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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娇妻如云txt下载     娇妻如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二十九章:授官

    一觉醒来,又是初阳升起。

    这几日沈傲都在新宅与娇妻们眉来眼去”一时对外界的事物并不关心”若不是吏部来了消息,只怕沈傲还在云里雾里。

    今日清早,沈傲坐了车,由刘胜驾车到了吏部,到了吏部的牌坊之下,便看到吴笔几个等候多时”吴笔、程辉几个都在,就是那四十多岁的老进士也都笑呵呵地在寻人攀谈。

    原来这人就是昼青,沈傲打量了他一眼,并不说话。与吴笔见了礼,程辉也过来,道:“沈公子又来迟一步了。”

    沈傲笑道:“惭愧,惭愧。”

    过了一会,吏部的堂官请他们进去,在耳室里安坐,一到秋闱过后,吏部上下就忙番了,大大xiǎoxiǎo的官员要分配,有人要致仕,有人要填补空缺,这最先授予官职的”自然走进士及第,虽然秉持着宫中的意思去办”却也让人头痛得很,天下的féi缺永远都是这么几个,宫中定下了调子”他们只能想尽办法腾出职位来。

    众人进去喝了。茶,那叫昼青的似是在显示自己的消息灵通,对那徐魏道:“徐老弟”听说这一次你是去西京,哈哈”西京万年县那边有个空缺,多半就是填补那里了。”

    徐魏似是有些看不起他,只是冷笑一声”并不说话。

    昼青脸sè有些僵硬,也只好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有个吏部的堂官来,陪着众人说了一会话,待他们的态度都还不错,完全是以朋友论jiāo的语气,若是换了授官的走进士出身,或者赐同进士出身,语气就不会如此客气了,毕竟在座之人都是前程远大的人物,至多三五年之后就要入朝,当然要好言相待。

    言明了规矩”堂官才道:“尚书大人立即就到”请诸位少待。”,说罢”便退了出去。

    再过了些时候,一个紫衣yù带的老人踱步进来,咳嗽一声,引起了大家注意,众人一看,连忙见礼,这人罢了罢手,道:“你们都是后进高才”不必多礼。”顿了一下”又继续道:“陛下已有了旨意,哪个是吴笔?”,吴笔道:“学生就是。”,现在还未正式授官,因而吴笔自称学生。

    老人看了看吴笔,笑道:,“你父亲最近身体还好吗?”,吴笔笑了笑:“大人,家父身体还好。”

    老人颌首点头:“你这一次授了长安县县丞,即日赴任。”

    西京共辖长安、万年二县,其地位不低,能得个县丞,已是极好的了,那里几乎是属于大宋第二个政治中心,从长安县开始入仕”不知多少人羡慕都来不及,吴笔大喜过望,道:“谢大人。”

    老人笑了笑,看了徐魏一眼”道:“这位一定是徐魏了”哈哈,陛下说你是狂生,不愿居于人下的,因而特意叫我们选了万年县县令予你,你好自为之吧”收敛一些,莫要让官家失望。”

    徐魏颌首点头,拱手道:,“夹人抬爱。”

    老人看向程辉:“程辉,老夫是见过的”这一次授你钱塘县尉。”,钱塘是杭州下辖的县,也是天下数得上数的féi缺”程辉连忙道:“谢大人厚爱。”

    老人目光落在那昼青身上”脸sè有些不太好看了,颇为冷淡地道:“昼青”你年岁较大,陛下原本让你入朝的”不过蔡太师为你多方奔走”你要谨记他的恩德,授你仁和县县丞,你用心去办差吧。”,昼青立即诚惶诚恐地道:“陛下和太祖父厚爱,学生哪敢不尽心尽力。”

    他一言道出,厅中之人倒是明白这吏部尚书为何对他态度如此冷淡了,呼唤蔡京为太祖父,这人也真够不要脸的,竟不知拜了谁做干爹,按这辈分,就是那蔡伦也不过是呼蔡京一声曾祖父,莫非这家伙拜了蔡伦做干爹?

    沈傲脸sè一僵”不由地想”来到这大宋”才知道什么叫脸皮无下限。

    老人只是嗯了一声,不再理会昼青,转而向沈傲道:“沈傲,你是仁和县县尉,这是陛下钦点的。

    沈傲颌首点头:“谢大人。”

    老人有些疲倦地道:“好啦,诸位过几日来领印符和凭引,做好上任的准备。沈傲,你留下,老夫还有话与你说。”

    众人尽皆散去,沈傲呆坐不动,待人悉数散了,这老人才起身笑道:“沈学士大婚之日,老夫还去讨了杯水酒,金榜题名、新婚燕尔,沈学士好福气。”

    沈傲笑道:“大人过誉。”,老人道:“叫你留下,是因为陛下有话要传达,你过来……”

    沈傲凑近了一些,老人道:“江南那边屡屡闹luàn子出来,前几年出了方腊”近几年又有道匪作luàn”陛下想知道”这些匪患到底是如何引起的,陛下亲自给你下的密旨,叫你好生观察,可随时秘密上疏。”说着从袖中xiǎo心翼翼地掏出一方黄绢,递给沈傲:,“你莫xiǎo看了这县尉,陛下拳拳爱护之心,便是希望你深入县境,好好磨砺一番,将来振翅冲天、鹏程万里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沈傲接了黄绢,心里在想”这就是密旨?还秘密上疏?这皇帝是叫他去做二五仔”做密探吧?

    沈傲想了想,顿时明白了”赵佶所考虑的不是luàn匪,而是想知道,这luàn匪到底是为何而产生,是叫自己去体察民情,有什么事直接上疏,不需要经过中书省。心里又想了想,倒是颇觉得好笑,据他所知,大宋好像还没有密折制度,想不到这么一来,倒是一不xiǎo心开创了秘疏制的开端。

    老人似乎也知道沈傲这一个特权的用处之大,因而板着脸道:“你要切记,这是陛下对你的信任,切莫滥用。”

    沈傲应下,将密旨收好,老人又道:“仁和县乃是杭州下辖县城之一,与杭州府毗邻”县令叫郑黎,他倒是个老实人,也算我的半个mén生,我已写信给他,叫他对你多多关照,不过那个昼青,你可要xiǎo心在意,此人最会巴结奉承,又是蔡京的人,你防备一些总不会错的。”

    沈傲点了点头”深望了这吏部尚书一眼,心里想,他为什么要提醒自己这个?莫非是要表明心迹,向杨戬或者是卫郡公、祈国公示好?沈傲自成年,早就不相信什么正直纯洁了,人混到尚书这般地步,哪一个不是老狐狸?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别有深意!

    老人晒然一笑:“忘了告诉沈学士一句”我叫杨时,你回去问问你的老师陈济,问他可还记得我这个老友不?”,沈傲点了点头,心里想,莫非这杨时和陈济有关系?又深望了杨时一眼,揣着密旨告辞而出。

    想了想,又晒然了”蔡京主政,当时朝中遍布党羽,杨时却是个聪明人”他的聪明就在于表明出自己的立场”不与蔡京同流合污。

    须知吏部掌管天下官员的升降功考,作为皇帝,虽然让蔡京位极人臣,可是从本心上,也绝不愿意蔡京完全掌握吏部,否则岂不是要教蔡京做第二个曹cào?若是杨时与蔡京穿一条裤子,这才是他真正的末日,他能主宰吏部这么多年,想必已有自己做官的诀窍。

    待出了吏部衙堂,却看到程辉几个还没有走,吴笔抢先过来,道:“沈傲,过几日你我便要各奔东西,哎”兄台保重。”

    沈傲抱抱手:“过几年你我再到朝中相见吧。”

    吴笔颌首点头,向徐魏相邀道:“不知徐兄什么时候赴任,不如你我同去如何?”,徐魏想了想,点头道:“吴兄什么时候走”通知一声即可。”

    程辉也走近沈傲,道:“沈兄,仁和县与钱塘县县治同在杭州”你我结伴而行可好?”

    沈傲自然答应下来,那昼青也笑嘻嘻地凑过来,道:“两位兄台岂能忘了我?沈傲啊”将来你我在一个县衙办公”嘿嘿,将来还要相互关照呢。”

    沈傲朝他撇了撇嘴,并不去理他,。孚!巴结蔡京也就算了,竟去做蔡京的曾曾孙,这么不要脸的人,沈傲才懒得理!

    见沈傲态度冷淡,昼青只是尴尬一笑,转而向程辉道:“程老弟任了钱塘县尉,可喜可贺啊,啧啧,想当年我太祖父一举高中状元,第一个赴任的也是钱塘县尉,程老弟与我太祖父当真有缘,你我一定要多亲近亲近。”

    程辉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道:“昼兄抬爱,这老弟二个字,程辉是不敢当的,再会。”

    程辉说罢,便当先与徐魏走了,沈傲邀了吴笔同行,只留下脸sè铁青的昼青,昼青朝他们的背影呸了一声,道:……哼,给脸不要脸!待我太祖父起复,有你们好看的。”

    沈傲与吴笔沿途说了些道别的话,吴笔突然道:“沈兄”我是从未见过程辉生气的,方才他对昼青却是一点好脸sè都不给呢!”

    沈傲呵呵一笑”道:“你想想看,那昼青叫蔡京为太祖父,又称程辉是老弟,这辈分,程辉敢当吗?你莫看程辉这个人平时和蔼,见人都是三分笑,其实骨子里比谁都数,不说他了”你什么时候走,叫人来告诉我一声,我去送送你。”,吴笔笑道:“说不定沈兄比我先成行也不一定,到时我去送你。

    

三百七十二 树大招风?

    整体来说,大家的表现都好了一些,可是要做到像亚瑟这样实在是不可能,像伯罗奔尼撤等人由于第一轮搞得太狠,身体很快会进入第二个疲劳点,结果也是一样,但就算这样,他们的表现依然要好。

    另外表现抢眼的就是比蒙了,比蒙的强悍耐力和恢复力在越到后面越有优势,这点连两位米晴娃和奥里茜亚也没法比。

    她们显然是有自己的能力”但能力生在出奇制胜,玩持久,显然还是要靠基本功。

    在其他人折腾的时候,炎冬和斯思科已经没心思关注了,以铜烙级的水准”在他们秩序骑士里面其实才一个xiǎo时,别说亚瑟了,跟墨菲他们也没法比。

    这个叫亚瑟的xiǎo子真是太有意思了,再人也不相信他的战斗力有这么强,十有八九是有某种特殊技巧吧。

    不过如果运用这种技巧单纯的刷时间得不到训练啊。

    炎冬和斯思科不敢确定,又等半个xiǎo时”炎冬的身影离去,这事儿必须要和头儿汇报了一下了。

    内贝罗站在瀑布之旁,静静的看着瀑布里面的情况,表情上看不到任何的变化。

    “他维持这种状况有多长时间了。”,“从开始训练,已经三个多xiǎo时了。”,斯思科恭敬的说道,秩序骑士可是大骑士最忠诚的追随者,像斯思科他们都是被内贝罗的实力和个人魄力所折服”跟着内贝罗能看到绝对不仅仅是现在。

    “我们让其他人在另外一边训练,和亚瑟保持五米的距离。”,炎冬补充道。

    “做的不错,就维持这样吧。”内贝罗点点头”看了一下其他人的情况”像伯罗奔尼撤等人在掉了两次之后”已经渐渐找到点感觉了。

    在对抗瀑布的冲力的时候”并不是蛮干就可以的,重点在于体会瀑布冲击的感觉”这种感觉可以刺激自己的特点”每个人的收获都会不同。

    至于得到的是什么级别的感悟,就看个人的运气和悟xìng了。

    “头儿,这亚瑟究竟在干什么,他是不是拥有某种特殊能力,太不可思议了。”

    斯思科压抑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他们看不出来”不代表内贝罗也不知道。

    内贝罗没有立刻回答”走进瀑布,把手放了进去,眼睛微微合上,几秒之后,蓦然睁开,一丝骇人的光芒一闪而过。

    像与内贝罗比较熟的格雷格等人立刻围了上来,“这xiǎo子在里面搞什么”难不成真有这样的实力,不可能啊”就他那身板,三个也挂了啊。”

    内贝罗笑了笑”“你们要加把劲儿了,亚瑟已经进入悟的状态。”

    一瞬间格雷格嘴角也泛起一丝奇怪的笑意”这么多年了,没人比他更了解内贝罗了,哈哈,这好玩了,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人能让不可一世的内贝罗心生嫉妒!

    “这样的机会很难得,错过了”可不会有再来一次的可能。”

    内贝罗说道,他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像这种瀑布特训的重点并不是跟瀑布力量的对抗”而是一种体验,一个月的时间”能顿悟的就是能顿悟,顿悟不了的,只能起到一点肌ròu训练罢了,那并不是最重要的。

    只是这是这一会儿的时间”乔伊娜又从瀑布上掉了下去,她已经试了五次了,最长也不过五秒”而且每次滑落都会伴随着猫族的尖叫……实在无法想象,这是代表南部行省的选手。

    “太搞笑了,南部真是没人了,这种货sè都能混进来。”大嘴巴波奇摇头说道”目前看来,乔伊娜是表现最差的,这里在怎么弱,哪怕是弓箭手,也能在瀑布里呆上几分钟了。

    而且弓箭手也感觉到了”这种瀑布训练对他们效果明显,目的不是能在瀑布上站多久,就算你站到天荒地老也跟成为高手没半máo钱关系,弓箭手要做的是在瀑布的干扰下,看看自己还能发挥出几成攻击力。

    像苏菲已经领悟到了这一点,弓箭手攻击的瞬间,要求极限的快准狠”下盘的稳定,攻击瞬间对目标的锁定”能出其不意偷袭的机会毕竟是罕有的,更多是在对抗中攻击,而这个时候如果发挥出最强效果?

    尤其是弓箭手当面对猎影的bī近时,更容易失误,如何对抗这一点,一般各家族的训练都是实战,培养经验”但基础上,却无法想出更好的。

    在瀑布上,苏菲双目紧闭”她的脑海里出现了艾欧里亚的影子”这个可怕的魔狮,她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强大的敌人,即便是五十级的妖兽领主也无法给予这样的压迫力。

    坦白说,上次能击退艾欧里亚完全是侥幸,如果在来一次,结果可能截然不同,在她所有认识的人中,能到达这个级别的,恐怕还真只有内贝罗”这位不温不火的大骑士,可能比魔狮艾欧里亚还要强大,墨菲,甚至那个伯罗奔尼撤在气势上都要查了一筹,当然如果给他们时间,鹿死谁手也不一定。

    亚瑟是个例外,从时间上”对他是极为不公平的,而时间上也是兽族无法超越的,但亚瑟似乎正在推翻这一点,每当遇到强大对手的时候,他似乎都会蜕变,无法控制的蜕变。

    不得不说,当爱玛死的那一刻,亚瑟爆出来的那惊天动地的一吼,鼻真是把艾欧里亚给震慑了,假以时日,亚瑟会走到什么程度,无人知道。

    可是自己的那表妹似乎跟亚瑟渐行渐远,这本来可以成为让整个兽神大陆都流传的姻缘,可惜啊,碧秀大人”这次真的是看走眼了。

    墨菲已经有所感悟,表情显然充满喜悦”黄金狮子走得是沉稳路线,显然一般的xiǎo成绩,已经完全不放在墨菲的眼里,也许对他来说,只有超越内贝罗那一刻,才算是成功,走出“内贝罗继承者”的yīn影。

    一个骄傲的强者,永远不是另外一个人的替身。

    伯罗奔尼撤则是另外一种例子,他依然在跟瀑布对抗,对抗的更加凶猛”这就是蒙塔艾里斯家族永远不变的传统,无论是什么样的对手,蒙塔艾里斯只有一条路战胜!

    从某种角度上讲,这也是蒙塔艾里斯家族的执着,他们的顿悟”通过一次又一次战胜困难,积累下一个永远不可战胜的信念。

    这个信念已经传承了数百年,还将继续传承下去,每个人蒙塔艾里斯的子孙都因此而强大。

    同样是尼古拉家族的子孙”米米已经暂时没心情挑逗奥里茜亚了,她也感觉到了某些对她相当有到的东西,对于米米,她人生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一力量。

    无论她如何肆无忌惮,哪怕是火烧元老会,家族也会替她顶着”这一切一切都源自于她的天赋,她的力量,她讲引领尼古拉家族走向另一个巅峰。

    显然受到了内贝罗的“提醒”,格雷格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当他还在动这种xiǎo心思的时候,自己亲爱的妹妹已经进入状态。格雷格也不再废话,收起杂念,进入瀑布。

    内贝罗看了一眼格雷格,这xiǎo子是属于典型的聪明过头了,总认为米晴娃是因为觉醒才这么受家族重视,其实米晴娃才是真的聪明”就算不觉醒,第一继承人也会是米晴娃。

    这大概就是大智慧和xiǎo聪明的差别了。

    奥里茜亚也在冥思状态,从第一次较量”她能感觉到米晴娃比她强出那么一线,尤其是对方主动的挑逗,那是想破坏她的节奏,但作为碧秀的nv儿,她岂会那么肤浅。

    对方毕竟比自己觉醒早了近一年,而且米晴娃的天赋也深受母亲到赞许,但这一切都不能阻挡奥里茜亚超越对方,在天赋上,没人能和她相比。

    在她的心中,没什么比这个目标更重要了,母亲把家族重任放在她身上,以及加百利家族面临的危机,而这一切都需要她来承担,母亲已经承受的够多了。

    自始至终,奥里茜亚都没有看向亚瑟的方向。

    这种力量的冲击,想要告诉她什么呢?

    所有杂念消失,世界消失”剩下的唯有纯粹的力量,属于她的能力是什么……

    教皇本笃玛十五世正在享受着下午茶,虽然兽族的年龄活到一百多没什么问题,但本笃玛十五世好像已经如幕年一样,有的时候看起来比斯巴鲁等萨满老了很多,随时都能一命呜呼一样。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教皇慢慢睁开眼睛”似乎很留恋这样的安静。

    “陛下。”

    博特恭敬的站在一旁,为这位蒙嘉帝国的最高权利者倒好茶。

    “情况如何?”

    “内贝罗尽职尽责”这孩子应该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博特说道。

    本笃玛十五世似乎有点自嘲,“良苦用心,呵呵,亚瑟呢,没什么huā火吗?”

