以从码头往画坊过去,一路都是接踵的行人,马车走不快。昨日下了暴雨,如今出了太阳,出来闲逛的人又多,虽然不是下工时间,却也是人挤着人、挥汗如雨了。

    沈傲在车厢里,对赵紫蘅满口都是大道理,听得赵紫蘅眼眸中似乎多了一层薄雾,欣喜地看着他。

    “从前还不知道原来你知道这么多东西。”赵紫蘅嘻嘻笑道:“倒是我捡到宝了。”

    沈傲脸色一沉,一副很有风骨的大儒风范道:“像你夫君这样的男人就像是储藏百年的美酒,时间越长,越是醇香。”

    赵紫蘅看着她,身子挨着沈傲,道:“你这是什么酒?”

    沈傲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又变得不太正经了,俯下身几乎用下颌顶住赵紫蘅的额头,道:“尝一尝不就知道了,本文字由贴吧提供,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喂喂……”赵紫蘅嘻嘻笑着,虽有些羞怯,反抗却不剧烈,沈傲封住她的薄唇,伸出舌尖粗暴的顶入她的香口,搅动一番,舌尖带着甘甜火热,赵紫蘅嘤的一声呼哧呼哧用鼻子喘气,这如兰的吐气芬芳环绕在沈傲的鼻尖之下,让沈傲更是激动,手不自觉的抄了赵紫蘅的衣襟探进去,心里不禁大笑:天可怜见,这世上还好没有发明胸罩。嗯,若是当真有人发明了,本王第一个砍了他,简直是岂有此理,简直就是祸国殃民,丧心病狂。

    赵紫蘅发现了沈傲的手搭住了她的娇羞处,张大了美眸,无奈嘴被沈傲封住,想要呜呜抗议,却又怕外头的车夫和侍卫听见,身躯只好不安地蠕动,谁知这一动,酥胸也随之颤抖,堪堪落在沈傲手里。

    赵紫蘅已经不敢动弹了,渐渐地也变得火热起来,良久之后,二人才分开,赵紫蘅气鼓鼓地道:“你身上有一股咸鱼味道。”

    沈傲满意地搂住小郡主,道:“这有什么办?海中行船,淡水本就少,十天半个月不洗澡是常有的事,难道我会告诉你许多人甚至一年半载都不洗澡吗?”

    赵紫蘅便软化了,道:“在海上真辛苦,你累不累?陛下也真是,明知你刚刚回来,也该让你梳洗一下,好好地睡一觉,再陪他出来。”

    沈傲突然觉得这时候的赵紫蘅实在不像从前认识的赵紫蘅,或许是嫁作了人妇,心理发生了变化,或者是在她粗暴的外表下,其实也隐藏着温情。

    赵紫蘅见沈傲不说话,仰起脸道:“怎么了?”

    沈傲叹了口气道:“其实十天半个月不洗澡算不上什么,真正难受的是十天半个月连紫蘅都看不到,紫蘅,我在船上的时候真真想死你了。”沈傲突然觉得有点无耻,因为他本想说的是看不到女人难受,在船上想女人,可是立即改成了紫蘅。

    赵紫蘅依偎在沈傲手臂上,皱着鼻子道:“那你下次再去远征什么大越,就带我去好了。”

    马车稳稳停下来,车夫在外头道:“殿下,画坊到了。”赵紫蘅立即与沈傲分开,沈傲去掀了帘子,看到车夫在外头探头探脑,便板起脸,回眸看了脸颊上娇羞还未褪去的赵紫蘅一眼,鼓着眼朝车夫道:“看什么看,难道你以为本王会在车上做了什么有碍观瞻的事?”

    赵紫蘅眼睛一瞪,那温柔霎时变得张牙舞爪,狠狠地拧沈傲的腰,道:“此地无银三百两做什么?”

    那车夫瞪大眼睛,不知该如何是好。沈傲也是无语,此地无银三百两当着众人说出来,是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了,沈傲明显看到那些便衣出来的殿前卫眼中浮出压抑的笑容。

    沈傲先下了车,才扶着赵紫蘅下来,赵紫蘅落地的时候,咬着唇低声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这郡主就是这浑浑噩噩的性子,想到什么说什么,等话出了口又觉得懊恼。沈傲只好安慰她,笑道:“放心,这车夫和护卫都是武夫,体会不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深意的。”

    “可……可是……我总觉得他们看我的样子……”赵紫蘅期期艾艾地道。

    前面落了车的赵佶见二人踟蹰不前,已经不耐烦了,赵佶出来的时候换了上次在成衣铺买来的金丝儒衫,很是倜傥,袖口张扬,层叠三层,对襟又用黑纹描过,穿在赵佶身上,还真有几分大儒风范,他举了一柄未张开的扇骨,朝沈傲这边指了指,道:“不要耽误。”

    沈傲和赵紫蘅不再说话,只好跟了上去。

    画舫只有一条三里的长街,可是沿街的铺面却是一栋接一栋,里头都是以贩卖书画为主,在街道两边,也有穿着儒衫的读书人撑着一柄大伞,下头摆了书案,书案上放了笔墨纸砚,当场作画,以此兜售。

    买画之人也是不少,各家铺面也是爆满,就是那书生支起的摊子,也零零落落地挤了不少人,也有一些是慕名而来的游客,走走停停,四处张望。

    赵佶和沈傲夫妇并肩而行,看到沿街读书人支起的摊子,不禁皱眉道:“读书人难道也利益熏心了吗?这般抛头露面,不顾廉耻。”

    沈傲要解释,谁知赵紫蘅回答得更快,因为边上的行人多,她毕竟是女人,虽有护卫刻意把行人撞到一边去,还是乖乖地依偎着沈傲走,她道:“读书人为什么不能抛头露面?圣人都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们又没偷又没抢,用自己的墨笔去赚些财帛又哪里错了?”

    沈傲心里想: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在我的熏陶之下,居然还能引经据典了。

    赵佶无言,哂然一笑,便不再理会,接着兴致勃勃的盯着这沿途热闹,不禁感叹:“为何汴京都没有这样热闹,真是怪哉,走,看看那书生作画去。”

    说罢,领着沈傲和赵紫蘅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摊子上,一名三十多岁,带着纶巾,穿着儒衫的书生正举笔泼墨,浑然忘了赵佶等人的存在。

    这书生作画很是认真,一双眼睛连眨都不眨,目光落在书案上,如痴如醉。

    只是他的画在赵佶看来实在有些惨不忍睹,在寻常人眼里,这画或许还能入目,可是在大师看来,既看不到神韵,也没有各种用笔的特色。

    赵紫蘅忍不住撇撇嘴,道:“这画儿布局就错了,明明是仕女图,仕女是龙睛,怎么身后的阁楼却用重墨?”

