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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神兵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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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零七章:神兵天降

    入秋的汴京城多了几分萧条,一个个捷报传来,人心也渐渐思稳,尤其是一串串的俘虏被押运着招摇过市,是让人心安了不少。

    个信使骑着高头大马,径入城中,飞向正德én策马疾奔,沿途不知撞翻了多少物事,引来一阵喝骂,倒是有心人看了,连忙拉住喝骂之人,指了指那远去的背影,道:“骂什么?那是八百里加急传报,多半是京畿北路又来了消息,等着看朝廷的邸报出来吧!”

    景里,一个小内侍匆忙碎步往文景去,én口的老太监将他拦了:“刘真,你风风火火的做什么?”

    那叫刘真的小内侍朝文景里探了探头,笑呵呵地道:“京畿北路急报,陛下说过的,不需回禀,直接传报。”

    老太监立即改变了傲慢的态度,正sè道:“陛下刚刚去见太后了,你随杂家去后宫。”

    景泰殿里,却是另一番场景,朦胧的熏香散出若有若无的香气,重重帷幔之后,钦慈太后正盘腿坐在榻上吃了岭南送来的荔笺,几个宫人亲近地陪坐在一旁,疏远的则侧立一边,脸上都含着笑,眼眸看向账外头坐在锦墩上的赵佶身上。

    今日,赵佶的心情不错,陪着太后说了许多话,而太后则是有一句搭一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突然道:“陛下,前几日英国公的嫡进宫来看哀家,哀家瞧他的模样倒是不错,学问也好,xìn呢,温尔得很。”

    赵佶淡淡一笑道:“是不是那个在步军司里公干的那个?从前他曾考过科举,只差了一点而名落中山,在勋贵里,他的学问算好的了。”

    钦慈太后笑道:“就是他,我瞧他不错,是该给他找一én亲事了。”

    赵佶知道钦慈太后这是有了外嫁帝姬的心思,不由道:“其实安宁的年岁也不小了。”

    钦慈放下手里的果脯,愣了愣道:“安宁不是垂青那沈傲的吗?怎么,要把安宁嫁到英国公家里去?”她摇摇头道:“不好……不好,沈傲虽说也不尽是个如意郎君,家里的妻太多,嫁出去自是天家的笑话。可是他在外头掌着兵,陛下在这个嫁nv终究是不妥的。再者说,景逸宫的那位不是也说了嘛,这沈傲稍加磨砺就是柱国之臣,许多事还要他去办,官家若是让他扑了个空,他的xìn你是知道的,非要闹出什么事不可。京里都传他是个楞,什么事都做得出的,哀家现在都怕了他了。”

    她语极,不给赵佶说话的机会,继续道:“还有就是安宁那边,安宁现在就等着嫁到沈府去,官家若是食言而fé,不说沈傲那边安抚不住,就是安宁这边也不好j代。罢罢罢,就当哀家没提过这事,其实那什么英国公的儿也不怎么好,科举嘛又没中,殿前司里公干的和一些武夫凑在一起,这秉xìn多半也好不到哪里去,或许在哀家面前是一个样,到了外头又是一个样;哀家是听说了的,现在这些有名有姓的弟真真是不像话,没几个好的。反倒是那沈傲虽然爱胡闹,本事却是有的,不说别的,陛下和契丹人打j道,要不要用他?陛下办学堂,要不要用他?彻查花石纲也是他出的大力,还有那天一教的事,这京畿三省事j给谁都放心不下,唯有他有这个忠心,是个能放权的。其实哀家近几日去听景逸宫里的那个说了一些话,倒也觉得有道理,君臣是不可靠的,历来造反的是臣,欺君的也是臣,挟天令诸侯的还是臣,对不对?沈傲就不同了,他和陛下有这个情分,这是维系忠诚的根本,眼下再将安宁嫁过去也好,嫁过去了,又多了一层亲缘,用起来方便。”

    景逸宫的那位自是说的是太皇太后了,也不知怎的,那太皇太后突然安分了,教钦慈这边挥舞了拳头却找不到出力点,虽然后宫之中仍是刀光剑影,可是关系总算回暖了一些,再没有从前的剑拔弩张。

    钦慈太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赵佶越听越是糊涂,苦笑道:“母后想差了,儿臣的意思是母后提起婚娶之事,儿臣便也想及安宁的年纪也大了,是该为她做做准备了,等沈傲班师回朝,就立即办他们的婚事,而并不是要将安宁嫁去英国公家,朕只有这么个亲近一些的nv儿,英国公哪有这样的福份?”

    钦慈太后听了,扑哧一笑道:“害我说了这么多,还以为你是改了主意。”

    赵佶正容道:“母后方那番话确实很有道理,朕是个懒人,宁愿悠游南山,也不愿去触碰那些头痛的事。沈傲是个干,又难得对朕忠心耿耿,母后知道不知道,上一次朕下旨给他,他竟是抗旨不尊,可知道为了什么?”

    钦慈太后皱起眉道:“抗旨也叫忠心?”

    赵佶笑着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又认真地道:“这是真正的忠臣,想的是我大宋的江山社稷,抗旨之罪可不是好玩的,他宁愿担着这干系,也不肯将军权j到王文柄的手里。”

    钦慈太后连连点头道:“对,这就叫大忠。安宁的事是该着紧了,再不嫁,宫里就要多了个老姑娘,后宫这边,哀家会张罗着,等沈傲班师回来就加紧着办。”

    赵佶应下,钦慈又问沈傲大致什么时候能回来,赵佶想了想道:“以往剿贼没有一年半载是不能完事的,只怕还要等过一段时日,能回来。”

    钦慈太后皱起眉:“这么久?”

    赵佶耐心解释:“当年剿方腊的时候,都花了足足两年功夫,现在沈傲虽说进击顺利,为了滑州,可是滑州亦是大城,从传来的奏疏里说,那滑州里头粮草充足,又有万余贼军负隅顽抗,便是天兵天将下凡也不能一举dn平。”

    钦慈颌点头:“哀家明白了,这么说,那沈傲在京畿北道还得慢慢剿贼,原来打仗要糜费这么多时间的。”

    唏嘘了几句,外头有人道:“陛下,有急报,从京畿北路来的。”

    赵佶起身要出去看,钦慈太后笑了笑道:“有什么好避嫌的,叫进来看一样。”

    叫刘真的小内侍小心翼翼地碎步进来,将一份漆红奏疏递j到赵佶手里,赵佶看了奏疏上红ynyn的颜sè,不禁开怀地笑了起来:“一定是捷报,这一次又不知歼灭了多少教匪。”

    钦慈太后掩嘴笑道:“官家先看了再说。”

    赵佶点了个头,展开奏疏沉目看了看,脸上有些无法置信,随即喃喃道:“这么,上一次送奏疏来说围了滑州离现在几日的功夫呢。”

    罢,赵佶心不在焉地坐在锦墩上,又看了一遍,这相信奏疏中所写的是真的。

    钦慈太后见赵佶这般表情,便问:“官家,这是怎么了?”

    赵佶道:“滑州已破,天一教已经dn平了。”

    钦慈太后一时也没有回过神,刚赵佶还说天兵天将下凡也没有这神来着,怎么奏疏就来了?

    赵佶将奏疏放下,叫了三个好字,随即道:“这一仗打得好,打出了我大宋的威风,有了天一教的前车之鉴,那些心怀不轨之徒,看他们还敢不敢反!”

    钦慈太后道:“这么说,沈傲十天半个月之内就能回朝了?”

    赵佶摇了摇头道:“只怕没这么,那边还要收下尾,要安抚一下,不过也了,很就会有音信。”赵佶脸上露出笑容,或许是许久没有这么痛过,连脸都有些涨红了,从一开始天一教起事的焦头烂额,到高俅杀良冒功的勃然大怒,再到沈傲弃守薄城的透心凉,如今接到这份大大的捷报,他的心情便如陡然间拨云见日,连走路都轻起来。

    负着景泰宫里来回踱步,赵佶慢吞吞地道:“有功就要赏,沈傲这边先封个公爵吧,加太傅,他不是爱金银吗?赐金五百斤,其他的,朕再不能给了,他还年轻,不能一次全部赏完,对了,他的几个夫人也要敕封一下。至于随军的将士,则由兵部那边按着功劳写出个章程来,朕不能薄待了他们。”

    赵佶突然站定,似乎想起什么,又道:“沈傲说应该施行什么勋章制度,朕从前没有在意,这一次趁着这个机会施行吧。他什么时候回朝,朕要亲自去城外迎接一下,以示下优渥,这样将士们肯用命。”

    钦慈太后见赵佶这般的样,脸上也焕了笑容,嗔怒道:“陛下只想着赏人,为什么就一时没有想到安宁的大事,下嫁帝姬,也算是奖掖吧?”

    “是,是,是……”赵佶喜滋滋地道:“儿臣唐突了,对了,这个奏疏立即传出去,邸报、邃雅周刊那边明日清早就要把消息报出来,安抚下人心也好。”

    赵佶搓了搓手,好不容易平静着坐下,笑yínyín地对钦慈太后道:“母后,之前儿臣为了天一教的事,真真是辗转难眠,咱们赵家的江山社稷虽说不至动摇,可是进剿若是失利,到时还不知要糜费多少钱粮,死伤多少将士……”

    钦慈太后喜道:“好啦,这事儿要传出去,少不得群臣要上贺表了,你现在这个样怎么去见百官?去吧,先养养神,到时候召百官觐见,少不得有许多事,你要吩咐下去的。”

    赵佶点了点头,是站起来拱手道:“儿臣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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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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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王府。

    皇长子赵桠继位大统本是历朝的铁律,大宋建朝,固然有兄终弟及的事。却也不能算是常态。

    赵恒是长子,早年就进封京畿郡公,后封定王,并在政和五年进皇太子位。按道理,这个时候的赵恒已算是储君了。只是在这徽宗朝,那些颠扑不破的道理却往往会出现偏差。

    赵恒敕封太子之后,却出奇的没有收到宫里的旨意,请赵恒入东宫安住。赵,恒无奈。也不敢提出来,倒是有几个不甘寂寞御史上疏提醒了几句,徽宗看了,也只是淡淡一笑,以妄议宗室为由将御史们打发去了交州。后来似乎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便干脆下旨意说东宫需要修葺。让赵恒且在定王府安住,什么时候修葺好了,再移居东宫。

    赵恒无法,只好等着,这一等,就是十年。不去东宫倒也罢了,更让人不安的是太子的班底,既是储君,自然有储君的班子,太子太傅、太子少傅、太子司仪这一套都要具备,还有东宫禁卫、宫人、内侍也都要从宫里选出来。只是这些和移居东宫一样,都是石沉海底,一点儿音信都没才。

    其实徽宗的初衷,赵恒也略知一些,一开始,倒也没有多少抱怨,问题在当初只走出现在徽宗的爱好上,徽宗那时一心求道,金门羽客都成了座上宾,但凡求道之人龘,大多都坚信自己益寿延年,永生不死。既然徽宗没有死的觉悟,这太子立不立,干系就不大了,去不去东宫也不是一件需要太上心的事,至于太子开府之事更是可以延后。

    这一点,赵恒可以忍受,可是此后的事态发展,便让他不得不怨恨了,谁也不曾想到”等到皇三子赵楷逐渐成年”这个炫目的皇子立即讨得了赵佶的欢心,赵楷画技得到七分徽宗的真传,更是一举高中状元,文采斐然。再加上这位皇三子得颇像徽宗。徽宗对他的喜爱自然多于其他皇子,甚至时常问别人,若是另立皇子楷为太子,天下人会反对吗?

    提出这样的问题,已经代表了赵恒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这几年来更是如履薄冰,生怕让人抓住把柄。

    因此他蜗居在定王府里,看上去显贵,可是这王府却实在有点儿强差人意。便是正殿那紧要之处都因年久失修一到阴雨天气便有雨水渗入房粱。沿着殿柱流淌下来,太子妃亦是节俭。穿的衣裙都打了补丁。平素也不轻易抛头露面”这样的处境,实在让人难堪。

    外头的人说起定王府,也都将这里当作了东宫,号称是潜龙眉。不过也有缺德的,故意将潜龙二字提高了几分音量,把潜改为了浅音”一副龙游浅水遭虾戏的意思。

    起恒听了,也只能苦笑作罢。

    今日一大早,天空下着淫淫细雨,定王府的小轿落在门前,赵恒在一个长随的搀扶下落了轿”门房一个候了很久的老太监立即过去接人,笑呵呵地道:,“殿下,今日是什么朝议。怎么连太子清早也叫了去,赶巧今日天色也不好,殿下先进去洗了澡”换身干衣衫,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娘娘等着您才肯吃呢。。。

    赵恒若有所思地摇摇头:“不必”这里不用你伺候,去传个话。就说早膳我不吃了。。。

    这老太监显是看着赵,恒长大的,眼中露出心疼之色,知道这太子多半又不知从哪里生了一肚子气回来,小心翼翼地为他撑着伞,随他到了正殿,打发个人去泡茶,一边给赵恒递了个干手巾,道:,“殿下,这又是怎么了?陛下叫殿下去参加朝议,这是好事啊。”。

    赵恒喘了几口粗气,气呼呼地道:,“好事?沈傲要进封公爵,加太傅了!这也是好事?如今他掌着军权,兼领鸿胪寺,还有杨戬、石英、周正等人作为羽翼,我那个父皇又对他言听计从,如今已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便是咱们这些做儿子的,见了他都要低人一等,这也是好事?这一次他又立了大功。看看御史们怎么说的,说这是旷世奇功,吓。剿灭了撮尔小贼谈何旷世?还有,宫里头已经有了消息。再过几日安宁就要下嫁,瞧着父皇的意思,他便是做了驸马,也绝不肯录夺他的官职,再过几年,谁还遏制得住他?我这做长子的,到了朝上听了他还要眼红呢,这江山,还是咱们赵家的吗?。。

    他这竭力的一口气说出来。吓得老太监魂都要飞起来了,在旁跺脚不断拉扯赵恒的衣袖,低声道:,“殿下慎言。慎言……,。

    ,“慎言?,。赵恒眼眸阴郁地看着老太监:,“到了这个地步,父皇若是真不想我做这个太子,便干脆录了我的太子位,将我刺配出去,去交州、去琼州就是去戍边也由着他,反正这个龙子龙孙,我早就不稀罕了。。。

    老太监吓得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胆战心惊地道:,“殿下,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就是。忍过去了。等殿下登极。便是十个沈傲,殿下一纸诏书也可取了他的性命,这是何必……何必呢?为了一个外臣动这般大的火气知会伤了殿下的身。”,赵恒发泄完了,转眼之间。又变得平静起来,沉默了片刻,徐徐道:,“不能再忍了,不能了,再坐视下去,早晚要闹出尾大不掉的局面。静安。你想想看,那沈傲可是掌着兵的,又和老三走得近,到时候真要有变,谁可制之?。。

    ,,“不……不是还有友师吗?。。

    赵恒冷笑一声:,“太师?已经指望不上了,这是一只老狐狸,用一用可以。说不准随时都将你卖了。再者说。他这今年岁致仕也是迟早的事。如今在朝里已被压得不敢冒出头去,门生故吏被沈傲一个个剪除,也不见他咕什么声,我要是靠他早就完了。这些年,府里头倒也有一些人可以用,只是现在还得忍着,据说吏部尚书就要致仕了,掌了这个职事,才有和沈傲一拼的本钱,你,待会儿去太师那边走动一下。和他说。司天监少监程江。可以一用。反正他蔡京的人是安插不进去了,有沈傲和石英在那儿,肯定要争个你死我活的,告诉他,先让他去争。争得差不多了,再退一步将程江这个人抬出来。”

    老太监颌首点头:“老奴明白了,殿平果然棋高一着,这程江平时声名不显”又是殿下一等一的心腹,先让他们去争,相互拆台子。到时候再把程大人送上去,不管是新党旧党,争来争去最后还不得不选出个折中的人选来,程江平时哪一方都不得罪”正好少了不小的阻力。”

    赵恒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现在算是看透了”靠父皇是靠不住的,自己的东西要自己去争才是正理,否则最后便宜的还是外人。从前呢,父皇是搭理也不愿意搭理我一下。现在父皇那边倒是吩咐了差役给我办了,你可知道是什么差事?”

    老太监恭顺的顺着赵恒的话道:“请殿下示下。”

    赵恒的眼眸闪露出一丝怨毒,冷哼一声道:“叫我这堂堂太子。出城五十里与太师去迎沈傲回朝。太子之尊,落到了迎客僧的地步,真真教人家心。”

    老太监道:“殿下也不能这么想,沈傲毕竟是立了功回来”陛下叫您去,迎的也不是一个沈傲,回来的终究都是有功于国的将士。”

    “你不懂。父皇这是老糊涂了。”

    老太监再不敢说什么,笑呵呵地道:“殿下,您也乏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赵恒想了想道:“这样也好,方才吩咐你的事去办了吧,我在府里等你的消息。”……………………………………………………………………

    滑州城已渐渐热闹起来。再如何兵荒马乱,人总要讨生活”商人们要开张。士人们要读书,妇人要买米,渐渐地,看到城中的兵丁并不出来为祸。也就一个个出来,把门前的小香炉砸了,从天一教的信众摇身一变,又成了大大的良民。

    这些,沈傲是不管的,在他看来,首先要追究的是首恶,那些寻常百姓本就是随风草,不必去理会。朝廷里的消息已经传来,都摆在沈傲的案头上,沈傲却没有去看。这些消息”他闭着眼都知道是什么。无非是赞颂一下,有真挚的,也有阴阳怪气的。看着也没什么意思。门下省已经草拟了旨意,催促沈傲速速班师。沈傲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选个黄道吉日。

    马军司这边仍旧操练,每日清早起来,校尉们喊了。令,便一队队在营里集结列队,有的时候会拉出城去跑个几圈,一个时辰之后再大汗淋漓地回来,一开始,滑州这边的百姓吓了一跳,以为乱兵要出动了,渐渐地也就习以为常,有时候一队兵跑着和他们擦肩而过,也不害怕,反而多了几分新奇。在他们的印象中,但凡是吃皇粮的,脸上总带着几分煞气。可是这些兵不同,说不上有什么区别,却更容易亲近。

    最悲催的是沈傲,那女侠做了他的卫兵。每日清早也去和亲卫队操练,亲卫队去站列。她也去,亲卫队去跑步。她穿着马裤脚步轻盈竟是跑在最前。沈傲看了她,不由顾影自怜,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摸摸自己的脸蛋:“老了,老了,当年本官还年轻的时候,也是活力四射的。”嘴角微微抿起,回忆起自己还很纯洁鲜嫩时候的光阴,那个时候……,好像自己已经是一个盗贼了,汗,没爹没娘的孩子早当家啊。

    这时一身汗渍的颦儿进了帐,娇喘吁吁地擦着额间的汗,显得神气十足。看了沈傲,呀的惊叹一声:“沈……大人,原来你也喜欢照镜子。”

    沈傲板着个脸。咳嗽一声:“在打苍蝇……”

    颦儿也不追究,一张俏脸被尘土和汗渍染成了小huā猫,露出皓齿笑道:“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我要入武备学堂。”

    “不行。”沈傲仿佛被针扎了一下,道:“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不赶快寻个英俊潇洒,最好考中过状元,还写了一首好字,吟得一手好诗的人嫁了,入什么武备学堂?女孩子家家,和一群仙汉混在一起做什么?”