    “目前没有,两人似乎相处的很融洽”现在特训进入多瑙大瀑布阶段”一切都在陛下的预料之中”经过这次洗礼,我想他们都会有不少的收获。”

    “看你的表情,似乎有什么喜事儿啊,说吧。”本笃玛十五世笑道。

    博特也露出一丝笑意,“什么都瞒不过陛下,亚瑟第一次训练已经三个多xiǎo时了”应该已经进入悟的阶段,如此长的时间,想来会有不少的收获。”

    “兽神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充满了不平衡,天赋的差距就是那么巨大”机会已经创造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他们自己了

    

三百七十三 自作孽

    说完之后,本笃玛十五世似乎又变得疲倦起来,博特非常明白的躬身离去,而教皇又闭上了眼睛”享受着阳光,有点贪婪般的眷恋。

    邹亮的世界已经消失,他的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瀑布的这种冲击,本来已经快要消耗完毕的元气开始变得充盈”在身体里不断的循环”额头上的兽灵印隐隐的散发着光芒,力量在体表形成了一种震dàng的波纹。

    此时的郏亮已经进入了顿悟的状态,等待那一刻的到来,就连邹亮自己也不知道会什么。

    谁也不知道。每一首战歌在身体里震dàng的时候,波纹的频率也会发生变化,完全是本能的”战歌、频率、力量”已经完全失去了表面的含义,那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

    在这种情况下,秩序骑士也说话了,这个时候大家应该不要去打扰亚瑟才对,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这么遵守规矩。

    有个身影终于找到机会正在朝着亚瑟这边靠近。

    来自北方的沙迪瓦,正是帮神棍最讨厌的斯奈克族,瀑布的冲击力对蛇族xiǎo很多,尤其是沙迪瓦”他有一种能力降低冲击,而滑腻的一线天,对他的影响也较xiǎo,更滑的地方他都能适应。

    他能感觉到,周围没有人”其实就像亚瑟看到这家伙就讨厌一样,沙迪瓦见到亚瑟的时候就充满了敌意,当然他不仅仅是不喜欢这么简单。

    越靠近亚瑟冲击力就越强,而这个时候沙迪瓦却反而更加不受影响”他的脚下似乎出现了鳞片状的东西竟然扣住如此滑腻的一线天,如履平地。

    一个头发丝一样细的东西出现在沙迪瓦的手中”在水中完全无法察觉”只消这么轻轻一刺,神不知鬼不觉,甚至连亚瑟自己都不一定能察觉“噬灵草的触须”,地下世界二层才会有的一种植类妖兽相当罕见,在黑市上也是有价无市的东西,乃是暗杀界有名的宝贝,噬灵草的触须被切下来之后”依然具备活xìng,一旦进入兽族〖体〗内,会制造出兽灵衰弱而亡的效果就算抵抗力比较强没死也会重创。

    当然噬灵草名字虽然不怎么霸气但这东西确实地下世界二层让人胆寒的存在之一,成片成长,所在之地就是生命禁区,任你什么级别一旦陷入”最后只会剩下一堆白骨。

    而且被噬灵草的触须命中看不出来,噬灵草的触须也会在兽族的体内彻底消亡不留下一点痕迹,体表也不会留下任何伤口。

    沙迪瓦等了好久才等到这样一个机会,就算有人发现了也没有证据”何况亚瑟这种喜欢出风头的家伙对抗了这么久,兽灵衰弱也正常,甚至可以安上一个旧伤复发,不是很牛吗和魔狮艾欧里亚大战怎么能没有暗伤呢?

    沙迪瓦一点点的靠近,尽可能的不要惊扰目标,如果被察觉,他就及时收手,反正对自己没有任何损害,如果得手的话报酬可是相当的丰厚,那东西一直是他苦苦寻找的。

    这次特训让他极为不爽,在北方自己行省他沙迪瓦可是如日中天横行天下的角sè,可是来了这里似乎都不把他当回事,而且就算是在北方”也不太受待见,甚至还不如那个满嘴喷粪的波奇。

    他第一讨厌的就是内贝罗,如果有机会,他甚至想nòng死内贝罗”可是太阳骑士太强大了,蛇族的敏锐告诉他”这个如同阳光般灿烂的xiǎo白脸”无比的可怕。

    亚瑟的出现是第二个不爽”明明是愚蠢的比尔,却总是抢风头”连愚蠢的比尔都可以,为什么蛇族不行,沙迪瓦极度到失衡。

    美nv从来不肯看他一眼,而这个亚瑟长的也不怎么样,凭什么得到那么多的关注?

    实力?

    这种破烂的训练算什么,真正的战斗哪儿会这么搞笑,偏偏这些弱智nv就喜欢这种出风头的家伙。

    而在这个时候,他历练时加入的暗杀组织忽然传来了一个a级任务,目标竟然是亚瑟,而且对方竟然有他一直要找的东西,而且一旦完成任务”还可以获得更高的组织身份。

    兽神开眼”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二至于恐惧?蛇族从来不会考虑这点,弱ròu强食!

    他离目标已经很近了,目标依然没有察觉,这么长的时间,恐怕意识都已经模糊了,出风头出上瘾了。

    望着瀑布的内具罗皱了皱眉头。

    “头儿,怎么了?”,“难道亚瑟这xiǎo子作弊?”斯思科很了解自己的队长,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内贝罗摇摇头,虽然水波的变动微乎其微,但是这细微的动作还是引起了内贝罗的注意。

    看了一眼格雷格,此时这xiǎo子正在不停的逗洛丽塔说话,他的认真向来是三分钟热cháo,làng费天赋。

    谈笑风声的格雷格把洛丽塔也都逗了,这人确实有点哄nv孩子的本事,笑声中的格雷格始终没有看瀑布的方向”似乎今天的训练对他来说已经结束了。

    而且很清楚的一点,就不论他和内贝罗的私jiāo,没人敢把他格雷格排除在外,在蒙嘉,没人敢。

    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察觉,墨菲等人都在全神贯注的训练,说实在的,虽然南方、北方、帝都之间有一返流传下来的竞争,但只是一种较量,不会有什么其他的事儿发生,哪怕就算是互相不服有冲突,也只会在公平的场合下较量。

    但似乎,什么事儿都会随着时间发生改变。

    内贝罗眼中银芒闪过,整个多瑙大瀑布如同一个缩xiǎo到世界瞬间进入他的脑海”杂音消失,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透析。

    瀑布之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靠近亚瑟,而很显然,这不是训练,因为一个训练移动的人,方向上不会这么针对另外一个人。

    不过这个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除非他是弓箭手,可惜他不是。

    沙迪瓦已经与亚瑟的距离只有一米多了”即将进入攻击阶段,沙迪瓦依然很xiǎo心,蛇族的血是冷的,心也是冷的,最适合做刺客,他们不会激动。

    噬灵草的触须缓缓伸出,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

    亚瑟依然没有察觉”而远处本来想有所动作的内贝罗似乎恢复了平静”而格雷格依然的笑话似乎也处于一个停顿,sè眯眯的望着洛丽塔,但瞳孔却似乎并没有集中。

    沙迪瓦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菜货,本以为对方能有点反抗,这样还有点意思,太让人失望了,完全跟木头一样”比尔族果然还是一根筋。

    手换换的深处,不带一丝气息,瀑布冲下来,水流到了沙迪瓦身上并没有溅起水huā,反而像是半过一样”这个时候手离亚瑟就只有十多公分了。

    噬灵草的触须就在沙迪瓦的手中,他的手上带了特殊的护具,噬灵草这种东西捧着ròu体就会直接融入,拽都拽不出来。

    瞬间,沙迪瓦的手猛然一弹,噬灵草的触须如同一根针一样shè向部亮”在沙迪瓦的手中就已经很不安分了,它在目标身上感受到了强悍的兽灵。

    而亚瑟依然没有反应,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一样”噬灵草的触须疯狂的shè向尽在咫尺的邹亮,眼看就钻进身体里”像是撞到一股无形的强,整个噬灵草的触须变成了U型,几乎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就shè入了沙迪瓦的身体里。

    整个过程就是一会儿,就算没有瀑布的掩饰也非常迅猛,而在瀑布中,就更是无法差距。

    唯一能差距的就是沙迪瓦”当噬灵草入体的时候,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样”瞳孔剧烈的放大,恐惧充斥着大脑”尖叫到了嘴边可是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叫上的鳞片迅速消退,被瀑布一冲直接坠落。

    而邹亮丝毫没有感觉,进入了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半真半虚的世界之中。

    布埃纳文等人可是眼睛里róu不进沙子,当有人从亚瑟附近掉落的时候,南方一派的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该死的,是沙迪瓦,这混蛋想做什么”墨菲快去看看亚瑟!”布埃纳文在岸边吼道,以智狐的智商可不会相信沙迪瓦接近郏亮是想崇拜一番。

    不用布埃纳文说,墨菲是什么人,立刻向郏亮靠近,但是黄金狮子还是相当沉稳,并没有鲁莽的打扰邹亮,他能感觉到,亚瑟的兽灵状态非常平稳,而且身体周围都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黄金狮子能感觉到”亚瑟并没有什么异样”随即跳了下去。

    没多久,墨菲就提着沙迪瓦回到瀑布旁”像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其他人也纷纷过来。

    “墨菲,你太过了”你想nòng死他啊!”大嘴巴波奇第一个跳了出来。

    墨菲看着内贝罗,显然懒得跟波奇这种货sè废话,内贝罗总归要给个说法。

    内贝罗也没有回答,把手放在沙迪瓦的胸口,脸sè微微一遍。

    帕修斯也禁不住皱皱眉头”“墨菲,过了,就算沙迪瓦不对,也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当我们北方无人吗!”

    上次亚瑟在河流的时候,沙迪瓦就有点挑衅,平时训练中也能看得出沙迪瓦对亚瑟有成见,显然沙迪瓦在这个时候靠近亚瑟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但看沙迪瓦兽灵的虚弱状况,显然都以为是墨菲出手了”黄金狮子的实力向来无人质疑。

    “不是,墨菲。”

    内贝罗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闭嘴了,几乎同一时间众人都想到了亚瑟?

    这是怎么回事,亚瑟显然进入了一种悟的状态,这种时候根本没有抵抗力”可是却能随意的将沙迪瓦重伤,沙迪瓦这家伙的实力还是相当硬朗的”任何一个能代表自己行省来到这里的人,都不是好惹的。

    内贝罗面sè有点严肃,并没有解释太多”双手平伸,散发着淡淡的光,猛然沙迪瓦的胸口拍下,几乎瞬间沙迪瓦的身体猛然一抖,紧跟着血狂喷”而内贝罗的拍击才刚开始,速度并不快,每一掌却充满了奇怪的光。

    沙迪瓦的脸sè虽然更加苍白,但内贝罗的每一次拍击似乎都在为他解除痛苦,最后终于停止了chōu搐”如同一团烂泥一样躺在地上。

    内贝罗站了起来,“沙迪瓦违背特训规则,取消特训资格

    

第三百三十章:县尉也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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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章:县尉也是官

    县尉?

    新宅的后园里,四位夫人围拢着沈傲,蓁蓁、周若、唐茉儿都露出一丝不以为然之色,倒是春儿不知县尉是多大的官儿,眼眸中闪过一丝憧憬,她如今已盘起了长发,戴着一支凤钗,少了几分可爱,多了一点儿成熟,穿着一件圆领的长裙,风姿绰绰,只是那秉性仍是原先那样,心性太好,有点儿无欲无求,反正只要夫君当官,至于当什么官,她既不懂也不介意。

    一个县大约有三个正式主官,一个是县令,一个是县丞,之后便是县尉,县令主掌一方,县丞是佐官,掌握文书、仓库,至于县尉,则分管治安。品级不高,职责却重大。

    沈傲看三位夫人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发虚,忍不住想,人家蔡京、欧阳修、王安石、司马光皆是县尉起家的呢,不至于如此遭人鄙视吧?

    沈傲加重语气道:“错了,不是县尉,是仁和县县尉”

    周若撇撇嘴:“仁和县县尉也是县尉。”她出身公府,见的尚书、侍郎多了,自然不会将一个县尉放在眼里。

    沈傲道:“仁和县的县尉不一样啊,夫人想想看,同样是县,仁和县户籍有十万,十万是什么概念?在其他的州路里,有的县也不过一千户罢了,上了一万户的县便是大县,这仁和县驻地就在杭州,与钱塘合为杭州府,杭州的户籍人口已过二十万,二十万户是什么概念,一户为五人,二十万户就是一百万人口,夫人,这县尉的干系很重大啊,为夫还担心人口太多,承担不起如此重大的干系呢。一个县尉分管的治安,比之人家一路、一府的推官还要多。”

    蓁蓁道:“我倒是听说杭州府很是繁华,只是二十万户人口听得有些吓煞人了,如此说来,这仁和县比之西京的人口还要多?”

    沈傲颌首点头,道:“天下之间人口过二十万户的城市也不过京城和杭州,你说西京的户籍和杭州相比,哪个多?”

    沈傲故意夸大仁和县,便是要教夫人们不要小看了这县尉,这大宋朝建立以来,从没有一步登天的委任,都是先从基层做起,那些刚刚出仕就入朝的,反而前程不及外放的远大,就是那高俅,现在身居太尉,提拔他之前,赵佶也是先叫他去边军镀金的。

    因此,这一趟过场,沈傲一定要走,非但要去做县尉,而且要弄出几分政绩来,只是要远赴他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在汴京城呆得久了,值得留恋的东西太多,心情也有些低落。

    与夫人们交代一番,又叫刘胜去打点行装,沈傲便亲自骑了马,到祈国公府寻周正,将朝廷的任命透露出来,周正认真地为他分析道:“这一趟你去仁和县倒不必有什么牵挂,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恩旨升任的,不过那个昼青,你要小心一些。你们二人一个是县丞,一个是县尉,唯有压那昼青一头,你才有出头,陛下如此安排,只怕也是要拿这昼青来考校你,你好自为之吧”

    着又道:“此趟去杭州,过不了多久就要回朝,家眷就不必带了,我挑几个家人随你去,沿途也方便一些,其他的事你自己做主吧。”

    沈傲想了想,道:“岳父大人的意思是那昼青去仁和县不是蔡京的意思?”

    周正大笑道:“眼下蔡京最紧要的是在恰当的时机起复,又何必要生出这些是非来。那昼青认贼作父,恬不知耻,走的是蔡京的门路,蔡京为他奔走,陛下自然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只是这任免之事皆是操纵在陛下手里,至于陛下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就不得而知了。”

    沈傲咬着牙道:“这个昼青,我一看他就不舒服。”

    周正不置可否,突然道:“杭州那边,公府倒是没什么熟人,照顾不到你,或许杨公公和唐大人那边会给你安排好一切。”

    沈傲点点头道:“那我现在去唐府走一趟。”

    出了国公府,一路到了唐家,唐夫人见了他,满脸笑容地道:“为何没有将茉儿一道带来,我这为娘的,倒是想念得很呢”

    沈傲道:“岳母大人若是想茉儿,便搬过去住个一年半载也不打紧。”

    唐夫人便笑:“老身倒是想去小住,无奈何那死鬼不肯,说什么哪有去女婿家住的道理,哼,他这一辈子活该受穷,整日就是讲理讲理,这理说得完吗?”

    沈傲不由一笑:“岳父又和你吵架了?”

    唐夫人突然觉得在女婿面前说这个有点儿不好意思,便吱吱唔唔地道:“只是拌嘴罢了。”

    沈傲道:“岳母过些时日就直接搬到府上去住吧,反正我也要杭州赴任了,茉儿她们在那儿闷得很,有岳母在会热闹一些。”

    唐夫人惊讶看着沈傲道:“怎么不将家眷带去?”

    沈傲道:“沿途来回赶路就要两个月,况且也不知什么时候又要奉旨回朝,再者说了,这么多女眷出行,总是不方便。”

    唐夫人颌首点头,沈傲说得倒是真的,在这个时代,女性赶远门不方便之处还真不少,所以除了一些必要的事,大多数还是能免就免,更何况现在路途上也不太平,若是中途出了事可不是好玩的。

    唐夫人便道:“你走的时候说一声,我去烙些炊饼干肉让你带在路上吃,当年那死鬼到泸州去赴任,也是吃我的炊饼、干肉赶路的。”

    沈傲应下,便道:“岳父在家吗?”

    唐夫人大叫一声:“死鬼,你女婿来了,还躲在屋里做什么?”

    其实唐家的宅子不大,沈傲和唐夫人在外头说话,唐严早就听到了,不过他想着自己好歹是长辈,岂能这般没大没小,还是端着一点架子好,谁知唐夫人这么一叫,唐严又羞又愧,连忙道:“是沈傲吗?进来吧。”

    沈傲连忙进去,行了礼,叫了一声岳父。

    唐严咳嗽一声,颌首点头道:“方才听你说吏部已经下了委任?”

    沈傲道:“是仁和县县尉。”

    唐严喜道:“这个实差不知多少人做梦都难以企及,你有这般的造化,好得很。”随即又道:“说起来在杭州我倒有不少的学生,过几日我写几封书信给你,你若是有闲,就去拜谒一下。”

    沈傲倒是并不拒绝,不管在任何时代,做官讲的都是关系,同窗、同年,这些都是拉关系的手段,自己太高傲,反而显得孤芳自赏了。

    唐严又问他最近在读什么书,沈傲只说做了几篇经义,唐严反倒摇起头来:“如今已有了官身,经义固然要紧,却也不必整日捧出来看,有些空暇,多看些经史,于你很有帮助,还有与同僚相处,也不必太过拘泥,该如何就如何,你的前程大有希望,不必学我,我这个君子只有吃亏的份儿。”

    唐严的话倒是教沈傲唏嘘一番,喝了几口茶,告辞出去。

    这里距离杨府倒是不远,无所事事,又去了杨府一趟,杨戬还在宫里当值,外头的门子哪个不认识新姑爷?连忙迎过来伺候,请他入内喝茶,府里头的官家叫杨田,一口一个姑爷的忙前忙后,这杨府丝毫不比国公府小,又是新宅,建成也不过十年,气派得很,进了正厅,沈傲便去看壁上装裱的书画,老丈人收藏的好东西不少,这些年的内相没有白当,该贪的贪了,不该贪的他也一个子儿没落下,这金碧辉煌的宅邸,虽有暴发户之嫌,但在沈傲眼中,却如进博物馆,就是那茶壶,只怕也是珍品中的珍品。

    在这儿喝了几口茶水,小坐了片刻,正准备走,杨戬倒是急匆匆地来了,笑呵呵地道:“听门房说贤胥来了,哈哈,来得正好,杂家有话和你说。”

    二人坐下,杨戬道:“这一趟你和那个昼青一道去仁和县赴任,你要小心些,这昼青,是陛下拿来考校你的。”

    之前周正就有这个猜测,而现在听杨戬所说,无疑是有了准确的消息,沈傲故意作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道:“考校我什么?”

    杨戬道:“你不用装糊涂,那昼青是什么人,你会不知道?你和蔡京的关系是众人皆知的事,杂家和你直说了吧,你不将昼青压在脚下,这仁和县还是宁愿不要去的好,不过你也不必怕,他绝翻不起什么浪来,杂家已经吩咐好了,晾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来。其他的事你也要注意一些,杭州造作局那边杂家已经通了关节,这杭州府里谁要是给你难堪,直接去寻那造作局的钱公公,就算闹出再大的事,杂家都给你兜着。”

    沈傲汗颜,道:“小婿是去做官的,能闹什么事?”