    赵佶也来了兴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寻常人画景,大多想用重墨来掩饰,而画人时,往往用细笔好描出神韵,其实他们不知道,重墨、细笔的用与这恰恰相反。”

    沈傲冒出一句话:“不是不知道,只是许多人很难掌握用细笔和重墨的技巧,其实作画重要的还是挥洒二字,画由心生,笔随着心走,一气呵成,自己想象中的画是什么样子,想画出来的是仕女的天真浪漫,抑或是幽怨绵长,都用心去感受,再动笔,才算真正一窥门径。否则就是再怎样练笔,多是一事无成的。”

    作画的书生被这三人的议论惊动,不禁抬起眸来,眼中闪露愠怒之色,在他看来,这三人多半是夸夸其谈的买画之人,想购买自己的画,又怕要价过高,是以狠狠的贬斥一下。书生露出厌恶之色,道:“这么说,三位都初通了门径了?”

    沈傲方才浑然忘我,这时候醒悟,也发现自己好像是在砸人招牌,刚要说几句谦虚的话。谁知赵紫蘅满不在乎地道:“我是一窥门径,至于他……”她指了指赵佶:“我这叔叔也算是精通了。”她俏皮地又将目光落在沈傲身上,很是钦慕地道:“至于我夫君,那就更不必说,天下间再无人及得上他。”

    赵佶开始听到郡主说他精通,心里还洋洋自得,后来听到赵紫蘅对沈傲的评语,一时无语,他这人心高气傲惯了,偏偏对这晋王一脉最是耐心,只是苦笑一下,并不以为然。

    书生炯炯有神地盯住了沈傲,淡淡道:“那么,庄某倒要赐教,本文字由贴吧提供,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这姓庄的书生估摸着是火气不小,声音很大,也不客气,立即吸引了不少人朝这边看过来。其实这画坊都是爱画之人的聚集场所,虽然还有一些是买画拿去装点门面的暴发户,可是大多数都颇有些造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作画还算能分出高下,因此比画的风气也有,因此边上的人听到赐教二字,立即激动起来,纷纷围拢,边上一个也是摆了摊子出来的书生,居然连生意都不做,兴冲冲地挤过来。

    沈傲苦笑,眼看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反而壮起了胆子,不管如何,在紫蘅面前,自己不能向人认输。便淡淡一笑道:“鄙人沈佶,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书生见沈傲以礼相待,脸色也就缓和下来,作偮道:“在下庄镇。”

    二人通报了姓名,赵佶此时也兴致盎然了,道:“老夫赵傲,倒是也想来比试一下。”赵佶的话像是和庄镇说的,其实眼睛却是有意无意地看着沈傲,很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味。

    赵紫蘅听了他们自报姓名,大是兴奋道:“啊……我叫赵佶傲,喂……我叫赵佶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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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送到。

第七百七十八章:政绩

    第七百七十八章:政绩一个不大的画摊上,已是围满了不少人,都是饶有兴致,有xìng子急的,便催促道:“要比就比,就画仕女图。”

    庄镇听沈傲自报姓名为沈佶,只当沈傲的佶是吉祥如意的那个,便含笑道:“沈吉兄罢又看了赵佶一眼,道:“赵傲兄也请。”

    画摊上有不少庄镇的画作,所以庄镇并不需要动笔,在沈傲和赵佶心里,其实二人真正的对手就只是对方罢了,并没有把庄镇当一回事。

    沈傲还好,赵佶的脸上已经生出了些许红晕,他的画作得不错,却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动笔,身为顶级画师,自然巴不得能够得到众人的认可,平素那些大臣倒也都对赵佶的画交口称赞,可是赵佶心里总是认为他们的言谈之中有几分阿谀的成分,这种评价当然大打折扣,如今隐姓埋名,混迹在这鱼龙混杂的街市,自己的丹青如何,终于有了个让人肆意品鉴的机会。

    赵佶深深吸了口气,道:“谁还有书案,再摆一张来,本文字由贴吧提供,起点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过不多时,临近的画摊摊主立即叫人抬来书案,笔墨纸砚也都是现成的。沈傲和赵佶都着了墨,开始下笔了。

    人们开始屏住呼吸,但凡愿意在这画坊一显身手的,多少总有几分自傲的资本,所以大家都充满了期待。

    赵佶率先下笔,惹来无数的火热目光。当第一点墨着下去,不少内行已经忍不住叫好了,须知无论行书还是作画,起笔最是重要,若说起先的布局影响到后来的作画,那么从起笔大致就可以影响到布局的优劣。

    赵佶的笔尖开始转动,顺势而起,开始布局。他时而起笔,时而落下,整个人进入忘我境界,一切荣辱都泡诸脑后,看得人流连忘返,不少人啧啧称赞起来。

    待画到一半,众人才恍然大悟,这是一幅贵fù盛装出游图,画中出游的队伍华丽异常,三名女眷骑马殿后,中间两骑是盛装的妖媚女子,其中一个略显丰腴,脸上含笑,jiāo媚百态。另一个削肩见骨,chún角微微上扬,略带冷意。偏偏那消瘦的贵fù虽然冷淡,想是天xìng如此,可是那眼眸幽幽中,明明有活泼愉悦的光泽。

    若是丰腴的女子天xìng浪漫,真正精妙的却是消瘦的贵fù所表现出来的神态,大宋立国,女子渐渐以婉约为美,所谓喜怒不形于sè,这是对君子的约束,又何尝不是对fù人的束缚?虽是出游,消瘦的贵fù仍然表现出那种孤傲之sè,便是要刻意藏lù自己的心事,以约束自己,可是那顾盼的眼眸,所透lù出来的愉悦光泽,让整幅画变得无比的生动。