    颦儿压着柳眉,嘟着嘴道:“女孩子就不是人吗?再者说,武备学堂里可没有不准女孩儿家入的规矩,我一身功夫,自然不能埋没了。况且我喜欢和大家***练,又有什么不好?将来我还要去杀契丹人。为……我爹”话说到一半。突然呜呜哭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沈傲知道她的下一句肯定是为她爹报仇。他倒是没有想到颦儿有这样凄惨的过去,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一个女儿家对契丹人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若不是因为契丹人令她破了家,也断不会如此。

    颦儿一哭。倒是让沈傲为难了,走过去轻轻捋她前额的乱发”低声道:“你总不能和一群大男人同吃同住吧,这件事再商量,我得考量一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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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班师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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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零九章:班师回朝

    颦儿要入武备学堂的事,没几日就传了出去,校尉们对女儿家入学堂也是当笑话去看,在他们看来,女人从武,就像武夫去作诗一样,属于不务正业。不过也没人说什么,毕竟颦儿的本事,大家有目共睹;真要斗起来两三个校尉还近不得她的身呢,谁嘲笑谁还是个未知数。

    沈傲在那边也在考虑,一时难以下定决心,固然他相信颦儿入武备学堂不成问题,可是这个口子一开,天知道会演化成什么样子。女子从军倒也不是全然没有事做,可以成立一个救护营或者亲卫队什么的,想到这个,沈傲有点儿意动,想到自己将来带着数十个美女亲卫巡营的场景,真真是威风八面。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即逝,不说别的,那些言官用吐沫都可以将他骂死,家里头的夫人也不好交代,官家那边多半脸色也不好看。还是救护营好,女子细心,救治伤员本就不该男人去做的,只是人家是黄花闺女,在这个时代会愿意化身为护士妹妹去照料伤员?

    正在沈傲踟蹰不决的时候,韩世忠神秘兮兮地偷偷来拜谒,月黑风高,一个大男人突然闪入沈傲的睡帐,好在沈傲还没有脱衣,却也吓得忍不住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捂着自己的衣襟,大喝道:“韩世忠,你要干什么,不要过来,站在那里说话。”

    “大人……”韩世忠讪讪地笑了笑,抱拳作礼,总算止住了脚步。

    沈傲从韩世忠的眼睛中看到了欲求,心里打了个哆嗦,侍卫呢,侍卫在哪里?是了,侍卫本就是中军营调度的,韩世忠又是中军营营官,他勾勾手指头,要把侍卫调走轻而易举?沈傲目光落到韩世忠雄健的腰肌上,自己和他一比,实在惭愧的紧,待会儿反抗,八成要吃亏。天哪,这还是人嘛,连钦差都敢……。

    “大人,卑下今夜睡不着……”

    沈傲大怒:“睡不着与本官何干?韩世忠,你好大的胆子!”

    韩世忠一脸委屈:“大人且听卑下把话说完好不好,颦儿姑娘……”

    什么?连颦儿的主意都敢打,沈傲拍案而起,这个时候真是勃然大怒了:“要干什么就冲本官来,放开那个颦儿!”

    “……”

    韩世忠苦笑道:“大人,卑下的意思是颦儿姑娘想入武备学堂,卑下恰好也有个红颜知己,此女姓梁名红玉,精通翰墨,又生有神力,能挽强弓,每发必中,卑下的意思是,能否让红玉也入营……”

    沈傲愕然地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坐下,脸色一下子平静起来,心里吁了口气,原来是想来走后门的,难怪这么神神秘秘,一定是怕人看见。

    沈傲沉声道:“女子入营的事,岂是你一个教官能左右的?这件事,本官还要考量,梁红玉,这名儿倒是很相熟,好罢,回到京中,你带她来见见就是,你不要苦着个脸,本官说相熟,并不是和她有什么揪扯不清的干系,只是有些印……也不是有印象,只是从旁人口中听说过些她的事迹而已。”

    韩世忠的脸色很奇怪,期期艾艾地道:“大人……听到了什么?”随即沮丧地道:“没错,红玉确实是营妓出身,她的父亲也是武官,后来犯了罪,才充入军中,我和她是在剿方腊的时候,莫……莫非有人说了什么?”

    沈傲这才想起来了,这梁红玉在历史上还真是大名鼎鼎,算是大宋少见的女将,淡淡一笑道:“没什么,你下去歇了吧,这么晚了,本大人还要睡。”

    韩世忠抱了抱拳,方才不打自招,终是有点儿害臊,这年头是个男人多半都顾及到红颜知己出身的,便道:“那大人早早歇息,大军后日就要开拔回京,到时候要舟马劳顿。”

    ………………………………………………………………………………………………

    金秋八月,刚刚过了十五,汴京城里的喜庆还未过去,一大清早,禁军就出动了,六部九卿连同三省五院的官员都穿了礼服,在礼部尚书带领下在正德门前等候。

    一直到了曙光初露,宫门大开,门洞之后,天家的龙撵便抬了出来,百官三呼万岁,龙撵也不逗留,径往北门而去,百官们纷纷相随,沿途所过,禁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卫戍森严,街边的百姓不能靠近,却也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预料到远征的马军司要还朝,许多人一大清早起来,便是要看看那凯旋之师的样子。还有的听说官家要亲自在城门迎接,连北城城门的御台都已搭好了,就等着官家过去等候。这年头人虽然住在汴京,可是官家的天颜却是难见,虽说年关的时候在黑暗中远远眺望过一次,可毕竟看不真切,今日趁着这个功夫,也大有一饱眼福的意思。

    更多的人出门时被妻子安嘱着系了个吉袋出去,说是能沾染到天子的仙气,保佑一家平安。

    龙撵所过之处,街上早就挤满了人,虽说御道已经***,可是看客们自有办法,从小巷子里尾随着,随着人潮都往北城涌去。

    龙撵上遮着帷幔,秋风吹过,雪白帐子便忍不住飘动,赵佶坐在舒适的软垫上,偶尔掀开帷幔的一角看一眼外头的热闹,心情也是格外激动。他这个人本就好大喜功,便是无事也喜欢弄出个歌舞升平、丰亨豫大的假象出来,如今的大捷却是实打实的,从出兵到平乱,也不过半年不到的时间,虽说中途有些波折,却也足以炫耀了,再看那些兴奋的百姓远远跟在龙撵之后驱之不散,心里生出几许满足,舒适的躺在乘撵上的软榻上,随着龙撵的起复,渐渐陶醉其中。

    北城固然热闹,可是在城外头却有一群禁军暗暗叫苦,他们起得是最早的,子时就被人叫醒,护着赵恒和蔡京二人的软轿出发,赶了一夜的路,在城北官道五十里处迎候。

    大宋开国以来,十里相迎已经算是了不起的规格了,五十里,那已超出了礼仪的范畴,可是宫里头的旨意这般说,这个时候谁也不好站出来说什么,难得大家都高兴,也没什么好指斥的。

    偏偏坐在轿子里的两个人,却是一点喜庆的心思都没有,筋疲力尽地坐在软轿里,赵恒一直板着脸,连哼都不愿哼一声。至于蔡京,虽然仍旧那副风淡云清的做派,却也没有露出一点笑来。

    默默地到了一处驿亭,前面的军将才勒住马,然后打马到了赵恒的轿前,低声道:“殿下,差不多五十里了,请殿下下轿歇一歇,末将教人去拿些水来。”

    里头的人冷哼一声,却不再说话,过了许久,似乎也觉得坐在轿中无趣得很,才缓缓从轿中钻出,赵恒今日穿着太子礼服,头上戴着七粱进贤冠,系着翡翠玉带,脚下是一双金丝长靴,他扫视了周遭的禁卫一眼,道:“不必拿水来了,去问问蔡大人那边渴不渴。”

    蔡京也从轿***来,微颤颤地由个长随扶着,笑呵呵地道:“殿下客气,老臣也不渴。”

    赵恒总算挤出几分笑容:“蔡大人,这五十里路想必颠簸得辛苦吧。”

    蔡京捋着花白的稀须,淡淡然地道:“也谈不上,将士们辗转了这么多时日在外头流血拼命才是真正的辛苦,我这高坐庙堂的,坐在轿子里走五十里地又算得了什么?能代陛下犒劳远迎军士,老臣已觉得荣幸之至了。”

    赵恒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却是笑呵呵地道:“蔡大人说的对,比起他们来,我们这点苦实在算不得什么,奏疏里说今日会到,现在还没见踪影,只怕没有这么快,来人,派个斥候过去看看。蔡大人,我们到亭中去歇歇吧。”

    说罢,扶着蔡京到了驿亭阴处坐着,让禁卫们在远处布防,赵恒眺望着远处凋零的树木,叹了口气道:“这一趟沈傲又立下战功,今日回朝,声势一定非同凡响,你看看父皇今日的安排,只怕就是亲王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

    蔡京淡淡笑道:“是啊,年纪轻轻,就已位列中枢了,老夫这个年岁的时候,才刚刚中了科举呢。”

    赵恒看着蔡京,问道:“难道太师就这样纵容他?”

    “纵容谈不上,可要压不住,凭着他现在的声势,便是殿下,不也是拿他无计可施?”

    这二人虽是口径一致,却都在谈虚的,总是不能找到共同话题的切入点,赵恒毕竟年轻,比不得蔡京的涵养功夫,竖眉道:“太师可有想过,沈傲升到云端的那一刻,就是太师石沉大海之时?”

    蔡京闻言一笑:“老夫年纪大了,说句难听的话,一只脚已踏在了鬼门关上,还在乎这个做什么?实在不行,大不了致仕颐养罢了,倒是太子要小心在意才是。”

    这句话一语中的,正好击中了赵恒的软肋,蔡京固然还有退路,凭着他的手段和人脉,苟全致仕也无妨。

    可是赵恒不同,赵恒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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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文治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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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一十章:文治武功

    赵恒沉默,徐徐道:“太师,程江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吧,这个吏部尚书,本太子志在必得。”

    蔡京呵呵一笑道:“程江的资历是差了一些,司天监又是个冷衙不过说起来却又干系重大,他坐了这么久的少监,倒也算是个尚合适的人选,这件事自有分晓的。”

    赵恒脸è才好看了一些,吏部是六部之首,这个位置直比尚书省郎中更加显赫,占住这个有利位置,培植党羽就方便得多了。

    赵恒呵呵一笑道:“有太师这句话,本太子就放心了。”

    蔡京却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淡漠地道:“太子殿下,老夫赠你一句话吧。”

    “太师但说无妨。”

    “不争是争,争是不争,有时候争得太厉害,反倒是一件祸事。”

    赵恒只是微微一笑,心里想:“到了这个地步,再不争才是祸事。”却是作出一副受教地样子道:“受教了。”

    正说着,大地突然隆隆作响,地平线上,数十匹飞马徐徐出现,以极快的速度奔驰而来,赵恒叫了几个禁军:“去打话。”

    禁军们翻身上马,迎上去,对方穿得是殿前司的禁军服,胸前赫然有和章在阳光下闪闪生辉,这几十骑人人彪悍,为首之人勒住马,高声大呼:“前方何人?”

    禁军这边答道:“奉旨迎国师。”

    对方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朗声道:“吾等奉命探路,后队半个时辰便到,诸位辛苦了。”

    两队骑兵分开,一队勒马回去报信,一队驰回驿亭,向赵恒禀告道:“殿下,他们来了,还有半个时辰便到。”

    “奏乐吧。”赵恒懒洋洋地道。

    乐声骤然响起,赵恒却显得有些焦灼,半个时辰之后,极目望向旷野尽头,一条淡淡的黑线在蠕动。大地轰鸣得更厉害,骤然望去,密密麻麻的黑影向这边缓缓移动。

    乐声戛然而止,耳膜中听到的是喘息声、金属撞击声响成一片,一片片的旌旗猎猎作响,最前的,是百余骑兵作向导,摆成一条长蛇向驿亭快速移动。

    骑兵的队首位置,是一个穿着大红朝服,却穿着马刺靴的少年,少年风尘仆仆,英俊的脸上多了几重刚毅,下颌生出一茬细密的短须,多了几分阳刚。

    禁军立即打马去接,在马上高声大呼:“前方可是毅国公、太傅沈傲沈大人。”

    加封的敕命已经颁发,对这个新称号,沈傲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讶异之正è道:“正是。”

    “见过大人。”打话的禁军在马上行了礼,随即道:“太子殿下会太师在驿亭等候多时,请沈大人过去说话。”

    沈傲再不多言,带着百名骑士飞奔至驿亭,矫健地翻身落马,他这个动作作出,后头百余骑兵整齐划一地落马下来,不自觉地牵马拱卫住沈傲,把守住个个死角,倒是让那些迎客的禁军一时无从靠近。

    沈傲将马jiā给身边的一个护卫,随即含笑快步进亭,里头的赵恒和蔡京二人亦是挂上笑脸快步来迎。

    “殿下,太师,沈某有礼。”

    “沈大人不必多礼,这一趟我奉父皇之命,便是来接你入京的,沈大人战功彪炳,令人称羡啊。”赵恒一把将要跪下的沈傲扶住,拍着沈傲抱着的拳头温文尔雅地笑起来。

    蔡京在旁道:“英雄出少年,我大宋能出沈傲这般的大才,是陛下之福,更是社稷之幸。”

    沈傲寒暄一番,陪着说了几句话,大家各自心照不宣,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热络,说了一会儿话,眼看时候不早,赵恒道:“父皇已经等候多时,请沈大人随我先去觐见。”

    沈傲点点头,又带着骑兵翻身上马,舍弃了大队人马,会同蔡京、赵恒的软轿,以及一干扈从打马扬鞭,朝汴京赶去。

    这一趟回来,沈傲固然心情极好,可是第一个来迎他的却是赵恒和蔡京,很是大煞风景;身后穿着亲卫服的颦儿打马和沈傲齐头并进,看了脸沉的沈傲一眼,刻意将后头的轿子甩下,娇声道:“沈大人,为什么你见了那太子后,脸è就不好看了?怎么?莫非他哪里得罪过你。”

    沈傲笑了笑道:“想当年这太子办了个鉴宝大会,凭着我的本事自然拔了头筹,只是可惜,至今那鬼太子也不曾给我彩头,这件事,让人想起来就可恨。”

    沈傲真情流露,说出了大实话,他的子就是这样,该是他的就是他的。

    颦儿哑然失笑,美瞳瞥了沈傲一眼,道:“原来你这般的小jī肚肠,就为了这个,至今还嫉恨人家。”

    沈傲正è道:“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事,这是原则。”

    说罢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那颦儿看向他的目光,总有那么一点儿古怪,心里苦笑:“政治的事和你这小丫头怎么说得明白,不给彩头只是果,可是许多事却不是只看结果的,太子不肯给彩头,这背后就已是对本才子抱有敌意了,这个敌意一开始或许只是因为在鉴宝大会上自己风头太劲,让他这个经办人反倒扑了一鼻子灰,可是这几年下来,嫌隙已变成了仇恨,再无化解的可能,就算是有人愿意作出让步,谁又能保证对方不会记仇?有可能会有一天进行清算?”

    到了下午,他们才到了汴京北远远看过去,远处一座高台已经筑起,更有无数的人头攒动,见到这边有了动静,更是爆发出一阵阵的呼声。

    城内的禁军几乎是倾巢而出,还有城司、京兆府的差役亦全部出动,竭力维护着次序,只可惜这种局面一时也只能勉励保持着高台附近的安全,驱出一条道路来供军马入城。

    见到这样的声势,沈傲颇有些担心,这种局面若是没有率先的预演,是很容易出事的,狂热的人群若是在激动之下大吼一声沈大人万岁,得,这凯旋就变成忤逆了,幸好沈傲已经写信叫吴三儿那边做好准备,买通了不少人散布在人群之中,可以避免出现这种尴尬,只是不知吴三儿将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到了高台下,沈傲下了马,赵恒那边也落下轿子,走到沈傲身边,淡淡地道:“沈大人好风光。”

    沈傲听到他口里的讥诮,也是淡淡然地道:“风光也是陛下的风光,做臣下的不过是陪衬罢了,殿下这句话莫非意犹所指?”

    赵恒微不可闻地笑了笑,道:“对,沈大人说的没错。”

    沈傲最受不得的就是赵恒这种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样子,表面上是在奉承,骨子里却故意透出不屑,总想压自己一头;原本沈傲毕竟是臣下,他是龙子龙孙,被他压着倒也没什么,可是他这般处处针对,就犯了沈傲的大忌。

    沈傲心眼确实不大,别人对他好,他十倍报答,别人对他坏,他同样百倍奉还回去,脸è不由地yīn沉下去,将颦儿叫到身边,低声密语几句,随即道:“去吧,这事儿办好了,你入武备学堂的事,我给你加印象分。”

    颦儿看到万千人欢声雷动的场景,正是心神漾,兴奋得如刚出生的小鹿,左瞧瞧,右看看,听了沈傲的吩咐,却不肯上当:“印象分有什么用?”