    杨戬想了想:“也对,能不闹事最好,还有,你既然要去赴任,就干脆坐造作局的官船去吧,半个月就可到,省得沿途劳累。”

    沈傲道:“只怕我要和程辉几个一道赴任。”

    杨戬不以为然地笑着道:“那就叫程辉和你一道儿上船,反正是空船打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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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小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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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一章:小娇妻

    几日下来,沈傲为筹备赴任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告别好友,去吏部接勘引凭引,之后又去了邃雅山房一趟,一来道别,二来是想与吴三儿商议到杭州开分号的事。

    如今汴京的市场已经饱和,要继续扩张,只能放眼到汴京之外,小城市市场只有这么多,中高档的茶肆很难存活,杭州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城,不如趁着沈傲赴任的机会,将生意扩张到杭州去。

    有了这个想法,和吴三儿吴三儿也很赞成,二人一拍即合,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却为人选的事伤了脑筋,此去杭州至少要数月至一年的光景,吴三儿守着几家铺面,本就焦头烂额,自是分不开身的,可是眼下又没有合适的人选,吴三儿倒是推荐了一个较忠厚的人,名叫李成龙,将来可以做个掌柜,可是让谁去管账呢?

    “不如就叫春儿随我去吧,她会记账。”沈傲想了想,只能劳动自己的春儿了。

    吴三儿笑道:“有夫人在,我倒是不必担心,沈大哥,就这么说定了。”

    沈傲起身要走,吴三儿将他叫住,去取了十张百贯的钱引来,道:“沈大哥,这些钱你先带上,去了杭州,总不能没有花销。”

    沈傲用手挡了,笑嘻嘻地道:“这就不必了,多留点钱准备去杭州开铺吧,我前几天成婚,单收礼钱折起来就有万贯,暂时用不上。”

    吴三儿不由地惊叹,礼钱一万?

    沈傲看着吴三儿如看怪物一般地看着自己,哈哈一笑,道:“现在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要做官了吧?我走了,保重。”

    回到新宅,见四位夫人正在后园里扎风筝,沈傲走过去笑道:“眼看就要下雨了,扎风筝做什么?”

    蓁蓁轻笑道:“总有放晴的一日不是?先扎了备用的。”

    沈傲点了点头,将春儿随自己去杭州的事说了,周若几个酸酸的,却都没有表现出来。

    沈傲若无其事,卷起袖子道:“我也来帮你们扎风筝吧,我负责给风筝作画。”

    去寻了笔墨纸砚,当真作起画来,先在一张纸上画了一只汤姆猫,笑嘻嘻地道:“这是若儿。”

    周若去看,竟是一只猫,又好气又好笑,想着沈傲过几日要走,又是跺脚,又是闪着星点泪花道:“不许胡说。”

    “好,我不胡说,我要行书。”沈傲捉着笔,在汤姆猫的下款处写道:吾妻周若也。

    周若粉拳锤来,沈傲嘿嘿一笑,连忙避过,道:“别打,别打,这一次画蓁蓁,画蓁蓁。”

    蓁蓁道:“画我做什么,可不要又画猫儿。”

    沈傲板着脸道:“蓁蓁美若天仙,自只有天鹅才配得上。”捉笔去画,竟是画了一只唐老鸭,春儿叫道:“这……这是天鹅?”

    “怎么?变种天鹅不行吗?蓁蓁就算是天鹅,那也是鹤立鸡群的天鹅,自然和寻常的天鹅不一样。”他一番胡说八道,蓁蓁羞死了,绷着脸道:“这明明是鸭子。”

    沈傲笑道:“就算是鸭子,那也是一只特立独行的鸭子,在我的眼中,蓁蓁就是这般与众不同。”签了落款,又要画茉儿和春儿,二女掩面就走,偏不让沈傲画,沈傲追上去,一直进了茉儿的屋里,一把将茉儿抱住,低头便吻,茉儿开始还拒绝,后来也渐渐迷离起来,呻吟几声,身体似要融化了一般。

    沈傲抽出空来笑道:“看你往哪里逃。”

    唐茉儿羞答答地道:“快要用饭了,这里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了?”沈傲不去理他,又低头吻过去。一番逗弄,唐茉儿亦是半痴半醉番,二人才整装出来,远远看到亭中,蓁蓁几个往这边笑看过来,沈傲装作若无其事,唐茉儿已羞得抬不起头来。

    一家人用过了晚饭,夫人们都各自回房为沈傲打点行装,其实所谓的行装,早就打点好了,更何况四位夫人一齐去打点,实在有点儿画蛇添足,不过这是女儿家的天性,沈傲在书房看了会书,便去春儿房里,春儿见他进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夫君,我随你去杭州,这几**便多陪陪小姐和蓁蓁、茉儿吧。”

    沈傲觉得有理,去了周若房里,周若床榻上放着一个小包袱,不知装了些什么,而周若独自呆坐在床边,见沈傲来了,抹干眼角的泪花儿,抬起眸来道:“今日不是到春儿那里过夜的吗?”

    沈傲在她的身边坐下,道:“我来陪陪你。”

    周若的眼睛酸酸的,听了沈傲的话,本来死死忍着的泪珠儿扑簌簌地往下掉,带着哭腔道:“你要走就走,还来陪我做什么”

    周若的嘴上虽是如此说,可还是一下子软在了沈傲的怀里,双肩带着微颤,像是怕沈傲一下子就消失般,紧紧地抱住了沈傲。

    沈傲的前襟让周若的泪水弄湿了一片,听着周若那让人心酸的哭泣声,沈傲差点就想说这狗屁官老子不当了,可最终还是理智地忍住了,沈傲轻轻地抚摸着周若的长发,鼻尖有一股皂角的清香盘绕,挥之不散,而沈傲看着怀中的女子,眼中有着深深的柔情。

    周若哭累了,擦了擦眼睛,道:“我听人说,杭州坏女人最多,你可莫到了哪里就被人迷住了。”

    沈傲正色道:“我最恨坏女人了。”

    周若嫣然一笑,面带梨花的脸上生出了几许绯红,嗔怒道:“谁知道你心里怎样想的?”

    沈傲只是嘿嘿一笑,正要脱靴上床,周若道:“你去蓁蓁和茉儿房里吧,我的月事来了。”

    沈傲道:“不必了,我们就这样抱着睡也好。”

    周若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没良心得很,人家今夜不知多伤心呢,你却陪着我做什么,快去吧。”

    沈傲只好穿上靴子去了,到了蓁蓁的房前,蓁蓁已经熄灭灯火睡了,沈傲蹑手蹑脚地溜进去,脱了衣衫钻入被窝,蓁蓁吓了一跳,待感受到那熟悉的胸膛,激动地道:“夫……君……?”

    沈傲嗯了一声,低声道:“我来陪陪你,你的身子怎么这么冷?”说罢,便将她搂得更紧。

    这时,沈傲感觉到一滴泪水滴落在自己的手上,慢慢地滑落下去,沈傲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蓁蓁道:“夫君,现在想起你那首词儿,我才知道那词儿为何总是催人泪下。”她轻声低吟:“临行时扯着衣衫,问冤家几时回还?要回只待桃花、桃花绽。一杯酒递于心肝,双膝儿跪在眼前,临行嘱咐、嘱咐千遍:逢桥时须下雕鞍……”她声音动听,又饱含深情,词儿唱得极有感染力,唱到后来,声音呜咽,泪水如雨般地落在沈傲的手臂上。

    沈傲拍着她的背,并不说话,等她哭完了,才道:“你们这样一哭,害得我想将你们全部带到杭州去了。”

    蓁蓁摇头道:“都去了杭州,这个家谁来打理?况且你只是个县尉,带了这么多女眷去,同僚们怎样看你?你安心去吧,只愿你能早些回来。”

    沈傲重重地点头,将头埋到蓁蓁的胸口上,一时想着心事,蓁蓁道:“江南那边天气湿冷,眼看就要入冬了,你多带些衣衫去,衣衫我都准备好了,还有一床棉被,是我干爹当嫁妆送来的,那棉被很暖和,据说是用狐裘缝制的,你也一并带去,现在做了官,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胡闹了,那里不是汴京,遇事能忍让就忍让,不要和人闹出什么争端,我知道你的性子,耍起性子来什么都不管不顾,你往后生气了,就想想我们这个家,好吗?”

    沈傲连声答应,道:“到时候我会经常让人送家书回来,你们也不必太记挂。”

    蓁蓁破涕为笑:“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公府那边送来了一封信,说是一个姓曾的朋友给你寄来的,明日拿你看看。夫君,你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又能和你再见,我孤身惯了的,你不必管我,去周小姐和唐小姐那里看看吧。”

    沈傲心里觉得好笑,茉儿那边下午已经安慰过了,周若那般不肯吃亏的性子都将他赶到这里,蓁蓁却又要像皮球一样将他踢回去,连忙摇头道:“今天夜里我只陪着蓁蓁。”说罢,紧紧地搂住她,在她白玉般的手臂上深深地吻出一道痕迹,翻身跨在她的身上,道:“蓁蓁,我们来玩一场游戏吧,老鹰捉小鸡,如何?”

    着,便如老鹰搏兔一般扑上去,蓁蓁啊呀一声,随即咯咯笑起来,既妩媚又动人。

    ……………………………………………………………………

    第二日清早,蓁蓁闭了门在屋里换衣衫,沈傲早已醒了,却装作睡着的样子,眼睛眯开一条缝去偷看,那修长匀称的身姿;如脂如玉的肌肤背对着自己,翘臀耸立,看得沈傲一时痴了,待蓁蓁穿上衣裙,回眸瞥了沈傲一眼:“看什么看?”

    咦,这都被发现了?沈傲只好讪讪地坐起,趿了鞋起来去穿衣,蓁蓁从柜中寻了一封书信给他,沈傲接了,撕开封泥原来是曾岁安写给他的,这封信应当是在一个月前发出的,大意是向自己问好,又问自己是否准备参加秋闱,说自己的书房有几本书,若是沈傲需要,可直接到府上向他父亲索要,随即又说了一些他上任的事,字里行间,带着几分友谊,又添了几分如兄长教训弟弟一般的温情。

    沈傲晒然一笑,秋闱早就过了,这封信才寄来,自己眼看就要赴任,还被人问及是否参加秋闱的事,不由唏嘘一番,这个时代落后的通讯让沈傲忍不住感到郁闷,将来自己去了杭州,只怕寄家书也得要费上一番周折,看来古人重离别,不是没有原因的。

    沈傲对蓁蓁道:“我去给曾兄回信,早餐待会再吃。”

    沈傲的心里倒是有不少话想和曾岁安说,曾岁安是他第一个好友,这份情意此时被勾起来,让沈傲心里感觉暖暖的,恨不得立即能见上这个曾兄一面;回到书房去,立即修书一封,说了些近况,又说起自己准备去仁和赴任的事,一边写,一边抬眸想着措辞,足足化了半个时辰,才把自己要说的话都说了,竟是洋洋洒洒数千字,足足半沓的纸儿,不由笑了笑,叫刘胜寄出去。

    这个时代的寄信自然不是去邮局,而是委托给车行或者一些商业协会会馆,给付些酬金即可。

    空闲下来,那边吴笔已经传来了消息,说是今日就要走,沈傲忙不迭地去相送,徐魏的家境并不富裕,因此只背了个包袱,吴笔就不同了,足足两辆大车,还有三个家仆跟着,自己只需打着一柄扇子就是了。

    沈傲来送吴笔,程辉来送徐魏,四人先寻了个酒肆喝了几盅酒,互道了珍重,依依惜别之后,又将吴笔和徐魏送到城外的长亭去。

    徐魏有点不情愿坐吴笔的车,倒是吴笔一番好意恳求,他才动容,道了一声谢,与吴笔同车而去。

    “今日他们走了,过几日就是我们了。”程辉的脸色黯然,遥望着马车越行越远,直到消失在地平线外,唏嘘一番。

    沈傲苦笑道:“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程兄何必感伤,没有离别之痛,又岂会有偶遇之喜?走吧”

    程辉问沈傲打算什么时候动身,沈傲记起杨戬那边说还要过两日,花石纲的船队才会返程,便道:“后日这个时候,请程兄到我家去,到时你我结伴同去。”

    程辉想了想,有些犹豫,问道:“是不是该知会那昼青一声?此人虽是无耻,可是我们先走了,是不是无情了些?”

    沈傲苦笑一声,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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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我什么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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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二章:我什么都没看见

    又过了一日,距离赴任之期越来越近,几个好友邀沈傲到入仙酒楼践行,寻了个厢房,几杯酒下肚,相互表达了别意,一阵唏嘘,约定将来再会,沈傲晕乎乎地出了厢房,一个小二拦住他,对他道:“沈学士,我家安账房请你去坐坐。”

    沈傲点了点头,随着小二去,进了三楼的一间房间,安燕见了沈傲,连忙来见礼,笑呵呵地道:“沈学士别来无恙?”

    沈傲落座,道:“安先生不必客气,不知有什么见教的?”

    安燕笑了笑,道:“听说沈学士此番要去杭州赴任吗?”

    沈傲颌首点头:“正是,只怕一时半刻没有机会来入仙酒楼喝酒了。”

    安燕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这一次有件事还需沈公子帮忙。”说着便道:“入仙酒楼汇聚天下名酒,有一半正是从杭州进的货。”

    关于这一点,沈傲并不奇怪,杭州是商业要地,从那里进货倒也正常。

    安燕继续道:“往年都是我亲自去进货的,只是今年我打算让桑儿亲自去一趟,哎,我年纪大了,这生意终究还是她的,总要让她历练历练,她虽是女儿家,担子却不轻。沈学士,这一趟可否让桑儿随你南下?若是她恣意胡来,好歹也有你能看顾一二。”

    沈傲想了想:“她是女眷,只怕沿途多有不便。”

    其实本心上,沈傲是不敢去招惹狄桑儿,这丫头性子太烈,又会武功,活脱脱的一根带刺玫瑰,好危险的。

    安燕笑道:“这个沈学士不必担心,我会派人沿途照料,只让她沿路随你而行即可。”

    沈傲只好应下,约定了出发的时间,告别而出。

    第二日清早,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在城外汴河码头,这里有沈傲的亲眷和不少的知交好友,一群人拱手作别,互道了珍重,沈傲与程辉并肩登船,这船乃是花石船,高数丈有余,吃水很深,船身极其庞大,船夫多达百人。

    与沈傲而行的除了程辉,还有春儿以及两名婢女,除此之外,邃雅山房的几个伙计还有那李成龙,小和尚释小虎等人。

    就是那昼青,也灰溜溜地跟了过来,程辉终究还是知会了他一声,却没有请他随来,这昼青脸皮足有八尺厚,竟一点也不客气,当日清早便背着行礼过来。

    站在甲板上,大船起锚,远处的亲朋故友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沈傲吁了口气,听到一旁的程辉道:“只听说花石纲奢靡,今日一见,哎……”

    沈傲却没有这么多忧国忧民之心,不是他不想,而是能力不足,只是微微一笑,道:“程兄,这里风大,不如我们去内舱喝口茶水吧。”

    他和程辉终究还是对个是钱塘尉,一个是仁和尉,注定了二人要脱颖而出就必然要相互较劲,只是在较劲之前,二人却绝口不提此事,除了立场不同,其实大多数时候,二人还是颇有共同语言的。

    程辉点了点头,一道进内舱,唤人去煮茶,彼此闲谈几句,昼青便大喇喇地进来,笑嘻嘻地道:“二位兄台喝茶,却为何忘了昼某。”

    程辉皱了皱眉,谨慎地闭口不语,沈傲冷冷一笑,道:“昼县丞不请自来,还需要去叫吗?”

    这一句话自是讽刺昼青,昼青却哈哈一笑,旁若无人地道:“还是沈老弟知我。”

    沈傲顿时没有了喝茶的心情,霍然而起,道:“二位好好喝茶吧,我要回去陪陪夫人。”

    程辉却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沈傲走了,自己却寻不到理由退避,只好苦笑着朝沈傲拱拱手:“沈兄好走。”

    昼青笑嘻嘻地道:“愚兄险些忘了,老弟还带了新妇登船,嘻嘻……既可赶路,又是新婚燕尔,老弟好艳福。”

    看到这家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沈傲就想揍他,沈傲抬腿到了春儿的舱中去,春儿第一次坐船,晕得死去活来始倒也罢了,如今却是卧床不起,脸色苍白如纸。

    沈傲吓了一跳,连忙坐到榻前道:“我竟不知春儿晕船,早知这样,我们走陆路算了。”

    春儿摇头道:“沈大……夫君,没有事的,晕晕就好了,我已教人煮了药。”

    沈傲牵着她的手,心想这一趟倒是劳累了她,有点儿心疼,却又无计可施,便故意笑道:“是啊,慢慢习惯就好了,我原本还想和你一道儿在夜里站在那甲板上迎着夜风,伴在月下看沿岸的夜景,不过不妨事,等你身体好些了,我们再看。”

    春儿可怜兮兮地道:“夫君,对不起。”

    “对不起?”沈傲虎着脸道:“你这样说就太生份了。”

    到了夜里,沈傲端了粥水来喂春儿喝了,春儿感觉好了一些,徐徐睡下,沈傲这才去饭舱吃饭,这饭舱中的人不多,狄桑儿的饭是小婢送到舱中去吃的,除了沈傲带来的几个伙伴,便是程辉和昼青了。就是那小和尚,上船时沈傲给他买了不少糖葫芦,他一路地吃,竟是撑饱了,连饭都不肯吃。

    用罢了饭,程辉去甲板看夜色,昼青也厚着脸皮跟了过去,沈傲去寻春儿,见她还在酣睡,到了舱外看到两个小婢在煮药,见她们满是疲惫,也知道这两个小婢不适应船上的生活,一个个的脸色都显得有些苍白,便对她们道:“你们去歇息吧,我来看着火。”

    婢不肯,沈傲只好怏怏地走了,一时也不知去哪里好,程辉那边沈傲是不去的,想到有那个昼青在就不由地倒了胃口,便踱步到狄桑儿的舱中去。

    狄桑儿刚用过饭,那随时的小婢端着碗盆出来,见了沈傲忙不迭地行礼,沈傲在外头叫:“狄姑娘现在方便吗?”