    待赵佶为消瘦的贵fù点睛,霎时传来震天的叫好,围看的人未必能作出好画,可是眼力多少还有,绘画最重的是神采,只这一点,神韵就出来了,颇有画龙点睛之妙。况且赵佶的笔力精湛,线条浓艳而不失雅秀,精致又不呆板,构图错落有致,疏密自然。最妙的是布局背景也是精妙到极点,只是用湿笔点出一些斑斑点点的草绿,不仅衬托出盎然春意,也使得整个意境清新空灵,而丰腴美fù妩媚的神态,再配以sè彩富丽典雅的服饰,与那消瘦贵fù刻意压抑住喜悦,淡漠的表情相互映衬,整幅画更显张力。

    这幅画因为不必丹青着sè,又是一气呵成,只用了一个时辰,赵佶便已经停了笔,听到身边无数人的叫好声,也是神清气爽,心花怒放,这时已有不少穿着圆领员外衣的富人排众而出,道:“赵相公好画,鄙人愿出价五百贯购买。”

    五百贯……寻常的画师作出画来,也不过五百文一幅而已,五百贯便是名家的手笔也未必能开出这个价钱,足以显见识货之人不少,甚至有人猜测,此人作画如此精湛,天下间也不过寥寥数人与之比肩而已,这人到底是谁?

    另一个道:“八百贯,我要了。”

    赵佶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回话,这画当然是不卖的,只是这些商贾肯如此竞价,更令他心里生出满足。至于那庄镇的画摊摊主,这时候脸上lù出惭愧之sè,朝赵佶作偮,羞愧难当地道:“相公高才,庄某班门弄斧,见笑。”

    赵佶笑道:“无妨。”他心里记挂着沈傲,便负着手朝沈傲的书案过去。

    方才赵佶最先作画,所以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再加上他用笔收放自如,围看的人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哪里肯挪到沈傲那边去?所以等赵佶往沈傲的书案那边过去,围看的人又将目光转到了沈傲这边。

    其实这么多人,真正关注沈傲作画的也只有赵紫蘅了,赵紫蘅显然对沈傲更有信心,痴痴地站在一旁看,脚步一动都不动一下,小tuǐ肚子酸麻了都没有知觉。

    众人的目光才吸引过去,沈傲的画其实也差不多要收笔了,所画的是工坊织纱图,平时这仕女图,大多都是贵fù出游,而沈傲却是另辟他途,去绘画那fù人劳作的场景,这也算是一种突破,赵佶看得有趣,不禁道:“为何取材于此?”不过很快,他就不说话了。

    丝织坊在泉州已经发展到了极致,这泉州上下单丝坊就足有数百家之多,更不必说那些小规模家庭式的小作坊了,所以对泉州人来说,制丝是一件耳熟能详的事,因为制丝需要心思细腻,男人大多粗心,所以丝坊中多以女工为主,也算是给了不少fù人出来工作的机会。

    泉州虽然开放,女工出来做活的多,不过仍是男女有别,比如这丝坊,是不允许男人进去的,便是东家也只能在外厅验货,而工坊里不过是高级的丝工,还是督工,或是寻常的女工,都是女人,因此沈傲的丫丫电子书,那一个个婀娜的女xìng立即让人眼中一亮,绘出了一副别开生面的场景。

    众人细细品味,起先倒也罢了,可是随后,终于爆发出一阵哗然,沈傲画中的人物不少,可是每一个人物在小细节的描绘上都生趣盎然,熨烫fù女凝神专注的表情,恰如其份的表现了从容温厚的心境,扯练时fù女身躯微微前倾,那种微微用力,稍咬牙关的姿态让人回味绵长,另一个fù人则是倚着栏杆站立,还用左手挽起衣袖,好像累得微汗涔涔,又像歇息之后又要去纺织机前拉丝一样。烧火的女孩因被火烤得甚为灼热,扭过头去用衣袖遮住脸,这一幕幕场景,结合在一起,很有丰富的生活气息和情趣。

    更何况沈傲用笔细劲浑圆,刚柔并济,整幅画虽欠之神韵,取多了以往沈傲画风中不同的细致。

    这幅画,虽然比不得赵佶的富丽堂皇、意境深远,可若是细细品味,却又别开生面,生动活泼。

    那些想要站出来评判的,这时倒是为难了,沈傲和赵佶的画风完全不同,所画的画都是淋漓到了极致,在他们看来,天下间能有这样笔力的至多不过十人而已,且大多都是年迈的宗师,像沈傲这样年轻和赵佶这样因为保养极好而不显老迈的却是少之又少。

    有人开始回过味来,心里想,能作出这幅画的,泉州倒真有两个,莫非是海政衙门里的……

    “吾皇万岁,平西王殿下千岁……”有人忍不住大叫一声。

    先是有人领悟,接着更多人缓过劲来,便也纷纷鼓噪。

    赵佶想不到有人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反而笑起来,倒是护卫们这时候有些紧张了,纷纷围拢到他身旁。反观沈傲那边,因为所带的护卫都是殿前卫,殿前卫只顾着护卫赵佶,自己却是孤零零的,还是赵紫蘅在他身边,挽着他的手,低声道:“别怕,别怕……”

    沈傲道:“我怕什么?”

    这一声万岁、千岁,立即引来更多人,这里本来就人多,霎时就混乱了,有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向前推挤的,有跪下称颂万岁的,一时间乱哄哄的,沈傲和赵佶又动弹不得,四处都被人群堵住了。一开始还觉得兴奋,渐渐又觉得太嘈杂,这闲逛只怕是别想了。

    赵佶终于定下神来,作出一副君临天下的姿态,道:“朕今日只是以画论友,诸卿不必多礼,都起来说话,不要混乱。”

    前头的人听了赵佶的话,毕竟都是读书人居多,一个个道了谢,便都站起来。临街的一个铺面掌柜亲自跑出来,道:“陛下,街市上乱哄哄的,请陛下先进店中安歇。”

    赵佶颌首点头,便在护卫的护送下进了店里,沈傲灰溜溜地跟上去,众人在店里坐定,外头仍是人山人海,不少人探头探脑,却又不敢进来,怕冲撞了圣驾。

    那掌柜给赵佶和沈傲斟了茶,赵佶便含笑着寒暄,道:“你这里的生意好吗?”