    看到蔡京和赵恒在那边不耐地等待着,沈傲虎起脸道:“要做校尉,首先要服从,叫你去就去,记着,大叫我告诉你的口令,自然有人接应你。”

    颦儿无奈,只好去了。

    沈傲会同赵恒、蔡京一道拾级而上,缓缓走上高台,高台上华盖飘动,已是聚了不少人,都是汴京城中最紧要的王公,见了沈傲上来,纷纷过来见礼,沈傲只朝他们点了点头,看到坐在椅上向自己含笑看来的赵佶,心里暖呵呵的,数月不见,赵佶仍然风采如昔,看向沈傲的眼神很是欣喜,眼神的背后更有一丝激动。只是当着王公大臣的面,仍旧摆着天子的威仪,等待沈傲来见礼。

    沈傲真心实意地跪下,朗声道:“臣沈傲见过陛下,陛下安好?”

    “好,好得很,有卿在,朕岂有不好之理?快快起来,来人,给沈傲看座,坐在朕的身边来,朕要和他说说话。”

    赵佶连说了三个好字,从容站起来,伫立在高台上,并不去看沈傲,目光却是落在高台下的万千人影上,这种登高望远的感觉,那欢呼声不绝于耳的壮阔,让他心驰神往,好大喜功的子不由地又发作起来,才是觉得从前自娱自乐写一幅所谓的丰亨豫大的行书的快感和现在相比实在相差太远,所谓的花石纲,更是不值一提,连说话,都不由带了几分雄阔之主的语调:“朕有生以来,唯有今日最是高兴,区区天一教,蜉蝣撼树,朕只需数月即可平,唯有文治武功,我大宋的江山方能永固,沈傲,你的武备学堂很有成效,来,呆在朕的身边,等将士们入城。”

    第二章送到,汗,今天睡过头了,从早上五点一直睡到下午四点,看来是太累了,好好调整下作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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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一章:入城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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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一十一章:入城式

    沈傲坐下,气定神闲的看着高台下的人,却没有赵佶那种激动的心情。

    待赵佶坐定,侧过身来对沈傲道:“这一趟你送来的战报朕倒是看了,却有一事不明,你当真确信滑州城内定有内讧?”

    沈傲淡淡道:“微臣有这个信心,其实战争越到了扫尾阶段,攻心就越来越紧要了,微臣不过是城内受困的教匪们一点希望罢了,有了希望,他们就会抓住这个机会,而徐神福那厮已经完全绝望,他的利益和他的部属南辕北辙,内讧也只是迟早的事。”

    顿了顿:“陛下,说到底,天一教相比西夏、金国来说实在不值一提,可是臣剿天一教时,尚觉得吃力,各路官军除了马军司,大多战力低下,壮壮声势可以,真正去攻坚拔寨,只怕……”

    他摇摇头,这个时候说这句话不啻是泼赵佶的冷水,赵佶却只是淡淡笑笑:“你的意思是武备学堂那边还要扩建起来?”

    两个人相处已经有了默契,沈傲呵呵一笑:“微臣这点心思都被陛下看出来了。”

    赵佶道:“这件事还是j给你办,朕是甩手掌柜,也不懂这些练的事,若是缺银,但可到兵部那边索要。”

    沈傲颌点头,道:“上一年招募了八百个校尉,今年微臣打算招募三千,人数固然多了一些,可是这三千人还要分én别类,如设立马军校尉、水师校尉,还有……”沈傲脸上一红,心里想:我要是说了下一个提议,皇上会不会说我有私心,且不管他,说了再是:“还有护理校尉。”

    赵佶眼中很是疑惑:“马军、水师朕知道,护理校尉是什么?”

    沈傲尴尬道:“行军打仗,伤亡自是免不了的,总要有人来救护不是,随军的郎中固然也有,可是伤病一多,郎中就不够用了,不如编出个护士队来,让她们专司护理,微臣其实也想好了,军中多有犯事的家眷充入军中做营妓,这些营妓往往起不到提振士气的作用,反而都成了军将们私人玩物,何不如让她们编入护士队,救死扶伤,一来是教她们为自家的罪孽赎罪,二来也可革除军中的流弊,伤病也可提高存活,一箭三雕,岂不是好?”

    沈傲继续侃侃而谈:“要设立护士队,先练出一队护士队官也是当务之急。微臣要说的就是这些,陛下以为呢?”

    赵佶沉默了片刻,颌道:“这些事朕也不懂,你若是要做,放手去办就是。只是练马军倒也罢了,只是练水师有什么用,西夏、金人那边都没有舟师,现下我大宋的水师已经足够。”

    沈傲道:“陛下说的有道理,微臣之所以如此,并不是要和金人海战,只是想扩大我们对金人的优势罢了。水师海战固然有用,却也有另一样用途。”

    “哦?”赵佶淡淡的望着台下,徐徐道:“说来看看。”

    沈傲道:“陛下,试想一下,若是我大宋有一支强大舰队,船上有充足的粮秣、火炮,只要金人的国土有一寸海岸,我们便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以任何方式进攻他们,那个时候,战争的主动权在我,什么金人、契丹人,但有犯我大宋的,便可随时进击,报之以重拳。”

    赵佶沉默了一会,似乎也在畅想沈傲的构思,从燕云十六州到关外,确实有大片的海岸,一旦大宋有运载军马在任何一处海岸登6的实力,会生什么?这即意味着,金人任何一处海岸,随时都有可能遭遇宋军突袭,若朕是金人,会采取什么步骤吗?他沉默了,至少在他看来,确实找不到任何一个有力的措施来防范,金人便是有雄兵百万,难道能分散驻扎到各处港口、海岸?若真是如此,那6路的宋军便可齐头并进,教他们防不胜防。可要是放任海岸不管,大宋的水师就可以随时出现在任何一个地点,在清晨、黑夜,对金人进行s扰破坏,等到金人大军赶到,突袭的宋军回到船上,金人就只能望洋兴叹了。

    这个构思倒是颖,不管是金人还是契丹人都没有大规模的水师,若是大宋能有一支压倒xìn的水师力量,确实可以和6路呼应,对他们形成有效的遏制。

    只是……赵佶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建水师……要钱!

    钱,赵佶有的是,他的私库里,至今还储存着十亿贯钱钞,这些,都是从花石纲抄来的,赵佶前几年算是穷怕了,朝廷的收支已经出现了不平衡,宫里头的用度能节省的就节省,这一次了如此一笔横财,按着赵佶的构思,是打算修一处宫殿,其余的再充作自己陵寝建造的。

    生前显赫,死后要风光,赵佶前几日还问过礼部、工部,大致的透露了扩建陵墓的意思,这是眼下他头等来抓的大事。稍稍一想,赵佶终于明白了沈傲的用心,这家伙……原来是看上了朕的棺材本了。

    脸sè立即yīn沉下来,赵佶瞪了沈傲一眼,越看沈傲越觉得沈傲脸上的笑容带着一股yīn险狡诈,淡淡道:“这件事,再议吧。”

    沈傲撇撇嘴,也不再说什么,其实他是冤枉,一én心事只想着建水师,过一过瘾头,谁知赵佶突然不冷不热,以为他惦记着人家的棺材本。沈傲也没有往深处去想。

    赵佶见沈傲不说话,心里又是疑惑,这家伙若是真惦记上了朕,一定还会再说什么,可是现在却为什么哑口无言?和沈傲相处久了,自然知道沈傲为人处世的风格,赵佶倒是一时不知沈傲的打算了,咳嗽一声:“朕问你,要建一支水师,要糜费多少银钱?”

    沈傲心里腹诽:“方还说再议,现在又来问了。”想了想道:“既然是水师,糜费肯定不小,各种船只建出来,还要配备大量的火炮、突火枪,单这一项,至少也要几亿贯以上,陛下,水师初建嘛,多花些是应当的,往后维护修葺的费用就低了,咬咬牙,咱们大宋还挺不过去?除了这个,招募水手、培养人,建立军也是一项开支,万事开头难,现在紧要的,还是先要培育出一批人来。虽说建一支强大水师不易,可是也不必很就形成战斗力,只要能在金人和契丹人面前横行无忌也就是了。”

    赵佶吐了口气,几亿贯确实多,却也不至拿不出,还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只是这个时候万不能点这个头,先晾着这家伙,省的答应的太爽利,他一改口又漫天要价了,呵呵一笑,岔开话题:“等了这么久,后队还没有来,你看,大家都等急了。要不要派个人去催一催。”

    话音刚落,天空仿佛一下yīn沉下来,远处传出隆隆声响,地平线上,一个个黑影出现,霎那间,欢声雷动。

    …………………………………………………………………………………………

    营官、中队官们骑着马,望着远处巨大城池的轮廓,心中满是激dn,学堂里灌输的荣誉观念原来他们还一知半解,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明白,所谓的荣誉竟如此美妙,那一1n高过一1n的欢呼,竟是如此的悦耳动听。

    沙场拼杀,马革裹尸,值了!

    “听我的命令,各营、各中队列队,中军营到我这边来。”韩世忠坐在马上,带着掌旗兵下达命令,他涨红了脸,双手兴奋的攥紧了缰绳,在队前徘徊:“要,给陛下和天下的百姓瞧瞧咱们武备学堂和马军司的军容。”

    凌1un的行军阵列立即开始涌动,各队向中队集合,中队向本营集结,顷刻间,一列列整齐的队伍便初露雏形。

    许多将士手脚、头肩上还包着止血布条,有一些脸上露出猩红的刀疤,混杂在队伍里,却一点也不觉的突兀,一个个人骄傲的挺起胸,比起对阵冲杀之前还要紧张。

    校尉们倒是能保持住镇定,开始规范和纠正着禁军的动作,可是这些马军司禁军却不同了,在他们看来,当兵吃粮是天经地义,冲锋溃散也是天经地义,大家无非是混口饭吃,天可怜见,来的沈大人虽然凶恶,固然苛刻无比,可是给他们双倍的饷银,让他们不致挨饿受冻,就为了这个,他们已经感恩戴德,再也不奢求其他。

    可是今日,听到那欢呼声,据说连官家要亲自来了,这个意义就不同了,突然之间,他们觉得自己高大威武起来,仿佛一夜,一群蝗虫成了英雄,这种英雄的滋味,教他们不得不先整理下军容范阳帽是否带斜了,再看看胸巾是否整齐,顺道儿再用刀刮去靴下的泥土,拍打下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顿时觉得自己焕然一,就仿佛凭着这个卖相,从官家眼皮底下走过,一定会引起官家注视一样。

    “老吴我后襟有没有脏?”

    “队官,我这样怎么样。”

    “喂,我该不该把止血布取下来,脑袋被包成这个样,肯定要被人取笑的。”说这句话的,是一个脑壳受伤,头上被包成印度阿三的年轻禁军。

    众人哄笑:“去你的吧,把这个取下来,让人你的碗大的疤吗?”

    营官骑着马,高呼一声:“不要吵了,闹个什么,都准备好了吗?”

    那边有中队官纷纷道:“大人,一中队整备完毕。”“四中队整备完毕。”……

    营官大手一挥:“队形不要1un,像平时练一样,看着营旗,注意身边的同伴,出!”

    一列列队伍徐徐向汴京过来,远远的许多人还看不清晰,这种期待感,反倒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处蠕动的黑影。

    赵佶显得有些兴奋,倾着身向远处看,他坐的高,自然看的也远,那黑影的轮廓是一列列整齐的方阵,没有丝毫的凌1un,赵佶不由暗暗颌赞许,若说从前那八百校尉校阅倒也没什么,毕竟是八百人,队列整齐固然赏心悦目,可是和这万余整齐划一的军马相比,效果就差了许多了。

    向沈傲道:“沈傲,你带的兵为何总和别人不一样,只短短几个月,马军司就成了这番模样,教朕开了眼界。”

    沈傲淡淡笑道:“微臣一个人哪里有这个本事,真正的功劳应当是武备学堂的校尉,若不是将他们打散到马军司里去,今日也出不了这个效果。”

    赵佶哈哈一笑:“那也是你的功劳,不是你设武备学堂,校尉又从何处来?从前你和朕讲以点代面朕还不懂,现在算是明白了,校尉既是点,禁军就是面,是不是?”

    沈傲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话说到这个时候,人群又是一阵欢呼,原来中军营的方阵已经靠近,虽说离得尚远,可是已能看到人影了,人就是这样,一人欢呼,其他人也都纷纷激动难制,众人一起爆出的喝彩,直冲云霄九天,久久回dn。

    ………………………………………………………………………………………………………………………………………………

    第三章送到,汗,今天太晚,还有十几分钟就过十二点了,差点履行不了老虎的承诺,抱歉。今天确实有一件老虎非常头痛的事,求大家原谅吧,谢谢诸位。下次的话,一定注意把握好时间。尤其是一些晚上等的朋友,老虎很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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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得罪沈楞子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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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一十二章:得罪沈楞子的下场

    “轰……轰……”不是激荡的鼓声,而是一次次军靴顿地响亮,脚步越来越急骤,似是要将人的心肝都震出来一般。

    中军营队官勒马在队前,后头是十匹健马载着的掌旗兵,旌旗摇曳,招展的背后,则是一列列禁军踏步过来,队列的最左处站的是队官,队官胸前的和章甚为耀眼,折射出星辰般的眩色。

    每列禁军都以队官为标准,队官动一下,踏足半丈,同队的禁军整齐划一的抬腿、伸腿、踏步,一切都井然有序,没有一丝凝滞和凌乱。

    队列中的禁军、校尉个个都挺直了胸膛,却都是风尘仆仆,脸上带着风霜,还有不少的人的衣甲有些残破,甚至还残留着洗不清的血迹,只是每个人都显得很认真,很专注,似乎要去完成一件神圣的任务。

    这样的队列,比之从前的校尉校阅更加震撼,那个时候大家心里虽是敬佩,可是终究还是认为是花架子,和那些敲锣打鼓摆出虎翼、龙翔、长蛇阵的寻常禁军一样,练得久了,熟能生巧而已。

    可是这一列列饱经风霜的人踏步而过时,无人敢有质疑,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去看那一个个整齐划一的人,去听那整齐划一的响动。

    韩世忠打马到高台之下时,突然抽出佩刀,对于这个似曾相识的动作,倒是无人再受惊吓了,赵佶仿佛看到了最精彩的地方,狠狠地将手拍了拍椅柄,一双眼眸很是专注。

    韩世忠长刀向天,高呼道:“吾师凯旋,皆赖陛下洪福庇佑,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一句高吼还未让人反应过来,后头的禁卫挺起长枪,校尉拔出佩刀,一齐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话音刚落,队伍徐徐经过高台,向挤满了百姓看客的门洞进去。

    场面顿时火爆,许多人盲从地大叫:“万岁!”还有人喊:“吾皇万岁!”

    赵佶龙颜大悦,狠狠地拍了拍大腿:“惭愧,惭愧。”好像是故意和那奇高的声浪对话一样,倒是有点儿脸红了,原来大军凯旋还是他的功劳?这个主意,多半是沈傲想出来的。

    沈傲以为赵佶是在和自己说话,立即正色道:“陛下惭愧什么?”

    赵佶反应过来,畅然一笑道:“朕并没有立下寸功,将士却将功劳推在朕头上,自然是惭愧。”

    沈傲端庄无比地道:“微臣万死,窃以为陛下的话实在没有道理。敢问陛下,这武备学堂是谁下旨兴办的?又是谁亲自领了祭酒?更是谁敕命的教官、教头、博士?今日能得胜,凭的是武备学堂校尉,可是终究还是陛下圣明,独具慧眼;所以说此次凯旋,皆赖陛下洪福。”

    赵佶呵呵一笑,指了指他道:“怎么说,都是你有道理。”随即也觉得自己确实圣明,若不是圣明,如何能青睐沈傲这个家伙?不青睐沈傲,又如何兴办武备学堂?没有武备学堂,马军司如何能有今日这般大捷?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不就是如此?

    一列列队伍过去,前头的中军营那边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了一丝混乱,许多人竟是冲破了沿途禁军的阻拦,冲到中军营这边作出了一件令***跌眼镜的举动——献花!

    赵佶原以为出了事,脸色有点不好看,这时表情才松弛下来,那边沿途卫戍的禁军反应也快,立即将那些送花的百姓驱逐回去。

    真正目瞪口呆的是沈傲,沈傲嘴巴张得有鸡蛋大,完全顾不得国公太傅的威仪,真真是大跌了眼镜。

    没错,远在京畿北路的时候朝廷那边已经有了陛下出迎的风声,为了这个,沈傲为了把这场戏做足,少不得费了些笔墨写了书信送到邃雅山房去授意吴三儿做一些安排。其中一个项目就是送花。

    在沈傲的臆想之中,威武的校尉、禁军踏步而过时,应当有一群漂亮的小姑娘拿着一束束花儿冲到队伍前,将花儿插到男儿的衣襟上,这样的场景非但有新意,且能提振校尉禁军的荷尔蒙,令他们更增荣耀感。

    只是现实有些偏差,送花固然是安排好了,沈傲却是忘了,这是大宋,在这个大多数未出阁少女还不太愿意抛头露面的时代里,以吴三儿的本事哪里能寻到什么小姑娘来送花?怪也只怪他没有嘱咐清楚,结果……吴三儿还真寻了人来,只是送花的都是胡子拉渣的大汉……

    “悲剧了……”沈傲摇头叹息。

    有些时候,计划果然赶不上变化。

    好在大多数人并没有察觉到异常,倒是这些人冲出来,让沿途的百姓更是激动了一下,害得卫戍的禁军不得不拿着枪杆子将人驱回去。

    中军营过去,接着是前军营、后军营……队伍入城,欢声更加雷动,人群中有人不断的引领着口号:“皇帝万岁,官家万岁。”

    有人引领,后头的人也都盲从,万岁之声不绝于耳。

    赵佶听得甚是喜悦,手中把玩着一柄玉质纸扇,拍打着自己的手心,很是惬意地道:“我大宋享国百年,朕才知道天下的百姓竟是如此赤诚。”

    沈傲还没有从送花的意外中回过神来,吱吱唔唔了几句,赵佶见他脸色有异样,便以为还在为水师的事操心,便忍不住虎起脸:“怎么?朕说了再议你便这个样子,难道一定要朕点了头才肯干休?”