    狄桑儿在里头道:“不方便。”

    按照沈傲对狄桑儿的理解,不方便就是方便,嘻嘻哈哈地踱步进去,看到狄桑儿真的有些不方便,不由愣住了。

    只见狄桑儿穿着一件亵衣,正在换衣衫,她一开始还以为无人进来,听到后面的响动,那裙子还未提起,回眸吓得花容失色:“你……你……”

    沈傲神色如常,笑了笑:“桑儿怎么不在舱里,咦,这丫头去哪里了?哼,上了船也四处乱走,真是个野丫头,抓住她一定要好好打她屁股。”说罢,旁若无人地溜之大吉。

    狄桑儿羞涩难当,连忙穿好了衣裙,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过不了多久,沈傲去而复返,哈哈一笑:“桑儿,原来你在这里,方才还四处找你呢,来你的舱里也见不到你人,你这般神出鬼没,叫我担心死了。”

    狄桑儿见他绝口不提方才的事,自己更是羞于启齿,只是再和沈傲说话,总是觉得不自在,脸蛋儿红得如盛放的牡丹,吱吱唔唔地道:“我……我出去了。”

    “哦,安先生将你交给我,我就要对你负责,所以你不要乱跑,知道吗?”沈傲板着脸训斥了几句。

    狄桑儿无地自容,心里忍不住地骂着沈傲,这人说起谎来和真的一样,臭书生,随便闯别人的房舱,还这般理直气壮,呜呜……这下惨了,什么都被他看了,以后还怎么做人?

    沈傲关心地道:“桑儿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怏怏不乐的样子,啊呀,是不是也晕船?”说罢,走过去要摸狄桑儿的额头,他这般大胆的动作,结合方才二人的尴尬,若是换了从前的狄桑儿早就叫骂避让了,只是一时恍神,待沈傲的手附在她的额头上,她身体软绵绵的,天大的力气都使不上来。

    “呜呜……真是奇怪,一被这家伙轻薄就使不上力气……”狄桑儿想死的心思都有了,偏偏动弹不得。

    沈傲感觉着她的体温,很是奇怪地道:“一切正常啊,桑儿,看来你没有病,不过为了防范未然,我还是决定再给你把把脉。”

    一番逗弄,狄桑儿哭笑不得,沈傲才洋洋洒洒地走了,沿着船舷欣赏着夜景,沈傲吁了口气,这花石船走得极快,沿途的商船见了它都必须避让,因而只一天的功夫,便直接从汴河入了淮河,再顺着运河直下,沿途的风景逐渐变化起来,山峦起伏,许多水道交织一起,沿岸偶有灯火闪烁,与星月辉映,分不清哪个是星辰,哪个是灯火。

    夜间起了一层薄薄的淡雾,沈傲心念一动,陡然后颈划过一道寒芒,冰冷的刀尖贴住他的皮肤,一个极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许动,也不许喊。”

    方才陷入沉思,竟是一下子失了神,想不到让人有机可趁,沈傲想了想,觉得很不可思议,见对方的匕首恰好对准了自己后颈的动脉,想必这凶人一定属于专业的杀手,绝对不是寻常的小贼,只是这杀手到底要杀谁呢?

    沈傲撇了撇嘴,在前世,再凶险的事,他也遇到过,还不至于吓得心惊胆寒,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他微微笑道:“我不动,也不喊。我能回头吗?”

    对方迟疑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沈傲这般大胆,正是这一会的功夫,沈傲已经回过头去,在他的身后,是两个蒙面的刺客,这二人一个身材魁梧,一个身材娇小可人,魁梧之人握着匕首封住了沈傲的咽喉,另一个娇小可人的刺客反手握着一柄长剑,一双清澈的眸子戒备地看着沈傲。

    “原来还有个小妞”沈傲心里腹诽一番,狠狠地看了那女刺客一眼,随即道:“不知二位要刺杀谁?我知道二位是好汉,不会和我这手无缚鸡的书生为难的。”

    魁梧刺客冷哼一声,匕首轻轻向前一送,那匕尖入肉,淌下一滴殷红的血,冷声道:“我问你,沈傲狗贼住在哪个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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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汝妻吾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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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傲狗贼?

    沈傲看着这魁梧刺客眼眸中毕露的凶光,不由地在心里道:你丫的才是狗贼,你全家都是狗贼,哥们招你惹你了吗?提着刀剑来要杀要剐,谁是贼还不一定呢!

    沈傲笑了笑,目光清澈,道:“沈傲?噢,原来你们是来寻他的,这家伙确实是很坏,借了我的十贯钱一直都没有还,由此可见他的人品卑劣,但凡放债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沈傲顿了一下又道:“敢问二位义士,那沈傲欠你们多少银钱,为何你们要杀他?杀人终究是不好的,你看,那沈傲虽然借钱不还,我还是宽宏大量地原谅他了,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二位速速下船去吧,学生就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如何?”

    沈傲一番苦口婆心,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从二人娴熟的手法来看,他们确实不是xiǎo贼,可是这一次刺杀,也不像是买凶杀人,若是买凶,又为何要当着沈傲的面问沈傲在哪儿?此外,若是一次蓄意谋杀,许多事他们应当早有预备,比如自己的体貌特征等等。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临时起意,以至于他们怕耽误时间,没有做任何准备,立即混入船中,这艘船大得惊人,又是货船,单货仓便有数十间之多,要藏匿两个人轻而易举。

    可是,是什么让他们临时起意要杀自己呢?

    沈傲喋喋不休地说着,那魁梧刺客冷哼一声,打断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快告诉我,沈傲在哪里?”

    沈傲在……

    沈傲笑yínyín地道:“往左边拐角处第二个舱就是沈傲的船舱,至于他到底在不在,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的身边有禁卫保护,你们可要xiǎo心,最好能够立即将他制服,不必和他?嗦。否则引来了船上的人,到时候就走不脱了。”

    那魁梧刺客见沈傲如此合作,居然还满是关心地提点自己,愕然地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要帮我们。”

    沈傲瞪大了眼睛道:“那家伙欠钱不还,我早就想报复了,两位义士能够代劳,学生感激不尽,为什么不帮你们?”

    那名娇xiǎo的刺客清澈的眼眸闪露出一丝笑意,道:“我们可不是为了你的欠账去杀那狗贼的,这狗贼私通辽人,破坏北伐大业,但凡宋人,都恨不得吃他的ròu,寝他的皮,狗贼在一日,燕云十六州的同胞兄弟便多置身水深火热一天,你能明白我的话吗?”

    她的声音如银铃一般的好听,一旁的魁梧刺客皱了皱眉:“师妹,和他说这些做什么?”

    沈傲听她这般心里苦笑连连,原来自己已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汉jiān了,不由既喜又忧起来,喜的是这二人既是打着这个旗号来杀人,自然不会luàn杀‘无辜’,自己的安全不成问题,忧的是他虽然看清了时局,奈何能够理解他的人并不多,所谓众人皆醉我独醒,尼玛的,人家都醉了,你还一脸清醒的样子,人家还能让你活吗?

    沈傲的眼珠子一转,满是悲愤地道:“二位义士字字珠玑,实不相瞒,在下每当想到燕云陷落,便夙夜难眠,不能自己,只可惜我只是个书生,做不得惊天动地的大事。那沈傲认贼作父,私通外贼,但凡我辈血xìng男儿……”沈傲目光落在娇xiǎo的刺客身上,顿了顿,又连忙改口:“不,是我辈英雄儿nv……天诛,义不容辞。”

    沈傲叹了口气,又继续道:“有一句话,学生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魁梧的刺客有些不耐烦了:“要。”

    沈傲道:“义士既要杀人,能不能在杀人之后把那狗贼的包袱给我,我拿了他的包袱,就算他还了我的欠账。”

    “呸!无耻的书生。”娇xiǎo的刺客低骂一声,对魁梧刺客道:“师兄,还是不要理他了,我们立即动手吧。”

    二人不再理会沈傲,不多时便消失在夜幕中。

    沈傲心里偷笑,忙不迭地跟上去,低声道:“义士等等我,让我看看你们如何手刃。”

    追到了昼青的舱中,两个人影已破了舱mén进去,沈傲蘸了口水,捅开纸窗,昼青显是睡了,已熄了灯,里头黑乎乎的,随即便到昼青的声音:“谁……是谁……啊呀,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不要伤我的xìng命……你们要钱吗?我……我这里有……”

    “哼,沈傲狗贼,你也有今日!”一阵拳打脚踢,昼青刚刚叫痛,便被人用东西堵住了嘴,呜呜叫着,接着便听到匕首颇风的声音,那nv刺客道:“师兄,还是将他带回去给师父处置吧,这样杀了他,实在太便宜他了。”

    男刺客冷哼一声,随即提着他出来,二人如魅影一般,飞快地提着昼青出了船舷,扑通一声跳下河去。

    沈傲确认他们走了大叫道:“刺客,有刺客。”

    这一声叫唤,打破了船上的寂静,许多人披着衣衫趿鞋出来,最先来的是释xiǎo虎,之后程辉、狄桑儿和船工,纷纷道:“出什么事了?”

    沈傲很悲恸地拍打着舱室,痛苦地道:“昼青被贼人捉走了。”

    众人继续追问,沈傲很是惋惜地道:“我方才在船舷上看星星,突然听到了动静,诸位都知道,似我这般有血xìng的男儿,见义勇为自是理所应当的事,因此便想一探究竟,谁知沿着声音到了昼兄的船舱,便听到两个刺客在外头商议,说是这昼兄欺男霸nv,竟是连六十岁的老太婆都不放过,活活污了人家的清白,如此行径,绿林的好汉们都看不过去,定要将他劫走,还说什么替天行道。我当时听了,心里就想,这时候还是不要惊扰他们,且看看他们下一步怎么办。随后这二人破mén而入,对着昼兄便是一阵毒打,又堵住了他的口,教他不能求救,随即将他五花大绑,要将他带走。”

    “昼兄与我是同僚,我岂能让他们将昼兄带走,他们刚刚走出舱mén,我便跳了出去,心中满怀着舍身取义的决心,高声大喝:放开那个书生。然后……然后两个刺客就要对我行凶,诸位看我的颈脖,这便是那些刺客留下的伤口,哎,可惜啊可惜,我力有不殆,终究还是双拳难敌四手,教两个刺客挟持着昼兄跳入了河里,昼兄落入他们手里,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如同听书一般,只是昼青倒霉,却没几个人为他着急的,就是程辉,也只是道:“沈兄,既然如此,我们应当立即派艘xiǎo船登岸寻就近的府衙,叫他们搜捕,沈兄还记得那两个刺客的体貌吗?”

    沈傲道:“黑暗之中,哪里分得清,更何况他们带了面罩的。”

    程辉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了,沈傲道:“昼兄博学多才,人品高洁,实在是我辈读书人的楷模,他此番遇难,我们唯有为他立一座贞洁……啊,不,是节义牌坊,以做悼念之情。”

    人都已经凶多吉少,沈傲倒是第一个想到得是给人家立牌坊,众人无语,却也说不上不好;沈傲继续道:“这船上看来很不安全,我们往后要xiǎo心些,xiǎo虎……”

    释xiǎo虎在tiǎn着糖葫芦,吱吱唔唔地道:“沈大哥……”

    沈傲敲了他的光头一计:“就知道吃,从明天起,你就在我的舱房外头睡,要保护你沈大哥。”沈傲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发现昼青是个假货,若是再杀回来,那可糟了,因此得xiǎo心为上。

    释xiǎo虎道:“好。”

    沈傲又嘻嘻哈哈地对狄桑儿道:“据说狄xiǎo姐的枪bāng很厉害是吗?”

    狄桑儿冷哼一声:“我晚上要睡觉的。”

    沈傲道:“不会让你守夜,nv孩儿家守夜多了会生暗疮的,不过我打算让你到我夫人船舱里去睡,好不好?”

    狄桑儿想了想,道:“我再想想。”

    狄桑儿拉不下面子,再想想就是同意了,沈傲立即对下人道:“快去帮狄xiǎo姐搬行礼。”

    这一番吩咐下来,总算是安下了心,沈傲便道:“不知昼兄有什么遗物,我们还是为他收拾收拾,将来再送回他的家里去吧。”

    着便当众推开昼青的舱mén,叫人点了火烛,寻了他的包裹,将东西一件件清点出来,先是几吊钱,随后又是一些衣物,倒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此外还有授印、凭引,沈傲将它们一样样列出来,叫人记下,待翻到最后,一封书信倒是引起了沈傲的注意,这份书信落款的行书很豪放,沈傲认得昼青的笔迹,这明显不是昼青写的,行文的风格,倒很像是蔡京的手书?

    “怎么?这一封是蔡京给昼青开具的介绍信?”沈傲看了看落款,上头写着金少文兄亲启。

    金少文?沈傲对这个人有印象,乃是两浙路宪司提刑官,监管两浙路七八个府的刑狱,说起来,此人还算沈傲上司的上司,蔡京寄一封信给这姓金的,莫非和自己有关?

    沈傲心念一动,故意道:“昼兄的音容笑貌,时刻盘旋在我的脑中,念之不由苍然泪下,今日见了他的亲笔手书,百感jiāo集,这信我代他保管吧。”说罢,沈傲立即将信塞到怀中去,又是道:“好啦,现在叫人去知会沿路的衙mén,叫他们留意一下,或许能为昼兄收尸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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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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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傲带着信回到卧舱,撕开封泥,蔡京的字迹跃然纸上,前面只是一些叙旧的话,字里行间看出那金少文乃是蔡京的mén生,因而过问了一些金少文近日在读什么书,之后话锋一转,又写了一些身体的事,似乎这蔡京倒是颇为安于现状,致仕之后很是怡然自乐。

    随即,蔡京又jiāo代了几句昼青的事,说昼青也算俊杰,叫他多多关照,最后一段话是写沈傲的,行文之间很是忌讳,只是道:“吾观沈傲此人,异日必是心腹大患,君可自便。”

    这自便二字,很值得玩味,沈傲想了想,从行文之间,可以看出这个金少文是蔡京的死党心腹,既是如此,自是愿意和蔡京一条道走到黑的人,那么蔡京的这个自便,就有点儿见机行事的意味。

    沈傲吁了口气,周正和杨戬都说得没有错,蔡京不会对自己轻易动手,可是假手他人,却并非没有可能,县衙里有个昼青,宪司里有个金少个是自己的同僚,一个是上司,真要玩起huā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

    沈傲呵呵一笑,昼青已经失踪,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问题,至于这金少文该怎么对付呢?

    有了!沈傲灵机一动,取了纸笔,想了想,随即下笔,他所用的行书正是蔡京的字体,蔡京的人品受人唾弃,可是书法却是名扬后世的,写蔡体字也算沈傲的拿手好戏,除非蔡京本人,绝没有人能看出破绽。

    沈傲照着原文抄写了一些话,都是以蔡京对mén生的口吻说的,只不过有的内容却故意曲解,比如那蔡京说到昼青时,从欣赏变为了厌恶,说到沈傲时,却只是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最后落款时,又添加了几句莫名其妙的隐晦之语。

    待落了笔”沈傲一边吹干墨迹”一边心中颇为得意,哼,金少文是吗?哥们nòng不死蔡京,先整一整你再说。

    这封信的妙处就在于谁也不能从字迹上辨别出异样来,而且书信中的内容,所用的语气与蔡京并无二致,那金少文绝对不会怀疑。

    写好了信,沈傲的目光落在撕开的封泥上,心里大乐,封泥?哈哈”哥们好久没有雕刻印章了,得先去找个萝卜去。

    他一夜未睡,从底舱寻了个萝卜,又回到卧舱雕刻,这种制作赝品的事,再没有人比他更加在行,待天光醒来,那蔡京的私印便制好了,叫人拿了印泥来”xiǎo心翼翼地在信封的口部涂抹一层,随即用萝卜印盖上去,一个印记便算大功告成,拿着信放在桌上晾干,倒头便睡。

    这几日风平làng静,huā石船入淮河之后,便一直南下”越过长江、钱塘江,杭州已是历历在望,一路过来,只huā了十天不到的功夫,这既得益于隋炀帝修建的运河”另一方面,huā石船横行无忌,速度自是快了不少,待到了钱塘码头,yù出码头的商船见了huā石船来,一个个调转回去,龟缩不出,待huā石船挺稳了,放下了舢板”这才兴冲冲地驶出水道,杭州造作局的威势可见一斑。

    下了船”因为没有人提前去通报,因此也没有人来迎接,这钱塘县的县城与仁和县毗邻,城区部分恰好形成了整个杭州城的格局,虽是划分成了两县,其尖街坊犬牙jiāo错,许多地方已分不清谁是谁的辖区了。

    码头上,各sè人等熙熙攘攘,乌压压的看不到尽头,好在这一条栈桥,只有huā石船专用,因此一丈宽的栈桥一直延伸到码头,也没有行人,沈傲的家当多,教人扶了chūn儿下来,又指挥人搬下用具,那些huā石船上的人也下来帮衬,颇有巴结的意思,随即又叫人雇了几辆大车,总算可以成行。

    这一路过去,所见所闻都是热闹非凡,沿街的铺面林立,比之汴京更要热闹几分,沈傲先教家眷到县衙去,自己只带了xiǎo和尚与程辉一路行走,程辉感慨万千地道:“都说江南好,今日一见,真真让人大开眼界,我真愿意在这里做一辈子的官,再也不回去了。”

    沈傲呵呵一笑:“只怕未必,到时候一纸诏书下来,程兄不走也得走。”

    二人一路说笑,沿途坐船的郁郁心情顿时缓解,杭州府、仁和县、钱塘县三个衙mén相互毗邻,就坐落在钱塘与仁和jiāo界处,因而这里显得肃穆了许多,二人先到了钱塘县衙,程辉将包袱换了个肩,朝沈傲拱拱手:“沈兄,再会。”

    沈傲点了点头,互道了珍重,便继续往前走了几百步,这仁和县县衙便到了,天下的县衙规制都差不多,数道仪mén重重而立,庄严肃穆,圣谕亭、告民牌、忠节牌坊彩漆斑驳,沈傲的家眷已经先到了一步,因此mén口的xiǎo吏腰板伸得笔直,其中一个见到沈傲来了,立即将他拦住:“喂,xiǎo子,今日县尉大人到任,不接受任何诉讼,快走。”,沈傲呵呵一笑,拿出腰间的纸扇摇了摇,那船上淡水不足,就是饮用都很是奢侈,除了一些供应家眷之外,沈傲的衣衫已有许多天没有换过,所以虽是丝绸制成,却有些邋遢,也难怪这xiǎo吏瞧不上他,多半是以为自己来告状的。

    沈傲笑了笑,道:“我要见县尊于弼臣于大人。”

    这xiǎo吏斜着眼打量了沈傲一眼,傲慢地道:“县尊也是你说见就见舟?快走,否则我教你好看?”

    沈傲只好道:“我是新来的县尉,是来jiāo割公务的。”,这xiǎo吏便大笑起来,心里想,方才我说县尉要来上任,他便说自己是新来的县尉,“哼,新来的县尉据说是今科状元,不但和国公、国子监祭酒连着亲,就是宫里的杨公公,也和他关系匪浅,那是天上一般的人物,一人吃几十碗燕窝粥的人,注排场能xiǎo吗?再看眼前这人,看便是个落魄的书生,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抓住机会便来打秋风,借着各种名目来见县尊行个学生礼便说自己没有了盘缠,没有银钱回乡,本来嘛,都是读书人,县尊顾及着士林的体面,多少会给打发一些出去,可是这些人拿了钱是绝不会回乡的,多半又是去熙chūn桥里厮混去了。那熙chūn桥乃是杭州最热闹非凡的去处,莺莺燕燕,好不热闹不知多少读书人一肚子的志气葬送在那里呢!