    掌柜回答:“托陛下洪福,好得很,小人虽是做买卖的,其实从前也读过书,若没有陛下的海政,小人只怕也不会有今日。”脸上lù出的感jī之sè不似作伪。

    说到海政,赵佶忍不住深望了沈傲一眼,颌首点头道:“朕看到泉州这般热闹,也觉得欢喜,本文字由贴吧提供,起点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外头一个书生道:“陛下的海政是旷古未有的德政,陛下看看这泉州,都是因为这德政才有的今日,百姓各安生业,人人衣食无忧,便是贞观盛世,依学生看也未必能有泉州的光景了。”

    这些书生见赵佶可亲,说话也没什么顾及,有人起了头,外头的人就一齐发言,须知泉州的书生和汴京的书生不同,只有真正感受到这种变化的,才不会将这种变化避之如蛇蝎。

    赵佶听了,便笑起来,喝了口茶,道:“朕不过是尽心竭力,做好一个皇帝的本份而已。”到了这时候,他反而显得有几分谦虚,心里便想,今日算是真正地体察了民情,那些清流会党,处处抨击,朕居然差点失察,误以为他们才是对的。

    赵佶今日的兴致好极了,既卖弄了一下,又听到这么多发自肺腑颂德,笑呵呵地寒暄,一点架子也没有,还亲自作了一幅行书,送给这店家。海政衙门那边,听到赵佶和沈傲被人群围了,吓了一跳,吴文彩会同马应龙二人带着差役立即过来迎驾,好不容易挤出一条路。赵佶才不舍地站起来,含笑向众人招了招手,一行人出了画坊,回海政衙门去。

    从马车上落下来,赵紫蘅鼓着嘴,今日虽然没有淘到什么真迹,至少沈傲和赵佶的两幅画落在了她的手里,虽然有些遗憾,却也有了补偿,兴冲冲地带着画去装裱了。

    赵佶朝沈傲招招手,一边走一边道:“这海政是我大宋的国策,绝不可荒废,往后再有人抨击海政,朕决不轻饶。你是朕的肱骨之臣,其他的事可以荒废,但是涉及到海政的,绝不能半途而废,耽误了国策,朕不轻饶你。”

    当赵佶意识到海政成了他的政绩,想法立即逆转了,若说从前沈傲是被沈傲推着往海政这个方向,可是现在,赵佶已经换上了一根大棒,颇有些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急不可耐。

    沈傲道:“陛下,海政要继续深入,还有一件事要做。”

    赵佶道:“你说。”

    沈傲道:“杀人!”他见赵佶脸sè变得有点不好,立即道:“当然,并不请陛下动手,这种事,当然是微臣代劳。”

    赵佶tiǎntiǎn嘴,道:“你自己决断吧,朕只做掌总,不问细务。”@。

第七百七十九章:号令如一

    第七百七十九章:号令如一

    沈傲与赵佶分手,因为赵佶住在了海政衙门,所以沈傲的住处只好挪挪地,在不远的知府衙门里住着。

    到了住处的时候,马应龙比沈傲先回来一步,巴巴的等着沈傲来,见了沈傲立即迎上,道:“殿下,到了许多访客。”

    沈傲边走边说道:“都是什么人?”

    马应龙小跑着跟紧上来,道:“多是各藩国的使节,也有几个藩王,下官替殿下挡了挡,能挡得都挡了回去,倒是那三佛齐国的使臣偏不肯走,一定要见殿下不可。”

    “三佛齐国是吗?”沈傲淡淡一笑:“那使臣来,是来要人的?”

    马应龙颌首点头,道:“是,还说动手打人的是那货郎,和王子无干,三佛齐国愿意交出打人的护卫,任由我大宋处置,请殿下……”

    沈傲不耐烦的打断马应龙,道:“无干?这倒是奇了,大庭广众之下,他自己亲口招供,怎么会没干系?他们当这泉州知府衙门是什么地方?当这里是青楼酒肆吗?人,要为自己说话负责。”

    “那……”马应龙道:“殿下的意思是……”

    沈傲淡淡道:“没什么意思,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三佛齐国……”沈傲冷笑:“海政就要有海政的规矩,什么样的身份就做与自己身份相符的事,谁也不许把规矩坏了,坏了就要有人管,小朋友不听话,本王是要打的。回去告诉那使节,让他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本王没兴致见他。”

    马应龙颌首点头,飞快去了,当你在非贴吧看到此文字时,说明这里并不是文字首发地。

    沈傲到了厅堂这边,问校尉道:“郡主在哪里?”

    校尉道:“在装裱殿下的画。”

    沈傲颌首点头:“去斟副茶来。”他靠在椅上,显得已经很是疲倦了,小憩了一下,校尉斟了茶,沈傲又吩咐道:“烧点热水,过半个时辰本王要洗个澡。”

    正说着,马应龙又走了过来,欠着坐在沈傲的下首位置,道:“殿下,人已经打发走了。”

    沈傲抱着茶暖着手,道:“本王听说,昨天夜里,不少藩王都来探监?”

    马应龙道:“来的还不少,藩王就有两个,其他的都是使臣,走马灯似的,衙门这边又不好回绝,索性让他们看看。”

    沈傲脸上浮出冷笑,道:“这就是首鼠两端。”

    马应龙道:“所以依下官的意思,现在藩王们人心惶惶,对这三佛齐国的处置是不是从轻一些?我大宋恩泽四方,若是让人……”

    沈傲摇摇头,道:“你也是这样想。”他一双眼眸直勾勾的看着马应龙,眼眸幽深而锐利。

    马应龙垂头道:“是,下官愚昧,若是有失当之词,还请殿下勿怪。”

    沈傲吁了口气,道:“对藩国不能纵然,恩是恩,罪是罪,海政想要铺开来,首先就是要形成规矩,没有规矩,今日有人敢当街杀人,明日就敢袭杀商队了。让人敬当然好,可也要让人畏,我大宋要让四海归心,就是要用礼去感化他们,用刑律去约束他们,礼是让他们怀德,刑律是让他们畏威,天下的事,其实都是这个道理,一味纵然,不是好事。”

    沈傲语速越说越快,道:“所以,该怎么来怎么来,总觉得板起脸来会被人疏远,这是大错特错。今日趁着这个机会,本王要草拟一份泉州通商令,明确各藩国的权利和义务,也要明确各总督辖区的职责,约束商贾,便是泉州,也要按着这令来。只有这样,藩国才知道什么不能触碰,什么可以触碰,只要不坏了令中的规矩,自然保他国柞万世,若是坏了规矩,越国就是他们的下场。”

    马应龙听了,不禁道:“这儿倒是好,其实藩国怕的就是泉州这边朝令夕改,今日能动大越国,明日说不准就是他们,所以心里头也有不少不服气的。只不过要颁布令,朝廷那边总要有个交代。”

    沈傲微微一笑,道:“所以这份令由你和吴文彩一起动笔,你们把大致的东西推敲出来了,本来再来过目,最后再交给陛下增加删减一下,陛下那边点了头,朝廷能有什么话说?”