    沈傲啊的一声回过神,立即道:“陛下误会了。”

    “误会?”赵佶深深地打量着沈傲,不信地摇摇头:“罢罢罢……难得武备学堂深得朕心,朕便怂恿你一回吧,武备学堂这边的水师校尉,你及早操练出来,战船之事,朕从内库中拨出,令各地监造战船。”

    沈傲很是惊喜了一下:“陛下圣明。”

    若不是方才把赵佶哄得舒服,这水师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应承下来,也算是一件意外之喜,沈傲自是喜滋滋的,也将方才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至于赵佶仍陶醉在马军司入城和万民欢动之中,倒也不再说什么。

    倒是一旁侧立着陪赵佶观礼的赵恒却是心念一动,低声道:“父皇,儿臣听说沿海各路的水师已经足够了,再重新编练,似乎有些不妥。再者说,这新水师能否有成效,还是不可知之事,所以儿臣建议,还是交由廷议那边议一下再做定夺。”

    看到沈傲坐在赵佶身边,他这个太子竟是乖乖站着,赵恒心里满是不忿,固然沈傲是有功之臣,赵佶那边刻意给他礼遇,可是自己这般不凉不热的样子,真真是寒碜至极。眼见沈傲一心要促成水师,赵恒心里想:“父皇的心意,我是知道的,他舍不得花这银钱,若不是沈傲这边催问得紧,也不一定会点这个头。自己何不如顺着父皇的心意把父皇说不出口的话道出来,既为父皇节省了开支,又可以给沈傲一个下马威。”

    赵佶听了赵恒的话,微微一愕,目光从右军营入城队列抽出来,瞥了赵恒一眼,沉吟了一下道:“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大事,总要听下枢密院和兵部那边的意见才是。”

    赵恒心知自己的目的达成,到了廷议上,大不了指使几个心腹去反对一下,到时候肯定又是一笔糊涂账,赵佶这个人耳根子软,好谋不断,这件事八成是要一直搁置的。

    沈傲想不到太子竟横插一脚,与赵恒对视了一眼,朝赵恒冷笑一声,却也只是抿嘴不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对赵佶道:“陛下,君无戏言对不对?”

    赵佶随口应道:“这是自然。”

    沈傲便笑吟吟地不说话了,有了赵佶这个回答,退一万步来说,水师的事都不怕没有眉目。朝赵恒看了一眼,心里想:“小子,要玩阴的,你还嫩着呢!今日先教你脱一层皮。”

    待到左军营的队列走过,人群又是一阵欢呼,仍旧有引导之人高吼:“吾皇万岁,大宋万年!”

    后头的人不假思索地喊:“吾皇万岁,大宋万年!”

    赵佶的笑容更是灿烂。

    接着不知是谁大喊一声:“皇太子殿下万岁,东宫万岁!”

    人浪如潮水一般习惯性地喊:“皇太子万岁万万岁!”

    那一阵阵欢呼,似是永远不知疲倦。可是这个时候,高台上的王公大臣们却一个个面色古怪起来,事不关己的,只是微微有些愕然。可是一些和赵恒走得近的,脸色就有点儿灰暗了,哪个吃饱了撑着的,什么不喊居然喊到了东宫头上,后头更该死,念个千岁也就罢了,竟是加了个万岁。

    万岁是什么?万岁即是天子,是九五至尊,这个字便如朕一样都是官家的专有名词,便是太后娘娘,也只有享个千岁的份,东宫就算是储君,却是万万当不起的。

    可是这个时候的局势哪里控制得住?这么多人,喊的人又多,总不能叫禁军去拿人吧!更为严重的是,人们叫着叫着上了瘾,有人喊吾皇万岁的,也有人喊东宫万岁的,寻常的百姓没有这么多忌讳,在他们看来,别人怎么喊他们怎么喊就是,皇太子是今上的亲儿子,老子都万岁了,儿子叫一下万岁也不打紧,虽说规矩很严,想必皇帝老子也不会见怪,更何况这么多人喊,应应景也没什么。

    这个时候,沈傲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笑得很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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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三章:这才叫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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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一十三章:这才叫阴险

    赵恒听到那一阵阵欢呼,顿时脸色煞白,先是感觉到不妙,随即有一种透心凉的寒意升起,忍不住望了沈傲一眼,看到沈傲正眼也不瞧他一眼,脸上很是玩味。随即目光一转,求救似的落在蔡京身上,蔡京只是朝他摇头,意思是告诉他,什么也不必辩驳,立即请罪。

    皇帝还没死呢,太子就万岁了,放在哪里,这都是大忌,赵恒不知道父皇会怎么想,可是无论如何,这件事在父皇心中终究会留下极坏的印象,此刻的赵恒,巴不得父皇勃然大怒一番,好歹有了暴风骤雨总能雨过天晴,因此再不迟疑,立即拜倒,屈膝向赵佶道:“父皇,儿臣……万死……”

    赵佶脸色淡然,一声声东宫万岁的声音在他耳中格外的刺耳,他默默坐下,笑了笑道:“怎么?原来朕的太子如此受人拥戴,这是好事嘛,你万死什么,起来说话。”

    天知道这是由衷之词还是讥讽,赵恒头垂的更低,惶然无措的道:“愚民无知,口不择言,竟是冲撞了圣驾,儿臣请父皇立即弹压,治他们胡言乱语之罪,以儆效尤。”

    赵恒的心里真是怕极了,方才还在千方百计的阻止沈傲建水师,可是转念之间,这个想法早已灰飞湮灭,一心只求抹平这场风波,眼下的他,实在有几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憋屈之感,莫名其妙的被人称颂为万岁,真真是冤枉死了。

    赵佶漠然道:“皇儿这些话朕听不懂,你是太子,人家称颂你,你却要追究人家,这是什么道理?”

    赵恒痛哭流涕:“父皇句句诛心,儿臣不敢受。”

    赵佶淡笑:“你为什么这么怕?怕朕听不得这些话?站起来吧,今日这么喜庆,朕不计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跪在这儿丢的是天家的颜面。”

    赵恒胆战心惊的站起来,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到了现在,他现在不能确定父皇的态度,以他对父皇的了解,他宁愿父皇痛骂他一顿才好,火头过去了便罢,怕就怕藏在心里头。

    蔡京在旁呵呵笑道:“殿下太谨慎了,陛下宽宏大量,岂会见怪。不过君是君,臣是臣,固是储君,恪守臣礼也是应当的。”

    蔡京这句话说出来,众王公只有纷纷点头的份。沈傲感叹一声:“蔡大人这就不对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太子既是人臣,又是人子,更改恭谨才是,太子请罪,这是臣职,也是做儿子应尽的义务,哪里谈得上谨慎。”

    蔡京呵呵一笑,不以为意:“沈大人说的也不错。”

    众王公又纷纷道:“沈大人有理。”

    沈傲心里暗暗腹诽,蔡京有理,我也有理,一群墙头草。

    赵佶笑道:“好啦,各部都入城了,朕也该摆驾回宫,沈傲,随朕进宫,宫里还有旨意。”

    沈傲颌首点头。那一边赵恒却怨毒的望了沈傲一眼,心知那一句东宫万岁,定是沈傲的安排,这个方法实在过于毒辣,只需安排一个人在人群中大喊一声,严重一些,他这太子只怕都保全不住,便是最轻,在父皇的心目中也留下个不好的疙瘩。现在父皇不发作,并不代表将来不会想起。

    道法自然,天为尊,天之骄子,就是人之帝王。帝王称万岁,这是历朝以来的规矩,这个称号,只有帝王才能独享,莫说是别人,便是储君也绝不能沾上这两个字。

    赵佶显得有些疲倦,兴奋劲虽然还没有过去,却也被那句东宫万岁浇了一盆冷水,走下高台,在万千禁卫的拱卫下摆驾回宫。沈傲骑马跟在后头,銮驾已经进了宫,沈傲在宫门前正要下马,宫门的禁卫道:“沈大人,陛下有口谕,赐沈大人宫中骑马。”

    皇宫历来将就规模,汴京宫室虽然及不上历朝历代的规模,占地却也不小,以至于从宫外步行到中心,便是年轻力壮的也要糜费不少时间。

    对于臣下来说,尤其是年龄较大的官员,每天上朝要走这么远的路,就成了一件苦差事了。因而自五代十国开始,就开始有乘马或坐简易的轿子进入宫廷的作法了,但多半只是个别的例子。

    能准许宫中骑马和肩舆的,在文武重臣看来也是一种非常崇高的礼遇。沈傲心里却不以为然,他年轻力壮,倒也不在乎多走几步,与其拿这个来以示荣耀,倒不如折现了实在。

    到了文景阁这边下了马,刚刚要觐见,杨戬就迎出来,见了沈傲也不打话搭讪,板着脸道:“沈傲接旨意。”

    沈傲立即拜倒:“臣接旨。”

    杨戬展出宫中中旨念了一通,圣旨里先是勉励沈傲一番,和后世的官话大致差不多,无非是你现在做的很好,但是还要更上一层楼,好好努力之类。接着话音一转,便提及了安宁帝姬婚娶的事。

    沈傲喜滋滋的接过了旨意,杨戬笑呵呵的道:“沈傲,太后那边已经有了主意,安宁为大夫人,你家里其余夫人也加封诰命,可是按规矩,帝姬的身份自然要高一些,不能坏了规矩嘛,对不对?”

    大夫人?这个变通倒是教沈傲不得不接受,宫里做出让步,他再反对就不识趣了,笑道:“对,对,泰山大人,在滑州,小婿带来了几样好东西,过几日送到你那儿去。”

    杨戬摇摇头:“我们之间不必这个,杂家还缺宝贝?你有这个心意也就好了。”

    寒暄了几句,沈傲入文景阁觐见,赵佶舒适的躺在软榻上似乎在想什么心事,突然问沈傲:“太子在市井中是不是很受推崇?”

    沈傲正色道:“在万民心中,陛下才是咱们大宋的天。至于太子……”沈傲目光闪露出一丝狡黠,慢吞吞的道:“太子是储君,是将来的天子,受人景仰也是应当的。”

    赵佶咀嚼着沈傲的话,沉默了一下:“朕说的不是这个,朕的意思是,太子是不是……”他话说到一半,却又是顿了一下,觉得言辞有些不妥。

    正在赵佶犹豫的功夫,沈傲立即正色道:“陛下,微臣是臣下,不敢妄论天家的家务事,一切自有陛下明察秋毫。至于太子,据微臣所知,太子一向是恭谨的,生活也很是简朴,臣在市井之中,倒是听到不少溢美之辞。”

    赵佶老脸一红,心里有些不悦,他是大手大脚惯了的,修宫室不说,从前还有花石纲和生辰纲这两样糜费巨大的东西,市井里说赵恒生活简朴,很有当着和尚骂秃驴之嫌,淡淡道:“既是天家,再简朴又能省到哪儿去?说的倒像是朕薄待了他,杨戬……”

    杨戬躬身道:“陛下……”

    赵佶慢悠悠的道:“挑些宫里的器物送到定王府里去,朕这个儿子过的如此凄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朕刻薄他。”

    杨戬迟疑了一下:“陛下,宫里的都是御用之物,送过去,太子殿下那边多半也不敢用,倒是东宫那边有些能用的,是不是叫人送过去?”

    沈傲在旁淡淡一笑,杨戬平素最知皇帝心意,可是今日却是想错了赵佶的心思。果不其然,赵佶道:“东宫空置了这么久,器物都是锈迹斑斑,送过去,让人笑话。还是拣些宫里的去吧,要大张旗鼓一些,让别人看看,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朕心生了偏颇。”

    杨戬点了头,小心翼翼的领命去了。

    沈傲毕恭毕敬的坐着,当自己方才什么话都没有说,这些御用之物送到赵恒那里,依着赵恒的小心谨慎,多半是要一个个供起来,每天去焚香祝祷了。想起来也是可怜又可嫌。

    赵佶这才将注意力从赵恒那里抽出来,对沈傲道:“朕的封赏你还满意吗?若是不够,大可以提出来。”

    沈傲连忙道:“微臣家财百贯,如今又晋为公侯,这些都是陛下的雨露恩泽,微臣哪里还有什么不满。”咂咂嘴,继续道:“不过陛下要问,微臣倒是有个要求,请陛下准许。”

    方才还说雨露恩泽,很是满意,话音一转,又要好处了,赵佶无奈的笑了笑,这家伙……还真一点都不客气。

    “你但说无妨。”

    沈傲正色道:“陛下,微臣请求陛下解去揽京畿三省事,辖制禁军的职事,从前天一教匪乱,朝廷派出钦差居中调度各路军马,因此敕命一名钦差,督促各路军马倒也情有可原,可是如今天下又恢复了歌舞升平,再让臣下兼领这个职事,微臣倒不是怕别人疑心什么,微臣对陛下的忠诚固然天日可表、可昭日月,可是这种事开了先河,终归还是不好。”

    赵佶微微一愣,倒是想不到沈傲提出的要求竟是这个,心里颇为快慰,正色道:“你说的也对,不过你既然专司武备学堂,马军司那边还是调拨给武备学堂用,京中三路禁军,你领着一路,朕也放心一些。”

    沈傲心里大石落下,领着这么大的干系,不说别的,他这边担子也不轻,再者说这个位置过于引人注目,很容易让人诟病,权掌天下的兵马说到底只是个虚衔,却无时不刻的背负着骂名,还是辞了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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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送到,老虎这两天心情很沉重,那个,就怕自己沉重影响到了书的质量,所以……有什么问题,大家指出来,老虎会尽量多检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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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扩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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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一十四章:扩编

    文景阁里说了会话,少不得要去后宫那边去觐见一下,安宁下嫁的旨意都出了,两后那边多半还在那儿怎么也要去招呼一下。

    只是天色已经不早,怕就怕赶不上宫门落钥,沈傲犹豫了一下,正要向赵佶告辞,赵佶仿佛看穿了他:“太皇太后和太后那边你也该去问个安,这么久不见,不能失了礼数。时间是不早了,若是天色黯淡,朕叫人将你送出宫去。”

    沈傲颌首点头。先去太后那边,谁知景泰宫里头却是热闹的紧,足足十几个宫娥凑在一起,看太后打叶子牌,太皇太后也在这边,和太后打对桌,陪同的还有贤妃、淑妃两个。

    沈傲问了一声安,贤妃便盈盈站起来,笑道:“我是不成了,再输多半连这个月的月例全要搭进去。沈傲,都说你今日凯旋回来,你来代我打。”

    太后瞥了沈傲一眼,道:“来的正好,你来替贤妃。”

    沈傲悻悻然坐下,在香粉中显得颇为尴尬,抓了一把牌,慢吞吞的打了一圈,故意维持着不输不赢的局面。太皇太后问起沈傲在京畿北路的事,沈傲答了,这些金戈铁马女人们都不感兴趣,只是听了,也没人发出什么疑问。太皇太后出了一张一百万贯,笑吟吟的道:“这才叫真本事,男儿就该这样。”也就不再说。

    太后手气不好,连续抓了一把烂牌,脸色有些不好看,接口道:“我们做女人的,对这些也不懂,别的也不说,你尽心为官家分忧就是。”

    原想好好说说话,碰到这种局面沈傲刻意不去提安宁的事,心不在焉的打了几把牌,啊呀一声,道:“原来天这么黑了,该死,该死。”

    大男人夜里留在后宫,这是很忌讳的事,好在这是景泰宫,两个太后都在,倒也不至于教人抓住什么把柄。沈傲不敢多待,立即慌不择路的逃之夭夭,杨戬在那边接应他,引着他到了城楼处去,叫人准备了竹筐,要将他吊下宫墙。

    看到这黑布隆冬的竹筐,倒和后世装鸡的框子差不多,沈傲脸色有点儿不好看,黑暗中别人也看不出,心里感叹:“光光鲜鲜的骑马入宫,出去却是这么狼狈。”

    很是委屈的钻进筐子里,对放筐的禁军嘱咐:“老兄,鄙人易燃易碎,切记着小心轻放,我在下头不拉动绳索你不要放手,若是有个闪失,小心我讹上你。”

    那禁军呵呵一笑,道:“沈大人说笑,你这般的贵人,我们哪里敢疏忽,放心便是。”

    杨戬急着回去查看各处宫禁,也是道:“上了一趟战场你还没有练出胆来?不必担心,杂家在这照应着。”

    沈傲眼睛一闭,大义凛然的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我是君子,我是君子,怕个什么,来吧。”

    顺着竹筐下放,颇有些他从前做大盗时的感觉,不过从前都是他自己掌握主动权,现在却是蜷在筐子里,活活给那些禁军拿去练了一下手。

    等到绕过了护城河,夜已经很深了,沈傲才发现自己的马不在,也没有人接应,从这里到府邸,少不得要走不少的路,心情跌落到谷底,直到午夜时分,才狼狈到家。

    家里头一切都井井有条,门房掌着灯笼将沈傲迎进去,刘胜一夜未睡,就等着他回来,趿着鞋兴奋的叫了一声少爷,沈傲淡淡的道:“夜这么深,夫人们肯定睡了的,我今夜先到书房去凑合一夜,你去搬些被絮来。”

    刘胜道:“几个主母都没有睡呢,说是今夜你进城,一定会回来,现在都在后园里等着。”

    沈傲心里一暖,到后园果然看到大家都在,夫人们见他回来,固然是欣喜极了,拉下他围坐一起,又是说消瘦了,又说晒黑了一些。沈傲任他们摆布,感觉天地固然广阔,可是真正能让他自在的只有这小小的洞天里,咋咋呼呼的道:“我饿了!”