    ǎo吏冷笑一声,对沈傲道:“你等一等。”过不多时,便叫了个都头打扮的人来,这都头生的魁梧极了,落腮胡子,上头戴着chā着羽máo的圆帽,肚腩顶出来很是富态,按着腰间的长刀刀柄,一双铜铃大眼上下打量沈傲重重哼了下鼻音:“xiǎo子,你是读书人,我也不和你动粗,立即走人,否则教你好看。”,沈傲要拿自己的证明给他看,身上摸了摸,却发现衣衫里什么都没有带这才想起授印和凭引都装在包袱里的,已被chūn儿会同家眷先拿进去了。

    沈傲呵呵笑道:“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叫县尊出来相认就是,要不然叫我夫人出来,我夫人不是已先到一步了吗?”,他这般气定神闲倒是让那都头一时愕然,心里想,这人不是胆大包天,或许还真是那个赴任的县尉,县尉是都头的顶头上司,想了想便道:“你先等着。”

    过了片刻又回来道:“县尊请你过去,xiǎo子,我丑话说在前头若你敢冒充县尉,可是要吃板子的。”

    沈傲嘻嘻一笑:“板子?我一般都请人吃板子自己还真不知是什么滋味。”说罢,落落大方地进去,穿过两道仪mén,便是一个开阔的办公场地,分别有六mén,正中二méndòng开,沈傲拾级上去,步入正衙,便看到一个穿着碧衣公服的老者在那儿慢吞吞地喝着茶。

    沈傲立即过去,拱手道:“下官沈傲见过县尊。”,这县尊听罢,带着笑意站起来道:“你便是沈傲?”,他上下打量了沈傲一番,虽然早就知道今科的状元是今年轻人,却难以置信会这般的年少,不由地愕住,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沈傲同时打量这县令,对这县令,他早就有了了解,此人叫于弼臣,算是个老实人,熬了许多年,才做了这仁和县令,便道:“是啊,我就是沈傲,我的夫人已经到县衙了吗?不知是否已经安顿妥了。若是大人不信,我这便叫人取了信物来,请大人查验。”

    他这么说,于弼臣便相信他所言非虚了,挽着他到手道:“你来了便好,本大人日夜盼着你来呢!那个新到的县丞昼青为何迟迟不到?”

    沈傲便将昼青被人绑架的事说了,于弼臣听罢,大惊失sè,捏着胡须气呼呼地道:“岂有此理,huā石船上也有人敢如此行凶,还有王法吗?我立即写一封公文去运河沿岸各县,一定要将昼县丞寻回来。”,“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沈傲加了一句。

    于弼臣听沈傲这般说,深深地看了沈傲一眼,才是颌首点头,立即叫人拿了纸笔来去耳房里书写公文。

    那个都头见沈傲当真是县尉,已是吓得面如土sè,立即道:“xiǎo人午眼无珠,请大人恕罪。”

    沈傲晒然一笑,道:“不怪你,你也是职责所在,总要盘问清楚的。”,都头见沈傲这般谦和,总算是放下了心,对沈傲多了几分感激。

    正是于弼臣行文的功夫,衙外头有人探头探脑,这人也穿着碧服,见了沈傲,便拉了守在mén口的xiǎo吏来问,听说是新来的县尉,顿时大喜,嘻嘻哈哈地进来,一副眼泪都要流出来的样子,挽着沈傲的手道:“来人可是伞科状元沈傲沈才子吗?”,沈傲点头道:“未请教大人姓名。”,这人笑哈哈地道:“我叫朱展,眼下还是任何县尉,就等大人来jiāo割的,这一趟朝廷任我去常州作推官,常州那边催得紧,要我速去赴任,今日老弟来了正好,你我这就jiāo割吧。”

    沈傲见他如此热情,感觉有点过份,你丫的,你以后是常州推官,我是仁和县尉,犯得着笑嘻嘻地拉着哥们的手不放吗?

    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这家伙方才见了他,眼睛都放光了,可疑啊可疑!

    不待沈傲拒绝,朱展便生怕沈傲跑了似的,拉着沈傲要去签押房jiāo割,沈傲被他拉着,一时也不好拒绝,只好叫人去寻自己的chūn儿,叫她派人取官印和凭引来:倒是那个都头,故意撞了沈傲一下,朝沈傲眨眼,似乎有话想说,可是当着朱展的面,又不好直言。

    这朱展却只是拉着沈傲,一边走一边道:“沈大人来得好快,原以为你还要过半个月才能到…………对了,待我们jiāo割完了,鄙人就要赶赴常州去,到时沈大人一定要来喝一杯践行酒才好,哈哈,你我将来虽然异地为官,可是对沈大人,我是闻名已久的,能与沈大人结jiāo,鄙人幸甚。”,马上就要去做六品推官,却对沈傲这般热情,令沈傲摸不透,沈傲看那都头不停向自己暗示,便明白这背后一定有隐情,可是一时也没有办法,随着朱展到了签押房,立即有人从chūn儿那要来了沈傲的凭引和官印,那朱展迫不及待地寻出早已准备好的授印,二人jiāo还了凭引,叫人存了档,又相互盖了章印,朱展才松了口气,好像肩上一副千斤的重担落下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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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遇到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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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任的推官朱展jiāo割之后,寻了个由头,说是要准备远赶常州,就不再多待,告辞出去了。

    沈傲吁了口气,从此以后”他这个县尉算是正式走马上任了:其实县衙里的编制也很简单,主要分为六房,与朝廷的六部一样,都是吏、户、礼、兵、刑、工。

    这县衙里的三个主要官员依次下来是县令、县丞、县尉,都有各自的主要职责,县令分管的是吏房和工房,居中坐镇。县丞分管礼房和户房”管教谕和钱粮。沈傲身为县尉”不但要署理刑房,还要分管兵房。三个人虽然有主次之分,却也是各司其职。

    因此这县衙又分为三班,三班指的是皂、壮、快三班。皂班就是皂吏”主管内勤,由县令居中坐镇。壮班和快班共同负责缉捕和警卫,快班归县丞统辖,主要是下乡催粮,壮班就是寻常大街上常见的治安人员,由沈傲负责。

    沈傲理清了衙mén里的关系”倒不觉得复杂,过不多时,刑房和兵房的两个押司和都头分别来见礼。

    沈傲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听说上司到任”这规矩自是免不了的。押司和都头都算是沈傲属下的头目,这两个押司分别穿着黑sè长衫”长长的儒绦衣带,显然都是读书人,因而见了沈傲都自称为学生或者后进,这二人年纪不xiǎo,这样称呼沈傲倒是让沈傲有些不好接受,可是心里也明白,这是衙mén里的规矩,该遵守的还是要遵守”接着便问明二人的职责。

    原来这两个押司一个叫宋大江,乃是刑房押司,专管刑房里的案牍工作”也就是说若有人要诉讼,这诉状首先便会传到宋大江手里”由宋大江提出意见之后,再由沈傲过目。能承担这个工作的”就必须jīng通大宋的律法”毕竟科举出来的主官只知道四书五经,莫说是那厚厚的大宋律法”便是连诉状的格式也是一知半解。

    另一个押司长得高高瘦瘦”名叫楚寒,名字很是儒雅,是兵房押司,也是分管文书,记录在籍厢军的人数、每月分发的粮饷以及徭役的状况。

    沈傲在他们面前没有摆上官的架子,既然他们自称学生和后进,便也称他们做先生”二人受宠若惊,不知这位新来的县尉大人到底不懂规矩”还是对他们刻意尊重。

    押司算是文职,至于都头自然是武职了”其中一个都头,沈傲方才已经认识”就是在mén口拦住他的那位,这人叫刘斌”是刑房的都头。另一个是兵房都头”叫曹完二位都头也都见了礼,沈傲与他们叙了几句话,勉励他们好好办公之类,随即道:“都散了吧,先忙公务,若是有什么私事,等jiāo了班再说。”

    宋大江笑呵呵地道:“大人”学生们凑了一些钱,想请大人喝一杯水酒”为大人接风洗尘,明日正午在烟云酒楼,望大人莫要拒绝。”

    沈傲笑了笑:“好”到时候你们来叫我,我一定到。”

    见沈傲满口应承,宋大江几个欢天喜地地去了,甫一照面,看来这个县尉虽然年轻,却不是气盛之辈”倒还算容易相处。这些吏长最怕的就是遇到一个不好说话的上司,见沈傲这般好说话,心里总算松了。气。

    只有那个叫刘斌的都头却迟迟不走”沈傲抬了抬眼,道:“怎么”刘都头有话说吗?”

    刘斌忙道:“方才得罪了县尉大人,大人怒罪。”

    没想到他又正式地再道一次歉,沈傲便笑呵呵地摆摆手:“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紧的,这件事我已经忘了,将来要仰仗你的地方多着呢,你好生办差就是。”

    刘斌满口答应,犹豫了一下,道:,“大人,xiǎo的有句话要说,方才朱大人忙不迭地和大人jiāo割,是因为……因为……”

    沈傲想起方才刘斌给自己使眼sè”也觉得那朱展的反应有点不正常,一个前任的县尉见了自己来赴任就好像久旱逢甘霜似的,未免有些古怪。便道:,“你说吧。”

    得了沈傲的鼓励,刘斌苦笑道:“其实朱大人急着与您jiāo割,是因为再过几日,那些胡闹的秀才们就要下帖子来了。”

    “帖子?什么帖子。”

    刘斌道:“每年十月十三,就是熙chūn桥一年一度的huā灯节,相传那里有一个名妓,恋上了一个秀才,那秀才进京赶考,却有一个富户想要玷污这个名妓,那名妓呼天天不应,便呼唤着情郎的名头栽进了xiǎo河。为此,那些秀才们便干脆以这一日相聚一起,纪念这个名妓,秀才们聚在一起,自是免不得要yín书作对,谈琴捉棋来,慢慢地,这规矩也就沿用下来。”

    刘斌的口有些干了,顿了一下,咂嘴继续道:“只走到了后来”荆国公变法,尤其是改了科举制”从前是考诗词,如今却是要作经义。须知这杭州文风鼎盛,可是nv人对做经义却是极为鄙视的”这些秀才聚在一起,自是有些愤世嫉俗,对科举选拔的官员很是看不起……”,刘斌说着,xiǎo心翼翼地看了沈傲一眼,突蔡觉悟自己说错了话,眼前这位沈大人也是科举出来的官啊,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因此每到这个时候,他们便来下战书,叫钱塘、仁和二县的县尉赴会”与他们比试琴棋书画,大人,朱大人便是怕自取其辱,方才恨不得立即与你jiāo割”好躲过这一次灯节,让大人代他去遭那些秀才奚落的。”

    沈傲越听越糊涂了:“为何不向县令和县丞下战书,偏偏要选县尉7”,刘斌嘿嘿一笑道:“按规矩,县尊乃是一县之主,这些秀才就是再胡作非为,也绝不敢欺到县尊头上。至于那县丞,掌管着礼房,这礼房是存放秀才生员文案的地方”秀才们敢惹他吗?若是不xiǎo心遗失了一两份档案,到时候不知要费多少周折去补办呢。唯有大人这县尉……咳咳……”刘斌说不下去了,意思很明显。

    沈傲一听,顿然觉得冤枉”这些该死的秀才当是捏软柿子呢,县尉至于这么惨吗?

    沈傲虎着脸道:“就算如此”他们不过是些秀才,怕个什么?据我所知,那朱大人好歹也走进士出身,难道连秀才都比不过?”

    刘斌道:“杭州文风鼎盛”便是三尺的稚童也会yín出几句诗来”熙chūn桥里厮混的秀才生员虽也有落魄的,可大多家境都不差,他们一向自视甚高”又无意科考,说是会做经义又算得什么博学?因此一心攻读诗赋琴棋,jīng通各项杂学,莫说朱大人走进士出身,只怕走进士及第,论起这些杂学来也不一定能比得过他们。这些年两县的县尉走马灯似的换,可是哪一个应邀去了的,大多都闹了个灰头土脸。”,沈傲摇头苦笑:“难道就不能不去?”

    刘斌笑道:“若是不去,那便是胆怯了”那些秀才在士林中颇有声望,到时宣扬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人怕了他们呢!”

    沈傲总算理清了来龙去脉”这些所谓的秀才,大多都是恃才傲物之人,家境优越,不愿为官,便整日沉mí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中”他们鄙夷作经义文章谋取官位的人,一来有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另一方面,又自认为诗词歌赋才是真才实学,不满王安石的改草。

    这种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反对权威,因而故意要向官员挑衅,他们大多都有背景,倒也不怕一个县尉,所以才会如此放肆。

    沈傲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催,县尉也是官啊,真是岂有此理。

    刘斌继续道:“大人,原本按道理,你便是晚些与朱大人jiāo割也算不得什么,只要等个几日,待那些人拿了战书递给朱大人,朱大人就推不掉了。哎,这朱大人为了这事快要急白头发了,上一年他就遭人奚落,受辱了一次,今年便恨不得立即远走高飞了。

    当时朱大人催大人jiāo割,xiǎo的还给大人打了眼sè,只可惜”

    刘斌叹了口气,很为沈傲惋惜,在他看来,沈傲虽是状元公,可是若论起杂学,又哪里是那些整日沉浸风月的秀才、生员们的对手”以那些人往日的手段,自然是要故意奚落沈傲一通,县尉大人刚刚上任,就让一些秀才们欺奂了,传出去,实在不好听。

    沈傲抿了抿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有劳你提醒我,你先去忙公务吧。”

    沈傲晒然一笑,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谁给谁下马威还不一定呢!一群xiǎo屁孩,哥们早晚一个个收拾他们。

    沈傲步出签押房,回到衙堂去,那于弼臣已经写好了公文,叫人发出去”笑呵呵地叫沈傲就坐”对沈傲道:“你的家眷,我已安排在后衙了,你初来乍到,若有什么需要,但可和我说。”

    沈傲道了一声谢,于弼臣笑呵呵地道:“你是唐祭酒的nv婿”我哪里有不照顾的道理,实不相瞒,唐祭酒与我也算是老相识,当年一起共过事的,只不过他已入朝,我却还在外放公干……哎,不说也罢。”

    于弼臣的脸上不由地显露出几分怀才不遇的模样,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沈傲,衙mén里的规矩并不多,却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有些事你若是不懂,便直接来问我。好啦,你先去后衙去收拾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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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你要战 我便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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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六章:你要战 我便战

    来了仁和县几日,对这里也渐渐地熟悉起来,其实县尉的公务并不多,大多数的事还是由押司、都头去署理,偶尔会有人递上状纸来,却大多是一些邻里纠纷,宋律沿袭唐律,重德而不重刑,一般的诉讼是不立案的,只派几个差役去调解一番,尽量地大事化xiǎo也就是了。

    刚刚上任,应酬是免不了的,一场场饭局下来,既是联络的纽带,另一方面,也让沈傲对仁和县多了几分了解。

    第三日,果然有人送了名帖过来,落款人不少,什么王公子、马公子、赵公子、于相公之类,邀请沈傲去熙chūn桥赏光,贴中倒是很客气,说什么灯节请县尉大人不吝赏光,杭州士子聆听大人教诲之类。

    “好大的一个坑啊!”沈傲拿了这名帖,笑了笑,却是将名帖丢到一边,将刘斌叫来,对他道:“把这名帖送回去,就说本大人公务繁忙,没有兴致和他们谈什么风月。”

    刘斌道:“大人若是不去,只怕要遭人取笑。”

    沈傲好整以暇地坐下喝了口茶,笑yínyín地道:“取笑?他们爱笑就笑吧,本大人最讨厌没有彩头的比试,告诉他们,要想请我去,就拿出彩头来。”

    刘斌明白了,立即拿了名帖送了回去,到了下午又折身回来,道:“大人,杭州士子们又送来了名帖。”

    沈傲看了看,这一次名帖的态度比之方才要好很多,说什么据闻县尉大人乃是今科状元,学生们很想请大人赐教一二,届时在百花楼恭候,愿赠金万贯,宅邸一座,更赎出百花楼名妓苏xiǎoxiǎo服shì大人。

    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士子,出手真够阔绰,一万贯加上一个宅子已足够让沈傲为之心动,至于什么名妓,沈傲倒不稀罕的,蓁蓁当初也是名妓,惊yàn汴京,自己可不能再招惹名妓回去,到时候非要被刮掉几层皮不可。

    不过杭州的名妓,沈傲倒是很想见识见识,他拿着名帖,却是又将帖子送回去,对刘斌道:“这点彩头,本大人还不看在眼里,告诉他们,拿出点像样的东西来。”

    刘斌不由地愕然了一下,却忙不迭地又将名帖送了回去。

    沈傲的这番举动,自是让杭州城里的才子、秀才们炸开了锅,这个大人口气很大嘛,和以往的县尉不太一样,底气十足,言明了要彩头,还讨价还价,这口气,倒像是那彩头他是志在必得了。

    杭州多富户,更何况那些附庸风雅的商人巨贾也爱和士子、秀才们厮混,众人聚在一起商量,都忍不住摩拳擦掌,这县尉太狂妄了,一定要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知道杭州的才子是不好惹的。

    况且沈傲是艺考、科举状元,若是能羞辱他一顿,比起从前侮辱那些县尉更有满足感;沈傲被人称之为汴京第一才子,杭州才子们也不服气,哼,边境第一才子算得了什么,杭州自古文风鼎盛,天下的文气若是十成,杭州自认占了五成,强龙不压地头蛇,他这般狂妄,绝不能轻易和他干休。

    有了同仇敌忾之心,要想请动这位县尉大人,杭州士人们纷纷慷慨解囊,有些家境巨富的,更是这个凑出一千贯,那个许诺三千贯,一来这些人并不差钱,二来嘛,他们也自命不凡,自然不在乎一个xiǎoxiǎo状元,沈傲能否得了这彩头还难说得很。

    次日,第三个名帖送到沈傲的案头,沈傲揭开看了,这回的名帖就不再客气了,直接开mén见山,学生们已备下彩金三万贯、xiǎo河河畔宅邸一座,名妓一名,请县尉大人屈尊赐教。

    “这才有意思!”沈傲笑了笑,将名帖放下,对刘斌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回去告诉他们,这名帖我接下了,灯节那一日一定到。”

    刘斌立即应承下来,前去回复。

    汴京第一才子对阵杭州才子,这一消息不胫而走,坊间顿时流言满天飞,赌档里已开下了赌注,沈傲是一赔五,士子是三赔一,由此可见,大多数人对沈傲的信心不足,不说这位大人刚刚走马上任,许多人并不熟悉,便是他当真是第一才子,是状元公,杭州人也自信沈傲不是杭州士子的对手,须知县尉大人只是一人,在他的对面,则是数以百计的杭州名士,沈傲的赌注一赔五,已是赌档高看沈傲了,只怕也是因为沈傲是艺考状元的缘故才不至到一赔十去了。

    这消息非但在坊间流传得广,就是在官场,也是颇受震动,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县尉颇为惋惜的有之,冷眼看笑话的有之,不过大多数,还是对沈傲隐隐有几分期待的,杭州的官儿不好做,文风盛本是好事,可是士人们太倨傲就让人为难了。

    县令于弼臣特意叫沈傲去,对着沈傲苦笑摇头,道:“士子们下了贴,沈老弟去就是,何必要闹个满城风雨,哎,眼下许多人来问此事,两浙路安抚使司和提举司、宪司,漕司还有杭州知府衙mén都派了人来问,到时只怕几位大人都要赴会,沈老弟若是能赢倒也罢了,若是输了,这两浙路上下诸位大人只怕都脸上无光了。”

    两浙路是北宋二十三路之一,其行政级别相当于后世的省,两浙路与江南西路相当于整个江南的面积,因此这两浙路四司衙mén的长官,绝对算是封疆大吏,其显赫不在朝中各部堂尚书、shì郎之下。其中这四司中最有权柄的乃是安抚使和曹司转运使,安抚使相当于省长,而转运使本算不得高官,可若放在两浙路,意义却大是不同,因为两浙路转运使掌管着杭州造作局和苏州应奉局,这二局专掌花石纲以及宫中贡品的承运,因此两浙路转运使绝对属于皇帝最为信任之人,且有调度钱塘江、长江、汴河沿途水运之权,莫说是两浙路,便是江南西路、淮南东路、河北东路的转运使见了他,都需听他调度,其地位超然,便是当年蔡京一手遮天,也绝不敢与这位转运使大人为难。

    在于弼臣眼里,连安抚使和转运使都要来观战,心里便有些发虚了,那可是自己上司的上司,若是沈傲出了差池,叫整个两浙路的官场méng羞,那便遭了。

    沈傲显得不疾不徐,一句话叫于弼臣噎得说不出话来:“大人,下官的xìng子便是如此,他们既敢来挑战,我也不怕把事情闹得再大一些,官场的规矩,下官不甚懂,竟不知要劳动诸位大人观战,不过嘛,下官只信奉一句话……”他喝了口茶,慢吞吞地道:“他要战,我便战!”