    马应龙道:“好,那下官这就去和吴大人协商。”

    沈傲道:“且慢,先不要急,这令的细节,本王还要先给你们说一下。”说罢自己心中的想大致说出来,马应龙认真听了,才告辞出去。

    沈傲这时也真是乏了,去洗了个澡,便回房里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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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州城的风向和几日前相比大是不同,从前是人心惶惶,尤其藩王这边,听到泉州知府拿了三佛齐国王子,立即炸开了锅,先是征大越,胜负还没见分晓,又是拿三佛齐国,海政才几年夫,此前承诺的事,能不能兑现还不知道,现在就要打要杀了。

    再加上许多人心中认定了南洋水师在越国受挫,因此对大宋这边也起了轻视之心,不少藩王、藩臣勾结起来,四处议论长短,更有甚者,扬言要打道回国,这万国展览,不参加也罢。

    闹得最凶的自然是随努努王子来的三佛齐国使臣,三佛齐国这边几次勒令海政衙门那边交人,语气越来越不客气,甚至还说,若是大宋不交出人来,三佛齐国立即撕毁此前的约定,收回总督辖区,与大宋再不往来。

    闹到这个地步,其实说来说去,重点还是南洋水师,许多人对南洋水师没有信心,自然而然的,也就非议不断了。

    可是等到沈傲回到泉州,大捷的消息传出来,所有的藩国立即目瞪口呆,原因无他,越国的国力在南洋绝对是不容忽视的存在,这南洋之虎南征北战,一向蛮横,所凭借的,无非是二十万越军而已。反观大理、真腊等国,历来都是饱受大越国的凌辱,却又大气不敢出,此后越国吞并占国,更是变得不可一世,这样的实力,谁敢不服?

    原本各藩国的心思,总还是倾向于南洋水师的,毕竟是天国上邦,既然要征伐大越,胜算自然不小。不过这个胜当然是惨胜,原本以为没有三五年夫,战争绝不会结束。可是等到大捷的消息从先行抵达泉州的平西王口中传出来,立即各国哗然。

    三个月夫,彻底消灭了大越,一日破占城,一个月围歼越国数万援军,这样的实力,在藩国们眼里,就像是做梦一样。对此,真腊国其实最是清楚,当年越国向西扩张,屡屡攻打真腊,真腊三万大军与越人决战,越人只出动了八千人,便将真腊人打的一败涂地,此后割地求和,派出王子为质,一直处在越国的噩梦之中。

    南洋水师一战,见证了大宋的实力,在他们看来,大宋只是轻轻勾了勾手指头,就将一个横行多年的恶霸打倒,藩国们除了瑟瑟做抖之外,哪里还敢说出什么怨言。当你在非贴吧看到此文字时,说明这里并不是文字首发地。

    所以今天正午的时候,收到消息的藩王、使节们决口不再提去探望努努王子的事,而是一个个巴巴的要来求见这位如日中天,权倾天下的平西王。结果刚刚自报家门,便被泉州知府统统挡了回去。

    对于平西王这种不吭声的态度,各藩国更加觉得心惊胆战,他们自己清楚,此前自己确实说过一些重话,还有的人,更是叫嚣过几句,依着那位平西王的性子,这邪若是传到他的耳中,大家还有好果子吃吗?

    平西王越是不表态,大家心里就越着急,这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实在教难受,可是人家不见,他们又能如何,于是自然而然的,在疏远了三佛齐国人的同时,各藩国之间,也不禁相互商量起来,当然,这一次不再是咒骂,而是猜测海政衙门,猜测平西王的态度,平西王要做什么,有些不该说的话是不是传入了他的耳中,接下来他会使出什么手段,什么人会倒霉,什么人会完蛋。

    时局越是不明朗,其实大家就越着急。他们哪里知道,其实沈傲根本就没有盘算整治他们的心思,所有的精力,都扑在了令的起草上,为了草拟这令,吴文彩、马应龙,甚至还有几个泉州颇有些声望的大商贾几乎每隔两个时辰就要来拜谒一次,有些东西沈傲不说清楚,大家也不好动笔,沈傲倒也有耐心,有时也和他们商量,有时却是乾坤独断,不容别人一点反对意见,有时反而会主动下条子去征询各总督辖区的主意。

    在沈傲看来,这令才是泉州海政深入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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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今天早上起来,烧退了,快乐了半天,结果到了傍晚,又发烧,仍旧打吊针,八点半回来才码,见谅。

第七百八十一章:规矩

    海政衙门外的长街已经肃清了,一队队手执长戈的水兵出现在街头,行人勿近。

    沈傲骑着马,慢悠悠地带着一队校尉过来,看了看天sè,抿了抿嘴,似乎想说什么,却笑着摇了摇头。

    落了马,沈傲便带着人直接进入海政衙门,而这个时候,在海政衙门的大堂,已经坐满了人。

    海政衙门的大堂颇为宽敝,毕竟这里总揽四十三个总督辖区的事务,甚至南洋水师,福建路以及广南路的海政都归这海政衙门统辖,因此海政衙门的规模在整个大宋也是数一数二的,单文吏就有四百余人,再加上各种杂七杂八的差役,足足上千之多。这么多人,办公的地点自然宽敝无比。

    只是这里再来了一百多个使节、藩王,还是略显得有些拥挤,再加上两旁那虎视眈眈按刀而立的校尉,更是让堂中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来宾都没有窃窃sī语,危襟正坐地等候正主儿来,外头有人叫了一声:“平西王到。”

    大家都争先恐后地站起来,眼睛朝着一个方向注目,接着沈傲跨过门槛,慢吞吞地踱步进来,堂中终于有了几分生气,大家都带着笑,纷纷作偎:“殿下好,殿下辛苦。

    沈傲绷着脸,不去理会他们,这姿态,颇有几分你全家都欠我钱一样。

    沈傲慢吞吞地挪步在堂中一站,环顾四周,沈傲突然道:“人都来齐了吗?”