    周若亲自去斟了碗桂圆粥来,笑呵呵的道:“早知道你是这样,这粥从清早熬到现在,一直留着火,就的等你回来。”

    沈傲窸窸窣窣的喝了粥,摸了摸肚皮,苦笑道:“肚子还是有点扁,不过没有关系,秀色可餐,我这夫君看着也饱了。”

    唐茉儿恬然道:“是呵,你倒是饱了,蓁蓁姐姐却是滴水未进呢。”

    沈傲板着脸,拉住蓁蓁的柔荑:“怎么不吃饭,不吃饭该打屁股,这是本官新立的军规,今日拿你杀鸡儆猴。”

    蓁蓁莞尔笑起来,美眸盈盈一转,道:“沈大人好大的官威,连不吃饭原来也要管,其实……我是吃了一些粥水的,只是胃口不好,吃不进东西。”

    厮闹了一阵,沈傲困顿到了极点,被蓁蓁搀着到了房中睡了,到了清早起来时精神奕奕,才想起自己已经不再冰冷的帐房里,怀里还抱着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歪头看了蓁蓁一眼,见她鬓云乱洒、酥胸半掩的倚在自己怀里,那小巧朱唇微翘,明眸紧闭,样子甚是娇媚。心里不由一动,轻轻在她酥胸上揉捏了几下,见她睫毛颤颤,立即大叫:“原来你早就醒了。”

    蓁蓁张眸,千娇百媚的看了沈傲一眼,已是勾住了沈傲的脖子,二人再不用说话,只用肢体去相互回应对方,渐渐解除了亵衣,巫山**。

    ……………………………………………………………………………………

    沈傲精神奕奕的起了床,蓁蓁过来给他穿了衣,问他:“夫君在外头累了这么久,是不是该在家里歇一歇,告半个月的假难道也不成?”

    沈傲叹了口气,强挤出点笑容捏了捏蓁蓁的脸蛋,这小妮子,**之后连脸色都更显细嫩了,道:“我哪里不想,只不过武备学堂过几日就是二期招募,这件事耽误不得的,先忙完了这件事再说。”

    蓁蓁为他系了腰间的玉带,道:“男人真是奇怪,为什么就不愿闲在家里,一定要在外头忙的脚不沾地才干休。”

    沈傲理直气壮的插起腰:“这是什么道理,没有为夫这样的人脚不沾地,哪里有天下人的安生,保了大家才有小家对不对。”

    这个道理有点强词夺理,好像全天下就沈傲一个人忙似的,又好像这天要塌下来,要他去顶着一样。蓁蓁却只是微微一笑,道:“是,知道你厉害,你文武双全嘛,能者多劳对不对?好啦,我的公爷,快去吃了早饭再去武备学堂吧。”

    用罢了早饭沈傲就出了门,其实按道理,早在数天之前,武备学堂就该招募校尉的,只是为天一教的事耽误了,早在数月之前,各地的考生就已经启程,如今整个汴京,早已充斥了拿着教谕文引的秀才。

    若说第一期的校尉是拐骗来的,靠得都是圣旨的强力推行,以及各县教谕的口舌如花,反正不管怎样,终究还是把人骗到手了。可是到了如今,苦口婆心的劝说已经没有了必要,武备学堂这边早已成了秀才们眼中的香饽饽,大多数人不需别人劝说,便恨不得立即委身入学了。

    说来说去,还是天下读书人太多,这么多读书人都想做官那是痴人说梦,大宋的官员定制只有这么多,科举入围的也只有这么多,想当官,得先去独木桥上挤一挤,真正能挤过去的,那全是精英中的精英,人才中的人才,全天下一万个读书人能中试的一只手都能数出来。

    既然没有晋身的阶梯,又不屑去经商,更不愿做一辈子的教书先生,总要找点事去做。那些家境好的,固然可以混吃等死,可是对家境不好的人来说,武备学堂就成了一个选择。

    做了校尉就意味着天子门生,这天子门生四个字可不止是说说而已,说的难听一些,你要是戴着和章出现在任何衙门,见的不管是知府还是县尊,人家见了你,也绝不敢对你拿大,便是平辈论交情,你也不必心虚,究其原因,还是那四个字——天子门生。

    这样的人见了官还能自称门下、学生?就算你敢这样称呼,人家也不敢去应,你的老师是皇帝,是九五之尊,认了你这个门生和学生这不是想要和官家平起平坐,这官做腻了?

    除了这些脸面上的功夫,校尉的前程多少也有保障,学成出来,怎么说放出去也是个小队官,小队官固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可是架不住升迁快,虽说现在真正外放出去的校尉一个都没有,马军司那边的队官只算是实习,可是早有人有了预言,将来这些校尉外放,在军中升迁绝对是神速,不说别的,别人的战功上头敢压,天子门生的谁敢压?真要惹急了,真要闹起来,怕又是捅破天的事。

    因此和上年不同,从前是教谕扯的天花乱坠,今年却是秀才们四处告求着请教谕开文引,拿了文引,兴致勃勃的背着包袱上路直奔汴京。

    这一次武备学堂招募的名额是三千人,可是真正来点卯的却足足是这个数量的十倍,到了这个地步,武备学堂入学考试的事也就提上了日程。沈傲和博士、教头们商议了一阵,却只是苦笑,教他为难还是博士和教头的争端上,做博士的自然希望以文考为主,选拔出一些读书更用功的人来。至于教头,当然希望选拔出身体壮硕的人。双方争辩了一个时辰,头绪没有理出来,反而更添了几分麻烦。

    沈傲沉吟了片刻,终于发言:“体力是一项,文考也是一项,不如这样,先由教头们组织一***考,身材健硕的才能参加文考,至于考试的规矩和细则,本官就不管了,你们群策群力,各自写一些条陈上来即是,还有就是水师校尉的招募要谨慎,体考时尤其要测试一下,到时候招募的人上了船就吐个死去活来,大家面子上也不好看是不是?至于护理校尉,现在报名入学的只有两个,诸位……”沈傲痛心的敲了敲桌案:“不管怎么说,也得先练出一个小队来,至少要招募二十人,至于这人从哪里来,本官不管,让韩世忠去办,韩世忠……”

    韩世忠背脊发凉,心虚的出来拱手:“大人……”

    “本官不管你是偷蒙拐骗,还是如何,反正这缺额你一定要想法子补上,读过书的女子难道一个都没有?就一个个都觉得救死扶伤是卑贱的事?实在不行……”沈傲眼眸闪了闪:“就下个***去教坊司那边吧,那里犯官的子女多,识文断字的不在少数。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自己先思量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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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礼贤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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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一十五章:礼贤下士

    韩世忠应命,此后又是议论招募教头、博士的事,生员固然要紧,可是学堂的人数一多,博士、教头也就紧缺了,当务之急,是要寻一批骑兵和水师的教头来是最要紧的。

    沈傲先是问在座的有没有人推举,步兵教头倒还好说,推举的也有,只是大宋这边骑兵和水师的人才却不多,其实并非是没有,只是一向不受人重视而已。武备荒废了这么多年,真正有本事的,大多都落了个闲养的下场。

    马军还好说,沈傲打算从藩司那边先调几个来急用,倒是大宋的水师,就令他有些头痛了。

    显然北宋对水军并不重视,禁兵中的水军有神卫水军和殿司、步司两支虎翼水军,另加登州的澄海弩手。宋真宗时,选虎翼军善水战者,为上虎翼,后又诏在京诸军,选江、淮士卒善水者,习战于金明池,立为虎翼水军,并在南方各地招募军卒。

    至于厢兵中的水军,兵力反而比禁兵多,其分驻地区包括京东路的登州,河东路的潞州和保德军,此外还有江南京畿附近的水军奉化。

    不过这些水军大部分部署在南方,而具有维持各地治安的性质,真正用于边防者,主要是京东登州的水军。这些水军却没一个让沈傲满意的。说到底,这个年代所谓的水军,就是河军,能下海的没有几个,一般的作用大致是***住河口,掩护步军罢了。海上风浪大,水师的舰船要是尖底,要寻找熟知掌舵、司南、掌帆、火炮的人才不易,兵部这边只怕是选不了人了,只能到民间去寻访。

    倒是韩世忠这边给沈傲提出了一个建议,说是他在南方剿方腊的时候,知道一些大商贾的事迹,这些商贾往往拥有不少海船,常年跑倭岛,下婆罗诸州,因为婆罗那边常有海贼出没,因此往往有不少熟知海事的船工、武人招募到船队中去,有些知名的船工和护卫,甚至被重金聘请,便是岁入千贯也是寻常的事。

    沈傲留了这个心,便干脆下了个***到杭州市舶司去,市舶司掌管着外贸,对这里的门道最是清楚,八百里加急过去,市舶司那边接了***,掌着杭州市舶司的太监姓鲁,叫鲁知远,这人能外放,走的是童贯的关系,一大清早,便拿着***将市舶司上下全部召集起来,扬着***劈头盖脸的就问:“掌舵、升帆、司南、护卫,立即去打听,有这方面专长的,拟个名单出来。杂家可说好了,这是沈傲沈大人下的***,他说咱们一句好话,大伙儿才有口饭吃,惹得他老人家不满意,苏杭造作局就是榜样。”

    鲁公公一句话,让这些市舶司里听差的人一个个打起冷战,若说汴京人不敢惹沈楞子,那是一桩桩事迹使然,可是在苏杭,听到沈傲这两个字却只是因为一桩事,当年的苏杭造作局是何等的威风,市舶司都得乖乖仰着他的鼻息,那造作局的公公和市舶司的公公虽说都是宫里头出来的,品级上也没有高下,可是鲁公公见了人家,就得乖乖地请安问好,逢年过节还要送上孝敬。苏杭造作这般大的家业,在苏杭一带可谓是树大根深,牵扯着不知多大的干系,那沈楞子怂恿着官家到这苏杭走一遭,结果如何?

    结果说裁就裁了,这还只是轻的,想全身而退,哪里有这般容易,杀头的杀头,夷族的夷族,吃了多少,全部吐了出来,一家几百口,一个抗拒,几百个人头就落了地,真真是雷霆手段,杀人不眨眼;就为了这个,连蔡攸也翻了船,免了官现在还在待罪,童贯二话不说,转头就给沈楞子送孝敬去了。

    事情到了那般的地步,不说江南路的官场震荡,明眼人也算是看清楚了,知道哪个人不能得罪,若是列出一张***,沈楞子保准名列榜首,后头还要小注一下,写上:“魔头”两个字做备注。其实大家都是混饭吃,得罪了蔡太师,无非是罢官罢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是?可是得罪了沈楞子,那就要搭上一家人的脑袋的。

    所以沈大人的邃雅山房在这儿开张,生意真真是出奇的好,其实想一想也是,在这官场上,天知道什么时候犯了人家的逆鳞,现在做官的,哪个不要到邃雅山房那儿去弄个会员,将来或许出了事,沈大人说不准为了这个能减免点罪,不是?鲁公公就是遂雅山房的常客,他学问不过,为了取得会员的资格,差点急白了头发,到处告求寻关系,好不容易,终于蒙混了过去,每月的年费五百贯,多是多了一点,却也还算值得。

    平时大家上香还愿的时候免不得祝祷一句,让那个煞星千万莫要盯上自己。如今沈傲下来了***,还是语气很客气地请市舶司帮忙的,鲁公公直如接了圣旨似的,一点怠慢都没有,连点检的差事也顾不得办了,立即叫人出去打听,这件事若是办得好了,鲁公公还有打算,反正今年要回宫里一趟,到时候带着沈傲所需的人才,亲自送到沈傲的府邸去,攀点交情,也不指望晋身,至少多留了条后路。说不准搭上沈傲的线,还可以和杨戬那边拉点关系。

    “杂家和你们说,人,一定要最好的,沈大人为国择才,咱们在下头的,更要想方设法的报效,若是将来送去的人,沈大人用得不爽利,咱们这些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现在所有人全部到港口去,商户那边要打听,市井要打听,还有船工那边也要打听,但凡有名有姓,能叫上字号的,都报上来。”

    市舶司上下应诺,立即出动,这些人本就是地头蛇,在海上吃饭的人,哪个不要仰他们的鼻息,又见他们说得严重,若是知情不报,便让他们片板不能入海,更不敢隐瞒,哪个舵工最是厉害,某某某升帆是把好手,有他掌着帆,天大的风浪也有生机,还有海上的护卫,哪个最精通海战,曾经击溃过海贼,一个个都说出来。

    这些人的消息立即汇总起来,随即开始按着名单的事迹斟酌,忙碌了几天,总算是拟出一份名单来,鲁公公看了名单,连问了几遍:“这些都是最好的?”

    下头的人信誓旦旦,才让鲁公公放了心,大手一挥:“下***,给提刑司,给各府知府,还有本地厢军,名单里的人,杂家都要了。”

    苏杭各个衙门早就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了,能在这里做官的,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角色,看到市舶司那边突然不务正业,四处去打听着什么消息,也都留了心,辗转下来,才知道是沈傲沈大人要人,要这些人有什么用,却是不知道。等到市舶司那边下了***,***里也是不甚清楚,只是拟了个名单,叫各衙门***各处关隘,寻人。

    鲁公公也不是傻子,这种事当然不能说清楚,说清楚了若是有人抢在他前头邀功,他这如意算盘还怎么打?

    既然有市舶司那边的***,又好像干系到了沈傲那边,大家也都放下手头上的事,一时间,各衙门的差役、厢军倾巢出动,在沿途设置关卡,有的府县更是封闭城门,按图索骥,四处都是鸡飞狗跳。

    衙门疯成这个样子,下头的百姓也不安生,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天大的事,一个个禁若寒暄,变得敏感起来。

    最惨的是那些船工和海商,要从名单里找人,当然要寻那些相熟的人盘问,衙门的人可不会对他们客气,四处打听之后,便拉来一串人,一个个先喂了板子,随即严刑拷打,某某某在哪里?说不说?不说,就是知情不报,继续打。

    深挖了三尺,总算差不多有了头绪,接着就是抓人,一处处别院被人乱哄哄的差役踢开,大叫一声:“小子,你东窗事发了,得罪了沈大人,等着抄家灭族吧。”如狼似虎的差役二话不说,持着铁尺,卷着袖子便往里头冲,抓住了人,先五花大绑,再抽上几个耳光,咒骂几句:“狗东西,死了做鬼也不要怨我。”

    那些在海上吃饭的,真正是遭了大劫,像他们这样的人,本就是惊弓之鸟,谁的手头上没有几个血案?出海在外,既是商又是匪,汪洋之中,运送货物是他们的主职,可是若遇到了其他的商船,又看对方人少,少不得要打上主意,洗劫一番。所谓亦商亦匪,还真是一点也没有说错。惹不起的就和人家谈生意,惹得起的抄家伙就抢了,一点客气也没有。

    所以这些人被五花大绑了,还真以为是东窗事发,真真是绝望到了骨子里,到了衙门,衙门那边也不先急着给市舶司送过去,先是过堂,过了堂之后打一顿再说,反正沈大人开了口,八成是要他们脑袋搬家的,这个时候怎么能不报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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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天大的好处

    第五百一十六章:天大的好处

    迎春坊。

    余杭塘不远之处是一片片毗邻的楼宇,这里也是杭州城最繁华的地段之一,莺歌燕舞,热闹非凡。

    一大清早,散布在四周的数百厢军突然来到,如撒网一般将靠湖的一处阁楼围了个通透,便是湖里,也有几艘官军哨船巡弋,随时待命。

    领头的是几个都头,这几个人在不远处的茶坊喝了早茶,见部署的差不多了,其中一个袖子一抖,捏出一张单子来,念道:“周处,江南西路秀州海盐人,二十年前下海先做船上帮佣,此后做了海贼,杀人越货无数,水上功夫最是了得,此后被市舶司那边拿了,使了数千贯银钱才保了出来,便金盆洗手,为海商做护卫,前年的时候带着七百料的商船出海,遭遇海贼袭击,领着船工杀贼百余人,非但保住了船中货物,更是击杀了臭名昭著的贼酋三头蛟……”

    将这人的事迹念得差不多了,这都头苦笑道:“此人杀人不眨眼,鲁公公那边将此人的姓名写在清单的首位,哪个衙门拿了,面子也好看一些,现在咱们好不容易寻访到他的踪迹,指挥大人已经说了,谁拿住了他,是有重赏的。不过此人逼急了多半什么事都做得出,叫弟兄们动手时小心一些,不要落单,出了人命,咱们也不好交代。”

    众人纷纷点头,其中一个道:“难就难在要抓活的,再者说,此人的凶名,我也听说过,听说在海中行船的,不管是商船还是海贼,见了他的旗号都要避让,此人精通海战、掌舵、升帆,身手也是极好,不过诸位放心,打探的兄弟也说了,此人最是急色,如今进了那惜春楼,正搂着姐儿鏖战了一夜,咱们这个时候进去,正是他最松懈的时候,要不要现在动手?”

    先前说话的都头迟疑了一下,面色冰冷地道:“不能再等了,再等,杭州府那边的差役闻到了气味多半会赶来抢功,动手吧。”

    茶坊这边放了暗号,整个街道顿时涌动起来,先是数十人拍那惜春阁的大门,这个时候这种青楼是不开门的,要用过了午饭才肯开张,里头一时没有动静,厢军们等不及,抬腿将门撞开,随即蜂拥进去,迎面撞到一个眯着眼半梦半醒的门房,一脚将他踹到地上,大喝一声:“周处在哪儿?”

    门房呆住了,一屁股坐地,看到明晃晃的刀枪,大气不敢出,待有人赏了他一个耳光,才反应过来:“周老爷在三楼,荷花的屋里。”

    再没人管这门房,一干人径直往里冲,待上了三楼,这边的动静已引起不少过夜的嫖客不满,纷纷趿鞋出来看,见了这些官军,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其中一个光着膀子身材矮小却很是彪悍的中年汉子看了一眼,眼眸中闪过一丝疑窦,随即返身要走,那些官军眼尖,不少人看见他浑身的刀口伤疤,大声呼喝:“就是他,拿了,若是反抗,格杀勿论!”