    于弼臣对这位少年县尉无话可说,心里不由地想,年轻人啊,就是心气儿太盛,当年老夫年轻的时候也不比他脾气好多少,早晚有他吃亏的时候,这杭州士子是最难惹的,打不得、骂不得,作诗作不过他们,下棋不是他们的对手,琴棋书画的高人更是大有人在,沈傲去赴会,保准头破血流不可。

    看着眼前的沈傲,于弼臣看到了自己从前的影子,心里起了爱护之心,便又想:好吧,他要去就去好了,待他吃了亏,或许能收敛几分盛气。

    沈傲回到后衙去,这后衙地方不xiǎo,隔壁是县令的家眷,沈傲住的地方是个单独的院子,虽比不得汴京的新宅,却也足够容身了。

    ūn儿在厢房里拿着笔儿写着什么,沈傲凑过去,原来是给蓁蓁、茉儿她们的家书,上面隐隐约约有名妓两个字,沈傲心里一突,咳嗽一声,道:“我的好chūn儿,你什么时候听来的风声,什么杭州名妓,我可听都没有听说过。”

    ūn儿回眸,见是沈傲来了,连忙搁笔站起来道:“外头天热得很,你还穿着靴子luàn走,这官靴又厚又重,先脱下来。”叫沈傲坐下,帮沈傲脱了靴子,随即道:“夫君还要瞒我吗?我叫李成龙出去寻商铺,外头早就传的风言风语了,那名妓儿叫苏xiǎoxiǎo对不对?哼,你故意瞒着我,一定有鬼。”

    咦,连本公子都已经忘了那名妓叫苏xiǎoxiǎūn儿就打探到了?想不到她还有这般的手段,讪讪一笑,道:“你知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一场玩笑,陪那些士子们玩玩,你何必当真?还写在家书里,让蓁蓁她们着急呢!”

    ūn儿似笑非笑地道:“你的心思我明白,那我把那一段删了就是,夫君,灯节就在这两日,你真的打算赴约吗?我听说江南的士子除了自命不凡,却都有几分本事的……”

    沈傲哈哈一笑,道:“我就是去看他们有什么本事的,好啦,我饿了。”

    自成婚之后,沈傲已是越来越懒了,饭来张口,衣来伸始还觉得有些不习惯,后来也就慢慢地享受起来ūn儿在四位夫人中最是勤快的,听沈傲这般说,立即去吩咐厨子预备晚饭,又叫人抱了个冰镇的西瓜来,切成了xiǎo片递过来,先让沈傲填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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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单刀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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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夜里,与chūn儿合衣睡了,这几日chūn儿的身体不好,因此沈傲不好打扰她,躺上chuáng便眯着眼故意装睡。

    第二日醒来,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沈傲伸了懒腰,用过了早饭便去办公。

    这样的生活有些枯燥,一直等到灯节到来,据说一大清早,熙chūn桥便已是人山人海,杭州户籍本就多,再加上这几日的鼓噪,又有许多人都买了杭州士子胜,赌博加上凑热闹,谁也不甘落后。

    熙chūn桥下便是xiǎo河,名字有点儿古怪,不过这河虽取了个xiǎo字”却一点都不xiǎo,两岸是长提,一排排杨柳随风轻抚,河水湍急,清澈见底,柳树之后便是一排排阁楼、街铺,酒旗、茶旗迎风招展。

    熙chūn桥乃是杭州最著名的销金窟,桥的左面是一排排酒肆、赌档,过了桥便是勾栏青楼,今日青楼的姑娘们早早地醒了,推开正对熙chūn桥的窗儿,看到下面人头攒动,不停地朝阁楼下抛着眉眼儿;这都是低级的青楼nv,真正的艺妓、名妓是不屑抛头lù面的,不过也会在窗前隔上一层珠帘,透过珠帘瞧着热闹。

    万huā楼并不在桥的右面,而是在xiǎo河下游的一处孤岛上,那孤岛其实是由河泥沙堆积而成,岛中的万huā楼有五层高,下头是巨石铺就的岩石基座”虽只有五层,从两岸的河堤看去,却是高大极了。

    要到万huā楼,需到河边坐画舫过去,只是今日这桥上,却有一个扇着纸扇的公子哥带着几个壮汉把守,这公子哥生得倒是油头粉面,眼见许多人向他注目,愈发显得意气风发,英秀tǐng拔,只是他脸上敷了粉,多少显出点儿病态。

    其实士人敷粉也算是江南的一种风尚早在晋时便已流行便走到了今日的北宋,许多诗词中在描写俊美少年时总是少不得粉面二字。

    在河堤旁的酒肆里,却是格外的安静,这里已有不少厢军、杂役把守,顶楼是一个视野开阔的厢房,从这里往下望去,那无数的阁楼屋脊连成一片”有一种高处俯瞰的畅快之感。在座的人早已到齐了,来人还真是不少,上至安抚使李玟其次是转运使江炳,此外还有提刑使金少文,提举使周文”这四人乃是两淅路最大的头面人物,坐的位置最好,临着窗边,便可以看到熙chūn桥的全貌。

    再之后便是造作局、市舶司、杭州知府衙mén、两县衙mén的各级官员,琳琅满目,或站或坐好在这厢房足够宽敞,否则只怕县令这一级的官员连站的地都没有。

    所有人都屏息不动,出奇的沉默,各怀着心事,用喝茶去掩饰那种尴尬。

    大宋设立四司衙mén,统管一路,本就有分权的打算各司的主官之间难免会有一些龌龊,因此这四位大人难得相聚一起,表面上其乐融融,其实在心底里却都有各自的如意算盘。

    比如那转运使江炳与安抚使李玟便早有龌龊,安抚使照理说应当是一路的主官可是江炳是谁?乃是当今钦慈太后的侄子,是皇亲国戚,又主卑苏州应奉局、杭州造作局以及杭州市舶司,哪里还需要去看李玟的眼sè行事。再者说了,在皇帝眼里,江炳乃是一等一的大红人那李玟又算得了什么,其地位在整个江南也是超凡脱俗,就是入了朝那些太宰、少宰们见了他,又谁敢给他摆脸子看?

    这样的局面就让李玟的地位颇有些尴尬了,两浙路安抚使虽好,可是被这转运使压着,灰头土脸,很不自在,有些龌龊也是难免的”这两大衙mén暗中较劲也是人尽皆知的事,虽说方才二人笑呵呵的见了礼,可是一落座,便各自都摆出了一副冷面孔。

    他们两个不说话,其余人哪里敢说话,倒是那提举周文有心活络下气氛”故意说了句玩笑,却无人跟着笑,周文心中不乐,也就不再说话了。

    至于那提刑使金少文,却不知在打些什么主意,似是在深思井么,也无人去招惹他。

    这一番沉默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茶也喝了几盏,楼下看热闹的百姓已是不耐烦了,闹哄哄地纷纷道:“沈县尉为什么还不来?莫非是胆怯了?”

    “什么汴京才子,哼,只怕现在已经吓破了胆子。”,众说纷纭之际,却听到有人道:“人来了!来了!”

    话间,沈傲骑着一匹老马,身后带着一个童子,慢悠悠地过来:沿途人等尽皆给他让出路来,熙chūn桥已经在沈傲的眼前。

    沈傲今日穿着一件常服,头上扎着儒绦带子,含笑出场,他今日特意沐浴一番,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huā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yù发簪jiāo相辉映”巧妙地烘托出一位翩翩贵公子的非凡身影。

    眼见这么多人捧场,沈傲微微一笑,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lù出一丝傲慢之sè。

    哼”你们不是很狂吗?哥们要比你们更狂!

    至于他身后的童子,便是xiǎo和尚释xiǎo虎”释xiǎo虎如今已经蓄了发,脸蛋儿愈发可爱,只是那双眉之间,有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气质。

    二人一前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到了熙chūn桥下,随即落了马,上了桥,摇着纸扇的粉面秀才便将沈傲拦住,两个壮汉抱拳在粉面秀才背后,作出一副闲人莫进的姿态。

    粉面公子收拢扇子,朝沈傲行了个礼,正sè道:“来人耳是沈傲沈县尉吗?”

    沈傲根本不去看他,彰显出自己与他的身份差距,眼睛落在熙chūn桥后,淡淡道:“本大人就是。”

    粉面公子见沈傲这般态度”又羞又怒,强压住火气,笑着道:,“沈县尉是否知道,要过这桥,却有一个名堂,须知当年名始薛芳芳便在这里殉节,自此之后,每到今日便有墨客前来为她悼念,以此怀念这位刚烈的风尘nv子,沈县尉既然上了桥”又适逢其会,何不作诗一首”让学生们开开眼界。”

    沈傲微微一笑:“不知得以什么为题?”

    粉面鼻子正sè道:“就以熙chūn桥为题如何?”

    沈傲点了点头,便陷入沉默:作这应景的诗,最需要的就是急智,这一点沈傲并不缺乏,他的智商本就不低,加上有后世的诗词垫底”有时候也可以拿些好字句来挪用一二,而且读了这么久的书”作诗也总算是有了些心得,不必再抄袭后世的诗词了。

    众人见他皱着眉,纷纷哄笑,都道:“看来这第一关,就将县尉难住了”哈哈,什么汴京第一才子,还及不上我们杭州倒数第一才子呢。

    沈傲却不理会他们的胡说”想了片刻,朗声yín道:“熙chūn桥外水如天”五日争看竞渡船。蒲酒怏斟人半醉,钗头红粉贞义传。”

    这首诗前半部分是渲染熙chūn桥的景物,说的是熙chūn桥美不胜收和热闹的情景,第三句又道出了熙chūn桥的声sè犬马,最后一句却陡然一变,那钗头红粉所指的自是那刚烈自尽的名妓,n首四言短诗,将熙chūn桥的历史、景物道尽。这首诗自然比不得那流传千古的佳句。可是作为应景诗”已算是上乘。毕竟时间短促,这已是极为难得了,即便李白复生”也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作出诗来。

    在质量上,沈傲的诗词自然比不得那些著名诗人,可是论起快诗,却也算是高手,思维灵敏本就是艺术大盗所具备的一样潜质,更何况沈傲通晓古今”视野比之这个时代的人要开阔得多。

    沈傲作出了诗词,那奚落之声立即噤声”倒是有稀稀落落的人开始叫起好来。

    粉面公子咀嚼了一番沈傲的诗”沉默了片刻,先是一阵苦笑,随即正容朝沈傲一礼道:“县尉大才,学生班ménnòng斧,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恕罪”请大人过桥。”

    罢,粉面公子朝身后的两个壮汉使了个眼sè,那两个壮汉立即分开,朝沈傲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傲大喇喇地踱步过了桥”便向一个道旁围看的人道:“不知这万huā楼该怎么去?”

    沈傲毕竟是县尉,那人虽然满心想看沈傲的笑话,当着沈傲好面却不敢放肆,连忙指了指河堤上一条简易的栈桥道:“过了栈桥,登上画舫,顺水而下,便能在万huā楼登岸。

    沈傲走到栈桥旁,这栈桥简陋得很,却有一种破败之美,入水的木桩处”已长满了许多苔藓,叫人看了,有一种别致的诗意;栈桥的桥头,果然停留着一艘画舫,只是刚刚接近这里,沈傲却发现一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人约莫三十多岁,身穿着件黑sè的长衫,长衫有些邋遢,头发也很油腻,他在栈桥边的柳树之下摆了一个xiǎo案,案上摆了黑白棋子”一双眼睛落在棋局上,一动不动。

    沈傲顿时明白了,这就是第二关了,踱步过去,道:“若是不和你对弈,是不是就不能过这栈桥了?”

    那人恍然不动”等了片刻”才徐徐落下一枚黑子,随即又摇头”抬起眸来”看了沈傲一眼,那眼眸漆黑,古井无bō,仿佛将沈傲当作了空气,只颌首点了点头,淡淡地道:“还请县尉大人赐教。”

    人群中出现sāo动,纷纷道:,“连棋痴粱先生都惊动了,哈哈,粱先生出马,这沈傲必然上不了栈桥。”,沈傲对围棋,只是略懂”水平有限,听到那些人为这叫粱先生的人赞叹”心里就明白,只怕这个粱先生的棋艺很厉害吧!和他对弈必败无疑”怎么办?

    沈傲那双乌亮的眼珠子飞快地一转,随即哈哈大笑道:“粱先生,本大人时间不多,就不陪你对弈了,不如这样吧,我设一个棋局,让你来破解,若是你破不了这棋局,便算输”行不行?”,粱先生见他自高自大的模样,正眼都不看自己,脸sè却是屹然不动,一点也不在意,漆黑的眼眸深看了沈傲一眼,徐徐地:“那么”请大人赐教吧。”

    沈傲呵呵一笑,随即开始摆放棋子,片刻之后,一个玲珑局便设成了,从腰间chōu出扇子,好整以暇地道:,“请粱先生破解吧。”,那粱先生先看这棋局,初时不以为意,可是随即,又皱起了眉”想来觉得棋局并没有这么简单,到了后来,竟是咦了一声,像是失了hún一样,眼眸中闪过一丝惊骇之sè,全部身心都陷入这玲珑局之中。

    沈傲将扇子jiāo给释xiǎo虎,对释xiǎo虎道:“来,给我扇扇风。”

    释xiǎo虎撅起嘴:“说好了我只做你的书童,怎么还要煽风。”

    沈傲怒视着他:“想不想吃冰糖葫芦。”,释xiǎo虎立即接过扇子,xiǎo心翼翼地在旁为沈傲打扇。

    沈傲带着笑容地翘着tuǐ,看着这粱先生,脸上没有半点的担心之sè;他摆出来的棋局,是后世根据古代棋书《发阳论》研究出来的棋局,局中“金jī独立”、“老鼠偷油”等妙招环环相扣”史上最大的“倒脱靴”也设计了进去。这个棋局”就是在后世也是由许多高级棋手商讨了几天几夜才好不容易攻破:这个时代的棋手就是再高明,没有十天半个月,也绝不可能找到破解的方法。

    沈傲可以肯定,就是大宋第一棋手,也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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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过关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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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粱先生看着玲珑局,深深琐眉,呆坐了足足半个时辰“却是纹丝不动,他眼眸尽落在那棋局上变化无常的黑白子上,时而哀叹,时而称奇。

    “这是怎么回事?梁先生还未破局吗?”许多人已是不耐烦的鼓噪。

    沈傲见天sè不早,向梁先生道:“粱先生,这棋局还未破解吗?”

    粱先生不理他,只顾着看棋局,过了片刻撒手将手中的黑子一抛,阖目叹息一声,长身而起道:“县尉大人的棋局,学生破解不出,还请大人赐教。”

    沈傲哈哈一笑,长身而起”捏起棋子要落下,梁先生又连忙道:“大人少待,让我回家再想想。”若是沈傲轻易破了局,粱先生还是于心不忍,只是觉得这棋局高深莫测,想回到家中再慢慢参详。

    沈傲撇了撇嘴:“我现在能过栈桥了吗?”

    粱先生连忙做了个请的姿态,沈傲笑了笑,便不再理这棋痴,举步过了栈桥,顺着舢板登上画舫。人群顿时哗然,作诗倒也罢了,毕竟是状元公”可是县尉竟是设下一个棋局,便将启齿梁先生难倒,如此看来,县尉的棋艺远在粱先生之上。

    这县尉还当真是个变态”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本事,一些下了杭州士子赌注的人颇有些后悔,不断安慰自己,之后还有几关,不信这姓沈的当真能全部闯过去。

    有了这个想法,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随即又想,这位县尉大人就算是输了,那也是虽败尤荣,必然成为杭州一段佳话。

    沈傲上了画舫,画舫里悬着彩灯,现在不是夜里,虽然彩灯还未点起,仍旧将这船装点的富丽堂皇”整艘船上有两层建筑”红漆彩绘装点在栋粱上,绚丽缤纷。沈傲步入船舱,便看到一人正在打盹”听了动静,抬眸看到沈傲步进来,显然有些意外,没想到沈傲不但过了熙chūn桥,竟还登上了画舫。立即危襟正坐,朝沈傲行了个礼,道:“沈县尉”幸会”幸会。”

    沈傲只是抬了抬手:“客气。”随即落座,道:“为什么还不开船?”

    这人面白无须”微微一笑”道:“不急”不急,学生还要向大人讨教。”随即起身,端出文房四宝”道:“熙chūn桥如此美景”大人为何将这美景留住?”

    沈傲摇着扇子笑道:“留住?怎么个留住法?”