    吴文彩从座位上站起来,道:“都来齐了。”

    沈傲却突然道:“不对。”

    大家被这神神叨叨的家伙搅得心惊肉跳,心里七上八下的,听到沈傲说不对两个字,又不知多少人瞳孔收缩了一下。

    沈傲继续道:“陛下还没有来,这是为什么?”

    吴文彩想说,陛下想必是耽误了。可是沈傲却独自道:“看来陛下是心中不悦,是以姗姗来迟了。好端端的一个万国展览,陛下御驾亲临这是何等的荣幸?你们来”沈傲的眼睛朝这四座的人看过去,害得藩王、使节们立即站起来,大气不敢出。

    沈傲再不说话,大喇喇地坐下,叫了一盏茶来,独自喝茶。

    藩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用眼神相互交流,似乎在相互打听,方才平西王那一番话到底是意犹所指,还只是脱口而出?

    终于,杨戬的声音传了进来,道:“陛下驾到。”

    以沈傲为首,吴文鼻、藩王、使节们纷纷站起,一齐迎驾。

    赵佶穿着冕服慢吞吞地进来,看了沈傲一眼,什么话都不说,直接坐上堂中的首要位置。

    气氛开始浓重起来赵佶朝沈傲淡淡道:“沈爱卿,你叫朕来看戏,朕想听听看,这戏在哪儿?”

    沈傲呵呵一笑,道:“陛下,好戏要开锣了。”他站起来,负着手大叫一声:“将越国的宗室、官员全部押上来。”

    一声令下,早已预备好的校尉押着熙熙攘攘的人进来,这里面,有大越国的宗室,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身后的校尉也不客气,伸tuǐ一蹬,直接踢在他们的后tuǐ肚子上,叫一声跪下,这些从前人五人六的宗室顷刻间跪了一片。

    还有一些穿着越国服饰的官员这时也纷纷跪倒口中道:“下臣见过大宋天朝皇帝陛下,见过大宋天朝平西王殿下……”

    厅堂中,更显得拥挤起来紧接着,两个校尉又押了一个人进来正是被软禁多时的大越国王李公蕴,李公蕴脸sè惨白,整个人像是抽空了一样,倒是有几分风骨,挣扎着不跪,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向沈傲,朝沈傲冷笑。

    当李公蕴被押到的时候,不少藩王更加坐立不安,从前这李公蕴是何等人?越国雄主,多少藩国在他面前不得不低声下气,如今却沦作了阶下囚,实在令人难以想到。

    沈傲淡淡一笑,慢慢走到李公蕴跟前,道:“许久不见,越王气sè大不如前了。”

    李公蕴的双手被人反剪着,恶狠狠地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罗嗦这么多做什么?何不如给本王一个痛快?”

    沈傲哂然笑起来,目光一凛,道:“要痛快也容易,本王问你,你知罪吗?”

    李公蕴大笑,道:“本王何罪之有?”

    沈傲眼眸阖起来,慢吞吞地道:“身为藩臣,不守藩礼,勾结我大宋钦犯,图谋不轨!”

    李公蕴又笑,道:“图谋不轨?本王是越国之主,随心所yù,与大宋何干?”

    沈傲反而微笑起来,慢吞吞地道:“这么说,你是不服了?”

    “不服!”李公蕴身体tǐng得笔直,身为君王,虽然落到这个下场,总算还有几分骨气。

    沈傲反手抽出腰间的尚方宝剑来,长剑出鞘,剑尖直指跪地的一个越国宗室,问:“他是谁?”校尉道:“越王三子李廾道。”

    沈傲冷冷一笑,跪地的李开道看清了沈傲的娄图,大叫道:“饶……饶命……”

    话说到一半,李开道喉结已经说不出话了,剑锋刺入他的xiōng膛,殷红的血顺着剑尖流出来,沈傲抽出剑的时候,一腔热血溅出来,洒在沈傲的身上。

    沈傲并不去擦拭身上的鲜血,整个人面容铁青,恶狠狠地向李公蕴瞪了一眼,若说沈傲方才还有几分正常人的样子,而现在,整个人已经宛若恶魔附身了,他朝李公蕴狞笑道:“你惹到本王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吗?本王今日便以王者之剑,诛杀你满门,让越国李氏,再无立锥之地,死无葬身!”

    长剑横斩,一个越国宗室被沈傲劈下手臂来,痛得哇哇大叫,整个堂中,弥漫着一股森然的气氛,所有的藩王都是吓得hún飞魄散,连坐在首位上不发一言的赵佶,这时也故意将眼睛别开去。

    李公蕴的脸sè已经有了一丝松动,而这时候,沈傲一把冲到他的身前”手中的尚方宝剑还在嘀嗒着鲜血,沈傲狞笑道:“泉州的规矩,是我大宋皇帝立下的,谁敢坏了规矩,你就是他们的榜样!来人!把这些人全部押下去,统统斩首示众,至于李公蕴车裂!”

    李公蕴的脸上,已经lù出子恐惧之sè,他强咬着牙关,使自己不至于颤抖,一干人涌上来,扯住他的头发,将他拉倒,毫不客气地将他拖出去,其余的越国宗室纷纷传出求饶,却无人理会,全部被人扯了出去。

    沈傲楷了错袖口上的血,像是刚刚做完手术的医生,脸上只是漠然,看不到任何表情。

    藩王的脸上已经变得死灰sè,从他们的眼中,可以看到一种深入心涧的恐惧,虽然都坐在椅上,可是他们明显已经使唤不住自己的双tuǐ了。

    沈傲冷冷道:“去,把努努王子带来。”努努王子被人押着,才刚刚进了门槛”立即便跪在地上,大声道:“1卜王该死,1卜王该死,请殿下恕罪,恕罪!”

    沈傲看都不看他一眼,轻蔑地道:“大胆,我大宋皇帝在此,你不先向陛下问安,是什么居心?”

    努努王子只好膝行几步,朝赵佶不断叩头:“下臣见过大宋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佶原本绷着的脸,渐渐恢复了一些血sè,迟疑了一下”道:“平身。”

    努努王子胆战心惊地站起来,可是刚刚站稳,沈傲突然道:“努努,你可知罪吗?”