    随着那汉子冲入一处厢房,里头传出一声女子的尖叫,窗子已经推开,汉子想要跳下入水,下头却已是七八艘哨船等候多时,连渔网都准备好了,在下头见有人冒头,大笑着叫:“喂,喂,快跳,跳下来,爷爷有赏。”

    前有狼,后有虎,里头外头至少三四百人,又是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汉子倒是识趣,微微一笑,双手张开,道:“小的是正正经经跑船的,便是真犯了罪,那也应当劳动的是杭州府的差人,诸位军爷如此大张旗鼓,不知有什么见教?”

    既然是天罗地网,再逃也没什么意义,这汉子居然能立即换上笑脸,慢慢周旋,倒也算是一个镇定自若的人物。

    众人先将他围了,刀枪离他只有寸余,却都不说话,似乎在等待什么。过了一会,一群人拥蔟着一个都头过来,这都头上下打量汉子一眼,大手一挥:“绑起来。”

    众人一拥而上,将汉子五花大绑起来,这汉子哈哈一笑,却是不理会他们,只是他这大笑背后,终究还是有着一种恐惧,他在海上犯的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差役们来拿他不稀奇,以他的本事,大不了去过个堂,到时候再使银子出来也算不得难事。只是今次来拿他的却是官军,为数竟有数百之多,有能量调动这么多人来拿人的,整个江南路一只手也数的过来,莫非真是出了什么大事?

    都头上前一步,冷冽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左右开弓,啪啪打了汉子几十个耳光,才慢悠悠地道:“你叫周处?”

    周处坦然道:“小人是叫周处。”嘴角上溢出血来,倒还有几分硬气,一双眼睛如锥入囊的盯住打他的都头。

    都头朝他笑了笑道:“怎么?想报仇?”随即晒然道:“死了这条心吧,说轻了,你这条命也保不住,只是但愿你不要落个夷族的罪名。实话和你说,叫人来寻你的,乃是沈傲沈太傅,落到他手里,你还想报仇?来,带走。”

    周处这才害怕了,眼眸中惶恐毕露,比他遇到天下最厉害的海贼更是恐慌,沈傲是什么人?他这种刀口舔血的人岂会不知,苏杭这边被这家伙杀了个血流成河,便是在京畿北路,杀高俅,杀马军司上下,杀叛军,手里头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落到他手里,还真如这都头所说的那样,死了一个还得心存着感激,一不留神给你一个夷族,真是yu哭无泪无语问苍天了。

    “大人,小人这些年积累了些薄财……”

    都头冷笑一声道:“你便是有金山银山也没有用,沈大人要的人,我没这命消受,来,先带回去。”

    把周处押到营里去,先过了堂,痛打一顿,这叫杀威棒,反正不打白不打,接着又叫人给他用药草敷了伤,少不得饿上两天,再送到鲁公公那儿去。

    一共是三十多个人的单子,真正抓到的只有十七个,不过这些也够了,其余的都在跑海,没有上岸,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不知是他们运气好还是错失了机遇,鲁公公也准备妥当了,直接坐上漕粮的船,带着这些人直接往汴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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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招募校尉和教头的事,沈傲都是马不停蹄,如走马灯似的总是抽不开空闲,多大的能力意味着多大的责任,如今武备学堂、马军司、鸿胪寺都指着他运转,他不拿主意,这摊子就算是崩了。

    正在焦头烂额之际,杭州那边总算来了消息,门房告诉他,杭州市舶司鲁公公求见。

    只是叫这鲁公公去寻访,想不到他还亲自来拜访,沈傲对这鲁公公生出几分好感,亲自去门房处接人,这鲁公公身体臃肿肥胖,远远看到沈傲过来,立即赔上笑脸,抱拳作偮道:“杂家见过沈大人。”

    沈傲笑吟吟地走近:“鲁公公,我们好像见过吧?噢,对了,圣驾在杭州的时候,我曾见过你。”

    鲁公公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难得大人还记得杂家,一年不见沈大人,沈大人风采依旧。”

    寒暄了几句,鲁公公道:“沈大人,你要的人,杂家已经带来了。”

    “噢?是吗?”沈傲眼眸中闪露出一丝惊喜,真是缺什么来什么,道:“人在哪里,叫来让我看看。”

    鲁公公道:“先送到京兆府大狱里看押着,这些都是穷凶极恶之徒,难得沈大人对他们有兴趣,杂家当然是勉力办差,那些出海的人都是群混账,他们不知道,得罪了沈大人是什么下场……”

    咦……沈傲呆住了,大狱,得罪?他一时哭笑不得,苦笑道:“走,先去大狱里看看。”

    这鲁公公见沈傲脸色不对,心里颇有些疑惑,沈大人亲自要问跑船的,难道不是想和整治造作局一样治那些海商?先拉来一些人招供再撒网捕鱼?不对劲啊。

    只是到了这个份上,他也顾不得沈傲到底拿他们有什么用途,反正人是送来了,自家装傻就是。

    一行人到了京兆府,那边京兆府府尹已迎过来,直说沈大人驾到,下衙蓬荜生辉之类。这京兆府并没有变,沈傲对这里熟门熟路,不知打过多少次交道,忍不住地还问了一句:“你们京兆府里有个姓张的捕头,对不对?噢,是了,叫张万年,这个人和我有点交情,不知他是不是外出巡街了。”

    京兆府里头捕头比狗多,这么大的摊子,差役比其他的府县不知多了多少倍,这府尹平时是个清贵人,街面的事都是下头去管的,一时也是一头雾水,叫了个人来问,才知道还真有个叫张万年的,立即把张万年叫来,那张万年见了沈傲,立即道:“小人见过沈大人。”

    沈傲含笑道:“这礼就不必行了,张老兄,咱们是好久不见了,今日就叫你带路吧,到大狱去,我要看几个犯人。”

    张万年哪里敢说什么,瞥了一眼一边的府尹,心里想:“沈大人够意思,他这般叫我过来陪同,京兆府里头连招呼都不必打,将来都知道自个儿和沈大人有交情了,将来在这京兆府不说别的,便是判官见了自个儿都得客客气气。”接着热络地对沈傲道:“是,小人这便带大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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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一群人渣

    进了京兆府大狱,沈傲坚持不了多久便掩鼻而出,那里头的气味竟有一股难以遏制的尸臭味,天知道里头冤死过多少人。

    只好教张百年将他们提出来,让他们去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衫,送到武备学堂去。

    十七个人,浑身都是伤痕。带着脑袋随时搬家的悲戚,被人领到了明武堂里。

    沈傲坐在案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名册,每一个名册背后,都有他们的籍贯、经历、特产之类的小注。看了这些,沈傲只能用人渣两个字来形容这群未来的教头,何止是人渣,这种人就是现在抓去活埋,沈傲也绝不肯眉毛眨一下。

    只不过……虽有一种替天行道的冲动”沈傲终究是忍住了,话说回来,这年头常年能出海的,也绝不可能是善良的百姓。须知那汪洋万里,风雨飘摇,今日不知明日事的生活环境。但凡是老实巴交的人。也绝不肯做这勾当的。

    抢掠、杀人、贩运人口、欺诈,这些罪状对于这些人来说几乎是家常便饭。但是有一条,他们却各有所长,有的熟稔转舵,一个对掌帆很有心得。还有的精通海战,哪一个都是人渣中脱颖而出的人精。

    沈傲淡定的看完了名册”将名册一掩,望了案下一群跪地的人一眼,慢吞吞的道:,“知道本大人叫你们来做什么吗?”。

    ,“……”。

    ,“不说?实话和你们说了吧,你们已经东窗事发了,哪个叫周处,六年前,血洗泉州出海的一艘商船的是你吧,一共杀了一百三十二人,只有一个人侥幸跳海逃脱。若不是因为他被过往的商船营救,只怕这个秘密本大人还蒙在鼓里。你们在海上讨生活的,越货倒也罢了为什么要杀人?”。

    周处跪在下头咬着牙不说话。

    身前的案头上沏的是宫里头赐下的贡茶。冒着腾腾的热气,散发出一丝清香,令人心旷神怡,沈傲慢吞吞的小酌一口,淡淡道:,“不说话,就是认了?以你的罪名,让本官想想。杀了这么多人又是主凶,应当属罪大恶极了,夷族吧一命陪一命,你杀了多少人,本官就杀你家里多少口。。。

    他语气平淡,随即拿起名册:,“只是可惜,你已经没多少亲眷了,父母死得早,原来是姐姐拉扯大的,可怜子你那姐夫,和你又不是血亲竟是靠磨豆腐将你拉扯大。现在却教你连累了他。他们家里头有三个女儿还有一个儿子,嗯……这就是五口。另外的人命怎么算?这倒是教人犯难了……,。

    同处身躯一震。哪里还敢有什么坚持,立即磕头:,“大人饶命……”。其余的人也是吓怕了。能来这里的哪个都是有案底的,周处是夷族。他们又能好到哪儿去。一时间告饶纷纷。

    沈傲手拍桌案,砰的一声厉声道:“想活命?当时你们作奸犯科的时候。为何就不给别人一条生路,混账东西,一群人渣,现在倒知道讨饶了?,。

    众人禁若寒暄。周处道:“大人碧波大洋上,杀人越货的事又不是小人们独有,遇到别的商船不是我们抢他们便是他们抢我们,都是从海里讨饭吃的也知道在那里杀了人抛尸毁迹容易一些,若是留了活口。难免会有人回到市舶司那里去状告……”,沈傲厉声打断:,“这么说你还有理了?。。

    周处再不辩驳,只是磕头。

    沈傲突然一笑,慢吞吞的道:,“想活命其实也容易,跟你们说了吧,本官这一次叫你们来,是请你们做官的……”。

    众人愕然,,“不信?不信就算了,来。去下条子,按图索骤,把他们家人都找出来。男的杀头,女的充作营妓。。。

    这些横行一时的汉子真是想死的心都有。连忙道:,“信,信,大人的话小人们岂敢不信。。。

    ,“信就好。。。沈傲淡淡一笑,继续道:,“我大宋打算成立水师新军,在此之前,总得培育出远洋的水师人才来,你们运气好,从此往后呢,就进武备学堂补一个教头。将功补过吧。不过话我要先说明白。进了这里,你们的恶习都得改了,比如周处。最好逛窑子赌钱,若是以后发现再犯,先前的帐,本大人再给你算。再者武备学堂这边,规矩你们也得记熟了,做教头的首要的是以身作则。谁要是敢带头坏规矩。本官固然心地善良,却也容不得你们。”,原以为是死路一条,还要拉上亲族一道陪葬,谁知峰回路转”竟是要赏个官做,这些人心脏急速跳动起来,哪里还敢说什么,便是那穷凶极恶的周处此刻也算明白,今后自己的性命全部维系在这位沈大人身上,沈大人让你做官,到时候少不得你的一场富贵,可要你全家死光光,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好在他这些年已攒了不少家财,如今能有个官身。老老实实听差用命,这辈子倒也惬意。立即道:,“小人愿为大人效力,死而后已”。

    众人纷纷道:,“沈大人说东,小人们绝不敢往西,便是海上遇到风暴。大人叫咱们下海,咱们也不皱一下眉头。。。

    沈傲如今早已养成了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气度,淡漠的道:,“记住你们今日的承诺,来人,给他们登记报备”到时候送到兵部那边去勘验。现在水师校尉还在选拔。你们呢也不必闲着,就把自己当作是校尉,先跟着步军教头这边练。水师这边还缺一个教官……。。沈傲又忍不住拿了花名册看了一眼:,“周处,你当真熟稔掌舵、升帆、海战?,。

    周处横极一时,今日却是遇到了更横的。如老鼠见了猫,乖乖的道:,“小人在海上讨了二十多年的生活,这些都懂,此外对附近海域的地形,哪里有暗礁,哪里海贼出没最多,都记得牢牢的。”。

    沈傲颌首点头:,“这个教官就由你领着。都下去,本官会给你们安排好营房,不要在学堂里四处走动。在帐子里思过吧”到时候自有人吩咐你们操练。。。

    这些汪洋大盗松了口气,唏嘘一阵,只觉得今日像是做梦一样。一下子沉入万丈深渊,一下又被拔到了云端,生死荣辱一线之间就走了一趟。乖乖的告辞,鱼贯而出。

    明武堂里,沈傲端着茶盏喝了一口,瞥了一眼一旁落座的鲁公公,这鲁公公一直坐在一旁看”这才知道原来这些人来了汴京竟是发迹了,沈大人看上了他们,这辈子还愁个什么。立即笑呵呵的道:,“这些贼酋撞到了神大人,也算他们的造化,杂家现在也算是功德圆满,这趟差事算是交卸了。”。

    沈傲向他道了一声谢,鲁公公哪里承受的起,连忙客气一番,沈傲道:,“鲁公公”你们那市舶司主管的是海运对不对?,。

    鲁公公道:,“不知沈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就不必提了,曾公公又不是沈某的下属,只是沈某想问问,市舶司那边能不能那点海船的资料来,我大宋最大的船约莫能装载多少人?”,鲁公公知无不言,他在市舶司做了十几年,最是精通不过”道:“最大的海船,大致能在两千至两千五百料上下,吃水很深,就是装满了货物,船上供养着几百人也不成问题的。,。又掰起指头说了许多海里的事”沈傲听了,这才知道这年头跑海运实在是一件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勾当。心里唏嘘了一阵,便问鲁公公在哪里下榻,说下次还要拜访。

    鲁公公受宠若惊,连忙说了。对沈傲道:,“大人要建新水师。朝廷那边也有旨意,说是要督造一批战船来”多半这差事要交付到苏杭、泉州那里去,杂家对海船多少还知道一些。苏杭那边杂家就替沈大人看着如何,督造战船,这里头可是巨利,只要稍微动动手指头,天知道能喂饱多少官员,杂家在那儿,他们蒙不到人。。,沈傲心里嘻嘻笑,这鲁公公倒是很会顺杆子往上爬,一下子卖了他两个人情,将来少不得是要还得。只是现在他确实没有分身术。船工帮边还真没有放心的人督促着,这鲁公公热衷名利,想巴结自己。多半肯为自己尽心尽责的,便道:,“这个好说。只是你是市舶司的”总得有个名目才好,不如这样,过几日我递个条子给杨公公,请他到宫里活动一下。给你一个督造的兼差。”。

    这句话就等于是将鲁公公当作半个自己人了,鲁公公大喜,连忙道:,“谢大人提携。。。

    沈傲又板起脸:,“不过沈某人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教你去监督,那也是信任你,这差办得好,我保你这辈子快活,可走出了差池,或者你和那些人同流合污,沈某人杀起人来却是不眨眼的。银子嘛。市舶司那边想必也把你喂饱了。船工的银子。却是一分一厘都不能动的。若是你察觉出哪里不对劲,也不4去和那些官员说什么,省的你去得罪人,直接给我递条子,由我来办,到时候少不得要杀一批人”以儆效尤的。”。

    鲁公公哪里还肯说什么,沈傲这句话已经表明,人家对战船的事很是上心。连沈大人盯着的东西也敢贪墨,那真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笑嘻嘻的道:,“沈大人放心就是。杂家懂得分寸。

    ……………………“………………………………………………………………………………

    周处这些人被安排在一处营房,还真是不敢随意在营中闲逛”老老实实的呆着,生怕忤逆了沈楞子。闲来无事,大家少不得先认识认识,其实这些人大多都是海里知名的人物,报出匪号,大家也就差不多知道对方的本事和来历,相处的也还算可以。周处是教官,又是最知名的人物。一群人很快以他马首是瞻。

    到了后来,便有个博士过来,这博士板着脸,开始教他们军规。哪些哪些触犯了要杀头,又有哪些要打板子都说得一清二楚,周处心里叫苦,不说别的,这些条条框框对他们这些自由惯了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个加强威力版紧箍咒,只不过心里虽然腹诽,却无一人敢说什么,沈楞子说到做到,说杀你全家绝不会一点含糊,你能怎么样?

    这些人都是聪明人,不聪明,早就被人抛入海中喂王八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能将规矩记牢,往后不敢忤逆。

    在营房里呆了三天,终于有一个教头进来,这人和周处他们一样,不自觉中,都带有一种杀伐气息,只是周处这些人的杀气中伴随着更多的狡诈阴狠罢了。

    教头面无表情,手压在刀上。朝他们点了点:,“你们,出来”。

    周处等人换上了衣甲,乖乖的随着教头出去,接着,真正紧张的操练算是正式开始。这教头一点也不含糊,操练他们也简单,只是一句话,站着,不许动。

    第一天,足足站了六个时辰,其中不少人为了挠挠痒,直接矮了几下鞭子,这些人虽然惯于忍受。却也受不得这个,一回到营房便已是叫苦不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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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不知死活的东西

    第五百一十七章:不知死活的东西

    武备学堂的运转基本进入了正轨,马军的教头也寻来了,都是沈傲亲自点选的人,有从藩司那边叫来的,也有一些相熟马战的将军。至于那护理校尉,韩世忠那边实在寻不到人,只好从教坊司那边找,挑了三十个,总算把架子搭起来了。护理校尉的教头都是一些郎中,白日仍旧操练,夜里教习一些医药的知识。

    只是这个时候,兵部却是挡了沈傲的驾,问题出在周处这些人的身份上。沈傲要聘他们做教头,可是教头就是官身,兵部不予承认,咬死了他们的低贱身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若是这边身份不能确定,武备学堂这边也难做,沈傲听了前去交涉的学堂官员回报,沉默了一下,道:“新任的兵部尚书是谁?”

    “乃是蔡绦蔡大人。”

    沈傲淡淡一笑:“我认得他,说起来我们之间还有交情呢,这样吧,这件事你不必管了,我亲自去一趟。”

    带着一队亲卫,到了兵部衙门,门口的差役是不敢拦他的,径直进去,先是问兵部尚书蔡绦在不在,堂官说今日不当值,沈傲自顾自地坐下,板着脸道:“把你们的尚书寻来,我有话要说。”

    那堂官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找人了。沈傲慢悠悠地在那儿喝茶等待,心里却在想着兵部的事,水师教头的事今日一定得办好,若是退缩一步,那蔡绦多半以为自个儿好欺负,这种事一泄气,以后还怎么和兵部打交道?