    这人笑道:“请县尉大人作画一幅,不过嘛,时间有限,何不只用百笔勾勒出熙chūn桥来?”

    百笔作画?

    这个题目还真不简单,须知山水画最重要的是打底,单这打底就不止百笔”更何况画的是闹市,笔画友少”很难勾勒出那热闹非凡的情景。

    沈傲想了想,收拢扇子,要将笔画限定在百笔之内,除非不先打底”而是直接作画,这样的画法,除非对布局有相当jīng湛的水平”画笔能分出轻重,用画笔的粗犷和细腻两种形态”来绘出整幅画的层叠感沈傲深吸了口气”见这面白无须的书生含笑望着自己,面带挑衅之sè,微微一笑道:“好”那我就来试一试。”随即走到文房四宝之前,捉笔蘸墨”想了想,心中开始布置格局,回忆方才熙chūn桥的几处特点,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张开眸来,落墨下笔。

    他作起画来显得有些草率”先是用两笔直接勾勒出熙chūn桥的雏形,面白无须的书生在旁忍不住摇头,不打底sè,不做布局,直接勾勒出桥的形状,这人除非是个天才,要嘛就是个疯子,世上哪有这样作画的。

    接着沈傲继续笔走龙蛇,全神贯注极了”全然想不到身边的人在旁不断摇头,看到后来,那面白无须的书生看出了一点端倪,忍不住看了沈傲一眼,忍不住想,这画倒也不错,可惜还是差了一点什么,虽然用墨的浓淡分出了层层叠叠的布局”可是之前没有布局,总是有些凌luàn,尤其是那熙chūn桥,在bō光粼粼的河水以及画中的画舫中并没有凸显出来”反倒是画舫在画中更加突出。

    不管作什么画,最重要的是需要突出一个中心,譬如画桥,那两岸的杨柳”和桥下的河水,以及河中的画舫都只是陪衬,而熙chūn桥才是重心,如此,方能算是佳作。

    沈傲一边画一边数:“一画……七画……四十五画……”等他快要数到第一百画时,一幅画已渐渐落成,最后一笔以浓墨落在画中的熙chūn桥上,赫然之间,这一笔如画龙点睛一般,顿时凸显出来。

    面白无须的书生顿时愕然,随即叫了一个好字,沈傲的画,有一种别致的感觉,这种风格他前所未见,既没有王羲之的痕迹,也没有顾恺之的特sè,可是乍眼却又似融合了这两大画师的特点”该细腻的地方细微如丝,该豪放之处热情奔放”最后一点浓墨,更是将整幅画的布局巧妙的凸显而出”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便是古sè古香的熙chūn桥,熙chūn桥下,则是河水似是潺潺流动,河中的画舫微微倾斜,仿佛一阵微风吹拂,整个画舫都要颤动起来。

    “好画!”书生忍不住击节叫好,朝沈傲躬身一礼:“县尉高才,学生自叹不如。

    ”深深的弯下腰,满是年颜之sè。

    沈傲道:“画舫可以走了吗?”

    “可以,可以。”书生连忙道,随即出舱,对船夫们吩咐一声”那*夫立即解下了缆绳,画舫一颤,随即顺着河水向下游驶去。

    沿岸的看客们见画舫动了”心知沈傲已过了第兰关,顿时哗然”鼓噪不已,更多人开始击掌叫好”往年的灯节”那些县尉能过第二关”已是非常难得,须知人的jīng力不是无穷的,杂学更是如此,能够jīng通一mén,已能令人佩服,而沈傲连过三关,便说明这位新上任的县尉博学多才,绝对不亚于杭州顶尖的才子”便是那些压了赌注买杭州士子胜得人”此时也忍不住为沈傲叫好了。

    酒楼的顶层厢房里,众多杭州官员面目不一,有的摇头,有的微笑,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嫉恨之sè,那转运使江炳捋须轻笑”忍不住道:“好一个汴京才子,早就听陛下说过这个沈傲有一套,想不到当真是名不虚传”好。”

    他这一番话”引得一旁的安抚使李玟脸sè漆黑,嘴chún颤抖了一下,李玟对沈傲的印象一般,可是转运使江炳如此褒奖这个沈傲,倒令他有些不快,江炳的话中有两层意思,一层似是在表明这个沈傲是他的人,另一层又隐喻他与皇帝的密切联系,每一样听了”都令李玟心中很是不爽。

    李玟微不可闻的冷哼一声:“旁mén左道罢了。”

    这话被江炳听了个清楚,只是捋须微微一笑,并不搭腔。

    反倒江炳身后一人道:“当今狸下也善诗词、书画,李大人的意思莫非是陛下也爱钻研旁mén左道吗?”

    这句话刁钻之极,直接给李玟栽了个目无君上的帽子,李玟循目望去,说话之人乃是杭州造作局督造朱酚。这朱酚从前巴结童贯”此后又成了江炳的得力干将,最会见风使舵,他这话掷地有声,摆明了是不给李玟面子。李玟冷哼”却是不敢反驳。

    朱酚正是洋洋得意”江炳却是斥道:“朱大人,不可无礼。”

    朱励立即道:“是。

    在座的官员看到这个苗头”更是唬的不敢说话”两淅路两大主官斗嘴”谁敢chā言,这不是找死吗?

    沉默了许久”江炳突然饶有兴趣的道:,“那画舫要登岸了。”,众人一齐往窗外看,果然画舫在河中的孤岛上靠岸”那孤岛方圆只有数百丈,设了一个简陋的栈桥”画舫稳稳在栈桥边停住,随即船夫绑了缆绳”便看到沈傲从新架设的舢板上慢慢走出来。

    栈桥的尽头种了不少垂柳”垂柳之下,一人负手而立,这人的年纪不xiǎo”须发洁白,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青衫”寻常人见了,还以为是个授馆的穷酸先生,但凡认得他的,都忍不住为之叶舌,沿岸的看客们已经鼓噪起来:“是奇石堂掌柜周大福周先生。”

    “原来是他?连周先生也出马了,看来这一次沈傲想要过关,只怕难如登天了。”

    这叫同大福的老看见了沈傲过来,面不改sè道:“县尉大人且慢!”

    沈傲见他年纪不xiǎo,倒是没有方才对待其他人的倨傲之sè”尊老是传统”虽然对方刁难,至少表面功夫却是少不了的,朝他拱拱手:“请同先生高姓大名。”

    周大福道:“闲云野鹤,做了些xiǎo买卖”贱名不足挂齿,沈县尉能连过三关,足见大人的才智,老夫倒是佩服的很,不过大人既要进百huā楼喝酒”却要先过老夫这一关。”

    沈傲微微一笑:“请先生出题。”……………………………………………………

    老虎不算是什么很有实力的作者,但是自问却是一个勤快的写手,对于一个写手来说,每天五千字有点难”可是每天六千字,就更加痛苦,网上叠加到一万字,基本上不要想有什么休息的时间了,基本上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码字”天天如此,除了有一次挤出一点时间出去外面玩了一天,其余的时间都扑在这本书上。

    老虎从前也是个读者,知道作者更新慢的痛苦,所以老虎下了承诺,每天一万字,永不断更,这个承诺对于读看来说,或许并不算什么,可是对于作看来说,却相当于从此以后”你再也没有休息的时间,你的nv儿病了只能让老婆带去打点滴,你不能陪朋友出去玩,就走出了房子chōu烟,也要不断的在想,接下来怎么写”怎么样让剧情更紧凑”让读者满意。

    这不是诉苦,只是说明一下老虎现在的状态,老虎一直会坚持”而且尽量做到速的同时”让剧情更加丰满,绝不会凑卓数,更不会拖延剧情,这一点,相信大家有目共睹。

    因为老虎一直坚信,付出就有回报。老虎的订阅成绩,属于扑与不扑之间,说好谈不上,说不好还勉强能糊口,老虎从来没有奢望过成为大神,只求温饱而已,大家有能力的,就订阅一下吧,老虎辛苦一天,也不过要大家huā一máo多钱而已,这年头一máo钱只怕连白菜叶子都买不到”放到地上也没有人愿意弯腰去捡,真的不算什么。

    当然,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在读书,还没有赚钱的能力,或者正在失业状态,也不要有什么负担”老虎理解的”缺钱的日子很难过,能省点就省点吧。喂,这不是鼓励你们看。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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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杀的你们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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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大福微微一笑,很是欣赏地打量了沈傲一眼,在他的身侧,已摆上了桌案还有两方锦墩,他朝沈傲扬扬手,道:“大人请坐。”

    沈傲坐下,心知这貌不惊人的老头非同寻常,单看这气度,只怕在杭州城中也算是头面人物,况且他的衣饰虽是朴素,但腰间悬挂的一支吊坠却不像是寻常之物。

    周大福笑了笑,从手中取出一个扳指,放在桌案上,道:“前几日老夫的店铺里收来了一个扳指,只是不知价值几何,沈县尉能给老夫看看吗?”

    这是考验沈傲的断yù之术了;沈傲面带微笑,捡起扳指上下端详,扳指的概念在满清时代才让人耳熟能详,主要用途是shè箭时保护手指,不过这当然不会是满清时代的扳指,事实上,早在商周时期,中国就有扳指出现,只不过随着时代变迁,崇武的jīng神逐渐被压制,是以到了唐朝后期,扳指逐渐淡出历史舞台。

    眼前的这个扳指,内壁是梯形结构,明显带有中原文化的特征,满清时期的扳指则是以圆柱形为主,区别很大。

    那么有一点至少可以证明,这扳指应当是唐朝以前的古物,因为唐朝后期,扳指的制造几乎已经绝迹;沈傲再看这扳指的艺术风格,便忍不住笑了笑,这种风格明显带有chūn秋战国时期的特点,那个时候豪mén大多爱佩戴yù饰,而yù制的扳指也一度成为时尚。

    沈傲又看了扳指的内壁,随即又明白,这应当不是单纯的装饰品,它的主人应当是一位经常领军出征或者爱好游猎的王侯将军,因为内壁里有明显弓弦牵扯的磨痕。

    他将扳指放在桌案上,微微一笑,心里想:chūn秋时期的扳指,不过这扳指好像又有点不同,制式上有一点燕赵文化的特点,那么这扳指应当是燕赵时期的古物。

    不对,应当不是燕人制造的,燕人地处偏北,天气异常干燥寒冷,因此制造的yù扳指不多,反而鹿骨为材料的扳指比较常见,因为佩yù容易生汗,而在寒冷的天气,汗液若是凝结,佩戴起来很不舒服。

    那么就是赵国贵族的扳指了!沈傲心念一动,赵国曾经历两个阶段,一个是胡服骑shè之前,一个是之后,这两个时期对于赵人来说改变的不止是风俗,甚至还有审美观,之前的赵多以jīng美的yù饰为时尚,而此后,赵人逐渐开始趋向于实用主义;这个扳指很jīng美,yù纹的表面明显有雕刻的痕迹,乍虽然jīng美绝伦,可是实用xìng大打了折扣,对于shè箭来说甚至还有阻碍作用。

    他呆坐在案前,眼眸一亮,口里喃喃道:“如此说来,它应当制造于赵武灵王之前。”

    沈傲拿起扳指试着在自己手上戴了戴,这扳指显得有些狭xiǎo,显然不是成年人佩戴的;沈傲的双眸闪过一丝疑云,随即笑呵呵地道:“赵武侯的戒指,自是非同一般,依我看,这戒指若是遇到识货之人,便是开价五千贯,也没有问题。”

    周大福呆了呆,道:“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沈傲撇了撇嘴,道:“简单得很,这枚扳指明显是公侯的常用之物,又有chūn秋时燕赵的工艺特点,燕人极少用yù扳指,而赵人最为常用;再加上这扳指过于jīng美,与武灵王之后的赵国风尚不符,那么它应当是武灵王之前的扳指了。”

    沈傲顿了顿,随即又道:“此外,这扳指颇为狭隘,应当不是成年人佩戴的,在武灵王之前的赵国公侯之中,是谁年纪轻轻就继承了赵国的爵位?我记得在战国策中曾经提及过,赵国的第二任君主赵武侯,幼年便继承了爵位,且生xìng尚武,好游猎,只不过因为年幼,国事都掌握在权臣手中,此后这个武侯还未成年,就病逝了。”

    “时间仓促,到底对不对,本大人也只能用这种猜测来断定这扳指的大概,至于它是否有其它主人,我就不得而知了。”

    周大福听完沈傲的分析,动容地道:“大人博古通今,老夫佩服至极,异日必登mén请教。”他这番话有些诚惶诚恐,眼眸闪过一丝敬佩之sè:“到时再聆听大人的教诲。”

    沈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现在我能不能登岸了?”

    周大福连忙侧身一让,道:“大人请。”

    沈傲大喇喇地走过去,登上台阶,前方便是万花楼,这万花楼在数十级的台阶基座之上,自下往上看去,仿佛高耸入云,巍峨壮观;拾级而上,两边堤岸的看客大叫:“沈县尉又过一关了。”

    人群sāo动,一时有声喧哗起来,议论纷纷,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以往还没有哪个能连过四关,直抵这万花楼mén口的,这个沈县尉也太神奇了。

    沈傲不去理会身后的人,径直走入万花楼,万花楼中坐落了不少宾客,都是杭州城有名的才子,见沈傲进来,有些猝不及防,谁都不曾想到,这个沈傲竟能过关斩将,连过数关。

    沈傲带着微笑,左右打量了这万花楼一眼,从空气中闻到了一股酒香,寻了个位置从容地坐下,笑道:“原来诸位在这里喝酒,好极了,来,给本大人上酒,对了,是谁请本大人来的,记在他的账上。”

    万花楼中所有人都显得有些怪异,皆是面面相觑。

    沈傲见没有xiǎo二来招待,拍了一下桌子,道:“喂,人呢,上酒,知道本大人是谁吗?xiǎo心待会叫都头带来查你的破酒楼有没有缴税!”他随即一想,咦,这缴税的事好像不归我管的吧?管他,吓唬吓唬这些土财主再说。

    身后的释xiǎo虎见沈傲这般,也壮起了胆子,一屁股坐在沈傲的对面,拍着桌子道:“店家,给我来三十串冰糖葫芦,我家大人付账,要山楂的!”

    沈傲瞪着他:“xiǎo虎,你……你于心何忍,本大人没带钱出mén的。”

    释xiǎo虎道:“没关系的,沈大哥,大不了等下我多跑一趟腿,替你回去拿钱。”

    “无耻!”沈傲打开扇子,恨恨地煽风。

    那几个士子终于回过神来,一起过来,其中一人问道:“敢问你是沈傲沈大人?”

    沈傲道:“沈大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难道你们认不出吗?”

    这几个士子曾想过沈傲的许多种形象,却没有想到沈傲竟这般年轻,长得还真是英俊潇洒,一点都没有胡说,不由地愕然一下,一个士子郑重地行了个礼,道:“大人居然能进得百花楼,学生佩服。”

    其余人有不甘的,有敬佩的,也都老老实实地向沈傲见了礼。

    沈傲一点都不客气,现在玩客气这套把戏已经晚了,此前怎么不见他们对自己客气,大笑一声,道:“敬佩就免了,我问你们,还有什么要来考我的尽管都使出来了吧,考校完了,立即拿彩头来,我是官啊,官啊,懂不懂?我很忙的,没有兴致陪你们对月yín诗、赏灯作画。”

    其中一个士子想了想,道:“还有最后一题,就是请大人留下墨宝,为百花楼题字,如何?”

    “题字?”沈傲收拢扇子,伸出手来:“那就快点,我赶时间,拿文房四宝来。”

    人就是这样,见到好欺负的便一个个狂傲无比,遇到沈傲这般比他们更狂的,这些平日里狂得没边的所谓名士就心虚了,不多时就有人拿了笔墨来。

    沈傲放下扇子,将袖子捋起来,捉笔便在宣纸上狂书。

    他运笔走的是草书的写法,直接下笔,一气呵成,不带一点停留,那笔尖在雪白的纸张上龙飞凤舞,犹如唱片上跳跃的针尖一样。

    众人引颈观看,待沈傲搁了笔,这才发现,这草书有一种大张大阖,jī情豪放的风格,着墨无不jīng妙无比,不待丝毫的凝滞。

    “势来不可止,势去不可遏,好书法!”其中一个士子忍不住捏着短须,大声叫好。

    沈傲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少拍马屁,拿彩头来!”

    沈傲的行书很是高雅,却没想到这为人就有那么一点儿让跌眼镜了,活脱脱一个死要钱的主。

    沈傲既然已经开了口,那行书又无可挑剔,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即有人道:“大人何不与我们xiǎo酌几杯,这彩头,我们自会教人送到衙mén。”

    沈傲想了想,还在考虑,那一旁的释xiǎo虎道:“有没有冰糖葫芦吃?”

    “有,有的。”

    释xiǎo虎大笑:“沈大哥,人家既然盛情相邀,我们若是不陪他们喝几杯酒,总是说不过去。”

    沈傲敲了一下他的脑壳,横瞪他一眼,臭和尚,连本大人也敢拿来出卖;心里有些悲催,原来在释xiǎo虎的心里,自己的价值只不过是几串冰糖葫芦而已。

    沈傲当先落座,道:“既然你们要请本大人吃酒,那么本大人就和你们喝几口吧,事先声明,本大人两袖清风,清正廉洁,你们可千万不要借着请我喝酒的名义拉拢腐蚀于我,我是宁死不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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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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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傲进了百花楼,久久没有出来,河堤两岸的看客纷纷屏息等待,不知里面的情形如何?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还未见到动静,许多人已纷纷摇头起来,在场之人不少人买下杭州士子胜得,可是看这架势,那沈县尉只怕并没有输,若是当真输了,早就灰溜溜地从百花楼出来了,哪里还有脸面继续滞留。

    远处酒楼的厢房里,转运使江炳颇有些怡然自得,抱着茶盏露出一丝笑容,道:“不消说,那沈傲胜了,来人,下一个帖子,叫沈县尉过几日到我府上来。”

    身后立即有曹司的官员道:“是,大人。”

    安抚使李玟伸了个懒腰,满是疲惫地道:“结果应该揭晓了,沈县尉给杭州的官员增sè不少,打消了这些狂士的气焰,看他们往后还敢不敢嘲笑朝廷命官。”随即又淡然地道:“诸位,我先告辞了,年纪大了,比不得诸位劲气这般充足,对了,金大人,那个叫昼青的县丞还没有消息吗?”

    金少文连忙道:“暂时还没有消息,下官已经告知了各地的厢军,已在运河沿岸设下了关卡,竭力盘查。”

    李玟淡漠地道:“有劳金大人费心了,一定要把人找回来。”

    金少文颌首点头,在座的官员,都不知道这位安抚使为何突然问起那县丞的事,很是不解,倒是有几个人看清了mén道,这位李大人,是故意提起此事,颇有些要把事情闹大的意思。

    想想看,当时与昼青结伴同行的,不就是这个沈县尉,身为县尉,与同僚同行,却让匪徒劫走了,真要算起来,便是给沈县尉安一个无能的帽子,也行得通。

    江炳听了李玟的话,心知他是要和自己打擂台,只是微微一笑,继续去看百花楼。

    李玟离开之后,金少文等人也都纷纷告辞;在座的倒还有不少官员,江炳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笑容,抱着茶盏吹了吹茶沫道:“哪个是仁和县令?”