    努努吓得又是跪倒,连忙道:“1卜王知罪。”

    沈傲坐回椅上,慢吞吞地道:“你自己说,你犯了什么罪。”

    努努道:“身为藩臣,不守臣道,居然当街行凶,更不念上国庇护之心,大闹泉州知府衙门,1卜王已经知错了。”

    沈傲吁了口气,盯着他,淡淡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可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那坐在椅上的三佛齐国王已经一下子从椅上瘫下来,哭丧着脸道:“1卜儿无状,请殿下饶他一命。”

    沈傲不作理会,眼睛却是落在赵佶的身上。

    赵佶淡淡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努努看到一线生机,连忙道:“甘愿伏法。”

    沈傲道:“既是吾皇恩泽雨lù,就饶了你一命,来人,将努努押入大牢!至于那些动了手的shì卫,全部斩首示众,以儆效尤。”沈傲从椅上站起来,冷冷道:“今日是网开一面,下次再有人敢再犯,就是杀人偿命。”

    藩王们见沈傲站起来,也都纷纷站起,作得道:“再不敢了。”

    沈傲的脸sè缓和下来,这一下实在是把这些藩王吓得不轻,沈傲才慢吞吞地道:“越国曾侵占大理国、真腊国的土地,这些土地如数奉回,哪个是大理国国王?”

    方才若说是雷霆万钧,现在可以说是恩泽雨lù了,越国侵占的领土不少,真腊国和大理国受的伤害最大,这时候听到完璧归赵,心中大喜过望,那大理国王段誉立即站出来,道:“下臣在。”

    “他就是段誉?”沈傲看着这五短身材,面sè有些黝黑的藩王,

    心中生出失望,随即撇撇嘴,道:“潞州、述州从此以后仍归你们大理国,只是”沈傲淡淡道:“本王听说,这大理国不是国王做主?”

    段誉听了,连忙拜倒在地,道:“事无巨细,都由高氏做主。”

    沈傲皱起眉,道:“高氏来子吗?”

    一个身材魁梧的藩臣犹豫了一下,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道:“下臣高进,见过殿下。”

    沈傲看都不看他一眼,淡淡地道:“国事,还是由国王掌握的好,否则要国王做什么?高进,你认为呢?”

    高进蜘顾着不说话,沈傲的意思再明确了,言外之意,是叫他交出权来:交了,他高家沦落是早晚的事,可是不交沈傲眼眸如刀,扫过高进,道:“怎么?本王的话也不回?”

    高进硬着头皮,道:“下臣……”

    沈傲恶狠狠地打断他:“你也知道你是下臣,不守臣道,人人得而诛之,这句话你可听说过?”

    “听听说过”高进期期艾艾地道。

    沈傲冷笑道:“既然听说过,从此之后,大理国自然是国王亲政,你放心便是,只要交出权来,本王保你们高家无事,可若是不交权,李公蕴的下场,你没有看到吗?”

    高进连忙拜倒:“下臣明白了,归国之后,立即还政,绝不敢耽误。”他起先还有犹豫,可是沈傲那一句保高家无事,让他总算松了口气,既然平西王发话,不归政是不可能的,李氏一族就是下场,可是真要归政,谁能保证段式不会进行报复?现在平西王做了保,至少高氏还有回旋的余地。

    沈傲淡淡笑起来,道:“这就好,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就是礼,有了礼,大家各安天命,国柞才能长久,邦国才能安定。”@。

第七百八十二章:死国而已

    第七百八十二章:死国而已

    藩王们的心情,就如过山车一样,先是大惊失色,等看到了殷红的血,更是骇的瑟瑟发抖。对努努王子的从轻发落,总算让他们定下神来,不过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又让他们心中一紧,心里告诫,要与这努努引以为戒。

    等到沈傲宣布退还越国侵占的国土,不少藩国心里生出感激,毕竟这些土地都是越人占去的,大宋便是不说,谁又敢去问?再后来,平西王责令高氏还政大理段氏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对藩王们来说,权柄是涉及到身家性命的问题,权臣的出现不可避免,为了保证王权不至旁落,各国宗室使用过许多种办,只不过……任何办都杜绝不了这个可能。

    而现在,平西王一句话,不啻是从根本上解决了这个问题,国中出现了乱臣,原来还有一个办,那就是向大宋求助,由大宋来处置。乱臣可以欺负宗室,难道敢和天朝上邦对抗吗?大宋拥有三支水师,其中南洋水师的力量就足以将南洋最强大的国家一拳砸个粉身碎骨,与这庞然大物对抗,实在和螳螂挡车没有任何分别。

    赵佶则是懒洋洋的坐在椅上,不禁打起了哈欠,这出戏,从努努王子跪地求饶之后,就没有了多少兴致。一旁的杨戬见他有些乏了,便低声道:“陛下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去歇一歇?”

    赵佶低声道:“用丹的时辰到了吧,本文字由贴吧提供,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杨戬会意,用丹的事赵佶已经严令不许知会沈傲,所以才这般小心说出来,杨戬轻轻点头:“是,差不多是时候了。”

    赵佶便起身,由杨戬搀着,威严的道:“沈爱卿。”

    沈傲朝赵佶行礼,躬身道:“臣在。”

    赵佶道:“这里的事就托付给你了,朕要歇一歇。”说罢,快步领着杨戬退出去。

    沈傲连忙道:“恭送陛下。”其余的藩王们也纷纷道:“恭送大宋皇帝陛下。”

    赵佶一走,沈傲的脸色又缓和下来,坐在椅上,慢吞吞的四顾一眼,道:“本王今日叫你们来,便是要告诉你们一个道理,就是各安天命,既是藩王,就该守藩王的规矩,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不能碰,心里要有个底。”说罢,他朝吴文彩使了个眼色。

    吴文彩会意,站起来,道:“平西王体恤诸位殿下,特意纂写了通商令,明日便要宣告天下,往后藩王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得按着令中的条款中来。”

    藩王们听了,这个时候也不敢说什么,谁敢说个不字,纷纷道:“自然,自然。”

    沈傲也有些乏了,退了出去,让吴文彩与这些藩王宣明令。他浑身的血迹已经干了,使衣衫皱巴巴的,不得不在这衙门换了件常服,才备了马打道回府。

    沈傲一直阴郁着脸,似乎变成了习惯使然,到了知府衙门的住地,赵紫蘅迎面出来,咬着唇看着他,道:“你身上怎么有血腥气。”

    沈傲无奈何又去洗了个澡,陪着赵紫蘅到厅中去坐,赵紫蘅道:“你的脸色和平时又不同了?”