    其实做人做事都是这样,今日别人若是觉得你的话不管用,往后还会在意你说什么?武备学堂最常打的交道就是兵部,到时候不知会引出多少麻烦。对付蔡绦,沈傲倒是很有把握,莫说是这个家伙,便是他爹蔡京来,他也不怕。

    蔡绦刚刚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当然想作出成绩,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最怕惹麻烦,他顶住自己的压力退回自己的,自己在这里闹一下,看他还顶不顶得住,他这新任的兵部尚书总不能新官上任时就出洋相吧!

    主意已定,沈傲便翘起二郎腿,悠然自得地坐着,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叫人换了一盏新茶,那边蔡绦已经到了。

    只是让沈傲没有想到的是,来的不止是一个蔡绦,还有大皇子赵恒和另一个皇子。赵恒是沈傲的老相熟,至于另一个皇子,沈傲在那一日的太庙中也见过,此人一向是跟在赵恒的身边形影不离的,关系最是莫逆,是肃王赵枢,排行老五。

    蔡绦当先过来,见了沈傲只是淡笑,随意地拱拱手道:“沈兄,别来无恙。听到沈兄传唤,蔡某正在与两位殿下论茶,因此不敢耽误,连两位殿下都带来了。”蔡绦年纪在四旬上下,这一句沈兄很有调侃的意味,上一次他与沈傲联手掰倒了蔡攸,虽说曾经站在一条战壕,只是蔡攸一倒,他最大的敌人已经不在了,和沈傲也没有再客气的必要,沈傲与蔡京的矛盾已经沸沸扬扬,他身为人子,自然是铁杆的蔡党。

    赵恒也是笑了笑道:“沈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那赵枢却只是哼了一句鼻音,仍旧是一副对沈傲不理的态度。

    沈傲朝着蔡绦道:“蔡兄如今起复做了兵部尚书,可喜可贺。”说罢看向赵恒:“殿下这几日的精神倒是不错。”对那五皇子,既然他不愿意说话,沈傲也懒得搭理。

    蔡攸微微一笑道:“不知沈兄来这里为的是什么事?”

    沈傲板起脸,公事公办的样子道:“水师校尉的事,是陛下亲自点过头的,这事儿事关着我大宋的武备,朝廷拿出这么多银钱新建战船,在战船下海之前,武备学堂必须把人操练出来,教头的事,还要兵部这边给些方便。”

    蔡攸朝赵恒看了一眼,赵恒只是笑了笑,便低头去喝茶,那五皇子赵枢冷笑道:“沈大人是要让那些贼酋官做?我大宋的官没这么不值钱。”

    沈傲已经预感到这蔡攸拉着两个殿下过来,便是想把这事儿按下,表面上看教头的事只是小事,却也是武备学堂第一次与兵部扯皮,这种事就像拔河,第一次输了,下次免不得士气大泄,沈傲笑吟吟地道:“怎么?这兵部什么时候轮到皇子做主了?”

    这句话已经很不客气了,却也说得有道理,有宋以来,对宗室一向是苛刻的,干涉政事,更是忌讳中的忌讳,尤其是这徽宗朝。

    赵枢冷笑道:“天下是赵家的,外姓人说得,莫非姓赵的说不得?”

    蔡攸和赵恒相视一笑,此刻都是抿嘴不语,由着这赵枢和沈傲争辩。沈傲呵呵一笑道:“殿下说错了,天下是官家的,何来姓赵之说?莫以为姓赵,这天下就是你说的算。”

    赵枢拍案而起道:“沈傲,你太放肆了!”

    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借坡下驴的道理,沈傲端坐不动,慢吞吞地喝了口茶:“本官办的是公务,殿下,你也该谨记着好自为之,干涉朝政,是谁给你的权利?”

    赵枢看了赵恒一眼,赵恒笑嘻嘻地道:“沈大人,我这个五弟就是这性子,还望沈大人不要见怪。”

    赵枢不客气地道:“皇兄,和他客气什么,他不过是我赵家的一条看门狗而已!”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傲眼角却是闪露出一丝冷意,慢悠悠地道:“看门不看门,不是你说的算。”接着长身而起,故意将衣角朝茶盏一拂,茶盏砰的摔落在地,倒是让厅中之人吓了一跳,沈傲不客气地道:“殿下,咱们来日方长吧,这件事,我们往后再说。”

    径直从兵部出来,翻身上了马,带着亲卫直接回到武备学堂,今日的事,是那蔡绦明显要借皇子给自己脸色看了,不打击一下那什么五皇子的嚣张气焰,往后武备学堂这边什么事都要扯皮,这几个亲卫见沈大人脸色不好,都不敢说话,随他到了明武堂,恰好韩世忠过来,道:“大人,宫里头有个公公来传,请沈大人入宫觐见。”

    沈傲心知这是为迎娶帝姬的事做准备,在往常,帝姬下嫁,是不必问驸马身份的,一般下嫁的人家,大多都是公侯能臣,一般和驸马的爹商议了也就罢了。沈傲没有父母在堂,宫里只好让周正那边去问,不过周正也不过什么事都能作得主的,少不得还要问问沈傲自己的打算。

    沈傲颌首点头道:“待会儿我就去,韩世忠,你来,我有事要吩咐你。”

    韩世忠对沈傲敬畏有加,听到吩咐,立即正色抱拳:“请大人吩咐。”

    沈傲慢吞吞地道:“从明日起,一期校尉的长跑不必去城外了,直接拉到步马街去,围着那最大的府邸转个十几圈回来就是,每天清早就出发,口号喊大点声音,就是要人不安生,知道吗?”

    韩世忠微微一愕:“那步马街里,不是五皇子殿下的王府吗?沈大人,校尉们操练,若是吵到了……”

    沈傲打断他:“就是要吵他,按我的吩咐去做,不要问别的。”

    服从命令,已成了韩世忠刻入骨子里的本能,天子门生也没什么怕的,这年头皇子比狗多,既然沈傲吩咐,又不是叫他们冲进王府去惹事,倒也不必有什么忌讳,抱拳道:“卑下明白,去步马街,最大的宅子,围在那跑圈,口号有多大喊多大,大人放心,明日清早,我们寅时末就过去,保准整条街的人都别想睡。”

    寅时差不多是凌晨三点到五点,这个时候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沈傲这样做,也不是刻意要耍什么小孩子脾气,报复是固然的,另一方面,也是要给那赵枢一点颜色,惹上他沈傲,管他是不是皇子,该收拾的照样收拾他。

    韩世忠又道:“沈大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卑下看你的脸色不好。”

    沈傲淡然地道:“外头的事,由我挡着,你不要问,专心带校尉就是,还有马军司那边,也不能松懈。”

    韩世忠再不说什么,行了个礼,告辞出去。

    沈傲吩咐得差不多了,写了一张,叫来一个博士道:“这个送到三皇子府上去,告诉他,过几日请他来府上喝酒,至于其他的,他看了就明白。”

    博士拿着去了,沈傲这才骑马回家换了朝服,径直入宫觐见,骑马进了正德门,早有内侍通报杨戬,杨戬气喘吁吁地过来迎住他,沈傲翻身下马,将马交给一个内侍,随杨戬边走边说。

    杨戬道:“沈傲,兵部的事,杂家已经听说了。”

    沈傲愕然,想不到消息传得这么快,随即一想,那五皇子摆明了是要和自己打擂台,少不得要吹嘘一下,各方面得到消息也是必然的事,随即晒然一笑:“泰山,我和你直说了吧,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也该作出选择了。”

    杨戬深望他一眼,呵呵笑道:“三皇子深得陛下宠幸,真要争,也不至落了下风。沈傲,至于那五皇子殿下,你也不必怕他。”

    沈傲哈哈一笑:“我怕他?从明日开始,我要一直搅到他不得安生为止,你等着看好戏吧。”

    杨戬撇撇嘴,也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皇子固然高贵,可是再高贵,这天下的正主也只有一个,官家这么多皇子,说得难听一些,父子的情分有多少还是另说,沈傲是幸臣,又是驸马,根本不必在意一个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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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踩了尚书,少宰,该踩一下皇子了。R

第五百一十八章:奸夫不是我

    沈傲听了杨戬的劝,只是淡淡一笑:……他不惹我倒也罢了,可是欺到了我的头上也算他倒霉!泰山大人,这五皇子是什么来头?怎么会和太子厮混一起?,。

    杨戬道:,“五皇子的母亲地位低贱,因此在宫里头并不受宠幸。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性子偏激了一些,前年年夜时候,他不知抽了什么风,和十一皇子发生了争吵。还差点儿闹得宫中的宴会不欢而散。为了这个,差点儿捋夺了他的王爵。后来要不是陛下怕传出去不好听。结果还是把事儿压了下来。”,顿了一下,杨戬继续道:“这五皇子与太子性子虽然不同,可都是同病相怜,平时走得最近,不过皇子毕竟是皇子,便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沈傲,你还是不要意气用事的好。。。

    沈傲只是笑了笑,随杨戬先去觐见了赵佶,赵佶心情似是不错。也是提起了这个事,道:,“枢儿自小没有母亲。说话偏颇了一些,你不要见怪,朕到时候申饬一下,至于你要点选的那些水师教头,朕再思量一下,过几日也会有旨意,朕知道你的难处,自会给你方便。”。

    沈傲道了谢,赵佶才慢吞吞地拿出一份奏疏来:,“祈国公那边已经上了奏疏,里头说的是你和安宁的婚事,这事儿呢,朕已经准了,具体的细节。朕会和祈国公商议,你安心去办学堂的事,还有,朕已经下了旨,督促各路督造舰船以及火炮,这是你提议的,朕令赐你一个督办监的差,你自己过问就是。。。

    沈傲道:,“要建水师,就要辟出一地来建军港,最好不受地方辖制就更好一些。。。

    赵佶笑道:,“这是当然”你先写出一份章程来。朕草诏即是。

    。”说罢伸了个懒腰,又道:,“有你和蔡卿在朕可以高枕无忧了。去后宫见见母后吧朕就不留你了,这几日身子骨总有些不适,太医说这是热症,要多休息。。。

    沈傲关切地问了几句,赵佶摆摆手:,“不妨事的,些许小病”太医院这么多太医还能坏到哪儿去?。。

    沈傲告辞出去,前去景泰宫那边觐见,今日的景泰宫气氛有些不同,以往这里是后宫最热闹的地方夹卜嫔妃少不得都要来问安窜门,再加上钦慈太后喜欢打雀儿牌,远远的便能听到打牌的欢笑声。便是宫外头的内侍宫人也不同以往,一个个绷着脸,都是大气不敢出。

    见沈傲过来,景泰宫的主事太监敬德举步相迎,眼眸闪烁地看了沈傲一眼,低声道:,“沈大人。太后不知怎么的今日的心情差得很,今日你就不必来问安了,省得触了什么霉头。。。

    他这句话自是关心沈傲的举动,沈傲微微一笑,朝他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道:,“发生了什么事?莫不是因为晋王的事?”,敬德摇头苦笑:,“杂家哪里知道?不过晋王今早来拜谒时,太后还是有说有笑的只是正午的时候不知是怎么了,好像是听了什么闲言闲语。脸色就绷紧了,几个来问好的嫔妃都打发了回去。。。

    沈傲心里想:,“既然太后心情不好,自己还是赶快消失得好。。。朝敬德颌首点了个头:,“多谢敬公公提醒来日重谢。,。

    敬德苦笑:,“谢个什么?沈大人的事还不是杂家的事?,。说罢朝沈傲一笑。低声道:,“沈大人慢走。。。

    沈傲正要走,却是听到从里头传来钦慈太后的声音:,“外头来的是沈傲?,。

    沈傲不得不停步,恭谨地道:,“正是微臣。。。

    里头的声音吩咐道:,“既然来了,还走个什么?进来说话。。。

    沈傲脖子一凉,乖乖地踱步进去他偷偷地瞄了宫里一眼,见帷幔之中一个人都没有,正在迟疑却听到宫里的一处耳室里头发生声响:,“到这里来。。。

    沈傲只好穿过那耳室,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太后的卧房了。他不好抬头多看只是眼神儿偷偷一瞄,见钦慈太后冷若寒霜的坐在榻上,一双眼眸杀机重重,漠然的脸上浮出一丝冷笑,朝沈傲道:,“坐。”。

    平时钦慈太后的话儿不少。今日却是冷冰冰的,一个坐字简短生疏,沈傲小心地坐在门角的一处锦墩上,正色道:,“微臣沈傲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安好。。。心里却是忐忑的想:,“太后今日这是怎么了?莫非是为了自己和五皇子冲突的事?,。随即又觉得不可能,太后膝下儿孙诸多。除了宠爱晋王,还真没有听说对哪个儿孙更偏爱,自己和五皇子只是口舌之争,就算有什么风言风语,太后也不过告诫两句即走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钦慈太后冷笑道:,“安好?安好什么?后宫都失火了,天家的颜面前要丧尽了,我这做人母后的连这一亩三分地的洞天都管不住,死了也没脸去见先帝。,。

    沈傲心里松了口气,扯到了这后宫,看来和自己没有干系,这便好,反正等下顺着她的话说就是,等太后消了气,本太傅全身而退。

    只是这个时候不得不作出一点表现,沈傲立即同仇敌忾的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惹太后生气,哼,真是岂有此理,还有没有王法?”,原以为这句话能惹来钦慈太后脸色好转一些,谁知道太后的脸色反倒更加难看,冷冷道:,“王法?你知道什么叫王法?,。她从榻上站起来,头上的凤冠颤颤,细眉皱起:,“淑容陈夫人你知道吗?,。

    沈傲楞了一下。忙道:,“并不知道。。。

    钦慈太后慢吞吞地道:,“她有喜了。。。

    有喜了还不好?沈傲心里腹诽一番,可是随即,他的喜念头一转,忍不住冷汗淋漓了。有喜了本是好事。可是太后这个样子,八成孩子的爹绝不是赵佶,这个人是谁呢?

    沈傲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因为经常出入宫禁的人里头”自己就是头一个,况且自己又是外臣。说不准太后就是怀疑到了自己头上,这年头又不能验N,一旦沾到这个事。真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钦慈太后慢吞吞地道:,“原本呢,有喜也是好事,官家开枝散叶,儿孙自然越多越好。哀家原本也是高兴的。只是今日突然起意,叫人拿了官家的起居注来看,才知道这两个月官家根本没有和陈夫人行过房,沈傲。你怎么看?,。

    这样隐秘的私事都和自己说了,多半是要杀人灭口的,沈傲忙道:“太后明鉴,微臣冤枉啊,微臣也是刚刚从京畿北路回来,这该死的奸夫绝不会是微臣……。。

    钦慈太后愕然地看了沈傲一眼:,“哀家说过是你吗?”。

    沈傲呆住了,原来竟是自己想岔了,原以为自己如此淫荡,又英俊潇洒。在别人眼中正是西门庆的绝好模板,谁知人家压根都没有猜忌到自己。嗯到这里,沈傲又忍不住酸溜溜的。哥们好歹也是汴京一枝花,莫非还勾搭不上那什么陈夫人?

    不过这些话,他是万万不敢说的,尴尬地道:,“莫非太后心里已有了人选?这事儿陛下知道不知道?”

    钦慈愤恨地摇摇头:“哀家若是知道”岂会来和你说这个,哼。哀家那个皇儿也是糊涂透顶,临牵了哪个夫人他是一问三不知。若不是有起居注,那孽种生下来,多半还要入宗籍的。。。

    沈傲心里为赵佶叫屈,做皇帝的这么多老婆,每天都来那么几下性趣。若是每一个行房的嫔妃都能记住,那才见鬼了。却也不敢为赵佶辩解,讪讪笑道:“幸好太后娘娘英明睿智。慧眼如炬,才让那陈夫人无所遁形。

    钦慈太后慢吞吞地坐下,眼眸一闪,冷冽地向沈傲道:,“哀家寻你来,是让你查出那陈夫人的相好,你尽管去查,有哀家来给你做主。不管是谁,犯了这一条就是死罪。。。

    沈傲惊愕地道:,“让微臣来查?。。

    钦慈太后道:,“当然是你。这是宫中秘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自然不能让大理寺和刑部出面。宫里的人又指望不上,唯有你与天家没什么避讳。再者说,下月你就要迎娶帝姬,也算我赵家的人了,查出之后,谁也不许说,就是陛下也不准透露,直接报给哀家,哀家来处置。。。

    沈傲无奈地道:,“微臣遵懿旨,只是要查,还得暗中进行,陈夫人那边还是尽量不要打草惊蛇。除此之外,这后宫的宫禁都是有记录的,这两个月有哪些男人出入。微臣都要知道。此外”。

    沈傲眸光一闪,正色道:“请太后赐下信物,微臣带着信物,便是太后亲临,唯有这样,这案子才能查个水落石出。。。

    能出入后宫宫禁的,绝对是大宋一等一的人物,这样的人寻常即便是沈傲也不会轻易得罪,没有太后的信物。沈傲缚手缚脚,这案子是铁定查不下去的。

    钦慈太后犹豫了一下,颌首点头:“你说的倒也没有错。。。嗯了想,取下一枚玉佩,交给沈傲道:“拿着,这是先帝的御赐之物,你放心去做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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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关门捉贼

    “喂,你这家伙,这次可是代表着我们黑岩城呢,虽然不指望你超过柳翎那种级别的天才,可这种内部测试,至少也要拿个前十,才有可能在大会上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吧?光是凑合可不行呢…”琳菲嘟囓道,显然,她似乎认为萧炎所说的凑合,应该便是那种勉强过关的分数。

    闻言。一旁地奥托翻了翻白眼。这般成绩如果还算凑合地话。那其他地人。岂不是都不合格了?