    坐在最后面的于弼臣听到转运使大人唤自己始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愣,随即连忙醒悟,碎步过去朝江炳行礼,道:“下官在。”

    江炳道:“这个沈傲是最爱胡闹的,你和他在同一屋檐下办公,往后还是好好看住他,不要让他闹出了luàn子,这里不是京城,天高皇帝远,真要被人抓了把柄,到时候当真是叫天天不应了,明白了吗?”

    这位转运使大人说起话来总是慢吞吞的,于弼臣已发现自己的后脊被冷汗浸湿了,也猜测不出转运使大人的喜怒,只是忙不迭地道:“是,是,下官一定好好看管。”

    江炳沉默了片刻,摇摇头:“算了,你看不住他的,在京城里,不知多少人看着他呢,谁看住了?还不是一样三天两头闹个满城风雨的事来,还是我亲自来吧,先给他个下马威,教教他如何做官!”

    “是,是,大人出马,那沈傲自是服服帖帖。”于弼臣汗颜退到一边。

    这时,那河堤两岸一阵沸腾,众人看下去,才发现沈傲已经出了百花楼,脸上带着一副自得的笑容,带着童子摇着纸扇潇潇洒洒地步回画舫,显然是要打道回府。

    “沈县尉胜了,沈县尉胜了。”只看这个架势,所有人都明白了,一时许多人叫好起来,有的人是真心佩服这县尉的才学,有的人是因为想赢大注,在赌档押了沈傲,一赔五的赔率,已经足够许多赚一笔了。

    沈傲坐了画舫在河堤的栈桥前停住下船,随即在众目睽睽下绕回熙chūn桥,叫释xiǎo虎牵来了老马,翻身上去慢悠悠地离开。

    别看沈傲一副悠哉悠哉的胜利者姿态,其实他心里还是很虚的,恨不得立即chā上翅膀赶快躲回县衙去,今日的人太多了,谁知道这里没有几个不忿的文斗比试不赢要动粗,虽说琴棋书画是高雅的事,可是那些压了重注却赌输的家伙却是没兴致知道什么是高雅,到时候光天化日之下,堂堂县尉当街被几百上千个家伙无故痛殴,传出去那可不用见人了。

    这叫君子不立危墙,王八之气还是省省吧,讲道理什么不怕,玩艺术沈傲不怕,甚至遇到了杀头他也不怕,因为杀手至少还知道自己要杀的是谁,谋害懂得规矩;沈傲就怕脑袋发热的狂徒,闹将起来不是玩的。

    回到县衙,已经有快吏将熙chūn桥的消息报了回来,这县衙里方才知道这位状元县尉的本事,一个个前来道喜,趁机拍一拍马屁。

    沈傲摆摆手,装作特谦虚的样子道:“不足挂齿,不足挂齿,误打误撞而已,是杭州的士人故意承让的。”

    沈傲说罢,立即赶到后衙去ūn儿听到了动静,迎出来,她早就叫人斟好了茶,冷了冷,正好给沈傲解渴。

    沈傲咕咚咕咚地在一旁喝茶,释xiǎo虎则是绘声绘sè地给chūn儿讲沈傲过关斩将的事ūn儿边听边吃吃地笑,等那释xiǎo虎说完了,释xiǎo虎便沾到chūn儿的身上,道:“chūn儿姐姐,说了这么多话,我渴了。”

    沈傲瞪着释xiǎo虎,龇牙咧嘴地道:“喂,xiǎo子,男nv授受不亲!”

    ūn儿很是慈爱地摸了摸xiǎo和尚的头,嗔怒地对沈傲道:“他不过是个孩子,你凶他做什么?”说着便对释xiǎo虎道:“那我叫人筛一杯冷茶给你喝。”

    沈傲无语,他怎么感觉chūn儿自从成婚后,xìng子比以前强了一些了,不过,他是喜欢chūn儿这样的ūn儿这个样子才不会容易给人欺负到!

    释xiǎo虎看着chūn儿帮着自己,胆子更大了,理直气壮地道:“我要吃冰糖葫芦!”

    “…………”

    用了午饭,便有一辆大车稳稳地停在了县衙mén口,先是有人通报,随即沈傲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来见礼,这人躬身道:“大人,彩头已经带来了。”说罢,从腰间掏出一大沓厚厚的钱引,放在沈傲一边的案上:“这是三万贯钱引,大人要不要点验?”

    沈傲摇摇头:“不必了,我还是很相信杭州父老的。”

    管家又掏出一张房契,道:“这是西子湖畔的宅邸,请大人过目。”

    沈傲朝释xiǎo虎使了个眼sè,口里道:“不用过目了,这叫君子之心不度君子之腹,杭州的才子都是谦谦君子,恰好本大人也是汴京有名的君子,关于这一点,汴京城上上下下皆是如此称赞的,兄台听说过一句话吗?平身不见沈才子,便作君子也枉然。这就是用来形容本大人人品高洁,虽出生于这浑浊世界,却是出淤泥而不染。不过,这些话我给你说说也就是了,你不要传出去,本大人爱清净,不愿意受人吹捧的,想当年,汴京的名流纷纷要给本大人立一座贞洁……啊,说错了,是节义牌坊,本大人断然拒绝,知道为了什么吗?便是不喜欢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

    沈傲的这番话,让这管家的脑袋感觉有些晕乎乎的,只是带着微笑点头道:“是,是。对了,大人,外头还有我们杭州名妓苏xiǎoxiǎo,人就在外头,待会xiǎo的叫人用软轿将她抬进来,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沈傲所坐的,是外厅,外厅里头是个耳房,听了管家的话,耳房里传出一阵清脆的咳嗽,沈傲一听,那是chūn儿的声音,立即危襟正坐道:“名妓就免了吧,本大人洁身自好,从不沾染nvsè的,你把她送回去吧!”

    管家苦笑道:“人都已经赎出来了,xiǎo的若是送回去,只怕也jiāo不了差,还是由大人处置吧。”说罢,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ūn儿从耳房里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傲,沈傲与她的目光对视,哈哈一笑,道:“夫人,你不是正缺一个丫鬟吗,就叫这苏xiǎoxiǎo来伺候你吧,哎,杭州人还不知道我的高尚品德,硬要把nv人往我这里送,真是麻烦。”

    ūn儿想了想,道:“夫君,你三妻四妾ūn儿是不会反对夫君的,不过周xiǎo姐那边你得自己去解释,她是最恨你有了四个妻子还不够,还要四处沾花惹草的。”

    “还是chūn儿疼我。”沈傲作势要过去给chūn儿献上一个吻ūn儿笑嘻嘻地连忙避开;过了片刻,便有一顶软轿抬进来,放置在正中,沈傲好奇地打量,心里想,这名妓的样子到底长得怎么样呢?他朝chūn儿努努嘴,示意chūn儿去掀开轿帘。

    ūn儿颇有些不情愿,想了想,还是伸手将轿帘掀开,只见一个娇弱的nv子从轿子里盈盈出来,她戴着一顶金钗帽子,帽子下是一串流苏,恰好挡住了脸,两侧镂空的蝴蝶饰连接着流穗,下接着各sè松石珠穿编成的网帘,帘长及肩,火红的牡丹嵌花掐腰织锦长袍,勾勒出她娇xiǎo丰满的身形。

    “居然还玩神秘!”沈傲打量着那流苏之后的脸,对方好像紧紧闭着眼睛,既生涩又害羞,双肩微微颤抖,连腿肚子都打着哆嗦。

    “还会害羞!”沈傲心里直乐,连忙道:“xiǎo姑娘不必害怕,我不是个坏人,来ūn儿,把她的流苏打开来我这杭州名妓,还真没有见识过。”

    ūn儿不由地笑了,不过她也有几分好奇,轻轻地用手抚开流苏,定神到一个xiǎonv孩儿双眸紧闭,瓜子脸儿凝起,啊呀地大叫一声。

    “你……是……”沈傲看着‘苏xiǎoxiǎo’,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上下仔细地打量眼前的nv子,好眼熟啊!

    ‘苏xiǎoxiǎo’听到沈傲的声音,终于将眼眸睁开了一线,微微一张之后,下一刻突然也瞪大了,看着沈傲不由地惊呆了:“你……是……”

    二人对视了许久,沈傲终于败下阵来,苦笑道:“郡主怎么来了杭州,居然还做了名妓,真是教开眼界。”

    ūn儿一时肃容,这才想起眼前这个熟悉的人是谁。

    来人不是苏xiǎoxiǎo,而是赵紫蘅,这xiǎo郡主明明是在汴京,却不知怎么的,竟是来了杭州,来了也就来了,却摇身一变,成了杭州名妓……

    沈傲想破脑袋,也绝想不到来人竟是这个丫头。

    赵紫蘅见了沈傲,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没有多想地搂住了沈傲的腰,又是猛锤,又是用沈傲的前襟去擦她的眼泪,边哭边道:“沈……沈傲,怎么是你啊,幸好,幸好,若不是你,那我可糟糕了……呜呜……”

    “喂,xiǎo丫头,本官士可杀不可辱!你这是做什么?我夫人在边上看着呢,救命啊,非礼啊……”沈傲连连后退,这xiǎo丫头好恶心,竟将他的衣衫当抹布用,又是擦眼泪又是擦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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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很令人费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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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紫蘅chōu泣了一会儿,用沈傲的袖摆擦干了泪ūn儿给她筛了一壶茶来,她抱着茶水解了渴,才慢吞吞地道:“就在沈傲去赴任的时候,我去宫里没有讨要到画云《台山记》,就回去寻我爹商量……”

    “等一等!”沈傲打断她:“原来你和你爹早就商量好了,一个故意躲起来,一个去敲诈勒索的?”

    赵紫蘅嗔怒地看着沈傲:“这哪里是敲诈勒索了?这叫物尽其用。”

    沈傲不想和她争辩,无奈地道:“对,对,物尽其用,然后呢?你就来杭州了?”

    赵紫蘅道:“不是我一个人来的,是我爹带我来的,我爹说了,不如出京城去避避风头,于是我们就来了。”

    沈傲摇头:“人生地不熟,亏得你们胆子大。”

    赵紫蘅咬着唇道:“哪里人生地不熟了,我们是来寻转运使江炳江叔叔的,江叔叔是我爹的表兄弟,是太后的侄子,我爹和他一起长大的。”

    沈傲颌首点头,心想,转运使江炳是钦慈太后的亲侄子,而晋王又是钦慈太后的儿子,二人关系好倒也说得通,想着便继续问道:“那么晋王想必已经在转运使的府上了?”

    赵紫蘅摇头:“没有呢,我们去那里寻他,mén口几个守mén的官兵好凶恶,对我们说江叔叔不在,还说转运使大人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就把我们赶走了。”

    沈傲苦笑,道:“你们为什么不亮明身份?”

    赵紫蘅神神秘秘地道:“你这人真笨,宗室不能出京,亮明了身份,岂不是天下人都知道我爹和我犯了宗室禁令吗?”

    咦,他们居然还不傻,沈傲惊愕地看着赵紫蘅,真不知他们二人是怎么生存在这个世界;苦笑道:“后来呢?”

    “后来我和我爹没有办法,于是打听到江叔叔今日会去熙chūn桥,我爹说要到那里等他,昨天夜里就先去了,我爹说饿了,看到一处地方便带我去用了餐,谁知那几个店伙竟要收我们的钱。”

    居然还谁知人家要收你钱?你吃了人家的饭,收你的钱是天经地义的,好不好!你当这里是京城,是人都认识你那混账老爹啊?沈傲摇了摇头,心里直叹气。

    “我爹就说,钱我们没有带,要钱,就去找转运使江炳去要!”

    沈傲拼命咳嗽,脸sè古怪,要钱找江炳?亏晋王能说得那般理直气壮:“之后呢?”

    赵紫蘅惨兮兮地道:“结果我爹被几个人揪住,说要捉他去报官,我爹说好,就是叫你们去报官。”

    “…………”

    赵紫蘅见沈傲目瞪口呆,眼睛都肿了:“再后来,那家店的店主就说,报官太麻烦,就叫我们两个在店里做活,我爹在后厨里给人烧火,我被人叫去给苏xiǎo姐端茶递水。那苏xiǎo姐对我好极了,不过她似是有什么心事,昨天夜里总是哭,我就问她,姐姐你哭什么。苏xiǎo姐就说,nv人的命运为什么都不能由着自己。我看她可怜,就安慰她,她哭我也哭,然后我才知道,苏xiǎo姐要被人拿去送人,我……我就取代她……”

    “…………”

    赵紫蘅跺了跺脚:“你为什么不说话。”

    “…………”

    “你说话呀。”

    沈傲吁了口气:“我……我无话可说,你等等,让我缓口气,对了,你爹还在那家店里?”

    赵紫蘅点头:“是啊。”

    沈傲连忙叫人将都头叫来,让他立即带了差役去将人请来。

    沈傲坐着,好好地喝了口茶,眼睛呆滞,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了身边的赵紫蘅一眼,有些不太真切,这一对父nv实在……,又叹了口气,摇摇头,开始思索,现在该怎么办?按道理,宗室不能出京,所以这件事不能宣传出去,对了,沈傲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秘密上疏的权利,立即儿先照看着赵紫蘅,说是照看,其实就是监视,别让她再胡闹了;自己立即跑到卧房里去,神神秘秘地去寻了笔墨,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写成密奏,用锦盒装了,贴上封泥,叫人八百里加急火速送入宫中。

    待他出了卧房,在院子里,看到赵紫蘅正咬着笔杆子作画,沈傲不敢再去招惹这xiǎo姑nǎinǎi,愣愣地呆坐了一会,随即晒然一笑,干自己屁事,他们既然来了,那就好好看着,到时候丢给那江炳,让他想办法送回京城就是。

    过不多时,晋王赵宗嘻嘻哈哈地走进来到赵紫蘅,大喜过望:“紫蘅……嘻嘻,为父还很担心你呢,咦,沈傲,想不到我们在这里遇见。”

    沈傲板着脸道:“晋王,你私自出京,已是大罪,不许嘻嘻哈哈,来人,把他们请到后厢去,好好看牢了,出了差错,拿你们是问。”

    赵宗道:“我肚子饿了,能不能找点吃的来。”

    沈傲朝chūn儿使了个眼sèūn儿会意,道:“我叫厨子去做。”

    有了这两个拖累,沈傲一夜没有睡好,当天晚上清点了一沓沓的钱引,将三万贯悉数jiāo到chūn儿手上,对chūn儿道:“那个宅子我已经叫人看过,就在西子湖畔,位置绝佳,将它改作茶肆最好不过。这些钱你收着,一部分留着作家里的用度,其余的想办法叫人多盘几个铺子,尽速将茶肆开起来,遍地开花。”

    ūn儿会意地点了点头,接了钱,xiǎo心地收好。

    第二日,沈傲赶着去办公,一大清早醒来,便听到后园里传来争吵声,跑到那里去看了看,原来是赵紫蘅和狄桑儿吵起来了,这二nv都是骄横无比的郡主xiǎo姐,互不相让,谁都不肯吃亏。

    沈傲摇了摇头,不去理她们,径直去了刑房,刚刚落座,宋大江便神神秘秘地凑过来,低声道:“大人,县丞昼青已经赴任了。”

    昼青?沈傲一副淡然的口吻,慢吞吞地道:“他来赴任就赴任,和本官有什么干系。”心里想:“昼青的命真大,居然逃出了虎口。估计是那些刺客发现抓错了人,所以将他放了回来。”

    宋大江道:“大人,可是我方才听他和县尊说话,提及到了大人,说是大人害了他,还说要去安抚使、提刑使那儿告大人的状。”

    沈傲微微一笑:“任他告去。”

    宋大江见沈傲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便讪讪地道:“那学生去办公了。”

    过不多时,有个皂吏进来道:“大人,县尊请大人过去。”

    沈傲长身而起,打了个哈哈:“我立即就来。”

    随着皂吏到了后衙,沈傲跨入mén槛,便看到县令于弼臣满是为难地低头喝茶,在他的身侧,欠身坐着的正是昼青,昼青脸sè苍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见沈傲进来,冷笑一声,道:“沈县尉,快将我的包袱还我。”

    于弼臣道:“沈县尉,你拿了昼大人的包袱吗?”

    沈傲慢吞吞地先朝于弼臣行了礼,随即道:“是我拿了,当时昼县丞为贼人所乘,下官就想,这包袱应该收起来,待昼青脱离了虎口,再完璧归赵。”说着,便叫人回自己的屋子去取了包裹,将包裹奉还。

    昼青对包袱里的东西很重视,连忙翻开了看,脸sè铁青地抬起头道:“不对,里面还有一封信,那是太师写给提刑使金大人的,沈县尉,私自拆阅太师的信可是大罪,你快还来!”

    沈傲从怀里摸出那封伪造的信,笑嘻嘻地道:“谁说我将信拆了?”

    昼青把信抢过来,见信上的封泥完好,仔细检查了一下,并没有撕开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接着冷冷地瞪了沈傲一眼:“沈县尉,有一段公案,还要向你请教。”

    沈傲坐下,道:“不知昼县丞有什么见教?”

    于弼臣见二人势同水火,身为主官,也有些为难,连忙道:“二位不必意气用事,都是同僚,有什么误会澄清了便是。”

    昼青冷哼一声,道:“澄清?那两个刺客明明是来捉沈县尉的,他们路遇了沈县尉,沈县尉为了自保,竟是对贼人说昼某人就是他,刺客这才将我绑了去,我这沿途上风餐露宿,还不知饱受了多少拳脚,沈县尉,陷同僚于死地,这是什么罪?你别想否认,告诉你,待会我就去拜访提刑使大人,请他为我做主。”

    沈傲呵呵一笑:“昼大人原来是要告状,好极了,尽管告去。”

    昼青铁青着脸,捏着手上的信,冷哼一声,朝于弼臣道:“县尊,下官暂先告退。”说罢,便拂袖而去。

    于弼臣苦哈哈地笑了笑,捏着胡须道:“沈县尉,我问你,他说的可是属实吗?”

    沈傲道:“属实。”

    于弼臣脸sè有些苍白,看了沈傲一眼,看来转运使大人说得一点也没有错,这个家伙,当真是个惹事jīng,只好道:“现在昼县丞要将事情闹大,你自己好好思量该如何应对吧,哎……”说罢,不由地叹了口气。

    沈傲道:“大人放心,昼大人要去状告下官,下官自有应对之法,谁告谁还不一定呢。”他笑了笑,又道:“若是没有其他的事,下官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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