    沈傲一头雾水:“什么脸色?”

    赵紫蘅咬了咬唇:“凶巴巴的,像是谁都不能忤逆你一样,所有人都该听你的号令。”

    沈傲哂然一笑,道:“这是职业病,习惯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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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艘快船,飞速的驶入了海湾,当引水员将船引到了一处栈桥,船上下来一名官员,劈头就道:“陛下在哪里,有急报!”

    往常的急报,都是由驿卒来送,而今日,却是一名兵部的官员,这官员问明了行宫所在,叫人牵来一匹马,飞快赶往海政衙门,刚要进入行宫,便被外头的殿前卫拦住,他虎着脸,正色道:“八百里加急,不容耽误,劳烦禀告一声,下官要立即面圣。”

    这样的状况,殿前卫极少见到,虽说他们主要负责皇帝的安全,时不时也会有急报送来,可是如此急躁的却是少之又少。

    过了片刻夫,里头有人请这官员进去,一炷香之后,一名内侍飞快出来,在这行宫之外大叫一声:“备马,陛下有旨意,平西王立即入见,不容耽误!”

    沈傲刚刚用过了午饭,心情平复下来,便听到旨意来了,叫他立即入宫,满腹狐疑的道:“出了什么事,这般心急火燎的。”

    他不敢耽误,立即叫人备马,飞快到了行宫,等到了赵佶所在的寝殿,快步进去的时候,便看到一名兵部官员跪在殿下,赵佶则是脸色阴晴不定的喝茶。

    “消息传到三省,杨大人不敢耽误,又觉得事情紧急,因此特命微臣前来传报,便是太后也说了,此事事关我大宋社稷安危,不可造次,请陛下速速回京,安抚人心。”

    这兵部官员喋喋不休的继续道:“汴京那边,也已经乱作了一团,谣言四起,更有不少富户举家南奔……”

    沈傲听了,皱了皱眉,打断这兵部官员,朝赵佶行了个礼,道:“陛下,微臣来了。”

    赵佶苦涩一笑,打起精神,道:“来,坐下说话。”

    沈傲坐下。

    赵佶便道:“女真人来了。”

    女真人……沈傲颇觉得意外,虽然女真人对辽国的攻势甚急,可谓势如破竹,沈傲却认为契丹人无论如何也能再坚持一段时间,谁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赵佶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沈傲才明白了个大概,原来女真发兵二十万,一鼓作气拿下契丹中京大定府,一路南下,已经进抵辽国现在的都城祈津府,辽国的中京道完全沦陷,南京道也只剩下半壁,还有一个西京道虽然完好,却并不是战略缓冲,局势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整个辽国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混乱,大量的败军越过边境向大宋方向逃亡,女真人已经清理掉所有的障碍,只要拿下辽国国都,那曾经显赫一时的契丹大辽将彻底的灭亡。

    更为重要的是,对辽国人来说,皇都是他们最后一重屏障,可是对大宋,岂不是也是如此?一旦女真人彻底灭亡辽国,整个大宋的腹地顷刻之间就可以成为女真骑兵的跑马场,从辽国的边境到汴京,没有任何的屏障,只要女真人愿意,三天之内就可以抵达汴京。

    这对大宋来说是完全不可以接受的,没有关隘,没有急湍的河流,强大的女真骑兵,完全不必有任何顾忌。

    沈傲皱起眉来,事情比他想象中要严重的多,援救契丹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天知道女真人什么时候破城,眼下当务之急,是大宋立即组织起防守。只不过要防守,又谈何容易,从辽国故地到汴京之间一马平川,在广阔的原野上,大宋拿什么去抵御数十万的铁骑?就算是有办,现在也来不及了。

    更令人担心的事,契丹一旦被消灭,大宋也将掀起轩然大波,在这种情况之下,军中的士气,还有那永远止不住的谣言该怎么平息?

    赵佶脸色变得惨白,朝沈傲看过去,道:“沈傲,你来说,怎么办?”

    沈傲沉吟一下,道:“倾国一战!”

    赵佶显得有些左右摇摆,突然道:“若是放弃辽人,向女真人求和可以吗?”

    这一句话完全暴露出了赵佶的性格,他确实是那种没有担当的人,一旦出现了变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逃避,只是他不知道,逃避只会让麻烦变得更加麻烦。

    沈傲深吸了口气,他知道,这时候若是不能坚定赵佶的信心,局势将无挽回,他沉默了一下,厉声道:“陛下,大宋已经退无可退,女真人欲壑难填,辽国覆亡,下一个就是大宋无疑,绝无侥幸之理,若是求和,势必要割地、纳贡,以我大宋膏腴供奉女真,使其战马更加彪悍,刀剑更加锋利,等到那时候,大宋的宗庙还能够保全吗?天下人都可以求和,唯独陛下不可以求和,天下人都可以做安乐公、东昏侯,唯独陛下永远都是陛下,我大宋有百万可战之士,粮草充裕,兵器堆积如山,陛下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沈傲站了起来,道:“请陛下下旨,与女真人一决死战,不死不休!”

    赵佶脸色阴晴不定,道:“若是败了呢?”

    沈傲掷地有声的道:“胜了,则国柞延续,四海升平。若是败了……”沈傲的眼眸中闪过决然:“不过是微臣陪陛下一道死国而已,本文字由贴吧提供,首发,转载请注明,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死国而已……”沈傲这句话,终于燃起了赵佶的勇气,赵佶咬咬唇:“那就死战!”

    沈傲郑重的朝赵佶行了个礼:“臣遵旨!”

    赵佶下定了决心,反倒镇定下来,忍不住朝沈傲深望一眼,道:“女真人若是铁骑数十万,直取汴京,该当如何?”

    沈傲毫不犹豫的道:“所以陛下应该立即还驾汴京,加固防务,勒令各路军马抽调精悍敢死之士屯驻于京师,以逸待劳。”

    赵佶听到还驾京师,又变得犹豫起来,道:“朕在这里下旨意也好……咳咳……”

    沈傲心里不禁苦笑,赵佶是个好人,却绝对不是好皇帝,若是用沈傲的标准,这家伙实在是个十足的酒囊饭袋。只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沈傲也不再纠结还驾的问题,汴京确实是凶险万分的地方,赵佶想留在泉州,谁能劝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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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送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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