    萧炎微偏过头,望着那缓缓走过来的柳翎,笑了笑。

    “岩枭先生,恭喜了啊。”走上前来,柳翎先是对着奥托弗兰克两人弯身行礼,然后转头对着萧炎笑道。

    “呵呵,抱歉了,晚上在下还有事情,恐怕没时间…”对于小公主这忽然投出来的橄榄枝,萧炎微微一愣,旋即释然,摇了摇头,笑着道。

    萧炎笑了笑。刚yu说话。弗兰克地朗笑声。忽然在前面响起:“嘿。老奥。怎么样?测验结束了么?这小家伙怎么样?”

    闻言,萧炎只得无奈耸肩。

    “提炼铁木灵叶?挺困难的啊,那东西,几乎是中等材料中,最难以提炼的材料了,以我现在的实力,也不过只能提炼**次而已吧。”闻言,弗兰克一惊,转头道。

    皱着眉头沉吟了好片刻,奥托方才点了点头,苦笑道:“好吧,我尽量帮你隐瞒,好在这批的会员资料还未上传,我还能修改一下。”

    “在下还有事,便不多聊了,岩枭先生,明日我们大会见吧。”柳翎此时明显并没有聊天的心思,在打了声招呼之后,便是举步闪开了萧炎等人,然后穿开人群,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萧炎笑了笑,他并不认为赢了柳翎就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固然他是古河的弟子,可这点虚名,对于曾经敢把古河与美杜莎女王当做鱼蚌,而自己当了一回渔夫的萧炎来说,几乎没半点震慑力。

    “关于我身份的事,就得麻烦奥托大师帮我隐瞒了。”萧炎微抿着嘴唇,轻声道:“因为一些缘故,暴露了身份的话,恐怕我就不会再参加这次的大会了,所以,大师可得尽量帮忙啊。”

    一旁,雪魅也是微张着红唇,冷艳的表情此时有些愣然,她虽然并未看低过萧炎,可却从未想到过,他能够取得这般耀眼的成绩。

    “呵呵,是啊。”奥托笑着点了点头,对着柳翎消失的地方扬了扬下巴:“那小家伙,提炼了六次。”

    “唉,好了,你们两个给我安静点吧。”瞧得这一对冤家,奥托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佛克兰笑道:“这一次,你恐怕会惊讶得下巴掉下来。”

    “那就是柳翎么?丹王古河大师的弟子?气势果然是不凡啊。”

    “那东西…我似乎只能提炼两次,琳菲也和我差不多,那柳翎的炼药天赋,果然非同一般。”一旁的雪魅轻叹了一口气,道。

    “呵呵,我是在看,你这小家伙究竟还隐藏了多少东西,竟然能够让人如此意外…”奥托笑道。

    “岩枭先生。”跟着柳翎上前了几步,小公主忽然止住了脚步,迟疑了一下,转过身对着萧炎微笑道:“晚上有个聚会,很多大会的炼药师都会参加,你…”

    “我只是站在他是我们黑岩城代表的位置上,才这么说的…又没说他什么…这关柳翎什么事嘛。”琳菲悻悻的道。

    奥托嘿嘿一笑,刚yu开口,身后走廊中却是一阵s动,几人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些参加测验的选手陆续走了出来,而在最前面的两人,正好便是小公主以及那脸色有些阴沉的柳翎。

    此时萧炎两人已经走出了走廊。由于是交叉路口。此处地人流颇为不少。而听得弗兰克地笑声。顿时便是有着不少好奇地人士放缓了脚步。将目光投向那与奥托行走在一起地萧炎。因为先前地测验是内部测试。所以这些炼药师。并不知道里面地确切比赛结果。不过他们倒也知道。能够参加那种内部测试地人。大多都是属于此次大会地种子选手。实力极为不凡。

    “六次?”听得奥托此话,弗兰克脸庞上顿时布满惊讶,啧啧赞道:“了不起啊,如此年纪,竟然便是能够达到这一地步,不愧是古河的弟子。”

    “嘿嘿,那是自然,加玛帝国年轻一辈的炼药师中的翘楚,非他莫属。”琳菲笑道,看她的模样,还真是对柳翎很是崇拜。

    听得笑声。萧炎抬起头来。望着那笑着大步走过来地弗兰克。在他地身边。一身银色裙袍。显得极为冷艳地雪魅与那琳菲也是跟随着。此时她们那有些好奇地目光。同样是投射在萧炎身上。显然。她们也很好奇萧炎能够在这种等级地测试中取得何种成绩。

    “老…老师,您…您开玩笑的吧?”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琳菲讪讪的道,她极难相信,萧炎竟然会比柳翎还要牛逼。

    奥托大笑着摇了摇头,瞧得琳菲怒目瞪来,笑道:“虽然柳翎极为优秀,可岩枭,却丝毫不比他弱,刚才的测试,柳翎提炼了六次,而岩,却是八次!”

    望着那缓缓消失在视线尽头的小公主,萧炎微抿着嘴,想起在测验结果出来之前她对自己的态度,再看看现在,心中不由得苦笑着道:“不愧是从皇室出来的人啊,有用之人与无用之人,在她眼中,差别待遇竟然如此之大。”

    “老奥,你说的是真的?”弗兰克紧紧的盯着奥托,面露狂喜,萧炎的表现越出色,对于黑岩城分会好处越大。

    萧炎笑着摇了摇头:“侥幸。”

    “我知道…”萧炎缓缓的行走着,点了点头,在提炼铁木灵叶的时候,他便是想到了这些,不过大会即将开始,暴露实力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也没必要在这个关头故意表现得极差,虽然低调挺好,不过低调过头了,那些不屑嘲讽的目光,倒还是蛮让人纠结与无奈的。

    “刚才的内部测试,是提炼铁木灵叶。”望着萧炎匆匆走出的背影,奥托抚摸着花白的胡须,片刻后,忽然道。

    “没什么。”

    ,唉,真是让人…”

    “没办法。我可不想我好不容易找到地这般优秀地选手给跑了。”奥托无奈地道。

    “不过你这次表现得如此引人注目,我想,恐怕不久后切米尔那老家伙就会找我来打听你的身份了,虽然他不知道你的确切实力,可年仅二十左右,便能将铁木灵叶提炼至八次,这可是自公会建立以来,屈指可数的几次啊。”奥托道。

    “如此年轻便是三品

    脸色阴沉的行出走廊,柳翎一眼便是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旋即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脸庞上的隐藏,迅速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那阴柔的笑容。

    奥托这话,无疑宛如惊雷一般,让得佛克兰三人脸庞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下来,八次?这可是足足需要四品炼药师才能达到的地步啊,而萧炎一个二品炼药师,居然也能做到?这如何可能?

    “呵呵,通过了?那就好啊,原本我还有点担忧来着呢,毕竟那些参加内部测试的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弗兰克笑道。

    行出考核的大厅,后面奥托追了上来,与萧炎平排着行走着,偶尔偏头望向这位一脸平静微笑的青年,目光有些奇异

    “呵呵,那可不一定。”

    “各位,我也有些事情,先行告辞了,明日大会见。”不给琳菲继续追问的机会,萧炎笑着对着奥托几人拱了拱手,然后便是快步对着公会之外行去。

    “柳翎虽然天才,可他毕竟是丹王的弟子,而且他年龄可比萧…岩大一些,能有这般成绩,已经算很不错了,至少我们连取得这种成绩的资格都没有。”似乎是出于上次因为桃花火,萧炎帮着说了一点好话的缘故,雪魅瞥了琳菲一眼,淡淡的道:“我知道你崇拜那柳翎,不过岩可是我们这一边的人,他若输了,我们黑岩城面上可都不好看。”

    “呵呵,那便多谢奥托大师了。”闻言,萧炎微微松了一口气,笑道。

    “哦?怎么了?”弗兰克一愣,疑惑的道。

    “这小家伙,隐藏得很深啊,我现在忽然很期待这一次的大会了。”笑着望着萧炎消失的地方,奥托笑吟吟的道:“这一次的大会,岩恐怕将会是一匹最大的黑马!”

    眸子中带着小星星的看着柳翎消失,琳菲这才转过头,望向萧炎,疑惑的道:“对了,他恭喜你干什么啊?”

    萧炎的拒绝,并未出乎小公主的意料,她嘴唇微微动了动,盯了萧炎一会后,方才笑吟吟的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勉强了,日后岩先生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来找我,告辞。”

    听得萧炎所说的这严重后果,奥托一愣,旋即紧皱着眉头,如果萧炎退出了比赛,那么此次黑岩城炼药师公会岂不是失去了一个取得好成绩的机会?这对于上位以来,从未有过太大建树的奥托实在是一个很有份量的威胁。

    “谁让人家有个好老师呢…这可羡慕不来啊。”望着那从走廊中走出来的一行人,周围的人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

    “还凑合吧。算是通过了…”看着来到面前地三人。萧炎微笑道。

    “一直盯着我干嘛?”走过一段距离,萧炎实在无法忍受奥托的目光,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想必这次测验的成绩,最佳者非他莫属了吧。”

第五百二十章:打的就是皇子

    在那平台上,十多朵血色梅花,赫然绽放更有一人,是一个紫袍男子,此人神色阴沉,弥漫了一股阴亾毛,大袖横甩之中,其身后有一条千丈凶鱼游走,带着腥风吞噬,把所有临近的修士,全部吞入腹内。

    轰鸣骤起,却是远处一处平台,一道千丈雾气冲上将其弥漫,使得其上同时踏入的六个修士,全部灭亡。

    甚至还有那么五六人,更是心机深沉,虽说没有提前看出此地的端倪,但谨慎的性格,却是让他们为了防止一切危险,提前斩杀一切与自己抢夺平台之修。

    这些人尽管修为并非绝顶,但此刻在生死危机下,却是爆发出了全部潜力,再加上人数不少,从四面八方直奔王林所在平台。

    那失去了右臂的女修面色苍白,死亡虽说可怕,但眼下在这里,她却是有了一种比死更浓的恐惧,在她眼中那白衣白发修士,就如同不可战胜的一座山她不想死,所以她必须要退,去其余的平台抢夺那天人第四衰的老者同样面无血色,毫不犹豫转身就退,余下的那最后一人,修为最弱,速度也不快,故西却是避过了来自王林的杀劫,此刻魂飞魄散急急后退。

    王林眼中寒光弥漫,冷哼中身子向前一步迈去,转眼就来到了一个中年修士面前,那中年修士神色狰狞,在王林出现的刹那,张口便有一道幽光小剑从其口中乇出,直奔王林。

    眼下事态明朗,知晓了唯有独自踏在平台方可活命之后,那些没有平台可去的数百修士,一个个已然红了双眼,为了活下去,即便是亲兄弟,似也要展开厮杀。

    凡是能在第一波中,就独自一人占据一处平台者,除了个别极为幸运的修士外,绝大部分,都是修为高深,且行事狠辣者。

    剑气擦边而过,落在了其身后一个神色狰狞的修士身上,这修士顿时死亡。

    雾海咆哮,大量的雾柱轰然冲天,包括王林平台外的一些修士,连同四周正在试图抢夺其余平台的修士,顿时就有几十人,在凄厉的惨叫中,死于雾柱之下。

    干净利格,连杀三人但杀戮,没有停止,余下的六人尽管日绪了这一切,但此刻却是后退就是死亡,必须要抢,咬牙之下一个个趁着王林离开平台悬空「直奔平台踏入。

    骤然间,这数百修士就疯狂的直奔四十三个平台而去纷乱之中,王林无暇去查看哪些修士占据了其余的四十二个平台,他双手掐诀之下,气浪环绕四周,形成一道气幕,阻止那冲击而来的士多人。

    此刻急急闪躲,险之又险的在那剑气来临的瞬间,移开了半个身子,轰鸣之下,其右肩崩溃成碎肉,惨叫中却是避开了告死。

    轰鸣中,一片紫色光幕凭空出现,被这中年修士双手掀起,化作一道巨大的光幕,阻挡剑气来临。

    (未完待续)

    还有一人,是一个中年修士,此人身穿布衣,左手拿着一壶酒,右手持着一把七尺长剑,“古语言曰……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那中年修士喝了口酒,吝手长剑随意一挥,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其剑尖,便穿透了一个冲上来的修士眉心,抽剑之时,那死去的修士眉心喷出一道鲜血,落在平台上,成了梅花之形。

    第一人,自然就是那长发及臀的白衣女子,这女子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望书书网着远处天边,凡是接近其平台的修士,还没等踏入,顿时就凄厉的惨叫起来,双目留下黑血,全身散发黑气,仿若中毒。

    王林舔了舔嘴唇,身子一晃,出现之时却是在了另一个青年修士身侧,那青年面色苍白没有任何犹豫急急向后退去,双手掐诀之中喷出一口鲜血,那鲜血正半空化作一个巨大的血色骷髅头,带着无声的咆哮直奔王林吞噬而来。王林不但没有闪躲,反而直奔那青年修士而去,眼看那血色骷髅头就要吞噬过来,王林眼中露出奇异之芒,向前猛地一声低吼这一声低吼,尽管四周雾气轰轰,更有无数修士正在厮杀,声响剧烈,但在王林这一声低吼下,似所有声音都被彻底压倒,取代了一切,惊天动地而起那血色骷髅头轰然一震,却是在这吼声中似被不可抵抗的狂风横扫,顿时凄厉的消散,那狂风吹拂,直奔后退的青年修士,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闪躲,瞬息间就被狂风扫过,其身子如尘土所造一般,在风中化作一片血烟,飘渺不见。

    元力疯狂的冲入此人体内,轰的一声,这中年修士肉身崩溃,无神灭亡。但却并未消散,而是化作一片血雾,齐齐被王林吸入体内。

    轰的一声巨响,这十多个修士的神通就经在了王林散开的气幕之上,那气幕震动,顿时扭曲起来,那十多个修士更是疯狂的展开一切可用之术,更拿出法宝一切,都是在争分夺秒王林眼中杀机一闪,冷哼中右手掐诀向外一挥,却是化作一个巨大的掌印,环绕四周横扫而去,远远看去,这掌印旋转之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这中年修士,修为天人苇一衰的样子,在那幽光小剑闪烁而出的刹那,王林右手双指却是比那飞剑还要快,直接就点在了此人眉心。

    除了这少女外,还有五人,也引起了王林的注视。

    那三人中两男一女,剑气太快,转眼就轰然临近,那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危机之时神色狰狞,身子弯腰,做出极为古怪的动作,其双手更是垂下,似抓着虚空,在那剑气来临的刹那,他低吼中双手猛地向上一掀。

    短短的时间,四十三个平台,只剩下了二十八个,没有平台容身的数百修士,更是数量骤减,只剩下了不足八十人。

    剑气全部进入那被抓来的修士体内,将其肉身撕碎。

    “不知死活!王林话语寒冷,若这六人就此离开,他倒也不会赶尽杀绝,但眼下这六人执迷不悟,王林迈步中右手抬起向前连指三下,瞬息间,剑气滔天而起,却是王林右手手指之中,千万剑气呼啸而出,化作三份,直奔速度最快的三人而去。

    王林站在平台之上,冷冷的看去,他的四周,没有任何修士敢接近,之前的一幕幕杀劫,足以震撼人心。

    还有那中年女子,同样面色苍白之中想要闪躲,她修为虽说不高,但速度却是极快,否则也不可能抢在别人之前临近。

    这十多个修士,修为最高者是一个达到了天人第四衰的老者,其余修士修为不等,但最弱的,也是净涅后期的样子。

    血腥气味弥漫,惨叫之声的余音尚存,使得这些没有平台保护的数百修士,一个个更为疯狂起来,低吼咆哮惊天,疯了一般的冲入一处处平台。

    下方雾海轰鸣,道道雾柱冲天,杀机弥漫天地之中,这一片区域,可容修士踏入的四十三个平台,每一个上面都站了一个修士。

    这一切都是电光火石间,王林杀人之后身子向旁边一步迈去,却是极为轻松的避开了那迎面而来的幽光飞剑,一步之下,来到了一分白发老者身后。

    在王林的目光一扫中,他看到了那封灭族的少女,这女子占据了一处平台,盘膝中眉心光芒闪烁,却是有一道柔和之光,将其平台笼罩,任凭四周修士围攻,也只是扭曲晃动,但却没有崩溃。

    三人中,一死一伤,最后那个,正是天人第四衰的老者,这老者双手掐诀,全身顿时就弥漫了九条黑龙,龙吼咆哮,在其身体外急速旋转,砰砰之声下,在那剑气不断地冲击中,这老者身子疯狂的后退,更是在后退时,他右手抬起向旁边一抓,却是把身旁一个修士直接抓来,阻挡在身前。

    轰轰之声惊天动地,那掌印横扫中,立刻就把神通弥漫不断想要冲上平台的十多个修士的大半,都随着掌印所化狂风吹袭,身子倒卷后退。

    转眼之间,王林杀了三人之后又杀三人,此刻在平台半空,便只剩下了最后的三人!王林衣衫雪白,白点血痕没柒,一步之中落在了平台他之前所站之处,目光如电,在那三人身上一扫,冷声道:“滚!”

    最后两人,一人身子削瘦如杵,个子极高,身穿黑衣,双日始终闭着,其身影之快,就算是王林,也几乎看不清晰,闪烁中,残影似还留在原地,但其四周的修士,却是一一惨叫死亡,每一个死去之人,都是元神被抽,肉身落入下方雾海。

    轰轰声下,那中年男子喷出鲜血,身子倒卷后退,身前光幕崩溃,剑气急速临近,冲入其体内,使得此人身子颤抖中,崩溃了。

    并未结束,那千丈雾气再次出现另一处平台下,将其毁灭。

    他身子没有停顿,左手挂起很是随意的一拍,砰的一声落在了老者后心,那老者原本正要回头,但却身子一震之下,崩溃成为血雾「吸入王林左手。

    王林这里,那十多个修士死亡了一些后,还剩九人,此刻红着眼睛,急急而来,种种法宝在他们身上闪烁而出,配合一道道神通之术,轰轰冲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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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169/ 第一时间欣赏娇妻如云最新章节!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所写的《娇妻如云》为转载作品,娇妻如云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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